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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張廉 -【孤月行】《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24 PM     標題: 張廉 -【孤月行】《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3-24 06:43 PM 編輯

【書名】:孤月行

【作者】:張廉

【內容簡介】:

  她是王,一個末路的王。  

  強敵環伺,內亂外攻中,她離開了自己的國家,手持權謀這顆棋子,準備重新翻盤!  

  王與王的碰撞,智慧和美色的游戲,誰能把愛情和天下同時捕獵?

  看誰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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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25 PM

第一卷國破山河依然在  第一章驚變

    “影月國的繼承者們!你們一定要記住!一定要娶一個叫雲非雪的女人的子孫!否則我不會讓你們的皇位坐地安穩——”

    “啊!”我當即驚醒。夢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楮和宛如枯竭的老樹的聲音依舊徘徊在我的眼前和我的耳邊,先皇啊先皇,為何你要下如此詛咒?

    心抨抨抨地跳著,就像有無數面大鼓在身邊敲響,無論是耳膜還是胸口,都被震得脹痛。

    趙靈,影月國五十二代鳳皇,她在死前,立下了這條宛如詛咒的遺囑,當時我只有六歲,跟著母親站在她的床榻邊,那時她年近九十,已經不再是影月國的鳳皇,我看著她聲嘶力竭,看著她那枯干的身體,于是,我被嚇哭了,這就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趙靈這位五十二代國主。

    她之所以與這個名叫雲非雪的女人結下如此的深仇大恨,是因為她在射日

    在趙老皇還活著的時候,先後有兩代鳳皇,都被她催地導致精神崩潰,直接讓位,終于,趙老皇駕鶴西游,可誰也沒想到,她會留下這樣的遺囑,起先,新上位的鳳皇也沒把這條遺囑當回事,可就在她上位不到五年的時候,她忽然就暴斃了,然後,下一任鳳皇上位六年,在一次射日中,失蹤了;接著那些鳳皇不是被彈劾,就是失蹤,或是短命,時間一久,大家也沒把這些詭異事件跟那條遺囑扯上關系。

    冷汗唰啦啦地留著,那張宛如骷髏的臉在我面前揮之不去,難道真是因為這條詛咒?才讓之前的那些鳳凰坐地不安穩?

    “女皇醒了?”璧瑤站在我的床邊,為我擦拭著因為驚嚇而冒出的冷汗,她是上一屆鳳凰的貼身侍婢,我留下了她,因為我才上位的時候,還不清楚這個皇宮,璧瑤能幫上許多忙,現在,已經習慣她的存在,反而舍不得換人了。帕巾上淡淡的茉莉香讓我心靜,哎……這算什麼遺囑?

    影月國是禪讓制,由上一任鳳皇和元老會在眾多鳳皇候選人中選出一位繼承皇位,而元老所開設的【鳳舞學堂】就是培養鳳皇候選人的學堂,鳳皇登基最多在為十五年,時間由最高元老控制,而鳳皇的作為也是由元老們監督,使影月王朝始終保持著新鮮和進步的狀態,當然,這樣的選舉弊端也很多,朝中始終會出現勢力分化的現象,因為能送入【鳳舞學堂】的,也只有朝中鳳官的女兒。

    不知班婕舒怎樣了,她最近還在策劃謀反嗎?真是頭痛啊,她為何這麼執著于這個充滿詛咒的皇位呢?

    頭有點暈,怎麼回事?我才剛醒,怎麼又想睡了?眼前的璧瑤變得模糊,隱隱看見她嘴角揚起了邪邪的笑容。全身的力氣如同抽空一般我倒了下去,變得癱軟無力。我嘗試運功,丹田卻抽筋起來,立時疼出我一身冷汗。化功散!璧瑤居然對我下毒,那茉莉花香!是新毒!絕對不是影月國的毒!

    在【鳳舞學堂】里不僅僅學的是治理國家,自身保護也是一門重要的課程,大凡毒物,我們都會辨認,只要聞其味便知其毒。所以我可以斷定,這次的毒決不是化功散這麼簡單,因為我還出現了乏力和暈眩的現象。

    是誰?難道是她!我想保持自己的清醒,視線卻始終無法聚焦,頭痛愈烈,只看見璧瑤模糊的身影漸漸退到一旁。

    有人走到了我的身邊,她扣住了我的下巴︰“孤月,既然你到現在都不好好享受做女皇的樂趣,不如就讓給我吧……”她笑著,笑得很張狂,果然是她!班婕舒!我用我僅存的意志狠狠瞪著她,瞪著她那張絕美的容顏,想開口罵她,卻發現就連嘴唇都不聽使喚,我居然被麻痺了!是那隱藏在茉莉花香下能使人麻痺的氣體嗎?

    “恩……我該怎麼安排你呢?不如讓你做鴨女如何?”她那興奮的笑容讓我怒不可遏,她笑得越發大聲,“你在顫抖!你居然在顫抖!哈哈哈,你是在害怕嗎?”原來我在顫抖,是氣得顫抖,而我自己,卻毫無感覺,只有憤怒地看著她那因為興奮而扭曲的笑容。

    “哼!你終于怕我了嗎!真不明白,你有什麼資格高傲!你非但長得丑,身材又差,你怎麼能做女皇?簡直就是在丟我們女人的臉!”她將我狠狠地推倒在鳳床上,拍著我的臉又笑了起來,“不過你應該感謝你這張丑臉,否則我真怕自己忍不住毀了你的容,現在看看,嘖嘖,毀容都說不定讓你變得更加好看,哈哈哈!”她大聲取笑著,我心里松了口氣,很慶幸我有這張丑臉,濃密的眉毛暗黃的肌膚,記得母親跟我說過,我一出生,一位世外高人就來到我家門前,說什麼都要給我按上這張臉,說能保住我的容貌,原來這位高人說的是真的,只是這張丑臉裝上去不容易,拿下來更麻煩。

    班婕舒再次拎著我的衣領,跨坐在我的身上︰“難怪你不取男妻,我看是沒一個大臣的兒子敢嫁給你吧,哈哈哈……看著你這張臉,他們恐怕會嚇得終身不舉,哈哈哈……”她在我身上大聲地笑著,好像抓到了我什麼極度羞恥的把柄。

    不知為何,我現在的心情反而變得平靜,我淡淡地看著她,她其實很可悲。班婕舒的一生可以用欺辱兩個字來形容。班婕舒的母親班書落曾經也是【鳳舞學堂】的鳳凰候選人,但她最後還是輸在了前一任秦秋苒的手里,所以她對鳳凰之位始終耿耿于懷。

    但落選的鳳凰候選人就不會再次成為元老選擇的對象,所以她把這個期望放在了自己的子女身上。可天意弄人,她就是沒生出個女兒,一屋子全是兒子,于是,她開始弄鴨,到處借種,簡直達到一種瘋狂的地步。最後,就生出了班婕舒,一個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女兒,但不可否認,她確實是一位絕色女子。

    “可惡!我最恨你這種眼神!”班婕舒用力地晃著我,“為什麼你總是可以對身周的閑言閑語保持冷漠,為什麼他們的話不能打敗你,為什麼你能如此淡然!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做到的!明明你也經常被人取笑,被人侮辱,為什麼你還能以那麼高傲的姿態面對他們!”她發狠地看著我,如果我能說話,我想我會說只要自己活得光明磊落,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但我現在說不了,因為我被麻痺了。

    “我真想撕裂你的高傲,看著你搖尾乞憐的樣子!”班婕舒揪住了我的衣領,將我拉起,面對她那絕美的眼楮,但那眼楮里,此刻全是扭曲的仇恨,“憑什麼說我當政就會禍國!憑什麼她們選擇了你!我不服!我明明比你更優秀,更適合做影月國的女皇!璧瑤!”

    我看向璧瑤,她的手中端著一碗臭不可擋的藥,班婕舒在拿到那碗藥的時候,整個人都因為興奮而顫抖︰“知道這是什麼嗎?”我淡淡地看著她,她此刻只是一個瘋子!

    “這是毒藥……”她小聲地在我耳邊呢喃,轉而,她再次大笑起來,“哈哈哈,這是讓你武功盡失,變成啞巴的毒藥,哈哈哈……給我喝下去!”她的臉立刻變得猙獰,狠狠扣住了我的下巴,將那湯藥灌入我麻痺的嘴里,我冷冷地看著她,看著她這近乎變態的舉止。她布滿血絲的眼楮里是她扭曲的靈魂︰“你為什麼不害怕!你應該哭,你應該哭才對!為什麼你不哭!”她開始掐我的身體,“為什麼你還能這麼冷漠,這麼高傲,為什麼!哦~~我明白了。”班婕舒得意地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我還不夠陰狠?好,我告訴你,我已經將祭祀音離……”

    腦中滑過一道炸雷,她把音離怎麼了!這個好色的女瘋子!如果她敢動音離一根寒毛,我絕對饒不了她!全身的憤怒立刻爆發,我想怒吼,卻發現此刻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我只有憤怒地看著她,她到底把歌舒音離怎麼了!

    “哈哈哈……你終于有反映了,怎麼?很生氣?很憤怒?歌舒音離讓你心疼了?真不明白,你這麼丑歌舒音離卻依然對你死心塌地,而我,他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更可恨的是,那賤人居然說我會禍國!這個該死的賤人!哼!”看著班婕舒眼中透出的寒光,我的心緊緊揪起,對不起音離,是我連累了你,你絕對不要有事啊。

    對了,班婕舒不會對音離怎樣,畢竟她要做新皇,必須要有祭祀主持大禮。

    “我原以為你一上位就會迎娶他,沒想到……呵呵……怎麼,是怕嚇壞他嗎,他可真是個美人啊……”班婕舒放浪地笑著,我的心隨著她的笑聲漸漸平靜,以她激進的風格不會有這次奇襲。很顯然,班婕舒買通的不僅僅是璧瑤,還有我的男影,班婕舒的身後,到底是誰在出謀劃策!

    班婕舒用她鮮紅的指甲在我的臉上輕畫,艷麗的紅唇附到我的耳邊︰“我真的很像看看把你高傲的外衣撥去,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可憐蟲?哼……希望你喜歡鴨女的生活!如果你敢暴露你的身份,就別怪我對音離下手,我真的很舍不得他死啊……”

    她揚起了手,朝我的後勁狠狠揮下。




第二章鴨女

    三個月後

    鴨女,就是服侍夜店男妓的僕人,是影月國身份最低等的女人,甚至連男妓都不如。年紀稍長的就叫鴨婆,而年紀較輕的就是鴨女。通常都是些身有殘疾,或是窮困撩倒的女人做這個行當,畢竟這是不齒的行當,就連男妓都看不起的行當。

    “啞女,快給我拿桶洗澡水來……”嬌滴滴的聲音,這是【藍情夜吧】的頭鴨花齊雲的聲音,他的聲音嬌柔而帶沙,曾有女人稱,聽齊雲嬌嚀一聲,渾身舒爽到往生,就是聽齊雲嬌聲徐徐,死也無憾。

    究竟憾不憾,我是不知,我只知道我很厭惡他,這家伙一天要洗兩次澡。而且每次說話都刻意掐著喉嚨,讓我渾身不舒服。音離的聲音也很好聽,但他從不做作,哪像這只死鴨子。

    因為我是個啞巴,所以鴨女成了啞女,我拎著熱騰騰的洗澡水,進入花齊雲的房間,他正在寬衣解帶,身邊服侍他的小童都戰戰兢兢。

    反手帶上門將熱水倒入桶中,此刻花齊雲已經外袍脫去,衣衫半退,他轉過身對著木桶揚了揚眉,我明白,他是閑水里的花瓣不夠多,于是我又撒了一點進去。

    花齊雲化了淡妝的臉顯得妖艷而絕美,一雙勾魂的水眸,一張性感的不用上任何胭脂依然有著好看顏色的唇,還有那尖尖的下巴,揚起手就是撫媚的蘭花指,走一走就是搖擺的腰肢,更別說他此刻衣衫微敞,露出那白皙而性感的胸膛。令我不解的是,他的胸膛肌理分明,皮膚緊繃而富有彈性,如果除去他那張化妝的臉和妖里妖氣的言行,我會以為他是個練家子。

    “啊!”一聲尖叫在我面前揚起,某人舉起了那絕世無雙的蘭花指,“你怎麼還沒走,想讓我做惡夢嗎?”嬌滴滴的聲音帶出了他的厭惡,他忽然拉攏了那衣襟,將他銷魂的軀體藏起,“誰準你用那種色眯眯的眼神看我!出去!快出去!”

    若不是我現在沒了內力,我準會把手里的桶扔過去,幾乎每次給他送洗澡水他都會衣衫半解地誘惑我,然後再賊喊捉賊地羞辱我一頓將我趕出房門,真是受不了,每次都上演這種仿佛被我輕薄的戲碼,他不煩,我都煩了,就他那身體,我看了幾乎都不想再看了。

    花齊雲就是一個能讓女人欲罷不能的男人。

    嘆了一口氣將他的髒衣服帶出,他卻又在里面嬌聲道︰“真是便宜了你這個鴨女,人家可還要花錢看呢~~”

    呀呀你個呸的,我才不希罕呢!你根本練音離的腳趾頭都比不上!

    音離……他現在還好吧,聽說班婕舒對他還算禮讓。在那次奇襲事件之後,就出現了我的手諭,看來這次班婕舒的謀位果然計劃周詳,居然還專門找人模仿了我的筆記。手諭大致的意思就是我要離開影月射日,朝政暫時由班婕舒主持。

    這麼蹊蹺的事件自然引起了朝堂上下的懷疑,但很明顯,朝里有一半人已經站在班婕舒的身邊,所以影月表面上還算風平浪靜,但暗流已經波濤洶湧,我相信老臣林嬌一定派出了男影搜尋我的下落。呵……可他們怎麼知道我被賣到了這里做鴨女,而且還是一只不會說話的鴨女。

    緩緩走向溫君的院子,溫君人如其名,溫文爾雅,而更讓人驚嘆的,是他的才氣,有女人稱,溫君一詩,價值千金,他此時多半在院里賞花,現在正是春風似剪的季節。

    淡淡的清香飄蕩在溫君的院子中,那溫和的人兒正在閉目養神,不施任何脂粉的溫君更有了一絲男人味,俊逸的眉毛,清澈的星眸,總是微抿的薄唇帶著淡淡的冷漠,長發飄揚的孤獨身影戴起女人心中母愛一般的心疼,但那桀驁不遜的氣質,又讓那些前來的女人們不敢隨意靠近,溫君,就是一個讓女人若即若離的男人。

    我加重了走路的力度,發出響亮的腳步聲,美人緩緩睜開眼楮,輕柔的發絲在風中時不時撫過他那淡色的薄唇,淺淺的聲音緩緩從他唇中溢出︰“是啞女嗎?”文人就是帶著一種特殊的高傲,更何況這【藍情吧】的男人都是女影從外面搶來的,不同于本國的男人,他們身上有著一種特殊的孤傲。這或許就是這里的女人喜歡他們的原因,外面的總是特別的。

    我點了點頭,他淡淡地說道︰“明月,把衣服拿出來給啞女。”

    “是!”我從明月手里接過大包的衣服,準備離開,溫君卻道︰“去吧主那兒,他有事找你。”我欠了欠身,告辭離去。

    我從沒進過溫君的房間,我知道,他看不起我,雖然花齊雲時常言語相譏,但看得出,他並不討厭我,有時還會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但溫君不同,他看著我是一種鄙夷,鄙夷就鄙夷吧,反正我是個鴨女,被鄙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他有時卻又奇怪地看著我,看地我也莫名其妙起來,仿佛我是個怪物一般。

    回想著這三個月的生活,鴨女沒有我想像中艱苦,看來我的表現又要讓班婕舒失望了,想到她抓狂發瘋的神情,我就忍不住輕笑,這個女人以為這樣就能打垮我嗎?只要再過一段時間,等我攢夠了錢,我就會去買雪蛤給自己的配置解藥……雪蛤……好貴啊……以前住在皇宮里怎麼覺得要什麼有什麼,而現在卻……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吧主的樓前,【藍情夜吧】的吧主是一年前被賣到影月的,可卻在調教之後成了這里的頭牌,而更讓人驚嘆的是,他靠的不是什麼床技,而是哄技,以至于他的客人都被他哄地不會踫他,反而卻是離不開他,于是,他成了吧主,將【藍情夜吧】打造成了京城最高檔的夜店,這里的男妓都賣藝不賣身。當然,也有喜歡賣身的,而且還賣地不亦樂乎,例如那個某妖男,總之我來到這里三個月,覺得這里的男人和我所見的男人很是不同。

    吧主是整個樓最漂亮的男人,在我的眼里,他跟音離不相上下,音離是柔弱的,這和他從小長大的環境有關,他等等母親很想要一個女兒,和班婕舒的母親一樣,她卻只生出了一個音離,但她沒有像班婕舒的母親一樣亂來,而是將音離當作女子養,給他穿女孩兒的衣服,梳女孩兒的發型,最後,還滿頭女孩兒的飾品,我認識音離的時候,就以為他是女孩兒。

    他有著細而整齊的眉毛,長長的睫毛總是能遮住他總是帶著迷茫的眼楮,堅挺的鼻子下是不厚不薄而微微上翹的唇,被當作女孩養的音離就連行為舉止都變成了女孩家,總是哭著躲在我的身後說哪個哪個男孩欺負了他,哪個哪個女孩笑話他,然後我就會護在他的身前,將那些男孩女孩罵得不知去向。呵呵,那真是一段有趣的往事。

    而今,我和音離都已成年,他一身絕頂的功夫不用我再保護他,而他,也成了影月下一任祭祀,他總是那樣靜靜地站在我的身旁,看著我處理公文,在我生病的時候,仔細地為我煎藥,我喜歡音離嗎?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他是我不可缺少的朋友。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28 PM

第三章試探

    緩緩走進小樓,明亮的燈光從吧主的房內射出,那亮堂堂的房間里,吧主就坐在紅木的書桌之後。吧主的美帶著一種魅惑和一絲霸氣,有時看著他查看帳目認真的神情,我會產生一種錯覺,會誤以為他是國主,沒錯,他就是這【藍情夜吧】的君王。在他面對女人的時候,他的這種霸氣和認真會收起,換上的是千姿百態的神情,變幻莫測,面對不同的女人,就換上不同的神情,或許用面具來形容更為妥帖。他時而文雅,時而冷漠,時而妖媚,時而柔弱,我想這或許就是他能夠成功虜獲女人心的原因,因為他了解女人,知道她們想要什麼,他所慰濟的不是那些女人空虛的身體,而是她們空虛的靈魂。

    踏入房間,輕柔的夜風隨著我一起進入,將房內的燭光輕撫,引起了正在認真查看帳目的人的注意,他揚起臉,同樣不施任何脂粉的臉淡定地看著我,不薄不厚的唇腳還帶著淡淡的笑容,在那一刻,我的心變得平靜,因為吧主是整座夜吧唯一一個尊重我的人。

    一身藍色的粗布衣,長發凌亂,總是髒兮兮的臉,和開始變得粗糙的雙手,我垂首站在吧主面前,耳邊卻響起了班婕舒的聲音︰“你好好享受你做鴨女的生活吧,哈哈哈……”她那尖銳的笑聲讓我發笑,我的確很享受,整日都伺候這些你們需要重金才能看到的美人。而她這個皇位,坐地可安穩!

    吧主今日一身錦繡的牡丹華服,如墨的長發隨意打了一個結垂在右側的耳邊,在燈光下隱現著琉璃一般的光彩,他緩緩站起身,華袍隨著他的動作而發出輕微的“唏唏嗦嗦”的摩擦聲,這上好的才質是一等一的雲綢,不知又是那位高官送于他的。看來有必要將下面的官員也要來一次大換血,影月的腐化已經從高層開始。這次班婕舒的成功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想她們對我的不滿應該也是我新政的提出,但我只是草擬了詔書,深知改革不可操之過急,究竟是誰洩漏了出去,激起那攤死水?

    只見吧主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黃色的信封,送到我的面前,白皙骨干的手指在燈光下帶著好看的月色︰“啞女,你來我這里也有三個月了,樓主可曾虧待過你?”好聽而帶著某種蠱惑的聲音從他唇中流出,讓整個人都會覺得聽他說話是一種榮幸。

    我接過信封,那里面是我這個月的月錢,我看著他搖搖頭,吧主的嘴角微微揚起,狹長的眼楮里閃爍著珍珠一般的光彩︰“說話,你知道我看地懂。”

    我張了張嘴,無聲的語言從唇中帶出︰“沒有。”藍情夜吧的吧主︰藍泉,會唇語。

    “很好,那我給你的那些衣服為什麼不穿?”

    “舍不得?”

    “舍不得?你應該知道,既然你是我們【藍情吧】的鴨女,至少也要注意一下形象。給你的衣服是讓你穿的,而不是讓你看的。”

    我頓了頓,再次開口︰“那些衣服不適合做粗活。”那些衣服的確不適合干粗活,很累贅,不方便。

    藍泉的雙眼閃爍了一下,繞過書桌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仔細地看著我的眼楮︰“所以你就當了?你攢那麼多錢做什麼?告訴我,啞女,你究竟在想什麼?”

    我淡淡地看著他足矣勾去任何女人魂魄的眼楮,保持著自己的冷漠,他雖然百變,但激不起我心底半絲漣漪,只有遠離他們,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這個藍泉不簡單,這是我進入這里的第一天,就感覺到的。

    藍泉似乎知道很多東西,他知道的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事情,他總是在有意無意地套著我的話,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但可以肯定,他的背後,跟班婕舒有著某種聯系,否則班婕舒也不會直接把我扔在他這里,或許,這個【藍情夜吧】就是班婕舒一個情報點。

    “啞女,你應該知道你是終身契約,無法贖身,你攢那麼多錢到底想做什麼?”藍泉揚起了手,似要撫上我的臉,我微微後退了一步,保持著我曾經是一位帝王的尊嚴。他那溫柔的眼中滑過了一絲心疼,揚起的手緩緩放下,他皺起了那好看的眉︰“你在怕我?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他緩緩邁進了一步,再次試探地揚起了手,就像在馴服一只受驚的小貓。

    我不解地看著他,如果他跟班婕舒是一伙的,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總是將好吃的東西放到我的房中,而不是客人吃剩的;總是送來一些合身的新衣服,而不是這里的女人用剩的;總是會給我的月錢里多加上銀子,溫柔地囑咐我自己多買點好吃的,而現在,又是如此,這是為什麼?

    溫暖的手掌撫上了我髒兮兮的臉,像是在撫平我心中的傷痕,我依然不解地看著他,我很想問他這是為什麼,但我不能,因為他很危險。

    “放心吧,這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他放心地微笑著,那笑容在橘黃的燈光下變得溫暖,“說話,我喜歡看你說話。”他看著我的眼楮,那溫柔的目光讓我想起了音離,心弦被什麼觸動了一下,我躲過了他的眼神,開口︰“我很髒,別弄髒了吧主的手。”我再次後退了一步,離開了那只撫慰我的溫暖的手掌。

    臉龐失去了那一份溫暖,我立刻再次置身于一片冰冷中,這是我不該享有的溫暖,因為我不知道這份溫暖下,又有幾分是陰謀。就像班婕舒,她曾經是我和音離最好的朋友,但最後,她卻給我和音離狠狠一刀,血淋淋地回憶讓我心痛。

    “啞女……”藍泉在我面前嘆息著,“那你下去吧,記住,別再虧待自己了……”

    我欠了欠身,準備離開。

    “對了。”藍泉再次叫住我,“今晚會有一位重要的客人來,所以你也要穿戴整潔,明白嗎?”

    “明白。”我對著藍泉清楚地說著,然後看到他舒心的笑容,仿佛我能對著他說話是一件讓他喜悅的事情。

    奇怪的藍泉,奇怪的男人,難道這就是吸引女人的原因,就連我也不禁猜測他到底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今晚,所有的鴨女鴨婆都放假兩個時辰,將自己洗干淨穿戴整齊。



第四章危險

    整個大澡塘里,是我們這些最低賤的女人,兩個鴨女,一個鴨婆。我望著清澈的池水,茫茫然,今晚的重要客人會是誰?能讓藍泉這麼緊張的,還要我們這些鴨女都要穿戴整潔的客人究竟是誰?

    “啞女,你怎麼發呆?”臉上一塊黑色胎記的小悅奇怪地看著我。正在奮力搓澡的鴨婆安看向我,然後皺起了眉︰“你有多久沒洗澡了?”

    啊?我張著嘴,說著無聲的話,對阿,我有多久沒洗了?自從被扔到這里,好像就沒洗過吧,對阿……我有三個月沒洗澡了,呵呵,我怎麼就沒臭呢?到了這里,我就是一個鴨女,渾渾噩噩地過著周而復始的生活,唯一記住的就是吃飯,因為肚子會餓。

    但洗澡,卻忘記了,或許是因為自己沒臭,身體沒癢,信號不足所以就被遺忘了吧,哈哈哈……我居然三個月沒洗澡。忍不住的,我無聲大笑起來,臉也因為害羞而漲地通紅。

    “我猜大概七天吧。”小悅打量著我有點發黑的脖頸,“奇怪,為什麼你不會臭呢?”她湊到我身邊仔細地嗅著,“還挺香呢。”

    “那是香汗!”鴨婆安拿起了搓澡布,一副嚴陣以待的神情,“貴族才會有香汗體質,丫頭,看來你又是一個被遺棄的貴族,是不是因為你長地丑?”鴨婆安使勁地給我搓澡,有趣,我倒沒讓她給我搓澡,她倒挺主動的,那我就好好享受吧。

    “是嗎”!小悅不知怎地,也像著了魔似的給我搓背,“我也聽說了,貴族為了要面子,會把生出來的不良品種都扔到西山那里,可慘了,聽說半夜路過西山,總是聽到嬰兒的哭泣聲哪!”

    “哎,都是自己生的,怎麼就可以因為面子而如此狠心。”

    沒錯,這也是我新政中的一條法令,不得隨意遺棄自己的子女,違者按謀殺定罪,這條法令與那些貴族又產生了抵觸。

    “嘶!”好痛,我縮回了在鴨婆安手里的手臂,看著自己被搓地又紅又腫的手臂,還帶著隱隱的血絲。鴨婆安和小悅都停下了手,鴨婆安疑惑道︰“怎麼這麼嫩?沒想到你還身嬌肉貴的。”

    我皺著臉,她們兩個的力氣到底是在洗澡還是在刨木。

    “你這丫頭,好了,我們會注意的。”鴨婆安笑著,我原以為她們不會再幫我洗了,真是好人哪。

    “哇——好嫩的皮膚啊,鴨婆安你看,都能掐出水來。”小悅驚奇地看著我白里透紅的皮膚,我淡笑著,養尊處優的生活至少給我帶來了一身讓人羨慕的好皮膚。

    “鴨婆安你看你看,啞女的頭發也好好,又滑又順,比花主子的都亮。”

    “是啊,喲!閨女,你該不會真是貴族吧。”鴨婆安的話讓我心中一驚,小悅又緊緊盯著我的脖子瞧了起來︰“奇怪,為什麼你的脖子和你的臉色不一樣?”糟了,以前為了讓脖子和臉上的暗黃色一樣,我特意用黃色將脖子塗黃,今天一時松懈被她們洗干淨了。我慌忙從她們身前離開,爬上水池將自己擦干。

    漸漸的,我覺得有點冷颼颼,全身的寒毛都不約而同地站起,我疑惑地隨意瞟著,卻瞟到了小悅和鴨婆安驚異的眼神,原來是她們的盯視讓我發寒,我慌忙穿起衣服匆匆離開了澡塘。

    坐在鏡子前,我再次將自己脖子的膚色抹黃,今晚究竟是什麼樣的客人,讓【藍情吧】如此緊張?仿佛每個人都為這個客人而打扮,就連樓主也似乎要親自上陣。整個【藍情吧】都陷入一種史無前例的緊張氣氛中,會是誰?如果是皇親……那個瘋子會不會來!

    班婕舒!我捏緊了手中的木梳,任由那根根尖刺扎入我的指肉。

    歌舒音離!我真沒用!痛苦在心底蔓延,我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救出歌舒音離!可是,救出歌舒音離就有用了嗎?我有這麼多把柄在班婕舒的手中,我的親人,友人都在那女人的身邊,她們都會因為我而陷入危險。

    班婕舒!班婕舒!!

    “啞女,好了沒?”門外傳來小悅的聲音,我慌忙收起心神,穿戴整齊出了門。小悅手上拿著托盤,今日的她也是難得地干淨,一身鮮亮的翠綠丫鬟衫,如墨的長發整齊地盤起,還用一根小木簪挽起,除卻她那塊胎記,她其實也是個美人。

    我只能算整潔,依舊是藍布衫,洗淨的長發變得更加順滑而無法挽起,只有隨意地垂在背後,用一根布條束起,鬢邊兩束長發遮起我的臉龐,讓我變得不十分起眼。

    “吧主讓你去鳳棲閣。”說著,小悅將放滿菜盤的托盤交到我的手上。我便朝鳳棲閣走去。

    鳳棲閣是招待貴賓的閣樓,並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還沒進去就聽見了調笑聲和絲竹的音樂,不知為何,渾身的寒毛在那一刻豎起,從鳳棲閣里透出的暖媚的燭光讓我不覺渾身顫抖。我僅管沒有了內力,但我的感覺還在,這個樓,我不能進。

    我轉身就走,忽然,眼前飄落兩個黑影,寒光滑過,兩把森然的鋼刀就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看著面前這兩個高挑的黑衣男子,腦子里翁一聲,是思昭和風輕揚,他們,是班婕舒的男影!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30 PM

第五章 班婕舒

    看著面前這兩個黑衣男影,嗡!一聲,大腦變得一片空白,只覺得頭暈目眩,雙手變得無力,手中的托盤也覺得沉重,猶如捧著血淋淋的人頭一般,讓我惡寒。忽的,有人從身後托住了我的手,讓我空白的大腦漸漸恢複,我深吸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要來。

  那托住我的溫暖的手漸漸抽離,身後淡淡的麝香提醒我那人是誰?

  “怎麼傻愣愣地站在這里?”溫柔的,好聽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緊貼在我背後的胸膛隨著他聲音的出現而微微震顫,提醒我此刻兩人的站姿是多麼親密。

  我慌忙往前走了一步,面前的大刀緩緩移開,思昭冷決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他揚起了手,將我困在了身前:“主子要見你!”他冷冷地說著,我揚起臉看著他冷酷的眼睛,思昭啊思昭,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難道你忘了我是如何救你的!

  我的盯視沒有掀起他眼中的任何波瀾,罷了,我移開了質問他的目光,轉身看著身後微笑的藍泉,他今日的笑容很假,隱隱透著危險,尤其是那雙狹長的眼睛,時刻閃爍著一種喜悅的精光。

  由此判斷,他應該就是班婕舒的人了。

  “說話,我喜歡看你說話。”還是那句話,但此刻的聲音不再溫柔,而是帶著一絲鄙夷,所以說他是多變的男人。

  我冷冷地看著他:“你是班婕舒的人。”

  “沒錯。”他此刻雙眼都眯了起來,掩起他陰冷的目光,他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讓我害怕:“你負責監視我?”

  “正是。”他終于睜開了他的眼睛,眼中已經是昭然若揭的虛偽,“所以我主子現在想見你。”

  哼!下一刻,我就將整盤的酒菜朝他扔去,他詫異地看著那些酒菜灑在了他的身上,弄濕了他的華袍,“噌”一聲,一把鋼刀放在了我的臉龐,我傲然地站在他們面前,我是一個國君,我要保持我一個國君應有的尊嚴,僅管我是鴨女,僅管我是一個敗寇,但我依然傲氣凜然!

  “你!”藍泉第一次對著我露出了憤怒和凶狠的目光,我想,這才是真正的他。他匆匆脫下外袍,隨手扔在地上,然後拽住了我的胳膊冷笑著:“我看你過會還怎麼高傲!”說著,他用力拖著我朝那房間走去。

  我熟悉【藍情吧】的每一處,如果班婕舒想借機羞辱我,我絕對不會輸給她,就像當初一樣,沒有任何事情能讓我對她搖尾乞憐,對她俯首稱臣,無論怎樣的酷刑我都會熬過去,因為我要留下這口氣看著她怎麼禍國!怎麼讓自己走向滅亡!

  音樂在我們進入的那一刻停止,藍泉近乎粗魯地拖著我,我絆在了門檻上,腳踝是深深地痛!無論腳踝是怎樣地痛,我都不會讓我的視線離開那個女人,那個臉上帶著看到我痛苦的期望的女人!

  但很顯然,我再次讓她失望了,她原本充滿期待的臉瞬即沉了下去,憤怒隨即布滿了她的雙眼。

  “抨!”我被藍泉隨意推向一邊,我跌落下去,卻不疼,我詫異地看著我跌落的地方,居然是一張圓床,大大的圓床上鋪著上好的羔羊絨毯,粉紅的紗帳透著色情的氣息。哼,果然是這個女人的特色,怎麼,還想在我面前上演活色生香?

  “你看她!”藍泉用手指著我,第一次,他的語氣中帶著嬌媚,“把我的衣服都弄髒了。”我歪著臉斜睨著這個此刻一反常態的男人,虧我平時還覺得他是比較像個男人的男人,而此刻,他卻變得如此……呵……這不就是本國男妓的特色嗎?和他相處久了,居然忘記他其實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妓。

  “恩,改日叫碧瑤給你送新的。”

  “我也要~”立刻,另一個讓我發寒的聲音響起,是那只惡心的花妖,今日他濃妝豔抹,更加嬌媚豔麗。

  “好好。”班婕舒摸著花齊云的臉,得意地看著我,“那小君要不要呢?”她的目光飄向左側我的對面。溫君手中拿著竹笛,淡淡道:“多謝女皇陛下。”

  “喲,小君還是那麼冷,不過本皇就喜歡你們這三個讓我魂牽夢繞的美人。”

  不同的笑容在三人的臉上揚起,溫君的做作,花齊云的甜美,藍泉的狡黠,忽然覺得,這三個男人如同小丑,我不覺笑了,而且仰天倒在床上大笑,嘶啞的喉嚨發出如同鴨子般的喘息。

  “該死!你又在笑什麼!”班婕舒終于發飆了,她總是會被我激怒,我依舊躺著,側過臉冷冷地看著她,在那一刻,她的眼中是憤怒,是嫉妒!

  門,緩緩關上,整個房間,只剩下我和班婕舒,以及她左擁右抱的三個美人。

  “告訴我!你又在笑什麼!”她推開了身邊的美人朝我大步走來,我緩緩坐起來,大大咧咧地坐著,宛如我才是這里的女皇,而她,只是一個小丑。

  “說話!你給我說話!”班婕舒再次像一只發瘋的母狗朝我吼著,“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能這麼高傲!為什麼你還沒有被擊垮,藍泉!”她大吼一聲,藍泉幽幽地緩步到她的身邊,溫柔地攬住班婕舒因為憤怒而顫抖的雙肩:“別氣了,會老哦~”

  藍泉溫柔的聲音很顯然起到了作用,班婕舒猙獰的神情變得柔和:“你說啊~這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把她交給你,你會折磨她,讓她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讓她被人踩在腳下,讓她受盡屈辱,可她為什麼,還會這麼高傲!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折磨她的。”

  怎麼折磨我?好像給我好吃的好穿的。

  “我已經盡力啦,女皇您現在高高在上,就是對她最好的折磨不是嗎?”藍泉將班婕舒扶回了座位,我索性提起自己的右腳,開始查看自己的傷勢。

  “你看,你現在是女皇,而她只是一個鴨女,整日服侍我們這些男妓,給我們倒馬桶,洗襪子,你沒發現她已經有些瘋了嗎?不然怎會將盤子扔在我的身上,怎會在我們面前做出脫鞋襪的行為?”

  我頓了一下,沒錯,我是瘋了,我是個瘋子,我干脆把另一只腳的鞋子也脫了,盤坐在床上,這麼舒服的大床我很久沒睡了!



第六章 變態

    班婕舒看著我檢查自己的腳踝,她的臉上居然漾出了欣喜,這個白癡還真信了藍泉的話,以為我瘋了。

    “是啊,是啊。”班婕舒嬌聲笑著,“她果然越來越不像樣了呢。”她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得意的目光始終駐留在我的身上,好像是在向我展示,看她現在多麼風光,她得到了我的王位,得到了我的一切的一切,她成功了,她終于贏了我。

    “來~女皇,您怎麼老是看著這個鴨女,她這麼丑有什麼好看,看看花兒啊。”嬌滴滴的花齊雲讓我猶如置身冰窖。

    我抬眼淡淡地看著班婕舒,她正口對口地接著花齊雲嘴中的葡萄,果然要在我面前上演調情的戲碼,向我炫耀她美人在抱的幸福。她錯了,她以為她荒淫好色,就以為所有人都跟她一樣荒淫好色。

    影月的女皇也並不都如此,她們有的好色但卻適度,就如趙靈,她會射日,但絕不會荒廢政務。而有的專一,就如我的前任。

    因此我不會因為她的這些舉動而羨慕她,所以,我還是會讓她失望。

    就在這時,我身邊傳來陣陣寒意,我側臉看去,是溫君,他的眼中閃爍著殺氣,怎麼會有殺氣?難道是吃醋?忽然,他發現我在看他,立刻,他收回目光,對著我揚起一個淡笑。笑,他居然對我笑,他可是從未對我笑過,有陰謀,絕對有陰謀!

    我看著四周,【藍情吧】的每個房間,每樣擺設乃至每個狗洞我都非常熟悉,就是為了逃跑,在鳳宮的書閣內藏有許多先輩的書,而我們影月王朝也就是由這些從別的世界穿越而來的先輩所建造,所以那些書教會了我許多東西,包括狗洞逃生法。

    今日的鳳棲閣除了多出這一張大圓床外,其他都未曾變動,僅有的出口已經被男影把手,這班婕舒今日到底想做什麼?

    “你不想知道音離怎樣了嗎?”心中一個機靈,我立時朝班婕舒望去,她的眼中帶出了狂喜,“你終于對我有反映了嗎!你終于有反映了!哈哈哈,我就知道,只有他才能讓你有反映!”

    我憤怒地看著她,她靠在了花齊雲的胸前︰“音離的皮膚可真好啊,又滑又嫩,還很結實呢!”

    【瘋子!】我憤然起身,卻因為腳踝的傷而無力的單膝跪在了床上,在倒下的那一刻,我看見了班婕舒眼中的得意。

    “藍泉,她剛才說什麼?”

    藍泉緩緩起身,平淡的臉上沒有笑容,沒有方才那些讓我厭惡的表情,而是不悅,他又為何而不悅?他又在變,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他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緊緊盯著我的眼楮,那閃爍的如同黑珍珠般的眼楮,我現在才明白,那里面,是猜不透的深沉。

    “啟稟女皇。”藍泉轉身坐了下來,“她剛才說你是瘋子。”他一字一字清晰地吐出,宛如深怕班婕舒聽不清。我自然也不會害怕,既然我說了,就不會害怕!

    “瘋子!”班婕舒立刻站了起來,瞪著我,“你居然敢叫我瘋子!沒錯,我是瘋子,你應該知道我有多瘋狂,所以音離就被我……”

    【你!】我欲起身,卻被藍泉緊緊摁住,他扣住了我的雙肩,隨即坐到了我的身邊,然後環住我死死壓制著。

    “她又說什麼?”班婕舒迅速跑到床邊,盯著藍泉,藍泉淡笑道︰“她只說了一個你字。”

    “就一個字?”班婕舒看向我,臉上帶著得意的笑,“不如你求我啊,或許我會考慮放過音離,哎……我可真是舍不得他的身體啊……”班婕妤沉浸的神情徹底激怒了我,她怎麼可以對音離下手!她怎麼可以對自己的好朋友下手!

    對了!她是個瘋子,十足的瘋子!

    我的身體因為我極度的憤怒而顫抖,如果此刻有一把劍我絕對會沖上前滅了她,留著她只會給更多的人帶來不幸和痛苦。

    班婕舒在我面前張狂的笑著︰“怎麼?生氣了?因為我玩了你的男人?”班婕舒坐到我的身邊,勾住了我的肩膀,我想動,卻因為身邊藍泉的壓制而無法動彈。

    “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們三個也曾這樣一起勾肩搭背地稱姐道妹,我一直記得你的頭發永遠都比我的柔順,你的皮膚永遠比我和音離的細膩,若不是你的臉不及我,我真的怕自己會愛上你,因為你是那麼溫柔,那麼聰明,你總是在保護我和音離,在我們被欺負的時候你總是會護在我們的身前。我有時在想,我為什麼要恨你,我想了好久好久,還是沒有明白,為什麼我那麼恨你……”

    班婕舒雙手緩緩握住了我的脖頸,目光變得凶狠︰“為什麼你要讓我恨你,為什麼!如果你不搶走我的皇位,我的母親也不會逼我,她更不會打我,為什麼你要搶走我的一切,你一直不都是讓著我的嗎!你把這一切還給我!還給我!”她用力地收緊雙手,我緊緊地咬著下唇,我不會在她面前表現出任何脆弱!

    “為什麼你還不求饒!”班婕舒松開了雙手,扣住了我的肩膀用力地晃著我,“為什麼你還不求饒!不求饒是嗎!我有辦法,我有辦法!我今天一定要看到你最恥辱的樣子,我要看見你在男妓身下獻媚的神情!”班婕舒的眼中是極度的興奮,她的話讓我心寒,我瞪大雙眼看著她扭曲的臉,她又要做什麼瘋事!

    “哈哈哈……你怕了吧!”她從腰間拿出一個瓶子,倒出了一顆紅色的藥丸,“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這是用在男人身上的媚藥,男人吃下它會全身無力,但卻媚態必現,我今天就給你吃,看你在男妓身下求歡,哈哈哈……你居然在男妓身下發浪……哈哈哈……光是想想都讓我興奮……”瘋了,她真是瘋了,我開始往後退縮,踫到了身後的藍泉,我扭頭看他,他的眼中滑過一道奇怪的光,他立刻松開我走到班婕舒的身邊,惶恐著︰“親愛的,這麼丑的女人你該不會讓我們睡不著覺吧。”

    “就是就是。”花齊雲也趕緊跑了過來,一臉恐懼,“女皇一定是開玩笑的,我們可不要踫她,踫了她這輩子都不能侍奉女皇了~”

    班婕舒此刻已經陷入瘋狂狀態,根本不會理睬那兩個男人,她拿著藥就朝我撲來,我慌忙後撤,可她一下子捉住了我受傷的腳踝,如同斷骨一般的刺痛立刻讓我渾身冒出了冷汗,可就在這時,一只熱燙的手掌卻在我腳踝上不停地撫摸︰“為什麼你的皮膚會這麼好,為什麼?”我渾身的汗毛因為她的撫摸而顫栗,這個女人已經不正常了!

    班婕舒癡迷地看著我的身體,順著我的腳踝撫上了我的小腿,這個變態的女人!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31 PM

第七章 陰謀

    我往前掙扎了一下,我的掙扎喚回了班婕舒的神志,她一下子撲倒在我的身上,用手扣住了我的下巴,她那幾乎要掐碎我下巴的力度讓我不得不張開了嘴,看著那顆紅色的藥丸落入我的嘴中,她的唇隨即壓了上來,我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這個變態還要給我口送啊。

    “吃下去!你給我吃下去!”她瘋狂地撕扯著我護住嘴唇的手,藍泉和花齊雲慌忙拉起她的身體︰“女皇,女皇,她都吃了,您還是回到位置看著她毒發吧。”

    “是啊是啊,那一定很壯觀,您想啊,她在那里獻媚,但我們不會給予任何施救,那時的她是多麼痛苦~~~”

    “呵!”班婕舒終于離開了我的身體,臉上掛著瘋子一樣的笑,“那她就會死,哈哈哈,就會死!”她忽然一掌朝我打來,打在我後勁上,咕咚一下,真吃下去了……寒!

    當圓形的藥丸滾入我的喉嚨,滑入我的胃的時候,我第一次,想到了死!

    我一定要保住我的尊嚴。

    “哈哈哈……你終于吃下去了……哈哈哈……”

    “你吃下去了!”藍泉慌忙走到我的面前,緊張地看著我,“你真吃下去了!”我緩緩後退著,退到了圓床的另一邊,抱住了自己的身體,我現在,只想要一把劍!

    “哈哈哈……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命人給你解毒!”班婕舒站在床邊瘋狂地喊著,“我會讓影月最髒的男妓給你解毒!哈哈哈……”

    最髒的男妓!好恐怖,還一身都是病,我再次後移,手下卻踫到一個東西,那東西硬硬的,似乎被人有意藏在毯下,我立刻掀起羊毛毯,竟然是一把劍!

    是劍!在看見劍的那一剎那,我心中的憤怒立刻集中在了手上,我立刻抽出劍,就朝班婕舒躍去,班婕舒驚訝地後退,卻被身後的台階絆倒。

    怎麼回事?她幾時這麼遜?心中滑過了迷茫,她此刻的情形跟我當初好像。

    顧不得腳踝的傷,我直接指向班婕舒的心口,她驚詫地睜圓了雙眼,艷麗的臉上失去了血色,在劍尖刺破那層皮囊,紅色的艷麗的玫瑰在她胸口綻放的時候,我停住了,班婕舒,這個曾經是我好姐妹的女人,這個總是抱著我喊著好姐姐的女人,這個曾經為我和音離打架的女人,十年的友情,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班婕舒呆滯的臉上漸漸揚起了笑容︰“哼……怎麼不繼續了?你還是這麼心軟,就因為你的心軟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孤月沙,你不會殺我,你只會將我永遠囚禁,這才是你,這才是你!哈哈哈哈……來人!快來人!”她大喊起來,不好,她要叫她的男影。我手中使上了勁,就算我死也不能讓你留在影月禍國!

    忽然,有人從背後握住了我的手,還沒等我反映過來,手中的劍就深深插入了班婕妤的機理,劍尖扎進心髒那瞬間的暢快讓我怔住了身體,鮮血從劍下源源流出,班婕妤驚訝地瞪著我身後的人,我迅速轉身看著身後這個男人,他淡漠的臉上沒有半絲表情。難道他們在借我之手,除掉班婕舒!

    “終于結束了。”溫君從一旁緩緩起身,就像方才他只是一個看客。

    “呼……委屈了一年,終于結束了,東流,我去發信號。”花齊雲擦著臉上的濃妝朝門口走去。東流?我看著身後這個陌生的男人,他肅穆的臉上是迷一樣的深沉。

    房門在打開的那一刻,帶著涼意的風瞬即湧入了房間,揚起了我面前這個男子深黑的發絲,他是那麼地陌生,那麼地陰沉。

    班婕舒!我轉身看著躺在鮮血中的班婕舒,她的唇角卻帶著笑容,為什麼?她明明被我殺死了,卻還對我微笑。

    “沙……”她朝我伸出了手,我蹲下身體本能地握住了那只顫抖的,沒有一絲溫度的手,“我恨你……咳……”鮮血不斷從她的唇中溢出,我的胸口被這些鮮血漸漸注滿,猶如化作了紅色的石頭,壓地我喘不過氣。

    婕舒,我知道,我知道自從我當上了女皇你一直都恨我,可是為什麼?十年,十年的友情難道還換不來你我的真誠?

    “我恨你為什麼不愛我……”班婕舒輕顫的話語讓我怔住了身體,她……愛我?班婕舒緊緊地握住我的手,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氣,緊緊捉住我的手,“我哪里比不上音離?你告訴我……”

    我沉默著,其實我把音離也只是當作摯友,並沒有愛的成分,正因為如此,我才久久沒有下定決心是否要迎娶音離。

    “罷了……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松開了我的手,嗤笑起來,“因為你會和我……”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輕地幾乎不可聞,我俯下身,希望將她最後的遺言帶給她的母親。

    班婕舒用力勾住了我的脖頸,在我的耳邊說道︰“因為你會和我一起死!”突然,她勾住我脖頸的手臂加重了力度,以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逃脫,眼看她另一只手的匕首就要刺向我的身體,忽然,有人扣住了她的手腕,而另一只手則將那把插在她胸前的劍利落的拔出,頓時,血光灑滿了我的臉旁,班婕舒勾住我的手也緩緩滑落。

    我驚愕地看著手中提著劍的藍泉,班婕舒的鮮血順著那銀白的劍身匯聚到了劍尖,滴落在了地上,他就像夜間的審判者,身上充滿著從地域帶來的殺氣。

    “你不能死,你必須要留下來善後。”藍泉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傲然地站在那里對我這麼說著。

    溫君站在他的身邊,看著我滿臉的鮮血皺緊了眉︰“要不要安排人給她解毒?那個歌舒音離怎樣?”他的話讓藍泉眯起了眼楮,將所有的鋒芒掩藏在他長長的睫毛之下︰“先等等,你們先出去,我還有些問題想單獨詢問孤月女皇。”

    “是!”溫君擦過藍泉身邊的時候冷笑道︰“您不會是想親自給她解毒吧,小心以後做噩夢哦。”

    “我自有分寸。”藍泉沉沉地說著,門在那一刻再次關上。

    靜謐在我和面前這個男人之間流淌,仿佛整個世界就剩下我和這個男人,這個用我的手,殺死班婕舒的男人。

    我緩緩站起身,用衣袖擦去了臉上的污血,然後冷冷地看著他,僅管此刻心跳開始不正常,我也不會對著他表露毒發的跡象。

    “說話。”他的口氣顯然帶著命令,他緊緊盯著我的眼楮,“你知道,我喜歡看你說話。”

    “東流?水東流?”

    “哼。”他嘴角一扯,就帶出一聲輕哼,“你比那個班婕舒果然聰明地多。”

    “你果然是水東流!”一切的一切變得了然,早就聽說北冥王朝,水雲王國對我們影月射日非常不滿,準備聯合那個該死的幽國一起攻打影月,但慎于我們的神器而不敢貿然動手,而現在,顯然他們真的動手了!

    心里湧起一股憤怒直沖四肢百骸,整個身體因為氣憤,而變得燥熱。



第八章 真相

    “那溫君是誰?”我盡量壓下心底的惱怒,平和地看著水東流,水雲國的國主!

    “冷情。”

    “哼,北冥王朝一等一的將軍,那花齊雲呢?幽國的聖使?”

    “不,小悅是幽國的聖使。”水東流向我邁進了一步。難怪,一直覺得那小丫頭就喜歡粘著我,然後我就聽見水東流補充道,“花齊雲是北冥齊,你應該知道他是誰?”

    “呵……厲害,厲害!攻打影月居然讓三國派出一個國主,一個六皇子,一個將軍和一個聖使,還要委屈你們在影月里做男妓刺探情報,最後里應外……”胸口血氣開始上湧,一口血毫無預兆地溢出,水東流慌忙扶住我︰“你必須解毒,否則你會死。”

    “你是怕沒人做你們的傀儡?無法善後?”我冷冷地推開了他,腳下變得無力。我跌坐在地上,諷刺的是,身邊竟然是班婕舒,她冰涼的身體反而讓我變得清醒。我抬手撫上班婕舒已經沒有血色的臉龐,揚起臉看著在我面前蹲下的水東流!

    我笑了起來,笑自己前任女皇的疏忽,更笑自己的大意︰“我一直想不通,婕舒怎麼會有如此縝密的計劃,現在看來,應該是你們在她身後推波助瀾。”

    我看著面前的水東流,我知道我現在的眼神帶著情欲,但我一直相信,人的意志能克服一切,更何況,這毒對女人不致死,班婕舒總是不好好聽課。

    水東流垂下了臉,輕聲說著︰“對不起,她沒有殺你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更沒想到她會如此羞辱你……”

    “所以你就對我好,以彌補對我的愧疚?”

    “是的,我……”水東流的視線停留在我的臉上,帶出了一絲欣慰,“也幸好她沒有殺你,所以我們改變了計劃。”

    “計劃?原來你們是要強攻是嗎?”

    “是的。我們的軍隊已經熟悉影月國的線路,只是慎于神器,而且幽國也不同意強攻,所以我打算讓你們影月內亂。我們本以為扶班婕舒上台就會刺探到神器的下落,可我們錯了,班婕舒根本不知道神器在哪里。”

    “哈哈哈……”我躺在了班婕舒的身邊,看著這個死人能讓我清醒,“所以你們慶幸班婕舒沒殺我,而是羞辱我,你們留著我,無非就是假借替我鎮壓叛亂的名義進駐影月,讓我成為你們的傀儡,反正那些元老也看不懂我的唇語,她們還會對你們的行為表達感激,然後你們……你們……”視線開始渙散,唇中再次溢出一口鮮血,我抱住了班婕舒的身體︰“婕舒,我們都被人利用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慶幸她沒有殺你是因為我……孤月!振作點!孤月!如果你死了你有沒有想過影月會如何!”水東流拉起了我,扶住我無力而滾燙的身體,“你有沒有想過幽國和北冥王朝的目的!”

    “神器……”我茫然的視線開始聚焦,死?如果我死了,讓各國的行軍變得名不正言不順,戰爭就會一觸即發,然後……然後……影月的百姓……頭好暈,我不能思考了,我不能思考了,然後怎樣!

    水東流怎麼會說到死?原來他相信了班婕舒的話,白癡!我又不會死!我緊緊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希望疼痛能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是,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任何痛楚,只有那如同置身火山的炎熱。

    “你必須活下去!是歌舒音離嗎?是要讓他給你解毒嗎?”身體被懸空,有人抱起了我,我揚起手揪住了他的衣領,吃力地說著︰“不用……這毒對女人不會致死,熬……熬過去就好了……”

    “你在騙我!”沉沉的聲音撞進了我的大腦,“如果沒事怎麼會吐血吐這麼厲害!”迷蒙的視線里看見了水東流憤怒的臉,我緊緊揪住他的衣領,我想告訴他是真的,只要吐點血就會沒事的,現在我比任何人都不想死!

    可是,我連動嘴的力氣都沒有了,我看著他握住了我的手,將我的手從他的衣領上拉開,我的手帶開了他的衣領,露出了他白皙而結實的胸膛,那胸膛在粉紅的帳幔下映出了淡淡的霞光,他仿佛融入了那些飄揚的帳幔里,讓我找不到他的身影。

    音離……音離……茫然中,我看見音離緩緩向我靠近,我撫上了他的臉龐,我想告訴他︰“對不起……我不能再保護你了……對不起……我不娶你不是因為不想兌現以前的諾言,是因為……我不愛你……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傷害你……音離……對不起……”

    淚水在那一刻滑落,我隱隱看見了婕舒的笑容,她在笑,笑著迎接我的到來,她在說︰“你終于也死了,終于也死了!哈哈哈!”黑暗漸漸襲來,只留下一片溫暖的光暈留在我的眼底。

    ※※※※※※※※※※※※※※※※※※

    “女皇怎麼還沒醒?”是誰的聲音?是小宮女的?

    “大祭司說了,女皇熬過了毒發,所以身體很虛弱,要好幾天才會醒呢。”

    “可是外面的軍隊……”

    “不用怕,女皇醒來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但願……”

    水東流他們的軍隊啊……頭很沉,身體如同一攤棉花,無法動彈,如果可以,我不想醒,雖然我是女皇,但也請讓我小小地逃避一下,這次的事件實在有點突然。

    幽國的目的很明顯,是神器,那麼水雲和北冥王朝的目的又是什麼?報復?還是掠奪我們的科技?應該是後者吧,就看我醒來後他們會制定什麼條約了,呵,留著我恐怕就是為了簽訂那些辱國的條約吧。

    一雙溫暖的手包裹住了我的雙手,他緩緩提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臉龐︰“沙……你受苦了……”溫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滴溫熱的淚水滴落在我的手背,滑入了我的手臂,我緩緩睜開眼楮,輕輕拭去歌舒音離眼角的淚水,他狹長的美眸慢慢圓睜。

    “沙……你,你醒了!”音離握緊了我的手,驚訝地看著我,我淡淡地笑著,他立刻俯下身體抱住了我,那一刻,我腦中忽然滑過一道白光,水東流的臉乍然出現在我的眼前,他深情地看著我,緊緊地擁住我,我驚嚇地推開了音離,失措地不知該看何處。

    “沙?你怎麼了?”音離溫柔的聲音漸漸讓我靜下了心,是啊,為什麼我會這麼心慌,那瞬間的幻覺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我拉住了音離的手,說著無聲的話︰我的毒誰解的?

    音離溫柔地反握住了我的手,他也會唇語,那是我們兒時經常玩的游戲︰“沒人給你解,你熬過來了,知道嗎?當水國主抱著你出來的時候我有多擔心,幸好你熬過來了。”音離將我的手放在他的唇邊,用他的唇輕輕摩挲,“你終于熬過來了,我的女皇……”

    我看著音離安心的神情,心卻變得越來越沉重,我說過,我會娶他,但那是兒時的戲言,我並不愛他,這對他並不公平,我在乎他,因為他是我的摯友,我不想看見他痛苦,但我又無法保證在未來的日子我不會愛上任何人,而他現在,無疑是愛我的,我又該怎麼做?

    我抽了抽手,示意讓音離看著我︰“音離,我要你做一件事情。”

    “什麼?”音離的愁容一掃而去,“你要反擊了嗎?”

    “暫時不行,因為我們沒有盟國。”我擰緊了眉,影月長期的自閉讓影月變得神秘而孤立,更因為沒有祖先所說的穿越女的到來,沒有新鮮的血液注入,讓影月的上層變得越來越腐壞,“各國的軍隊駐扎在影月里,影月原本百姓的數量就不多,我不能讓影月被屠戮,所以我要你幫我照顧影月。”

    “什麼?沙你的意思是要我暫代國主之位?”音離驚呼出聲,我立刻捂住他的唇︰“現在暫時不提,我還要看看他們定的是什麼條約,還有,我餓了。”

    音離笑了起來,之前還微微蒼白的唇染上了一層好看的橘色︰“我真笨,怎麼忘記你剛醒,我這就給你準備去。”

    看著音離離去的身影,我漸漸陷入沉思,今後,該如何!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33 PM

第九章 較量

    整裝的時候,音離在我身邊傳達著各國使節的意向以及會議的時間,他們雖然打著助我平定內亂的旗子,但卻要將軍隊駐扎在影月,美其名曰協助女皇穩定局面。哼,他們把影月的女人都看地太笨了,我們雖然沒有野心,但也並不代表我們就好欺負。

    音離告訴我他們非但駐兵進入皇宮,更是將一甘老臣軟禁在她們的府第,不讓她們與我有任何聯系,水東流他們這一年簡直把影月模了個透徹。

    無法跟林嬌取得聯系讓我很窩火,滿城都是三國的軍隊,就算放只鴿子出去也會被他們射下來。無法聯系任何人,更無法動用神器。即使能動用,現在三萬兵都入了影月,神器的破壞力又如此巨大,只會拉著影月一起陪葬!不值得!

    “明日就是四國會議,簽訂一些條款後,水東流他們就會撤離,但是他們的兵……。”音離憂慮著,我冷冷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雖然沒有內力,但從音離有時欲言又止的神態就可以看出就連皇宮也被他們嚴密監視。

    “男影們造反了吧。”在影月國受到長期欺壓以及有能力有膽量協助水東流他們的,也只有男影。

    音離讀懂了我的唇形,點了點頭,我一甩袍袖,就走出了房間。一身金線織成的錦緞長袍,長袍上狡鳳戲龍,前短後長的裙擺拖地掃花,細小的金冠,豎起我一部分長發,剩余的披在身後,整個人英姿颯爽,君王的威嚴震懾四方。

    我大步朝藏書閣走去,那里是我最不放心的地方,藏書閣的書籍記錄著影月的秘密,一個穿越的王國,只因為近百年沒有新鮮的血液,才讓影月漸漸趨于腐化,祖輩的一些行事也被曲解,譬如射日。

    因為影月是女兒王國,沒有男人就無法繁衍,祖輩的射日其實是尋找自己心愛的男人,然後拐回影月,當然也有拐回數個的,但都是自己喜歡的人,不含有玩弄的成分,只是越到後面,就越來越腐化,所以男人的怨氣才會越積越深。

    當我走到藏書閣前的時候,我被眼前的景象差點氣得怒吼,只見藏書閣被一排士兵包圍,他們簡直就是強盜,恃強凌弱!我走了過去,門口的士兵居然還攔住我,我冷冷地瞪著他們,他們開始變得膽怯。

    “讓她進來!”沉沉的聲音從里面傳來,我的肺都快氣炸,這里到底是我的王國還是你們的王國。

    陽光灑滿的書樓里,今日顯得尤為熱鬧,原本無人問津的藏書閣,今日竟然走入了三個男人,紅木的桌子上擺放著滿滿一桌子的書,有詩集,有兵法,有小說,有秘笈。

    只見冷情依舊一身白色的長袍,但高高豎起的長發讓他顯得威武不凡,少了先前的書卷氣,憑添了更多大將的風度,他靠立在書桌邊,手中拿著《孫子兵法》嘖嘖稱奇︰“真沒想到原來外面的兵法居然是從影月流傳出來,這下可看齊了”

    哼!我冷笑一聲,眼楮瞟向一邊,你們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如果你們攻下幽國,得到的東西遠比我們影月多得多。

    “好書,真是好書。”北冥齊靠在坐著的水東流的椅子邊看著手中的《射雕英雄傳》雙眼發光,他今日已經不再長發飄然,衣衫華麗,而是簡單的紫衣黑靴,一個玳瑁發冠將他長發整整齊齊地梳在頭頂,一根細小的辮子垂在耳邊,帶出異國風情,不施任何脂粉的臉立刻顯出了他的男兒氣概,不羈的笑容掛在他的唇邊。

    我走到書桌前,看著沉浸在書中的三人,一掌拍在水東流面前高疊的書上,立刻,灰塵揚起,讓水東流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啊!原來孤月國主來了,咳咳咳。”其余兩人也朝我望來,看見我的那一刻,眼中滑過一絲淡淡的驚訝,估計是被我的裝束驚了一下,可惜,丑臉還是丑臉,所以他們的目光僅僅在我華麗的服飾上停留了一會,便再次回到了書本上。

    王八蛋,他如果不知道我來了,會在剛才叫我進來嗎!我看著他緩緩從書中揚起了臉,在與他視線相觸的剎那間,我下意識地躲過他的視線看向一邊,奇怪,我是怎麼了?為什麼要躲?到底在怕什麼?

    “請問孤月國主,是不是能幫我們翻譯一下這上面的文字呢?”水東流將一本書探到我的面前,我匆匆瞟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揚起,原來是一本用英文寫的書,我看了看,揚起不解的臉︰“水國主如此聰慧都看不懂,我這小女人又怎麼看得懂?”

    “你!”水東流立刻眯起了眼楮,身旁的北冥齊滿臉的好奇︰“東流,她說什麼?”

    “是啊,能讓水國主語塞的人也不多見哪。”冷情在一旁不冷不熱地說著,看似隨意,卻帶著幾分揶揄。

    我冷冷地瞟了瞟其余兩個人,嘴角揚起了一抹笑,這笑容讓那兩個人的眼底迅速滑過一道精光,他們盯著我,似乎想知道我笑容背後的意義,但很快,我收起笑容轉身離去。就在即將到門口的時候,我聽見了水東流告誡的聲音︰“你們要小心她,她不簡單。”

    “能有多復雜?”北冥齊不以為意地說著,我頓下了腳步,轉身對著視線落在我身上的三個男人說了一個字︰“火。”

    “什麼意思?”北冥齊問著水東流,冷情放下書看著我的臉︰“根據她的嘴形應該是活字的諧音。”

    “那會是什麼?念這個音的字可是數不甚數,孤月沙,你到底什麼意思?”北冥齊難得的收起了不羈的笑,緊緊地盯著我尋求答案,而我只是看著水東流,眼底是雲淡風輕,他抿緊了唇,雙手交疊地放在那略尖但卻柔和的下巴下。

    我轉臉看看窗外灑入的陽光,那金色的陽光給這三個男子鍍上了一層好看的光暈,讓他們變得越發的俊美和鮮亮,我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對著他們笑道︰“天氣不錯。”然後看著他們錯愕的臉和迷茫的眼神,那一刻,我心里有點得意,想較量嗎,我孤月沙奉陪到底。



第十章 歌舒音離

    當晚,我作了一幅畫,畫上的女人修長而提拔,鵝蛋的臉卻不大,簡單的細眉下是一雙神采奕奕的眼楮,挺直的鼻梁,微張的紅唇,一頭如雲長發與水天山色溶在了一起。

    “這是誰?”音離在我身邊磨著墨,我淡淡道︰“可能是我。”我至今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模樣,不過根據母親的樣貌,應該八九不離十。

    “什麼?”音離驚奇地看著我,他是知道我的小秘密的,我笑道︰“沒音離美呢。”

    “哪里……”音離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臉,“沙無論什麼樣子,音離都喜歡……”身體怔了怔,只當沒聽見這句輕語,我收起畫筆吹干了畫卷︰“這幅畫你一定要交到元老的手上。”

    “可是現在到處都是士兵……”

    “不急。”我隨手寫起了信,邊寫邊道,“藏書閣火光起,你就帶著這信和畫交給元老。”呵呵,水東流他們永遠也不會想到我的‘火’字是什麼意思。

    “沙你。”音離發急地扣住了我的手腕,手中的毛筆微微顫抖,一滴墨汁滴落在了信箋之上,我笑道,“即使我不燒,幽國也不會容許有比他們強大的國家存在。”

    “是啊,幽國一定不會讓影月的書籍外流的。”音離松開了我的手,臉上是深深的惋惜,“只是覺得惋惜……”

    我捧起音離的臉讓他再次看著我︰“那些書你都放在心里了嗎?”

    “恩。”音離笑著,他微揚的唇角總是那麼好看,就像夜空中柔美的銀勾,“只有那些你不讓我看的……”音離嘴唇微抿,帶著微微的不滿,我放開他笑了︰“那些書不適合你看,燒了也不可惜,等我回來,我們再重建藏書閣。”

    “沙你是要!”音離擔憂地看著我,我看了看外面,笑道︰“影月的麻煩主要是女子當政和神器,等明天我看了條約後,我會將國主的位子讓你繼承,那麼,那些國主就不會有話說,而且,我信中會讓元老力主你當政,再加上你又是男人,男影那邊也會站在你這邊,這樣,影月頑固派勢力也不得不臣服于你,接下去,你只要按照我的新政一點一點推出,那麼影月就會穩中求進。”

    “那你呢?”

    “我會死。”

    “什麼?”音離擔憂地扣住了我的雙肩,我笑著︰“放心,我不會真死,死可以讓水東流他們放棄對神器的執著,但幽國會根據星象知道我還活著,那麼我的失蹤就會牽制幽國,他們會派出聖使尋找我的下落,不過你放心,元老們會幫我掩飾星光,讓幽國一時之間找不到我,不過,始終不能小看幽國的狐族,所以我會盡快想辦法讓各國退兵,還影月自由,然後回來重建影月。”

    “可是……這怎麼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一死,水東流等人就會回國,我要去看看他們的國家,找機會深入他們的內部,就像他們一樣,捉住他們的弱點,找到退兵的方法。”可憐的影月,因為長久的閉塞,居然連盟國都沒有,才會在這種情況下孤立無援。看來這次出去也得弄幾個邦交來。

    “沙……”音離擔憂地將我擁在了懷里,“我……”他的唇落到我的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語,“我會等你回來娶我……”身體瞬即僵硬,剛剛變得清晰的大腦再次變得混亂。

    音離緩緩放開了我,細長的眼楮里是盈盈的水光,他輕輕咬了咬那殷紅的下唇,視線落在了一側,宛如在做什麼決定,我茫然地看著他,他微微簇了簇那細長的秀眉,然後抬起手放在了自己的衣結上。

    那修長而白皙的手指開始輕輕扯動自己的衣結,我當即怔住了身體,驚愕地看著面前的音離,他雪白的肌膚因為羞澀而染上了淡淡的紅暈,那粉色的桃紅從他的面頰緩緩綻放,漸漸沿著他的脖頸,勻染入了他微微外翻的領口。

    “沙……我……”他緩緩退下了外袍,朝我走來,而我,卻邁開了腳步不停地後退,後退,我看著他近乎哀求的眼神,心中帶出了深深的痛,我不可以,我知道我不能。當他的手探向我的衣領時,我跑了,我孤月沙,第一次落荒而逃。

    我提著裙擺,飛快地跑出了自己的院子,跑到了噴泉邊,撐在噴泉邊精美的大理石上,看著自己慌張的臉。心不規則地跳動著,方才的音離讓我沉醉,他那迷蒙含水的眼眸,他那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的紅唇,還有他因為羞澀而泛出桃紅的皮膚,一切的一切都讓人無法抗拒,但是,我不能,因為我對他的感情,帶著敬重!

    我尊敬他,所以不能玩弄他,即使到時我會娶無數美男,但卻始終不能娶音離,而且,我還打算推出一夫一妻制,自然要與自己心愛的人白頭偕老,怎麼能對音離……音離,我該怎麼辦?

    呵……或許那個計劃也是為了逃離音離,希望能用時間讓音離漸漸淡化對我的愛,讓他可以找到一個真正的愛他的人,給他幸福。

    幸好水東流沒有讓音離給我解毒,否則根據影月當前的法令,國民第一個男人必須娶之,否則就滅之。慘死在這條法令上的男人數不甚數,這條法令即防止未成年的女人荒淫,也防止男人對女人的奸污,但最終還是體現了對男人的不公平和欺壓。

    “真沒想到你還是一個不好色的女皇。”身後傳來水東流帶有揶揄的聲音,面前的泉水中映出了水東流在月光下帶著一絲邪氣的臉。我沒有轉身,只是看著水中的水東流,他就像面前的水一樣,多變而讓人無法捉摸。

    漫天的星辰和那輪清麗的孤月映在了水中,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了大白玉蘭的花瓣,翩翩花瓣漂落在清澈的泉水上,帶出了一圈圈漣漪,將水東流俊美的臉輕輕打散。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34 PM

第十一章 水東流

    我輕輕拾起大白玉蘭的花瓣,那白色的,帶著微微粉紅的花瓣猶如音離那帶著紅暈的臉。

    一縷黑色的發絲滑過我的身旁,水東流俯下身從泉水中輕輕捧起一瓣花瓣,放在鼻尖輕輕嗅聞,他微閉著眼瞼,柔美的側臉帶著安詳的微笑︰“你喜歡大白玉蘭?”

    水東流側過臉看著我,濃密的睫毛在月光下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霜︰“說話,你知道,我喜歡看你說話。”低沉的聲音帶著如水一般的溫柔。

    平靜的心湖忽然掉落了一滴清泉,激起了一層淡淡的漣漪,我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你到底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什麼?”一直以來,他都用他的溫柔來刻意接近我,他有著目的,他一定有著他的目的。

    “因為好奇。”水東流坐在了泉邊,伸手也想將我拉坐在他的身邊,我將雙手插入自己的袍袖,隔著他一米處坐下,看著他有點失落的眼神我將自己的心深深埋起,眼底只剩下雲淡風輕。

    “我很好奇。”他看著我,想要抓住我臉上瞬息變化的表情,“好奇你們這個女兒國度,好奇你們的治國方式,好奇你們的一些神奇科技,更好奇你……”他的眼神變得柔和,和音離一樣的狹長,但卻不是丹鳳,那深邃的眼楮露出一道渴求的光芒。

    “我?”

    “據我所知,歷代鳳皇都是傾國傾城的女子,何以你會成為國主?何以他們會對你如此忠誠?”

    我的目光落到了一邊的泉水里,真正的真像,只有元老才會知道。一陣帶有大白玉蘭花的花香的風撫過我的面頰,帶起了我和水東流長長的發絲,片片花瓣在我和他之間流過,他的眼神變得熾熱,充滿征服的欲望。

    “歌舒音離明明是個男子,他何以會對你死心塌地?甚至不惜降低身份得到你的寵幸?”

    “哼……”我嘴角微揚,“水國主原來有偷聽的癖好。”

    “叫我東流。”水東流眯眼笑著,我冷冷地看著他,你讓我叫你東流就東流啊,那我豈不很沒面子,于是我依舊淡淡地看著他︰“水國主似乎忘記這是一個女兒國。”水東流的眼中滑過一絲不悅,“歌舒音離男人的身份原本就比女人低了許多,相信主動向水國主投懷送抱的女人也不在少數吧。”

    “那為什麼你要逃跑!”他忽然挪到我的身前,我怔住了身體,心再次變得慌亂,他的臉就在我的面前,“是因為你愛他?”水東流緊緊捉住我的視線,讓我面對他奇怪的提問,“還是不愛他?還是……”他忽然抬手插入我的發髻,“他誘惑的本事還不夠?”

    水東流緩緩俯下臉,邪邪的笑容映入我的眼底,他插入我發髻的手緩緩抽出,滑到我的耳畔,有什麼東西躥過全身,讓我一陣顫栗,我擰緊了眉,拍掉了他未經我同意擅自撫摸我的手,憤怒地瞪著他︰“我們影月的女人雖然也有三宮六院,但我們不會隨便讓男人踫我們!除非經過我們同意!否則像水國主如此已經被剁去手足!”

    “你舍得?”輕輕的沙啞的聲音吹過我的耳畔,我憤怒地將他推開,再次和他保持一米的距離,真是可惡至極!如果不經過我們默允,就算主動投懷送抱也是非禮,耳朵熱燙著,就像有一團火焰在烘烤,我撫上了自己的耳垂,用自己冰涼的手讓她慢慢冷卻。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孤月。”

    “這與你無關。”我冷冷地看著他,三句不合我就不想再與這個男人廢話。正準備甩袖離去,卻看到遠遠走來數人,他們似乎是水東流他們的兵,他們一路推搡著幾個人。

    “這就是我好奇的原因。”水東流沉沉的聲音從我身邊傳來,“如果說歌舒音離對你的忠誠是來自于他對你的愛,那何以你的男影也如此忠心。”

    “他們?”我看著漸漸而來的身影,心中帶起了喜悅,原來他們沒有被收買,真是沒枉我之前對他們的好。

    “我們原本想收買他們,可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如此忠誠,孤月,你到底用什麼魔力讓他們如此忠誠?他們不是沒有地位的男影嗎?他們不該為自己而反抗嗎?而你,即沒有用藥物拴住他們,更沒有他們的把柄,你是如何讓你的部下對你如此忠誠!”水東流深深地看著我,我不禁嘴角上揚︰“怎麼?水國主身邊沒有半個可以信任的人嗎?”

    水東流的表情立刻凝了凝,眼中是看不見的波瀾,他隨即撇過臉,面無表情地看著遠遠而來的人。

    “主子!”魑魅魍魎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甩開身邊的士兵朝我奔來,那些士兵也並沒阻止他們的意思,四個人齊刷刷單膝跪在我的面前,“太好了,主子!”離魑和其他三人都欣喜地看著我,我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說出任何話語。

    “主子!”四人立刻站了起來,緊張地看著我,“主子您的嗓子……”

    “被班婕舒毒啞了。”水東流優哉游哉地替我解釋著,四人立刻戒備地站在我的身前,八只眼楮緊緊地盯著慵懶地坐在泉邊大理石上的水東流,水東流輕笑了一聲,“怎麼,我是在給你們解釋,你們不想知道你們主子現在的身體狀況嗎?”

    “不用!”離魑立刻冷聲打斷水東流,水東流的眼中立刻滑過一道寒光,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男影會不給他這個堂堂的國主面子,離魅淡淡道︰“主子的情況我們會向歌舒公子了解,不用這位公子費心。”

    水東流的臉開始變得陰沉。

    “主子,我們回去。”離魍和離魎護在了我的身邊。男影,影月國貴族的影子,他們只是訓練出來替主子辦事和保護主子的影子,當然,也有的是在出行時很好的床奴,不過我從沒這麼想過,受到祖先那些純情小說的影響,我希望自己的愛情專一而真誠。

    男影沒有名字,只有代號,被主人賞識,就會被主人賜予名字。當這四個人被派送到我身邊的時候,我正迷鬼怪小說,于是,他們就有了名字︰魑魅魍魎,並不準他們動不動就下跪,我告訴他們,就算是男影,也要有自己的尊嚴。

    我覺得有點慚愧,起初我還以為他們背叛了我,而現在……眼楮有點澀,因為感動而想哭泣,但始終沒有哭出來,所以我只留下了欣慰的笑容。



第十二章 一紙條約

       魑魅魍魎沉默地守護在我的身邊,他們想問,但他們知道他們的問題沒有回答,所以當回到我的房間的時候,他們看到坐在書桌邊滿臉哀愁的音離後,就立刻圍了上去。

    離魑︰“歌舒公子快告訴我們,主子到底怎麼了?”

    離魅︰“是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離魍︰“為什麼主子不能說話而且似乎沒了內力。”

    離魎︰“是不是班婕舒干的!”

    四個人輪番的轟炸讓原本消沉的音離一下子愣在了椅子上,他的視線落到我的身上,見我回來,他露出了笑容,才緩緩道︰“你們別急,讓我慢慢說。”

    于是,歌舒音離開始詳細解釋著一切,而我,只是倚在窗邊看著那天際的孤月,現在多了魑魅魍魎,讓那些探子更加遠離我的寢宮,也讓我的計劃更加完美,明日……明日我就會離開這里,為影月找尋新的出路和幫手。

    “不行!那樣主子太危險!”離魅忽然大吼起來,離魑當即道︰“你就不能管管你的大嗓門嗎!主子!”我回過了身看著他們,他們忽然走到我的面前,齊刷刷說道︰“讓我們跟著主子!”

    “不行!”我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動著唇形,他們四人立刻皺緊了眉︰“為什麼?”

    我看向音離,他雖然對我這次出行也頗為擔憂,但他清楚帶著這麼多人反而使目標變得明顯,而且哪有四個男影跟著主子一起死的,殉情也要有個合理度。

    音離仔細地解釋著我的想法,四人的情緒才稍稍平穩,我當即給他們布置我離開後的任務,就是好好保護音離!四人倒也沒說什麼,就是挺曖昧地笑著,我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心里自然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哎,這些家伙啊!

    當影月國長號吹響的時候,各國的使節都圍坐在了長長的,由大白玉石而造的華麗的會議桌前,我終于見到了幾日不見的小悅,不,應該是幽國的聖使︰崳小悅!

    幽國以為同是女人就不會讓我排斥嗎?恰恰相反,我對這個聖使崳小悅相當火大,同是女人,卻是敵人!

    崳小悅一身白衣,簡單的發型上只有幾根白色的羽毛,就如九天來的白衣仙子,臉上的胎記一經去除,整張臉精美絕倫。她坐在我的右手第一個位置,應該也是首位,左邊是水東流,然後北冥齊和冷情坐在水東流的下垂手。

    “孤月國主,現在沒有外人,本使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請您在此議書上簽名。”她遞過了冊子,我打開一看,臉開始下沉,居然讓我們影月成為各國的常駐國,這跟切西瓜有什麼兩樣!什麼幫助我國與外面的世界融合,恢復男人的權利都只是幌子,其目的就是監督我的治理,無論任何重要的政策法令都要經過他們派駐在這里的使臣同意才能頒布實施。而那崳小悅還在我身邊解釋,仿佛怕我看不懂。

    “我們會派駐使臣在這里,不會妨礙影月的治理,只是從旁協助,以及監督,孤月國主您應該明白,男女在這里應該平等對待……”

    還沒等她說完,我就憤怒地將冊子狠狠扔向了大理石桌,“啪!”一聲,讓崳小悅收了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我一個人的身上。

    男女平等!哼!狗屁!你們外面的世界平等了嗎!要不是我的新政被人洩露出去,能發生這次的暴動嗎!現在想想那新政肯定也是水東流派人洩露出去的,就是為了挑起影月的內亂!真混蛋!

    視線在石桌上交錯,沉寂在會議室里蔓延,崳小悅清了清嗓子,拾起我扔在石桌上的冊子,淡淡道︰“孤月國主也是識時務的人,應該知道您現在沒的選擇。”她的語氣里顯然帶出了警告,她繼續說道,“而且您肯合作,我們幽國會派出最好的大夫為您醫治。”

    哼,恐嚇完了又利誘了,我微微眯起了眼楮,看著崳小悅,其實你是想要神器吧。崳小悅靈動的杏目里滑出一道狡黠的光︰“我看孤月國主可能還需要時間考慮。”

    我再次看了她一眼,然後拂袖而去。魑魅魍魎緊緊跟在我的身後。

    幽國這次太過分了!我們影月幾時惹到他們了!他們知道我們有神器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我明白了,他們只是缺少一個原因,是啊,幽國從來不做欺凌弱小的事,而兩個國家提出共同討伐影月正好給了他一個機會。

    垃圾!

    我一腳踹開了藥庫的門,藥庫門口到沒他們的人看守,不過御醫已經失蹤,看來不等我簽那份議書,他們是不會讓影月恢復正常了。

    魑魅魍魎四人守在了門前,我走到最里面轉動機關,進入了密室,里面藏有這個世界最珍貴的藥材。找到了雪蛤,然後打包,我還需要你們來醫治?哼,你們也太小看我了。

    隨即找出了溶膚水和修容膏,先前說了,我這張臉不是普通的面具,而是直接長在我原來的表皮之上,所以取下來會經歷一個很恐怖的過程,方法由那個高人全部傳授給我的母親,然後,母親又傳授給了我,包括配制的秘方。

    匆匆收拾了一下後,我才離開藥房,出門的時候,正好看見崳小悅他們,他們就像是參觀我的皇宮,那麼堂而皇之。

    “孤月國主?”崳小悅顯然對我出現在藥庫很訝然,魑魅魍魎立刻護在了我的身邊,我揚起了嘴角,露出我的笑容,反正跟她說話,她也看不懂。她身旁的水東流再次將深沉的目光投注在我的身上,仿佛又在問我做什麼,這個人很奇怪,似乎想要讀懂我的一切,但是,那怎麼可能!

    “我覺得還是要多多留意孤月國主比較好。”冷情手握佩劍淡淡地說著,“冷某擔心孤月國主來找毒藥。”

    “怎麼會?”北冥齊依舊不羈地笑著,“無論她要毒害我們還是自己,我們都有崳聖使在,不是嗎?”

    崳小悅聽罷臉微微紅了紅︰“六皇子太抬舉本聖使了。”

    我看了崳小悅一會然後就帶著魑魅魍魎離開,崳小悅,如果我們不是敵人,那我們或許會成為知交,因為我和你一樣喜歡醫術和草藥。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35 PM

第十三章 回憶

   當回到房間的時候,音離滿面愁容坐在我的書桌前,手里拿著我之前準備慢慢實行的新政,而現在,水東流他們倒是幫我早一步實施,有他們的大軍在,那幫頑固勢力倒是不敢亂動。

    “沙……我還是覺得我……”音離欲言又止,那不濃不淡的細眉微微蹙起,和水東流他們相比,音離處處都顯著女態,不過這在影月國並不稀奇。

    在這個女尊男卑的國家,生女兒才是王道,所以不少男子從小或是被虐待,或是被當成女兒養著,音離還算是幸福的,因為歌舒家族都很寵愛他。

    當然寵愛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美艷無雙,整個歌舒家族就指望著他能嫁入皇宮成為鳳後。

    記得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音離只有十歲,他連夜跑到我家,深夜的拍門聲讓我們全家都心驚膽顫,還以為影月出了什麼大事。

    結果開門的剎那,卻是小小的音離,他哭啞的嗓音,濕透的衣衫,在看見我的那一剎那,就撲到我的身上,大喊著︰“我不要做鳳後,我不要嫁給女皇,沙沙救我,沙沙救我……”

    我當時也才十歲,除了看他哭什麼都不知道,只有安慰他說︰“恩,小離不嫁女皇,我來娶小離。”

    那一夜,歌舒音離就在我們家住了一晚,因為孤月家族也是皇族,所以歌舒家倒沒來要人,反而放心地將他留在了我家,還讓他跟著我好好學習。

    其實母親父親都知道他們打什麼主意,是想通過我們孤月家,讓音離接觸更多的皇族後裔,誰叫皇族總有聚會呢。

    音離的美艷一天比一天凸顯,以致于我稍稍開一會小差,他就會被那些女孩“非禮。”保護他可是讓我費了不少勁,後來幸好班婕舒來了,有她的協助我終于可以松了一口氣。班婕舒……

    想起她,不禁讓我心痛如刀絞,最近這段日子,兒時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清晰,尤其是與音離的,班婕舒的。

    “沙,我不想離開你……”一個深深的擁抱喚回了我的回憶,是音離,他不知何時站在我的身前,將我擁抱在懷里,臉埋在我的頸項。他長高了,十三歲之前,一直都是我比他“魁梧”,而不知何時,他變大了呢,那時母親就將他“攆”出了孤月家,再之後的相遇就是在【鳳舞學堂】,呵……學堂收男孩子只為了培養優秀的祭祀和鳳後。

    那時音離寂寞地倚在橋邊,大白玉蘭在他身邊綻放,一陣輕風撫過,白色的花瓣和他細長的發絲一起飛揚。

    “音離?”我輕聲喚他,他的身體在聽到我的聲音的時候微微一顫,他緩緩側過了臉,淚水從眼角滑落,那晶瑩的淚水飄散在風里,帶著孤寂和哀傷。

    我問他︰“為什麼哭?”

    他說︰“我不要嫁給女皇,我不要做鳳後。”他還是那句話,就像十歲的那一年,我笑了︰“做鳳後不是很好?女皇說不定都要聽你的呢。”

    他說︰“因為女皇不是沙。”那一刻,他的淚水落入了我的心,他忽然擁住我的身體,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沙,救我……如果我一定要當鳳後,那就求你做女皇……因為你說過,你會娶我……”

    我會娶你……遙遠的回憶湧上心頭,我早已忘記對他的諾言,而他卻銘記在心,就像現在……

    我沉默地呆立在他的懷中,我該怎麼辦?或許我的離開,能讓大家冷靜,我孤月沙到底有沒有愛?為何如此完美的男子在我的面前,我卻沒有那種愛的感覺,難道……我真的沒有愛?

    “你為什麼不愛我!”班婕舒死前的質問和她那雙痛苦的眼楮讓我迷茫,我緩緩推開面前的音離,讓他看著我的唇︰“為什麼婕舒會愛我?她不是恨我嗎?”

    音離狹長的鳳目垂落一邊︰“原來她真的愛你。”

    “你知道?”

    “恩,感覺到了。”音離的視線緩緩飄向遠方,“還記得我們和她第一次相遇嗎?那時她正在被其她貴族欺負吧,是你,你救了她。”

    朦朧的記憶變得清晰,那是我在【鳳舞學堂】學習的第二年,我十六歲,班婕舒十四歲,她因為出生不純,而時常被人取笑和欺負,那時正好有幾個貴族在喂她吃泥巴,說她是鴨子生出來的,髒地很。

    我和音離看見了,音離躲在遠處,而我就救了她。僅管我長相丑陋,也時常被人笑話,但因為我品學兼優,家族背景高貴,武功又不弱,所以她們不敢隨意在我面前放肆,我想起來了,我當時好像說了一句什麼話,從此讓班婕舒遠離騷擾。

    “當時你說……”音離收回目光看著我,“班婕舒是我的人,動她就是動我。沙,你知道當時你多麼奪目嗎?陽光下的你簡直讓人不敢仰視。班婕舒和我一樣都很自卑自閉,但跟你在一起後,我們有了尊嚴,享受著快樂,那時是我們三人最愉快的時光……”

    是啊,那時的我們無憂無慮,我的身後總是緊緊跟隨著兩個人,就是音離和婕舒。

    “或許,不是婕舒的母親野心,今日的我們還能快活地生活在一起。當時婕舒的身上就總是帶著傷,她一定承受著別人所不知的巨大壓力,這些,我們都忽略了。”音離緩緩側下臉,縴細的手指輕輕將自己滑出耳邊的長發順到耳後,“家族的壓力讓她對你的愛變成了恨,她的變質主要還是因為我吧……”音離的語氣中帶出了內疚,我看著他,心里是說不出的慚愧,有些話還是說不出口。

    “沙,其實我……我知道你並不愛我。”頓時,我的心滯了一下,慌亂地看著音離,他卻強顏歡笑︰“所以我會等你。”他一語雙關地看著我,忽地,他的神情變得輕松,拉住我的手不停地晃著,“我其實好崇拜水國主他們呢,他們才像個男人,所以音離想,沙是不是還是比較喜歡那種類型呢?”

    “怎麼會?”我朝他斜睨了一眼,“他們可是一只只狡猾的狐狸,在我心里,只想打敗他們,而不是去喜歡他們。”

    “可是沙對著他們的時候,才像真正的沙呢。”

    “真正的我?”

    “恩,沙總是保護我們,關心我們,音離已經有一個娘親了,可不要再多一個哦。”音離俏皮地抿嘴直笑,我郁悶道︰“我有嗎?說得我像個老大媽。”

    “沙就是像呢。”音離將我扶到床邊,讓我坐下,然後他坐在床榻的台階上,雙手枕在我的膝蓋上,“沙,我想成為你的戰友,而不是你的孩子,所以我羨慕水東流他們,至少,他們能成為你的敵人,能跟你較量,而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我輕輕拾起音離的一把青絲,看著它們在我指尖滑落,繼續聽著音離說話,他今天似乎有很多話對我說,認識他到現在,他從未像今天一般。

    或許他知道,我晚上就會離開吧。



第十四章 等我回來

   “我會成為真正的男人嗎?沙?”

    音離的臉伏在他的雙手上,我不知該怎麼說,繼續保持沉默。

    “沙,那天我看了書樓里你不讓我看的書了。”

    “是嗎!”我驚呼,書樓里的書不對外面開放,因為怕影月的男人看了之後明白外面的世界其實是男尊女卑,洗腦就變得白費。

    但我為了推行男女平等的新政,所以有些書對音離開放,但一些……咳咳……閨房以及限制級的還是不允許他看。看著他揚起臉,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我趕緊追問,“是什麼?”

    “是……”音離的笑容變得狡黠,“是BL。”

    “BL?!”我捂住了自己的額頭,之前不讓音離看,就是怕他變成小兔,因為他這個樣子,如果落入外面的男人手里,準是下面的那個。我當即責備地看著他︰“你不是要做真正的男人嘛,現在明白我為什麼不讓你看了!”

    “恩!恩!”音離點著頭,一副乖乖受教的樣子,“影月里的男子多像音離,都不會主動,所以音離決定跨越心理障礙……做自己想做的事……”

    音離緩緩站了起來,長長的衣袍因為他的起立而帶出輕輕的沙沙聲,我的心跳開始不正常,他這句話有著很明顯的語言暗示,我慌忙垂下臉,然後迅速站起,他此刻就在我的面前,那緊貼的身體讓我們感覺到了彼此不規則的心跳,我當即揚起臉看著他通紅的臉笑道︰“我吹曲子給你聽啊。”

    “吹曲?”音離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我拉起他的手,讓他坐在床邊,然後我取下了牆上的玉笛,倚坐在床前,望著窗外青雲繚繞的銀勾,將玉笛放在唇邊。幽幽的,一曲《別離愁》從我的唇下飄蕩。

    月似銀勾雲似煙,

    玉笛流出往昔緣。

    君是飛雲卿是水,

    他日相聚水雲間。

    ……

    音離伏在我的腿上,緩緩閉上了眼楮……

    披上帶帽的黑色斗篷,將身形掩藏在黑色的陰影中,再次看了看陷入沉睡的音離,他絕美的面容在月光下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輕輕吻上他的眉心,再睡會音離,過會就靠你了。

    月上中天之時,我夾緊了包袱進入書樓。

    月光隨著我打開書樓門的那一剎那,灑滿了地,書樓那一片白色的地上,拉出了我長長的黑影。

    反手帶上門,點染一盞油燈,我迅速走到了最里面,影月的祖先充滿著智慧,她們建起這座書樓的時候,就同時埋入了炸藥,仿佛算到會有今天這樣外國入侵的日子,絕不能讓這些資料和書籍流傳到外面的世界。

    抽出了一本《民歌一百首》,牆上,就出現了一個骷髏的標志,我抬手就伸向那個骷髏,骷髏的嘴是空的,然後我從它的嘴里拉出了它的“舌頭”,一根導火線。

    忽然,身邊滑過一陣輕風,帶出了麝香的香味,渾身緊繃了一下隨即緩緩放松,我轉過身看著面前站在黑暗中的身影。

    “女皇好雅興。”水東流不輕不重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他緩緩靠近,走入了我手中油燈帶出的光亮里,搖曳的燈火將他的臉照出了許多陰影,透著詭異,“你又想做什麼?”他緊緊盯著我,仿佛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讓他緊張和好奇。

    我悠然地將油燈放在那骷髏的面前,不慌不忙地點染了那根導火線,“呲!”一下,導火線冒了一縷輕煙就沒入了骷髏的嘴。

    “你在做什麼!”水東流驚呼著朝我邁進,我移動著身體擋在了油燈的面前,然後掀開衣帽淡笑著看著他︰“想跟我一起死?”

    水東流顯然被我的話所怔愣,他疑惑而焦急地看著我︰“你到底想做什麼!”他情急地握住了我的手臂,緊緊地將我固定在他的身前,我依然淡淡地笑著,只是重復著剛才的話︰“你想跟我一起死?”

    “你!”水東流驚愕地放開我,戒備地看著四周。

    忽然,只聽︰“轟”地一聲,地動山搖,整個書樓震顫了一下,一團火焰突然從我們不遠處的地下竄起,水東流當即抱住我就往一邊閃避,那一刻,我變得疑惑。

    他將我護在身下,看著那團地底火焰,那認真和凝重的神情讓我出了神,他為什麼要保護我?

    “怎麼會這樣!”水東流焦急地看著那一團熊熊的火焰,而出口就在火的對面,現在火勢並不猛,還有逃跑的機會,水東流當即拉起我就將我護在懷里自顧自說著,“看來先得出去!可惜啊……這些書……”他的臉上帶出了惋惜,忽然,他瞬間凝住了神,看向我,“難道是你!”我微微揚起嘴角,他痛惜地看著我,“你這是何苦!出去再教訓你!”他緊緊拉住我的手就躍過了火焰。

    突然,又是“轟”一聲驚天巨響,又一團火焰從地下掀起,這一團巨大的火焰當即掀起了整個書架,書架朝我們砸來,水東流當即將我護在了下面。

    “啊!”隨著一聲痛呼,水東流的腿被那書架絲絲壓住,“快走!”水東流雙手撐在我的上方,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因為疼痛而皺緊,我不解的看著他,他既然有心奪我的國,卻為何要救我?

    我從他身下爬出,渾身上下沒有傷到分毫,是他,是這個奪我國的男人將我保護地毫發未損。我走到他的身後,他焦急地朝我大喊著︰“別管我!孤月!你快走!否則我們都走不了!”

    我不管他,因為我想救他,我孤月沙想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攔,如果我還有內力,那救他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不像現在,我挪那個書架挪地滿頭大汗,書架上熊熊的火焰灼傷了我的手,我不管,因為我要救他,我不能讓他死,他只能輸在我的手上,就像這次我輸在他的手上一樣!

    所以,就算是老天,也不能要他的命!

    一鼓作氣,我移開了壓住水東流的書架,然後扶起了他,他有點燒焦的長發散落在我的臉龐︰“為什麼!”他只會問這句,我看著越來越近的門口,以及趕來救火的人,他們看見了我們,我看見冷情將一桶水淋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我放開了水東流,水東流當即捉住我的手臂︰“你想干嘛?”

    我看了看周圍的火勢,沒功夫跟他耗費時間,再拖下去就真走不了了,于是我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就狠狠刺向水東流扣住我的手,匕首在火光中劃出一道橘黃的光,鮮血在那一刻染紅了匕首。

    “我不會放手的!我絕對不會放手的!”水東流被我刺傷的手反而越發緊地握住我的手腕,那猩紅的血順著我們彼此交纏的部位流入我的指縫,粘稠而灼熱的感覺莫名地帶出了我全身的痛,宛如那一刀不是扎在他的身上,而是我的身上,“你想死是不是!你想死是不是!”水東流焦急地大喊,他此刻就像一頭發瘋的獅子朝我失控地大吼,“我不會讓你死!沒我的允許你休想死!”

    我看著他,他深深地注視著我,眼中是他的毅然和固執。我疑著惑,他為什麼會這樣?不管了,還是逃命要緊,于是我再次舉起了匕首,這次我刺向自己的手腕,立刻,水東流放手了,我毫不猶豫的轉身跑入火海中,他一條腿受了重傷,追不上來,站在火勢不猛的地方不放心地回頭張望,冷情正拉扯著水東流離開,他獲救了。

    “轟!”又是一聲,腳下的地面炸開,又是一團熊熊的火焰,我撲向了書樓的最里側,然後在特定的位置拉開了一本《大話西游》,立刻,地上的地磚移開,我躍了進去,身體開始不斷地下滑,頭上的地磚再次移回了原位,那原本帶入的光在那一刻被地磚徹底切斷,我在黑暗中滑行,耳邊,只剩下那隆隆的爆炸聲。

    祖先,對不起,孤月將你們的心血毀于一旦,但我會重建,影月,等我回來,當我回來的那一刻,就是他們退兵之時,我將會歸還影月的自由。

    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36 PM

第二卷 明月幾時照我還  第一章 化容

    通往影月的神秘小道上,遠遠響起馬蹄奔跑的聲音,這條神秘的小道其實直接跟百年前滄溟國和緋夏國之間的夏泯小道相通,卻沒人發現,其主要原因是入口竟然是夏泯小道樹林深處的一個山洞,山洞常年傳出某種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所以沒人敢進去。

    三匹俊馬從那深深的洞穴里走了出來,站在了陽光明媚的藍天之下,只見俊馬上是三個俊美的男人,正是水東流、北冥齊和冷情。而他們的身後,跟隨著士兵,當然大部分還是留在了影月之內。

    水東流看了看蔚藍的天際,當即對著另外兩人一抱拳︰“那麼就此分手,兩位也盡快回北冥王朝。”

    北冥齊看著水東流,臉上是不羈的笑︰“水國主還是盡快回國的好,一年沒回國,不怕位置給別人坐了?”北冥齊的話語中帶著某種告誡,卻不料水東流平靜地如同空中的浮雲︰“不怕,因為水雲國的制度與北冥王朝有很大的不同,倒是六皇子你,在影月躲了一年應該回去好好關心北冥國主,聽聞他最近重病在床,只怕就要新王登基。”

    深深的憂慮從北冥齊的眼底湧出,但他的臉上依然是溫和的笑︰“多謝水國主提醒。”

    “其實本王倒認為六殿下是最適合的繼承人選,可惜,你是六殿下,而不是太子。”水東流富有深意地笑著,隨即,揚起馬鞭在北冥齊忽然凜冽的目光中揚長而去,身後數十小兵立刻跟上,當即塵土飛揚。

    冷情看著水東流遠去的身影不禁感嘆︰“不愧是一國之主,我們用了一年的時間都沒摸透水東流的性子,真當是如水一般變幻莫測。”

    “哼!”北冥齊忽然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笑,深沉地看著遠方,“任何人都有弱點,他水東流也是個凡人,就不信他沒有!走!回去看看家里鬧得怎樣了。”

    “是!”

    于是,一行人策馬而去。

    看著他們遠去,我才從山洞邊上的狗洞鑽了出來,就說逃跑成功十有八九都是靠狗洞,先輩這明修棧道,暗挖狗洞的計策實在太高明了,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山洞邊上這個看似兔子洞的地方居然是暗道。

    暗道長期沒用,里面淤泥堆積,蛇蟲鼠蟻到處都是,忽略某種疑是糞便的物體,我爬了出來,離開了影月,當務之急是趕緊將自己洗干淨,堂堂一個女皇居然骯髒不堪,更是臭氣燻天。

    身上穿著殘破的斗篷,里面是青衣布衫,我看了一眼他們遠去的方向,不知水東流的腿有沒有復原,三天了,應該無礙了吧,更何況還有崳小悅這樣的聖手在。

    水東流……

    果然是一個讓人摸不透心思的男人,不過,很快,我們會再見面的。到時,我孤月沙就會讓你退兵影月!

    抱著包袱走入了樹林,夏泯小道夾在現在的北冥王朝和水雲國之間,如果一直往南,可以到達幽國,當然,夏泯小道也不是僅僅只有一條道,邊上還有很多分支,相當復雜,如果不走大道,極其容易迷路,更別說遍布在夏泯小道兩邊山頭上的山賊了,簡直是多如牛毛!

    雖說現在是初春,天氣並不炎熱,但我走了一會明顯感覺到體力不支,體內班婕舒下的毒依舊未解,而且又拖了三個月,導致毒性根深蒂固,使我的體質越來越差,即使我醫術再高明,也無法在短期內治好自己。

    耳邊傳來清脆的水流聲,我不禁欣喜若狂,一下子體力仿佛恢復不少,我順著那水聲跑去,果然,在樹林外是一條寬闊的溪流,而溪流的對面,隱隱可見一個小小的山村。山村就在一座連綿的山腳下,規模不大,零零星星幾戶民宅,一眼就能看盡,但也說明我有東西吃了。

    咬了咬牙,先不洗澡了,都沒衣服換。跨過小溪進入山莊。走近了一看,才發覺這是一個荒廢的山莊,破漏的屋子,無人打理的土地都變得龜裂而雜草叢生。也對,這里都是山賊,只有白癡才會挑在這里安家落戶。

    餓著肚子在破舊的房子里搜了一便,倒找到一些空酒壺和破舊的衣服,估計這里是山賊一個休息和聚會的場所。記得以前住在外婆家的時候,經常到地里挖番薯。于是我跑到那些田地里找了找,果然有番薯。

    雖然孤月家是貴族,但外婆還是沖破了禮教取了一個農民,從此外婆就不被孤月家族承認,直到母親的誕生。

    外婆可以說是我想破除女尊男卑制度的啟蒙。

    拿著番薯,生個火煒著,然後跑到溪邊把自己簡單地清洗了一下,拿出溶顏水用布輕輕抹在自己的臉上,微微的麻癢從臉上傳來,我忍不住撓了撓,卻撓出了血水,心里一慌,慌忙看向溪水中的自己。

    【啊!】我無聲地嘶喊,心跳被自己的倒影嚇地停止了跳動,只見溪水里的人有著一張可以看到血管的紅臉,而方才被我撓破的地方正是眼楮的下方,一行血柱從里面流了出來,如同一行血淚,我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忽然,脖子里涼颼颼,溪水里又出現兩個人影︰“搶劫!把身上的銀子交出來!”我看著架在脖子邊兩把森森的鋼刀,緩緩舉起了手,然後垂著臉慢慢站了起來,轉過身,依然低垂著自己的臉,雜亂的劉海正好擋住了我的容顏。

    “快!”

    “兄弟,她好像是個女人啊!”

    “哦?”一把鋼刀移到了我的下巴下,輕拍著,“抬頭!讓本大爺看看,若是好看就收了你,饒你一命,哈哈哈……”

    哼……我無聲地輕笑,然後在他們貪婪的目光中緩緩揚起臉,當即,兩個人的表情瞬間凝固,就如同在片刻間死神收走了他們的靈魂一般僵立在那里。

    我抬手點在他們的眉心,立刻,兩人同時倒了下去,沒想到這兩個山賊膽子這麼小,居然嚇得連尖叫都來不及就嚇死了,看來是殺人殺太多,心中有鬼。

    搜了他們一遍身,找出了一些碎銀子和幾塊米餅,順便扒了他們的衣服,也可以穿不是嗎?

    拿走了兩個人的鋼刀防身,晚上這里可能會有狼。

    把搶來的糧食收好,今天先用番薯對付著,然後等夜黑了洗個澡,白天這里會有山賊經過。

    用修容膏把自己的臉塗了塗,清涼而舒爽,拿出一張干淨的絲巾包裹住自己的臉,這絲巾是用特殊的蟬絲和紙漿以及許多藥材混制,有吸濕和護膚的作用,做成人臉的形狀,露出眼楮和嘴唇以及鼻孔,祖先叫這個為面膜。

    然後,再帶上從影月帶出來特殊的面具,面具嘴的地方開口很大,而且下巴的地方有一個活口,可以往一邊移開,這樣我就能正常吃東西,面具將整張臉保護起來,讓藥物充分滋潤。



第二章 郭世懷

    也不知是不是早上的屍體被人發現了,等晚上我洗完澡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有不少黑影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屋,因為小屋里燃著火堆,所以他們沒想到我其實不在小屋里。

    心想如果他們沒發現我,也會在附近搜索,我現在又無內力,打起來我佔劣勢,非常吃虧,倒不如趁現在用自己的鬼臉把他們嚇跑的好!

    于是我摘掉面具,扯開自己的長發,脫下剛穿上的外衣,只穿著從那兩個山賊身上扒下來的白色內襟,然後緩緩朝他們走去。

    “強三和周子死得那麼恐怖,你說會不會是……”縮在後面的兩個人輕聲嘀咕著。

    “別說了,你想嚇死老子啊。”兩人手里提著鋼刀,作為後援站著,我輕輕走到他們的身後,朝其中一個的脖子里吹了一口氣,他立刻一縮脖子,哆嗦了一下,扯著身邊的人︰“熊,熊麻子,你有沒有感覺到陰風啊……”

    “該死!你有完沒完!”

    我再次對著那人的脖子吹了一口氣,那人立刻全身繃緊︰“熊,熊,熊,熊麻子,你,你,你能不能看看我身後……有什麼……”

    “你這個孫子他媽的龜……”另一個邊罵邊轉過頭,與此同時,我也緩緩轉過臉看向他,立刻,他不再說任何話,渾身僵硬地轉回身,我身前的人依舊扯著他的衣袖︰“你,你,你怎麼不說話了,到底是什麼!你別嚇老子啊,老子尿都要出來了!”

    “我已經出來了……啊——”那人當即尖叫起來,“鬼啊——”一下子,甩開我面前那人撒奔起來,“老大——鬼啊——”

    我抬手拍在了面前的人的肩膀,指尖輕輕滑過他的臉頰,隨即,他終于也跑了起來︰“鬼啊——啊——”但他始終沒敢看我一眼,我忽然覺得有點失落,隨即,有更多更多地人看見我,而我只是站在原地,緩緩的,用極慢的速度對著他們揮著手。

    一搖……

    一擺……

    一搖……

    一擺……

    平地卷起了一陣陰風,將我的發絲揚向了背後,讓我的臉在月光下變得更為清晰,蒼白的月光,布滿血絲的臉,死寂的眼神,和搖擺的手,當即,尖叫四起,人影全無。我隨著他們的遠離而轉身,繼續擺手,看我多有禮貌,還會跟他們說再見,而他們,哎……

    “啊——”

    “啊——”

    “啊——”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回蕩在陰雲之下,能出聲真好。

    之後的幾天,沒人再靠近這里,我正好可以安安靜靜地稍作修養。

    白天,就上山村後面的山采一些草藥,用來煉制解毒的丸藥,晚上,就靜心打坐,可惜腹內空空,毫無內力的跡象。這次的毒真是……一時也沒把握是否能完全根治。

    俗話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里鬧鬼的消息傳了出去,就在這天晚上又來了幾個人,領頭的是一個大汗,大汗虎背熊腰,說話嗡嗡作響︰“老子就不相信這里會有什麼鬼!”他身邊是兩個小嘍羅,點著頭哈著腰︰“老大說得是,說得是,那些什麼黑風寨的人渣,就是沒有我們老大英武。”

    “那是!”大漢一張大圓臉,濃眉大眼,圓鼻子厚唇,倒也長相和善。

    “咻!”一聲,平地刮起了一陣狂風,我站在樹後看了看天,遠處雷雲湧動,這是要下雨啊,就在這時,那邊的人開始尖叫了。

    “啊——鬼啊——”

    “哪來的鬼!”大漢怒吼一聲,小嘍羅抱住了大漢︰“老,老,老大,你不覺得剛才那陣風很詭異嗎?”

    “不就是風嘛!你小子!”

    “不行了不行了,老大,我想拉屎。”一個小嘍羅當即捂住了肚子,“老大你英名神武,自己頂著!”說著,他跑沒了影,大漢啐了一口︰“臭小子,就會屎遁,你呢!你又哆嗦什麼!”

    “老大……我想尿尿。”另一個小聲說著,大漢氣得無語︰“你們,你們,得得得,去去去!”大漢這手一揮,立刻,另一個小嘍羅也跑沒了影。

    “我×你娘的!”大漢朝著他們逃跑的方向大罵了一聲,我覺得有趣,這個老大似乎沒什麼威信,不過比我們影月的男人都有特點,且再看看他怎樣?

    就這會,北邊的雷雲就壓了過來,將天上原本就不明亮的毛月給遮了起來,當即,整個樹林陰風大作,到處都是詭異的“沙沙”聲。

    大漢提著鋼刀,站在草堆里,抱住自己的身體也哆嗦了一下,忽然,他仰天大吼︰“啊——老子就不信邪!”呵呵,真是一個有趣的人,給自己壯膽。

    他呼呼地勇往直前,就在這時,他不動了,一動不動,他甚至還保持右腿在前,左腿在後的走路姿勢,但他不動了。因為天黑的關系,我也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情形,就覺得他仿佛中了定身術一樣,站在那里。

    他的腦袋緩緩低下,很慢,很慢,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刀也緩緩舉了起來,也是很慢很慢的動作。

    “啪啪啪!”我忽然聽到了響尾蛇的聲音,這一片時常有響尾蛇出沒,看他的情形,難道是遇到了響尾蛇?

    “啊——”忽然,他一刀砍了下去,然後,他又“啊——”地叫了一聲,單膝跪地,鋼刀插入草叢里,猛烈的風揚起了他的衣擺和那散亂的頭發,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英雄氣概,但這是成了還是沒成?

    忽然,他叫了起來︰“哇哇哇哇……慘了慘了……”他抱住了自己的腿,“沒想到我郭世懷不是戰死沙場,而是死在一條毒蛇手里……”

    嗨,原來失敗了,還被蛇給咬了,我撿起一根樹枝,一邊擊打著地面,一邊朝那大漢走去。

    “垮嚓!”一道驚雷,帶出了我的身影,將大漢遮住,他渾身變得僵硬,然後緩緩抬起了頭,又是“垮嚓!”一聲巨響,電光將我整個人照地鮮亮,然後,我就看見,面前這個大漢,眼一翻,暈死過去。

    我無語,這麼大一個漢子我怎麼背回去!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37 PM

第三章 上山做賊

   我煮著地瓜,外面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山里的天氣變化無常,別看現在下地嘩啦啦,但過一會就會雨過天晴,月亮都會冒出來。

    “吧唧吧唧。”那名叫郭世懷的大漢在火堆的對面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真是服了他了,在他暈死過去的時候,我無論如何也推不醒他,為了不讓毒液蔓延,我只有就地處理,原本以為刀割開他的皮肉,他或許會醒,結果,還是跟死豬一樣,最後到我包扎的時候,他居然還打起了呼嚕,這樣的男人實在是稀有,即沒品又沒心沒肺。

    或許這就是外面的男人吧,在影月,男人睡覺是不允許打呼的,那是一種不雅的行為,所以治呼嚕的藥幾乎是男人的常備藥品。

    “好吃……好吃……”郭世懷仰面躺著,某種液體正從他嘴里流出,我翻了個白眼,不想看他,免得影響食欲。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坐了起來,嘴里還流著口水,他癡癡地笑著︰“呵呵……呵呵……”然後轉過臉,我暈,居然還閉著眼楮,難道是夢游?

    “吃的……吃的……”他輕喃著,坐著往我這邊移動,我說這人難道是豬投胎的?我奇怪地看著他靠近,畢竟這是我到外面世界第一個接觸的男人,沒想到第一個接觸的就這麼有特色!

    我揚著眉,看著他坐在了石鍋前,然後,他眼皮跳了跳,這是要醒啊,他低下了頭,然後!我看到了讓我反胃的一幕,他的口水,準確無誤地,滴落在我那鍋地瓜里。

    郭世懷再次揚起臉,眼皮終于抬起,我湊過臉憤怒地瞪著他,他初醒的視線還很渙散,頭也晃來晃去,漸漸的,他不動了,我戴著面具的臉清清楚楚映入他的眸子,他愣住了,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額頭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鬼啊——”他嚎叫著往後直退,“啊——啊——”

    他那嚎叫震得我雙耳嗡嗡作響,他的嗓門怎麼這麼大,若是在影月,早被女人扁了,沒教養的男人。

    我捂住自己的耳朵,輕輕按摩,若不是現在無法說話,我肯定要把他大罵一頓。

    終于他不再叫喚了,他看見了自己腿上的繃帶,然後就陷入一種失神的狀態,簡單的說,就是他發呆了。

    “我剛才應該被蛇咬了……奇怪,怎麼會有人幫我去了毒,還包扎好了……”他一個人在那邊喃喃自語,忽然,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小心靠近我,仔細地觀察我︰“只是戴了一個面具……”他看著我的臉,“有影子……”他又看著我的影子,“啊!你不是鬼!”

    廢話。我抬眼懶懶地看看他,對著郭世懷招招手,他凸著雙眼傻愣愣地看著我,我只有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再擺了擺手,他領悟了︰“你是個啞巴?”

    我點了點頭,指了指石鍋里的番薯,做了一個請他吃的動作,郭世懷指著自己︰“給我吃?”總算他還有腦子。

    我再次點點頭,郭世懷憨憨地笑了︰“那我就不客氣了。”他坐了下來,準備開吃,忽然,他的神情變得嚴肅,就朝我一拜︰“多謝恩公救命之恩。”看來郭世懷是一個實誠人,然後他恭敬地拿起番薯︰“真是不好意思,還要吃恩公的食物,恩公也一起吃啊。”他誠懇地看著我,我立刻擺手,那里面可有你的調味料,我怎麼敢吃。

    郭世懷再次給我磕了個頭︰“那我就不客氣了。”他立刻稀里嘩啦吃了起來,吃的滿嘴都是地瓜︰“恩公,我叫郭世懷。”他咂吧著滿嘴的番薯,跟我說著,我看著他嘴里被嚼爛的黃色的番薯,今天的胃口全沒了。

    “我就是前面不遠處的嵩山寨的老大,恩公如果無處落腳,不如就來我們嵩山寨,雖然我是個山賊,是個粗人,但也知道那個什麼知恩……圖報,恩公今日救了我的命,我郭世懷一定要報答恩公,否則我睡覺會不踏實。”

    我淡淡地點頭,覺得他這個提議未嘗不好,畢竟這里不是長久駐留之地,而且上路還要足夠的盤纏和有所準備,最重要,我想換一件干淨衣服,因為那個秘道偏小,所以只帶了少許銀子,最好還能弄一匹馬,就更加完美。

    郭世懷那兩個小嘍羅自從拉屎拉尿後,就再也沒回來,我說話不方便,也就沒問,而郭世懷這個沒心沒肺的好像壓根就忘了這兩個人,真是一個沒大腦的人,不過這種人也少煩惱。

    睡到第二天天明,我給他換了藥後,他便在前面帶路,一路上,就全是他一個人的聲音。

    “恩公叫什麼名字啊?”

    “……”

    “哦,對了,忘記恩公是啞巴……”

    “……”

    “那恩公家鄉哪里?”

    “……”

    “不對不對,恩公不會說話,我怎麼就這麼笨呢。”

    “……”

    “哎,如果我識字就好了,我還能看懂恩公寫的字。”我曾在地上寫字給他看,結果是字認識他,他不認識字。

    “恩公小心!”

    “恩公喝水!”

    “恩公,前面就是嵩山了。”

    “恩公,不如我背你吧,我的腿已經不礙事了。”我擺擺手。昨日這一下雨,山路變得泥濘,深一腳,淺一腳,路滑難行。

    “不行不行,萬一摔著恩公就不好了。”正說著,我腳下一滑,郭世懷慌忙扶住我的腰,他環住我的腰就訝異地看著我︰“恩公的腰好細啊……”他呆呆地攬著我的腰,忘記放開,我拍了他一下手,他才趕緊收回手對著我不好意思地笑著,然後看著我的面具若有所思。

    我想,大凡看到我的人一定會好奇我面具下到底是怎樣的容顏,郭世懷就是第一個,他時不時偷瞟著我的面具,當我看向他的時候,他趕緊扭頭看向別處。然後就在那里嘟囔︰“恩公的身形這麼小,腰又細又軟,比我抱過的女人都……難道……”他回過臉再看我的時候,眼底是滿滿的溫情,看地我直起雞皮疙瘩。

    我決定讓他看我的臉,斷了他的念頭,免得日後來纏我。

    于是我的手放在了面具上,郭世懷的視線跟著我的手而移動,神情也開始緊張起來。

    我緩緩移開面具,才露出我冰山一角,我就看見郭世懷的臉瞬即變得慘白,視線迅速飄漂移,喉頭的喉結上下移動了一下,聽見了他咽口水的聲音。

    我隨即不以為意地戴好面具,就看見郭世懷恭敬地站在一邊,三十度彎腰︰“恩公請!”

    這個郭世懷,倒沒嚇跑,那畢恭畢敬的神情是怕我難堪吧,沒想到粗線條也有溫柔的時候,外界的男人果然有趣。



第四章 月孤塵

    嵩山寨的地勢很險峻,一路上山那些荊棘刮破了我的衣服,我跟在郭世懷的後面,看著越來越近的寨子。

    “恩公小心,前面就是寨子了。”郭世懷一瘸一拐地走著,他還讓我小心,我看他要小心才是。這還沒到寨子,就聽見前面塔樓上有人高喊︰“老大回來啦——”

    高大的木門緩緩打開,里面跑出了一排小嘍羅,雖然整個寨子看似簡陋,但攻防措施也挺齊全,可謂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

    “寨主!寨主!”嘍羅兵里跑出了一個長相較為清秀的年輕男子,看那模樣倒有幾分教書先生的模樣,“寨主你沒事吧。”他看著郭世懷一瘸一拐的樣子,就急著上前攙扶,我看著郭世懷,郭世懷也挺講面子,估計不想在我面前示弱,一把推開了那個男子︰“扶什麼扶,能有多大事。”

    “老大!還是別逞強了。”小嘍羅兵都圍了上來,以此看來,這個嵩山寨很是團結。

    “走開走開,你們都擋著我恩公的路了!”郭世懷將他們推推開,笑著虛扶著我的胳膊,我不免笑了,明明現在需要攙扶的是他才是。眾人見郭世懷對我百般殷勤,還恩公長恩公短,都向我投來疑惑的目光。那個教書先生終于忍不住問道︰“寨主,這是……”

    “進去再說,別讓恩公累著。”說著,郭世懷就趕開了所有人,這情形,讓我仿佛又回到了影月,那段人人面對我都低頭哈腰的日子,原來那些人的心中,都有著自己的算盤。

    郭世懷一直將我讓進了大堂,還讓我坐在了他的虎皮椅上,一下子,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我,我淡淡地掃視著眾人,也沒絲毫不好意思,我就那樣坐在虎皮椅上,雙手隨意地搭在分開的大腿上,僅憑這高高在上的氣勢,就將這些人壓地愣神。

    郭世懷站在我的身前,一瘸一拐地走到正中央︰“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大家聽著,上面這位就是我的恩公,既然是本寨主的恩公,就是你們的恩公,聽明白沒有!”

    “啊!是!”眾人這才回過了神,好奇地看著郭世懷和我臉上的面具。

    教書先生立刻上前對我一抱拳︰“那不知恩公高姓大名,又是如何成了寨主的恩公呢?”

    我看向郭世懷,郭世懷立刻一瘸一拐走到教書先生面前,小聲說道︰“恩公是個啞巴,他寫的字那個……這個……”郭世懷整張臉憋了個通紅,面具下的我不覺笑了,看著那教書先生模樣的男子,他應該識字,于是我對著他做出寫的姿勢,他立刻明了,大喊道︰“拿筆墨來。”

    “是!”一個小嘍羅兵趕緊下去,這邊郭世懷繼續解釋道︰“本寨主被毒蛇咬傷,全靠恩公的救治才撿回了這條命,恩公還願意以後做我們嵩山寨的大夫,大家說好不好!”

    恩?我幾時答應了?這個擅作主張的家伙!

    “好!”小嘍羅都歡呼起來,他們和郭世懷一樣,憨厚實誠。算了,等能說話了再說吧。

    “還有!”郭世懷插著自己的熊腰,一下子變得一本正經,“如果誰敢欺侮恩公,就是欺侮本寨主我!”

    立刻,小嘍羅都縮成了一團。

    “誰要是對恩公有非分之想,就是對本寨主有非分之想!”一下子,全體嘍羅兵的臉變成了菜色,就連他身邊那個教書先生的男子也滿臉黑雲,小心拽了拽郭世懷的袖子,輕聲道︰“寨主,該不是你對恩公有非分之想吧。”

    “本寨主當然……”郭世懷說了一半,立刻張大嘴愣了一會,我不免輕嘆,這個家伙啊,于是我咳嗽兩聲︰“咳!咳!”這兩聲拉回了郭世懷的神志,他到也粗中有細,立刻改口道,“本寨主當然對恩公沒有非分之想,你們這群小兔崽子也不許有知道嗎!”

    “是——”立時,小嘍羅開始竊笑起來,僅管是山寨,但可見他們沒有太嚴苛的管束,紀律也相當不嚴明,這只要看郭世懷就知道了,不過這樣也有這樣的好處,至少我覺得這樣很舒服。

    說話間,先前去拿筆墨的小兵就跑回來了,教書先生接過放到我面前的案桌上︰“請恩公寫下大名。”我微微頷首,輕點墨汁,在紙上寫下三個大字︰

    “月孤塵!”

    我如月下一孤塵,

    茫茫世界自飄零。

    仰臥大漠看日升,

    夜與風逐追星辰。

    我有今天的日子,都是拜那三人所賜,這一切,我都會一一討回!

    “好字,好字啊!”教書先生驚嘆著。

    “什麼什麼?”郭世懷立刻緊張地湊過腦袋,雖然他看不懂紙上的字,但他依舊很認真地看著,“曹先生,恩公寫地到底是什麼?”

    原來那個教書先生模樣的清秀男子姓曹。

    曹先生拿起紙感慨著︰“能寫出這樣的字者定是人中龍鳳啊。”

    “到底是什麼!”郭世懷急了,一巴掌拍在曹先生的後背,可憐曹先生跟我一樣是柔柔弱弱,差點被郭世懷拍地吐血,他立刻道︰“原來恩公姓月名孤塵。”

    “月-孤-塵?”郭世懷咂吧著嘴拿過我寫的白紙,忽然,他一拍大腿,結果卻拍在自己那條受傷的腿上,立刻痛得呲牙咧嘴,但他依舊死撐著,扭曲的臉上勉強擠出笑容,“好名字!真是好名字!來人,快給恩公準備臥房,今晚設宴給恩公接風!”

    “好!”小嘍羅兵一下子興高采烈地退出了大堂,晚上設宴他們自然高興地緊。曹先生在我身旁搖著頭︰“哎……寨主就是愛硬撐啊。”

    我笑了,在白紙上寫道︰“讓他下去休息。”曹先生立刻說道︰“寨主,恩公說讓你下去好好休息。”

    “什麼!”郭世懷大叫起來,一副好像被人丟棄的哭喪神情,“恩公,我還要帶你參觀寨子呢。”

    我在面具下微抿嘴唇,嚴肅地看著他,他委屈地癟了癟嘴,對著曹先生說道︰“曹先生,那就麻煩你帶恩公參觀寨子了。”

    “是!”曹先生揮了揮手,立刻兩個小嘍羅上前扶住郭世懷,郭世懷還不停地回頭大喊著︰“曹先生你要好好回答恩公的問題啊,不準踫恩公啊,否則有你好看的!哎呀!你們他媽的輕點。”

    “是,是。”小嘍羅兵小聲笑著,扶著郭世懷出了大堂。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39 PM

第五章 解圍

   見他們走遠,曹先生才負手站在我的身邊,不緊不慢道︰“其實寨主是一個好人,曹某也是被寨主所救,他雖然身為山賊,但卻很有原則,老弱婦孺不劫,貧苦百姓不劫,這東不劫,西不劫,女人又不劫,所以寨子里的兄弟就沒錢上妓寨,寨里也沒什麼女人,這才有時會……”曹先生說到此處止住了聲音,有點尷尬地看著我,我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們男人之間的洩欲。

    曹先生微笑著︰“所以寨主才會叮囑兄弟不能踫恩公,怪只怪寨主是個粗人,說話也比較直接,讓恩公見笑了。”我淡淡地笑了,僅管這笑容外人不能見,想起他那句踫我就是踫他的話,我想無論哪個男人也不想用他的身體來洩欲。

    “不過我看寨主確實很喜歡恩公,如果來日若做出不雅的行為請恩公海涵。”曹先生好心地提醒我,我微微點了點頭。曹先生放心地笑了,我提筆問道︰你的全名。

    “在下曹方明。那麼就讓曹某帶恩公看一下寨子吧。”隨即,曹方明禮貌地讓到一邊,我看著他,他言談舉止之間都透著文雅二字,看來之前的出生也不差。

    我隨手拿起紙筆,走在曹方明的身旁,小嘍羅一看到我就站到一旁,用好奇和崇拜的目光看著我,我不以為意,畢竟這里只是我暫時落腳的地方,而且在這里休養生息再安全不過。

    整個山寨布局很是普通,除了後面的懸崖是天險之外,前面幾本沒有設防,就連陷阱也沒有一處,若是官兵打來,他們只有投降的份,心中還是為郭世懷他們擔心了一下,因為聽說北冥王朝那里打算派兵清理這條夏泯小道,使之成為自己國界處的一條天然屏障。現在他們的精英,也就是冷情已經回國,這個計劃的實施應該就在不久之後了。

    到時他們若是打來,我看嵩山寨也只有挨打的份。

    因為交流不方便,所以大致都是曹方明說,我聽,有時不明白的,我會寫在紙上,他也會耐心解答,從他的介紹中,我大致了解到郭世懷從小就在山寨里出生,後來因為一身天生的神力而成了寨主。而曹方明是一年前在前一個山頭被劫,然後僥幸活下來逃到了郭世懷的地盤,在昏迷的時候被郭世懷所救,後來想想自己也無親無故,就留了下來。

    又是一年前啊……如果能早點發覺水東流他們的可疑,或許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但一年前,我還沒上位,而且,我沒有嫖鴨的習慣,自然不會知道水東流這樣的人物。

    不知為何,我覺得曹方明有點可疑,到底哪里可疑一時也說不上來,畢竟他跟山寨的人是格格不入的,但山寨里的人對他看似很敬重,或許每個山寨都會有像曹方明這樣的文人吧,不然那郭世懷連我的名字也不會知道了。

    到了晚上郭世懷的精神頭明顯更足了,酒席一擺上,他就一個勁地給我敬酒,我若不是趁他不注意偷偷把酒倒掉,早不知醉臥何處了。

    幸好有曹方明替我解圍,那郭世懷看樣子是非要把我灌醉,這倒讓我遐想他是不是對我真有什麼不軌企圖。

    “月大夫……我敬你……”不知何時,大家就開始叫我月大夫。小嘍羅也很積極地向我敬酒,這點我想外面的世界跟影月是同樣的,就是看得起你才敬你,我趕緊腳下蹣跚,擺著手,東倒西歪地跌入一個人的懷里,我佯裝酒醉的看了看,原來是曹方明。

    “月大夫醉了,大家就放過他吧。”曹方明的話讓大家的臉上帶出了擔憂︰“哦,哦,那曹先生快帶月大夫下去,還有……”小兵們立刻圍了上來,詭異地笑著,“看好寨主。”

    “呵,你們哪……”曹方明笑著,扶著我的胳膊將我帶出了大廳,一出大廳,我就站直了身體,曹方明顯得有些疑惑,但看見我清明的眼楮,他立刻明了地笑了,放開了我笑道︰“月大夫你可真會裝,連曹某都被騙到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聞了聞衣袖間的酒味皺起了眉,身上穿的還是從影月國逃出來的粗布藍衫,下午就跟著曹方明參觀寨子,也沒來得及換,我不由得對著曹方明扯著衣服,曹方明反問︰“是要沐浴和干淨衣服嗎?”

    我點了點頭,曹方明立刻道︰“我這就叫人去準備,月大夫可先行回房。”說罷,他走向後面的廚房,我獨自走在山寨的石子路上,這個曹方明明顯聰明地多。

    此刻風正涼,月正濃,看著破爛的衣衫和有點凌亂的長發,不由得搖頭輕笑,這笑容既是笑自己又是笑這世界,只要我還活著,他們的心就不安穩,此時此刻我最想念的就是音離,不知他可曾受委屈?音離,你要堅持住啊,為了影月,也為了我。

    “不要——”一聲悲憐的哀求從一旁的草叢中傳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哽咽,我走進了那片樹叢,耳邊傳來了一些男人的笑。

    “快,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哈哈哈……”這說話聲顯然帶著醉意。

    “沒想到這小子洗干淨這麼漂亮,抓住他……”

    抨!有人被撲倒在我的腳下,他上身赤裸著,在月光下透出了誘人的白,兩個酒醉的嘍羅兵壓在了他的腿上,他們顯然沒有看見我,正要扒他的褲子。

    “放過我,求你們!”腳下的男子埋著首,如墨的長發散落在他光滑的脊背和地上,白色的肌膚玄色的長發,在月光的承托下,變得森然。他探出手抓住了我的腳,帶出了一絲恐怖和詭異,真不明白這樣的場景到底怎麼激發了男人的獸欲?

    我淡淡地看著他身後的兩個嘍羅兵,他們的眼中充滿著難以撲滅的情欲。

    “咳!”我重重地咳嗽一聲,終于引起了兩個嘍羅兵的注意,他們笑著揚起臉︰“來得正好,排隊排……”當他們看見我臉上的面具的時候,立刻驚訝地瞪大了眼楮,那眼中的情欲也退卻了大半,他們慌忙從男子身上離開,失措地看著我︰“月……月大夫……”

    腳下的男人漸漸縮成了團,長發遮住他的臉旁,但可以感覺出他的害怕,我冷冷地看著那兩個嘍羅兵,他們立刻穿好衣服,結巴著︰“如,如果月,月大夫喜歡,就,就留給月大夫。”說著,兩人一下子逃出了樹叢,消失在黑暗中。



第六章 收奴

    地上散落著一些衣物,男子依舊蜷縮著,只是現在他坐了起來,抱著自己的身體緊張地看著我,我可以感覺到他在看我,僅管長發將他的臉遮起。我撿起其中一件衣服走到他的身旁,他渾身都緊繃著,將臉瞬即埋在膝蓋間,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鹿不敢隨意亂動。

    我將衣服披在他的身上,他的身體僵住了,然後我蹲在他的對面看著他,我很好奇,他究竟長了一張怎樣的臉。

    就像別人對我的面具好奇一樣。

    僵直的身體先是伸出了一只蒼白而消瘦的手,手指縴長而骨干,他摸了摸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在確認我是否真地將衣服還給他,當他確認之後,他迅速穿好了衣服,緊緊地揪著自己的衣領,然後才揚起臉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長發緩緩滑落在他的臉旁,我只看見隱沒在長發間那雙害怕的眼楮,那雙眼楮就如池水中那輪映月一般燦爛奪目。我放柔了目光,他眼中的恐慌消失了一些,吶吶地說道︰“謝……謝。”他的聲音很好聽,沙沙的,帶著暗啞,就像那種哽咽地讓人心疼的男音。

    我揚起手,他怔了怔,但並沒有躲開,我輕輕地將他散落在臉邊的長發順在他的耳後,他的身體再次變得僵硬,眼中瞬即布滿了恐懼,他在害怕。當我看到他面容的時候,心下一驚,不由得感嘆,確實不錯。

    俊挺的臉上沒有多余瑕疵,整張臉因為那雙燦爛的眼楮而變得耀眼,輪廓如同精心雕刻般清晰硬朗,濃眉似劍,黑目似辰,這是一張可以讓男人和女人都會臣服的俊臉,因為有著王者的霸氣,只可惜,他眼中的恐懼讓他那霸氣蕩然無存,他的俊美也就大打了折扣。

    或許是因為長期受辱的結果。可惜了……

    他依舊恐懼地看著我,我嘆息了一聲︰“哎……”他變得不解,仿佛在不解我究竟嘆息什麼,我嘆息的是好一個英武的男子,卻被摧殘地像影月的低劣的男妓,他應該是高高在上的,他應該是頭嗜血的黑豹,而不是現在任人宰割的綿羊。

    身旁傳來腳步聲,面前的男子立刻嚇得再次埋下了臉,我往身邊看去,曹方明站在了月光之下,臉上帶著喜色︰“月大夫,原來你在這兒。這是……”他隨即看見了我面前的男子,滿臉疑惑。

    “小人狗子。”那人當即跪趴在地上,我皺了皺眉,真是低劣的奴才。心中忽然萌生了一個雕琢他的想法,不能讓這塊玉石就這麼廢在這嵩山上。

    “原來是狗子啊。”曹方明笑了,顯然是認識的,我向曹方明投去疑惑的目光,他立刻解釋道,“狗子是寨子里的奴隸,因為是番邦人,所以總受到寨里兄弟的欺侮。”

    番邦人?我依舊疑惑地看著曹方明,曹方明皺起了眉回憶著︰“我聽說狗子全家都死在了龍虎山下,老寨主正好從那里經過,發現了還是嬰兒的狗子,就救了回來,給他一口飯吃。”

    我點了點頭,對著曹方明指著狗子,做了一個給我的手勢。曹方明的臉上滑過一絲驚訝︰“你要他?”我不禁皺了皺眉,瞧他說的,怎麼這麼曖昧。但我也只有點點頭,曹方明笑道︰“也好,你也需要有個人服侍你,狗子。”

    狗子立刻趴在了地上︰“在,曹先生。”我心中不禁惋惜,看來以後還要好好調教他,玉不琢不成器。

    “以後你就跟著月大夫,好好服侍他知道嗎?”

    狗子依舊趴著,久久地才沒有底氣地說道︰“是……”

    興許我已經習慣身邊有美人相伴,有人服侍,所以我看中了狗子,他雖然膽小但卻純良,他的眼楮里沒有半絲塵埃,只有淡淡的恐慌和迷茫,就像被人遺棄在路邊的小狗,難怪叫狗子。

    狗子低著頭跟在我的身後,長發依舊散亂著,似乎有意不讓別人看到他的容貌,當到我的房間的時候,他站在門外不敢進來,我笑了。

    分明是一個又高又大的男子,論身形,他整整比我大出一圈,卻一副怕我吃了他的表情,也不想想,他那麼壯,我才到他的胸口,這身高就差了好多,想吃他都難。

    我也不勉強他,反正我要洗澡,也不能讓他進來。我于是關上了門,在關門的那一剎那,他的眼中卻又帶出了一絲恐慌,一種好像被人遺棄的恐慌。

    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終于把粘在一起的長發給分開,寨子里也沒好衣服,但曹方明給我準備的一件微黃的白色長衫似乎不怎麼有人穿過,而且大小也比較合身,最好這衣服是搶來的,可千萬別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整個人洗完澡就覺得乏力,我打開門,狗子還保持著原先的動作站著,見我開了門,他一下子又僵直了身體,我指了指房間,他的身體就隨著夜風輕顫,他到底在想什麼啊,我只是想讓他把洗澡水拿掉。

    沒辦法,我嘆了口氣,再次走到木桶邊,開始廢力地推木桶,可是我內力尚未恢復,哪有那樣的神力,就在我推地大汗淋灕,快要再洗一次的時候,面前的木桶忽然騰空了,我趴在木桶邊看著抱著木桶的狗子,他的眼中終于沒了恐懼而是抱歉。

    “主子,讓狗子來,您早點休息吧。”狗子匆匆抱著木桶走出了房間,我長吁了一口氣,終于可以休息了。

    這一覺是我出逃以來最安穩的一覺,醒來時已經子夜十分,淡淡的月光從窗戶里灑入,勾起我思鄉的別愁,一陣夜風卷入,帶來了山間的涼氣。我起身關窗,卻意外地看見狗子抱著身體依舊坐在我的門前,看著他時不時發抖的身體,暗笑他還真是人如其名。可是這世間真正忠誠的能有幾人?這樣一想,就越發欣賞這狗子了,雖然他膽小懦弱,但這是可以改變的。

    我取了毛毯,蓋在他的身上,毛毯的暖意讓他不再顫抖,輕輕撥開他散亂的長發,讓他英俊的臉曝露在月光下,這張臉就應該讓大家看見,讓大家敬仰,或許從前,你因為這張臉而過著戰戰兢兢的日子,但從今以後,你就要為你這張臉而自豪,你絕對不會是池中之物的!狗子!

    狗子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睡容也變得安詳,好好睡吧,養足精神迎接你的新生活,也是我的新生活。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40 PM

第七章 賜名

    平靜的湖水被扔入了一塊石頭,整個世界就會發生一波接著一波的改變,從我收了狗子為奴之後,他的生活,我的生活,就已經聯系在了一起……

    狗子這家伙可是比我這個主人還能睡,我醒來的時候,他居然還沒醒,或許是我起得太早了,因為整個寨子都是靜悄悄的,呵……他們是山賊啊,而且是沒什麼約束的山賊,自然是睡覺睡到自然醒。

    我吸了一口氣,張開了嘴,艱難地發出了一個音節︰“啊——”無語,真難聽,就像一只笸籮,不過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了。

    撐開雙臂接受晨光的洗禮,閉上眼楮感受新的希望,腦子里是一天的行程,主要還是采藥。

    “神仙……”身後傳來吶吶的聲音,我在晨光下轉身看著醒來的狗子,明明是個美男子的狗子此刻卻癡癡地看著我。

    我笑了,走到狗子的身前,揚起手拍著他的臉,用空氣和牙齒的摩擦來發出命令︰“吃飯……”很輕,但狗子聽見了,他立刻雙眼圓睜,抱著毯子慌忙站起來︰“是!小人這就去準備。”

    他匆匆忙忙地跑出院子,然後又匆匆忙忙跑了回來,將毛毯放回我的房間,並整理了我的被褥,才不好意思地縮著肩膀再跑出院子,我看著他跑進跑出,我有這麼讓他緊張嗎?

    狗子依舊貓著腰縮著肩膀站在我的身邊看著我吃早飯,我看地很是不舒服,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干嘛那樣卑賤地站姿,又不是在影月,而且臉又被塗髒了,頭發也很亂,衣服也是髒兮兮的。我非常不滿。

    我用筆寫下“以後必須干干淨淨,否則別來伺候我”的大字放到他的面前,他茫然地看著紙,抓耳撓腮,窘迫地滿臉通紅︰“干……我……”我嘴里的飯立刻噴了出來,你說你不識字也就算了,還只認得這兩個字,認得就認得,你還讀出來做什麼!

    這一念完,他的臉更紅了,星星一樣的眼楮里是抱歉和自卑。

    “這是怎麼回事?”救星來了。曹方明從外面走了進來,我立刻將紙甩到他的面前,示意讓他讀給狗子聽,曹方明大聲道︰“狗子,月大夫叫你以後必須保持整潔,否則就不能伺候他,你明白了嗎?”

    狗子一聽,就慌了, 當一下就跪在我的面前︰“主人千萬不要不要狗子,狗子會干干淨淨的,狗子現在就去弄干淨。”狗子嚇得飛快地跑了出去。

    我滿意地笑著,曹方明也上下仔細地打量著我,現在我一身白衣,過膝的長發光亮順滑地在腦後簡單地豎起,走起來,柔順的長發就會隨著我的步子而擺動,曹方明不禁感慨道︰“月大夫果然一表人才啊。”

    “客氣客氣。”我用我稍稍恢復的笸籮嗓音答著,立刻引來曹方明的驚呼︰“原來月大夫會說話。”

    我笑著在紙上作了簡單的解釋,大致就是試藥不慎,把嗓子弄壞了,現在正在恢復,所以需要狗子陪我上山采藥。

    曹方明點著頭,說等狗子回來幫我作交代,可沒想到狗子一回來,曹方明就驚地說不出一個整句︰“狗……狗……狗子?”

    狗子一身干淨的玄色布衫,里面白色的內襟微微可見,一頭長發高高束起,不規則的短發散落在額前,皺著眉,即使他皺眉,也減不了他與生俱來的一種貴氣。他有點害怕地看著我,我只是將藥簍扔到他懷里,冷然地離去,然後他趕緊跟在我的身後。

    今天,可以說是寨子里最亂的一天,一開始是兩個抬水的小兵紛紛撞上了樹,接著是寨子里唯一的幾個女人,當然還是大媽級別的集體罷工玩尖叫,然後,就連寨主郭世懷都瘸著腳跳出來現殷勤,這原因,自然是我和狗子。

    穿戴整齊的我們一白一黑,一個儒雅一個英武,成為寨子里最亮麗的組合,狗子還是不習慣那些人欽慕的眼光,緊緊躲在我的身後,可我哪有那麼高,所以他又變成那種鬼鬼祟祟,畏畏縮縮的樣子,我看著很是不爽。

    郭世懷一個勁說要保護我,幸好有曹方明攔著,否則我真擔心今天會多一個累贅。

    等出了寨子走在後山的溪澗旁的時候,我停了下來,狗子還在往後偷偷摸摸地望著,連要撞上我都不知道,我只有抬手,阻止他的前進,他的身體一下子怔住,趕緊回頭看我。

    “挺胸!”我狠狠一掌拍在他前胸上,他當即彎下了腰。

    “抬頭!”我用我笸籮嗓子命令著,狗子立刻直起了背,昂起了頭,一下子整個人就變得威武不凡。

    “以後就這樣!咳咳咳咳……”說地太多,牽動了喉嚨深處的傷口,狗子見我咳嗽慌忙給我取來溪水,緊張道︰“主人以後別再說話了,狗子知道,狗子會跟曹先生好好學字,這樣就不會害主人嗓子疼了。”心頭生起一股暖意,這狗子還算乖巧,但純真的人都很乖巧不是嗎?影月那些人曾經都很乖巧,可讀了書長了心眼之後呢?

    我忽然明白為何外面的世界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其實這句話也同樣適用于男子。無才便是愚,愚民才好方便管制。

    一路行來,我找到了不少需要的藥材,我摘下了一顆藏青果,拿到狗子面前,輕聲道︰“這是藏青果,堅硬無比,苦澀但卻味甘,這樣的果子,卻有生津止渴的功效,所以我希望你也要堅強起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如果自己不夠強,就無法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以後你就叫藏青吧,希望你能強大起來。”

    “藏青?”狗子茫然地看著我,轉而,他笑了,“謝謝主子。”他星光閃閃的眸子燃起一搓火苗,我想,他是有潛力的。



第八章 表白

    與藏青的接觸中,我驚訝于他的過目不忘。

    我說過的話,寫過的字,他都會牢牢記住。幾乎不用我反復教導,他就已經認得我寫的一些日常用語,而我的生活習慣以及藥的配方和煎熬的時間他都會記在心里。不用我操心他就會把藥煎好送上,讓我很是滿意。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憨憨地笑著,仿佛得到我的贊許讓他整個人都充滿了力量。

    “為什麼怕男人?”我在紙上寫著,剛喝了藥,還不能說話。藏青的眼神一下子黯了下去︰“十歲的時候,親眼看見他們把一個男孩干死了,所以怕。”

    “那現在還怕嗎?”

    “不怕了。”藏青揚起了臉,閃耀的眼楮里是不再畏懼的火焰,“因為會保護自己了。那天有兩個家伙想偷襲我,一下子就被我撩倒了,因為主子告訴我,只有自己變強,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藏青想保護主子,想變強!”藏青雙手握成了拳頭,像是在跟我宣誓。

    我點了點頭︰“等我身體好了,教你武功吧。”

    “主子!”藏青激動地驚呼出聲,崇拜地看著我,“原來您還會武功。”

    我淡淡地笑了,面具下的眼楮彎成半月。藏青站在那里緊繃著身體,似乎一下子不知道怎麼感謝我,忽地,他跪在我的面前︰“主子的恩德藏青永生不忘,只求永遠跟在主子身邊,保護主子!”

    “就你?”郭世懷嗡嗡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最近我早出晚歸,很少與他踫到,他幾日沒見到我,晚上又不好意思打擾我休息,現在知道我今天不出去還不趕緊來堵截我?

    郭世懷大笑著走到藏青身邊,扶起了他︰“看你這個頭……”郭世懷比了比,藏青比他高出一個頭,郭世懷的臉色有點難看,隨即道,“不是個頭大就是強者,你連個招術都不會,怎麼保護月大夫?還是由我來保護比較好,呵呵,是吧,孤塵……”

    他這一聲輕柔地呼喚差點抖落我一身雞皮,藏青看著他靠近我趕緊走到我的身邊,說道︰“曹先生交代小人務必要看著寨主,以免寨主做出輕薄主子的事。”一句話立刻讓郭世懷暴跳如雷︰“那個書呆子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我怎麼可能做出如此無恥的事,而且孤塵是我的恩公啊!”

    “恩公也不管,反正寨主有時候看著主子的眼神……”藏青一下子收住了口,這小子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連郭世懷都敢頂撞了。

    “我的眼神怎麼了?”郭世懷的臉一下子陰沉下去,藏青往我身邊躲了躲,老實道︰“怪怪的,很色。”

    “我色!”郭世懷一下子舉起了拳頭,藏青慌忙躲到我的身後,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就蹲下身體,仿佛在跟郭世懷玩捉迷藏,我忍不住笑了,這曹方明顯然把郭世懷的肚腸都摸透了。

    “孤塵,你看看這小子,你別聽那書呆子亂說,我對你絕對沒有那種骯髒的想法。”郭世懷臉都急紅了,我緩緩提起筆,示意他坐下,他當即乖乖地坐在我的面前,我在紙上寫道︰“你不介意我的臉?”

    郭世懷看向我身後的藏青,藏青立刻站起身,雙手還是搭在我的肩上,仿佛隨時準備再蹲下︰“主子問你介不介意他的臉。”藏青忽然愣了一下,貓下腰看著我的面具︰“主子,你面具下的臉受傷了嗎?能不能治好?”

    我搖了搖頭。忽地,郭世懷一下子抓過紙條就撕了個粉碎,認真地說道︰“好!我承認,我是喜歡恩公。”

    我愣了一下,果然是條漢子!

    郭世懷一副豁出去的樣子繼續說著︰“我這幾日見不到恩公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我根本不會介意恩公的臉,我欽慕恩公的才學,醫術,反正恩公的所有的一切我都很是仰慕,我是個粗人,不知道怎麼表達,我真的很想每晚能抱著恩公……”他慌忙捂住了嘴,就在這時,藏青搭在我肩膀的手忽然扣緊,引起了我的注意,藏青該不是護主心切想揍郭世懷吧。

    “該死!”郭世懷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隨即是滿臉的失落,“我真笨,話都不會說,恩公怎麼可能會喜歡我這種人呢,就算恩公的臉再丑……”他再次捂住了嘴,小心地看著我,我笑了,即使我戴著面具,我那滿滿的笑容也溢出了面具。

    見我笑,郭世懷松了口氣,再次變得嚴肅和認真︰“總之,以後孤塵的事就是我郭世懷的事,郭世懷只要能做孤塵的朋友就心滿意足了。”他說罷充滿期待地看著我,我收住笑容點點頭。

    郭世懷當即樂得從凳子上蹦起來,作勢要來擁抱我,藏青立刻繞道我的身前,被郭世懷抱了個滿懷,郭世懷像抱了仙人掌一般趕緊跳開,瞪了藏青一眼,然後對著我是滿臉的溫情︰“那我不打擾孤塵你休息了。”邊說邊往後退著,還被門檻絆了一下,呵,外面的男人果然多姿多彩,這郭世懷也很是可愛。

    “主子,你還是要小心寨主。”藏青站回我的身邊,給我按摩著肩膀,“我看得出,寨主忍地很厲害,今晚不知道誰又要倒霉了。幸好我現在是主子的人,終于不用再提心吊膽了。”藏青的聲音越說越輕,到最後,是帶著開心的感慨,就連給我按摩的手也不知不覺變成了如同親人的來回撫摸。

    臉開始下沉,我狠狠拍打了一下他的手,他的手從我的肩膀迅速抽回,慌忙走到我的面前,低著頭︰“對,對不起……我……”

    “沒關系。”我輕聲說著,然後站起身拿著硯台走到院子里,藏青猶如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跟在我的身後。

    我在院子立了一個馬步,示意藏青造作,他趕緊站好。然後我將墨硯放在他的頭頂︰“沒我的允許不準起來,墨硯如果掉了,明天也別來見我!”

    “主子!”藏青急喚一聲,頭頂的硯台險些掉落,他慌忙扶好,我瞪了他一眼,他只得老老實實地繼續站著。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42 PM

第九章 招安

    我正準備回房的時候,曹方明來了,還給我帶來了水果。他看著藏青笑道︰“喲,這又是干嘛,怎麼,小青子不聽話?”曹方明說得藏青像個太監。我將他引進屋,他略帶深意地看著我︰“月大夫嗓子好些了嗎?”

    “快了。”依舊是笸籮,還需要一個月的調理才會恢復到我以前輕靈的聲音,我看著滿臉欣喜的曹方明,笑道︰“曹先生還真悠閑,我可是聽說北冥王朝已經開始清理夏泯小道了。”那天上別的山頭采藥,從路過的山賊口中聽得。

    “是啊,月大夫消息真快。”曹方明依然笑著,這幾日前面山寨不斷發出求救,但無奈山寨終究是山寨,始終是一盤散沙,遇到正規的軍隊逃都來不及,哪會顧及別人。

    “那寨主打算怎樣?”

    “寨主還不知道。”曹方明吃著梨,精光閃閃,我疑惑地看著他,他眯起了眼楮,“今日來找月大夫,就是希望你能勸降,畢竟郭世懷很聽你的話。”我看著一下子變得老謀深算的曹方明,他應該算是嵩山的二把手。原來他卡住了消息,難道他被人收買了?

    見他不再叫郭世懷寨主而是直呼其名,難道他一年前來到山寨就帶著目的?

    “月大夫也深知嵩山寨所佔的位置雖然險峻,但並不有利,這若打起來,只會帶來無謂的犧牲,而且嵩山寨上下很是齊心,如果能直接歸順,無疑是給北冥王朝帶來了一支有生的力量,不過郭世懷脾氣倔,不服輸,如果由曹某勸說定然沒有效果,所以曹某希望月大夫能幫助曹某……”曹方明停了下來,富有深意地看著我,我盯著他的眼楮,我想,我已經猜到他的身份。

    曹方明嘴角微微揚起,刻意湊近了身體︰“實不相瞞,曹某其實是北冥王朝冷情冷將軍麾下的一名謀臣。”果然,沒想到一年前冷情就已經埋好了棋子,為一年後清理夏泯山賊做好了準備。

    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用帶著疑惑的目光看著他,他見我不明白,繼續說道︰“清理夏泯小道上的山賊是北冥王朝一直想做的事情,並且在一年前,相應地派出了許多精英進入這些山寨,了解他們的狀況,所以現在,是收網的時候了。”

    曹方明說罷,再次和我拉開距離,言辭開始變得犀利︰“其實這嵩山寨我們是唾手可得,但還是希望如果能招安則是好上更好了,月大夫可明白曹某的意思?”當然明白,我只是在等一句我想要的話。

    曹方明很是認真地看著我,眼中又多出了一分警告,我依舊面無表情,確切地說,我戴著面具他也看不出我的表情,他似乎怕我不合作,于是笑道︰“月大夫精通醫術如果能在冷將軍麾下效力,那可是前途無量啊。”原來他又開始利誘了。

    很好,我就等著你說這句話。我揚起了笑容,曹方明見我眼中帶了笑,便放松了表情︰“冷將軍營中一直缺一個醫術高明的軍醫,看來非月大夫莫屬了。”

    我笑地越發厲害了,啞啞地說道︰“我只希望郭世懷的人收編後,將軍能善待他們。”

    “那是自然。”曹方明笑著承諾,我繼續說道︰“還有,曹先生也看出藏青是一個可塑之才,跟著我著實可惜,所以希望能讓他在軍中跟著先生。”

    曹方明聽罷看向了外面罰站的藏青,藏青站在日頭下,臉色已經開始微微泛白,他嘆息了一聲︰“的確是塊好料,若不是月大夫你這個采珠人,他可就被埋沒了,曹某心里有數了,定會好好栽培小青子。”

    “好!”我點頭答應。曹方明提醒我晚上軍隊就到山下,盡量在這之前勸郭世懷歸降。

    其實勸郭世懷歸降並不難,此人心腸好,只要言明硬拼只會害死自家兄弟,他定然不會讓自家兄弟送死。

    曹方明走後,我看著已經快支撐不住的藏青,僅管他已經臉色慘白,大汗淋灕,但始終緊咬下唇,沒跟我求饒,這些天我終于將他內在的骨氣給激發了出來,他已經不再是我最先看見的那個趴在我的腳前求我放過他的狗子。

    我輕輕將他頭頂的硯台拿下,他雙眼一翻就倒在了地上,我拿來一杯清水扶起他給他喝下,他醒轉過來就奪過水碗如狼似虎地灌下。

    “為什麼不求饒?”我輕聲問著,他璀璨的眸子帶著傲氣︰“我不會再求人了,求人只會被主子看不起!”

    我滿意地笑著,轉而感覺到他隱藏在眼底的殺氣,于是補充道︰“即使你強了,也不能對之前傷害過你的弱者報復,那樣只會顯出你更軟弱。”

    藏青眼神閃爍了一下,顯然他有這麼想過,但隨即,他疑惑地看著我︰“為什麼不能報復!他們之前那樣對我!”他握住碗的手緊緊捏起,關節處的皮膚漸漸泛出了青色。

    看著他那張充滿憎恨和殺氣的臉,我明白,這只豹子正在甦醒,我抬手撫上了他的臉,那一瞬間,他的神情變得呆滯,眼中的戾氣漸漸消散,愣愣地看著我。

    我輕聲道︰“學會喜歡你的敵人,那樣,你才是真正的無敵,記住,擅長隱藏自己,才能給獵物最沉痛的一擊,這才是豹子的本性。”我收回手看著他似懂非懂的眼神,淡淡地笑了,來日方長,他會在今後的生活中明白我說的話。

    吃午飯的時候,曹方明一直給我打眼色,就連藏青都感覺到了,當然,恐怕只有郭世懷沒察覺了,他開開心心地給我夾著菜,說我太瘦弱,應該多吃點,我笑著,吃得依然很少。

    “主子,曹先生是不是有話跟你說?”午飯一散,藏青就疑惑地問著我,我笑著將藥箱放到他的手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往郭世懷的房間走去,藏青狐疑地跟在我的身後。



第十章 勸降

    一路上,小嘍羅都曖昧地看著我們,小聲說著這下寨主該高興的話,藏青緊緊跟在我的身後,寒著一張臉,因為他忽然發現,只要自己寒著一張臉,就能起到唬人的作用。

    郭世懷見我來了,開心地跳著腳前來迎接,我扶住他的手臂,他一下子僵住了身體,傻愣愣地任由我將他按在凳子上。

    “你該換藥了。”自那次以後,因為藥方一樣,郭世懷的藥一直是由小兵給換的,而今天,是換上一種新的輔助生膚的藥材。

    “呃……這種事還是讓小弟們來。”郭世懷便扭著,藏青在一旁拿出紗布冷冷道︰“這次的藥方不一樣,總之說了寨主你也不懂。”

    “啊!你這小子!”郭世懷幾乎要從凳子上跳起來,但礙于我在場,他還是壓下了怒火陪上了笑臉,“藏青這小子有你做了靠山膽子可越來越大了。”

    我淡淡地笑著,坐在一旁示意藏青給他換藥,郭世懷笑嘻嘻地看著我,忽然,他一呲牙,冷汗就冒了出來︰“我說你小子能不能輕點。”

    藏青蹲著身子,冷冷地說道︰“我是個男人,粗手粗腳的,要不你找寨子里的女人去。”

    “你小子!”郭世懷正要動手打藏青,我不緊不忙插話道︰“冷情要打來了。”

    “什麼!”郭世懷一下子大呼起來,引來藏青的不滿︰“寨主,你這樣動來動去我怎麼給你上藥。”

    “寨主請冷靜。”我淡淡地說著,我平淡的語氣讓郭世懷冷靜下來,他一拳打在桌子上︰“跟他們拼了。”

    “投降吧。”我再次淡淡地說著,郭世懷立刻側過臉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他當即揮起了手︰“大丈夫不會投降,寧死也不降。”雖然郭世懷魯莽,看著我也是色迷迷,但我不得不說,他的確是條漢子。

    我淡淡道︰“不降的結果就是全軍覆沒,你忍心看著兄弟們死?”

    “哼!我們嵩山寨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擊破!”

    “曹方明是他們的人。”

    “你說什麼!”郭世懷兩顆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藏青也木吶地看著我︰“主子,你怎麼知道!”

    我緩緩坐下,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淡淡道︰“曹方明至今不動手,是因為對這個寨子有了感情,所以他希望你歸降于他。”

    “原來你被他收買了,恩公!”郭世懷沉痛地看著我,“恩公,您怎能站在他們這邊!”我揚起了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因為我嗓子不好,不能多說話,所以我必須要精煉我的語言。

    “我只要十個人就能攻下你的寨子。”

    “什麼?”郭世懷瞪大了眼楮,就連藏青也不再替郭世懷包扎,而站起來看著我。

    我抬手拿起兩個茶杯,放在茶盤的東面︰“兩個從你們東邊上山,那里根本沒有人設防,然後由東側進入山寨燒你的廚房,到時你的寨子勢必大亂。然後……”我又拿起兩個茶杯放在茶盤的西面。

    “再派兩人從西面進入燒你們的主臥,那尚未起床的兄弟勢必有所傷亡。”再拿出兩個茶杯放在茶盤的南面,“派兩個弓箭手趁亂射下你們守大門的嘍羅,此刻你的寨子必定已經大亂。”此時茶盤里面已無多余的茶杯,我拿出了兩顆瓜果,“趁亂之時,讓兩個弓箭手和先前的兩個躲在暗處放放冷箭即可,剩下的兩人就搜索。”

    “搜索?搜索什麼?”郭世懷奇怪地看著我,我抬手指向他,他愣愣地指著自己︰“我?為什麼?”

    “哦~我明白了。”藏青右手握拳,拳頭捶在了自己的左手手心里,“寨主是我們的頭,只要抓了寨主,那我們就沒戲了!”藏青雖然說得通俗,但也道出了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郭世懷的臉一下子白了,愕然地看著我︰“是啊……弟兄們都聽我的,如果我被抓了,弟兄們一定不知道該怎麼辦啊,孤塵,你怎麼這麼厲害,才十個人哪!”

    我也不想說是他們寨子雖然有攻防,但太薄弱;也不想說他們寨子沒有嚴明的組織紀律,更沒有好好的操練;也不想說你郭世懷的功夫實在菜。

    當然,這十人必須是精英中的精英。說這麼多只會累著嗓子,所以我只說︰“這就是為何曹方明勸降的原因,他了解寨子,了解寨主你,他能輕而易舉地拿下寨子,但他不想,一是與你們有了感情,二是那樣他沒有成就感,他想收編你們,這樣,你們今後就是冷情麾下的一支部隊,有飯吃,有固定的軍餉,所以他是在為你們考慮。”

    “原來如此啊……”郭世懷恍然大悟一般說著,“曹先生真好……”我無語,這就是說客,佔了你的便宜你還要感謝他,這個郭世懷啊……

    “我明白了。”郭世懷變得認真起來,仿佛要做出什麼大的決定,“我決定歸降,讓兄弟們有飯吃,有衣服穿,聽說軍隊里還有妓寨,那就還有女人嫖。”我一聽就忍不住咳嗽︰“咳咳……”

    郭世懷似乎意識到我的不自在,立刻撓撓頭,呵呵地笑著,然後大喊道︰“來人,叫曹先生來。”

    “是!”外面的小嘍羅兵一蹦一跳地去找曹方明,我也算不辱使命。

    藏青傾佩地看著我︰“主子就是厲害。”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給郭世懷換藥,他立刻樂呵呵地繼續自己的工作。

    郭世懷搓著手看著我︰“那孤塵……會不會加入冷將軍麾下?”

    “會!當然會!”一道清朗的聲音替我回答了郭世懷的問題,曹方明輕拾衣袍走了進來,臉上是掩藏不住的喜悅,“到時你們病了,還是讓月大夫醫治呢,如果想多見月大夫,就在戰場上多受傷,哈哈哈……”

    “是啊,多受傷多受傷,哈哈哈……”郭世懷拍著桌子大笑著,曹方明感激地向我一抱拳︰“真是多謝月大夫了。”

    我淡笑著,見藏青已經將郭世懷的傷藥換好,便起身離開,曹方明一直把我送到門口。

    他正準備回屋跟郭世懷詳談,外面突然跑進了一批嘍羅兵,他們邊喊邊跑著︰“不好啦,有軍隊打上山啦——”那慌張的程度不亞于逃命,所以我才確定這嵩山寨根本不經一擊。

    “怎麼回事!不是說好招降嘛!”郭世懷一下子蹦了出來,憤怒地拉住了曹方明的胳膊,“你他媽的騙我!”

    “寨主冷靜!”曹方明也是了解郭世懷的性子的,“如果冷將軍要打,定會通知曹某,且讓曹某出去看看,了解一下情況。”

    “哼!就知道你們不可信!”郭世懷哼哼著,讓兩個小兵扶著就要蹦出寨外,我疑惑地看著曹方明,曹方明也很是不解,不管如何,還是要去看了才知。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7 03:43 PM

第十一章 治傷

   寨門外是一隊騎兵,只有七人,哪有什麼大規模的部隊。而且領隊的還是一個少將,少將風塵僕僕,倒也是一翩翩少年郎。他們似乎不是來攻打,更像是來拜訪,這下,連郭世懷也覺得自己的小弟們太膽小怕事了,居然一隊小騎兵就把他們嚇成這樣。

    曹方明迎了上去,那少將立刻從馬上躍下,焦急地跑向曹方明︰“曹謀士,大事不妙!”

    曹方明見他如此慌張,也緊張起來︰“裴義,到底怎麼回事?”原來那名少將叫裴義。

    “我們受到了伏擊,對方居然放毒箭。”

    “哈!”郭世懷忽然大呼一聲,“一定是黑風寨的,他們最喜歡用毒箭。”

    “沒錯,就是他們,他們似乎早就截獲了我們給內應的消息,估計那個內應也已經凶多吉少。”

    “那將軍受傷嗎?”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你不是說這里有一個很好的大夫嗎!中毒的兄弟太多,而且那毒居然一沾上就中,連軍醫葛大夫都……”裴義擰緊了眉,看來中毒的人數還在蔓延,原來是能滲透皮膚的毒,會是什麼?

    “我明白了,月大夫!”曹方明匆匆走到我的面前,急切地看著我,“有把握嗎?”

    我想了想,跟身後的郭世懷道︰“你把糧倉里的大米和糯米全部讓兄弟們搬上車。”

    郭世懷愣了片刻,但還是立刻吩咐下去,也沒問我原因。我走到裴義的面前︰“現在我先隨你回去,你留下兩個士兵等他們糧食搬上車後,就把他們帶來。”

    “啊?”裴義顯然還沒明白我的身份,對于我對他直接下命令很是奇怪和不滿,曹方明立刻走到我的身邊︰“裴義,快按月大夫說地做。”

    “可是我們糧草充足啊。”

    “呵……”我輕笑一聲,“吃是夠了,但解毒未必,我們還是快上路吧。”裴義顯然不明白我說的話,而我已經自顧自上了他的馬,示意曹方明帶路。

    曹方明也立刻上了一匹馬,藏青一看,無措地看著我,也對,他還不會騎馬,我向他伸出手,他立刻躍上馬坐到我的後面。

    曹方明一揚鞭就飛了出去,我雙腿一夾馬腹,馬兒就飛奔起來,未騎過馬的藏青立刻下意識抱住了我的腰,片刻間,他身體僵了僵,抱住我腰的手松了松,不敢摟地太緊。

    一路上,裴義在前方帶路,夜幕漸漸降臨,夜晚的樹林帶出了深沉的怨氣。

    裴義繞開了黑蛇嶺,白色的營寨漸漸出現在眼前,火光跳躍著,里面的士兵整齊地巡視,雖然顯得焦急但卻並不凌亂。這一仗似乎夠嗆,連營寨外面的草地上,都躺著受傷的士兵,看著他們一個個臉色蒼白,冷汗直流,估計受傷的地方一定很痛。

    基本可以判斷這毒能滲透皮膚,但毒發緩慢,或是不傷及性命,否則我到了這里,他們也都該掛了。

    “先去看將軍,將軍也中毒了。”

    “什麼!”曹方明神情立刻緊張起來,藏青在我身後驚訝著︰“真慘哪——”心底湧起一絲淡淡喜悅,冷情也中毒了嗎?哼,很好!忽覺自己怎麼有點幸災樂禍,這或許是女人的通病吧。

    馬兒小心地避讓著忙亂的士兵,我不免皺緊了眉,這或許是冷情打仗打到現在最窩囊的一仗吧。一般馬是不允許進入營帳的,但此刻是危及時刻,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馬直接到了中軍大帳,里面燭光閃耀,人影凌亂,看來有不少人,我拍了拍依舊環在我腰間的手,藏青趕緊收回手跳下了馬,在扶我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臉很紅,不敢看我,不過此刻沒空猜測他的想法,我隨著裴義和曹方明就進了營帳,里面果然很多人。

    “曹方明!”帳內那些身穿鎧甲的漢子立刻認出了曹方明,曹方明拉住我的胳膊走到臨時搭建的床榻前,我看著躺在床上俊眉緊皺的男子,心底波瀾起伏,不是冷情還能是誰?只是此刻的他身穿鎧甲,少了一分書卷氣,多了一分英武。

    “月大夫,快看看。”曹方明示意大家讓開,我看著冷情,他微微睜開了眼楮︰“曹方明回來了。”他的聲音還很清晰,看來中毒不深。

    曹方明上前一步,抱拳道︰“是!將軍,屬下回來了!”

    我在一旁扯了自己的袖袍,“撕拉”一聲,用袖袍將自己的手包起。引來了旁人疑惑的目光。

    冷情坐了起來,漠然地看著我︰“這位是……”︰

    “稟將軍,他就是屬下跟將軍提起的那個大夫,他嗓子不好,不能多說話,所以請將軍配合他,也請大家安靜。”

    眾人立刻靜聲,冷情雖然臉上帶著懷疑,但看著曹方明值得信任的眼神,也放下了戒備,同意地點點頭。

    我看了藏青一眼,揚起手︰“照做。”

    “哦!”藏青也立刻扯了自己的袍子將手包起。隨即我看著冷情︰“傷口。”

    冷情揚起了手,哇!把我嚇一跳,只見整只手又黑又腫,就像一只熊掌,我皺了皺眉,握住了他的手,開始捏,他似乎沒有反映,我放下他的手,曹方明立刻緊張地問道︰“什麼毒?”

    “是彩虹菇和黑蛇毒液混合的毒,滲透皮膚,但蔓延起來很慢,只要不靠近心髒,大體不會有生命危險,但中毒的地方會變得毫無知覺,所以就無法使力。”

    “呼……還好還好。”眾人一聽沒有生命危險,都松了一口氣,冷情微微側過了身體︰“那就麻煩你為我的部下醫治。”

    我淡淡地點點頭便不再看他,主要是看他不順眼。我對著曹方明道︰“將營里所有的米糧都用水清洗,最好是糯米,洗下的水,分給每個中毒的人清洗傷口,這樣傷口表面的毒就會去除,別人再踫到就不會傳染。”

    “是!”曹方明立刻吩咐下去,然後我示意藏青從藥箱里取出紙筆,我在上面寫下甘草野菊,金銀花等普通清涼解毒藥材,熬制成湯,明早讓大家服用。

    “為何是明早?”冷情看著我的藥方疑惑著,我淡淡道︰“因為今晚你剩下的兵要抓馬蜂。”

    “馬蜂?”邊上的將領都驚呼起來,我張了張嘴,但沒說話,眾人一見,立刻安靜下來,我幽幽道,“今晚你們去抓馬蜂,越多越好,不過你們自己要小心,還要把他們的窩一起端來。”

    “什麼!”眾人跳了起來,“抓馬蜂還要我們小心!大夫您這是……”

    我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們大驚小怪的臉,藏青立刻道︰“主子自有主子的道理,如果你們相信我,我有一個抓馬蜂而且不受傷的好辦法。”說著,就看向我,“主子,讓我去幫他們抓馬蜂吧。”

    我點了點頭,藏青放下藥箱一下子挺起了腰桿︰“走不走!”

    眾將士面面相覷,然後看向冷情,冷情擰了擰眉,微抿著薄唇,然後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立刻,他手下的將士就隨藏青而去。



第十二章 解毒

    一下子,營帳里只剩下我和冷情兩個人,便安靜了許多,外面人影依舊晃動著,他們正忙著給傷者清洗傷口。

    “月大夫?”冷情試探地喚了我一聲,我站在他的床榻邊將纏在手上的布條摘除,冷情見我不回話,輕笑一聲︰“沒想到山野之中也會有神醫。”我抬起眼瞼看了他一眼,他變了,變得不一樣了。

    在【藍情夜吧】他也很冷,但冷地溫柔,因為他的眼中沒有太多的煩惱,一如白雲一般悠閑。而現在,那雙徹黑的眸子里除了沉沉的壓力更有對我的戒備,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一定在想我到底什麼身份。

    我淡淡道︰“師傅說世間復雜,隱在山間才是逍遙人生。”簡潔明了地說出我是一個從未涉塵的隱世,而且我的嗓音沙啞,想他也不會把我和孤月沙聯系在一起。

    “那可真是浪費啦,男兒就應該報效國家,有一番作為。”冷情說罷看著我,眼中少了一分懷疑,多了一分渴望,看得出,他是一個求才若渴的人。

    我側過臉,佯裝思考,太快答應會引起他的懷疑,然後,我看著他︰“曹先生也是這麼勸我,難道師傅是錯的?”

    冷情笑了,笑得爽朗而真摯,冷情和溫君果然不同,溫君不會笑,這可以理解,一個堂堂的大將軍,整日扮作男妓陪伴女人,怎麼可能不郁悶?能夠堅持下來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才說著,小兵就捧著一盆淘米水走了進來︰“大夫,您要的水來了。”

    我接過水盆隨口問道︰“有沒有人送米來?”

    “有!”

    “恩,叫他們別亂走,就跟他們說這是月孤塵的意思。”

    “是!”士兵退了出去,果然是訓練有素,我還是比較喜歡正規部隊。

    “月孤塵?”冷情大咧咧坐在床側,一副等我伺候的模樣,我淡淡地點點頭,然後給他清洗傷口,知道他沒感覺,我可以又揉又捏,不管我是不是女皇,我終究還是個女人,小小的報復一下才解氣。

    “月大夫可願意做軍醫?”

    我揚起臉用帶有疑惑地目光看著他,冷情收緊了眉,牢牢盯著我的面具,他不禁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向我面具探來,我立刻一個閃身躲過,站在一側,淡淡道︰“軍醫難道還要看長相?”

    冷情的手頓在了半空,他的臉上滑過一絲尷尬,松開眉結輕笑了一聲,收回手看著自己那只黑漆漆的手︰“這次要辛苦月大夫了。”略微加重的語氣似乎帶著某種深意。

    “應該的。”我依然淡淡地答著。

    冷情站起了身,緩步至地圖前,雙眉微皺地看著地圖,我看著他認真的神情,不禁想影月國就是安逸了太久,才會被他們一擊就破。我能用十人攻下嵩山寨,但卻沒有保住自己的王國,如果我能更早一點洞悉他們的陰謀,如果我能更早一點……

    哎,可惜啊,他們的滲入正好是兩代鳳皇交接的時候,看來他們也是蓄謀已久,才會找到這個間隙鑽進了影月。

    外面再次傳來了腳步聲,帳簾掀起,藏青就興高采烈地跑了進來,手里還拎著一個黑布袋︰“主子,馬蜂抓來了!”緊跟著,就是那些將領,他們有的拎著黑布袋,有的拿著馬蜂窩。

    我看著那黑布袋,用繩子困得非常緊,馬蜂在里面橫沖直撞,眾人見冷情起床也很是高興︰“將軍!”

    “恩!”冷情再次坐回床榻邊,等著我解毒。

    我拿過馬蜂袋,示意眾人安靜︰“我下面的事情只做一遍,請大家看了就傳授出去,好讓兵士們盡快痊愈。”

    “是!”眾將應和著,我拿過馬蜂袋,往床邊狠狠一摔,先摔暈它們,不然過會就會亂飛,眾將見我此舉,都怔懵在原地,藏青也愣住了,但他一直認為我無論做什麼都是有原因的,所以他很快恢復過來。

    我聽了聽袋子,見沒動靜了,就小心地打開袋子,然後叫藏青從藥箱里取出蟲鑷,隨即我迅速夾出了一只,暈乎乎的馬蜂在蟲鑷上扭動著,我將布袋扎好交給了藏青。

    “如果馬蜂死了,效果就沒有活著的好。”我一邊解釋著一邊拿起冷情的手,大家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我,我將馬蜂的尾針扎入那只泛黑的手,立刻,大家倒抽一口冷氣,我不免笑了起來,現在手沒有知覺怎麼可能會痛?

    尾針的毒進入黑色的皮膚,馬蜂立刻死亡,我丟掉馬蜂,拿過了蜂窩,掏出了蜂皇漿就抹在冷情受傷的部位,冷情的手忽然捏了起來,我看向他,他俊逸的眉毛皺起。

    “痛了?”我問著,冷情點了點頭︰“像針扎一樣。”我點點頭︰“那就說明已經開始解毒了,你中毒不深,所以見效快,你再忍忍。”

    “太好了!”眾將聽罷都笑了起來,我盡量輕柔地用蜂皇漿抹遍他發黑的每一寸皮膚,然後拿過紗布將他細細包裹,直到固定。我攤著兩只都是蜂皇漿的手對眾將說道︰“就這樣解毒,記住抓馬蜂的時候小心,要弄暈它們,而不是弄死。”

    “好咧,我們知道了。”眾將臉上都漾出了笑容,藏青也覺得這個解毒的過程很有趣,請示著想去幫忙,我自然同意,他還拿走了蟲鑷,決定施展他的技術。

    看著他們離開,我才想起了手上還沾滿了蜂皇漿,原本想去清洗,卻發現這個蜂皇漿特別地香,忍不住舔了舔,一下子,腦間仿佛滑過一道電流,真不是一般地好吃!再一看,那個馬蜂窩他們沒拿走,反正也不會少這一個,我立刻拿起來聞了聞,不禁嘆道︰“好香,真是上好的野蜂蜜啊。”忍不住地,我就像狗熊一樣掏來吃。

    “真的好香……”冷情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我立刻看向他,側臉間,卻發現他的腦袋就在我的頸窩,雖然沒有踫到我,但剛才那一側臉,鼻尖也差點擦到到他的臉,他此刻整個人都側坐在床上,雙手撐著自己的身體,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手中的馬蜂窩,怎麼?他也有興趣?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8 08:44 AM

第十三章 冷情

    我把馬蜂窩放到冷情的面前,他伸出手沾了一點放入嘴中,立刻,他的眼中也滑過一道精光︰“怎麼會這麼特別?”然後,他又往里面掏去,這下掏出了更多,可隨即,他的臉色就暗了下去,只見蜂皇漿上,正有一條巨大的白色物體蠕動著,我寒毛立刻豎了起來,我和冷情看著那東西搖了搖屁股,立刻,我和他一起大呼出聲︰“啊!”

    我扔掉了手中的馬蜂窩,他甩掉了手上的東西,我跳了起來,可是腦袋後忽然一緊,頭發似乎被什麼壓住了,巨大的拉力讓我再次跌坐回去,就覺得似乎坐在了冷情的腿上,雙手都是蜂皇漿,也顧不得髒不髒,就撐在了冷情的大腿上,他吃痛地發出一聲悶哼,我才發現自己的長發不知何時被壓在了他的腿下。

    我就這樣坐在冷情的腿上,冷情被我坐到了脛骨痛得冷汗冒了出來,剛才我這一撐,又正好撐在他的腿肉上,這下,他的臉都白了。

    面具下的我忍不住揚起了嘴角,冷情皺著眉看著我︰“月大夫,麻煩你能不能挪一下。”我從他的腿上挪開,他的腿松了松,我的長發也得以解放,他揉著自己的大腿,我故意道︰“要不要讓我檢查一下?”

    冷情垂著臉,擺著手︰“沒事。”我自然知道腿肉被撐到會有多疼,而且好像還是大腿內側最嫩的肉肉,那比直接砍一刀還要折磨人。我在面具下笑著。

    冷情似乎終于緩過了勁,雙手撐在身後側著臉看著我,剛才皺起的臉再次恢復了冷靜,眼中滑過一道犀利的光︰“月大夫,為何在下會感覺到你在面具後面笑呢?”

    我依舊笑著,而且點著頭,沒打算不承認︰“方才看見將軍被在下折騰地叫苦連連,在下頗有成就感,恐怕就算將軍面對敵人的刀刃都不會發出那般慘叫吧。”

    “呵呵呵……”冷情低聲笑了起來,隨即感激道,“這次真的要多謝月大夫了,今晚恐怕沒人能為月大夫準備休息用的營帳了,如果月大夫不介意,可與在下同眠。”

    我愣了一下,開始考慮他的提議,就是睡塌太小,擠得慌。

    “如果大夫覺得擠,在下可以離開。”

    “那將軍睡哪兒?”

    “在下就地而睡好了。”

    “那怎麼行?受傷的人不可著地受涼,對了,我還要去囑咐你的將士,今晚務必讓受傷的兵士保暖。”

    冷情贊賞地看著我︰“有勞月大夫費心了。”

    我微微頷首離開了營帳,先通知藏青讓他傳話下去,要讓受傷的兵士保暖,然後將手清洗了一下,等再次回到營帳的時候,冷情已經陷入睡眠。

    我仔細地看了看他,確保他不是假寐後,我吹熄了燈,合衣躺在他的身邊,怎麼也沒想到我會有一天和冷情同塌而眠。

    對于水東流他們,我從沒想過要殺死他們來報仇,而是要戰勝他們,只有戰勝他們,才能證明我比他們強。接下去,我就要利用冷情進入北冥王朝的更深處,北冥皇宮,去了解他們男人到底是如何治理天下,他們的天下又和月影有著怎樣的不同。

    夜半的時候,我再次醒來,不知為何,自從離開了影月,我總會在半夜十分醒來。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萬籟俱寂,只有隱隱的火光和巡邏的士兵,坐起身,身邊的冷情依然呼吸平穩,黑暗中匆匆走過了一個人,為我披上了外衣,我側過臉看著他,是藏青,他總是睡在我的門外,即使我讓他睡在屋內,他也是不願,總說自己不配。

    然後,我就會在半夜醒來的時候,看看他是否蓋著毛毯,可每次,都會看見他站在門外手里拿著一件披風。

    “你睡過了嗎?”我啞聲問著,嗓子開始復原,變成了低沉的沙啞,雖然依舊難聽,但比原來的笸籮強了百分。

    藏青垂首站著︰“沒有。”

    “為什麼?”

    藏青看了看床上的冷情︰“怕他對你不詭。”

    “呵……”我忍不住笑了,“我是個男人,他也是,不會的。”

    “可寨主還整天看著主子想入非非呢。”

    “那是因為寨子里女人少。”

    “寨子里的女人都沒我漂亮。”藏青有點得意地說著,我不由得站起身笑道︰“那是因為你沒見過真正的女人。”

    “真正的女人?”

    我走到冷情的書桌旁,看見上面有筆墨,便提筆邊畫邊道︰“真正的女人風情萬種,讓人望而難忘。”我想了想,隨手畫出了一個女子,藏青借著外面微弱的火光,驚訝地瞪大了眼楮︰“原來真正的女人是這樣的。”這也不能怪藏青,他從小就在寨里長大,見到的除了大媽就是老婆婆。

    轉眼看見了冷情掛在帳上的劍,我取下了劍,“噌”一聲抽出,劍光帶著森然之氣,果然是削鐵如泥的好劍。

    “主子!”藏青疑惑地看著我,我放下劍鞘,轉而攏起了身後過膝的長發,揮起了寶劍。

    “主子!”藏青當即扣住了我的手腕,“您這是要做什麼?”

    “哦,頭發太長,礙事。”我不以為意地說著,然後,我示意藏青放手,他遲疑著︰“主子,太可惜了……”

    我拿開他扣住我手腕的手,劍光劃破黑夜,長發依然飄揚,我滿意地笑了笑,將削下的頭發扔給藏青︰“扔了。”

    “可惜……太可惜了……”藏青依然惋惜著,我攏了攏現在及腰的長發,淡淡道︰“覺得可惜就留著,可以做藥引。”

    “真的!”藏青欣喜地再次問了問我,我幽幽地打了個哈切,伸著攔腰躺回睡塌︰“好了,你也安心休息,明日將軍就會給我設一個私人營帳,我就不會跟他擠了。”

    “那還差不多。”藏青放心地說著,隨即將長發收入藥箱,坐在床邊,將原先披在我身上的披風蓋上。

    我看著他漸漸平穩的呼吸,也安心地閉上了眼楮。



第十四章 尊嚴

    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有一雙眼楮在注視著我,我緩緩睜開眼楮,冷情正好奇地挑著眉瞪著我的面具,我和他面對面躺著,第一次看見冷漠的冷情也會露出好奇的可愛目光。

    看來他不看是不罷休了,心中揚起了笑容,我緩緩摘開了面具,不出意外的,帶來一聲冷情的慘叫︰“啊!”冷情一個驚愕就往後躲去,大帳臨時的床榻兩邊是沒有靠牆的,所以理所應當的,冷情就滾落了床,我想我滿是血絲的臉一定把他的三魂七魄嚇掉了一半。

    “什麼事!什麼事!”藏青被冷情的吼聲驚醒,茫然地站了起來,我淡淡地笑著︰“沒什麼,有人為他的好奇心付出了代價。”我看著呆坐在塌下的冷情,他一定嚇地不清。

    藏青提起了藥箱,看著臉色慘白的冷情︰“主子,你又用你的臉嚇人了?”藏青對我的臉也很好奇,但他知道我的臉是恐怖的,因為郭世懷每次講起我的臉的時候,都在哆嗦,我笑了︰“跟我來,我要調配一下藥水。”

    “哦。”藏青緊緊跟在我的身後,回頭再次同情地看了看冷情,他還是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如果此刻他的手下進來看到他這副熊樣,不知他的形象是否會在手下的心目中大打折扣呢?

    “月大夫好。”

    “月大夫早上好。”

    “月大夫辛苦了。”

    一下子,似乎整個兵營都認識我一般,跟我打著招呼。藏青走在我的身後,也是昂首挺胸,仿佛很是自豪。

    來到溪邊,我取出了修容膏,然後抹在了一張新的面膜上,綠色的藥膏帶著薄荷的清香,藏青好奇地問道︰“主子,這是干嘛?”

    “洗臉,到今天正好一個療程,該換藥了。”

    “主子你的臉……”

    “害怕就別看。”

    藏青的眼神一下子變得肅穆︰“藏青不怕,主子無論什麼樣,都是藏青的主子。”

    我點了點頭,然後緩緩取下面具,立刻,藏青倒抽了一口冷氣,眼中帶出了他的心痛︰“主子……”

    我淡淡地笑著︰“我把面膜捂在臉上之後,你就把面具給我戴上,知道了嗎?”

    “知道了。”藏青的眼角開始變得濕潤,我將面膜覆在臉上,確保每一寸肌膚都被面膜包裹,藏青輕輕地將面具覆在面膜上,給我系好,當我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卻發現藏青哭了,他心疼地看著我︰“到底是誰害了主子……”

    “傻瓜。”我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水,“主子只是換張臉而已。”

    “疼嗎?”藏青揚起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面具,若是往常的他,哪有這麼大的膽子,我搖搖頭︰“很快就會復原,沒事的。”

    “真的?”藏青捧住了我的面具,我半開玩笑道︰“藏青要不要也換一張臉?”

    立刻,藏青的臉變成了菜色,他慌忙收回手,正經道︰“小人的臉小人很滿意,多謝主子。”

    我在面具下幽幽地笑了,雖然我整日戴著面具,但掩藏不住眼楮,藏青一見我眼楮成了半月,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看著我的眼楮傻愣愣地張著嘴,吶吶道︰“主子的眼楮真好看。”

    “什麼?”

    “啊,小人該死。”藏青忽然跪倒在我的面前,仿佛做了什麼錯事,我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他又像第一次與我相遇的時候,只是這次,他不是趴著而是跪著。

    我彎下腰抬起了他的下巴,長發滑落在他的臉旁,我注視著他閃爍的眼楮,他還是不好意思看著我。

    “看著我。”我大聲說著。

    藏青立刻將視線集中在我的臉上,我指著自己的眼楮︰“無論將來你面對誰,你都要看著他的眼楮,這樣,你才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藏青的視線漸漸與我相觸,我滿意地點了點頭,“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隨便下跪。”就像我們影月的女人,不會隨便下跪,跪天跪地跪父母,即使是女皇,臣子們也只是彎腰謝禮,這一點,我們比外面的世界更注重尊嚴兩個字。

    “可是你是我的主子。”藏青抓住了我的衣袍,仿佛怕我不要他,我放開他的下巴,直起了身,傲然地站著︰“我從沒把你當奴隸。”

    藏青星星一般的眼楮瞬即瞪大,里面有說不出的情愫,我淡淡說道︰“如果你覺得還不配做我的朋友,那你就努力變強吧,以後不準跪。”我說罷抽身離去。

    清風習習的溪邊,是淡淡的晨光,藏青單膝跪在岸邊,俊美的臉變得深沉,長發在風中微微飛揚,在我再次回頭的時候,他的眼楮不再困惑和迷茫,他笑著拿起藥箱,堂堂正正地站在越來越耀眼的陽光下,笑容燦爛異常。

    早上傷者喝了解毒的茶水後,都變得神清氣爽,我交代原來的軍醫,讓大家還要堅持三天,即使傷口癢如蟻爬,也要堅持住。我話還沒說完,軍醫自己就開始不停地撓自己的手了,幸好外面裹著紗布,他的臉因為奇癢而變型。

    還有一個不聽話的就是冷情將軍,因為他是將軍,所以下面的人沒敢上前阻止他,他們來找我,我正在給我騰出的營帳里打掃,看著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滿臉無助地看著我,我在心底笑了。留下藏青打掃營帳,並交代了今天要準備的藥材,便跟著那群漢子進入中軍大帳。

    一進去就看見皺著眉盯著自己包裹的手的冷情,滿臉都是殺氣,仿佛想剁了這只手。

    “究竟什麼時候才好!”冷情急了,用完好的手拽住我的胳膊,我冷冷道︰“怎麼,能忍住刀傷劍傷,卻忍不住這小小的癢癢?”

    “這……這怎麼一樣!”冷情放開了我,開始抓那只包裹起來的手,“可惡!”看那神情,他當真想斷了這只手。

    我順手拿起冷情的手,他愣了一下,然後我開始在上面輕拍︰“不要撓,要拍,你毒潛,忍一天就好了。”然後我放開他的手,他看了看我,開始聽我的話輕拍。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8 08:45 AM

第十五章 授技

    惹惱了冷情,黑風寨就沒好果子吃。

    冷情一怒之下,調來了兩門炮,這兩門炮是原先就撥給他的,但他一直沒用,因為他覺得殺雞焉用牛刀,可現在,他只想速戰速決,因為只有戰爭才能讓他暫時忘記癢癢。

    很顯然,全體士兵跟他的想法一樣,而且又有我能解毒,他們就算對方放毒箭都不怕了。什麼都別惹,就是別惹怒好戰的士兵,他們可是會真的豁命的。

    藏青還從未見過戰爭場面,一見那坐在馬上威風凜凜的冷情調兵遣將,他的眼中就漸漸燃起了火焰,我知道他想要什麼,他絕不會甘于平凡,他想要的還有很多很多。

    我從一個騎兵手里搶過了韁繩,那騎兵先是愣了愣,但看見是我,也就變得客客氣氣︰“月大夫您這是……”

    我沒答他就翻身上了馬,我坐在馬上,向藏青伸出了手︰“走,我帶你去看打仗!”

    “啊?”幾乎是藏青和那騎兵同時驚呼出口,只不過在這聲驚呼後,藏青上了馬,而那騎兵被我們扔到了身後。

    站在高高的土坡上,下面就是兩門大炮,身邊不遠處是埋伏好的弓箭兵,這個位置即可以統覽全局,又相對比較安全。

    冷情這次似乎真的怒了,居然親自上陣,帶了幾十個小兵,先用炮轟,兩門炮放了兩發就把對方震住了。我身後的藏青也看地目瞪口呆。然後那兩門大炮就開始休息。

    顯然冷情只是用大炮先嚇嚇對方,而且樹林路窄,用火炮也不恰當。

    緊接著,冷情就帶著那些將領殺了進去。刀劍踫撞的聲音和喊殺聲交織在一起,帶有硫磺味道的空氣里漸漸透出了血腥。

    “好厲害——”藏青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正在廝殺的將領,他激動著,扶在我肩上的手越抓越緊。

    我皺了皺眉,翻身下馬,否則我的肩膀會被他捏碎。

    藏青趕緊跟了上來,我隨手又從埋伏的弓箭兵手里“搶”了一把弓箭,弓箭手呆愣著,看著我把弓箭塞到藏青手里,然後我又搶了一把,便張開了弓︰“學著點,用你的腰力和腕力。”

    藏青看地很仔細,身邊被我搶了弓箭的兩個小兵傻了眼,一副莫名其妙外加驚訝的神情︰“月大夫……這可不是玩的……”他們好心提醒。

    我依舊沒有理睬他們,只是將箭搭好,然後張弓,瞄準了一個遠處正準備放冷箭的山賊,就松開了弓。

    “嗖!”箭如飛鷹,劃破了空氣,就直射那山賊,血光迸濺,正中他的胸膛。

    當即,身邊的弓箭手們,都發出了贊嘆︰“厲害啊!”

    我放下弓看著前方︰“藏青你試試,別射中自己人。”

    “是!”藏青拉開了弓。

    “呃……月大夫……”小兵開始抹冷汗,“這個……藏青就算了吧……”

    “沒事的。”我只是淡淡地說著,然後拉開了弓,“他射偏了,我會把他的箭射下去。”

    一下子,身邊弓箭兵都烏雲蓋頂,惶恐不安。

    藏青的緊緊注視著前方,他應該是瞄準了右前方的一個蹲在暗處的山賊,他拉開了弓,我冷聲道︰“力度不夠,早上沒吃飯嘛!”

    “是!”藏青用上了力,張滿了弓,然後,他松開的手指,我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滿意地點點頭。

    箭穿過眾人的頭頂,直接落在了那人的身前,將那人嚇地猛地後縮,藏青懊惱地嘆了一聲︰“沒射中!”

    “你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成績已經相當不錯。”

    “真的嗎!主子!”

    “是啊是啊。”身邊的弓箭兵們連連附和,“月大夫,你這教徒弟不如回去慢慢教,這里危險哪……”他們說得很是婉轉,我眯了眯眼楮,看著前方的冷情︰“沒時間了啊……”我從沒想過會把藏青一直帶在身邊,“藏青!”

    “在!主子!”

    “繼續!”

    “是!”

    一箭又一箭射出,藏青的技術在不斷地加強,果然是棵好苗子,遇到如此一塊上等的玉石,又怎能忍住不去磨練他?他將來定能有一番作為,說不定……

    眼前的箭偏了點,正好自己人站到了箭口上,我立刻補了一箭將它射開,我將弓箭還給弓箭兵︰“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是!”

    藏青似乎因為剛才那一箭射偏而介懷,坐在馬上的時候,還在不停地比劃著手腕。

    一場大戰下來,藏青忙著幫傷者包扎。在休息的時候,他忍不住拿起了傷者身邊的長槍,開始在我身邊比劃。

    但他始終沒有接受過訓練,槍桿一劃,就險些砸到我的頭上,我雖然內力尚未恢復,但敏捷度不會下降,我一抬手,就抓住了那即將打到我的槍桿,藏青慌忙單膝跪在我的身邊︰“主子!對不起!”

    “哈哈,藏青,你怎麼不殺敵反而打自家主子了。”傷兵們大笑起來,取笑著藏青︰“月大夫人這麼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難道他克扣了你的工錢?”

    藏青被他們說得臉一陣紅一陣青。

    “小心月大夫不要你。”某個傷兵的話讓藏青立刻揚起了臉,看向我,我單手打在他的膝蓋上,他立刻明白改成了蹲姿︰“主子……”他忽然皺緊了眉,咬了咬下唇,我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他卻突然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第十六章 窘迫

    等我處理完這里的傷員後,藏青也沒出現,心里有點生氣,畢竟我不喜歡做這種又髒又累的活,以往都是藏青做的。提起藥箱有點沉,他不在果然少了很多好處。

    走出營帳的時候,外面的士兵正忙碌著晚上的慶功宴,面前跑過幾個嵩山寨的兄弟,我拉住他們,他們驚喜地看著我︰“月大夫!太好了,可看見你了,老大正找你呢?”

    我用疑惑地目光看著他們,他們立刻指出郭世懷的方向,我便往那里走去。

    穿過幾個營帳,正好看見郭世懷和藏青,還有幾個嵩山寨的兄弟蹲在一起,原來藏青在這里,我頓住了腳步,想聽聽他們說什麼。

    “老大,你就別想了。”其中一個兄弟拍著郭世懷的後背,他們就是如此沒大沒小,“月大夫肯定不喜歡男人。”

    “你怎麼知道。”郭世懷甕聲甕氣說著,臉上是滿滿地不服氣,那個小嘍羅道︰“你看,月大夫連藏青這麼好看的都看不上,又怎麼會看上你,所以可以肯定,月大夫肯定不喜歡男人。”

    郭世懷聽罷看向藏青,藏青垂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郭世懷撞了他一下,藏青才回過了神︰“老大。”

    “喂,你一直跟著孤塵,他有沒有說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主子?”藏青擰起了眉,支吾道,“主子昨晚跟小的說真正的女人其實是風情萬種,讓人難忘的。”

    郭世懷聽罷一臉頹廢,小嘍羅立刻說了起來︰“看吧看吧,我就說吧,如果月大夫喜歡男人,那天在救藏青的時候就把他留在房里了,怎麼會讓他總是睡在屋外。”

    “不是的。”藏青忽然認真起來,“主子有說讓我睡屋里,只是小的覺得太卑賤,不配……”

    “你說什麼!”郭世懷一下子卡住了藏青的脖子,讓他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邊上的小兵趕緊拉住郭世懷︰“老大,冷靜,冷靜!藏青你也真是不識抬舉,小心讓月大夫等久了心生厭惡,到時你就算想留在他身邊都不可能了!”

    我愣了一下,這些男人在說什麼啊,他們還真是太閑!

    眼前的這幾個男人已經打成了一團,郭世懷依然惡狠狠地掐著藏青的脖子,惡聲警告著︰“你要是敢進孤塵的房間,我就閹了你!”

    “老大,冷靜啊——”

    哎,真是亂成一團。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我轉身一看是曹方明,曹方明看著前方笑了起來︰“可真是有活力。”

    我點了點頭,提醒道︰“藏青以後就麻煩曹先生了。”

    曹方明眼中滑過一絲欣賞和羨慕︰“藏青能有你這樣一個主子,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頷首,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吼︰“孤塵!”然後就是騰騰騰地腳步聲,不用看也知道是郭世懷這個莽夫了,他跑到我面前搓著手,堂堂的漢子紅起了臉,他沒話找話地看著我︰“呃……啊,孤塵你在跟曹先生說話啊。”

    我和曹先生都笑了,藏青低著腦袋走到我的身旁,小聲打了個招呼︰“主子。”我沒應他,他的離開害得我忙了一個下午,累得腰酸背疼。

    曹先生看著藏青笑了起來︰“藏青,你猜我跟你主子在說什麼?”

    “什麼?”郭世懷好奇地替藏青問了,曹先生笑道︰“整個嵩山寨,月大夫只向我推薦你,你說你是不是有了一個好主子?”

    “推薦?”藏青揚起了臉看向曹方明,郭世懷立刻不服氣起來︰“我說孤塵,你太不夠意思了,你怎麼不向曹先生推薦我?”

    曹方明道︰“寨主你還用舉薦?將軍早已將你們歸入我的營下。”

    “真的!”郭世懷開心起來,藏青急道︰“什麼推薦?”

    曹方明笑道︰“推薦你做我的學生啊,從今以後跟著我,以你的資質,定然能超越我,到時,我會讓你跟隨將軍,跟隨……”

    “不!”曹方明還沒說完,藏青就大聲打斷曹方明,緊緊捉住了我的胳膊,“主子,是藏青哪里做錯了嗎?是不是藏青服侍地不好?主子,藏青不要離開主子!”

    我冷冷地看著他,他現在就像一個祈求娘親不要扔下他的孩子,我拂去了他捉住我胳膊的手,轉身離開,他必須學會長大,學會堅強。

    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我救了他,他從此把我當作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待在我的身邊,他就會滿足。但是,這種小家子氣局限了他的成長,我看得出他眼底的火焰,感覺地到他心底的吶喊,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不明白!

    “藏青,你應該明白,你主子是為你的前途著想。”我走的時候,還聽見曹方明在開導藏青,希望他能明白,他不過是我生命中一個過客,他不會永遠留在我的身邊,更不會永遠留在我的心中。

    但因為他的出現,讓我想起了自己那段在【藍情夜吧】最低賤的日子,我希望看見他成龍,希望看見他有一天高高在上!

    晚上冷情擺下了宴席,剩下的事就交給上面的文官,包括和幽國的協商。畢竟夏泯小道直接通往幽國大門,北冥這次先斬後奏激怒了幽國,讓幽國的邊境受到了嚴重的威脅,所以之後的事,兩國的使節會去完成。

    藏青坐在我身邊看著我,一直看著我,哀泣的眼神就像一只即將要被主人轉賣的小狗,我不理他,只是冷冷地吃著面前的菜。

    郭世懷提著酒壺走了上來︰“孤塵,來,喝一杯,過了今日不知幾時才能見到你了。”郭世懷今後就跟著曹方明,鎮守夏泯關,而我就跟著冷情退回暮城,北冥邊關一座繁華的城市。藏青自是留在這里跟曹方明學習武藝和兵法,這就是我拜托曹方明的事。

    我拿起碗,郭世懷倒了一杯,眼角還帶著淚光,顯然他有點醉了︰“孤塵你跟著冷大將軍真的很好,可是哥哥我,哥哥我……實在舍不得啊……”他將酒一飲而下,我將酒放到藏青面前,示意他幫我喝了,他的眼中終于出現了一點興奮的光芒,仿佛因為我理睬他而高興,他拿著碗咕咚咕咚喝下,然後還是坐在邊上哀怨地看著我。

    “孤塵……”郭世懷坐到我的身邊,開始抱著我的肩膀大哭,“哥哥我真是舍不得啊……求求你就隨了哥哥我的心願吧……”郭世懷越哭越響,引起了周圍的人的注意,而就在冷情也挑著眉一臉疑惑地朝我這里望來的時候,郭世懷忽然大哭道︰“就請讓哥哥我抱你吧,就一次,求求你了,孤塵……”

    立刻,身周的空氣一下子降至零點,只有某人還不自知地抱著我的肩膀發酒瘋,面具下的我眉角直抽,嵩山寨的兄弟一看不妙,趕緊將他們的寨主︰郭世懷拖了下去。

    我站起身,立刻,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第一次,我感覺到了尷尬和窘迫,我匆匆向冷情行了個禮便抽身離去。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8 08:46 AM

第十七章 侍寢

    這個郭世懷,真是太直了!酒量不好就少喝,喝了還亂說話!真是囧死我了!

    站在黑漆漆的營帳里,心里哭笑不得,沒想到我堂堂一代女皇,也有被一個男人弄得哭笑不得的地步,胸口被憤怒和好笑兩種情緒佔據著,氣又氣不起來,笑又笑不出來,憋地難受。

    轉身的時候忽然看見了一個黑影,嚇了我一跳,仔細看看身形,應該是藏青,可是他怎麼就站著不說話,于是我問道︰“藏青?”

    “主子……”他應了一聲,果然是他,他的身上帶著淡淡的酒味,見是藏青,我淡淡道︰“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原本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乖乖離去,可沒想到他卻揚起了手,抓住了我的袍袖,很輕,很小心地抓著︰“主子真的不要藏青了。”

    我嘆了一口氣,難道他還沒明白?曹方明沒跟他說清楚嗎?我輕輕拽走了自己的袍袖,走到床邊邊鋪床邊道︰“這是為你好,你是一匹千里馬,需要更……”忽然,他從我身後緊緊抱住了我,一雙手緊緊環住了我的腰,方才還是淡淡的酒味此刻卻變得濃重,侵入了我的鼻息,靜靜的空氣中是藏青重重的呼吸和劇烈起伏的胸膛,他雙手漸漸收緊,迫使我靠近他的胸膛,隱隱的熱度從他的袍衫下映出,灼燙著我的後背。

    “藏青!”我扣住了他環在我腰間的手,那不同尋常的溫度,讓我驚心,就在我以為我冰涼的手能讓他稍微清醒點的時候,他卻順勢包裹住了我的雙手,將我緊緊嵌入他的身體︰“主子……你的手總是這麼冷……”帶著濃濃酒味和暗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熱燙的氣息撫過我的脖頸讓我額頭發緊,這個家伙今天吃了豹子膽了嗎!

    “主子你一定很冷,否則不會全身都冰冰的,藏青會讓主子暖和起來,讓藏青伺候主子就寢。”腦中一道炸雷,想起了下午那幾個小兵的談話,藏青當真了!他真的以為我不要他,是因為他不願意侍寢,這個白癡!

    他緩緩俯下臉,將熾熱的臉埋入我的頸項,我掙扎了一下,他卻越發扣緊我的身體,濕熱滾燙的吻落在我的頸項,輕柔的動作似在擦拭一件易碎的古董花瓶,渾身的溫度開始升高,腦中忽然浮現出水東流那張該死的臉!

    我怔住了身體,為什麼會看見他!

    我不再掙扎,扣住我雙手的手也終于放開我開始扯我的衣結。

    脫離鉗制的我,首先做的就是︰

    轉身。

    揚手。

    “啪!”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藏青立刻愣住了身體,撫著臉震在原地,我原本以為他會清醒,可沒想到他卻苦笑起來︰“是啊,我只是個奴隸,怎麼有資格觸摸主子,我應該是在下面的。”說著,他開始脫自己的衣服,我在面具下目瞪口呆,看著他解開外袍,臉上帶著失落的微笑。

    我終于忍無可忍揪住了他已經敞開的衣領,將他拉到面前,啞著嗓子怒吼道︰“我這麼費心栽培你是希望你能成為一代梟雄,而不是躺在別人身下哼哼的男娼!”藏青原本暗沉的雙眼在那一刻變得閃爍,我狠狠推開他,怒道,“好好反省反省,否則明天別來見我!”

    我氣得渾身發抖,推開他就出了營帳,喉嚨因為怒吼而痛癢,忍不住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

    一路咳,一路走,一路走,一路咳,幾乎因為咳嗽而窒息,整張臉因為沒有間隙的咳嗽而熱燙,熱汗冒了出來,滑入我的眼楮,鹹鹹的汗帶來一陣刺癢。越想越氣,越氣越郁悶,越郁悶越無法壓制心火。

    終于,好不容易養好的嗓子,一下子,又傷了,一口血直接喀出了嗓子,嗓子被熱血潤澤,倒是不再咳嗽。

    “呵……”我靠在營帳的柱子上不由得苦笑,孤月沙啊孤月沙,這都是你自找的!這就是王者的悲哀嗎!

    知足吧,至少你現在還活著。

    “月大夫?”面前走來一個人影,藍色的便裝,長發整齊地束起,精明的眼楮透著夜的寒冷。

    我漸漸看清了人影,慌忙擦了擦唇角的血,手被來人扣住,我掙扎了一下,但他用力地拉起了我的手,質問著︰“怎麼回事!”他還是他,冷漠但卻帶著溫柔,冷情和溫君始終是同一個人哪。

    我張了張嘴,吐不出任何聲音,冷情沉下了眉︰“跟我來。”他也沒問我是不是願意,便拉住我走入他的營帳,然後找出了一瓶藥,淡淡道︰“行軍在外沒有上好的藥材,只有這個,月大夫你看一下,對你的嗓子有沒有用。”

    我接過瓶子打開瓶蓋,立刻,清新的薄荷味帶著清爽的如同雪蓮一般的清香迎面撲來,是凝香丸!我疑惑地看著冷情,他解釋道︰“在戰場上發號施令,嗓子自然也要多多保護。”說完他淡淡地笑了,“如果今後不方便說話,月大夫只要書寫即可,說實話,冷某可不想看見月大夫忙碌。”說完,他笑意更深,我了然地笑了,如果我忙碌就說明找我醫治的人多,那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好了,月大夫,今後幾個月內應該不會有什麼戰事,你就好好養嗓子,對了,你還是不要亂嘗藥草了,本將可不希望你來軍中不久,就……”冷情意有所指地說著,平時冷漠的眼楮難得蒙上了一層玩意。

    我想曹方明應該給他解釋我嗓子和臉的原因了,我點了點頭,然後看見他坐在床榻,依舊用那種帶著玩意的眼楮看著我︰“怎麼?月大夫還想繼續與冷某同床共枕?”

    我愣了一下,面具下的眼楮笑成了半月,隨即告安離去。其實當初在藍情夜吧,冷情無聊地發慌的時候,也會逗逗那些女客,那些女客很是沉靜其中,完全不知道自己才是被戲弄的一方。



第十八章 獵豹紋身

    酒宴完畢的營寨又恢復了寧靜,靜靜的空氣里飄蕩著淡淡的酒香,只剩下木柴爆裂聲和巡邏的士兵整齊的步伐聲。

    走到自己營帳門口的時候,我頓了頓,心口悶悶的,總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藏青的事,他對我的依賴似乎太強了。

    猶豫了好久,我還是進入了營帳,黑漆漆的營帳里站著一個人影,他正在扎馬,一下子,我心口那口氣全洩了出去,點燃了燭火,藏青盯著頭頂的硯台,認真地站著,這是我一直處罰他的方法。

    我不緊不慢地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將凝香丸含在嘴中,如同冰雪一般的清涼瞬即潤澤了我的心肺,喉頭舒爽,人也舒服了不少,然後在紙上寫下︰知道我為什麼要你扎馬?

    我將紙舉起,藏青小心地瞟了一眼,大聲道︰“知道,你想讓我下盤穩健,打好學武的基礎。”

    呵,小子清醒了,不稱呼我為主子而是你了。

    我點了點頭,繼續寫到︰還想著要服侍我就寢嗎?

    藏青的眼神變得犀利,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屈和倔強︰“就算想也要讓你在我下面。”他說完拿下頭頂的硯台用豁出去的目光看著我,我笑了,笑地直拍桌子,這個男人真霸道,不愧是番邦的血脈,藏青走到我的桌前,疑惑著︰“你不生氣嗎?”

    我看了他一眼,只寫了一個字︰“脫。”

    藏青的臉一下子紅了,我看著他,他紅著臉,喃喃道︰“我還不會,怕弄疼你。”這小子倒挺溫柔,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繼續寫道︰你身上有沒有一個紋身?

    藏青愣了愣︰“有啊。”方才他脫衣服的時候,我隱隱看見他的胸口有一塊類似圖案的黑塊,現在想想,或許是紋身,那是番邦的標記,也是他們用來區分身份地位的圖案。

    于是我寫道︰你的紋身我要處理一下,否則你在兵營里被人發現你是番邦人會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原來如此!”藏青說著,迅速解開了衣結,我繼續寫道︰曹方明也只是聽說你是番邦人的孩子,只要你身上沒有紋身,就可以說成漢族女子被番邦人強迫,才懷了你,那樣你的身份也不會被識破。

    “恩!恩!”藏青退下了袍衫,白皙的胸膛呈現在我的面前,胸口赫赫然是一只威猛的黑豹,之前只是隱約記得他身上有一個紋身,可現在看清了,我不免心中暗驚,居然是獵豹!

    我走到他的身前,細看著那只擁有琥珀色眼楮的獵豹,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天域王族的標志。百年來,北寒分分合合,合合分分,至今分裂成了天域和地都,那麼眼前這個藏青會不會王族後裔?

    “主子?有什麼不對嗎?”

    我打開藥箱,按動了機關,出現了一個隔層,藏青驚呼道︰“我怎麼沒發現?”我取出一張人皮面具裁剪了一下,然後輕輕覆在了那塊紋身上,當我的手指踫觸到藏青溫暖的肌膚時,他的前胸立刻緊繃起來,我看向他,他立刻將臉撇向一側,真不明白這些男人都怎麼了,我有那麼讓他們不自在嗎?

    細心地用藥水將假皮磨平,和他全身的皮膚融為一體,他的紋身就消失無蹤,我回到桌子繼續寫著,而藏青則一邊穿好袍衫一邊看著我筆下的字︰“你可能是天域王族。”

    “什麼?”藏青的聲音明顯變得深沉,而不再是以前那種大驚小怪,我繼續寫道︰在尚未清楚你究竟為何會流落民間,不可急于回去,不如好好跟著曹方明學習武功與兵法,也可以從他那里獲得關于天域的情報,等時間成熟你再回天域吧。

    “知道了,主……主子。”藏青遲疑了一下,忽然在我身邊單膝跪下,“主子,這是藏青最後一天叫你主子了,下一次,藏青希望能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孤塵的身邊!”他揚起臉,宛如宣誓一般說著,我看著他,他認真的眼神和沸騰的熱血感染了我,我點了點頭,他開心地站了起來,迅速給我鋪好了床,然後垂首站在床側。

    藏青終于明白我的苦心讓我倍感欣慰,隨手燒毀了那些紙,如果因為這些紙讓藏青被曹方明以為是天域的的奸細就不好了。

    吹熄了燈我脫去了外衣,其實有這麼一個人服侍確實不錯,畢竟我就是在這樣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

    但可別以為我就養尊處優,所有鳳皇的候選人都要進行野外生存訓練和許多嚴苛的實戰訓練,總之那段日子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看著藏青依舊那樣站著,看來他今天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乖乖睡覺,我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我拍了拍身邊的榻,藏青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脫了鞋躺在我的身邊,然後側過身看著我。

    他星星一般的眸子在夜間閃爍著興奮的光︰“謝謝你,孤塵。”他輕聲說著,我聽出了他語氣中的熱忱,在面具下揚起了淡淡的笑容,然後閉上了眼楮。

    “孤塵,如果我真是王族,你說我會回到天域皇朝嗎?”他在我身邊兀自說著,“如果我能回到王朝,那我會不會成為王子?如果是王子,孤塵……你會幫我拿下天域王朝嗎?”

    這小子果然野心不小啊……

    “孤塵……你的本事這麼大,你那張臉會不會也是假的呢?如果你嗓子好了,你的聲音一定很好聽吧……”藏青飄飄渺渺的聲音漸漸消失在我的耳邊,他對我還真是不一般地依賴啊……

    幫藏青……奪天域……等我空了我或許會考慮吧……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藏青依舊垂首站在床邊,給我準備好了洗漱的水,最後一次為我遞上了外袍,然後忽然抱住了我︰“孤塵,我的好朋友,下一次不知道何時才能見面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放開了我,雙眼灼灼。

    我一拳打在他的胸膛,表示祝福他,然後,我就在郭世懷的揮淚中,跟著冷情的部隊,離開了夏泯小道,也就是將來的夏泯關。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8 08:47 AM

第十九章 新顏

    一路上眾將士對我很是照顧,這全是我前面積下的福源。大家都說冷將軍麾下有一個脾氣好的鬼臉神醫,有求必應,但不可讓他多說話影響嗓子的復原。

    鬼臉神醫,呵……這些家伙,不過這個稱號的確很酷,我也喜歡上了這個稱號。

    等到了暮城,臉上的面膜正好又是一個療程,不知是不是因為下巴多活動的關系,我發現下半張臉明顯比上半張臉恢復地迅速。

    進入暮城的時候可以說是百姓夾道歡迎,這讓我有點吃驚。這說明冷情在這里深受百姓愛戴。

    暮城五里外有專門建造的軍營,所有士兵住進軍營,而冷情等將士就住進暮城的將軍府邸,我很運氣地也跟著他們住進將軍府,這若是原來的軍醫可就沒此待遇。

    一回城,冷情就放了士兵三天假,士兵在冷情嚴厲的管制下自不會在城里亂來,要亂來也是到某些地方,例如酒樓和妓寨。

    這不,幾天之後,冷情手下的少將,那個先前上嵩山找我的裴義,就來通知我晚上冷將軍請全體部下到【萬花樓】喝花酒,一聽這名字,我就知道應該是外面世界的妓院了,也好,去看看外面的女人是怎樣做妓女的。

    既然要去妓院,我覺得我還是要穿戴整齊點比較好,不知道是處于女人的虛榮心還是別的,總覺得要出現在別的女人面前,就要注重一下自己形象,僅管對方還只是妓女,但一想到終于要看見外面世界的女人,總覺得身體里的血液在不安分地躁動著。

    換上將軍府僕人拿來的一件藍色長衫,很淡的藍,就如天空的白雲,將長發束成一把,垂在身後。

    取下面具,下半張臉的肌膚已經長成,猶如新生嬰兒一般嫩白,與我脖頸的膚色漸趨一致。而上半張也不再布滿血絲,而是一種接近深褐的暗紅,就如燒傷的皮膚正在復原,漸漸可見一張清秀的臉。

    下面的皮膚已經成熟,無需再上藥,終于可以不用戴那種將整張臉都遮起來的面具,那樣吃東西真的好麻煩。

    換上新的面具,只有半個,淡淡的木色,細細的紋理,讓我整個人返璞歸真,猶如從深山竹林而來的隱世,也對,我就是隱世。

    飽滿而薄的紅唇,秀美的下巴,揚起唇角,帶出我狡黠的笑容。

    打開門的那一刻,神清氣爽,整個人煥然一新。很好!就讓我去見識一下外面世界風情萬種的女人,畢竟風情萬種的男人見多了,也膩味了。

    “月,月大夫?”第一個看見我新形象的是裴義,他詫異地看著我,臉上充滿驚奇,“月大夫你換面具了,這面具太榜了,我也想戴,是不是那樣會顯得更神秘?”

    我笑了,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裴義一下子呆愣在那里,似乎陷入某種失神中。

    幾乎所有人在看見我新容的那一刻,都露出了近乎驚艷的目光,熟悉一點的將士會打趣說如果就看我露出來的下半張臉會以為我是個女人,我這樣的效果絕不比都城【艷樓】那些面巾半遮的女人差。

    然後,他們就會被冷情一陣訓斥,說他們怎麼能將我與妓女比較,不過他也挑著眉看了我好久,然後問了一句︰“你的臉也開始恢復了?”

    我點了點頭,不過你不會見到我真正的樣貌,因為到時我還是會用人皮面具將它遮起。

    【萬花樓】里的女人婀娜多姿,【萬花樓】里的女人嬌媚磨人,但在我看來,如果拿這些女人跟【藍情夜吧】里的水東流他們相比,簡直差遠了,當然,這也要看消費者,畢竟我是女人,冷情他們是男人。

    而且,看著她們對著男人搔首弄姿,我渾身不舒服。

    一排身穿薄紗的女子在我們面前扭動地腰肢,不知怎地,我的思緒又飄回了【藍情夜吧】的日子,飄回花齊雲屁股扭扭的日子,他怎麼就是北冥王朝六皇子北冥齊呢?

    真好奇他現在皇子的樣子,還會腰肢擺擺,屁股扭扭嗎?如果是那樣,他一定是下面的那個,實在很難想象他現在的樣子,真是一個妖媚的男人啊,他的劍舞堪稱一絕。

    “月大夫,在下敬你一杯。”對面的黎副將舉起了杯子,“要不是你,我們大家的毒也不會解。”我笑著舉起杯子,正要飲下,他卻道,“月大夫不必飲下,我們都知道你的嗓子需要好好保養,如果你的嗓子不好,我們聽診也麻煩啊,哈哈哈。”

    立刻,大家笑了起來,冷情坐在我的右側,是正座,他也說道︰“月大夫不必介意,我們行軍打仗的,注重一個義字。”

    義?心中一痛,思召講義了嗎?不過他應該也是水東流的人,原本就是效忠水東流的,水東流!我早晚也要把你的人拉到身邊。

    僅管此刻我心口是怒濤洶湧,但我的臉上依舊平淡如水,他們永遠不會看出我任何想法,他們看不透我,也看不懂我。

    正喝著,門外走進了嬤嬤,她的臉上帶著難色,她戰戰兢兢地走到冷情的身邊︰“將軍,如煙今日身體抱恙,恐怕不能服侍將軍了。”

    如煙?看來是今晚冷情定下的女人,冷情的臉上並沒什麼反映,到是他身邊的參將立刻怒道︰“抱恙!少唬人!怎麼,難道擺架子?”

    “哎喲,如煙哪敢啊,是真的。”

    “罷了。”冷情冷聲說著,“既然如煙姑娘今日不便,就改日吧。”

    “將軍憑什麼!”看來參將有點喝多了,“她們這種伎倆老子見多了,抱恙!哼,正好,月大夫也在,人家可是神醫,不如讓月大夫給如煙姑娘診治啊。”

    “趙亮!”冷情的臉立時沉了下去,“月大夫是我們的軍醫,怎能給妓女醫治!”聽冷情的語氣仿佛讓我給妓女醫治會降低他將軍的身份,原來外面的女人這麼低賤。

    那參將感覺到自己的失言,趕緊坐回了位置,冷情正要打發那嬤嬤,那嬤嬤卻激動起來︰“將軍的大夫真是神醫嗎?”

    冷情雙目一凜,那嬤嬤立刻跪倒在冷情的面前︰“老生也自知妓女的卑賤,可如煙這急病老生請了城里最好的大夫都看不好,請將軍發發善,讓神醫給如煙診治吧。”

    我站了起來,扶起了那嬤嬤,同是女人,我不喜歡看到她們跪在人前,我看向冷情,冷情凝了凝神,看著那嬤嬤冷聲道︰“這位就是月大夫,他嗓子抱恙不能說話,你們只要看他寫的就行,月大夫。”冷情再看向我,眼神帶出了暖意,“這里品流復雜,診治結束就速速回來,裴義。”

    “在!”

    “保護月大夫。”

    “是!”裴義立刻走到我的身邊,嬤嬤見冷情同意,立刻千恩萬謝地將我請出了房間。



第二十章 女刺客

    紅色的走廊,青色的地板,兩邊是或是緊閉或是半開的包廂,從里面傳來陣陣音樂和嬉鬧之聲,原來妓院還是妓院,不同的是轉換了角色。

    走廊上時不時走過濃妝艷抹的女子,偶爾還能看見幾個男子,但他們怎能與影月國的男伶相比,簡直就是庸脂俗粉,太不入眼。

    迎面走來幾位看似清麗的佳人,尤其是第一個紫衣女子,可謂眉如遠山,杏目薄唇,不同于先前看到的那些,簡直讓我不堪入目。

    “嬤嬤。”紫衣女子和身後的女子站住了身體,向麼麼道福,嬤嬤急道︰“別讓將軍久等了。”

    “是。”紫衣女子臉上既無欣喜也無興奮,平淡如水,儀態大方。就在她們與我擦身而過的時候,我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一種異國的香料,忍不住多看了她們兩眼,這個女人很特別。

    估計如煙也是這里的頭牌,才讓這個嬤嬤如此焦急,她們可是青樓的賺錢工具。

    一進入如煙的房間,我就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我看著房中裊繞的香爐,側臉對著裴義輕聲道︰“扔了。”

    “是!”裴義立刻將香爐從窗外扔了出去。

    嬤嬤奇怪地看著我,我走到如煙的床邊,果然是一個天姿國色的女人。美人如同山間的野菊,清麗但卻帶著一種野性,不用任何脂粉也是白里透紅的肌膚,如果她此刻睜眼,我敢打賭那一定是一雙清水迷人的眼楮,轉一轉就是瞬息萬變的風情。

    我把上了她的脈,了然地笑了,但也引起了我的警戒。我立刻問身邊的裴義︰“如煙是不是將軍固定的女人。”裴義臉紅了紅︰“將軍每次回來都是她相陪,將軍不愛亂來,我的意思是將軍比較專一……”裴義到底只有十八歲,無法清楚表達這種固定床伴的關系。

    雖然我未經人事,但[藍情夜吧]我並沒白呆,其實[夜吧]不僅僅只有水東流他們三個男人,上上下下共有男鴨三十余只。

    我看向嬤嬤,嬤嬤趕緊走到我的身邊,我輕聲道︰“如煙無法陪將軍,今晚會是誰?”

    “是新來的冰墨,老生知道將軍的喜好,所以冰墨是個雛,干淨地很,就是方才那位紫衣女子。”

    我立刻凝住了心神,看來有戲。

    我當即站了起來,嬤嬤緊張道︰“如煙能治好嗎?”我沒有回答嬤嬤的問題,只是鄭重地看向了裴義,輕輕道︰“看住她們!”

    裴義愣了愣,但看著我嚴肅凜冽的表情,似乎覺察出了不對勁,也緊張起來,立刻拔出了佩刀︰“是!”

    嬤嬤和屋里一個丫鬟嚇得當即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我匆匆出了門,然後反手帶上門,以免被外人看見打草驚蛇。

    那個冰墨絕對有問題。如果我沒有猜錯,如煙房里的圖藍香是冰墨下的,圖藍香產自地都,本身無毒,但和同樣產自地都的拉朵香混合就能讓人陷入昏睡,所以只要將那香爐扔掉,如煙自會醒來。

    而方才那冰墨的身上帶著異國香味,且神態自若,試想就算本國的雛鴨在經訓練後,第一次陪客也是緊張萬分,若不是嬤嬤告訴我冰墨是只雛,我還只當她經驗老到的女人。

    多虧音離喜歡研究香料,順帶的,我也學了不少,否則還真抓不住她的把柄。

    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原來外面的女人也這麼讓人期待,她的到來激起了我好斗的一面,且讓我來斗斗這個女人。

    推門而入,立刻引起了正在欣賞歌舞的冷情他們的注意,而此刻在他們面前跳舞的正是那冰墨和那幾個其她女子。

    “喲!月大夫這麼快就回來了。”

    “如煙姑娘是不是裝病。”

    “裴義呢?”

    我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直接走入了舞場,隨著那冰墨和輕妙的音樂翩翩起舞。冰墨那漂亮的杏目立刻圓睜,殷桃一般的小嘴微微開合,帶著迷人的珠光,淡淡的驚訝就如初遇生人的白兔,讓人萌生邪惡的折磨她的欲望。

    但冰墨並沒停下她那曼妙的舞姿,她臉上的那絲驚訝也很快消失,轉而,被一種鄙夷取代,估計以為我是一個登徒浪子,妓院里多是跟著妓女一塊跳舞的騷男,一路上沒少見。

    我一直以為只有女人嫖鴨的時候會跟鴨子跳舞,原來天下大同,騷人沒有男女之別。

    一下子,整桌子的男人怔地瞠目結舌,冷情的神情漸漸下沉,緊緊盯著我和我身邊的冰墨。

    空氣中帶著淡淡的異國芳香,我一個轉身,手臂輕輕環過那冰墨的小蠻腰,掌心向內,沿著她的腰際先吃了她一圈豆腐,其實是在檢查那里有沒有暗器,冰墨敏捷地轉出我的臂灣,可見她不是一個好的情報人員。

    這或許就是影月的女情報員和外面的不同,只覺得她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有的還挺沉靜在與男人的調情中。看面前這個對我左閃右躲的女人,就明白外面的女情報員似乎不喜歡被男人踫觸,對于她們來說,應該算是犧牲。

    有趣!很有趣!

    于是,我得寸進尺地拉住了她的衣帶,既然你要陪睡,那就讓我幫你脫衣服吧。

    音樂一走,我腳下一轉,她的眼中滑出一道殺氣,看看看,就知道她定力還不好吧,她為了不讓我看出破綻,只得身形一轉讓我脫下了她外面的紫紗,這時,我看到桌邊的幾個男人居然流出了鼻血,有沒有搞錯,這樣跳跳就能讓他們血脈膨脹了?我不免嘴角揚起,帶著邪氣的笑讓面前的女人愣住了神。

    我隨手將脫下的薄紗扔在了她們剛才帶進來的香爐上,帶有情欲的香味立刻淡了下去,我趁冰墨愣神的時候,輕攬她的腰肢,俯向她,不出意料的她順勢後仰,抬起了一條玉腿。

    我順著她身體的側線輕而仔細地撫過,冰墨的臉立刻紅了起來,杏目圓睜,她忽然收起了腿,右手打開我即將摸到她腰線的手,寒光帶過,她抽出了藏在小腿邊的刀就劃了上來,我立刻抽身,但還是晚了一步,少了內力到底有些動作不夠敏捷。

    手背一陣刺痛,眼前一個人影飛落就是一掌,是冷情!他將我護在了身後,桌邊的將領立刻圍住了門,冰墨手執匕首惱羞地瞪著躲在冷情身後的我︰“我要殺了你!”

    “抓起來!”冷情一聲令下,眾人就提著刀劍躍了過來。

    “啊——”演奏絲竹的女子嚇得尖叫連連,她們抱成了團瑟瑟發抖,而冰墨身後的幾個女子也立刻抽出了匕首,一場混戰,即將開始。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8 08:48 AM

第二十一章 留情

    冰墨提著匕首就朝我刺來,她憤怒的秀目倒是帶出了她的可愛,我看著被她砍傷的手,根本不在意她要剁了我,因為冷情會對付她。

    果然,冷情一抬手就接下了她的攻擊,與她纏斗起來,我隨意扯了衣擺一邊嘆氣一包扎,這個女人肯定是個新人,居然因為我調戲了她就忘記自己要刺殺的對象。

    原來外面的女人這麼講究授受不清四個字,而我們影月無論女人還是男人,對于這條每個人心里各有各的底線,還不至于被摸了兩下就要殺人的地步。

    我盤腿坐在床上淡眼看著屋內的混戰,就像在看一場台戲。

    忽然,銀光滑過,那冰墨又朝我刺來,冷情為了阻止她順手扯住了她後背的衣結,原本她的外紗就給我脫下,只剩下里面精致的裹胸。而冷情由于情急,扯得不是地方,正好是拉開了活結,于是這一扯,冰墨的裹胸就在我面前滑落,我眼中色光閃過,喔~不錯的身材。

    接著,整個房間都靜了下來,所有人在那一刻停止了戰斗,緊接著,就是一聲驚天動地地尖叫︰“啊——”

    冰墨在我面前迅速蹲下,緊緊地抱住自己赤裸的上身,她顫抖著,臉深深埋入她散落的長發中。

    仿佛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那一刻凝滯,冷情撇開了目光,但依然注意著冰墨的動向,而有的副將色性暴露,都看著那泛著珠光的潤滑肌膚張大了嘴,那細膩的,如同雞蛋一般的肌膚,讓人忍不住想將她細細品嘗。

    我緩緩下床,在眾人的目光中脫下了外袍,蓋在了冰墨的身上,那一刻,她沒有動,只是身體不再顫抖,恍然間,我想起了藏青,世間充滿了巧合,怎麼每一次,我都會遇到這般特殊的狀況。

    我蹲下身體看著地板上一滴又一滴的清澈液體,用我那沙啞的尚未恢復的嗓子輕聲道︰“要做一個合格的刺客,就要學會犧牲。”

    而就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揚起了臉,緊咬的下唇幾乎映出血絲,我的嘴角依舊帶著淡笑︰“穿著吧,否則著涼就不好了。”然後在她憤怒又茫然,甚至還帶著感激的掙扎的眼神中站起身離去。

    衣擺飄過她的身旁,我想今晚她會一夜無眠,冷情可不會憐香惜玉,不問出個所以然,估計不會放過她。

    ********************

    “阿嚏!”我狠狠打了一個噴嚏,冷情在我身旁牽著他的棗紅馬輕笑起來︰“看來這君子也不好當。”說著,他脫下了外氅披在了我的身上,我略帶感激地看著他︰“看來今晚將軍也沒了溫香暖玉。”不知為何,現在就變成我跟冷情兩個人散步回將軍府。

    記得原來是我想散步回家,畢竟冷情的人處理那些女子也有好一會,而我已經睡意濃濃,結果,冷情就跟了上來,將善後交給了他的手下。

    冷情的臉變得凝重︰“如果是蛇蠍美人,在下是無福消受。”我不免笑了,提醒道︰“明日如煙就會醒來,將軍不必等太久。”

    “月大夫說得冷某像頭色狼。”冷情搖頭輕笑,我本想說食色性也,忍久了對身體不好,不過覺得喉嚨不適,便保持沉默。

    其實這小子在影月國並不願意陪睡。這麼說來,冷情幾乎禁欲了一年!他若是像那只花妖,日子就會滋潤無比。

    現在到了外面的世界,忽然覺得那些讓花妖陪著過夜的女人才有點冤,再深一層,感覺我們影月的女官幾乎都被這幾個男人睡了,感覺更冤,也特別便扭,該死,到了外面的世界,思想有被同化的趨勢,腦子有點混亂。

    “月大夫怎麼不說話了?”冷情忽然追問我,我指了指喉嚨,他皺了皺眉,“月大夫凝香丸可曾用完?這次上京在下爭取要一些珍貴藥材。”

    我擺了擺手,淡笑著,表達我的感激。

    冷情的神情變得柔和,不禁嘆道︰“不知為何,冷某覺得與月大夫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就像方才的女刺客,冷某已經察覺,但部下卻依舊不知,原本冷某想看那女刺客究竟有何打算,卻沒想到月大夫沖了進來,還將那女刺客吃了精光,呵呵……”冷情的眼神變得柔和,臉上帶出了溫和的笑容,這種笑容他在【藍情夜吧】也只有在心情非常好的時候才會露出。

    忽然,他的神色變得緊張,提起了我受傷的手︰“險些忘了,月大夫還受著傷,上藥了嗎?”

    冷情拉住我擔憂地問著,我淡淡地搖了搖頭,他立刻上了馬,然後將我拉上了馬圈住了我的身體︰“傷口還是盡快處理地好,說不定會有毒。”說罷,他策馬而奔,我收緊了眉,我可是個大夫,有沒有毒我會不知道?這個冷情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一盆清水被染有血跡的布條染紅,可惜了我的新衣服,冷情小心地在我手背上的那條傷疤上撒上了金創藥,我痛地一縮手,但被他牢牢地捉住︰“方才被砍傷的時候也沒見你喊痛,現在知道痛了!”他的語氣很冷,似乎帶著一種責備,我看著他認真的側臉陷入沉思,他為什麼要為我包扎?

    橘黃的燭光在床邊搖曳,給這位冷面將軍上了一層暖色,讓我想起那無數個午後,他躺在院中,神情祥和地安睡,那時的他是如此恬靜,宛如遠離塵世的君子,讓人不想褻瀆他的聖潔。與戰場上那個驍勇的他相比,除卻了那一身戾氣,整個人祥和而平靜,不知他心中是否也會對那段平靜的日子有所懷念?

    可是一頭嗜血的獅子又怎會喜歡那種平和的生活,所以他才會總是獨自郁悶吧。

    “你的手怎麼這麼小。”冷情的話拉回了我的思緒,他拿著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敏銳的眼楮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很軟,很細膩,怎麼這麼像女兒家的手。”他立刻側過臉盯著我的面具,雙目變得凜冽,“難道月大夫是個女人?”

    我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唇角也始終保持一個角度,我緩緩抽出了手,站起了身,開始在冷情的面前寬衣解帶,冷情一下子僵住了表情︰“月大夫,你這是要做什麼?”

    “證明給你看啊。”我已經褪下了外袍,卻發現冷情的臉在不斷升溫中,他眉毛抖了抖,立刻站起身︰“冷某開玩笑的,月大夫你受了傷還是早點休息吧,冷某告辭。”

    “不送。”我微微欠身,看著冷情僵硬著身體,邁著很是奇怪的步子走了出去,很機械,很變扭,沒想到一個堂堂的將軍居然會在我的面前慌神,看來冷情也不是那麼難對付。

    至于性別,我從不擔心別人會懷疑,影月多是我這種男子,而且外面也不少,這個世界盛產雌雄莫辯的美人,這為我女扮男裝帶來大大的方便。



第二十二章 禽獸

    推窗觀月,我整理著自己的思路。既然抓住了冷情,下一步就是要進入北冥皇宮,找準機會讓他們退兵。

    現在應該還是北冥老皇北冥疇執政,聽說他的身體最近陷入危險狀態,時不時就來一次病危急召,讓太子和皇子們在驚喜與失望中交替。

    影月自從日趨腐化後,女影的發揮就只是用在了美男子的搜羅上。其他的情報收集大大不如從前,已經無法深入他國的深處。

    所以這些消息,還是我一路上聽來的傳聞。

    聽說北冥疇只有四個孩子,一個就是太子北冥律,然後是二皇子北冥攸文,三皇子和五皇子都不幸夭折,剩下的就是四公主北冥樰霓以及六皇子北冥齊。

   而太子在宰相左司馬的協助下漸漸掌控了朝野,但太子的作為太過浮誇,而且生活糜爛,已經有了敗國的趨勢,讓朝中一些忠臣憂慮和不滿,漸漸有彈劾太子的意向,但彈劾太子又談何容易?

    而作為北冥王朝的六皇子北冥齊,因其卓越的戰功與寬厚的人品在朝中頗有好評,看上去似乎更是人心所向。對于這點,我始終持懷疑態度,而且是非常懷疑,就那只花妖,怎麼可能這麼受百姓歡迎?

    而且作為六皇子的他到我們影月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躲避紛爭?還是想隱藏實力?

    北冥齊,這個一天要洗兩次澡的人妖!這個總是污蔑我垂涎他美色的白癡!想到他就一肚子火。他在影月同樣也是睡女人,比那個太子也好不到哪兒去!人渣!不過,還是有區別的,就是太子是花錢,而他,是賺錢。

    慢著,既然北冥齊和冷情一起來影月,而根據他們平日的交往,那豈不是說明冷情是北冥齊的人,難道!北冥齊真的是一條披著蟲皮的龍!

    如此說來,昨日的刺殺……

    看來,北冥要變天了!

    我抬手撫在自己的額頭,涼涼的風里,帶來了雨的味道,遠處,正有雷雲滾動……

    ※※※※※※※※※※※※※

    冷情等人自那天捉拿刺客後就早出晚歸,估計那女人不好對付。

    過了幾天,冷情和他的部下渾身帶著殺氣回來了!我當時正好路過大堂,不免站在外面留意了一下他們的話。

    似乎上面來人要將那些刺客全部帶走,如果冷情在這兩天再審不出結果,他們就會提走刺客,交由上面來審,只怕到時不是什麼審問,而是殺人滅口了。

    那個冰默……心里有點在意這個女人,雖然是敵人,但她卻是自我出影月以來,看著最順眼的女人,因為我喜歡她那不屈不撓的眼神。

    晚上的時候如煙姑娘來了,我看著冷情曖昧的笑著,不知為何,我這一笑,冷情卻突然把如煙姑娘又請回了【萬花樓】,眾將士不解地看著冷情,他那張陰沉的臉讓他們都不敢死薦。

    月朗星稀,紫煙繚繞的時候,我和大家都圍坐在石桌前,品著茶,談論著國事,為了獲得我想要的情報。

    “今天將軍不對勁啊。”趙亮撥著花生小聲說著,就像冷情就站在邊上似的。裴義一臉茫然︰“沒有啊,將軍沒有不對勁啊。”

    “你懂什麼!”另一個參將王光打了一下裴義的後腦勺,“將軍居然把如煙姑娘送回去了,這當然不對勁。”

    “是啊。”趙亮一臉的恐怖,“如果將軍再不發洩,我真怕,真怕……”

    “三年前的慘劇再次發生……”王光膽怯地看著上天,宛如那里有雷雲轟動。我好奇道︰“慘劇?什麼慘劇?”誰說女皇不八卦?女皇也是普通人。

    趙亮看了看左右,臉變得陰沉,將腦袋湊近石桌的中心,然後沖我們招了招手,我們都將腦袋湊在了一起。

    “話說三年前,將軍足足打了一年仗,將軍是個潔身自好的人,所以,他絕不會找軍奴、軍妓或是什麼山村野姑發洩,然後在勝利回朝的時候,將軍在慶功宴上喝了許多酒,結果……結果……”趙亮驚恐地瞪大了眼楮,還捂住了嘴,身邊的王光也是面色慘白,裴義性急地追問︰“到底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別說一半哪!”

    “他!他!他!”

    “到底怎麼了!”裴義更加按耐不住了,幾乎是大吼出聲,我笑道︰“難道他把整個將軍府的男女老少包括你們都上了?”

    “誒?”趙亮和王光一下子愣住了,隨即他們直搖頭,“那到沒這麼禽獸。”

    “那怎麼個禽獸?”我笑著追問。

    趙亮和王光揚起了臉︰“就是……”忽地,他們整張臉變得僵硬,眼神直直地看著我和裴義的後方,我猜應該是某人來了,而裴義還一個勁地催問︰“是啊是啊,到底怎麼個禽獸?”

    “是啊,到底我怎麼個禽獸?”輕柔的但卻帶著攝人殺氣的聲音從我和裴義身後響起,一雙手穿過我身體的兩邊,撐在石桌的邊緣,我被圈在他的身下,身臨其境地感受著某人渾身的殺氣。

    “就是……就是……”趙亮結巴著,忽然,他和王光對視一眼,大吼道,“就是親了在場的全部人,包括六十二歲的劉管家!”說完,兩個人撒腿就跑,我捂住嘴在冷情的身下啞笑著,這人還有沒有人性哪,居然連六十二歲的劉管家都不放過,難怪今天劉管家見冷情退貨臉都白了。

    “你們現在知道我怎麼禽獸了?”讓人發寒的氣勢籠罩著我和裴義,裴義立刻嚇得跳離石凳,一邊摔著一邊跑,還時不時捂住自己的嘴︰“我,我今天剛吃了大蒜,肯定不合將軍您胃口,月大夫,月大夫很香,月大夫保重。”

    臭小子,自己跑了還要踹我一腳,可憐我現在正好被冷情圈著哪里也逃不了,如果內力恢復,到是可以輕松逃脫。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8 08:49 AM

第二十三章 審問

    “月大夫!”冷冷的聲音越來越近,我看著兩邊的手臂微微彎曲,感覺著身後的身體越來越低,我只有向桌面靠去,當我的臉緊緊貼在石桌上的時候,冷情的胸膛已經貼在了我的後背,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胸膛因為呼吸而微微的起伏。

    “月大夫。”輕柔的聲音吹在我的耳邊,身體緊了緊,我用力點了點頭表示我聽見他的點名,散在耳邊的長發被人輕輕提起,壓在我身上的身體又下降了一分,“要不要見識一下我怎麼禽獸呢?”

    我立刻搖頭,面具在石桌上摩擦著,發出細微的“嚓嚓”聲。好重,他壓地我都不能呼吸了。

    “既然不想見識,就跟我去牢房。”他的聲音立時變冷,帶著一絲命令的口氣。

    “啊?”我側過臉看向他,可就在這時,他正好也轉過了臉,那一刻,我們鼻尖相觸,四目相對,有什麼東西抽走了我們之間的空氣,時間的轉輪漸漸停下,一切變得靜止,就連心跳,也不復存在。

    他看著我,深沉的眼中卷起了一層細細的波浪,那波浪猶如海天之間的白線,越來越近,越來越狂猛,瞬即將我覆蓋,頃刻間,我被大浪打醒,慌忙往後挪了挪身體,靠在了他放在我身後的手臂上,忽略他越來越熱的眼神笑道︰“去牢房看那個女刺客?”

    “恩,看女刺客。”冷情眼中的波浪漸漸平息,沉沉的聲音帶著暗啞,他緩緩站直了身體,視線依舊停留在我的面具上,在滑過一絲心疼後,他的眼眸恢復原本的冷漠,“走吧。”

    一句淡淡的命令少了許多玩意,但卻帶著他的威嚴。我跟在他的身後,走在由月光制造的屬于冷情的影子里,忽然覺得如果他能做影月的將軍,我就能安心治國,可惜,他不是,所以他,只能成為我的朋友,或是,敵人。

    女刺客關押在暮城府衙的牢房里,黑漆漆的監獄門口掛著兩盞陰森森的白燈,獄卒見是冷情,立刻讓開了路,沒想到刺客只是被關押在這種普通的牢房里,我原本以為會是重兵把手的地方。

    “招了嗎?”我輕輕問著,嗓子的原因讓我說話越來越精煉,身旁的冷情側過臉看著我,冷漠的臉上帶出了一絲狡笑︰“那就要看月大夫你了。”冷情說罷恢復了平時的冷漠,看著前方。

    他到底葫蘆里賣什麼藥?不管他賣什麼藥都與我無關,因為女刺客的目標是冷情,整個事件,我只是一個看戲的人。所以我神情自若跟在他的身旁,眼底是一派雲淡風輕。

    冷情忽地站住,臉上帶著某種玩意的笑︰“她說讓我把你帶來,她就會招供,你說這位女刺客會不會是看上了我們風流倜儻的月大夫?”

    “恩?”我揚起了眉,原來如此。

    冷情的視線瞟向了一邊,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身邊的牢房,昏暗的牢房里,一名女子頭發散亂著坐在牆邊,而她的手腳被粗粗的鐵鏈牢牢鎖在牆上,就像是一只被拴著的母獅,而她的身上,依然穿著我那日脫下的外衣。

    “冰墨,你要的人我帶來了。”冷情無情而深沉的聲音讓我心底郁悶了一下,這麼快就被人出賣了。

    我轉過身,看著冰墨緩緩揚起臉,她布滿血絲的眼中充滿著對我的怨恨。好冷,只覺得後脊梁吹入一陣涼風,這種怨恨的眼神好熟悉,就像她,她也曾用這帶著怨恨的目光盯著我,直到她死去。

    冷情扣住了我的手臂,將我拽進了牢房︰“冰墨,希望你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冷情站在冰墨的面前,她緩緩站了起來,牢房里立刻響起了鏈條“丁玲當啦”踫撞的聲音,她朝我緩緩走來,冷情放開我走到一側,這個無情的家伙!

    “你是怎麼發現的?”冰墨因為鎖鏈的限制,只能走到我身前一米處,我看著她已不再風華絕代的臉,和被沉重的鎖鏈困得有點紅腫手腕和腳腕,心中帶起了疼,因為我們,都是女人。

    我負手而立,直視著冰墨那雙依然靈動的眼楮︰“你身上的香味,是地都的百濯香,水洗百次也不會消散的一種上等香料,而讓如煙姑娘昏迷的也是地都的香料,如煙昏迷,就是你來服侍將軍,這是不是太巧合了?所以我懷疑你要對將軍不利。”

    “哼……真沒想到冷情的身邊居然會有你這種熟悉香料的人物。”

    “我是大夫,有很多香料能治病亦能殺人。”

    “不是的,不是的……”冰墨質疑地看著我,她慢慢地搖著頭,“那些都是珍品,一個普通的大夫怎麼可能接觸!除非……”她的眼中滑過一似敏銳,我淡笑道︰“除非什麼?”

    “你是御醫!”冰墨緊緊地看著我,但很快,她又茫然地搖起了頭,“可是沒聽說地都的御醫中有你這號人物,難道你是退隱的那些御醫的弟子?你到底是誰?”

    我笑道︰“今日是來審姑娘的,姑娘怎麼反過來問我?我勸姑娘還是識時務的好,刺客被抓就算將軍會放過你,也是死路一條,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冰墨當即驚駭地倒退了兩步,沉重的鎖鏈再次帶出了沉悶的聲響,讓我又心疼起來,忍不住上前執起她的手,感到了她的掙扎,我並沒放手,而是輕柔地為她紅腫的手腕按摩︰“哎……這又是何苦呢?好好的手卻腫成了這樣,若再這樣下去,這手怕是要留有隱疾了,不如跟隨將軍,還能得到他的保護。”

    冰墨呆愣地站著,忽然她使勁抽回了手就將我撲倒在地,“稀里嘩啦”鏈條踫撞聲回蕩在寂靜的牢房里,冷情當即上前一步,但我揚起手阻止了他,冰墨伏在我的身上狠狠地瞪著我︰“娶我!”

    “娶你?”

    “沒錯!你把我,把我……”冰墨側過臉咬緊了下唇,覆而又看向我,“你把我看光了,就要負責!否則我什麼都不會說!”

    逼婚?不是吧!就看了兩眼就要娶她?那我不是要娶很多男人?對了,這是外面的世界,不是影月。

    這倒有趣,我孤月沙不是被嚇大的,老臣逼婚我都不當一回事,更別說是你這個小小的刺客了,我緩緩坐起身,順便也扶起了冰墨,她緊緊抓著我的胳膊,宛如怕我逃跑,我揚起了淡淡的笑︰“我不會娶你。”

    “那你就休想從我的嘴里獲得任何一個字。”

    “隨便。”眼角的余光看向冷情,他俊逸的眉毛立刻皺在了一起。冰墨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那我就殺了你!”

    “隨便。”

    “你!”她的手並沒上力,我看得出她舍不得,可是她為什麼舍不得殺我?有趣,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連我這女人都看不懂更別說男人了。

    冰墨狠狠推了我一把,右手揚起帶起了沉重的鎖鏈聲,她指向了門口︰“你滾!我不會說,除非我死。”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塵土,冷情的臉已經陰雲密布,很明顯是因為我拒絕了冰墨的要求而讓他無法得到任何情報,他冷冷地看著我,隨即,他冷哼一聲,便甩袖朝牢房門走去,我這才不緊不慢說道︰“跟隨我如何?”

    冰墨垂下的臉緩緩揚起,不解地看著我,我淡笑道︰“我不喜歡女人,如果娶了你也只是為了獲得情報,你覺得這樣對你公平嗎?你會幸福嗎?說實話,我很欣賞你,跟隨我,我會尊重你,更會好好待你。”其實是因為我開始懷念有藏青的日子,有個僕人照顧真好。

    我的話讓冰墨的秀目瞬即瞪大,驚呼道︰“你不喜歡女人,難道……”

    我但笑不語,將選擇扔回給冰墨︰“跟著我,或是留在這里,隨你選擇。”說罷,我轉身離開。

    從冷情身前經過的時候,我輕聲提醒︰“你現在可以審她了,她似乎挺喜歡我。”冷情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點點頭,我走了兩步,再次轉身補充道︰“她招了就帶她來我這里,她的手腳需要醫治。”再次看了一眼冰墨開始浮腫的手腳,我擰緊了眉,我眼中的憐惜讓冰墨輕顫,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心疼你,冰墨。



第二十四章 禽獸發作

    第二天變得很忙碌,因為冰墨被冷情送來了。

    我仔細地給沐浴完畢的冰墨上藥,看著那已經腫地變型的手腕和腳腕,我就心疼,手上的力度更輕了幾分。

    “月大夫為什麼對冰墨這麼好?”冰墨疑惑地問著,我隨口道︰“就當我補償看了你的。”冰墨不再吭聲,我揚起臉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臉很紅,我笑道︰“你會找到更心疼你的男人,將軍怎樣?”

    “月大夫還真有趣,哪有把一個刺客塞給自己主人的,你這麼確信我會對你忠心?”

    我將紗布纏緊,然後清洗了一下自己的手,淡淡道︰“冷情不是我的主人,在我眼里,只是覺得你們兩個很合適,說實話,他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只會覺得惋惜,那僅僅是對一個英雄逝去的惋惜。”

    “好冷的男人。”冰墨震驚地看著我,似乎發現了我的秘密,“既然如此,那天為何你要救他?”

    “救他?哼……”我淡笑著,“只是在挑戰你,我喜歡挑戰一切未知的東西,我不是冷情的部下,冷情也不是我的主人。”

    我的話雖然說得很淡,但從冰默那驚心的表情來看,似乎我的話讓她很是震撼。我繼續道,“就像你招不招我都無所謂,有所謂的是冷情,而不是我。”我揚起了一個風輕雲淡的笑容,宛如世上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我只是一個看客。

    “那你究竟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得到什麼?”我看了看冰墨那幾乎失去常色的小臉,淡笑道,“不想得到什麼,他答應我讓我看看這個世界,所以我就跟著他來看看這個世界羅。”小丫頭來套我的話嗎?你可還不夠格。

    “就這樣?”

    “看來你還不是一個好的情報員,如果你知道忍耐和犧牲,你那天就不會漏洞百出了。”我說罷看著怔愣的冰墨,風輕雲淡地笑著。

    冰墨木訥地看著我,眼中一無所有,空洞地如同重新來到這個世界,她就那樣看著我,許久……許久……

    在那一天之後,冰墨消失了,就像她從未出現過。

    冷情的臉上依然是一如平常的冷漠,我也不會去問他把冰墨弄哪里去了,但應該是被收入他們自己的情報網了。

    冰墨既然是情報和暗殺人員,那她就永遠都無法脫離這個枷鎖,除非她死!恩,這樣看來對情報人員的確不公平,回去還要修改修改,讓一些條例更人性化。

    不過如此一來,想有個人貼身伺候的願望就破滅了,現在要找一個好看的,性子又好把握的僕人太難了,更何況這個冰墨還會武功。

    因為捉住了刺客,並且還得到了重要的情報,冷情在將軍府擺下了酒宴,犒勞這次捉拿刺客有功的部下。

    起先這次酒宴讓趙亮他們心驚肉跳,一副擔心被冷情強吻的熊樣,但看到如煙姑娘帶著【萬花樓】的姑娘們赴宴,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抱過一個,開始享受溫香軟玉。

    我坐在末席,身邊也有佳人作陪,風流倜儻的我怎會錯過這個卡油的好機會,如果此刻能換作男人就更棒了,慢著,這個美人怎麼是平板?我訝然,手顫了一下,酒從杯中晃了出來,小美人嬌滴滴地靠了過來,我寒毛直豎,立刻退避三舍,啞著嗓子道︰“男……男伶?”我還是第一次慌神。

    因為,這實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爺~”小美人一聲嬌嗔,那含羞的模樣讓我再次確認了他的身份,一名男伶,我望向攬著如煙的冷情,他此刻正勾著美人的下巴輕聲細語,哪里感受地到我“熱切”的視線。我立刻明白,我被冷情擺了個烏龍。

    身旁的東西再次向我靠近,雖然我喜歡美男,但也不是這種發育不良而且個頭矮小的東西,我趕緊站起身就退出了大堂,你們玩吧,我還是睡覺去。

    明天就是冷情回京述職的日子,他會不會帶上我?但我的身份是一名軍醫,以什麼樣的理由和官餃上京呢?悄悄跟上?反而會引起他的懷疑。

    雖然冷情現在對我的身份也有所戒備,但我用隱士這個身份罩著,他也不會對我有太多的顧忌,但信任,是不可能了,否則他會告訴我究竟是誰主使了這次刺殺,又把冰墨藏到了何處。

    臉有點癢,看來快要痊愈了,清風揚起我的發絲,不知不覺來到了將軍府內的湖邊,淡淡的月色映在了湖面上,是朦朧的奶黃,望了望天,這是要下雨啊。

    黯淡的星光預示著世界即將大亂,幸好讓音離通知長老們掩蓋了我的星光,否則擅長捕捉星光的溟族一定會知道我的下落。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空氣中帶出了重重的酒味,我想轉身看清來人的時候,卻突然被來人從身後圈住,一下子被偷襲,渾身因為戒備而變得緊繃。

    “原來月大夫還喜歡觀測天象?”是他,冷情。身體在他的懷抱中開始放松,我淡笑道︰“多謝將軍上心,給月某安排了一個小美人。”

    冷情圈住我的手緩緩收緊,我整個後背與他的胸膛緊密貼合,這樣的踫觸我不太習慣,讓我想起藏青離開前的那個夜晚,當時藏青也是這樣從身後抱著我求我抱他,真夠荒唐的,還好後來這小子清醒了。

    正想著,身後的人將他的下巴放在了我的頭頂,輕輕道︰“不過似乎不合月大夫的口味,否則月大夫就不會寧可出來吹風也不享受美人在抱了。”

    “多謝將軍關心。”我想拿開冷情環在我腰間的手,但很明顯遭到了主人的拒絕,我只有嘆道,“月某不過是為了擺脫冰墨而隨便說說的,將軍怎就當真了?”

    “當然,冷某一直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月大夫說的話冷某定然句句相信。”他的下巴在我的頭頂上下震顫著,我不舒服地移開了腦袋,心開始變得浮躁,隨口道︰“那我說我想稱霸天下你也信?”

    “呵呵,你行嗎?”他俯下臉,看著我的側臉,我撇過臉,讓他看我的後腦勺,居然質疑我的能力!

    忽然,冷情扣住了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掰回,迫使我看著他,看著他變得灼熱的眼神,我一個機靈,想起了趙亮他們的話,這只禽獸該不是今天要發狂吧。我冷冷地看著他,看著他的臉在我面前放大,不斷放大。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8 08:51 AM

第二十五章 出發

    一層淡淡的青雲卷過銀月,猶如給月女蒙上了一層薄紗,月光變得朦朧而曖昧。

    “冷某還記得那次與月大夫同床共枕的晚上。”冷情灼熱的氣息吐在我的唇畔,他熱燙的額頭抵在我的眉心,“你身上那清淡的藥香讓冷某有了一個大戰以來最安穩的睡眠,真是舍不得啊……”他熱燙的手撫上我的手臂,輕輕地揉捏。

    渾身響起了警報,我當即狠狠推了他一把,逃脫出了他的範圍,他深沉的眼神帶著一絲醉意,我輕輕撢著衣袍,冷冷道︰“你醉了,我去給你找如煙。”說完,我轉身就走。

    忽然,他捉住了我的手臂,將我拉回身前,我撞進了他的胸膛,面具險些掉落,我慌忙扶好面具,就在我忙著扶正面具無暇顧及他的時候,一個吻出其不意地覆了上來,有力的雙手緊緊摁住我的後背,迫使我貼緊他的胸膛,火熱的吻侵佔著我的唇,我在冷情懷中掙扎,但卻更加激發了他的欲望。

    他緊緊鎖住我的腰,抬手扣住了我的下巴,強迫我放開牙關接受他的侵襲,粗魯而瘋狂的啃咬,急切卻又帶著溫柔的吮吸,直到嘗盡我唇內的一切,不知為何,我眼前忽然浮現那個燭光搖曳的夜晚,那粉紅的帳幔下,仿佛有人也是如此狂烈地吻著我,為什麼?我會看見水東流的臉……

    為什麼……

    我會接吻?

    明明我從未吻過任何人……

    心底滑過一絲恐慌,轉而化作憤怒,我抱住了面前的冷情,放棄了抵抗,他以為得到了我的回應,圈住我的力量放松了許多,他放開我的唇開始膜拜我的耳垂,粗重的喘息在我耳邊響起,我自然知道放任下去將會演變成什麼!

    于是我毫不猶豫地抱住他,一起,跳入了邊上的湖里。

    “啪”一聲,清晰而響亮的落水聲將他的火焰熄滅,也引來了路過的家丁和侍衛。

    我在水中推開冷情,他並未像岸上那樣再次來糾纏我,而是懸浮在水中,呆滯地看著我。

    我冒出了水面,岸上燈火通明,連趙亮他們也來了。

    “月大夫!”

    “怎麼回事!”

    “快,快拉月大夫上來!”

    “嘩”一聲,冷情也浮了上來,讓岸上的人就更驚訝了。

    “將軍!”

    “少爺!”

    “快!快把他們拉上來!”

    我游向湖邊,然後在眾人的拉拽下上了岸,冷情也上了岸,深沉地看著我,我淡笑道︰“將軍酒醒了?”

    “恩。”冷情板著臉,然後甩袖離去,趙亮他們立刻好奇地湊過腦袋︰“怎麼回事,月大夫?”

    我淡笑道︰“將軍酒醉,失足掉入湖中,對了,今晚記得讓如煙姑娘服侍將軍。”

    “哈哈哈,這你不說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早把如煙姑娘打包放到……恩?恩?”趙亮他們挑著眉,我也笑了起來,唇內依然帶著冷情的味道,激烈的吻讓我的唇時不時滑過一絲酥麻。

    冷情,還真是一個外冷內熱的男人。

    靜靜的夜,沒有一絲風,只有那輪朦朧的圓月,寄托著淡淡的哀愁,勾起了我思鄉的情愁

    看著從窗外灑入的銀霜,莫名的,吟起了《靜夜思》︰“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月霜月霜,一輪孤月落銀霜。

    眼前忽地出現一個朦朧的身影,那身影漂浮在床邊,淡淡的,朦朧的身影,一動不動,就那樣漂浮在半空,周圍的空氣漸漸下降,她的面容變得清晰,居然是班婕舒!

    心里咯 一下,使勁揉了揉眼楮,以為那是我的幻覺。

    可是,我錯了,她依然存在,而且,臉上帶著笑容。

    惡寒爬上了背,她在笑什麼?笑我?

    “抨!”一聲,門被重重推開,打散了班婕舒的身影,我驚地坐起了身,昏暗的夜色下,門口站著一個人,心變得凝滯,他像一陣風一樣關上門就卷到了我的床前,長長的發絲隨著他的飄動而微微揚起,再緩緩落下,一雙灼灼的眼楮如同一條正在覓食的狼。

    白色的綢制里衣在濃重的夜色中顯得鮮亮,我第一個感覺就是鬼。

    我看著面前的人,不可思議輕呼︰“冷情?”

    赫然間,龐然大物壓了下來,將我的雙手拉至頭頂,冷情的長發散落在我的臉邊,冰冷而深沉的聲音也隨即響起︰“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到底想得到什麼!!我冷情自認生性冷傲,而你卻比我更是冷傲百倍,你那天對冰墨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他扣緊了我的手腕,那宛如將我捏碎的力道讓我皺起了眉︰“原來你偷聽?這可不是堂堂大將軍應該做的事!”

    “哼!你一個鄉野村夫,居然敢利用我,你的膽子可真不小!”

    “是將軍說男兒應該報效朝廷,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報效朝廷正確,還是隱居山林正確。”

    黑夜中,冷情的雙眉倏地擰緊,眼中帶出了寒氣,“只怕你從跟隨我那一天開始,就已經身不由己!”

    “是嗎?那可未必。”

    “你!”冷情一時氣結,臉上似有悔意,“我剛才定是中邪了才會那樣。”

    中邪?我想起了班婕舒,難道是她?這世上真有鬼魂的存在?

    冷情放開我站在床邊冷冷的俯視我︰“我帶你上京,給你想要的。”

    “真的?”我坐起來淡淡地看著冷情,面前這個人很可疑,他的眼中帶著掙扎。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而且皇上又發出了病危告急,所有的皇子都會聚集到京城,從今天開始,你也將加入這個游戲,或許……有了你,他會站出來……”冷情的目光中帶出了遲疑,似乎那個人並不是很想加入這次的游戲,“但是!”一道寒光立時劃過冷情的雙眼,“如果你不聽他的,我會親手除掉你!”

    “他?”

    “誰都會有主子不是嗎?”

    “明白了,一顆好的棋子如果不聽話,就寧可將它捏碎,月某明白這個道理。”

    “明白就好!哼,你果然是個人才。”冷情拂袖轉身,但並未離去,“還有,我對男人沒興趣,剛才我喝醉了,對不起。”

    “沒關系。”我看著他的背影,因為只穿了貼身的內單,絲滑的布料隱隱稱出了他寬肩窄腰的好身材,那高挑的身形在淡淡的月光中帶著一絲朦朧。

    冷情微微側過臉看了我一眼,便頭也不回地抽身離去,沒入那一片黑暗中,連房門都沒關,哎,真是沒禮貌啊。

    第二天,冷情夜闖我房間的事,讓我一下子成了所有將士的視線的焦點,他們驚訝地看著我,在我的脖頸處搜尋著可疑跡象,我揚起淡淡的笑容,銳利的眼楮讓他們一縮腦袋,終于,膽子大的王光從眾人之間殺了出來︰“那個……月大夫……將軍怎麼會……”

    “這件事你們應該去問將軍不是嗎?”我用我天使一般純潔的微笑將他們的問題彈了回去,我想不出一天,冷情有男寵的消息就會傳遍暮城。

    一切就緒,冷情整裝待發,我的待遇相當高,是一輛軟座的馬車,可睡可坐,明眼人都看出了冷情對我的“寵愛。”而我正好在馬車里開始調養生息,內力漸漸在丹田聚集,我終于感覺到了重生的力量。



第二十六章 重遇花妖

    北冥的都城錦城靠近水雲國,所以地理位置,以及氣候條件都非常地適宜居住,據說也是北冥王朝龍脈的龍楮之處。

    氣勢恢宏的城牆,巍然挺立的城樓,宏偉而大氣。

    似乎發現了我的冷然,冷情與我保持著距離,他看不透我心里到底在想什麼,他更沒有把握自己究竟在跟一個怎樣的人打交道。因為我的臉上永遠是置身事外的冷漠,眼底永遠是不染塵垢的清澈。

    雖然對我“寵愛有佳”,但其實是小心提防外加嚴密監視。

    有時,他會長嘆一聲︰“或許能讓你甘心臣服的人尚未出現吧,希望他可以……”

    我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誰,但他也絕對不會成為我的主人!

    原本我以為會在進入錦城後再由冷情引薦見到他,可沒想到當我們的隊伍抵達錦城城門的時候,我就和他,重遇了。

    一條寬闊的護城河上,是一座通往錦城東城門的大橋,寬闊的橋面,可以讓三輛馬車並排通行,橋身上更有大理石的護欄。護欄每隔一米,就會有一根石柱,石柱上,是雕工精美,而且形態各異的石獅。

    這座橋名為歸榮橋,是專門給官員和貴族通行的橋,前面的東城門,自然也是給官員和貴族專設的城門。

    我走下馬車,透透氣,清涼的風里帶著淡淡的河水的味道,青青楊柳垂岸,桃樹分外妖嬈,正是春天最好的季節。

    紅色的城門上是鍍金的鉚釘以及麒麟門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一匹白色的駿馬從里面奔出,停在了冷情的隊伍前。俊逸的白馬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白玉般的光彩,上面的人一身黑色無袖外褂,大翻領,從胸口到腰際是一排同樣是黑色的盤扣。黑色的外褂里是暗紫的長袍,長袍的領口以及袖口用銀藍的絲線繡出了雲紋。

    那黑色的布料上是隱約的暗紋,仿佛是渾然天成,時不時有暗光滑過,帶出一身的貴氣。

    飛逸斜挑的眉和那雙勾魂攝魄的丹鳳,只是此刻那鳳眼里再也沒有妖媚,而是不羈。不羈而慵懶地看著冷情,不羈而慵懶地說話︰“你怎麼現在才到,我都快悶死了。”聲音清朗帶嬌,似是在與冷情撒嬌。

    果然是這只妖孽︰北冥齊。

    冷情陰了陰臉,下馬單膝跪在了北冥齊的面前,接著,眾人紛紛跪下︰“參見六殿下。”

    我依然站著,用平淡與審視的目光看著北冥齊,相對來說,我還是比較喜歡現在的他,去掉那一臉玩世不恭的笑,我想他會更有型。

    “恩?”北冥齊挑起了眉,看向了站在車邊的我,所有人都跪了,唯獨我依然凜然而立,自然突兀。所以我只是微微頷首,算是跟你這個六殿下見個禮。

    “有趣。”北冥齊跳下了馬,他一下馬,我也看清了他身上這件黑褂,腰際微收,下擺過膝,從腰際開始自然敞開,露出里面那暗紫的袍衫,和微微顯露的玄色綢褲。這件外褂將他修長的身形襯托無疑。

    “冷情,那就是你剛收的鬼臉神醫?”北冥齊一手隨意地搭在冷情的肩上,目光停落在我的身上。冷情扭過臉,見我居然站著,擰了擰眉,撇過臉不看我,算是讓我自生自滅了。

    “正是!”冷情等人站了起來,北冥齊比冷情略微矮一點,他眯起了雙眼,唇角緩緩上揚︰“冷情,這小子膽子可不小啊。”

    “哼,的確不小。”冷情冷哼一聲,然後轉過身看向我,“月大夫,這位是北冥王朝六皇子殿下。”

    收到冷情眼中犀利的光,我開始緩步前行,走到北冥齊的面前略施一禮︰“月孤塵見過六殿下。”北冥齊皺了皺眉,估計覺得我的聲音太難聽。他以前在【藍情夜吧】就是一個超級自戀的人,一切不美的物體他都無法忍受。

    一下子,冷情的隊伍里傳來竊竊私語。

    “月大夫也太拽了吧。”

    “他一向如此。”

    “放心吧,六殿下人好,不會怪罪月大夫的。”

    “也是……”

    “六殿下,這月孤塵來自山野,不懂禮數。”冷情算是幫我解釋一下,北冥齊挑了挑眉,漂亮的丹鳳當即眯了起來,然後就盯著我的面具︰“這人好玩,不如就借我玩兩天吧。”

    “齊!我帶他來不是給你玩的!”冷情一急,呼出了對北冥齊的昵稱,果然,他們兩個交情非淺。

    北冥齊眯起的眼中瞬即滑過一道精光,冷情也似乎發覺自己失言,當即冷下臉︰“我們到車上說。”說著,他請北冥齊上了“囚禁”我的那輛馬車,然後給我使了一個眼色,也讓我自動上車。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8 08:52 AM

第二十七章 北冥齊

    馬車平日就我一人,所以還算寬敞,如今擠進兩個身形都比我魁梧的男人,不覺有點狹窄。

    北冥齊右腿屈起,右手隨意搭在屈起的膝蓋上,左腿伸直,僅這樣就佔了馬車的大半,他是皇子殿下,自然夠拽。

    除卻了一身妖媚的北冥齊多了一分慵懶,原來這就是皇子時的北冥齊。

    冷情和我分坐兩邊,面對面盤腿而坐。

    馬車緩緩移動,車簾隨風而起,又因為無風而落。

    “現在流行戴面具嗎?”北冥齊雙手交叉著疊放在膝蓋上,下巴枕在上面半抬眼皮好玩地看著我。

    我淡淡地看著他,冷情抬手搭在北冥齊的肩膀上,引開他的視線︰“齊,別玩了,最近你還有心思玩?”

    “為什麼沒有?”北冥齊整個身體靠在了靠背上,然後笑道,“冷情你回來的正好,要知道【天涯海閣】可是又來了幾個新的美人,而且還是外族美人喲。”

    果然,還是以前那只花妖,沒想到北冥王朝一窩全是花蝴蝶。

    “齊!”冷情雙手都摁在了北冥齊的肩膀上,“太子已經動手了,你難道想坐以待斃!”說此話的時候冷情可謂是語重心長!

    無奈對方似乎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北冥齊反過來勾住冷情的脖子,開始嘻嘻哈哈︰“我可告訴你哦,那兩個新的美人今晚上牌哦,你說我應不應該去呢?哎呀,最近父王病重我似乎應該收斂一點,但是人生在世,應該盡情享樂才是,啊哈哈哈,正好月……”他抱歉地看向我,叫不出我的全名。

    “月孤塵。”我提醒著。

    “對阿,月孤塵也來了,要不今晚大家一起去樂樂?那個月……”

    “月孤塵。”

    “對,月孤塵你覺得怎樣?”

    我揚起淡淡的笑容,看著滿面憤怒的冷情,然後點頭︰“好。”

    “月孤塵!”這次是冷情喊我的名字,口氣是滿滿的憤怒。

    “將軍有何吩咐?”

    “你難道忘記了我的話!”冷情氣得青筋直爆,而北冥齊還在邊上頗為積極地撫著冷情的胸口︰“大將軍你生什麼氣啊,小心氣壞身體哦。”

    我依然眉眼含笑︰“記得,將軍讓月某聽他的,所以月某聽他的。”

    “你!你知道我口中的他是誰!”冷情吃驚地伸出手揪住了我的衣領,往他面前帶去,我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臂,被他拎到了他的身前,身體順其自然地越過原先伸在我和冷情之間的北冥齊的腿,北冥齊當即縮腿,才沒有被我壓住。

    我側過臉看向滿臉玩意的北冥齊︰“將軍口中的他難道不是六皇子殿下嗎?”

    冷情揪住我衣領的手緩緩松開,我退回了原位,整理著被他拉松的衣襟。

    “喂,你們兩個該不是有一腿吧。”某花妖忽然插了一句。

    “沒有!”冷情當即怒吼起來,看來他今天被北冥齊氣得夠嗆,“這個人,是我找來幫你的,齊,你有危險你知道嗎?”

    “有危險?”北冥齊眯眼微笑,漂亮的丹鳳斜挑著,“怎麼可能啊?冷情,你擔心過頭了吧,那些刺客找上你,但不一定會找上我啊。安心安心,還是和我晚上去看美人如何?”

    “要去你自己去!”冷情說完,就氣呼呼地撇過臉不再理睬北冥齊。

    于是,北冥齊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我的身上,他看著我的面具︰“鬼臉神醫,難道真的很恐怖?”

    “我勸你最好別看。”冷情冷哼一聲,“看了怕你晚上沒興致去看美人。對阿,月孤塵,你就給他看看你的臉,好讓他清醒清醒!”

    我抬手拿面具,就聽見某人深沉的聲音︰“不必了,我最討厭的就是丑人!”一根刺扎進心里,既然討厭丑人,當初又做什麼總是脫衣服誘惑我?這個白癡,是在有意戲弄我嗎?

    “聽著,齊,我知道你在等王爺回來,但是……”冷情這邊話才說了一半,馬車忽然停下了,然後就聽見外面有人高喊︰“殿下,六殿下在上面嗎?”

    北冥齊那半眯的眼楮終于睜了開來,臉上的笑容也瞬即消逝。

    然後就有人上了馬車,一撩簾子就跪在了我們的面前︰“六殿下速速回宮,皇上病危!”說完就消失在馬車上,策馬而去。

    北冥齊的神情瞬即變得凝重,看向一旁的冷情,冷情當即喊道︰“速去皇宮!”

    “是!”

    揚鞭走馬,馬車飛速地疾跑起來。

    “月孤塵!過會一起入宮,為皇上診治!”

    我凝住了心神,微閉雙目看著面前神色異常認真地冷情,從那雙深沉的眼中,我讀懂了他的心思,然後,我揚起了淡淡的笑容︰“明白。”

    一切盡在不言中,轉臉看向北冥齊,他的眼中是深深的憂慮……冷情居然為了這麼一個人而要賭上自己的性命,這就是男人之間兩肋插刀的友情嗎?



第二十八章 急救

    太虛殿是北冥王朝當今國主北冥疇的寢宮。此刻,門外是滿滿的人,我們趕到的時候已是日沉西山,橘紅的光鋪滿了整個大殿,總覺得那光線里透著隱隱的血光。

    我抬眼看了看天際的紅日以及血雲,這次變天帶著血光。

    掃了一眼站立在院中的官員,他們身穿紫色或褐色官袍,長袍幾乎墜地,胸前至腰際都是盤扣,這些官員的頭發上是一個帶玉玳瑁冠,而那玉的成色有的相同,有的不同,莫非是根據玉的成色來分官級?

    官員們神色各異,但都表面上似是個個焦慮,但又有幾人是真心為他們國主的病情而焦慮的呢?

    北冥齊和冷情立刻朝殿門走去,我便跟在他們的身後。

    “站住!”有人攔住了我,是守在殿外的侍衛。冷情當即沉聲道︰“這是本將請來的隱世神醫,特來為皇上醫治!”

    “神醫?”身旁某官員冷笑起來,“恐怕是別有居心吧,冷將軍,你莫名其妙帶了一個怪物進來,就說是神醫?”

    怪物?我挑起了眉,在那名官員還在冷笑的時候,就直接走到他身前扣住了他的手腕,他愣了愣,怒道︰“你干什麼!”說著就抽回了手,只這片刻,我也知道他身體的大致狀況。

    我淡淡道︰“這位大人,近期還是禁欲比較好,你已經精虛體衰,只怕再過幾日,就會發疾,到時再找大夫醫治,恐回天乏術,喪失生育能力。”

    “你!你在胡說什麼!”那官員當即臉色驟變,邊上竊竊的笑聲讓他面紅耳赤。

    “月大夫,別在這里耽擱時間!”說著,冷情就拉住了我的胳膊,由北冥齊開路,一路無阻。

    當走到里間的時候,我看見了幾名年紀更長的老臣,能站在這里的應該是北冥王朝的重臣。

    其中一名老臣看見冷情拉著我,當即攔阻︰“冷情,你這是做什麼?”說話間,北冥齊已經甩下我們走入了內間。

    垂簾間,隱隱可見一張龍榻,床下,跪著幾人,北冥齊走進去,也匆匆跪在了地上,估計就是北冥疇的幾個子女。

    而一名老太醫正在為北冥疇把脈。

    “瞿大人,這是我特地尋訪來的神醫,請讓他為皇上診治。”

    “冷情!”那名瞿大人當即將他拉至一邊,冷情看我一眼示意讓我在一旁等候。

    看那老臣緊張與嚴肅的神色,估計在給冷情分析厲害關系。這若治好了,就是功,但若治不好,就是死!

    這就是在馬車上冷情為何用那種異常認真的眼神看著我,這些他心里自然有數。

    見老臣在說服冷情,我抬腳走了進去。

    邊上的老臣動了動,但因為過于驚訝而忘記阻止我,待他們反映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走到了黃色的紗簾前。

    淡黃的紗簾里,就是北冥王朝至高無上的貴族,北冥皇族!

    “皇上!皇上!”忽然,里面傳出聲聲疾呼,跪在地上的四人當即站起身,大喊著︰“父皇!”

    我顧不得那麼多,就撩開簾子沖了進去,一看北冥疇呼吸急促,整張臉因為呼吸不暢而漲得通紅。

    “什麼人!”有人攔住了我,我當即推開他就跑到了北冥疇的床前拉起了他。

    寒光滑過,刀向我的脖頸砍來,寒風刮進我的衣領,隱隱感覺青絲斷落。

    “當!”一聲,是兵刃踫撞的聲音,有人出現在我的身邊擋住那要取我性命的鋼刀!我來不及分神,就把住了北冥疇的脈,他此刻眼白外翻,只有吸氣沒有呼氣。

    我立刻躍到他的身後,對準他的後心肺就是狠狠一掌。

    “噗!”北冥疇噴出了一口瘀血,緩緩倒落在我的身上,瞬即,整個房間都靜地只聽見眾人的抽氣聲。

    北冥疇靠在我的身上,重重地喘息,唇角還掛著濃稠的血絲,是血痰梗阻。

    “父皇!”

    “皇上!”

    眾人齊呼著。

    “呼——”我長吁了一口氣,衣衫已被冷汗淨濕,那千鈞一發之際,我差點腦袋搬家,那樣,只怕北冥疇也會隨我而去。

    危機過去,我才想起了害怕,畢竟是生死關頭,腿有點不穩,我跌坐在了龍床上,北冥疇的身體也跟著我滑落,我慌忙扶好北冥疇的身體,他吃力地抬起眼皮看著我。我微笑道︰“皇上沒事了,只需好好休息。”他微微點點頭,然後閉上了眼楮。

    我輕輕放下北冥疇的身體趕緊下了龍床,垂首站在北冥疇的床邊,前輩還是要尊敬的。其實說老,這北冥疇看上去也就四十出頭,不顯皺紋,唇上是兩撇好看的小胡子,看上去整個人非常英武,可惜因為病重的關系,容顏又蒼老了幾分,但依舊不失帝王的威武。

    與北冥齊相似的眉眼,但比北冥齊更有成熟的魅力,眼角淡淡的尾紋如同鳳翼,記錄著他這半生的滄桑。

    身旁是嚇得已經失了魂的老御醫,而北冥齊的手上也拿著一只燭台,那麼剛才替我擋刀的就是北冥齊了,無論誰進入寢宮,都不準佩帶兵刃,除了國主身跟的帶刀侍衛,應該就是此刻跪在角落里滿臉震驚的那名黑衣男子。

    撇眸間,看見一縷發絲躺落在地上,是我的!腿開始止不住顫抖,僅管我是一代女皇,但從未出過影月,更未經歷如此緊要的關頭,難免還不夠沉著冷靜。

    忽地,北冥齊大步走到了那跪著的黑衣侍衛身前,就狠狠揪起了他的衣領,他渾身都散發著讓人發怵的殺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北冥齊。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父皇差點被你害死!”

    “小人知罪!”黑衣侍衛也是懊悔萬分,北冥齊用力地將他推倒在地,就看向一邊一個還沒回過神的公公︰“李公公,你還要發愣到什麼時候!”

    “哦,哦,是!”那李公公這才醒轉過來,慌忙讓人準備熱水,替北冥疇清洗,以及更換被褥。

    “既然如此,各位皇兄,皇弟就不要影響父皇休息了。”有人提議著,是個女人。然後,人影從我面前滑過,他們的身影是那樣地朦朧,我閉上眼,讓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復。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8 08:53 AM

第二十九章 余悸

    有人握住了我的胳膊,我的身體瞬即緊繃,睜開眼,原來是北冥齊。身體顫了顫,漸漸放松。

    北冥齊看著我,一臉嚴肅,他見我放松便拉著我離開。

    腿軟軟的,打著飄,像踩在棉花上。這次真把我嚇到了。

    剛才,我是不是太魯莽了?如果那一刀真的砍在了我的脖子上,而不只是帶去了我那幾縷發絲,那麼,又有誰來解救影月?被砍到也不過頭點地,我自不會害怕,可沒想到現在,卻是無邊無際的余悸。

    我果然有點沖動了,可是當時人命關天哪!

    “冷情,我們回去吧。”北冥齊放開了我的胳膊,我失去了那份讓我站立的力量,身體晃了晃,又有人扶住了我的身體,我就像抓住生命的稻草一樣,抓住了他的手,那手心的溫暖,可以讓我確認︰現在!我的的確確還活著!

    “孤塵……”冷情略帶擔憂的聲音回響在我的耳邊,“六殿下,里面……”

    “他在危及時刻救了父皇,不過那時他險些被當作刺客狙殺,所以……”

    “原來如此。”

    “我們走吧。”

    “孤塵……我們回去了……”回去……這兩個字讓我感覺到了一絲溫暖和安心,是啊,回去,回去休息。

    我長吁一口氣,放開了冷情的手,漸漸恢復平靜,周圍的聲音也出現在耳際,下次,絕對要三思而後行。

    “孤塵?”

    我揚起了臉,對著北冥齊和冷情,揚起了淡淡的笑容︰“我已經沒事了,回去吧。”冷情似乎長舒了一口氣,不知是在為我,還是在為他自己,如果我失敗的話,那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坐在回去的馬車里,天色已暗。我們誰都沒有說話,不過,坐的位置發生了改變,冷情坐到了我的身邊,而北冥齊就坐在了我們的對面。

    沉默,在馬車里蔓延著,誰也沒心情開口。冷情一臉凝重,他的手始終放在我的肩上,保持著一種類似保護的姿勢。

    北冥齊看著我們開始發愣,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我隨意地看著某處,開始想怎麼讓北冥疇退兵。

    剛才略微把了把他的脈,也知道他快不行了,我不管他幾時死,他必須給我退兵!

    “月孤塵,知道我父皇究竟是何病嗎?”北冥齊打破了長久的沉默,我揚起臉看著他,長嘆一聲︰“雖然沒有機會好好診脈,但估計活下來的幾率也不大。”

    “你!”北冥齊伸手就揪住了我的衣領,將我揪出了冷情的保護,“你怎麼可以咒父皇死!你知不知道,僅憑你這句話,本殿下現在就能賜你死!”北冥齊憤怒的看著我,那殺氣將我完全包裹。

    我冷冷地看著他︰“我是大夫,我說的必須是實話!”之所以剛才只是一個小小的血痰梗阻,那老御醫就手忙腳亂,就是因為他是臣,他惶恐,他整日都小心翼翼地在給北冥疇看病,每一日都活在死亡的陰影中,所以他才會一下子六神無主!

    “你不怕死!”北冥齊抬手扣住了我的下巴。

    死……

    心顫了一下。

    過去,我孤月沙絕不怕死!

    但現在……

    我怕死!

    因為……

    孤月沙有絕對不能死的原因!

    “齊!你別再嚇他了!”冷情略帶憤怒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北冥齊的眼中滑過一絲笑意,他倏地將我推了一把,我順勢往後倒去,然後跌入了一個人的懷里,面前的北冥齊就眯眼帶笑︰“就知道你們兩個關系不簡單,看,我一下子就試出來了,我可真是厲害。”他右腿屈起,雙手交疊著,下巴放在了上面,又是那副慵懶而又好玩的神情。

    身後的人身體僵了僵,我則離開他的身體,坐回原來的位置,冷情在一旁咳嗽著︰“咳咳咳……”

    我看著北冥齊︰“雖然我無法救活你的父皇,但我可以讓他在最後的日子舒舒服服,不至于像今天這麼痛苦。”

    北冥齊臉上的笑容即逝,眯起的丹鳳也緩緩睜開,那晶亮的眸子里,映出了我的倒影。

    “孤塵!”冷情重重得叫著我的名字,我側過臉冷冷地看著冷情︰“將軍,我們幾時那麼熟了?”他原本擔憂的目光瞬即黯了下去,我冷笑,“你帶我來的目的不就為此?我做到了,你也不必為我剛才險些丟了性命而自責。”

    一絲怒火在冷情的眼底燃起,冷情瞪著我,久久地,他才拋出了一句話︰“你好自為之!”

    “多謝提醒。”

    “你!”

    “我怎麼了?”我揚起淡然地笑,冷情氣急地指著我的鼻子。一只手硬是將冷情的手按了下去,北冥齊笑嘻嘻地湊了過來︰“小兩口怎麼吵起來了。”

    “誰是小兩口!”冷情的火苗一下子被北冥齊點燃,將湊過來的北冥齊狠狠推開,然後撲上去就揪住了他的衣領︰“我警告你!你不想參加也別拖我們的後腿!”冷情果然了解北冥齊。

    北冥齊雙手微握放在唇邊,驚駭地看著冷情,嬌滴滴地說道︰“將軍好粗魯哦。”

    “噗!”終于,我忍不住噴笑出來,冷情單膝卡在北冥齊的雙腿之間,上身幾乎與北冥齊相貼,再加上北冥齊一副被強人凌辱的神情,使這狹小的空間充滿了曖昧的氣息。

    冷情的青筋一個接一個爆出,我想如果北冥齊不是六殿下,冷情很有可能會揍這小子,北冥齊果然還是那個妖媚的北冥齊,一點都沒變。

    在冷情人神交戰後,他舉起了拳頭狠狠砸在北冥齊臉邊的木板上,“垮察!”一聲,恁是一拳打穿,而北冥齊依然眉眼帶笑。

    在打穿北冥齊的馬車後,冷情氣哼哼得坐回原位,然後抱住了自己的頭,看他那神情,絕對痛苦地想撞牆。

    而罪魁禍首還在那邊唧唧歪歪︰“哎呀呀,真是粗魯,這車可是我最喜歡的一輛,穿了真是可惜啊,嘖嘖嘖……”

    人真是奇妙的動物,明明是南轅北轍的性格,兩個人卻成了生死相交的摯友,不知能不能找到一個誘因讓他們這深厚的友情破裂?恐怕沒有吧。

    女人?

    不過看他們兩個性格如此迥異,應該也不會喜歡同一種類型的女人。

    這個北冥齊,倒是適合做妃,有他在後宮,定然增色不少。

    呵……如果這兩個男人知道我現在腦子里在想這些東西,不知會不會吐血呢?



第三十章 急召

    北冥疇的病危告急,讓北冥齊沒了去那個什麼【天涯海閣】的心,而我也一直處于余悸和煩惱中,等回神的時候,已經站在北冥齊給我準備的客房前。

    簡潔的院子,一個小小的涼亭,亭邊還有一口古井,可以方便飲用。

    似乎有人叫我去用晚膳,但我毫無半點心思。

    我凝重地站在井邊,看著八角的井中自己暗沉的面具。北冥疇頂多還有一個月的命,他現在的苟延殘喘究竟是為了什麼?按北冥王朝的慣例,皇位只能傳給太子,這是不可改變的禮法。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肯退位修養,而非要佔據著王位等著自己燈枯油盡?是對權利的放不下?還是另有原因?

    新老皇帝交替……或許可以鑽個空子。就像當初他們對付影月的手法。

    我揚起臉望向陰沉的西方,如墨的天空中沒有半顆星辰,迎面忽地吹來一陣狂風,立刻飛沙走石,整個院子被塵土覆蓋。

    好詭異的陰風。

    那灰塵讓我無法睜目,隱約中,看見一個身影,是一個女人的身影。心驚了一下,難道又是班婕舒!

    那身影飄蕩著,一張充滿壞笑的臉浮現在我的面前。

    誰?

    面前這張粉雕玉砌的俏麗容顏很熟悉,但不是班婕舒!到有點像趙凝那渣。可是面前這個女人,渾身帶著女皇的氣勢!

    她的唇角微微上斜,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忽地,那張臉開始變化,開始衰老,皺紋浮現,皮膚松垮,雙眼微凸,眼窩深陷,唯一不變的就是她那壞笑。

    “趙……趙……”我震驚地跌坐在地上,瞬即,塵埃消逝,一切又變得清晰明朗,陰沉的天空中,是一輪格外皎潔的明月。

    為什麼?為什麼我身邊會陰魂不散!

    為什麼?為什麼趙靈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難怪看著這麼像趙凝那渣!

    老女皇啊老女皇,您的遺言孤月謹記在心,但現在國都快沒了,誰還有心思娶男妻?雙腿屈起,手覆上自己的面具,我深深嘆息,真是越亂事情越多,但也要有主次不是嗎?

    “哎……”到底是自己的幻覺,還是它們真的存在?

    “月……月那個什麼,你坐在地上做什麼?”是北冥齊,他來做什麼?聽他那滿是笑意的語氣就知道他又開始不正經了,“難道是房間里沒凳子?還是你還在害怕什麼?”他的聲音已經近在咫尺。

    微微側臉看著他垂落在地上的衣袍,那紫色的,閃著綢光的衣袍。

    我站了起來,撢了撢身上的塵土,轉身微微一禮︰“六殿下何事?”

    “哎呀,你這人怎麼跟冷情一樣無趣。”他勾住了我的脖子,“都這麼冷冰冰的,找你難道一定要有事嗎?不能請你吃個飯嗎?”

    對于一個故意將我的名字都叫不全的陰險孔雀,我無心和他逗玩,他很閑,但我很忙,我拉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既然無事,月某休息了。”

    “啊?你不吃飯嗎?喂喂,我可是特意來叫你吃飯的,你們兩個怎麼都這樣,哎……”怎麼?冷情也不吃飯嗎?

    北冥齊從我身後又勾住了我的脖子,我的後背貼上了他的前胸,做賊一般的語氣在我耳邊響起︰“告訴我,你和冷情到底什麼關系?”

    淡淡的冷香從北冥齊勾住我的袍袖間傳來,比以前他身上的艷香好聞地多。我拉開他的胳膊,然後淡淡說道︰“與你無關。”

    “恩——?”北冥齊在我身後拖了一個長音,“果然無趣,你這個人這麼無趣,父皇卻要特召你,真是奇怪。”

    特召?我轉過身看向北冥齊,他挑著眉,眼楮一大一小緊緊盯著我,不可思議的臉上帶著他的玩世不恭,一絲淡淡的狐疑隱藏在他眼底的最深處。

    “難道父皇想貶了梁御醫他們的職,讓你替代?月,孤,塵。”這次他總算叫出了我的全名,“看來你要升官發財啦。”

    升官發財?難道……這正想著,忽然北冥齊又勾住了我的肩膀開始蹭︰“恭喜恭喜啊,要不今晚你就請我去【天涯海閣】吧。冷情那木頭我們不帶上他,就我們怎樣?”北冥齊開心地蹭著,我漸漸體會到了冷情的心情,大家都在為他拼命,而他卻主動放棄!不管他是為了躲避麻煩,還是希望身邊的人不要受傷,但都很讓人惱火,都很欠扁!

    我冷冷地推開他︰“六殿下說北冥國主急召,請問傳喚在下的人在何處?”

    “被我攆回去啦?”

    “嘎!”我的下巴幾乎脫臼,這個人究竟在想什麼啊!于情于理他都應該把我推出去,趁機討好老皇帝,拉攏重臣,建立功績、樹立威信、鞏固民心,為將來奪位之戰做準備!

    而他!而他卻在躲!卻在退卻!

    北冥齊眨巴著漂亮的鳳眼,一臉純潔無辜︰“父王已經有這麼多御醫啦,多你一個不多,而且他每晚都犯病,梁御醫他們知道怎麼應付,為何一定要叫你去?所以月……”他又頓住,在那里想啊想。

    “月孤塵……”我滿臉黑線。

    “哦,月孤塵,不如我們去玩吧。”說著,就又纏了上來。

    想扁他,絕對想扁他!

    我不管冷情和他的目的是什麼,但他這麼做,絕對妨礙了我的目的!北冥齊!必滅!否則只會礙事!

    “六殿下,六殿下——”北冥府的管家楊伯急急跑了進來,“李公公又來了!”

    “什麼?”北冥齊終于從我身上離開,兩分的劉海隨著他垂落的臉而微微合攏,“躲不過了。”他輕喃著,在他這句輕喃後,一隊侍衛就從院外匆匆走了進來,領頭的,正是那李公公。

    “月孤塵可在——”李公公高聲喊了進來,我匆匆迎了上去︰“月某在。”

    “皇上急召閣下入宮。”

    “月某這就準備準備。”匆匆回房背上了藥箱,出來的時候,北冥齊站在門邊伸手攔住了我的去路,微側的臉卻是對著另一個方向︰“月大夫,父皇就拜托你了。”他低聲說罷,便收回了手。

    “好。”我淡淡地應了一聲,便緊隨李公公離開了院子。

    涼風劃過身後,莫名的,我前方的路變得暗沉,宛如我開始步入一個漫無邊際的陰影中,永遠都找不到出口。

    陰謀的氣息開始鑽入我的鼻息,我孤月沙是否還能依然身處世外?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8 08:55 AM

第三十一章 衰竭癥

    這才出了門,就又是一個小太監手執拂塵匆匆跑了進來,看見李公公就一下子跪在了李公公的面前︰“李公公,請快回宮,皇上又發病了。”

    “知道了!還不快閃開!”

    “是!”小公公匆匆讓開了路,李公公就加快了腳步,還不忘催促我︰“你還不快點。”

    我沒應聲,只是前行,太監,就是非男非女,還沒有能命令我的資格。

    外面已經備好了轎子,抬腳上轎的時候,冷情和北冥齊趕了上來,冷情攔住了李公公︰“公公,皇上又病發了?末將也要去!”

    “哎喲,大將軍,皇上每天晚上都病發,六殿下都不去您又去趕什麼熱鬧,只要您帶來的人去就行了,不過,將軍,這人從今兒個起就不再是將軍的人了,雜家希望將軍能明白。”說完,李公公就鑽進了轎子,轎夫大喊一聲︰“起轎——”

    李公公從轎簾里探出腦袋生氣地看著我︰“你還傻愣著干嘛,想掉腦袋是不是!”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上轎,胳膊忽然被人拽住,我回首看了看,是冷情,他的身旁站著微微蹙眉的北冥齊。

    冷情緊緊皺著眉,那雙深沉的雙眸里似乎有千言萬語,他緊緊地扣住我的胳膊,宛如不希望我進入這轎子,踏上這條生死未卜的路。

    我看了他一會,然後掰開了他的手,在他那復雜的眼神中毅然地上了轎。這次去,不是為了你冷情,或是什麼六殿下北冥齊,而是為了我的影月王朝!

    “起轎——”轎子緩緩離地,轎簾隨著轎夫的步履起伏著,從那縫隙里,我看見北冥齊走到冷情的身邊,摁住了他的肩膀。

    冷情到底是何想法,北冥齊又是何想法,都與我無關,因為我關心的,只是影月的未來,所以擋我者,滅之!

    轎夫焦急的腳步聲和轎子那一上一下的“吱嘎”聲,都讓氣氛變得緊張,緊張地讓人窒息。

    天色已晚,轎中更是毫無光源,長時間處于一種黑暗中,會讓人產生進入另一個神秘空間的幻覺,就像我現在前往的,就是一個危險的世界︰北冥王朝的中樞!

    或許轎夫已經用最短的時間抵達目的地,但對我來說,就仿佛走了千百年,當跨出轎簾的時候,眼前便已經是下午的太虛殿。

    恍然間,我仿佛從下午到現在從未離開過這里,一直,我一直都站在這個地方,這個院子里。

    “還不快走!”李公公一把拉起了我的胳膊,殿門大開,強烈的耀眼的金光就從里面射了出來,雙眼剛剛適應外面的月光一下子接觸強烈的光讓我雙眼瞬即失明,閉上眼,只得由著李公公將我往里帶。

    緩緩適應了這刺眼的燭火,就已經站在了北冥疇的龍床前,讓我驚訝的是,房里除了那個帶刀侍衛,還有一名男子,同樣的丹鳳,但卻帶著一絲輕浮,難道是另一個皇子?想了想下午這些皇子都跪著,當時情況危急也沒去看那些皇子長什麼樣?

    現在看到這個皇子不得不說,北冥家,出美男。其原因,恐怕是繼承了北冥疇那雙漂亮的丹鳳吧。

    “呼……呼……”龍床上是北冥疇粗重的喘息,顧不得打量那個站著的皇子,我匆匆執起北冥疇的手腕。

    早上他的脈搏激進卻跳凸,因為窒息而使心脈負擔過大,而此刻,脈象已是浮滑而似有若無,心中一驚,北冥疇正在衰弱,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在衰竭,這種衰竭無藥可治,就像是失去養料的花木,慢慢枯萎。

    記得先輩的書中曾提到過這種不斷衰弱的病,好像叫什麼帕什麼森的,影月一直沒有這樣的病例所以只當傳說來看。

    沒想到今日讓我踫上了。當然,在這個世界引起衰竭的還有可能是別的原因。

    我放下他的手,一邊的皇子邁上一步︰“父皇怎樣?”

    李公公立刻道︰“太子殿下,您別急,要不您先回宮休息?”

    取藥箱的手頓了頓,沒想到那皇子居然是太子北冥律。

    “這怎麼行!”北冥律怒吼起來,李公公慌忙噓噓著︰“噓——太子殿下,別吵著皇上。”

    北冥律雙眉皺了皺,臉上帶著孩子氣一般的憤怒,看上去並無刻意做作,就此看來,這個太子是個孝子。

    取出銀針,過了過火,朝北冥疇神庭刺去。

    “慢!”李公公忽然喝住了我,拂塵擋住我的銀針,“月大夫,請你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如果皇上若是有何三長兩短,你這命就要留在這兒!”

    寒光閃起,邊上的侍衛亮出了鋼刀。

    我輕笑著搖頭,想說北冥疇命不久矣,卻聽見北冥疇低聲道︰“讓他醫!”

    北冥疇的聲音雖然無力而且氣短,但李公公聽罷便立刻退開,我看著床上的北冥疇,他無神的雙眼里是對生的依戀︰“這位大夫,你僅管放開膽子,朕相信你會讓朕見到明日的太陽。”他疲憊地睜著雙眼,吃力地說著,心中動了動,被北冥疇求生的強烈意念所觸動。

    毫不猶豫地埋下銀針,他雙眼微微睜了睜,然後緩緩閉上。接著,一根接著一根刺入穴道,力道準確,溫度適宜。為何說溫度,因為施針因病而論。

    銀針過火的確是為了消毒,但若是除濕,則帶有熱燙的銀針效果偏佳,而對付熱毒,則在過火後待銀針冷卻,或是被冰封凍後則效果更佳。



第三十二章 密談

    漸漸的,北冥疇痛苦的神情漸漸有了緩和,他緩緩睜開眼楮,我開始拔出那些銀針,擦拭後收入藥箱,北冥疇的呼吸變得平和而規則。

    “太好了,皇上!”李公公喜極而泣,忽然覺得有時奴才比自己的親人更可靠。這李公公看上去比北冥疇年長,看來當內侍有些年頭了。

    太子北冥律立刻走上前,欣喜道︰“父皇,您沒事太好了!”

    北冥疇微微擺了擺手,示意北冥律離開,于是我淡淡道︰“北冥國主初醒,龍體未合,需要靜養。”

    “放肆!”北冥律瞪了我一眼,“這里哪里輪得到你說話!”

    “律兒!退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北冥律,我看著稍稍有些起色的北冥疇,他果然英武不凡。

    “可是父皇。”北冥律似乎還想說什麼,但還是閉上了嘴。

    我現在才有機會將這個北冥律看了個清楚,僅管繼承了那雙漂亮的丹鳳,但他的眉毛卻比北冥齊略粗黑些,不同于北冥齊的俊美,北冥律更偏向于俊朗,相較于北冥齊的臉部輪廓,北冥律有點偏方,渾身上下透著男人味,只是那雙帶飄的眼楮,以及眼白的渾濁,就說明他是一個酒色之徒。

    可惜了,那雙眼楮里缺少了野心和精明,比起北冥齊的掩藏,這個北冥律更顯得直白。

    北冥疇在李公公的攙扶下緩緩坐了起來,披上了一件外袍,然後他對著北冥律再次擺了擺手︰“退下,別讓朕說第二遍!”

    北冥律的身體怔了怔,然後略帶憂傷地應道︰“哦……”

    【哦】?有點奇怪,不是“是”而是“哦”?這是尋常百姓的口頭用語,但是出現在禮法甚嚴的皇宮,總覺得有點怪異。或許是我多心,總覺得這個北冥律不夠成熟,也有點隨便。

    看著北冥律那有點失落的背影,我也匆匆向北冥疇施禮︰“月某告退。”

    “月大夫。”北冥疇喚了我一聲,我看向北冥疇,眼中沒有任何想法,清澈見底,李公公狠狠瞪了我一眼,小聲提醒︰“不可直視皇上!”

    “無礙。”北冥疇淡淡的話語讓李公公眼中露出了驚訝,他看向李公公,“李璞,你先下去。”

    “皇上……”李公公面帶憂慮,北冥疇沉著臉︰“下去!朕有醉灕在。”

    李公公看了看一旁的黑衣侍衛,看來他就是北冥疇口中的醉灕,然後再看了我一眼,才十分不情願地走了出去。

    北冥疇淡淡地瞟了醉灕一眼,醉灕瞬即躍到窗邊,凝神觀察了一會,便躍出了窗戶反手帶上,估計到房頂上監視四周情況。

    這北冥疇將身邊的人都支開,究竟想做什麼?

    看著這個比我約大二十歲的北冥疇,不可否認,氣色恢復後的他有著與北冥齊,冷情以及水東流都沒有的魅力,那就是成熟男人蛻變的獨特魅力。

    北冥疇凜冽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瞬即產生了一種巨大的壓迫感,這才是帝王真正的威嚴?在他的面前,我這個一年不到的女皇成了一個實習生。他會問我什麼?是問我真實的身份?還是我的目的?

    “朕還有多久?”出乎意料地,他問的是自己的身體狀況,“朕知道,你不會說謊。”

    讓自己因他強大的氣勢而攪亂的心神平復,我淡淡道︰“最多一個月。”

    “只有一個月嗎……”北冥疇的雙眼里是對命運的不甘,“真是不甘心哪……”那對現實的無奈全都凝聚在這一句感嘆里。

    “月孤塵是嗎?”

    “是!”

    “你干的好事!”

    “誒?”那突然加重的語氣仿佛在問我的罪!看著北冥疇那瞬即變得銳利的目光,我疑惑著,在此之前,我似乎一直是在救他的命吧,這句話又從何而來?

    北冥疇的目光沒有絲毫放松,那種緊緊的,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再次襲來,我盡量保持著自己的鎮定,有了先前的經驗,這一次,我沒有被他的威嚴震懾住。

    “是不是你收服了朕雇傭的去刺殺冷情的刺客!”

    啊!我心里著實大驚,幸好有面具的掩飾,才遮住了我微變的神色。揚起淡淡的笑容,我不緊不慢道︰“北冥國主的話,月某聽不明白。”

    “不明白?哼!”北冥疇冷哼著,“為了激發齊兒的斗志,朕特地讓人以太子的名義雇傭刺客刺殺冷情,卻沒想到是你壞了朕的好事!”

    什麼?皇帝老子居然陷害自己的兒子?這可真是稀奇!

    “怎麼?不是你救了冷情還收服了那個刺客?你可真是厲害!”

    北冥疇那帶著譏諷的聲音在我耳邊嗡嗡作響,他為什麼這麼做?

    陷害北冥律……

    刺殺冷情……

    激發北冥齊……

    挑撥兄弟關系……

    難道!

    我揚起臉看著北冥疇微微眯起的眼楮,他冷著一張臉,仿佛準備隨時問我的罪。

    “怎麼,想明白了!”他冷冷的聲音充滿了殺氣。

    我穩了穩心神,面前這位國主,絕對不好對付!他對我如此“推心置腹”定然有其目的,否則我今晚就別想走出這個太虛殿,等待我的,只有死亡。

    “哼!”北冥疇冷笑起來,轉而,他臉上的寒氣瞬即消失,竟然朗笑起來,“哈哈哈……好,很好!果然是個人才!”我依然不語,敵不動,我不動。

    “當初這個計劃有人受阻,朕就知道冷情身邊出了一位高人,沒想到今日竟能有緣相見,哈哈哈……”我忽然後悔替他醫治,他現在健康地耀眼,尤其他的笑容,正閃耀著陰險的綠光。

    不過,他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想到此,又覺得他有那麼一點偉大,不禁感慨︰“國主也是為了北冥王朝啊……”

    北冥疇瞬即收住了笑容,臉色深沉似海。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8 08:57 AM

本帖最後由 avlon001 於 2010-9-9 11:49 AM 編輯

第三十三章 退兵影月

    北冥疇瞬即收住了笑容,臉色深沉似海︰“北冥王朝是世襲制,律兒雖然荒淫無度但卻沒有太大的過失,朕即使覺得律兒不是最佳的繼承人選,卻也無可奈何。原本朕並不急于更換繼承人,依照律兒的個性闖禍是遲早的事,而且齊兒的功績也不夠顯著,但是沒想到……”

    “你時日無多。”

    北冥疇被我打斷怔了怔,看著我冷哼了一聲︰“哼!你這人膽子倒是挺大,還從未有人敢打斷朕,甚至稱呼朕為你,你不怕死嗎?”

    我揚起淡淡的笑容︰“國主有事相托,不是嗎?”

    “哦?朕勸你別太自傲了!小心會害死自己!不過……”北冥疇緊緊地盯著我的眼楮,“你的眼神很好,朕喜歡跟你這種利益關系明確的人打交道。”利益關系明確嗎?那看來這北冥疇還會許我好處。

    “律兒和齊兒畢竟都是朕的骨肉,若撇開北冥王朝的將來,朕是絕對不會有廢律兒的念頭,律兒雖混,但本性善良,之所以要廢除他,是為了不讓北冥王朝落入左家的手里。”

    “左家?”

    “哼……”北冥疇從鼻子里長長哼出了一口氣,“朕時日不多,所以今日就全數說給你聽,這左家的女兒,正是朕的皇後,北冥王朝只能娶一個妻子,也就是皇後,而若娶其她女子,必須是平常人家的女兒,統稱為夫人,而且,不能入住後宮,所以,皇後就成了後宮唯一的存在,也是獨尊的地位。”

    恩——?有意思,北冥王朝的後宮制度是一夫一妻制嗎?

    “至于這制度的形成來源于百年前,北冥王朝曾發生皇子王位爭奪戰,那次後宮後妃也參與進去,因為後妃大多來自與官宦之家,所以演變至整個王朝的戰爭,險些被外族漁翁得利。因此,在那次內戰後,就建立了一夫一妻制,並且是正室的長子繼承王位。除非皇後無子,或只生女兒,或太子遭遇不幸等情況,太子之位方能順延。

    正因為這絕對的權利集中的制度,皇後的家族勢力就有了在朝中無人能及的權利,而如今的左家不僅手握兵權,更是權傾朝野,若是讓律兒繼承了皇位,他又怎能鎮得住左家!更何況現在律兒的太子妃,霓兒的駙馬亦是左家人。只怕到時左家做大,意欲篡位,齊兒定會掀起內戰,所以朕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拿回左家兵權,扶齊兒上位!以保天下太平!”

    “哦?那國主不如刺殺太子,豈不更加省力?”

    “月大夫到底是局外人,律兒、齊兒都是朕的兒子,朕怎能如此狠心?因此朕從旁處下手。”

    “就是陷害太子,入他的罪?順帶找個理由,也將左家入罪?”

    “正是,這刺客原本就是雇傭而來,她死,朕反而更方便做文章。而今,她卻活著,而且成了冷情的人,冷情並不能從她那里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僅管他懷疑是左家,但卻沒有證據。朕這整盤計劃被月大夫打亂,月大夫你是不是該負責?”北冥疇狡黠的眸子里含著幸災樂禍的笑意,老東西,真賊。

    我根據他說的局面分析了一下,緩緩道︰“月某聽了國主所言,現在就從六殿下能夠繼位這個果來倒推。要讓六殿下繼位,就要先廢黜太子,廢黜太子的方法,是太子死亡、身犯重罪,或是無法生育,是不是?”

    “正是。律兒身體健康,也正值壯年,所以朕覺得只有讓他身犯重罪這一條路可行,而且,最後朕還有權利法外開恩,不至于累及他的性命。”

    可悲啊……這北冥律生來就是被北冥疇陷害的嗎?既然如此,當初為何不好好栽培他?定是寵壞了這個太子,才會無法挽救。

    我想了想,繼續分析道︰“除了廢黜北冥律是不夠的,國主是否忘了您的二子北冥攸文?”

    哀愁滑過北冥疇的眼底,顯然他有想過,就算北冥律被廢黜太子之位,按照禮法,接下去成為繼承人的也是北冥攸文,而不是北冥齊。

    “而且,聽國主所言,左家又掌握了兵權,權傾朝野,如果連廢兩人左家必定不會坐以待斃,到時內戰恐怕還是無法避免吧。”

    “哎……”北冥疇的眉毛皺地越發緊,緊閉的雙目帶出他心底的沉痛。手足相殘,有哪位父親是想看到的?更何況還是他親自導演的。

    “所以月某總結了一下,要讓六殿下上位,就要除掉太子北冥律,二皇子北冥攸文以及左家的勢力,還要考慮公主北冥樰霓駙馬這個因素,而國主又希望不起流血衝突,最好一切都順利地如同天意,仿佛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讓人找不出半點陰謀的痕蹟,北冥國主,呵呵……”我抱了抱拳,“請贖月某說句實話,您確定您現在是清醒的?還是……您在癡人說夢話!”

    “放肆!”北冥疇一掌打在了床沿上,“啪!”一聲震地床幔飄蕩,流甦微顫。王子奪位,向來老皇都會有所偏頗,而像北冥疇這親自參與的,還是第一次看見,看來,他的確急了!

    “月大夫。”北冥疇的聲音瞬即轉冷,我看向他,他的身上是已經無法掩蓋的殺氣,兩片小胡子下的嘴唇血色轉淡,“你確定你今天還能活著出去嗎?”

    “哼……”我不卑不亢地笑著,“月某自然清楚,今日,只有兩條路,就是生,或是死,北冥國主果然陰險,將這些燙手的山芋拋給一個外人,就可擺脫自己心里那份因為父子親情而引起的痛苦和愧疚。”北冥疇的眼神黯了下去,他始終無法狠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畢竟虎毒不食子。

    “而我,一個外人,恐怕只要能保全你子女的毫發無損,你會放給我無限權利,讓我不擇手段扶你心目中的人選上位,繼承北冥的天下。”

    “沒錯!”北冥疇鄭重地看著我,“只要你不傷及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性命,朕會給你至高無上的權利,包括你的所有要求。”

    “所有要求?”我挑起了眉,這個條件不錯。北冥疇的眼楮微微收縮了一下︰“當然,除了這北冥天下。”

    “哈哈哈……”我大笑起來,誰稀罕!收住笑容,我冷聲道,“我不要你北冥天下,只要你退兵影月!”我大聲地說著,驚訝從北冥疇的雙目中突現。



第三十四章 談判

   “退兵影月!”

    北冥疇幾欲從床沿起身,臉上風雲驟變,他起了起身,又坐回床沿,當再次坐下的時候,臉上已是風去雲散,面無表情地可怕,他冷冷地看著我︰“你究竟是誰?影月的人?”

    我笑︰“怎樣?這個條件不過分吧。”

    “的確不過分!”北冥疇的臉抽搐了一下,看著他有點郁悶的臉,我就替他想好了潛台詞︰只是有點郁悶而已,那麼辛苦地敲開了影月的大門,卻要退出,用一句俗語來比方就是︰吃飽了撐著!

    北冥疇挑起了左邊的眉打量著我︰“怎麼影月最後還是要靠男人來解決問題?果然女人不能成事!”

    發覺他沒看出我是女人,心里澀了一下,或許是我的聲音影響了他的判斷,也或許是我的身材……既然他如此小看女人,我就先不暴露身份,最後再讓他知道他所托的就是一個女人!讓他為今天的話後悔!

    于是我淡笑著︰“國主應該不會通知水東流吧。”

    北冥疇冷笑著︰“月大夫有必要擔心嗎?”

    “也是。”我淡淡地笑著,整件事對于北冥疇來說屬于家丑,家丑自然不能外揚。而且如今他不得不退兵,他自然也等著看水東流的好戲。

    “朕真的只有一個月?”北冥疇的視線渙散開來,到底還是被這個消息震懾到了啊,若是平常人,恐怕早就暈過去了,也虧他還能挺住。不由得,我對北冥疇心生幾分敬佩。

    “是的。”我如實回答。

    “那你就在一個月內讓齊兒上位,否則!”北冥疇微抬眼瞼,那漆黑的眸子里帶出了殺氣,“否則你就別想我退兵,而且!還要留下你的人頭!”

    看著一頭失去勢氣的垂死的獅子,我忽然有種無法拒絕他的感覺。我同情他,因為他比我還要孤獨,今時今日,他居然需要我這個外人做幫手。而我,有音離,有魑魅魍魎,更有長老給我撐腰,而他,一無所有。

    而且,他今日不殺我,今後就不會再有機會殺我了。他的話,對我構不成任何的威脅,而我,照樣能繼續計劃,讓北冥退兵。

    他此刻不用敬稱而是用“我”,說明他是用北冥疇的身份在與我談判,或許,更像是在拜托我。

    “怎樣?”北冥疇沉聲反問,我看著他已經失去鋒芒的眼楮,淡淡地點了點頭。看著我點頭,北冥疇似乎松了口氣,估計認為他的威脅對我起到了控制的作用,眼中的神采也再次浮現,他看著我的面具︰“那先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我們彼此需要徹底地信任!”

    “那……好吧……”我拿下了面具,肌膚開始長成,肌肉深紅的顏色從薄如蟬翼的肌膚下透出,讓上半張臉呈現一種暗紅色,就如同燒傷結痂後,那些痂掉落的情形。

    北冥疇看罷緊皺雙眉,不禁感嘆︰“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沒什麼,火災而已。”我不以為然地戴上面具。

    “那你接下去打算怎麼做?”

    “關于月某如何做是否能向國主保密?一來影響國主的心情,對身體不好,國主可是時日不多,應當好好珍惜才是。”

    “你!”北冥疇氣結地看著我,我繼續道︰“二來,就算國主絕對信任月某,月某也無法絕對相信國主的心,您那顆心可不夠硬。”人是情感動物,正因為我是一個外人,所以對北冥疇的幾個子女沒有任何感情,可以冷靜地漠然地進行自己的計劃。

    但北冥疇不同,他如果受到感情影響,會干涉我的計劃,我到時會很苦惱。

    北冥疇看了我良久,低沉的聲音帶出了他的無奈︰“明白了,你有任何需求只需跟我說即可。”

    “那事不宜遲,明日就請國主下詔招月某入宮為隨行護醫。”我提出了第一個要求,北冥疇疑惑地看著我,情緒微微有所動︰“你真能在一個月內扶他上位,而且還是要在不發生兄弟相殘的前提下。”

    我淡淡地笑著︰“國主只需相信月某,從現在開始,已經不是國主您能說了算了。”

    “你……”北冥疇的臉上終于不再平靜,在這場游戲中,你北冥疇也不過是一個棋子,而且,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棋子。

    “年輕人,還是不要太輕狂的好。”北冥疇冷笑起來,“朕也可以不用你,就更不用退兵影月,你以為你今天能活著離開這里嗎?”

    我淡笑著看著北冥疇隱忍著憤怒的表情︰“北冥國主真的是這麼認為嗎?即使國主今日殺了月某,影月多得是比月某厲害的謀士,影月不缺月某,但國主你卻缺我不可。到時無人相助國主,太子就會順利登基,一切都會如國主所料那樣發生,內戰開始,那麼,您認為六殿下能調動的部隊會是哪支?”

    “自然是冷情那支。”北冥疇輕笑著,仿佛在笑我說廢話,我繼續道︰“冷情調兵,後方空虛,那麼北冥國主認為哪支部隊能守住冷情的後防並及時提供增援呢?恐怕只有……”

    “影月的!”北冥疇驚呼出聲後,神情變得凝重。

    我不疾不徐道︰“影月還有水東流和崳小悅的軍隊,所以六殿下將北冥的那支抽走,自然會覺得放心,您看,到最後北冥還是會撤軍,無非是推遲了時間而已,所以月某能等,影月能等,但!”我看向北冥疇無色的臉,唇角揚起,“您不能等!”

    北冥疇的身體微微搖曳了一下,單手撐在了床沿上。

    “所以,現在沒有籌碼的是北冥國主您,而不是月某。有資格談條件的也是月某,而不是您!如果您有十分的把握在沒有月某的情況下能讓北冥齊上位,那您現在就可殺了月某,若沒有,呵呵……國主您還是好好看戲吧。”

    北冥疇放在床上的手緊緊捏起,那眼中的殺氣已如海嘯,他已經在琢磨著死後怎麼滅我。

    我在他強烈的殺氣籠罩下依然泰然得笑著︰“北冥國主,月某還有一事相問。”

    “哼,現在月大夫是莊家,有事僅管問。”

    聽出了北冥疇語氣中的冷嘲熱諷,我也覺得自己今晚過于狂妄了,畢竟他也是個國主,我還在他的地頭上,我于是認真問道︰“三軍進入影月的地圖從何而來?”

    “怎麼料事如神的月神醫不知嗎?”

    “不知。”

    “哼,看來這世上還真只有水東流能與你一較高下了。”

    “原來是他!”看著我驚訝北冥疇笑了,那笑容仿佛在說你別得意,早晚收拾你。

    北冥疇,一輪正在西下的夕陽,卻想在落入地平線的那一剎那,爆發他最後的光芒。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9 08:3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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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鬼魂 又見鬼魂

    一場夜談月已上中天,出得宮門,望著那彎銀勾,忽然懷念藏青在身邊的日子,這時,他一定會出現在我的房門前,為我披上一件披衣,而現在,這大半夜的,不知北冥齊還讓不讓我進府。

    李公公派了幾個侍衛將我算是護送回府,李公公其實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但這次夜談,北冥疇連他也攆了出去,這又是為什麼?

    之前,我對這些會毫不在意,因為北冥王朝除了那個有權利退兵的在位者,每個人都與我無關,但現在,身邊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我手中的棋子,甚至是敵人,我不得不防。

    侍衛們很不負責任地將我扔在齊府門前就跑了回去,若是現在有人刺殺我,我只有等死。

    “啪啪啪啪!”萬籟俱寂的深夜響起我急促的敲門聲,背後陰風陣陣,總覺得有人站在我的身後。

    誰?我猛然回頭,看向身後,不管是班婕舒還是趙靈,我都不再害怕。

    可是面前卻是一個白影,高挑的身形應該是個男人,一身白色的斗篷遮住了他的容顏和身形,陰風起,他的斗篷卻靜止不動,這是讓人毛骨悚然的靜,我與他雖然相隔一米,卻仿佛站在各自的世界。

    我下意識看向他的身下,果然,沒有影子!

    見過班婕舒,見過趙靈,或許,她們根本就是我的幻覺,但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班婕舒和趙靈都是與我有關的人,但面前這人我從未遇到過。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我的面前,四周的溫度因為這個東西的存在而驟然下降。

    “誰?”

    回答我的,依然是那一陣一陣,沒有方向的陰風。

    身後傳來腳步聲,伴隨著家丁的抱怨︰“半夜三更的,好冷啊。”

    冷?

    “吱——”門在身後打開,我依然看著面前的白衣男子,他究竟是誰?

    “月大夫,您怎麼還在發呆啊!”

    我愣了一下,家丁既然看見了我,那是否也能看見我面前的人,我立刻回頭抓住開門的家丁︰“看見了沒,那個人,看見了沒?”我指著身後,家丁雙眼有些浮腫,他茫然地撓著頭,看著我指的方向︰“誰啊,月大夫,這大半夜的您可別嚇人啊。”

    我再次回頭望去,面前是寂靜無人的街道。原來……他看不見嗎?

    幻覺?還是真實存在?

    “月大夫,快進去吧,殿下和將軍都還在等您呢。”家丁將我拉入屋。

    “等我?”

    “恩,都沒睡呢。自從您被李公公召入宮後,冷將軍就吩咐小人們您一回來就立刻帶他那兒去。六殿下沒辦法只有陪著將軍,若是從前,他早去安歇了。”

    “那就讓他們別等了,我想睡了。”累了一個晚上,渾身酸痛,而且……也沒必要跟他們匯報。

    家丁扔了一個臉色給我︰“我說月大夫,你也太大牌了吧,別以為替皇上看看病就有多了不起了,大夫始終是一個大夫,能有六殿下大?能有將軍大?能有……”

    “煩!”我冷冷地瞟了一眼那個家丁,渾身的殺氣顯示我現在心情非常不爽。

    家丁看著我一個哆嗦,一時愣在那里,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麼。

    陰暗的湖邊,淒冷的月,渾身殺氣的我,白色的衣衫隨風輕揚,猶如一絲孤魂。

    鼻尖忽然傳來那淡淡的冷香,是北冥齊身上的香料,果然,我這里還沒抬腳,就有人掛到了我的後背︰“月……那個什麼,你怎麼去了一趟皇宮心情這麼不好?”他勾住我的脖子,身體以我為軸心轉到了我的身側,“早就說讓你別去皇宮玩啦,看,不好玩吧。”

    “齊!”冷情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別玩了!你們都下去!”

    我看了一眼,跟隨而來的僕人,以及給我開門的家丁,都撤了下去。

    北冥齊從我的身上又跳到了冷情的身上︰“我說冷情,這人都回來了,咱們可以睡覺了吧。”北冥齊曖昧地笑著,但冷情此刻卻是一座隨時爆發的冰火山。

    “皇上那里怎樣?!”冷情深沉地看著我,那散發出來的徹骨嚴寒幾欲將身邊的北冥齊封凍。我同樣冷眼看著他︰“無可奉告。”

    “你!”冷情抬手就揪住了我的勃領,真是粗魯,“你要記住,誰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哼!”我冷哼一聲,“我要冰默。”

    “什麼?”對于我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讓冷情一下子愣住了神。

    “從明天開始,我就是隨駕御醫,我需要一個送信的人。”我淡淡地說著,如果冷情知道我要冰默真正的用意,恐怕現在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

    “隨駕……御醫?”北冥齊搶上了一步。

    “沒錯。”我擄下冷情的手,整理被他拉皺的衣襟,“這不是你所想的嗎?”我冷冷地看著冷情,“若想達成你心中所想,最好聽我的,沒事的話,我先回房歇息了。”

    看著兩人狐疑的表情,我轉身離去。鬼都看見了,我還怕什麼!

    可是,我卻發現一個讓自己頭痛的事。因為走得太急忘記叫一個家丁帶路,今日才到齊府,來時匆匆,去時也匆匆,根本沒記住自己院子的路。

    于是,夜半三更之時,在我急于睡覺之刻,我,影月一代女皇孤月沙,在北冥齊的府邸,迷路了。

    “怦!”一手打在邊上的假山上,郁悶地想殺人。

    抬眼,是一個精美的院落,滿園的白桃,白色的花瓣在月下閃耀著溫和的玉光,猶如一片片晶瑩的由白玉雕刻成的玉花。

    白桃,純潔而浪漫,簡單單純的情感,說明院子的主人喜靜。

    眼楮已經無法撐開,罷了,就到這個院子的房間里去睡一覺,北冥齊好像也沒什麼家眷,頂多睡到丫鬟房,總不至于睡他老婆。

    院子里面是三間房,應該是書房,臥房和客房,隨便推開一間,是淡淡的書香,看了一眼書架,窗邊正好有一張臥榻,我將藥箱隨便扔到一邊,倒上去就睡。

    **************************




  花絮1

    北冥疇︰我跟北冥齊他們明明年紀一樣,為什麼我要演爹!

    導演︰全組人員里就你眼角有皺紋

    北冥疇︰那是笑紋!那是笑紋!

    導演︰至少你看上去成熟。

    原來,長得成熟也是過錯。




    花絮2

    北冥櫟︰老大,你是不是病傻了,把這麼重要的事情托付給一個外人!

    北冥疇︰只有一個月,兄弟!老子只有一個月了!而且那幫渣最近居然安分守己地異乎尋常,律兒也不出去混了,左司馬也不怎麼出來顯了,就等著我掛了讓太子上位。放心,我派來了醉監視那個月孤塵,一有異動,就殺!

    北冥櫟︰好吧,我承認我無能。

    北冥疇︰畢竟他是影月的人,他也有他不能不完成的任務,所以我相信他……

    導演︰ !

    北冥疇和北冥櫟望向導演︰為什麼卡?我們演地好好的。

    導演︰作者是女主,不開上帝視角,所以你們的戲份讀者看不到。

    秋風瑟瑟兮,兩人無語兮……



第三十六章 入宮伴駕

    臉上滑過一絲冰涼,勉強摸了摸,是那桃花花瓣,窗沒關啊……

    霧蒙蒙的世界,沒有邊際,眼前的迷霧漸漸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朦朧的霧緩緩散去,是一片白色的桃林,潔白的沒有半絲雜色的桃花在空中漂浮。桃林上下高低地生長在懸浮的半島上,猶如置身桃花的仙境。

    我茫然地看著,微風撫過揚起我同樣白色的衣衫,這是一件白色的,單薄的長裙,寬大而飄逸。長發滑過我的面頰,我將這隨風飄起的長發順到耳後,才發現及腰的長發又恢復成先前的長度。

    “好漂亮的丫頭。”空中緩緩飄落一清麗的白衣仙子,一身桃花的長裙,只有黑白兩種顏色,就如這個世界,黑色的樹干,白色的桃花。

    她抬手撫上我的面頰,我看著面前這清麗的美人,她的目光,她的神情,她的聲音,都像一個溫柔的母親。

    “齊兒終于有一個像樣的女孩兒做朋友了。”

    “齊兒?”我不禁驚異地揚起眉,“難道您是……”

    “好聰明的丫頭!真討人喜歡!”她忽然一下子撲上來,將我撲倒在了地上,眼前一黑,就是強大的沉重感。

    “咳咳咳!”我艱難地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冰默的臉,冰默雙手撐在我的胸前,眼中是越來越巨大的驚訝。

    好痛,我只覺得胸口被她撐地好痛。

    “你,你,你是女——唔……”我立刻捂住她的唇,她的手終于從我胸前移開,我坐了起來︰“你摸我做什麼?”

    紅霞瞬即在冰默的臉上綻放,她依然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我放開她,她指著我,一時手足無措︰“我,我被你的藥箱絆倒了,沒想到手正好踫在你……結果……你,你怎麼會是……”

    我揉著胸口,她那一撐,可是夠嗆︰“現在你知道了?可要保密啊,說好你是我的人。”

    “我……”

    “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女人討生活不容易,而且容易吃虧。”

    “這……”

    “現在你知道我為何無法娶你了吧,哈哈哈……”我爽朗地大笑起來,冰默紅著臉點著頭,轉而,她紅潮退去,揚起臉敬佩地看著我︰“你真厲害!冰默心服口服,現在知道你是女人,冰默更覺得驕傲。”

    “那接下去有些事還要靠你了。”我抬手按在冰默的肩膀上,她堅定地笑著︰“只要你吩咐,我冰默絕對在所不辭!”有時,女人比男人更值得信任。

    陽光從窗外灑入,將我和冰默包裹,那一刻,我們的眼中是惺惺相惜和比男人更強上百分的斗志。

    身上滑落一條被單,我感激地看著冰默︰“謝謝你,不然我要凍壞了。”

    “不是我啊。”冰默替我收拾著被她踢翻的藥箱,“這里是六殿下母親的院子,自從白桃夫人去世後,這里除了打掃的女僕,外人都不能隨意進入。”

    原來北冥齊的母親已經過世,那皇後呢?昨晚忘記問了。白桃夫人!渾身一個寒戰,想起了昨晚的夢,北冥齊的娘親居然給我托夢!什麼意思?讓我好好照顧北冥齊,讓他登上王位?

    “估計是打掃院子的丫鬟給你蓋的吧。”冰默整理好了藥箱,“六殿下讓我等你醒來就接你去大廳,皇上下旨召你為隨駕御醫。”冰默的臉上帶著笑,她在替我高興,因為一個女人能成為隨駕御醫,對于這些外面世界的女人來說,是一件不可思議的壯舉。

    觸手踫到了瓦枕邊的一本書,隨意瞟了一眼,居然是《神雕俠侶》!眉腳不由得抽搐,定是北冥齊這小子在我焚燒書樓前拿出去看的,幸好只是一本小說故事呵。

    推開被那個細心的人關上的窗戶,外面正是陽光灑滿桃林,那白玉一般的花朵,在陽光下閃耀著柔和的玉光,就如白桃夫人那溫柔的,慈祥的微笑。

    北冥齊有一位好母親啊。

    但北冥齊,絕對是可惡的。這不,我前腳才踏入大廳,他就纏了上來,一條胳膊架在我的肩膀上,也不考慮我是否能承受他的體重。而冷情依舊一張冷臉坐在紅木椅上,宛如他才是這里的主人。

    “昨晚某人迷路了吧……”

    青筋開始爆出,被他抓到把柄了。

    “哈哈哈……這就是過分高傲付出的代價!”北冥齊揶揄著,真不明白北冥疇就快歸西了,他這個混蛋怎麼還能這麼輕松。

    “恭喜月孤塵,賀喜月孤塵。”北冥齊抽回胳膊就開始給我作揖,“從此月孤塵飛黃騰達,要把我們那位可憐的將軍忘記羅。”北冥齊的語氣轉冷,看向冷情,“你帶來的人可比你有出息,才幾天就成為父皇的隨駕御醫。”

    冷情的冷臉忽地帶出了深深的憂郁,他緊緊皺著雙眉,抬眼看向我︰“孤塵……對不起……”

    “恩?”我揚起了眉。

    “那接下來請你多多注意太子,我會給你下一步的命令。”冷情坐在紅木椅上鄭重地說著,開始給我發號施令。我忍不住笑了,他冷情真當自己是這個游戲的主宰了。

    “哼……”我冷笑,冷情不解地看著我︰“你冷笑什麼?”

    我看向眯眼傻笑的北冥齊︰“我勸你們最好不要亂動,動則亂,更何況,主角根本了無斗志,這個游戲尚未開始,你們就已經輸了。”

    冷情的眼中滑過寒光,冷聲道︰“不用理他,你只需聽我的即可!”北冥齊坐在一邊微微皺起了眉,那笑容變得虛假,隱隱透著一絲憂慮和哀傷。

    一清早,北冥齊府就陷入一種僵硬的氣氛。

    “我們去玩吧!”某花妖拿著折扇開始活蹦亂跳,冷情擺了擺手,嘆了口氣,冷然離去。花妖看向我,我用入宮打發他。

    北冥齊,一個讓大家都在為他擔心的主角,卻只知道逃避。

    冷情為了他籠絡人才,拜訪老臣。

    北冥疇為了他不惜犧牲自己另兩個兒子,信任我這個外人來扭轉乾坤。

    我,現在也有一半是為了他。

    而他,只知道玩,用玩耍來躲避所有人,用玩耍來逃避一切,他非但沒有幫助冷情,反而處處拖他的後腿,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江山不要,社稷不要,只滿足于現狀。

    這個白癡,我就讓他進天牢好好反省反省幾天!

    **************************************

   


《孤月行》花絮

    一個風蕭蕭,黃葉飄飄的淒涼場景

    歌舒音離︰沙,我……我……我對不起你。

    孤月︰音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歌舒音離︰我……我……我跟你的母後XXOO了。

    垮察!一道天雷。

    戴著避雷針的導演︰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孤月怎麼不動了!

    歌舒音離戳戳孤月︰導演,孤月被雷劈中了,都焦了。

    導演︰她沒穿避雷衣嗎!

    歌舒音離︰避雷衣不夠。

    導演︰靠!讀者這麼多票難道還不夠買避雷衣嗎!

    劇務,弱弱地舉手︰導演,我們只拿到10%,其他都被作者拿去買狗糧了。

    導演︰靠!無良作者!!!

    歌舒音離︰導演,你跟作者商量一下,這個情節太雷了,已經超出了我們演員的承受範圍。

    導演︰好。

    撥通無良作者電話。N分鐘後……

    歌舒音離︰沙……我跟趙凝XXOO了。

    孤月︰我會讓她對你負責的。

    歌舒音離︰可我愛的始終是你啊!

    孤月︰那又怎樣?你難道要用你這不干淨的身體再來伺候我嘛!

    歌舒音離︰噗——

    導演︰這又怎麼了!今天怎麼事情這麼多!

    歌舒音離︰導演,我不行了,自從演了這個片子,我現在跟女人XXOO都有種恥辱感。

    導演︰這不是很好?小離啊,你應該結束這種一夜情的日子啦。

    歌舒音離淚奔︰可問題是!我發現我現在越來越像女皇控了!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變成受的!一定會的!

    全劇組︰默哀ing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9 08:33 AM

本帖最後由 avlon001 於 2010-9-9 12:30 PM 編輯

第三十七章 投石

    這一入宮,我的地位就直線上升,休整了三日後,北冥疇忽然約我下棋,多半是看我沒動靜,有些發急。

    “條風布暖,蘭芷滿庭,美人桃花深處淺笑,翠鶯合唱愛濃花梢。”

    我輕拾桃花枝,沉浸在那淡淡的花香中,如此清澈的花香讓人留戀,只怕今後就無心賞花下棋了。

    碎碎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我回身一禮︰“月孤塵見過北冥國主。”

    北冥疇站在我的面前,臉上帶著淺笑。一身白色收腰龍袍,與那日北冥齊身上袍衫相同的款式,這北冥疇正值男人花開的年紀,身形尚未走樣,原本正是風流快活的時候,卻要面對死亡。數得清的日子,看得見的未來,真是讓人同情和悲憐。

    “月大夫請坐。”

    棋盤擺在桃花深處,明朗的春光,粉色的花瓣隨風而落,飄落在棋盤上,讓人心生憐愛。

    輕提下擺,席地而坐,一白一黑,棋局開始。

    北冥疇左手輕拾右手的衣袂,落下一顆黑子︰“月大夫這幾日還住得習慣吧。”

    “恩,多謝國主關心。”

    “朕看月大夫這幾日較為清閑,便請月大夫來陪朕下棋,也好打發這無聊時光。”果然,北冥疇不信任我,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月某初到北冥,也需休息幾日,養精蓄銳,施展手腳。”看著面前的北冥疇,原來他是個鰥夫。沒想到皇後也病逝了,讓我有點意外,隱隱的,有種不詳的感覺。先是白桃夫人,再是皇後,現在又是北冥疇,這一家子怎麼都這麼短命?

    “是嗎……”北冥疇看著棋盤,淡淡而語,我隨口道︰“月某想知道太子到底荒淫到如何的程度?”

    “啪!”靜靜的桃林里,是我們落子的聲音。

    北冥疇端起案幾上的茶盅,在開蓋的片刻,一片粉色的雪花落入他的茶中,漂浮在那一片翠綠的茶水上,激起一層又一層淺淺的漣漪。

    “律兒就是市井的流氓。”

    “呵……北冥國主這麼形容,月某就明白了,可北冥律是太子,怎會成了這市井之徒?”

    “自然是左司馬干的好事!也只怪我和皇後太寵愛律兒,律兒變成今日這般模樣,朕也有責任。”北冥疇輕輕嘆息著,“律兒小的時候其實很聰明,嘴又甜,當時又是皇宮里唯一的孩子,自然整個皇宮上下都是寵愛有佳,那時朕還只是太子,因此律兒仗著先皇和母後的寵溺可謂無法無天。

    即使後來文兒和齊兒的出世,也分不到先皇和母後的寵愛,因為文兒太過文靜,並不討先皇喜歡,而齊兒又是……朕的側室所生,自小就不住在宮內,所以,律兒依然佔著獨寵。

    之後,朕繼承了皇位,一時也無暇顧及他,再加上朕一直對白桃夫人心中有愧,所以當時朕獨愛齊兒,于是,便忽略了對律兒的管教,讓他跟著左司馬學會了吃喝嫖賭,荒廢學業,之後便更是一發而不可收拾。

    皇後也一直瞞著朕,朕起初一直以為律兒在後宮努力學習,卻不知他那時就已經整日不回宮,在市井青樓鬼混!”

    “原來如此,這應該是左司馬有意腐化太子,那二皇子呢?又是一個怎樣的人?”

    “文兒?哎……”北冥疇長嘆一聲,落子的手變得無力,“他雖然不像律兒那麼混,但卻是膽小怯懦,優柔寡斷,沒有主見,見到朕只會嚇得哆嗦。”

    “嚇地哆嗦?為何?國主莫非時常打罵他?”

    “朕從未打罵過他,說來也是件怪事。文兒原本年幼時也只是不愛說話,以為長大會好點,可突然有一年,他竟然連男人都怕了,只要看見男人,就算是他的皇兄律兒,他也會繞著道走。

    倒是太監,他有時還會說幾句話。可是,一個皇子終日與太監混在一起成何體統!于是,朕就拿出了家法。從那次以後,他見到朕也繞著走。哎……這些孩子為何都不像齊兒一樣讓朕省心呢!”北冥疇的黑子重重落在棋盤上,激起了落在棋盤上的花瓣,花瓣輕輕揚起,又再次緩緩飄落在棋盤上。

    我笑道︰“只怕您的齊兒也不讓您省心。”

    “哦?”北冥疇挑起了眉,有了我的針灸控制,他可謂精神煥發,一如常人。

    我吃下他大片黑子,淡淡地看著棋盤︰“他太溫柔,恐怕是在有意躲避這場風浪,只希望兄弟情誼永遠,國主您身體安康。”

    “齊兒還是那麼安于現狀!”北冥疇皺起了眉,“因此朕才安排刺客暗殺冷情,即使失敗也認為他會有所動,結果卻沒想到他扣住了刺客將一切壓了下去。”

    “呵呵……看來月某小看這位笑臉皇子了。”

    “笑臉皇子?呵……的確啊,齊兒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讓人看著就心情舒暢,因此才最得人心哪。”

    “那就請國主說說現在朝中最大的勢力左司馬左家。”我拿起了案幾的雲糕,白色的雲糕帶著薄荷的清香,入口即化,齒頰留香,可謂人間極品。

    “左家在先皇當政時原本是武將,統帥北冥王朝一半兵力。之後,左家的女兒左鞣便成為朕的皇後,于是,左家就成了皇親國戚。左鞣的大哥左司馬便被先皇賜封為當朝國舅,其實權直逼宰相。

    直到朕當政後,也尚未發覺左司馬的野心,當時朝堂上下也只知他喜歡結交江湖上的人,養了一些門客。而且北冥王朝的貴族都會養一些門客,所以並未引起朕的懷疑,直到他的門客達到了數百,並且都是武士時,朕才發覺其別有用心。

    只是此刻為時已晚,朝中大半的官員早在朕不知不覺中被他收買。只怪朕當時年紀尚輕,未能及時洞察他的野心。因此,左司馬現在非但手中握有兵權,府中的門客更是一支相當于御林軍的部隊,若朕要動他,勢必會引發一場內戰。”

    “那京中除了宮內的御林軍,就沒有其他的軍隊了?”

    “有,還有駙馬左懷的守城軍,而這左懷正是左司馬的獨子,所以朕手上只有宮中的御林軍,朕,動不了左家啊……”

    駙馬啊……如此說來,這左家若要逼宮,簡直易如反掌。我拿起了茶杯,看著翠綠見底的茶水,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不好了——”一聲呼喊從遠處傳來,是李公公那尖細的嗓音,“皇上——不好啦——出事了——”

    李公公咧咧切切地跑到北冥疇的面前就跪在了地上,喘著氣︰“有人……有人刺殺太子!”

    “嗒啦。”尚在北冥疇手中的黑子掉落,在棋盤上盤旋了一會,落在了一個死穴上,我當即笑道︰“國主,您輸了哦。”

    北冥疇緩緩抬起眼瞼,原本悠閑的神情變得深沉。

    ************************

    《孤月行》花絮

    水東流︰沙,你的蔥油餅能不能停一下。

    孤月拿著蔥油餅眨巴著眼楮。

    水東流︰因為我們過會有一場吻戲,我不想吻完後滿嘴都是油。

    孤月拿著蔥油餅又眨巴了一下眼楮,然後拿出一張餐巾紙。

    水東流︰太好了,你能理解就好。

    孤月將餐巾紙給水東流︰給,拍完擦一擦。

    水東流傻眼。

    孤月︰不夠嗎?

    孤月又拿出一瓶洗面乳,水東流繼續傻眼……



第三十八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北冥疇一臉深沉地看著我,我故作擔憂地看著北冥疇︰“國主,不該查一下刺客嗎?”

    北冥疇眯了眯眼,看向李公公,沉聲道︰“刺客捉到了嗎!”

    “捉,捉到了,是個女的,正要帶去刑部!”

    “不!直接帶到這里!”

    “可是……”李公公皺著眉,哭喪著臉,“可是太子已經審問了那個女刺客。”

    “審問?那女刺客說了什麼?”

    “說……說……”

    “到底說了什麼!”北冥疇加重了語氣,冷冷地看著猶豫不決的李公公。

    李公公洩了氣,哭喪著︰“那女刺客說是六殿下指派她來的,皇上,這不是明擺著陷害嗎!奴才為六殿下擔心哪,這麼多人都聽到了,六殿下怎麼脫身哪!”

    我看著北冥疇已經煞白的臉,他的嘴唇因為憤怒而微顫,忽地,他揚起手就拍在了棋盤上,“啪!”一聲,棋子“ 里啪啦”散落開來︰“把女刺客帶來,事關重要,由朕親自審問後再做出決定!”

    “是!”可憐的李公公又跑了回去。

    我端起北冥疇的茶遞到他的面前︰“國主別氣壞了身子。”

    北冥疇豁然看向我,當即,衣袖甩過面前,手中的茶杯被打落,他伸手就揪住了我的衣領,哎呀呀,這些男人怎麼都喜歡這樣。

    “你!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淡淡地笑著︰“扔了顆石子而已,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您認為月某不攪亂這灘死水,對方會有所動嗎?”現在就怕敵不動,這蛇不出洞,又怎麼抓他。現在有人刺殺太子,對方也要追查究竟誰是幕後主使。

    “以動制靜!”北冥疇略帶驚訝地看著我,緩緩放開我的衣領陷入沉思,我整理著衣襟︰“到時皇上就以女刺客是重犯為由,秘密關押。”

    “秘密關押?哼!宮中還有秘密的地方嗎?”

    “呵……”我淡淡地笑了,“這人自由了,誰還能找得到?”

    “原來你只是放一個迷霧?”

    “沒錯,這今後我還有很多事要讓她去做,而且將來救冷情也還要靠她。”

    “那齊兒呢?”

    “冷情自然會全部扛下,這是後話,月某覺得還是讓六殿下進天牢反省幾天比較好,看著冷情受刑,他的心情一定不會很好吧。”

    北冥疇輕舒一口氣,冷哼一聲︰“月孤塵,怎麼朕在不知不覺中也成了你的棋子?”他左手肘撐在棋盤上,托著側臉斜眼看著我,我但笑不語。

    棋盤邊一片狼籍,既有被北冥疇打落的棋子,又有他掀翻的茶水。

    以冰默的身手進入皇宮刺殺太子並不是件難事,原本我也擔心她一時找不到太子的蹤跡,想幾天後再實行,卻沒想到早在我之前,冷情就已經給她下了命令,如有必要,隨時準備刺殺太子。

    冷情自然希望此事永遠不會發生,但還是讓我促成了。

    冰默的刺殺帶著漏洞,就是她招認地太快,但這個疑點因為她是一個女刺客也就變地不明顯,在外面的世界,女人是弱者,就如同冷清所說的,只要嚇唬嚇唬,女人就會求饒,我會讓這個世界因為小看女人而付出代價。

    而這個小小的疑點也是將來讓冰墨可以翻供的楔機。

    北冥齊可以說是在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被請進了天牢,冷情也作為共犯抓了起來,那時,我正美滋滋地享用我的宮廷晚膳。按照北冥齊和冷情小看女人的性格,他們一時還不會聯想到女刺客就是冰墨,而是會懷疑是左家在陷害他們。

    就算聯想到是冰墨,他們也會認為冰墨又倒戈相向,因為冰墨是女人!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在這個男人的世界,女人這個性別就是最好的解釋!

    這一顆石頭立時激起了千層浪,求情的,落井下石的,死薦的,游說的,一波接著一波,讓我看清了北冥齊在朝中的份量,認清了哪些是齊派,哪些是左派,哪些是牆頭草,哪些是等著龍風的。

    這若讓北冥疇詳解,恐怕要說到他斷氣。現在可好,一目了然。

    我在屏風後面品茶靜聽,北冥疇在前面對付著千姿百態的朝臣,可惜的是,左司馬始終沒有露面,不過他的嘍羅倒是來了不少。

    讓我出乎意料的是,大部分老臣都在為北冥齊說話,還有不少年輕的官員也站在北冥齊一邊,從中可以看出,北冥齊在朝中有一定的勢力。

    可是,根據北冥疇所說,北冥齊是側室白桃夫人所出,按道理,應該不會有如此威信,即使加上冷情,也無法讓老臣臣服。這其中,是不是北冥疇漏了什麼?還是,北冥齊有一個讓老臣心所向的朋友?這匹黑馬會是誰?

    “接下去,他們該催朕立案查辦了,怎麼辦……”屏風的外側,北冥疇長嘆著,我淡笑道︰“國主,您可要注意身體,若情緒受到刺激,可是會隨時昏迷的。”只要不立案,北冥齊就不會入罪,更可以體現出北冥疇對北冥齊的偏袒,讓對方有所行動。

    “呵呵……你真是一個鬼才。”

    我在屏風後和北冥疇一起笑著,不管北冥疇是否刻意隱瞞了什麼,但這股力量是對北冥齊有利的力量,或許不久之後,謎底就會揭曉。

    接下去的兩天,整個北冥王朝可以說沸騰似開水,唇槍舌戰在大殿上上演了一遍又一遍,讓我不禁贊嘆北冥王朝的人才是我影月所不及,無論是齊派還是左派,我都有種把他們打包回影月的沖動。

    但舌戰中,只有一人未動,就是左司馬,這蛇未動,到是讓我有點苦惱。

    **********************************

    《孤月行》花絮

    北冥疇︰我不要演這個角色,都沒一場床戲!

    導演︰怎麼會沒有呢?有很多呢!

    北冥疇︰哪里有了!老婆都死光了!

    導演︰孤月啊,你跟孤月有好幾場。

    北冥疇︰真的!

    導演︰恩!騙你是小狗。

    N天以後……

    北冥疇躺在床上被孤月扎針,這就是所謂的床戲……

    床戲︰躺在床上的戲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9 08:36 AM

本帖最後由 avlon001 於 2010-9-9 12:29 PM 編輯

第三十九章 賽貓


    漆黑深沉的夜,是如鬼哭狼嚎一般的風聲,住在北冥疇的寢宮已經六日,而北冥齊和冷情也已被關入天牢。

    冷情,莫怪我狠心,你的犧牲,是必要的。

    這幾日,不斷有人來試探我的底細,他們應該都是左司馬的人,不過左司馬的確沉得住氣,他似乎依舊保持著觀望的態度,是時候扔第二顆石子了。

    “篤篤篤。”窗外響起三聲擊打聲,有人進入了我的院子。月光下的窗戶上映出了一個黑色的身影,我走到窗側低聲問道︰“有沒有人去天牢?”

    “有!你讓我守在天牢附近,發現有一個人常去天牢,這個人就是北冥王朝的永樂王︰北冥櫟!”

    “永樂王?”北冥疇怎麼沒跟我提過?

    “恩,永樂王在朝中很有威信,聽說當年他的能力遠遠超過當朝的皇上北冥疇,但他十分貪玩,到處游歷,常年不在京城,在朝中也不願擔任任何職務,沒有實權。”真的沒有實權嗎?那他的威信又從何而來?人緣好?北冥疇的王牌會是他嗎?哼,有一個方法可以知道結果。

    “除了永樂王,公主也去過天牢。”

    “公主?”

    “是的,四公主,估計是去探望六殿下吧。”

    “知道了,接下去的幾天你繼續監視天牢出入的人員。”

    “不監視左司馬嗎?”

    “他那里高手太多,我怕你暴露。”

    “明白!還有,我發現了一個情況。”

    “什麼?”

    “就是左司馬的其中一個門客最近時常請天牢的一個獄卒吃飯嫖妓,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嗎?”

    “不知,你告誡我不能過于靠進任何人,只能遠遠監視。不過可以肯定,請獄卒的,就是左家的門客,左家的門客都是江湖中人,而那個請獄卒玩樂的就是江湖上有名的五毒君子。”

    “五毒君子?”

    “恩,擅長用毒。”

    “知道了,那還有別的可疑情況嗎?”

    “暫時沒了。”

    “去吧。”我輕聲說完,卻發現她並未離開,依然靜靜地站在窗前,“怎麼了?”

    “月……我知道,你做事有你的原因,可是……你對將軍真的沒有半分感情嗎?”

    一絲絲帶著涼意的風從窗戶的縫隙中擠入我的房間,撫過我的面梢,我沉默著,直到窗外的人影飄離。

    冰墨的問題我無法回答,因為我沒有時間去思考。我現在與影月幾乎是隔離的狀態,等同與孤軍奮戰,而冷情只是我這盤棋的棋子。棋子︰可攻可守,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犧牲。

    推開門,院內是一片皎潔的銀霜,月光灑在院中的樹上,地上的樹影張牙舞爪,我望著那布滿繁星的四方天空,試探地叫了一聲︰“出來吧。”

    身邊的地上,映出了一個身影,那黑色的身影比我的影子大出了一圈,我忍不住笑了,只是試探一下,這傻小子就真出來了。

    “沒想到月大夫居然能發現醉。”我並未轉身看他,因為怕忍不住自己的笑容,其實醉的存在根本無需推敲,他是北冥疇的人,從上次夜談就可以看出他是北冥疇的心腹,北冥疇不派他監視我還能是誰?

    而冰墨出入太虛殿,他自然知道。

    我看著面前隨風搖擺的樹,雙手插入自己的袍袖,淡淡道︰“都聽見了?”

    “恩,月大夫是想讓醉不要告訴皇上嗎?抱歉,醉誓死效忠皇上。”

    “呵……醉言重了,你僅管把你看到的,聽到的都告訴你的主子,我只是想說,既然你半夜不睡覺,就幫我去御膳房拿點吃的來,我餓了。”

    醉在我的身後靜靜地站著,良久,他才應了一聲︰“是!”然後飛身而去,忽的,他又落在了我的面前,定定地看著我,剛毅的臉上劃過一縷淡淡的薄紅,他對著我一抱拳︰“得罪了!”

    我愣了一下,只這片刻的呆愣,醉就將我抱起,然後飛上了屋檐。呵,這小子是怕我調虎離山嗎?

    *****************************************

    在眾臣再一次催促北冥疇立案的時候,北冥疇暈了,他暈在了那至高無上的龍椅上,朝堂上下只剩下急急的呼喚聲︰“皇上!”

    太虛殿外,守侯著文武百官,而這次,即使是老臣也只能在殿外守侯。

    待內殿只剩下我和北冥疇後,我端上一杯涼茶,想必北冥疇方才一定也爭地大汗淋灕。

    北冥疇騰得從龍床上坐了起來,唇上兩小撇胡子氣得直顫抖,我送上茶杯,他拿過掀了掀,就扔在了地上,“啪”,茶杯摔了個粉碎,接著就是他的大罵︰“都是混賬東西!”

    我看著茶杯的屍體,北冥疇看來氣得不清。

    他站了起來,背著手開始徘徊,時不時停下指著房門罵著︰“這群沒良心的東西!一個個都是吃里扒外的東西!好!很好!左司馬那只老狐狸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真有你們的,等著!朕讓你們統統給左司馬陪葬去!月孤塵!”

    “何事?”

    “你!我說你怎麼這麼氣定神閑!還不快進行你下一步計劃!你站在這里做什麼!等著吃飯嗎!”北冥疇將火發到了我的頭上。他是個病人,原諒他,我笑道︰“正是,月某在等飯吃。”

    “你!你!你想氣死我!咳咳咳!”北冥疇氣得咳嗽起來,我悠閑得看著他︰“國主似乎還留著一張王牌吧。”

    我的話才出口,北冥疇就停止了咳嗽,他頓了頓,然後回到圓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月大夫什麼意思?朕的王牌不就是月大夫嗎?”

    “哦?是嗎?”我看著北冥疇,他端著杯子並未入口,我掏出了一個錦囊,“請國主將此錦囊交給永樂王。”

    北冥疇狹長的丹鳳瞬即眯起,接過錦囊,雙目看著我︰“你養的那只貓倒是挺有活力,整日在朕的房梁上上躥下跳。”

    “國主的那一只也不差。”我也眯起眼楮。

    “是嗎!聽說他這幾晚每晚都馱著你去御膳房偷吃,朕的貓就快成為你的坐騎了。”

    “呵呵……月某少吃多餐,而且您那只貓真是粘人。”

    “少吃多餐啊……”北冥疇將錦囊放入懷里,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到底是大夫,注重養生。”

    我和北冥疇都是一臉狐狸假笑,將各自的話題繞開。

    “啾啾。”一只翠鳥落在了滿是陽光的窗台上,綠豆的眼楮骨碌碌地轉動著,它靈巧地扇動了兩下翅膀,然後飛離了窗台,北冥疇看著窗外迷人的春光,拉住了我的胳膊︰“既然你最近空閑,就陪朕御花園賞花去。”

    看著滿臉笑意的北冥疇,我當即看到了北冥齊的身影,那張陰險的笑臉和那副貪玩的神情,一下子,北冥疇仿佛年輕了好幾歲,他原本看上去就不顯老,再加上他現在燦爛的笑顏,那股子魅力奪目地讓人無法睜開眼楮。

    我抽了抽眉腳,提醒道︰“皇上,外面可還有等著消息的眾臣啊……”

    “那就讓他們等去,不曬曬太陽,他們都會發霉的!”北冥疇打斷我的話就拉著我往後殿走去,邊走邊說道,“稍後李璞會打發他們的,哈哈哈……”北冥疇大笑著,那神情就像是在幸災樂禍的孩子。

    對于北冥疇的突變,我只能用一句話解釋︰在最後的日子里,北冥疇返老還童了。

    *********************************

    《孤月行》花絮



    醉︰導演,我感覺我這個角色吧……有點傻……

    導演︰傻是好事,有句話叫很傻很天真嘛。

    醉︰能不能……我是說稍微讓我精明點……例如洞悉孤月的計謀,然後分析給皇上,並做好下一步對策,然後推動事態發展,讓孤月也始料未及……

    導演打斷︰停!醉,請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個配角,而且是一個炮灰級配角。

    風雪開始飄零,這就是炮灰級配角的悲哀啊……



第四十章 出獄


    當冷情突然認罪的時候,多日的爭吵漸漸變得消停,但暗流卻越來越洶湧,那維持著北冥王朝政局的天平開始上下起伏,顛簸不定起來。

    晨光微露,淡雲如沙,薄霧化作相思淚,淚濕滿園桃花。

    清新的空氣,讓人舒爽,手拿*小瓶,采集那花中甘露。醉依然站在我的身後,他現在的監視變得明目張膽。

    “你不睡嗎?”將采集的甘露一飲而下,一股清流順著喉嚨潤徹心肺,更是齒頰留香。

    醉並沒有回答,我轉過身看他,他的表情有點呆滯,雙目圓睜,卻是無神,我笑了,原來這位醉大俠練就站睡神功。

    我靜靜的站著,看著他剛毅的臉,帶著陽剛之氣的眉眼,眉梢細長如同劍鋒,眼角微微上斜,堅挺的鼻梁下,是顏色偏暗的唇,唇線帶鋼,下巴更是削尖,整個人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把利劍,渾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煞氣。

    醉雖然入睡,但他的氣場卻因我而動,若我此刻微動,他便會醒來,估計這幾日他對我的作息有所了解,才會在我采集甘露的時候放心小憩。

    金色的晨光漸漸從雲端灑下,鋪在這滿園的桃花林上,一注尤為鮮亮的晨光投注在了醉的身上,瞬即,他在桃花林中變得鮮亮,奪目的光輝在那妖艷的紅桃的襯托下,如同是桃花林的守護者,威嚴地站立在我的面前。

    晨光瞬即驅散了薄霧,整個桃花林變得明亮而艷麗。

    一陣微涼的風帶起了片片花瓣,花瓣飄過醉的面前,讓他整個人變得朦朧而遙遠。

    他墨色的瞳仁收縮了一下,神采瞬即從那關閉的大門里湧了上來,他看著我開始發愣,縴細的發絲順著春風撫過他的唇梢,竟也帶出了一絲柔美,真是一個剛柔並濟的美男子。

    我淡淡地笑著︰“醒了?”

    醉眨巴了一下眼楮,然後低聲道︰“恩。呃……”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

    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月大夫莫非一直都站著?”

    “沒錯。”我唇角微揚,看著他黑亮的眸子里帶起的疑惑,“我不想吵醒你。”

    水紋在醉的眼中漸漸散開,他微微低下了頭,忽的,他似乎發現了什麼,再次看向我︰“月大夫你的聲音……”

    “好聽了是嗎?”經過多日的調養,嗓子漸漸恢復,但依舊不可高語,所以我現在的嗓音是柔中帶沙,正是男聲中較為好聽的聲音,“因為快好了。”看著醉眼中淡淡的開心,我轉過身,“走吧,該回去了。”

    “是。”醉在我身後輕聲回應。輕輕的腳步聲就猶如一只黑貓緊隨在我的身後,他依舊和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就如貓的性格,若即若離。

    ******************************

    北冥齊是在今天早晨離開天牢的,他一出天牢就馬不停蹄地奔赴皇宮,這也在情理之中。當他出現在太虛殿的時候,整個人如同退色一般失去了那份耀眼的光彩。

    頭發蓬亂,臉色微黃,深陷的眼窩說明這四天他未安穩地睡過,原本干淨的下巴也長出了青黑的胡渣。他站在太虛殿前,久久地,站著。

    我站在門內,從虛掩的殿門邊看著可以用落魄來形容的北冥齊,此時北冥疇還未從朝堂回來,而李公公正在勸說︰“六殿下,您要見皇上也要整裝啊,也不差這點時候,您這樣子,怎麼行呢?皇上見了,定會生氣的。六殿下,趁皇上還沒回來,您不如先回齊王府洗漱一下。”

    北冥齊依然站著,他攏著眉,並未聽從李公公的勸告離去,那一身的倔強讓我驚訝,北冥齊還是我認識的那只花妖嗎?為何此時的他就像山間的傲竹,堅忍不拔!

    就在這時,北冥疇的御駕從遠處緩緩走來,他的身旁,似乎還跟著一位官員,眼楮似是蒙上了一層薄霧,讓我無法看清,心中劃過一絲憂慮,但隨著北冥疇的走近,那層憂慮也就被我遺忘。

    只見跟在北冥疇身邊的,正是那個左司馬。

    左司馬與北冥疇一般年紀,高大英武,一身白色金線滾邊的朝服襯托出他健碩的身姿,雖然不及北冥疇英俊,但也是一個頗具魅力的中年男人,而這個時期,也正是他野心最盛的階段。

    御駕在太虛殿的殿門前停下,李公公立刻迎了上去,將北冥疇從御駕上扶下︰“皇上小心。”

    “吱——”太虛殿的大門在那一刻,緩緩打開,我輕提下擺從里面緩緩走出恭迎北冥疇。

    北冥齊在我出現在殿門前的時候揚起了臉,他收緊的眉下是充滿懷疑和憤怒的眼神,在那雙眼里劃過一絲殺氣後,他立刻單膝跪在北冥疇的面前,攔住了北冥疇的去路。

    北冥疇宛如此時此刻才發現北冥齊一般,笑道︰“原來是齊兒啊,這段日子,你真是受委屈了。”

    北冥齊看了一眼北冥疇身旁的左司馬,正色道︰“父皇,請將此案交由兒臣,冷將軍定然不會做出這種刺殺太子的行為,一定是有人陷害!”

    “六殿下何出此言?”左司馬在一旁淡笑著,“這冷將軍可是自己認罪的,何來誣陷之有?不過這冷將軍與六殿下素來交情甚好,卻為何要陷害六殿下呢,怪哉,嘖嘖,真是怪哉。”左司馬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眼角依然帶著淺笑。

    北冥齊微微捏了捏拳頭,赫然起身︰“父皇,兒臣要見那刺客!”北冥齊這話一出,就連左司馬的視線也集中到了北冥疇的身上。

    北冥疇笑了起來,抬手扶在北冥齊的肩上︰“齊兒,那冷情居然陷害你,你還幫他作甚?今日就留在宮里陪父皇好好說說話,先讓李公公帶你下去洗漱一下,順便讓月大夫為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不適。孤塵啊。”

    “在。”

    “你替齊兒看看,然後開些藥房讓六殿下好好調養一下。”

    “是。”我微微收眉,抬眸間正對上左司馬的視線,我微微頷首而笑,左司馬揚起一個淡淡笑容。

    “父皇!”北冥齊還要說什麼,卻被北冥疇揮手打斷,侍衛走了上來,攔住了北冥齊,李公公拂塵輕甩,就請走北冥齊︰“六殿下,這邊請。”

    北冥齊眯了眯眼,胸膛起伏了一下,便甩袖而去。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9 08:38 AM

本帖最後由 avlon001 於 2010-9-9 12:09 PM 編輯

第四十一章 春宴

    逍遙殿內是一丈余寬的百花迎春的屏風,後面是大大的浴池,四個宮女站在兩側,手中分別拿著花桶,浴巾,放有剃刀的小木桶和浴衣。

    北冥齊唇角揚了揚,雙手環胸︰“出去!都給本殿下出去!”北冥齊的聲音里透著隱隱的殺氣,里面的宮女有些發愣,她們看向李公公,李公公不解地看著北冥齊︰“六殿下,這些都是服侍您沐浴的侍女。”

    “不用這麼多,本殿下只要一人足矣。就是……”北冥齊的手指向了那些宮女,宮女都埋首而立,但身體的微動顯示著她們少許的激動,北冥齊的指尖在四個宮女之間來回著,忽然,他甩過手指向了我,“本殿下只要月大夫就夠了。”

    眼眸不由得微抬,心中蕩起一絲波瀾,莫非他想審問我?

    北冥齊收回手指放在下巴下,斜挑著眉看著我,“這幾日本殿下腰酸背痛,相信月大夫定然擅長按摩吧,或是給本殿下扎兩針也好。”

    我站在一側,靜靜地聽著。

    “是,那就辛苦月大夫了。”李公公說罷,揮手讓那些宮女離去,宮女匆匆放下手中的物品從我身邊一個接一個擦過,北冥齊大大咧咧地走向屏風後的浴池,而那扇雕花的殿門,也緩緩關上。

    “還不過來!”空蕩蕩的浴池里響起北冥齊慵懶的聲音。他坐在池邊大理石的地上,抬手撩撥著池中乳白色的池水,池水里放入了特殊的藥材,才讓這一池清水變得朦朧。

    我將衣擺提起塞入腰間的絲韜,然後拿起那盆花瓣開始撒如池水之中。

    又是水汽繚繞,又是花瓣紛飛,淡淡的藥香,柔柔的花香,宛如時光倒流,回到了那浪漫的【藍情夜吧】。

    北冥齊單腿微屈,左手撐在身後,右手隨意地放在屈起的膝蓋上,他微抬眼眸,耷拉的眼皮遮去他眼中的鋒芒︰“冰墨呢?”慵懶而隨意的聲音,宛如絲毫不在乎會不會隔牆有耳。

    最後一片花瓣撒入池中,我靜靜地站在他兩米之外,他臉微側,順手撈起漂浮在水中的花瓣︰“不是說送信嗎?呵……我看這信是送到左司馬那里去了吧。”花瓣從北冥齊的手中順著殘水滑落,再次漂浮在水面之上。

    他緩緩站起身,撐開雙手︰“怎麼?還要本殿下自己寬衣嗎?”

    我頷首道︰“關于冰墨的事,月某不知,自入宮後,月某就與冰墨失去了聯系。”他怔了怔,似乎察覺出我聲音的變化。

    “是嘛,莫不是她又投敵了?”北冥齊輕笑著,緩緩朝我走來,“女人果然不可靠。”

    淡笑拂面,看著北冥齊站到我的面前,我也笑道︰“是啊,女人不可靠。”

    “但是……”北冥齊揚手抬起了我的下巴,眼底滑過一道犀利的精光,“男人,有時更不可靠。”

    清澈的淡然的眼神掩藏我心底所有的想法,我泰然地看著北冥齊︰“月某只懂醫術,殿下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渾身都不舒服。”北冥齊扣住我的下巴,緩緩拉近我和他的距離,他輕輕在我的耳邊吸了口氣,右手環上了我的腰,輕嘆道︰“月大夫的身上果然帶著迷人的藥香,難怪冷情會對你念念不忘。”他扣住我下巴的手輕輕刮過我的頸項插入我的發跡,摁住了我的後腦,“最好別讓我發覺你跟這件事有關,否則就算你是冷情的情人我也照殺……”溫柔的,充滿魅惑的語氣卻是一道冷酷的追殺令,我似乎漸漸開始了解北冥齊的性格了。

    “沒想到在宮里到把你的嗓子養好了,真可惜,如此動聽的聲音卻配給了一個丑人。”北冥齊放開我眯眼笑著︰“本殿下最討厭的就是丑人,你可以出去了,免得影響本殿下沐浴的心情。”

    淡淡的笑容維持到屏風之後,我沉下了臉,這北冥齊,我小看了,今後做事要更加小心。

    從逍遙殿出來之後,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已經三天沒洗澡了!哎……又忘記了……

    因為北冥齊的出獄,北冥疇在御花園設下了春宴,這場春宴宛如有意安排,因為我想見的人都來齊了。

    波光粼粼的人工湖上是一座精致地九曲橋,猶如人畫上去一般,美地不似真物,九曲橋從岸邊蜿蜒地通往水中殿台式的宴賓大廳,輕紗垂掛,美人隱現,如同瓊樓玉宇,天界樓台。

    北冥疇坐在宴廳的正中,而他的右邊是北冥律和北冥攸文。我細細地打量著北冥攸文,細長的修眉,純然無害的雙眼,那黯淡的眸子里帶出一絲不安,宛如周圍的世界對他來說充滿著威脅。

    挺而微翹的鼻,微微開合的薄唇,兩粒瑩白的貝齒微露,如同小小的兔牙,再加上他有點惴惴不安的表情,活脫脫一只惹人憐愛的白兔。他只是低眸看著面前的酒菜,從他坐下到現在,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的面前,未看過庭中的任何一人。

    而北冥疇的另一邊,就是毫無坐向的北冥齊和四公主北冥樰霓。瑩白嬌俏的臉蛋,明媚的鳳目掩藏在那長睫之下,淡淡的一席粉妝更是稱出了她的嫵媚和妖嬈,朱唇微點,唇角含笑,烏發盤雲,步搖輕搖。

    三根描銀烏簪倒插雲霄,一抹長發垂落如同銀河落于九天,烏黑的秀發瑩亮如同玉光,映出她白皙的雪頸和那精巧鎖骨下的三寸肌膚,可謂靜如白雪,動如雲霓。

    北冥疇今日心情十分之好,可以說是紅光滿面,根本不會讓人聯想到他是一個垂死的病人。自從我接手北冥疇的治療後,其他的御醫們就不允許再入太虛殿,這也是北冥疇借著我放出的一個迷霧,讓左司馬以及滿朝文武認為他正在康復。

    故,他頻頻出現在皇宮的御花園、四季花園等地方,展現他朝氣蓬勃的一面,也讓左司馬等人心中揣摩不定。

    *************************

    《孤月行》花絮︰蔥油餅的自白

    大家好,我是蔥油餅,我很高興能成為花絮中的人氣餅,這要感謝無良作者,哦,不,是偉大的作者張廉的力捧,因為她在寫一本關于做菜的書,她說,我集中了菜肴最基本的要素,就是︰色香味!

    色︰來自于我的油,大家都知道,我要過油,不然衣服不會變成好看的金黃色,我不想裸奔,我既沒有傲然挺立的胸,又沒看著讓人有美感的JJ,所以我要穿衣服,我喜歡金黃色的衣服,這樣讓我夠H。

    香︰來自于小蔥的幫助,我愛它們,它們每天在我的身上,就像我身上的一個個吻痕。

    味︰來自于我的本身,大家都嘗過我的味道,知道我有多麼美味。

    當然,我也懂得潛規則,為了能做人氣餅,我犧牲了自己,是的,我給她吃了,但是我被吃地心甘情願。

    所以說,她是個無良作者。



第四十二章 冷情之死


    北冥疇舉起玉盞︰“父皇與皇兒們也有多時未聚了,今日風和日麗,萬里無雲,父皇要與孩兒們一起欣賞這一派春光。”

    “父皇。”北冥樰霓微微側身,“喝酒傷身,女兒擔心父皇的身體。”

    “無礙無礙。”北冥疇伸過手把住了我的手臂,一時間,目光交錯,廳內的視線集中于我一人身上,“父皇有月大夫,父皇知道樰霓關心父皇,父皇倍感欣慰。”他握住了我的手臂,將我從一旁拉出,拍著我的手,表現親暱。

    “月大夫果然是神醫啊,這幾日辛苦你了,來來來,月大夫也請坐。”北冥疇將我拉到身邊,示意我坐下,我愣了一下,因為北冥疇讓我坐的正是他的那張足以坐上三人的長椅,但以我現在大夫的身份能坐嗎?

    我輕輕抽回手,淡淡地看著北冥疇︰“月某站著就好。”

    “哈哈哈……”北冥疇朗聲大笑,右手食指指著我,“你呀你……”那語氣里滿是長輩對晚輩的寵愛,我依舊站立一邊,隨著那些視線從我身上慢慢撤去,我心中揚起了一絲淡淡的笑。

    北冥疇是在表明他現在與我的關系非同一般嗎?如此一來,我就會成為左司馬那邊注意的人,北冥疇的主動示好,讓我可以少做許多事情。

    “這是怎麼了?怎麼都不吃啊?”北冥疇容光煥發的臉上是開心地笑容,廳中美人伴舞,兩邊的人卻無心下食。

    北冥律冷眼瞪著對面沒有坐相的北冥齊,北冥齊的目光流連在美人身上,一旁的北冥樰霓感受到北冥律帶著殺氣的眼神,臉上帶出了憂慮。而那個北冥攸文,依然只是注視著桌上的杯酒。若是視線能化實,相信他面前的案幾早已被他盯穿。

    “律兒……”北冥疇深沉地喚著北冥律,北冥律收回目光拿起酒盞,看了看,還是生氣地放下,臉一側︰“對不起,父皇,兒臣實在沒有心情!”

    “怎麼,父皇好不容易現在能與你們把酒言歡,你這是在給父皇看臉色嗎!”北冥疇的臉微微沉了下去,北冥律倔強地甩過臉看向北冥疇︰“父皇身體安康兒臣自然高興,可是兒臣不想與居心叵測的人坐在一起賞花飲酒,只會讓兒臣感到惡心!”

    “居心叵測?”北冥疇放下酒盞,直視北冥律,“你是指齊兒嗎!這件事已經水落石出,是冷情主使,挑撥你們兄弟之間的關系,你難道還在懷疑你的六皇弟嘛!律兒!朕說過多少次,兄弟之間應該和睦相處,互幫互助,你認為你的六皇弟會對你做出那樣的事嗎!”

    北冥疇越來越高亢的聲音讓邊上奏樂的樂師惶恐地停了下來,舞女當即停下了舞蹈,跪在了廳中,北冥律憤怒地哼哼著,撇過臉嘟囔著︰“誰知道!他們兩個的交情北冥王朝誰人不知,分明就是冷情頂罪,哼!我看哪,他說不定還會來個畏罪自殺,讓大家都死無對證呢!”北冥律這最後一句高喊,立時激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浪。

    北冥攸文終于微微有所動,他的身體顫了顫,仰起臉看向對面的北冥齊,眼中滿是驚疑和恐慌,宛如心底在做什麼掙扎。

    掛在椅子上的北冥齊終于端坐起來,拿起了面前的酒盞,臉上不羈的笑容淡去,隱現出冰冷的殺氣,身邊的北冥樰霓越發擔憂起來。

    “冷情不會的!我一定會查出真凶,還我和冷情一個清白!”豁然間,酒盞碎裂,玉瓊飛濺,他眼角的余光往我這邊瞟來,那徹骨的殺氣讓我不由得收眉閃避。手指算了算時辰,他應該已經用完午餐了。

    遠遠的,急急跑來一個小太監,小太監對著李公公耳語了幾句,李公公面色驟變,他匆匆跑入大廳,急急道︰“啟稟皇上,冷將軍方才在天牢里中毒身亡!仵作初驗,認為是有人在冷將軍的午餐中下毒,現正在捉拿疑犯!”

    “什麼!”一聲驚呼響起,卻是一個女聲。出乎我的意料,這聲驚呼即不是北冥疇,也不是北冥齊,而是北冥樰霓。她粉色的臉上瞬即變得蒼白,黑白分明的眸子出現了片刻地失焦,北冥樰霓的驚變又意味著什麼?

    “哼,我看分明是有人殺人滅口!”北冥律在一邊冷笑起來,就在北冥律這句話尚未說完,北冥齊就從自己的椅子上飛身而起,衣袍因為殺氣而飛揚,袍袖揚起,方才被北冥齊捏碎的殘破的玉盞就抵在了北冥律的後頭之上。

    北冥律冷冷地看著北冥齊,挑釁地揚起了眉。

    “放肆!”這大廳的主人北冥疇終于咆哮起來,“齊兒!你這是要殺死你的皇兄嗎!”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地看著北冥齊手中斷裂的玉盞。忽的,他揚起了笑容,他笑著垂下手隨手扔下玉盞,伸手整理了一下北冥律的衣襟,笑道︰“我只是跟皇兄開個玩笑。”

    然後,他將雙手交叉在腦後,慵懶地看著北冥疇︰“宮里果然無趣,我還是回我的王府,晚上再去【天涯海閣】逍遙。”說罷,也不與北冥疇告安,便擦過李公公的身邊悠然而去。

    我看向北冥疇,他得知冷情自殺的消息並未驚訝,可見他看過那日的錦囊,真是不自覺啊。

    “什麼態度!”北冥律憤然起身,“父皇,兒臣告退!”

    轉眼間方才還歌舞曼曼的大廳里就人去樓空,北冥疇拿起酒盞,臉上倒依然是春風拂面的笑︰“孤塵,你現在可以坐下來了吧。”

    廳中的一干人等早已被李公公散去,我看著自斟自飲的北冥疇,輕提下擺坐在了北冥疇的身邊,我與他,倒是越來越默契了。

    ****************************

    《孤月行》花絮︰

    北冥齊︰冷情,你說是我帥還是水東流帥?

    冷情︰無法比。

    北冥齊︰什麼意思!你就說誰帥!

    冷情︰你們類型不同。

    北冥齊︰類型不同也要分出個高低!你說,我要是裝一顆美人痣會不會更好看?

    冷情︰>_<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9 08:40 AM

本帖最後由 avlon001 於 2010-9-9 12:09 PM 編輯

第四十三章 說書


    當一陣暖人的春風撫過那平靜似水的湖面時,湖面泛起了層層波光,隱隱的,有紅鯉滑過,悠閑而自在。僅管皇宮玉食不缺,但它們始終是這池中的玩物,不知外面世界的廣闊。

    北冥疇輕提衣袖為我送上了一塊糕點,我含笑接過︰“國主看過那個錦囊了吧。”抬眸間,是北冥疇有點驚訝的眼神︰“才兩日未與孤塵談心,孤塵的嗓子竟然已經痊愈,恭喜恭喜。”

    “這全靠宮中的上等藥材。”

    北冥疇微微點了點頭,諱莫如深地笑了起來︰“現在冷情已死,孤塵認為齊兒會怎樣?”

    “自然是報仇,他會懷疑是左司馬等人所為,因為那五毒君子與天牢的獄卒來往甚密,當然,他或許也會想到是皇上的安排,這樣,他就會陷入兩難的境地。”

    “呵呵……那左司馬那里呢?他又會如何想?”

    春風撫過我的面具,帶起我垂落在臉邊的發絲,我淺笑道︰“左司馬的心思方才太子就已經說明。他會有兩種揣測,一是認為是冷情用自殺來保全六殿下,那麼,六殿下將會和他對敵。二是認為是皇上安排人謀殺冷情,保全六殿下並陷害與他,那麼,就是皇上與他對敵。無論是哪種,他都必須馬上采取行動,因為皇上正在康復,而且偏袒于六殿下,再不行動,他就會失去先機,所以今晚,將會是關鍵的一晚。”

    “莫非勝敗就在此晚?”棋局開始,佔先機者佔盡優勢,而那佔先機的棋子至關重要,影響著全局的勝敗。

    我笑著搖了搖頭︰“非也,若是今晚輸給左司馬,全局未輸,但冷情……就真的要死啦……”想起冷情會死,心中難免一陣抽痛,放松的手不由得捏緊,“就看誰能搶到冷情的屍體了。”

    “這點孤塵不必太過憂慮。”北冥疇倒是勸慰我起來,“有時你也要相信朕的人的實力。”他輕輕撫上我的後腦勺,輕拍著我有點緊繃的脊背,我緩緩放松下來,喝了一口面前玉盞中的佳釀。

    “今晚一定很熱鬧,齊兒也會去吧。”北冥疇雙手插入袍袖,視線變得遙遠,平和的臉上浮現追憶的表情。

    我看著那隨風飄舞的紗簾,心中帶起一絲憂慮,北冥齊是一個異數,希望今晚的計劃會順利,不過北冥齊此番動了真格,正好將左司馬的視線引開,便于我的行動。

    真可惜,今晚不能身臨其境地看那場好戲,只有在太虛殿坐等冰墨的匯報了。

    “孤塵。”北冥疇的聲音從身邊飄來,他已經收回那遙遠的視線微笑著看著我,“今日上午,我與左司馬提起了退兵影月的事情。”

    心里立時翻江倒海起來,我略微激動地看著北冥疇,他笑道︰“沒想到我說退兵影月會將那只老狐狸急地跳腳,哈哈哈……他一定以為我在抽調兵力準備打壓與他,畢竟影月可有一萬兵力啊,哈哈哈……”

    心中的那絲激動立刻散去,我有種被人利用的感覺,我耷拉下眼瞼,冷冷地看著北冥疇那帶著勝利的笑容,緩緩地,他感受到了我身上的寒氣,終于將那誇張的狂笑收斂,然後眯起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角的鳳翼隨之展開︰“既然你現在嗓子好了,晚上就來給我講故事吧。”

    “啊?”

    “齊兒從你們那里帶了本書回來,可惜,只有一卷,說是影月女皇孤月沙燒毀了書樓,與那一樓的書卷同歸于盡,可惜啊……那書是如此經典,所以,既然你來自于影月,應該會知道那本書。”

    “什麼書?”

    北冥疇眸光閃了閃,里面帶出一絲興奮︰“《三國演義》,孤塵知道嗎?”

    “知道。”《三國演義》正是我學習兵法謀略的啟蒙書。

    “太好了!”北冥疇開心地像是得了糖的孩子,他看著我的面具目光閃爍著,不知在想什麼。

    當暮色降臨的時候,我的心也變得緊張起來,因為今晚,關乎著冷情的生死。雖然三天內吃下解藥依然能活,但還是少出差錯的好,尤其不能讓北冥齊知道,否則我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會付諸流水,而且還會暴露自己。好不容易將北冥齊推到最前面,讓他與左司馬對立!

    所以今晚,永樂王,你必須贏!

    想用沐浴來平靜自己的心,卻沒想到躺在浴桶里想得越發厲害,只有去給北冥疇說故事了,說故事可以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整個人恢復平靜。

    換上干淨的衣袍,依然是一身白衫,白色的布料上是有規則的對稱的暗紋,不時有淡淡的藍光隱現,是上好的雲綢。

    小小的立領,自領口到腰際是一排傾斜的盤扣,穿在我的身上,溫文爾雅。北冥疇待我不薄,這些衣衫都是入宮後,重新添置的。

    只是這樣的設計讓我不得不裹上裹胸布,將胸口裹地緊緊的,很是不適,明天還是去找一件寬松點的長衫穿穿。

    將長發攏至一邊,打了個結,垂落在耳邊,傾斜的劉海隨意地散在面具的兩邊,舉目望向深沉的夜幕,今日我與北冥疇的兩只貓都去監視那里了,只怕現在已經開始了吧。

    雙手插入袍袖來到北冥疇的內殿前,每晚我都要給北冥疇扎針,有時,他會問起我的計劃,有時,我去的時候,他早已入眠,就像前兩日,他是真的乏了。

    今日,他依然躺在龍床上,手執書卷,正在凝神觀看,靜靜的房間里,是他偶爾翻書的聲音。

    ***************************
花絮

   北冥疇︰老弟,你干地不錯,沒想到你這麼胖,功夫倒是不減反增。

    北冥櫟︰你還說!你倒好,整天就躺在床上聽故事。

    北冥疇︰我日子不多啦,還不好好享受佳人相伴?

    北冥櫟︰我BS你,跑腿的事全是我在做。

    北冥疇︰就當減肥。

    北冥櫟︰--!!!小齊受了點傷,你也要關心一下,別整日跟孤月混在一起。

    北冥疇︰小齊死不了,但不見孤月我會死。

    北冥櫟︰……你這只老淫蟲。

    北冥疇︰過獎。^_^



第四十四章 謠言

    明亮的燭光下是北冥疇平和而英俊的臉龐。

    “來了?”他並未抬眼看我,我也只是隨意地應了一聲︰“恩。”然後搬了一個圓凳坐在他的床邊準備講故事。但心里卻是壓上了千斤巨石,只覺得空氣稀薄,不夠喘息。

    “今晚不扎針嗎?”北冥疇放下書卷,抬起眼瞼,就在他看見我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劃過一絲驚訝,然後就溫柔地看著我。

    我淡笑道︰“已經扎了七日,從今天開始,不用再扎了。”

    “孤塵,今夜……你很是不同。”北冥疇柔聲說著,我將自己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就是衣服與發型換了,前幾日一直穿的都是自己的普通的長衫,因為新衣服還未送來。

    北冥疇伸手微觸我的衣領,微笑著︰“這衣服你穿著很合適。”

    “多謝,北冥國主那故事看到哪里了?”

    “哦,給。”北冥疇從枕邊拿出一本厚厚的《三國演義》,我看了看結尾,正是第二十五回屯土山關公約三事救白馬曹操解重圍。腦中開始回憶,這一下子要連貫下去也非易事。

    就在我想的時候,面具忽然被人輕觸,我抬眼看去,是北冥疇,思路被打斷,帶起我滿腹的疑惑。他是見過我真面目的,所以在他取下面具的時候我並未阻止,只是疑惑地看著他︰“國主為何摘我面具?”

    北冥疇看著我比幾日前稍稍淡化的深紅,眼中帶出了他的心疼,然後,就是一聲感嘆︰“很久都沒看到別人的真面目啦……孤塵以後與我獨處能否摘去面具?”

    我體會著他前半句感嘆的深意,點了點頭。

    他笑了,笑地很和善︰“我也想親身經歷孤塵的慢慢恢復。”

    看著他眯起的鳳眼,我砸吧著這句話的意思,他為何要親身經歷我的恢復過程,難道這里他能享受到什麼樂趣?心中想了千百回還是不解他的行為,便給他說起了下面的故事。

    北冥疇聽得很是認真,聽到高潮處更會緊張地目不轉楮,當劉玄德被關雲長再次救出的時候,他抬手打在了床面上,大聲說好。

    這一說起故事,時間就變得飛快,正說到火燒眉毛之處,身邊忽然飄落兩個黑影,我收住聲緊張地看向單膝跪在地上的兩人,正是醉和冰墨。

    “皇上!成了!”沒有更加詳細的匯報,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帶出了北冥疇的笑容,也讓我心中的石頭放下,長舒了口氣,終于,成了!

    醉和冰墨抬起臉看見了坐在床邊的我,兩人的眼中都帶出了一絲驚訝。

    “很好,都起來吧。”北冥疇命令著。

    我緩緩戴上面具看著冰墨︰“冰墨,從今日起,你就去照顧冷將軍吧。”

    “什麼?”冰墨不解地看著我,“為何?”

    “有你照顧他我放心,而且,接下去我的身邊探子會越來越多,你必須隱藏起來。”

    冰墨雙眼閃爍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我明白了。”

    “國主,月某告退,明日再來為國主講故事。”我起身告辭,北冥疇微笑著點頭,醉站在北冥疇的床側,微微皺眉地看著我,不知那木頭腦袋里在想些什麼。

    當我進入自己房間的時候,冰墨已經站在黑暗中等我回來,她劈臉就問︰“月,你不去見見將軍嗎?不解釋一下嗎?”

    我開始解開那些麻煩的盤扣,懶懶道︰“你去不是一樣,記住,如果他想來見我,你就打暈他!”

    “月!將軍傷地很重,那些該死的獄卒收了左司馬的好處,用的都是重型!”冰墨的聲音帶著顫音,仿佛那些刑是用在她的身上。

    手頓了頓,繼續解扣子︰“放心吧,用我的配方,不出半個月,冷情就會恢復如初,而且壯如猛虎。”

    “月!”冰墨忽然扣住了我解盤扣的手臂,黑暗中無法看清她的神情,但卻感覺到她雙手的冰涼,寂靜的房間里,是她有點顫抖的呼吸聲,久久的,她平靜下來,然後放開我的手,輕聲道,“那你多多保重。”袍衫輕揚,她消失在我房間之內。她……難道喜歡冷情?

    這個想法的產生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女人,就是四公主北冥樰霓,那麼,她那天去天牢探望的其實是冷情。

    有趣,沒想到冷情還挺搶手。

    天牢失火,擺放屍體的停屍房被徹底燒毀,暫時停放的屍體沒有一具幸存,全都焦黑地無法分辨。冷情的事,就這樣不了了之,痛苦的,是冷情的一干朋友和下屬。

    北冥齊府在失事的第二天就設下了一個空的靈堂,冷情的下屬和朋友都紛紛前往吊唁。其實此時設置靈堂是最不明智的,因為冷情的罪名是刺殺皇儲,其罪當誅,就算他曾經軍功顯赫,為他擺靈堂的人,或是去吊唁的人,都有從犯的嫌疑。

    而偏偏北冥齊就擺上了靈堂,這麼做,就是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以及讓其余人主動表態,去靈堂的,就表明是要成為北冥齊的戰友!

    一下子,原本平靜的北冥王朝變成了暴風雨下的怒海,波濤洶湧,兩股對立的勢力漸漸變得明朗。北冥的時局,也在這一刻,變得緊張。

    于情于理,我應該去吊唁冷情,但我沒去,這也隱隱“體現”了我的人品,一個踩著冷情往上爬的小人,一個正在觀望風向的,明哲保身的小人。只要照顧好了皇上,獲得皇上的寵愛,誰敢動我?

    左司馬自那天一笑而識後,近來也總會有意無意地出現在我的面前,雖然只是問些關于皇上病情的話,但卻是對我贊賞有佳,我也是對他贊賞頗為感激。

    “六殿下可真是好人哪。”隱隱的對話聲從一旁的假山里傳來,讓從藥房回來的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很多八卦消息都是從這些小太監的嘴中獲得。我也隱入假山中,偷聽著。

    “是啊,冷將軍這麼對他……”

    “胡說,這分明就是那個人陷害六殿下,冷將軍頂罪,冷將軍就是一條漢子!”

    “小聲點,最近宮里這麼緊張,人多嘴雜的,大家還都要命呢。”

    “喂,小林子,你怎麼又是這副模樣,走路沒力氣的。”原來有三四個小太監。

    “哈哈,他準又被太子捉到房里去了,不過太子這幾個月不出去可就苦了我們這些太監。”

    “哎,誰讓太子妃沒什麼情趣呢?太子又不能找宮女,只有可憐了我們這些太監了。”

    “別說了,怪惡心的。”

    “惡心?你看皇上不也是寵著那個月大夫嘛。”

    “噓——你們要死了!皇上的是非也敢說!”

    “你們別說了~~~”細細的,嬌嫩的聲音響起,引來其余幾個太監的大笑,然後眾人紛紛做了鳥獸散,離開了假山。

    ****************************
花絮
   
  冷情︰導演,最近是不是沒我什麼事了?

    導演︰恩。

    冷情︰那我是不是可以休假了?

    導演︰誰說的?去買避雷衣去。

    冷情︰導演,這是劇務的活。

    導演︰我們是一個大家庭!分工不分家!難得讓你做做劇務又怎麼了?而且能者多勞!@¥#¥#%¥……@%¥……#¥………@#!¥#!%#¥%………

    N小時後,冷情徹底石化。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10 08:43 AM

本帖最後由 avlon001 於 2010-9-10 08:48 AM 編輯

第四十五章 祭奠


    我微微側身,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從假山後面走出,其中一個長相俊俏,雌雄莫辯,腳步虛浮,腰肢無力,心中一凜,沒想到北冥律還好這口。不過這個世界多是如此,在這點上倒是體現了“男女平等”。

    原來宮里還流傳著我與北冥疇的蜚語,這就更好辦了。

    背著藥箱繼續往回走,迎面走來兩個公公,看他們身上的袍衫,應該也是管事的公公,他們一見我,就迎了上來︰“月大夫請留步。”

    我站定看著他們,他們諂笑著︰“太子有點不適,煩勞月大夫去看看。”

    “太子不適?”很好,我還就怕你不來找我,我立刻緊張起來,“那快帶在下去看看。”

    “好好好,月大夫這邊請。”

    我立刻緊緊跟在兩個公公的身後,嘴角揚起了狡黠的笑容。

    *****************************

    這太陽正值西山的時候,宮門里匆匆走出了一個白色的身影,白色的袍衫飄逸而瀟灑,同樣是白色的斗篷隨著他穩健的步履而飛揚,木色的面具遮住他半張容顏,如墨的長發只用一個銀質的小箍斜梳在耳邊,劉海垂掛,將他那張看似清秀地臉稱地越發嬌小。

    長發垂落在胸前,在起伏的斗篷下微微隱現,他的身旁是一個普通的小太監,小太監與他出了宮門後,就上了一輛宛如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馬車,車夫輕揚馬鞭,馬車便揚長而去。

    下午當我到太子的寢宮的時候,果不其然的,左司馬也在太子的寢宮中,他並未試探我,而是聊了些家常,並邀我晚上喝酒。

    為了讓左司馬減輕對我的疑心,我用無法隨意出宮為由推搪,但左司馬很快幫我找了一個理由,就是出宮吊唁冷情。

    當我回到太虛殿的時候,北冥疇略帶羨慕地看著我,然後就是他的調笑︰“看來你晚上有飯局。”

    我笑了笑︰“國主還是當作不知的好。”

    北冥疇什麼都沒說,只說讓我晚上早點回宮講故事給他聽,否則他無法安然入睡,這句話說得頗為曖昧,讓我郁悶不已。

    順理成章地出了宮,我看著坐在身邊扮成小太監的北冥律,不由得笑道︰“為何太子出宮要如此打扮?”

    北冥律聽罷就是唉聲嘆氣︰“別提了,這幾個月快把我悶壞了。”左司馬在一旁幽幽地笑著,然後說道︰“過會老夫與孤塵前往吊唁冷將軍,太子就請呆在車內等候。”

    “恩。”北冥律懶懶地應了一聲,我故意問道︰“為何要去吊唁?”這老狐狸讓我和他一起去吊唁,擺明了月孤塵和他左司馬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讓我這個月孤塵以後沒有退路可言。

    左司馬只是笑笑,並不多言。果然是少言多笑的老狐狸。

    這馬車就停在北冥齊府的門前,只見北冥齊府的門口掛著兩盞大大的白紙燈籠,燈籠上是兩個大大的“奠”字,風吹燈搖,在這陰沉沉的夕陽下,更顯淒涼。

    黑色的粗布掛在門楣,從寬大的門梁上一直延伸到殿堂內,使門口到大殿的院子整個籠罩在那條條黑布之下,沉悶地讓人喘不上氣。

    門口迎賓是齊府老管家揚伯,他看見我跟在左司馬的身邊疑惑了一下,畢竟是個下人,只見過我幾次,也不清楚許多事的內由,便依舊是恭敬地通報了進去︰“左大人到——月大夫到——”

    身穿素衣的家丁將我們迎了進去,只見大殿上擺上了一個大大的靈台,冷情一些部下頭綁白布分立在兩側,北冥齊坐在靈台邊,依然是毫無坐相。

    當左司馬前腳跨入靈堂的時候,當即,靈堂里就殺氣四溢,赫然間,平地卷起了一陣狂風,立刻祭燈搖曳,黑綢亂顫。

    而當我跨入靈堂的時候,卻引起了一陣陣不大不小的抽氣聲。

    “月大夫!”

    “沒想到真是如此!”

    “哼!趨炎附勢的東西!”

    “將軍當初真是瞎了眼!”

    左司馬在這一聲聲對我的輕罵中緩步到了冷情的靈位前,然後接過司儀手中的三柱清香,開始祭奠。

    將香插入香爐,坐在一邊的北冥齊微微欠身,嘴角帶著似是萬分感激的笑︰“左大人親自祭拜,讓冷情終于瞑目了。”也就是說如果你不來,冷情就死不瞑目。

    左司馬也哀慟地擠出兩滴眼淚︰“冷將軍年輕有為,何苦走上這條路,哎……可惜啊可惜……”他一邊嘆息一邊離開,還不忘給我打招呼,“孤塵啊,老夫受不了這生死離別的悲傷,老夫先在外面等你。”

    這左司馬言語之間的親熱是非將我拖下水不可。

    看著左司馬離開,我抬手正要接下司儀遞過的清香,堂上立刻有人大喊︰“別給他!這個叛徒!”

    喊話的正是趙亮,裴義終于忍不住跑到我的身邊,拉住我的胳膊︰“月大夫,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將軍待你像兄弟,你為何在將軍被捕的時候沒替他說過一句話?你現在不是皇上最寵信的人嘛!”

    沒想到外面對我和北冥疇的傳聞已熱鬧至此。

    “小義,你跟他廢什麼話!人往高處走,這我們誰也攔不住!誰叫我們將軍沒有給某人想要的東西!”

    裴義失望地放開我,退到一側,面前的司儀收回香也是憤怒地瞪著我,既然如此,我便轉身離開。

    “噌!”一聲,寒光劃過面前,本能地往後微微一退,一把帶著寒氣的長劍就橫在我的身前,是北冥齊!

    他冷笑地看著我,手腕一轉,就將劍身貼在我的喉頭︰“你真就這麼走了?不該留下些什麼?”

    我瞟過眼看向北冥齊,他的眼中帶著寒光,我淡淡道︰“各位,在下只是一介大夫,皇上對在下的寵信也只限于對在下的醫術,將軍的死,在下也深表遺憾,其余的,請恕在下無能為力。”我撥開北冥齊的劍,便大步而去。

    身後忽然帶起一陣寒氣,正準備閃身躲過,卻聽見刀劍踫撞的聲音,停下腳步,聽著北冥齊沉沉的話語︰“讓他走!他留在這里,只會讓冷情傷心!”

    輕撢衣擺,瀟灑而去,柔風拂面,是我清澈的笑容,以後你們就會知道真相,只是現在,尚不是時候。

    *************************

    小藥瓶,又見小藥瓶。

    藏青︰最近孤月的口味變了,喜歡小藥瓶了。

    水東流︰我們要小心。

    北冥齊︰我才不怕呢,我最近沒得罪他。

    冷情︰恩!恩!

    導演,一臉死灰……

    眾人︰難道導演得罪她了?

    導演︰我忘記給她發工資了……

    眾人立刻急退,與導演保持較為安全的距離,看著孤月拿著可疑的蔥油餅向導演走去……



第四十六章 艷樓



    在北冥京城錦城的東南角,有一處花街柳巷集中之地,這塊風水寶地由一條小小的內河隔開,倒是成了獨立的一處地方。

    一座美人橋連接著那塊小樓林立的逍遙之處,正對橋面的便是京城有名的青樓︰艷樓。它的邊上,便是臨河的一幢接一幢的木質小樓,美人憑欄而立,手中綢帕飛揚。

    大紅的燈籠一盞接著一盞亮起,將這塊逍遙的寶地照地暖昧無比,春光無限。

    我站在橋頭望著那向兩邊延伸的,望不到邊際的青樓,心中感慨萬千,既有對如此大規模青樓群的驚嘆,又有對青樓里女人的感嘆。

    出入青樓的錦衣華袍的男子,和那些忙著招呼客人的龜公姑娘,一派熱鬧奢靡的景象。也不能怪北冥律流連與此,外面的女人的確精彩無限,就像影月的某些貴族,只覺得家中的男人索然無味,夜店的男伶知情知趣。

    奇怪?家中的與外面的到底有何不同?在我眼里,明明都是男人。

    渾然間,我想起了趙凝對我的評語︰你本身就這麼刻板,怎知這其中滋味!我真的太刻板了嗎?

    “哎喲!這不是左大人嘛!”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婦人迎了上來,然後就跟出一遛女人,將我們團團圍住。

    “左大人,您可是好久沒來了~~”一個個嬌聲連連,這些只是迎客的,所以姿色比較平常。

    “姑娘們,你們怎麼只記得左大人啊。”北冥律撲進花堆,立刻,她們認出了北冥律,“這不是北公子嘛,這麼多日子不來,姐妹們還以為你改邪歸正了呢。”此刻北冥律已經換上一套男子便衫,風流倜儻。這北公子應該就是他在外面的名頭了。

    “前段日子私務纏身,這不是一忙完就來看你們了嗎?”北冥律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好啦好啦,進去再說。”左司馬大聲笑著,左擁右抱地走了進去。

    也有姑娘走在我的身邊,似乎看出我是生人,便笑道︰“公子似乎是第一次來【艷樓】呢。”

    “是啊,公子怎麼戴個面具呢?”姑娘們看出我並不像北冥律和左司馬,一時也不敢過于親近,以免弄巧成拙,由此看來【艷樓】的女人都受過一定的訓練。

    我只是抿唇淡笑著。

    我們在繁花簇擁下,進入了【艷樓】。入門便是一條雕花的長廊,長廊的兩側是可以休息的廊椅,而廊外,卻是人工開鑿的淺池,池上荷葉漂浮,紅鯉嬉戲,清澈見底的池水中,是大塊的光滑的圓石,一條巨大的白玉而成鯉魚躍出池面,口中噴出燦燦的蓮花。

    好精美的人工池,好特別的設計。

    走過長廊就是到了水池的彼岸,一間寬敞的大殿,大殿里分作兩層,中間是圓形的舞台,粉紅的薄紗從房頂飛流之下,氣勢恢宏,薄紗此刻束在四邊,舞台上正是美人翩翩起舞。

    一間又一間小隔間由木板攔起,木板而成的牆上是精美的水墨山水畫,可謂雅俗共賞。

    我微微看了下,這樣的隔間也有三十余個,而錯開的二樓是有門的包間,似乎比下面的隔間更大些。

    我跟著左司馬和北冥律繞過了這個大殿,上樓進入了一間包廂,包廂甚為雅致,另一邊就是一排木制的花窗,打開窗,就可以看到樓下台上的表演,窗下更有睡塌,倚窗觀看,別有一番情趣。

    落座後,簇擁著我們的姑娘便自行離去,只留下嬤嬤等著我們點花。

    “終于能出來透口氣了。”北冥律趴在桌子上大呼著,然後他坐直身體勾住了我的脖子,笑道,“這還是借了你的光,哈哈哈,來,別客氣,舅舅請客,你就叫你喜歡的姑娘。”

    “這……不好吧。”我看向一邊的左司馬,他摸著下巴上的那一撮小胡子︰“月大夫不必客氣,現在大家是自己人,你再跟我見外,我可要生氣了。”

    “呵呵,不敢不敢,那月某就要這里的頭牌。”看看這里的頭牌長什麼模樣。

    “哈哈哈……果然是風流出少年。”左司馬朗聲笑著,北冥律依舊與我勾肩搭背︰“沒想到你還真會叫,看來你也是個……恩?恩?”北冥律對我不停地挑著眉,我揚起唇角也是一臉的壞笑。

    【艷樓】的頭牌叫無雙,果真是艷麗無雙,風華絕代,就如滿園綠色中的唯一的紅杏,又如天鵝中的彩鳳,完美無瑕的臉蛋,無可挑剔的身材。擺一擺,是香風陣陣,扭一扭,是秋波連連,讓人心神蕩漾,無法移開視線。

    唯一的缺點,是相對于我的缺點,就是比我高,這,讓我不爽。

    正因為她比我高,所以,我就越發調戲她,她在我身邊被我逗弄得笑聲連連,只喊討厭,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我孤月沙喜歡逗弄女人。

    “討厭~~老是亂摸人家。”

    “當然要摸啊,不然左大人的銀子豈不白花了。”說完,我狠狠捏了她一把舒胸,憑什麼她這里也比我大!

    “哈哈哈……”左司馬大笑起來,“是要摸,是要摸,無雙可是這里的頭牌之一,這錢,自然要花在該花地方。”

    “哎……只是可惜不能留夜。”北冥律哀嘆起來,最近為了保持良好形象,他可是足不出宮門,他抓起著身邊的另一個頭牌懷柔的柔荑放在唇邊,“不然今晚你準走不了。”

    懷柔一聲嬌嗔︰“北公子又想欺負人家~~”

    無端端的,我豎起一身汗毛,半開玩笑道︰“那不如你就扮作我的藥童隨我回……家,這樣不就能天天伺候北公子了?”

    “好主意啊!”北冥律雙眼立刻放光,左司馬瞥了一眼北冥律︰“這女扮男裝不易,而且懷柔又如此傾國傾城,你就不怕被你爹看出來!”

    “哎……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每天都對著一個女人,多悶哪……”北冥律說完將懷柔攬入懷中,輕語,“不如我們現在……”

    懷柔娟帕掩面,腰肢輕擺︰“公子你討厭。”就在這時,北冥律壞笑著抱起懷柔︰“我討厭?過會我會更討厭。”說罷,就抱著懷柔離開了包間。

    看著北冥律離開,不禁想起了他的太子妃孔德萱,聽說她是左司馬的妻家的一個晚輩,雖說是左家的人,地位卻舉足輕重,難怪左司馬能縱容太子如此胡來。

    左司馬笑著舉起了酒杯,揮了揮手,正疑惑他揮手的含義,身邊的美人和他身邊的美人悄悄離去,並且給我們帶上了門。

    哦?莫非是要與我密談?

    ***************************************

    北冥律︰其實我是個好孩子。

    北冥齊︰少來了你。

    北冥律︰因為我覺得配不上德萱,所以才如此胡來,想讓她討厭我。

    北冥齊︰我鄙視你。

    北冥律︰難道你不知道她喜歡的其實是你!

    北冥齊︰……

    北冥律︰為什麼我這麼荒唐了,她還是那麼逆來順受?哎……

    北冥齊︰她既然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就好好待她。

    北冥律︰難道我還不夠荒淫?要不我玩畜牲?

    北冥齊腦子里的世界︰¥%¥……¥**@!@!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10 08:49 AM

第四十七章 套話


    “孤塵?孤塵?美人走遠羅。”

    左司馬在我面前揮了揮手,我立刻拉回視線看向他,不好意思地笑道︰“讓左大人見笑了。”

    “誒?什麼左大人左大人的,見外,今後孤塵叫在下名字即可。”

    “那怎麼行?左大人無論年齡還是資歷都是月某的前輩。”

    “你看你!明明是個年輕人,卻如此迂腐,罰酒!”左司馬“生氣”得將酒杯遞到我的面前,我輕笑著接過一口飲下,好酒,濃而不辣,入口即化,回味時帶出了淡淡的花香。

    “好!好酒量!哈哈哈……”左司馬又給我滿上了一杯,難道他想灌醉我打探消息?

    我連連擺手︰“月某酒量尚淺,方才那杯已是底線……”

    左司馬笑道︰“年輕人怕什麼,來,我敬你,我可先干為敬!”說著,他便舉杯飲下,既然如此,我自不能推辭,也立刻跟著他仰頭,順勢將酒甩在腦後,在他放下酒杯的時候我也放下了酒杯,抬手撐住自己沉重的額頭,開始討饒︰“左……左大人果然海量,月某不敵……”

    “哈哈哈……孤塵,看來你不行!一個男人,怎就只能喝這點酒?我像你這年紀的時候,可是三壇哪!”于是,左司馬又開始給我續杯,我是能倒就倒,能甩就甩,沒機會的只有飲下,算了算,我喝下的沒有半斤也有八兩,差不多也該是醉的時候了。

    感覺到自己有五分清醒的時候,我便動搖西晃地倒在了桌子上,含糊地說︰“厲害……左大人果然厲害……現在也依然威風不減……皇上及不上你……及不上你啊……”我感嘆著,晃著腦袋,左司馬順著我的話反問我︰“怎麼及不上?皇上現在不是很精神嗎?”

    “那是假……咯!假的……全靠我的銀針吊著,沒幾日活頭了,可憐哪……”

    “怎麼會!”左司馬情急之下抓住了我的手腕,“你說的是實話!”

    “當然……”

    “那你還知道什麼?”左司馬的聲音變得深沉,更似在催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他不知拿出了什麼東西,就往我嘴里塞,我赫然明白,那是一種迷藥,吃了後能讓人昏昏沉沉,說出實話。

    我舌一卷,就將藥丸卷入了舌下,這樣我也有機會吐掉,反正我現在說話也是大舌頭。

    “說,北冥疇到底還能活多久?”

    “大概……一……一個月……”

    “他是不是想廢太子?”

    我將臉自然地轉向另一個方向,在轉臉的過程中,將藥丸吐在了手中藏起,然後就看見左司馬也趕緊坐到我另一側,捧著我的臉追問著︰“是不是!”

    “皇上……皇上其實沒想……沒想廢太子……只不過……只不過是因為左司馬……所以……所以才想廢的……”

    “我?說,為什麼因為左司馬而要廢太子?”

    “還不是……還不是……”我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微弱,左司馬立刻將我扶起拍著我的臉︰“月孤塵,說下去!”

    “還不是因為……因為他手上的兵權……”我迷迷糊糊得說著,輕的幾乎不可聞,“呵呵,左司馬真笨……他大可先交出來……讓皇上安心……省的我總是吊他的命……煩死了……將來太子登基……太子又這麼聽左司馬的話……將來……兵權還不是……還不是……呼……呼……”我垂下了腦袋開始呼呼大睡。

    左司馬扶住我身體的手緩緩放開,我跌落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靜靜的房間里,是左司馬倒酒的聲音,他輕聲冷笑︰“哼!還不是我的!”

    “咕咚”,他飲下了杯中酒︰“月孤塵……你果然是顆好棋……”

    多謝誇獎,你這顆棋子更好。

    “來人!”他喊了一聲,然後我聽見了開門聲和腳步聲。

    “爺,有何吩咐?”是個男人的聲音。

    “去準備些醒酒湯來,然後準備好馬車,送太子和月大夫回宮。”

    “是!”

    下人退下,左司馬給我塞入另一顆藥丸後開始自斟自飲,看似很是自得其樂。既然是解藥,我就慢慢化開它,分析著里面的成分打發時間。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北冥律回來了,嘻嘻哈哈得走了進來,然後就是一聲驚呼︰“呀!孤塵不行了?”

    “太子,你怎能說孤塵不行呢!男人不能說不行!”

    “哈哈哈……是啊……哈哈哈……”北冥律不知用什麼戳著我的頭頂,“孤塵,醒醒,該回去了。”

    我茫茫然得揚起臉,依然醉意朦朧︰“恩……什麼回去了……”

    左司馬將醒酒湯推到我的面前︰“孤塵啊,醒醒酒。”

    “哦……”我端起醒酒湯,咕咚咕咚喝下。

    出來的時候,我依然東倒西歪,一個龜公攙扶著我,我才沒撞上門,北冥律和左司馬在一旁大笑著︰“哈哈哈,孤塵啊,你這酒還沒醒哪。”

    “舅舅,我看孤塵是壓根不想離開。”

    “哈哈哈,說得有理!”

    我看著他們呵呵地笑著,腳下打著飄,當走下樓梯的時候,我的視線里躍入一個熟悉的身影,我眼楮立刻眯起,精神高度集中,那個渣怎麼會在這兒!

    **********************************

    《孤月行》記者招待會

    記者︰請問各位拿到這個劇本的第一感覺是怎樣的?

    水東流︰我覺得像BL劇本,你們覺得呢?

    冷情︰恩!恩!

    歌舒音離︰沒錯,我覺得我的角色像偽娘。

    北冥齊︰是啊,我的像狐狸精。

    藏青︰我是帝王攻。

    北冥疇︰我是大叔攻。

    記者︰那誰是受?

    眾人看向孤月︰她。

    孤月緩緩轉過臉,眼中劃過一道寒光,手中拋起了小藥瓶,立刻,只聽見眾人的咽口水聲。



第四十八章 趙凝


    遠處是一個翩翩公子,黛眉似柳葉,雙目似靈泉,小巧的秀鼻下是那張總是微勾的唇,她總算出現了嗎!失蹤了足足一年居然還有心思在這里獵艷!

    我雙腿立刻發軟,討饒著︰“月某不行了,月某今日就睡這兒了。”我抱著柱子不再邁步。

    左司馬笑了起來,眼中帶著曖昧,仿佛在說你想要姑娘就直說,北冥律立刻扶住我的胳膊,輕浮的聲音在我耳邊揚起︰“孤塵你就別裝了,我這就讓人給你準備去。”

    “好,好,呵呵……”我抱著柱子,此處已是二樓的入口,位置比較明顯,凡是上二樓的都會經過這里,包括那個渣。

    只見她輕搖折扇朝這邊晃了過來,我側著臉順其自然地看著她,她感受到了我熱切的目光,我眼波里劃出一道媚光,酒後媚態縱生,于情于理。她微微眯了眯眼,便擦過我的身體上了樓,這渣過會肯定會來找我。

    不一會,一個小龜公就扶住了我,再次往回走,北冥律在我身後嘆息著︰“好羨慕孤塵啊,可以不用回宮,哎……”然後就傳來左司馬的笑聲。

    小龜公扶著我往里走,面前走來一綠衣男子,他恭敬地攔住了我們,然後就是對我一禮︰“這位公子不知是否方便,我家公子相請。”

    我抬眼看了看他,然後對小龜公道︰“讓姑娘先等著。”

    “好列,爺。”然後他跑開了去,我站直身體看著面前的綠衣男子,濃眉大眼,冷漠的表情,應該是那渣的男影了,于是笑道︰“請帶路。”

    男子冷鼻子冷眼,走在我的身前,我心里冒著火,作為影月的皇族,而且是輩出女皇的皇族,這渣,卻在一年前離開影月射日,從此失蹤!

    在國難當前急需人力的時候,她卻在這里風流快活!過會一定要摁倒她狠狠揍一頓!

    翩翩公子折扇輕搖,翡翠的玳瑁扣住她如墨的長發,男子將我領進屋後,便退出帶上了門。

    為何知道她一定會找我,因為我對她太了解了,她就喜歡神秘的事物,我現在臉上帶著面具,僅僅露出的下半張臉就知道我是個上等“貨色”,她怎麼會放過?

    “公子請。”她站起身,眉眼含笑,折扇輕搖,“在下突然相邀實在唐突,就怕公子不來。”

    “放心。”我冷冷地坐到凳子上,雙手隨意地放在大腿上,“我肯定來!”說罷,我直直地看著她的桃花眼,喊出了她的名字︰“趙!凝!”

    瞬即!趙凝“啪”一聲收起了折扇,嘴角依舊帶笑,但殺氣已然形成。

    我抬手就拍在了圓桌上︰“你這渣!你對得起我嗎!”

    立刻,趙凝殺氣銳減,她驚訝地用折扇指著我︰“你,你,你……”她目瞪口呆,普天之下,只有我︰月孤沙敢叫她這個凰主人渣。

    見她說不出一個整句,我站起身就拉她上了床,然後放下帳幔就怒道︰“你這一年到底去哪兒了!連我登基那天你都沒回來!”

    “你,你,你。”趙凝用折扇指著我,我拍開她的折扇︰“你嘴巴抽筋了!是不是要我打你!”我揚起了手,她立刻抓住我的手就嬉皮笑臉起來︰“好了好了,看,我不是好了,我只是太驚訝了,你怎麼會在北冥?難道射日?”

    “射日射日你就知道射日!你知道現在影月出了多大的事!”

    “什麼!”

    我忍住揍她的沖動將前前後後詳細地說了一遍,她怔地瞠目結舌。看著她那一臉呆樣我就想扁她,這個就想著玩的家伙,倒是跟那個北冥齊臭味相投!不過北冥齊比她詭地多!

    “說話,你是不是應該跟我交代一下你這一年都做了什麼!”

    “呃……這個……沙,你漂亮了,戴人皮面具?既然戴了人皮面具你干嘛還戴個面具,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我徹底氣結,而對面這個家伙還一臉迷惑。整個影月,我最想揍的人就是這個趙凝,每次她都惹我生氣!

    “我說你找抽是不是!”我再次揚起了手,趙凝趕緊抱住了我的胳膊︰“我好奇嘛,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而且沙你這麼強大,我絕對相信你有能力把這些人都解決,其實你既然會模仿字跡,為何不模仿這些國主的筆跡下道詔書呢?這樣不是又快又簡單?”

    我無語地看著她︰“詔書層層下放,而且反饋又快,這些國主知道了你說他們會怎麼做?”

    趙凝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縮著脖子嘟囔道︰“他們會發兵攻打影月……”

    “你是不是嫌影月沒打起來你不爽啊,還是你覺得我和這些國主都像白癡?!”

    “是我像白癡……”

    “那你這個影月的白癡是不是該為影月做些什麼?”

    “當然!我是愛國的!義不容辭!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說一句!”趙凝說得大義凌然,小臉鼓起。

    “哼!很好!”我揚起了唇角,趙凝一個哆嗦,小心翼翼地舉起了手︰“請問……沙你要讓我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你經常做的,睡個男人而已。”

    趙凝立刻挑起了眉︰“你有這麼好心?那男人……該不是不堪入目吧。”

    “怎麼會,你我如此交情,我不會害你。”我環起了雙手笑著,趙凝這次挑起了兩根眉毛,雙手塞入嘴中︰“有問題,肯定有問題!”

    “有問題?趙凝,你也是女皇世家,而且,你上次抄蘭家的時候吞了不少吧,話說回來,你在影月活了十八年唯一做過的貢獻就是浪費影月的糧食,現在讓你睡個男人而已,而且還是個美男子,你就如此推三阻四,是不是想違抗我的命令!”我眼中帶出了寒光,趙靈那詛咒一般的遺囑已經讓我不爽,若是讓我相當不爽,我難保不會做出查抄趙家的事!

    “咕咚!”趙凝立刻咽了口口水。

    我冷哼︰“私吞查抄的財物,偽造上報國庫的數據,就這一條罪,夠我抄你家了。”

    “別,別,沙,你上次都睜一眼閉一眼了,我答應就是了,不過,我可以幫你找一個更榜的。”趙凝說著直挑眉,我不解地看著她,她得意地笑道︰“根據我這一年的調查,最大的人*易的黑市就在這里,而且今晚還會到一匹極品,這就是我跑來的原因,嘻嘻嘻嘻……”說著說著,趙凝又在那里口水直流了,這個渣,除了吃喝玩樂就是風花雪月。

    不過我從心底羨慕她,她圓滑地就像一條泥鰍,無論朝中分裂著多少股勢力,她趙凝,依然是風吹不倒,與任何一派都打得火熱,她若不是我的死黨,則我這一生最大的勁敵就會是她!

    *****************************

    《孤月行》花絮

    趙凝︰北冥齊不錯耶。

    孤月沙︰恩。

    趙凝︰夠妖孽,給我吧。

    孤月沙︰恩。

    趙凝︰冷情也不錯耶。

    孤月沙︰恩。

    趙凝︰看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就想調戲他。

    孤月沙︰恩。

    趙凝︰>_<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10 08:51 AM

第四十九章 買仙


    要不把皇位讓給她,讓她去解決她祖奶奶的詛咒?我挑著眉,摸著下巴,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沙,你該不是又在想什麼鬼主意吧。我可警告你,你可別亂來,我只喜歡男人。”趙凝惶恐地拉緊自己的衣領,我淫笑著︰“我在想是不是要將皇位讓給你,你也知道,死在你祖奶奶那條遺囑上的女皇可不少,要不……”我俯向她,她當即躺平,一臉死灰︰“我願意用我的清白換取我的自由,來吧!讓暴風雨摧殘我這顆粉嫩嫩的嫩苗吧。”

    “就你還嫩苗?”我忍不住站起身狠狠踩上她的肚子,她立刻一個側翻躲過,笑道︰“你功夫有退步哦。”

    “別廢話了!我毒還沒解,帶我去你說的那個地方!”

    “你真要去?”

    “當然。”

    “哈哈哈,你有錢嗎?”趙凝一針見血,等著看我好戲,呵,我孤月沙怎會落于她的下風︰“錢你不用擔心,自會有人買單。”

    “沙,我實在不想讓這麼純潔的你去那種地方。”趙凝撲過來抱住了我的脖子,大聲感嘆著,我眉腳直抽︰“你去死——”忽的,丹田一股真氣上湧,立時破口而出,“噗!”一口血,我噴了出來,血噴在了趙凝身後的床單上,猶如一朵妖艷的玫瑰在床單上盛開,甜鹹的血腥味在口中瞬即蔓延。

    “沙!”趙凝急急躍到我的面前,然後就把上了我的脈,我立刻抽回手,趙凝當即就揪住了我的衣領,怒道︰“你這家伙不要命了是嗎!”

    我撇過臉擦了擦唇角的血,淡淡道︰“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不過是真氣混亂,這說明我內力正在恢復,你應該感到高興。”

    “你這個白癡!”趙凝將我狠狠一推,她帶著內勁的推力直接讓我跌坐在了床上,她開始在我面前來回徘徊︰“不行!不能再讓你這麼下去!你這個渣!”她站定在我的面前,再一次揪住我的衣領,雙眼暴突地瞪著我,“你不能為了影月,連命都賠上!你必須休息,你明不明白,你必須……”

    “趙凝!”我厲聲打斷她,“聽著!影月沒了我孤月沙還有你趙家,還有林家,還有松鶴家!但如果我們沒了影月,那還會有我們嗎!那是我們的家啊,是我們的家!就算賠上我這條命,也要保住這個家!如果是你,你也會這麼做的,不是嗎!”

    我緊緊地抓住趙凝揪住我衣襟的手臂︰“放心!我一定會留下這條命回影月,我不會把皇位就這麼輕易讓給你的,我保證!”

    “沙!”

    “回去!回影月去,有你看著影月,我更加安心。”我看著趙凝漸漸暗沉的眼楮,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明白了,我也該回影月看看了!然後把那群爛人趕出影月!”

    我笑了,放心地笑了。

    爛人……有了!我當即勾住了趙凝的脖子︰“在你離開前,先幫我辦件事情。”

    “說吧。”

    我在她耳邊一陣耳語,她立刻皺起了眉︰“你這家伙,就知道不是好事,知道了,但你一個人能行嗎?真的不需要我在這里照應你?你應該知道,多一個人……”忽的,她收住了所有聲音,然後眼中劃過一絲凜冽,輕聲道,“看來我的確不方便留在這里,你的尾巴可真多。”

    尾巴?我看了看趙凝揚起的眉毛笑了,是啊,我一個小小的月孤塵,身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關注,跟趙凝接觸,無疑會帶來更多的麻煩,我當即大聲道︰“這位公子,在下不好男色,多謝公子抬愛,請不要再糾纏在下了。”

    趙凝拉著我的手,往我衣袖里塞進了一張似乎是請柬的東西︰“真是可惜啊,那本公子也不勉強,希望有緣再見,那就請公子喝下這杯酒。”她勾住我的脖子就給我灌酒,耳邊傳來她的輕語︰“到了那里要說暗號,暗號是……”

    我匆匆收起請柬道︰“最好是不見。”然後跌跌撞撞地逃出了這個房間,跑出了【艷樓】的大門。

    站在門口我罵著︰“什麼人!果然不是好東西!”順便叫了一頂小轎,就往宮里趕。

    今日雖然真氣暴走,但也讓我高興,這就說明內力開始恢復,盡管現在還沒察覺,但我會慢慢好起來。

    想起趙凝塞給我的東西,我拿出來借著淡淡的月光觀瞧,這是一張黑色的請柬,請柬的四周瓖了金邊,很是華貴,打開一看,上面寫著【百仙宴】,還有時間和地點,這不看地點還好,一看嚇一跳,居然是【天涯海閣】,沒想到地下人口黑市會在天涯海閣里。

    記得初來錦城,北冥齊就嚷著要去【天涯海閣】,看來這【天涯海閣】不簡單。

    連夜回了皇宮,正踫上太子北冥律,估計是專門等著我的。月光下的北冥律神清氣爽,他看著我嘴角歪斜地笑著︰“孤塵,你怎麼這麼快?莫非真的不行?”

    “別提了。”我擦著滿頭的汗,“被一個男子纏上了,嚇壞在下了。”

    “男子?”北冥律上上下下打量著我,我比他整整小了一號,他不由得曖昧地笑了起來,“孤塵,你知不知道現在宮中有這樣一條傳聞?”

    “傳聞,什麼傳聞?”

    北冥律緩緩走到我的身側,用胳膊輕輕架在了我的肩上,輕聲道︰“說……你是我父皇的男寵?”

    “什麼!”我驚呼,“怎麼會有這種謠言!太子殿下,這絕對是污蔑。”

    “讓我看看。”他忽然在我耳邊輕語,我奇怪地看著臉側的他︰“看什麼?”

    “真相啊。”北冥律抬手彈在我的面具上,“讓我看看,我就知道謠言是真是假。”

    “月某明白了。”我匆匆拿下面具,立刻,感覺到靠在我身上的人身體變得僵硬,然後我再次戴上︰“現在太子知道了?孤塵回去安歇了。”

    北冥律僵硬地點點頭,我快步離去。

    身上是濃烈的酒香和淡淡的脂粉香,這才踏進太虛殿,李公公就迎了上來,他聞到我身上的味道,先皺了皺眉,然後就讓我快點進內殿,說皇上還等著我說故事。

    我驚訝了一下,沒想到北冥疇還等著我。

    **************************

    《孤月行》花絮︰

    趙凝︰我只是喜歡摸摸親親,為什麼你把我想地那麼色!

    孤月︰那你十六歲那次跟誰?

    趙凝︰呃……-_-不記得了。

    孤月︰那你最近的那次跟誰?

    趙凝︰呃……-_-不記得了。

    孤月︰那你總共有多少個?

    趙凝︰-_-!!!

    孤月︰哎……無藥可救。

    某女還在回憶中



第五十章 強吻


    黃色的龍床上,北冥疇靠在靠背上,雙目緊閉,這不是睡了嗎?我心里嘀咕了一下準備離去,卻聽見被單滑落的希索聲。

    “好重的酒味啊。”靜靜的房間里傳來北冥疇沉沉的聲音,我轉身看他,他的眼底是深深的笑意。我拿下面具問著︰“你怎麼還不睡?”

    “等你說故事。”他笑著,笑得有點曖昧,“怎麼,外面的姑娘讓你累到了?”

    “哪有,倒是被一個男客纏上了。”我隨意地坐在北冥疇的床邊,他看著我的臉︰“你的臉又好了點。”

    “恩,再過七天就會徹底痊愈,對了,你身上有沒有錢?”不知怎的,人有點興奮,舉止也變得隨意起來。

    “錢?”

    “是啊,錢,我要買件禮物給太子。”

    “呵……要多少?”

    我摸著下巴,說實話,我對人口買賣的行情並不了解,于是我問道︰“買一個美人大概多少錢?”

    “那就要看怎樣的美人了,若是花瓶,上等的萬兩即可,但若是有頭腦的,則無價可估。”北冥疇說罷眯起了那漂亮的丹鳳,我發現他近來經常這麼笑。

    我自然不會要有頭腦的美人,于是我便說︰“我只是買個花瓶,你給我一萬兩吧。”

    “呵……孤塵你倒是有趣,自己買禮物還要我來買單。”

    “那你給不給,不給我睡覺去了。”

    “給,自然給。”北冥律拍了拍手,醉又不知從哪里蹦了出來,然後取出一萬兩的銀票給我,我呵呵笑著,有點奇怪,怎麼越來越興奮,心跳也有點快。

    北冥疇抬手撫著我的面頰︰“看來今晚你玩地的確很開心。”就在北冥疇的手踫到我的臉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渾身熱了起來,就如同酒醉那般燥熱。

    我揣好了銀票,北冥疇的手也滑落到我的衣衫上,然後就是寵溺地搖著頭︰“都是酒漬,那家伙到底給你灌了多少酒,去洗洗睡吧,明日再來與我說故事。”

    “不行。”我立刻很認真地看著北冥疇,“明晚我要去買禮物,買完應該是深夜了,你還是早點睡吧,說不定明晚還不一定能買到好的。”

    “什麼禮物非要深夜前去?”

    “嘿嘿。”我神秘地笑著,酒勁沖上了腦門,渾身變得乏力,赫然間,我意識到了趙凝給我喝的酒有問題,不禁拍床而起,“該死!那男人給我下了媚藥!”腳下忽然發軟,就跌坐在了北冥疇的床上,北冥疇立刻扶住我的身體,“孤塵,你沒事吧。”

    “沒事,這藥下地不重,我回去拿解藥。”匆匆起身,我一步一飄地飄出了北冥疇的內殿,死趙凝,又陰我!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如此,她總是拿新發明的春藥用在我的身上,她還找到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我有音離可以解毒!當然,我沒有一次讓她得逞!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叫她渣的原因!好好的毒藥不研究,就喜歡研究春藥!

    講起來真是欲哭無淚,班婕舒那次給我吃的也是她做出來的春藥。那是她做出來專門對付男人的春藥,我原本擔心她會對音離下手,沒想到她那次竟然良心大發,找了其他男人試藥,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怎麼給音離解毒了!

    門口站著一個身影,本以為是醉,卻沒想到是班婕舒!她站在門口依然狡猾地笑著,陰森森的夜里她卻猶未地鮮亮,粉色的衣裙上是一層淡淡的銀光。

    她又再笑!她到底在笑什麼!

    “走開!我忙著呢!滾回你的陰間去!”我大步上前,將她的身影打散,就一腳踹開房門,再用腳踹上。

    點上燭火,開始翻箱倒櫃找我的小藥瓶,匆匆擼掉桌上所有的東西就將小藥瓶倒在了圓桌上,地上是打碎的茶具和瓜果。

    燭影繚亂,牆上映出了我慌亂的身影,趙凝這渣!早晚我要砍你的腦袋!抄你的家!滅你的九族!把你弟弟扔到夜店,讓人蹂躪,天天給他喂春藥,春死他!

    挑出需要的小藥瓶,想將里面的粉末倒出,卻發現杯子都被我擼到了地上,隨意找了找,還有一個破地不是很厲害,趕緊撿起來將粉末倒在了里面,用手指混勻,嘗了嘗,還少了一樣,會是什麼?

    “沒想到月大夫會有隱疾?難道是報應嗎!”北冥齊清朗的聲音忽然響起,我怔住了身體,怎麼這藥還會產生幻聽,我含著手指,木訥地辨別著藥粉的味道,因為喝了酒,味覺有點下降。

    輕輕舔過唇瓣,終于嘗出還少一味桔梗。

    “是桔梗!”在我的房間里有一個小型的藥櫃,我匆匆轉身,卻看見北冥齊一身夜行衣地站在我的面前,黑色的面巾垂落在下巴下,他正雙目暗沉地盯著我。

    “怎麼還會有幻覺?這到底什麼藥!”我驚呼起來,走到北冥齊的面前,試探地摸向他,結實而起伏的胸膛,微熱的體溫正從那件綢制的夜行衣下穿透,我不可思議地靠上去,胸膛里是強而有力的心跳,我懵住了︰“怎麼會?怎麼幻覺會這麼真實?那變態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藥!”

    “什麼藥?我看是媚藥吧。”沉沉的聲音從那胸腔里傳出,劇烈地心跳伴隨著他深沉的聲音讓我的耳朵發懵,我怔住了,有人將我扯出了他的身前,我懵懵地看著一臉邪笑的北冥齊,那雙狹長的丹鳳里隱隱透著憤怒和鄙夷,還有一絲奇怪的掙扎。

    “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讓人惡心!真不明白冷情為什麼對你這種垃圾動情!你這種人死不足惜!”他忽然將我拉至他的身前。腦子里現在變得有點混沌,藥力開始擴散,視線漸漸無法聚焦,我看著他憤怒的雙眼,他唧唧歪歪的聲音讓我煩躁。

    “冷情啊冷情,你看看他!你好好看看他!你死的時候,這家伙非但沒有給你祭拜,反而去青樓鬼混,你值得嗎!月孤塵!本想讓你給冷情陪葬,但現在我都覺得這只會污了冷情的名……”

    好煩,真的好煩,他怎麼這麼煩!我撲了上去,就咬住了他的唇……

    這個世界,終于變得清淨……

    **************************

    《孤月行》記者訪談會。

    記者︰齊少,請問你被強吻有何感想。

    北冥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死!我明明應該厭惡丑人的!可是為什麼!我被一個丑人吻了竟然還想吻下去,我到底怎麼了?我中了邪,一定中了邪!

    水東流︰他在看見孤月舔手指的時候就情動了,下流。

    冷情︰哼!說得好聽,幫我去教訓孤月,卻沒想到是去調情!

    水東流︰為了兄弟,赴湯蹈火,為了女人,插兄弟兩刀。

    冷情︰我錯看他了……

    記者︰請問孤月,你有何感想。

    孤月︰關于此事,我不想負責。
作者: toy78997    時間: 2010-9-12 02:28 PM

這是我看過廉大的第二部小說
女主還是一樣的堅強勇敢
期待後續發展
謝謝大大分享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13 08:35 AM

第五十一章 意亂

    讓你再唧唧歪歪,讓你再囉囉嗦嗦!

    北冥齊的身體被我撲在藥櫃上,瞬即緊繃,沒有反抗,我輕輕咬著他的唇,轉眼看見了放有桔梗的抽屜,抬手抽開抽屜拿出桔梗,我離開他的唇,輕聲道︰“別吵,我要配解藥,我不想佔你便宜,我想只有這個方法能讓你安靜下來,對不起。”

    看著北冥齊怔楞的神情和眸子中的火焰,我匆匆轉身將桔梗放入唇中嚼碎,然後放入那些粉末中,用手指攪勻後嘗了嘗,應該沒錯了。

    當想用水的時候,才發現水壺也被我擼到了地上,幸好還有一個橘子,想了想,這些粉末與橘子的汁液沒沖突,便用力一擠,擠出的汁液終于將那些粉末化入果汁中,一口飲下,我安心地長舒了口氣︰“呼——終于沒事了——”閉上了眼楮,感受著體溫漸漸的回落。

    忽的,脖子上出現一道寒氣,那道寒氣帶著劍氣,我立刻夾住手中的殘杯擋住了那道寒氣的相逼。緩緩睜眼,看見的卻是北冥齊身穿緊身的夜行衣提劍站在我的身側,他的眼中是劇烈的憤怒和復雜的糾結,我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兒?”

    北冥齊的臉瞬即抽搐了一下,變成了菜色,沒有那層不羈的笑容,我還真有點不習慣,他抽了抽眉腳︰“我從你進來的時候就在了!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我用茶杯移開他的劍,想了想,恍然想起剛才的一切,難道班婕舒的出現是在提醒我北冥齊的到來?她也會幫我?

    看著氣惱的北冥齊,以及他臉上不知是因為氣惱還是因為羞澀而浮現的薄紅,心里有點愧疚,不過以他的性格,多半是前者。我立刻道︰“對不起,剛才我被人下了媚藥,有失禮之處請別見怪。”

    北冥齊手中的劍有些不穩,似乎真的非常生氣︰“你!”就在這你字剛出口,他似乎察覺有人靠近,立刻掃滅了我屋內唯一的燭火,房間里瞬即陷入一片黑暗。

    不一會,外面就傳來敲門聲,醉的聲音透過房門透了進來︰“月大夫,皇上讓我來看看你,你沒事了吧。”

    我看著身邊的北冥齊,他的劍依然亮在那里,他的功夫高于醉,他潛入太虛殿不知北冥疇是否知道,不過即使知道,也只當不知。

    “沒事了!多謝國主關心。”我喊了出去,醉依舊在門口站立著︰“月大夫……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呵呵,能幫什麼?不用了,毒已解,醉可以放心了。”我知道醉也在為我擔心。

    聽見一聲輕微的松氣聲,醉離開了房門前,北冥齊收回劍就要來抓我的衣領,我現在體力已經有些許恢復哪容你們說抓就抓?

    我立刻擋住了他的手,冷聲道︰“六殿下,你現在還不是殺我的時候,因為我死,皇上就活不了。”

    擋住的手瞬即收回,他肅殺地站在黑暗的房間里,隱隱透出的殺氣將我慢慢包裹。我繼續道︰“既然你已知道皇上活不過一個月,不如一個月後再殺我這個垃圾不遲,只有二十余天,你不能等了嗎?”

    “哼!你好自為之!”北冥齊拉上了面罩,隱隱的,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了我的面具上,“真不明白!冷情為何對你這個丑人動了真情!難道……”他伸出手朝我的面具探來,我並未阻止。

    就在他指尖觸及我的面具的時候,他停下了,久久的,他都不曾揭開我的面具。手指緩緩滑落,撫過我臉上的肌膚,帶起我一陣麻癢。

    “算了,我怕我看了會做噩夢!”說罷,他抽身離去。

    看著敞開的窗戶,我撫過自己的唇,北冥齊的唇,似乎比我的還要柔軟,那唇下微微的刺痛,是胡渣嗎?原來他和冷情的唇很不同啊……

    我怎麼也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北冥疇在上朝之前就來我房間探望我。

    他進來的時候我還在熟睡,直到他把我輕輕搖醒。我睡眼迷蒙地看著面前的身影,那玄色的龍袍森嚴地就像一個黑衣的勾魂使者,心中一慌,人也立時驚醒不少。

    “國,國主?”

    北冥疇溫柔地笑著,就像一位慈祥的父親,手心撫過我的臉龐,停落在我的耳邊,柔聲道︰“沒事就好,剛進來的時候看到地上一片狼藉,還真把我嚇到了。”

    我撐起自己的身體看著昨晚被我擼到地上的茶具和果盤,以及散亂在桌上的藥瓶不由得也笑了︰“讓國主你操心了。”相處地越久,越覺得國主與父親有些相似,那總是溫柔的笑臉,和那溫柔的撫摸。

    溫柔的手撫過我的頸項,我怔了怔,父親似乎不會摸我脖子吧。

    “真希望能早日看見你復原的樣子。”他的手滑過我的肩膀順著我的手臂而下覆在了我的手上,引起我一陣戰栗,總覺得那眯起的丹鳳中隱藏著我不知的東西,直到北冥疇離開,我還是愣愣地坐在床上,北冥疇到底怎麼了?總覺得他現在越來越奇怪。

    想不出所以然就繼續蒙頭睡覺,晚上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直到宮女前來打掃再次將我吵醒。我頂著浮腫的眼圈,心里有點懊惱,甩臉,滿臉殺氣,宮女們哆哆嗦嗦準備好浴桶就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煩躁地摸摸臉,原來面具沒戴,難怪把她們嚇到了。我從未想過要故意掩藏什麼,只是如果頂著這張臉出去嚇人,就是我的不是了。隱隱還記得被我嚇死的那兩個山賊,真是罪過罪過。

    **************************

    《孤月行》花絮︰

    在孤月被下了媚藥後,眾人的內心真實獨白︰

    趙凝︰哼哼!我就要讓你永生永世記得我的“好”,真後悔沒下重點,不然你就會做出對不起音離的事,我到時就可以抱得美人歸啦,哇哈哈哈。

    北冥疇︰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怎麼就放過她了呢……哎……真是可惜啊……太可惜了……

    醉︰只要她說一聲,我隨時願意犧牲自己幫她解毒……

    北冥齊︰媚態中帶著堅強,簡直!簡直!簡直是我一生中見過的珍品!可惜,卻是個丑人……哎……

    孤月︰趙凝的媚藥做得越來越差勁了,不過癮。



第五十二章 天涯海閣

    北冥疇回太虛殿的時候,左司馬又來了,這幾日他似乎跑這里跑地特別勤快。

    左司馬看見我,又只是一笑,我也笑著回禮,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見北冥疇叫住了我︰“孤塵啊,你先別走。”

    接著,他將我拉到身旁︰“司馬,這孤塵還只是個孩子,也初來北冥,許多人情世故都不甚了解,昨夜出去玩樂的時候被人下了藥,今後若這孩子還要出宮玩,就麻煩司馬你看顧一下。”

    “下藥?”左司馬震驚地看著我,他的震驚並未做作,仿佛在心虛他給我下藥的事情被我發覺了,並報告給了我皇上。

    不過想起昨晚在北冥疇房中毒發,媚態微露心里也確實有點尷尬,想著,臉不由得燒了起來︰“這事讓皇上操心了,是孤塵自己去了那些不該去的地方,也是孤塵自己活該。”

    “哈哈哈……人不風流枉少年哪,孤塵何錯之有?不過那種地方品流復雜,好男風者自然不少,下次要多加小心,莫要再給別人下藥了。”北冥疇一邊笑著一邊拍著我的後背,“這孩子昨夜回來神色就不對,若不是他自己會解毒,只怕朕宮里的宮女可就遭殃了。”

    心虛了一下,幸好自己能解,否則倒霉的不是北冥疇的宮女,而是他的兒子了。若是毒發吃了北冥疇的兒子自然不好。

    左司馬挑了挑眉,似乎聽出我應該是中了春藥之類的東西,不禁也眸光閃耀,笑了起來︰“臣知道了,下次月大夫若要再去那種地方,支會本官一聲,自然保護周全。”

    “呵呵……有勞左大人費心了。”臉上有點掛不住,便匆匆離去。

    這段日子,我一直只是在太虛殿與御醫院兩處奔波,北冥的後宮未曾走遍,這也是常理,哪有一個男人可以在後宮亂逛的道理?即使現在北冥疇的兩位夫人都已死去,但後宮始終不可隨意閑逛。

    也就是在昨天,我才第一次去了太子的東宮,但並未有機會去二皇子那里,聽說兩人住地並不遠。

    回到太虛殿,北冥疇坐在殿外院子里的涼亭里,他朝我招招手,我便走了過去。

    “方才在御書房的時候,左司馬與我談起了兵權。”北冥疇靠在憑欄上,視線停落在遠方,“你昨晚究竟與他談了些什麼,讓他會有讓出兵權的想法。”

    我只是靜靜地聽著,並未答話。

    “不過他的意思是兵權交由太子掌管。”北冥疇說罷看著我,我淡然道︰“都是自家人,拿回來也更容易些,該是放迷霧的時候了。”

    北冥疇陷入了沉思。我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側,看著他深沉的面容,在宮中大多時間就是這麼站在他的身旁,或是陪他下棋,或是說書,或是聊天,恍惚間,我仿佛回到了陪伴父親離世的那段日子。

    那時也是如此,我陪在他的身邊,下棋,聊天,說書,或是回憶他年輕時與娘親如何相識,相戀,相愛,然後嫁給了娘親,很羨慕他們這段簡單而唯一的愛情。在娘親過世不到一年後,父親也最終郁郁寡歡而死。

    是我將他們合葬在了一起,那一刻,我的心底卻是羨慕和幸福。

    那麼,眼前這位北冥疇會有自己心愛的人嗎?是皇後?還是白桃夫人?

    ************************

    穿上了白色的斗篷,將北冥疇給我的通行金牌收入懷中,再次檢查了一下銀子,然後帶上一瓶可以解百毒的藥,總算是準備周全。趙凝下毒的手段可謂千奇百怪,無孔不入,我可馬虎不得。

    人口買賣在這個世界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違法的,但卻不包括奴隸,這也算是法例中的漏洞吧。奴隸不屬于人的範疇,聽上去確實可悲。

    于是就有了黑市的產生,也就是地下美人交易市場,同理,官府對黑市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甚至是同流合污。

    那天趙凝說的,就是這種地方。而我今晚要去的,便是她說的最大的黑市【天涯海閣】,聽說會有極品出現,王宮大臣也會到黑市來購買世間極品。

    極品,定義即嚴格又寬泛,主要還是看各人的口味,除了美人應該具備的基本條件,例如皮膚光澤沒有瑕疵,五官美麗,牙齒整齊,其他的就看喜歡什麼。

    喜歡孌童少年的,一般還要求喉結不明顯,因為突出的喉結會影響美觀。就像我,若擺在少年組這一邊,便是極品了。

    考慮到北冥的官員有不少認識我,我將斗篷的帽檐蓋上,將整個人隱于斗篷之下。

    還是那塊獨立的領域,繞過昨晚的【艷樓】往深處而去,眼前豁然開朗,卻不再是小河而是一個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湖,沒想到花街柳巷後竟然是如此奇景。

    自從來到北冥,我就如井底之蛙,所看到的不過是錦城一角,錦城到底是怎樣的景色我卻不知。沒想到錦城的這里會有大型的湖泊,而且,在湖泊的一邊都是小型碼頭,碼頭邊便是那些花樓,碼頭邊停的都是花船,應該是屬于這些花樓的船坊。

    而矗立在我面前的,便是【天涯海閣】。記得在幕城的時候聽冷情的部下提起過,【天涯海閣】是京城最大,最豪華的青樓。此番一看,的確不假。

    高高的三層樓閣立于地面,這塊地三面環水,近似小島。這地勢異常奇妙,只這塊土地凸了出去,整幢樓就如同立于湖面之上。細看之下,凸出的半島邊還設有一個小型的碼頭,幾艘畫舫停在岸邊,紅燈搖曳,仿佛隨時準備帶著貴客賞月于湖上。如此看來,這樓還真當是天涯海閣了。

    【天涯海閣】門前有一塊場地專門供客人停馬之用,門口的龜公微微頷首,甚為禮貌,我輕聲說了聲趙凝告訴我的暗號︰“我想買仙。”

    那龜公立刻含笑︰“客官,這邊請。”

    從不接觸黑色交易的我,才知道進入黑市並不容易,除了那方才的暗號,還要有專門的邀請函,幸好趙凝有兩份,這女人浪蕩也有浪蕩的好處。

    龜公帶著我穿過大堂,來到右側,那里有兩個大漢把門。然後,大漢打開門,我走了進去,眼前是一條長廊,長廊的盡頭卻是一間書房。

    正巧,前面剛有人到,也跟我一樣,斗篷遮面,原來大家都一樣。我看見為對方帶路的龜公走到書櫥前,然後抽出了一本書,書架移開就是一條明亮的通道,音樂聲,人聲,嘈雜的聲音立刻從里面隱隱傳來,整個設計很是隱蔽。

    大理石的地面,兩邊的牆體都繪上了儀態萬千的美人,有的赤裸,有的薄紗半遮,還有的正在行周公之禮。臉瞬即紅了起來,收回目光,不再斜視。

    ******************************

    《孤月行》花絮︰

    導演︰這兩天那個無良作者良心發現,給大家發粽子了。

    眾人︰端午已經過去N久了……

    導演︰有總比沒有好,不要我自己拿了。

    眾人立刻哄搶。

    小狗路過,聞了聞,立刻離開。

    秋風掃過一片落葉,眾人拿著粽子開始陷入沉思︰這該不會是過期的吧,連狗都不吃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13 08:37 AM

第五十三章 金絲貓


    越往里面,聲音越是嘈雜,而且,可以明顯感覺到通道的地面是向下傾斜。心中暗驚,這密室莫不是造在了地下?

    當走到盡頭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我當即被眼前的宏偉建築所吸引。

    丈余的玄色柱子支撐著這個地下宮殿,每根柱子都有三尺余寬,一個人根本無法環抱。

    牆壁上,到處都是精美的美人圖,與方才走廊不同,這些美人或是臥于雲端,或是飛翔嬉戲,宛如到了仙子的天堂,精美的圖畫一直延伸到了屋頂。

    金色的壁燈,暗淡的燈光,晶亮的珠簾,紅色的地毯,沉香的桌椅,處處都體現著華貴和奢靡。

    正前方,是一個高出平地約為半長的舞台,應該就是美人展示的地方。

    我站的地方正是這個宏偉宮殿入口,腳下就是通往宮殿的台階,從我的腳下往下是上好的鮮紅的天域地毯,踩在上面如同踏于雲端一般柔軟。

    “這位客官請自便,您只是普通客人,所以,請不要去包廂。”龜公交代完就轉身回去,我看著嵌在牆內的一個個小包廂,那里應該就是貴客了。掃了一眼,看到不少朝中的官員,果然這是屬于達官貴族的游戲。

    走到最下面,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就上來一個侍女,侍女身穿紗衣,衣不蔽體,仔細一看,侍女里面居然是赤裸的,透過淡淡的紗衣可以隱約看見她胸前的茱萸。

    色情!真是太色情了!北冥王朝怎麼會有這種地方,難怪整體風氣都是那麼色情!

    面對如此赤裸裸的色情場所,一下子超出了我心理承受範圍,胸口有點發悶,空氣變得稀薄,聞一聞,又是含著催情效果的艷香。

    長嘆一口氣,重新調整心態,好在我適應能力較強,不一會也神態自若起來。至少侍女上的茶是好茶。

    一時沒看到趙凝,這黑漆漆的情況下,也看不清誰是誰。她今晚應該會來,這是她把東西交給我的最好的地方,否則就沒機會了。

    不一會,就有一個短衣襟的男子走上了台,宣布著黑市的開始,然後上了第一件貨物,是一個女人。

    我見了一下子把嘴里的茶噴了出來,邊上的人笑著,說我定是第一次來。

    看著那個女人,我終于明白,什麼叫做商品。他們根本沒把這個女人當作人,就是一件商品,身上是透明的薄紗,雙手帶著鎖鏈,然後那麼赤裸裸的站在台上,那個主持者就拿著一個細棒指著女人,向眾人展示著她的優點。

    “身高一米六,體重八十,舒胸,蛇腰,翹臀,大家請看這里的色澤。”說著,那女人被兩個人摁下,然後我就看到讓我噴血的一幕,他們居然指向了她的下身!

    怒火,在胸口燃燒著,他們居然這麼對待女人!如果讓我有機會知道這個黑市的後台老板,我絕對要滅了他!他到底還有沒有人性!簡直就是禽獸!

    輕松,放輕松……我對自己說著,努力壓下心底的怒火,冷靜,不能因為這些小事而誤了我的大事,這里不是影月,女人是低賤的,沒有尊嚴的。

    可悲啊,如果有機會,我會帶你們去影月,讓你們知道,那里才是女人的天堂。

    接著,一件又一件商品被一些隱在暗處的買家買走,這里是拍賣的形式,誰出的價錢高,商品就歸誰。

    在這些報價者中,我沒聽到趙凝的聲音,看來沒她看中的,也是,我也看不中。

    就在這時,又一件商品被推了上來,我怔住了,那東西,請允許我叫他們為東西,否則我人性的一面會受不了。那東西,居然有一頭漂亮的金色長發!

    “各位客官可要注意了,這是今晚的極品,正宗的金絲貓!”說著,那人將那東西的臉抬起,我眯起了眼楮,他有一雙清澈無比的如同藍寶石一般的眼楮,只是此刻那寶石般的眼楮里,是死一般的寂靜。

    台上的,正是一個讓人驚艷的傾城美少年。

    一聲聲抽氣聲響起,我再次確定,這里的老板,沒人性!這還只是個孩子,就被當作商品!不過,對于那些喜歡孌童的男人來說,這約莫十四歲的少年,正好。

    他的確是個極品,淡淡的同樣是金色的細眉如同是精心描繪,寶藍的雙眼里面是茫然無助的目光,惹人愛憐,只這雙眼楮,這頭金色的長發,就已經讓他成為特殊,更別說他光滑沒有突起的喉結和那身雪白泛著珠光的肌膚。

    這應該是畬家族人吧,畬家人曾經是百年前緋夏國的皇族,後來與北冥王朝合並後,就成了藩王,畬家人的血統也就有一部分流落民間,經歷百年後,原本人丁單薄的畬家族人慢慢隱跡,純種的也再難見到。

    而金發的畬家族人流落到花街柳巷的地方,就有了另一個稱號︰金絲貓。

    “金絲貓五千兩起拍。”

    五千兩!我挑起了眉,五千兩都可以讓影月造一座小鎮了!不過,他們是怎麼找到這麼一個極品的,記得金絲貓找起來非常不易。

    “五千五百兩!”這聲音……我笑了,整個人變得越發輕松,不過沒想到原來趙凝喜歡這樣的?好,跟她鬧鬧,讓她破點財,誰叫她昨夜陰我!

    趙凝那邊一喊,立刻就漲到了七千兩,我手一舉︰“八千。”我離主台近,所以上面的人聽地清楚,立刻他喊了起來︰“這里有位爺出到八千了!”

    我了解趙凝,她想要的東西不到手誓不罷休!

    果然,那里清凌凌地喊了上來︰“一萬!”

    “哇——”立刻,滿堂唏噓,我心情瞬即舒暢,這渣錢到底多。我看了看今晚也該接近尾聲,便起身準備離去。

    “這位客人請留步,我家主人有請。”一個穿戴整齊的少年攔住了我,我淡淡地看著他,他約莫十五六歲,舉手投足大方得體。

    ******************

    《孤月行》記者招待會

    記者︰請問歌舒音離公子,聽說因為你此次扮演的角色有點像偽娘,那今後你是否會朝這個方向發展?

    歌舒音離︰絕對不會!

    記者︰但現在根據民意調查,發現你的男性支持者遠遠超過女性支持者,你怎麼看?

    歌舒音離︰我想我下一個角色一定會讓更多的女性觀眾愛上我。

    記者︰我相信,如果你能接拍BL片的話,就會有更多女性觀眾喜歡你。

    歌舒音離︰......



第五十四章 交換


    少年微笑著,等候著我的答復,我只是看了他一眼繼續走人,這種地方,還是走為上策。少年立刻又攔住了我的去路︰“主子有請。”依然是客氣的笑容,禮貌的語氣。

    就在這時,台上忽然大聲說道︰“因為貨物出了問題,今晚金絲貓的拍賣暫時取消。”

    “什麼——”

    “該不是有人暗中買去了吧。”

    “運氣不好!”

    取消,那趙凝今晚不是要抓狂了。

    “這位貴客,主子有請。”少年再次相請,臉上已有急色,我看了他一眼︰“走吧。”

    “是。”少年的唇角露出一絲喜色,仿佛深怕我不接受他三番四次的邀請。

    跟在少年的身後,身邊是來來往往的買家,他們有的三五成群比較著自己的貨物,有的晃來晃去跟其他買家寒暄,畢竟這里也是一個結交上層人物的好場所。

    身體被人撞了撞,手中就多了一個瓶子,我將瓶子納入袍袖中,嘴角揚起了笑,這女人真有效率。

    “貴客小心,這邊請。”少年將我請入了一扇打開的門前,這門後的走廊剛才並未發現,原因是門上也畫著圖案,而且這圖案與牆體渾然一體,現在仔細看看,整個市場里有不少這樣的門。

    我隨著少年入了門,然後那扇畫著翠竹的門在我身後緩緩關上。

    面前的走廊卻與那大堂不同,明亮異常,兩邊的牆上也不再是那些不堪入目的春宮圖,而是雅致的松竹,雕花的青銅壁燈架上是琉璃的燈盞,精美絕倫。

    大約走了一刻鐘,面前出現了一扇暗紅的門,門上似有暗紋,兩扇門上分別刻著單角和雙角貔貅。兩只貔貅的嘴中,含著金色的門環。

    財迷一個,腦中漸漸浮現出黑市主人的摸樣,豬頭,小三角眼,蒜頭鼻,厚唇,肥胖的身材,走一步就會顫一顫的大肚腩,渾身上下都是珠光寶氣。

    “貴客,里面請。”少年握住一個門環輕拍三聲,“啪!”“啪!”“啪!”門緩緩打開,少年恭敬地站在一邊,微微頷首,他似乎不能進屋。

    輕提衣擺,抬腳進入屋內,眼前先是一亮,沒想到屋內的布置很是雅致。

    眼前是一面一人多高的畫屏,畫屏上是一位身穿華袍的美人慵懶地臥在一根巨大的枝丫之上,單手枕在下巴上,另一條胳膊自然垂落,身下的樹枝從畫屏地一邊伸展出來,猶如是一棵巨大無比的神樹的一部分。

    而奇怪的是,這位美人,沒有臉,是的,她沒有眉毛,眼楮,鼻子,嘴,沒有五官,仿佛在等世上最美的美人讓她變得完美,抑或是畫屏的主人至今沒有找到讓他滿意的美人。

    “真沒想到當朝最紅的隨行御醫也會到我的場子,真是讓在下的榮幸!”

    此人說話深沉,偏于厚重,帶著濃重的鼻音,就像那種說話都要喘氣的胖子。美人畫屏的後面漸漸出現了一個身影,他在對面向我伸出了手︰“為何不過來?月大夫莫不是怕在下賣了月大夫?”

    “哼……閣下是做美人生意的,在下只會讓閣下虧本。”我緩緩繞過畫屏,他站在畫屏邊微微欠身,右手伸展,是一個請的姿勢。

    我看著身邊這個修長挺拔的黑衣男子,他的臉上,也戴著面具,那是一個很是誇張的面具,變形的眼楮和長長的鼻子,像一個小丑。

    沒想到這個老板並不是胖子。有趣,面具對面具。

    畫屏的後面是另一副場景,這是一間客房,客房與內房之間由紅木的雕花玄關隔開,珠簾垂落,那晶瑩的珠子在燭光下不斷地變換著不同的色彩。

    珠簾後隱隱站著一個人,看那身形,應該是一個少年,少年身穿月牙白的衣衫,很干淨的顏色。

    當然,面前還有一桌豐盛的酒菜。

    我緩緩解開斗篷,既然這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必多此一舉。

    “你們的人眼很尖哪。”我繞著圓桌慢慢地走著,欣賞著上面精美的糕點。

    他笑著坐下,看著我的面具︰“鬼臉神醫的名頭已經響徹九霄,讓在下也不禁效仿。”他指著自己的面具,努努嘴,似乎這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月大夫也想買一個小美人回去?”他為我倒上了一杯酒,我只是看著他,他自斟自飲,“月大夫不必不好意思,這深宮大內的,又要為皇上醫治,壓力和寂寞無處發洩,買個小童回去快活快活也是應該。”

    “呵……”我淡笑著,只是看著他。他看了看我,疑惑道︰“月大夫怎麼不吃?莫非是怕在下……下藥?”他的聲音里帶出了一絲曖昧。

    “閣下還是請直話直說,邀月某來恐怕不會是請月某吃飯吧。”我在他的面前坐下。

    “恩——這東西不錯。”他只是吃著桌上的糕點,然後抽空拍了兩下手︰“啪!”“啪!”

    耳邊響起珠簾撩起的聲音,我側臉看去,那先前站在里面的白衣少年緩緩走了出來,我挑起了眉,是先前那只金絲貓,只不過此刻少年的長發不是披散,而是整齊地束在耳邊。

    “月大夫不是要這個嗎,你只要出一萬兩,就歸你了。”他一邊吃一邊說著,少年低垂著眼眸靜靜地站著,就像一件代售的商品。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面具男,有問題。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13 08:38 AM

第五十五章 雲叢


    “嗨!”可疑面具男叫了我一聲,吸引了我的視線,“我知道你在懷疑我,聽著,原本這東西是賣給別人的,但誰叫我對你的臉太好奇了,所以我取消了那筆交易,就想看看你的臉。”

    我看著他,看著他那面具下閃耀著精光的眼楮︰“你認為我會相信嗎?”

    “你這人怎麼這麼多疑呢?”他用筷子指著我的面具,不屑地笑著,“我還缺什麼?我什麼都有了,因為好奇而用一個小美人交換就不行嗎?更何況我不是白送你,還是要收你一萬兩。”

    看著他不停地吃,我暫時還不知道他的目的,不過現在,我到確實需要一個小美人。我抬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他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我的手上,我緩緩拿下了面具,他的臉上露出了不滿︰“我說月大夫,你這是在戲耍在下嗎?在下要看你的真臉。”

    “呵……怎麼閣下認為月某戴了人皮面具?不信的話,你可以檢查。”

    這人倒真的放下筷子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體仔細地檢查著我臉部的每一寸肌膚,他用左手拾起我的下巴,然後右手在我的鬢角尋找著人皮面具的切合點。

    漸漸的,他扣住我下巴的手開始顫抖,右手更是不敢再觸踫我的肌膚,他忽的跳開,雙手在身上擦著,宛如我是一具腐爛的屍體。

    “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他不可思議地再次看了我一眼,迅速背過身捂住自己眼楮,“走,離開我的視線,我想我今晚非做惡夢不可,快離開這里!”他始終背對著我,不想再看我一眼,我緩緩戴上面具起身,他再次說道,“留下銀子,帶上那東西。”

    收錢倒不忘記,這麼厭惡丑人,倒不嫌銀子髒。

    我留下銀票看了那個少年一眼,他微微仰起臉,純藍的眼中是一種對未來的恐慌。

    在我抬腳離開的時候,那少年靜靜地跟在了我的身後。

    出門又是那個少年,這里美少年不少,他依然面帶禮貌的微笑︰“這邊請,已經為貴客準備了馬車。”

    我淡淡地點了點頭,戴上了斗篷的帽子,將自己再次包裹在黑暗里。

    當即將離開這條走廊的時候,我不禁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走廊的另一端,那個有著無臉美人畫屏的房間,和那個戴著小丑面具的男子,這個擁有這暗黑王國的男子,他究竟是誰?

    靜靜的風伴隨著馬蹄的踢踏聲飄入了車廂,還帶入一只翠綠的螢火蟲,螢火蟲在車廂里到處亂撞,找不到離開車廂的方法,猶如一只飛鷹被永遠地囚禁在鐵籠之中。

    少年緩緩抬起了手,螢火蟲輕輕地飄落在他的掌心,映出他那精致絕美的臉。

    “你叫什麼?”我單手隨意地撐在臉邊,斜倚在馬車上,淡淡地看著這個美少年。

    少年的手顫了顫,驚動了手中的螢火蟲,螢火蟲振翅而去,少年無力地放下了手︰“雲叢。”嗓音柔中帶著沙,是尚在發育的童聲。

    “知道我為什麼要買你嗎?”

    “知道……”

    “很好,既然是黑市,他們可曾教你如何取悅男人?”

    “教……教過。”他動了動,眼中沒有半絲生氣地朝我靠近,我愣了一下,立刻將他推開,他的後背撞在木板上,發出一聲悶哼。

    我冷冷道︰“不是我!”

    他忽的仰起臉,眼中是更大的恐慌,我輕哼一聲︰“放心,只讓你服侍一個人。”

    長長的睫毛垂落,掩住了那雙清澈湛藍的眼楮,他抱緊了自己的身體,縮在了馬車的角落。心中劃過一絲不忍,開始猶豫要不要將他獻給那個人糟蹋,但他是商品不是嗎?再次看了看他淡薄的身體,便問道︰“你怎麼被賣到了這里?”

    “我……自小就長在花船上,總是被人不斷地轉賣,所以……”

    從小就長在花船上?記得在【天涯海閣】聽那個主持人介紹的時候,說他還是一個雛,難道是因為他過于美艷,才保住了他這童子之身?這處子自然可以不斷抬高價格,而他現在這個年紀,正是最有價值的年紀。

    清冷的月給這個世界灑上了一層陰森森的白光,將面前這巍峨的宮牆,也照出了幾分詭異,寂靜的皇宮隱隱透著死亡的氣息。夜半三更之時,只有侍衛來來回回的巡邏著。

    雲叢始終低著頭靜靜地跟在我的身後,那風吹三搖的身體就像夜間的一縷孤魂,金色的長發在蒼白的月光下映出了銀光,讓看見我們的侍衛還著實嚇了一跳,若不是手中的金牌,今晚我們定然會被當作鬼怪。

    打開房間,漆黑寂靜的房間透著幾分陰森,這正要雲叢帶上門,突然一個黑影躍到他的身後抬手就是一掌,沒有任何聲響地,雲叢暈倒在地上。雲叢總是那麼安靜,即使摔落,那單薄的身體也只是發出一聲輕輕的“噗!”聲。

    黑影帶上了門,我靜靜地看著,看身形可能是冰墨,因為出入太虛殿的神秘客中,是女人的,並且沒有受到醉攔阻的,也只有冰墨了,于是我脫口道︰“冰墨,我不是說過你不能再來找我嗎?”

    “我知道。”果然是冰墨,她先扶起了雲叢,讓他靠在門上,然後走到我面前拉下了面罩,滿臉的焦急,“但是將軍的情況真的非常不妙!”

    “怎麼可能?我不是給永樂王解藥了嗎?”

    “不是的!不是的!”冰墨情急之下拉住了我的胳膊,哀傷和深深的憂慮從她的眼中流露,“月,你一定要去看看將軍,你看到了就會明白將軍傷地有多重!他的身上……都是深深的鞭傷,都是,全部都是,那些鞭子帶出了他的皮肉,他們……他們……”冰墨的身體如同風中的樹葉,開始顫抖,情緒因為震驚而激動。

    我不禁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柔聲道︰“慢慢說,別激動。”

    忽然間,一行淚水在月光下閃耀著晶瑩的珠光從冰墨的眼角滑落,她放開我捂住了臉,輕聲抽氣,讓自己平靜。

    冰墨曾是一個刺客,怎樣的酷刑她沒見過。而這次,她竟然如此震撼,看來冷情的情況的確很糟糕。

    我輕輕抱住了她,輕拍她因為抽泣而顫抖的身體︰“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看看。”

    “可是……”冰墨從我的懷抱里離開,擔心地看著我,“那會不會讓你為難?”

    “你說呢?”我斜睨著她,然後微笑著,“放心吧,我自有方法。你可以安心回去了,千萬小心,別讓別人發現你。”

    冰墨那蒙著水霧的眼中立刻出現了喜色,她胡亂地擦了擦眼淚,便拉上面罩消失在我的房中。

    轉眼看見被冰墨打暈的雲叢,嘆了口氣,這孩子與子逸一般大吧,卻淪落至此。既然趙凝喜歡,不如將他帶回去送給趙凝。

    想著,便將他放到了窗邊的臥榻上,淡淡的月光從窗外傾斜下來,灑在這可憐的美少年的身上,帶出了一份讓人心傷的淒涼,孩子,只能怪你太美,紅顏禍水。



第五十六章 再見冷情


    這一晚,我卻無眠,坐在床上開始調息。冰墨的到來到底還是影響了我的心境,每每想到冷情那慘不忍睹的樣子,心中就是一陣抽痛,說到底,還是我害了他,但是,他更不能死,因為我還需要他。

    想到此,竟同情起冷情來,從第三者的角度看,我去醫治他的目的,最後也還是為了利用他。

    寂靜的房間里,是我調息而發出的冗長而深沉的呼吸。時而傳來小家伙的囈語,自他被冰墨打暈後未曾醒過,那一聲聲輕微的含糊的囈語卻透出了他的害怕和恐慌。

    他的身體蜷縮地越來越緊,就像一只被燙過水的蝦一般彎起,讓人心生不忍。但這並不能改變他作為一件禮物的命運,只能怪他生不逢時。

    第二天小家伙依然未醒,便顧不得他與北冥疇商量著去看冷情。

    坐在前往永樂王府的馬車里,心中有一絲激動,這份激動雖然沒有表露在臉上,但也讓我的心加快了一點速度。因為終于要見到那個一直與我只是通過北冥疇聯絡的永樂王,從未見過他,也知他比身邊的北冥疇厲害許多。

    用北冥疇探望病重永樂王做掩護,我得以跟隨前往永樂王府。這永樂王自打救了冷情後,就一直以病重為由呆在家里,這倒是給我們的探望間接地制造了條件。

    這青天白日出來還是第一次,說來笑話,自從來到錦城,第一日便被北冥齊帶入了宮,然後就一直呆在宮里。就這幾日出宮也是在夜晚,還從未見過白日的錦城是如何景象。

    微微掀開車簾,兩邊是跪在地上的百姓,少了一分喧嘩,多了一分敬畏,總覺得少了許多樂趣。幸好接下來的日子有點輕松,想著便忍不住嘴角上揚,或許有機會可以在白日溜出皇宮,游覽一下這北冥的都城——錦城。

    順便也好摸清路線,方便將來脫身。身邊這北冥疇雖然近日相處和諧,但誰知他有沒有殺我之心?至少那次夜談的晚上,他的殺念可是明顯地很。

    “孤塵好像未曾游覽過錦城吧。”北冥疇依然用那種帶著寵溺的目光看著我,我點點頭,他伸手為我指明兩邊的建築︰“那是鴨香滿園,里面的鴨子可是全錦城最好的鴨子。”

    恩?怎麼錦城也有有名的鴨館嗎?我順著他的手一看,原來是吃的那種鴨子,而不是影月陪著聊天睡覺的鴨子。

    “這條開富街是錦城最繁華的街道,從這里一直往北就是休月湖,也就是你昨天看見的那個湖。”

    “原來【天涯海閣】邊上的就是休月湖。”講起【天涯海閣】不免想起了那個少年,早上讓服侍我的宮女太監們照看他,因為這東西我並不打算隱瞞,甚至消息傳地越快越好。所以我對少年的身份故作神秘,好讓他們有揣測的欲望。

    “怎麼孤塵在擔心那禮物嗎?”北冥疇提起面前的酒杯,這寬闊的豪華的馬車里,足足可以圍坐四個人。

    北冥疇見我不語,淡淡地笑著︰“若是他亂跑,豈不正好趁了你的心意?”他挑眉看著我,見我依然只是看著他不語,他微微簇了簇眉,“孤塵啊,這種買來的東西可靠嗎?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就算下毒也還是找熟手較好啊。”

    原來他以為我利用雲叢的美色給太子北冥律下毒,不過北冥疇猜對了一半,這毒我確實要下,但不要熟手,只要花瓶即可。

    北冥疇見我依舊保持沉默,便深深嘆了口氣,拿過一個隻果︰“你不說話吃東西總可以吧,孤塵,難道你真的與我無話可說嗎?”

    “恩。”看出他眼中的氣結和無語,我接過他手中的隻果啃了起來。大叔,現在是關鍵時刻,我對自己能否守住自己的嘴也沒有足夠的信心,從出影月以來,這將近一個半月的經歷讓我漸漸發覺到了自己的不足之處,還是少說為妙。

    還有一點,我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偏向于女聲,正琢磨著是順其自然還是加以變聲。

    轉眼就到了永樂王府,來迎接我們的是老管家,因為永樂王臥床休息。

    精美的回廊,廊邊牆上是圖案對稱的花窗,花窗嵌入牆內,可見這牆後的滿園春光。

    雅致的書畫垂掛在花窗之間,書畫下面是紅木的花架,艷麗的杜鵑花正含苞待放,整條回廊猶如展示書畫大師們的舞台,讓人不覺無聊。

    而另一邊,是一個巨大的人工開鑿的花池,睡蓮和荷花各佔一方,隱隱有紅色的,金色的身影滑過,偶爾躍起,在陽光下帶出一竄晶瑩的珠光。

    原本以為會見到這位神秘的永樂王,卻沒想到北冥疇進了永樂王的內房便將我晾在門外,然後永樂王的管家將我請進了隔壁的廂房。

    正納悶間,面無表情的老管家走到廂房內間的神龕前,轉動了一下神龕上的燭台,只聽“轟隆隆”輕微的石板的移動的聲音,神龕前就出現了一個密道,他依然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當我進入地道的時候,路口的石板再次封住了入口,地道里昏暗的燭光為我照出了道路。

    地道雖然陰暗但不潮濕,空氣也沒有任何味道,很是干淨,這樣干燥的環境對冷情傷勢的復原有些許好處,至少比潮濕好。

    眼前的燭火越來越餓明亮,當站在地道盡頭的門口時,一個身體撲了上來,她緊緊地抱著我︰“你終于來了。”

    “好了,讓我看看冷情的情況吧。”我輕拍她的後背,冰墨才放開我將我往里面拉去。

    這間密室布置地很雅致,不仔細看,以為只是一間沒有窗戶的客房,地上更是鋪上了地板,給這間冰涼的密室帶來些許暖意。

    刻著仙鶴飛天的玄關,淡藍的紗帳,紅木的桌椅,桌上一盆散發著清幽花香的迎春蝶,玄關內是一張紫檀木的雕花床,緞子面的鋪蓋微微攏起,下面蓋的自然是冷情。

    “月,將軍直到現在還未醒,高燒不退,王爺府中的門客里也有妙手神醫,但他卻也無能為力,他說或許將軍心病未除,抑郁而導致他遲遲不肯醒來面對事實。月!”冰墨捉住了我的手臂,雙眉微皺似乎欲言又止。

    “冰墨,說出你的想法。”

    “是不是因為將軍受不了你欺騙他所以……”床上忽然傳來些許動靜,冰墨瞬即頓住,我匆匆走到床前,看著將近十天沒有見到的冷情,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刑法竟然將他折磨地如此不成人形。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13 08:39 AM

第五十七章 刺激


    原本英武中透著儒雅的臉變得暗沉,就如一塊美玉失去了原本的光彩,變得粗糙晦澀。他瘦了,簡直就是瘦了一大圈,眼楮還有些浮腫,淤青散步在他的眼角,該死!居然打他的臉!

    曾經紅潤的雙唇變得蒼白,此刻微微開合,吐出輕微地呻吟,緊擰的雙眉猶如他正處于夢魘之中。

    輕輕從薄被下提起他的手,那手上熾熱的溫度燃燒著我的手指,我仿佛將他從岩漿中撈出,那炙熱的岩漿已經進入他的身體,讓他熱燙如烙鐵。

    心脈急躁而激進,那浮躁的心脈將他那快速的心跳傳入我的耳中,“怦怦怦怦!”這急促的心跳猶如他的心髒在不斷膨脹,幾欲爆裂!

    抬手撫上他的額頭,沒有絲毫出汗的跡象,干燥而熱燙。身體如此燙,卻不發汗,這可不是好現象,難道是傷口的炎癥讓他火毒攻心?記得在祖先的書上說,受傷會導致破傷風,甚至腦膜炎。粗略看了看,除了這慎人的高燒,還未出現破傷風等癥狀。

    大致沒有嚴重的內傷,略微有骨折和水腫,只是熱度未排,才使這高溫不斷。這排汗有時也根據病人的心境而言,就像那妙手神醫所說的冷情積郁在胸,心病不除,便對治療產生了抗拒。

    掀開被子,冷情身上穿著銀藍色干淨的內單,輕輕撫過也是干燥而無汗,內單下的身軀也很是燙手。

    “冰墨,一直只是你一個人照顧冷情?”我詢問著窗邊的冰墨。

    “恩,王爺身邊可以信任的都派出去辦事了,府里的丫鬟僕人嘴不牢,不過有一個老僕負責給我們送食物和熱水。”

    原來如此︰“那你去弄桶熱水來,我們給冷情洗澡。”

    騰一下!冰墨的臉上瞬即奼紫嫣紅,我疑惑地看著她︰“不是你照顧冷情嗎?既要上藥又要擦身,該看的都看了,不該看的也看了,你還害羞什麼?”

    “我,我。”冰墨雙頰緋紅,咬著自己的下唇,那豐潤的下唇被她咬出了血色,變得越發艷麗。她忽然甩過臉,悶聲道,“我這就去!”說著,便跑出了房間。

    忽的,原本放在冷情胸前的手被人握住。我側臉看向冷情,他臉上的神色雖然依然痛苦,但他卻似乎捉住了可以讓他舒服的東西,緊擰的雙眉漸漸打開,長而濃密的睫毛顫了顫,臉上的神色變得溫和。

    他的表情一旦放松下來,那份如玉一般的儒雅便顯現出來,現在想想他的冷漠應該是一種偽裝,這份儒雅之氣的確不像是帶兵上陣的將軍所有。

    熱燙的手緊緊握著我微涼的手,我想這便是他會覺得舒暢的原因。現在我余毒未清,氣血未順,有時通體都是冰涼毫無熱氣,待我打通經脈後,才會整個人回暖。

    “齊……小心……”一句囈語從冷情的唇中吐出,揚了揚眉,北冥齊不是說冷情對我動了真情,怎麼現在他喊的卻是北冥齊?這可讓我太傷心羅,呵呵。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看著冷情再次擰起的雙眉,輕撫那如同柳葉一般狹長的細眉,我緩緩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語︰“冷情,你死了,我還活著,你甘心嗎?我月孤塵活得還好好的,而且跟別的男人一起風流快活,你甘心嗎?”

    握住我的手一緊,我笑了笑續道︰“我的聲音已經好了,我的臉也已經好了,你不想知道我的真面目嗎?你連我真正的身份都不知道你甘心嗎?你真的甘心嗎?”

    “滾!滾——”冷情忽然吐出了一聲嘶吼,不錯,中氣十足,還死不了。

    看來冰墨服侍地很好,否則這樣高燒不退的人多半嗓子會因為干涸而嘶啞,那冰墨究竟怎麼照顧他飲水的?腦中浮現出一副暖昧的畫面,心底不禁笑了。

    耳邊傳來冰墨的腳步聲,我微微側過臉看向進入玄關的冰墨,她在踫到我視線的那一剎那,慌忙側過臉,臉上是一片緋紅。

    “冰墨。”我拉開與冷情的距離坐直了身體,冰墨忙碌地準備著浴桶,不再看我這邊,我並未打算就此放過她,“你變心了。”

    “啊?”倒了一半熱水的冰墨怔楞在浴桶邊,紅著臉看著我,那殷紅的唇都可以滴出血來。

    “我記得你明明說要嫁給我,可現在卻愛上了冷情,你不是變心了嗎?”

    “沒有!月!我沒有!”冰墨將水桶放在地上,就站在一邊慌亂地辯解著,“將軍一直喜歡的是你啊,月!所以我才求你務必來看看將軍,將軍見到了你,一定會很開心的,一定會的。”冰墨說著說著垂下了臉,目光瞟向我被冷情緊緊握住的手,神色轉黯,便繼續給桶里加水。

    我想抽出手起身,卻發現冷情捏的實在有點緊,便繼續調侃冰墨︰“都是女人,我看得出,你這段日子如此照顧冷情也算是肌膚相親,等他醒來我一定讓他對你負責。”外面的女人對此看地很重,上次冰墨只是被我看了就要尋死覓活,現在如此照顧冷情,冷情自該負責。

    “不用了……”冰墨一邊倒水一邊淡淡地說著,“月,是你和將軍救了冰墨,冰墨只要能呆在你們的身邊,冰墨就已經心滿意足。”她垂著臉,及腰的長發在燭光下閃現著琉璃般的暗光。

    我看著冰墨,外面女人的思維模式有點奇怪,不是對貞潔看的很重嗎?怎麼現在又不要冷情負責了?

    見冰墨的水已經準備完畢,我使勁抽出了手,冷情的雙手立刻在空中揮舞,想要找回那片冰涼。我從懷里隨便拿出一個冰涼的藥瓶放入他的手中,這家伙倒也能將就,躺在床上變得老實。

    ***********************

    《孤月行》花絮

    導演︰雲叢,你就從了吧!

    雲叢冷臉。

    導演︰這是為藝術而獻身!

    雲叢依舊冷臉。

    導演︰TMD,到底是孤月調教出來的,一個比一個酷,這可怎麼辦?算了,我還是跟無良作者商量一下,看看你這場跟北冥律的床戲能不能去掉!

    導演開始撥通無良作者的電話︰什麼……你那里讀者鬧地厲害?怎麼回事?……哦……恩……好……啊……知道了……這里也是這樣……太好了……

    導演︰雲叢啊,你的粉絲們鬧到作者家里去了,她說現在一年都不用買雞蛋了。放心吧,她一定會改的。

    雲叢冷冷一笑︰哼!

    導演仰天長嘆︰哎……現在還是粉絲厲害啊……



第五十八章 情困


    從藥箱里取出銀針,再找出了紅花和三七粉,然後再取出逍遙丹。話說,這逍遙丹一顆下去,就是極強的春藥,但是放入水中,卻是發汗的靈丹妙藥,趙凝研制的春藥里,就這個最有藥用價值。

    將這些東西扔入水中,冰墨疑惑地看著我,我用手攪動熱水︰“這是給冷情發汗用的,對他傷口的復原也有好處,好了,你脫了他衣服然後放進去。”

    在冰墨給冷情脫衣服的時候,我背過了身,記得以前在【藍情夜吧】的時候,冷情沐浴之時也是將我趕出門外,所以我想他不喜歡女人看他的身體,就像這里的女人不會隨便讓男人看見她們的身體一樣。

    “月,好了。”

    我取出銀針,轉過身,瞬即,我渾身的血液在看到冷情身體的那一刻凝固。

    雖然我從未見過冷情的身體,但從他的臉可以判斷他的皮膚應該白皙而富有光澤。可是現在,他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到處都是深紅色的鞭傷,到處都是帶著焦黑的烙鐵的燙傷,他的一些肋骨處出現了水腫,說明那層皮膚下有著嚴重的骨折。

    那些鞭子應該都帶著倒刺,一些嚴重的傷口皮肉翻卷著,紅艷艷的傷口淨在水中瞬即映出了一片血紅,好在這幾天外傷已經止血,否則這些傷口非將這桶水染成讓人驚心的血水不可。

    “你……不給他包扎嗎?”

    冰墨撇開在冷情身上的目光,取出一個玉瓶︰“這是妙手神醫給我的冷霜膏,無需包扎。”

    “原來是冷霜,難怪傷口愈合地這麼快。”忍不住輕輕撫過那微微攏起的,猶如一條條黏附在冷情肌膚上紅色的蠕蟲,指腹傳來的觸感讓人發麻。

    穩了穩心神,開始用銀針為他催汗。方才那幾句話語多少在他的夢境中起到了作用,他此刻全身放松,不再像初來時那般緊繃。

    “冷情。”我一邊扎一邊繼續說著,“我是月孤塵,你不是想找我算賬嗎?那你就給我醒來。”

    冰墨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我,眼中是深深地擔憂和哀傷。

    “冷情,我下一步就會陷害你的齊,你們不是好兄弟嗎?你難道想眼睜睜看著我害死北冥齊?我可是你帶來的,既然你找到了我,不該是你親手殺死我嗎?”

    冷情那傷疤下略微完整的肌膚泛出了淡淡的粉紅,細細的珠光在水汽中漸漸隱現。

    “你再不殺我,就沒機會了,你應該知道,我月孤塵現在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而且,我打算投靠左司馬協助太子上位,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麼狠毒,我可不會留北冥齊活路!”

    “嘩啦!”忽的,一片水聲,冷情的手從水下揚起,那一身肌膚再次緊繃,一些嚴重的傷口瞬即迸裂,血水從里面潺潺地流出。

    我迅速將銀針扎入百匯,只聽“噗!”一聲,一口血從冷情口中噴出,然後他舉在半空的手再次無力地垂落于水中。很好,胸口的淤血給他吐了出來。

    撤去銀針,雙手環過冷情的身體,從他的身後輕輕抱住他︰“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放心休息吧。”然後撇過臉看向面紅耳赤的冰墨,我的唇角帶出我充滿邪氣的笑容︰“怎樣?選一個,冷情,還是我?”

    “啊?”冰墨怔楞著,似乎沒有理解我的提問。

    “我不會留在冷情的身邊,所以你是打算跟著冷情還是我?”冰墨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立刻追問︰“月,為何不留在將軍身邊?他喜歡你!”

    我放開冷情,靠著桶邊單手扶腰站立著︰“喜歡我又怎樣?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所以我不能回應他的感情,就算回應也是虛假的。”看著冰墨泛著苦楚的臉,我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去換桶水,今天冷情要泡在水里一天呢。”

    “知道了……”冰墨的神情變得落寞,不知是在為自己還是為冷情。

    趴在桶沿和冷情面對面,他的呼吸變得不再急促,但渾身的溫度尚未退盡,氣血上湧的臉上是一片可愛的酡紅,猶如一塊白玉上染上了艷麗的桃紅。

    忽的,冷情的睫毛微微顫抖,那雙唯一能減弱他書生氣的眼楮此刻在眼皮下跳動,愣了一下,莫不是要醒?

    緩緩的,他抬起了眼皮,迷蒙的視線散亂著,猶如在半夢半醒之間游離。

    “孤……塵……”那被水汽染地濕潤而紅艷的唇輕吐著我的名字,剛才那一場針灸讓他也耗費了不少體力。請不要小看針灸的威力,它促動的氣血流動可以消耗人體本身的大量體能。

    “恩,是我。”我微笑著,“放心吧,我不會害你的齊,你可以安心休息了。”

    冷情迷蒙的視線帶著一層薄薄的水汽,應該是那顆逍遙丸的影響,多半是藥力被那些開裂的傷口吸入了,好在已經稀釋,應該很弱。

    “孤……塵……”冷情依然輕呼我的名字,身體微動,似要向我靠近。

    看著他眼角的春色,心中微動,輕輕在他的唇上一點︰“我在,我不會離開的,你睡吧。”看著他緩緩閉起的眼楮,心中也變得些許安穩,原來親吻的確有讓人安靜的作用,記得上次北冥齊也是如此。

    冰墨再次回來的時候,我便將藥物留給冰墨,換了一副止血和排汗的藥。告訴她使用的方法,提醒她務必要保持環境的干燥。還有就是冷情醒來告訴他一切,他是個冷靜的男人,自然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誰。

    心中不免記恨左司馬,即使冷情只是我的棋子,也只有我才有粉碎他的權力!他竟然將冷情折磨至此,實在讓我不爽!

    最後,我還是沒有見到神秘的永樂王,這位大叔跟我玩起了捉迷藏,比我還要神秘。也好,我在明,他在暗,到時也能幫襯點。
作者: avlon001    時間: 2010-9-13 08:40 AM

第五十九章 剛烈的美少年


    坐在回去的車里,眼前不斷浮現著冷情那滿身可怖的傷口。心口變得煩悶,我主動開口道︰“國主,孤塵要開始了。”

    北冥疇看了看我,不動聲色,我繼續道︰“無論您將來看到什麼,都請不要阻止孤塵,只要您一時的心軟,孤塵就會功虧一簣。”

    “怎麼?是冷情影響了你?”北冥疇低沉的聲音里帶著寒意,我搖搖頭︰“不是,因為棋子都齊了,所有的鋪墊也已經完成,是時候了。”

    “原來如此,孤塵,聽說冷情與你關系非比尋常,你該不會加入私怨吧。”冷冷的語氣里略帶警告,我看了看北冥疇不再有溫和微笑的臉淡淡道︰“外界還傳聞我與國主關系不尋常,這難道就是真的嗎?國主放心,即使加入私怨也是對我們共同的敵人左司馬,而不是太子。”

    北冥疇微微點點頭,那依然魅惑的丹鳳開始彎起,帶出了他那寵溺的微笑︰“孤塵果然深知我心哪,只可惜,你我相處的日子有限,我真是萬分不舍哪。”

    聽見這句話,沒來由地,我的後背爬上了一層寒毛,總覺得他的笑容變得陰森,似乎也想將我拉入那漫無邊際的地域。

    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莫名其妙的一身冷汗,我說過,我孤月沙現在非常怕死!

    這才處理完冷情的事,卻沒想到那小東西卻不讓我省心。

    心急火燎地奔回房間就想看看他醒了沒有,卻看見他被五花大綁地扔在踏上,我莫名其妙地站在門口,小東西依然一動不動地形同死人一般躺著沒有動靜。

    “這是怎麼回事!”

    站在外面的宮女太監們立刻跪了下來︰“稟大人,小公子想尋死,奴婢們也是沒有辦法,情急之下便叫小祿子他們把他綁上了。

    差點忍不住爆粗口,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小子還給我添亂!我沉悶地哼出了口氣,冷冷地甩袖︰“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

    “是!”一遛宮女太監離開了我的院子,我走到小家伙的身邊,他側躺著,金色的發絲遮起了他那完美的面容。

    輕輕將發絲順在他的耳後,他依然毫無半絲生氣,就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我蹲下身體與他平視,他那雙湛藍的眼楮里是如同黑海一般沉寂,空曠而沒有邊際。

    看著他這一副決計尋死的樣子,心中帶出了鄙夷,冷聲道︰“你想尋死就死遠點!”瞬即,他那死寂的眼中劃過一絲淒涼和絕望。

    “這里是皇宮,是我的房間,你死在這里,我也會被你連累,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死了你一個,沒人會惦記你,而我也會重新去買一個,這就是你的命運。”看著他灰白的臉,我便盤腿坐下,“可是這樣的命運你甘心嗎?”

    立刻,他渙散的視線開始聚焦,藍寶石一般純淨的眸子里帶出了淡淡的流光。

    他看著我,我輕輕地笑著︰“呵……你說你從小就在花船長大,那麼你之所以苟延殘喘到今日也是為了能有機會逃跑,怎麼,難道到了我這里你就放棄了?”我看了周圍一圈,將視線落在小家伙的臉上,看著他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的紅唇。

    略帶不屑的笑容掛在我的唇角︰“你不過只有十三四歲,而我讓你服侍的也是當朝太子,難道太子這樣的身份也不能讓你委屈一下?況且,服侍完畢後我就會給你銀子放你自由,出去後天高路遠,誰知道你曾是一個男寵?

    美好的未來就在你的面前,而你只要做的就是小小的犧牲,莫不是這貞操你看的比你性命還重?”有趣,不是說外面的男人都不是很看重貞操嗎?不像影月的,如果對男人不負責,男人還會玩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

    一層細細的波紋從他的眼底絢爛開來,猶如頃刻綻放的石榴花,彰顯著奇異的色彩,我瞬即被吸引住了,這雙眼楮仿佛有著什麼魔力,一種能讓人沉迷在里面的魔力。收住了心神,這雙眼楮有著某種天賦,但到底是什麼天賦我還不知,這也許要靠他自己才能發覺。

    “如果你不願意,我就退貨,把你送還給那個面具男。”

    “不要!”久久沉默的小家伙終于發出了聲音,卻是這“不要”二字,可見那地方是他的噩夢,讓他寧可在這里被我摧殘,也不願回去。

    抓住了他的弱點,我揚起了眉︰“不要?為什麼?那里應該好吃好住啊,若你有什麼閃失,虧錢的是他們。”

    “不要……”小家伙又說了一句,蒼白的臉似乎因為激動而爬上了一層殷紅,他扭動著身體想要坐起來,但卻滾下了臥榻摔入我的懷中。他的臉就枕在我盤起的腿上,我扶起他,他就要給我磕頭,我立刻擋住他,美人磕頭最讓我受不了。

    ****************************

    《孤月行》花絮

    導演︰同意雲叢被壓的舉手。

    呼啦啦,全體同意!

    雲叢看著孤月︰別人舉手我明白,他們想掃除我這個最強勁的對手,但是為什麼你也舉手?

    孤月︰其實我不僅僅想看你被壓,我想看水東流他們都被壓,因為我是一個腐女。

    所有男主男配,都冷汗涔涔。



第六十章 勾引


    一旦這個美人被我認可,他/她就應該以高傲的姿態站在我的面前,否則唯唯諾諾只會降低他的品質和美感,例如一開始奴性未除的藏青。

    “求你……”小家伙似乎長期不說話,從昨天到今天吐出來的字都是兩個兩個,斷斷續續。

    “不用求我,因為我也是在利用你,你應該找到自救的方法,但是想要自救,就先要活下來,並且暫時屈服于眼前的命運,當你能控制眼前的命運的時候,就是你獲得真正自由的那一刻。”我轉過他的身體給他解開了繩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想死,最好盡快,我也好來得及準備替補。”

    說完我站起身看著傻愣愣坐在地上的小家伙︰雲叢,很美的名字,人也像名字一般秀美和文靜。他的靜就如同滯留在藍天中的凍雲,讓你也會跟著變得平靜,相信他一定能吸引北冥律那個色鬼的眼球,完成我的計劃。

    “要……匯報嗎?”忽的,小家伙發出了聲音,我心中一驚,小家伙挺有腦子啊,知道我將他獻給太子一定帶著目的。我看著依然垂著臉的雲叢,笑道︰“不必,這些你無須關心,你不該努力祈禱不用侍寢嗎?”

    “可能……嗎?”雲叢抱住了自己的膝蓋,金色的長發蓋住了他的身體,游弋在臥榻下的地上,鋪開了一片金黃,和灑入的陽光融為一體,朦朧的光暈籠罩在他白色的身體上,帶出了一分聖潔。剎那間,我的心被突如其來的利箭射中,宛如天神對我的審判,鄙夷,慚愧和內疚紛紛湧上心頭,讓我窒息,讓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做法。

    咬牙轉過身望著那湛藍的如同雲叢雙眼一般清澈的藍天,心中開始為雲叢祈禱。明知那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我的任務也必須完成,所以雲叢的犧牲勢在必行。現在所能做的,也只能寄望于這虛無的天神。

    *******************************

    朦朧的月光下,少年衣袂飛揚,白色的寬大的袍衫在皎潔的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銀光。微微的清風吹過湖面,揚起了少年那及膝的長發,金色的發絲游走在少年的唇畔,嵌入那嫣紅的微微開合的嬰唇。猶如出塵的仙子,又如藏跡于花間的精靈。

    少年輕輕折起湖邊零星的小花收集在手中,抬手輕試著額頭的細汗,長長吐了一口氣,呆呆地立于湖邊,看著那湖中的蒼月銀盤。

    “誰?”有人出現在湖的對岸,卻是太子北冥律。

    少年慌亂地與北冥律對視一眼便倉皇而去,北冥律立刻從湖對岸飛躍而來,在湖面上踩出三朵水蓮便落在了少年原先的站立之處,而那少年已經沒入湖邊的假山群,不知所蹤。

    北冥律立刻進入假山,尋找那少年的蹤跡,忽然看到一個白色的背影,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驚喜道︰“你是誰?”

    我笑了,緩緩轉身故作驚訝地看著北冥律︰“太子殿下,你怎麼連在下都不認識了?”看著北冥律驚訝的臉,我揮了揮手︰“太子殿下?”

    北冥律驚了一下,當即放開了我的胳膊,看著四周︰“孤塵,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小美人。”

    “什麼小美人。”我故作不耐煩地看著周圍,“我還在找雲叢呢,這小子給我摘花不知摘哪兒去了,那花我有急用。”

    “雲叢?”北冥律立刻來了興趣,燦燦的鳳眼變成了桃花,“聽說前幾日你表弟來了,難道就是我剛才看見的小美人?是不是,恩?是不是?”北冥律邊說邊用胳膊蹭我的身體,我甩過臉不理他︰“不是!”

    “什麼不是?”北冥律勾住了我的脖子,與那北冥齊一樣喜歡掛在別人身上,“你別當我不知道,舅舅都跟我說了,說你去了黑市,聽說還被人專門叫進了密室,然後就領著一個人出來,嘿嘿,沒想到孤塵你也耐不住寂寞啊。”北冥律用手指彈著我的面具,發出“嗒嗒嗒嗒”的聲音。

    “居然被你發現了。”我生氣地環起了雙手,“原本是想給你個驚喜的,聽說你快生日了,所以就買了這個東西。”

    “原來是給我的!”北冥律當即興奮起來,使勁摟著我,“孤塵你真夠意思!別等生日那天了,今晚就給我吧!”

    “啊?”看著北冥律猴急的樣子,我有點生氣,這次是真的,我沉下臉冷聲道︰“太子你也未免太心急了,這小東西可還是個雛,這花嬌嫩蕊的你也好意思摧殘?”

    “什麼!居然還是個……孤塵,你實在太好了!”說著,北冥律就要往我臉上貼,轉而看見我的面具,他才收住了他的臉,然後摸著下巴認真地想著,“的確,不能嚇壞了小美人,若第一次印象不好,將來就會少了許多樂趣,若是他再排斥,就會徹底無趣了。”

    “沒想到太子也是知情知趣的人,這事本就是神仙也羨慕的事,莫把第一次弄糟了。”

    “那可怎麼辦?孤塵,快給我想想辦法,我要那小美人心甘情願地服侍于我,還要在我的身下媚態畢露,這只是想想就……咳咳咳咳!”北冥律似乎被口水嗆到,放開我在一邊咳嗽起來。

    臉上帶出了春色蕩漾的笑,我從懷里拿出了一盒藥膏和一顆藥丸︰“拿著,我想不必我介紹,太子你也知道這兩樣東西怎麼用吧。”

    北冥律看著我手中的東西,眼冒精光,壞壞的笑容在唇角漾開就取走了我手里的東西,指著我手兒顫顫︰“誒~~~你小子,這藥你也會做?”

    “當然,而且孤塵還加以改進,內服外用,少了一樣都會影響藥效,太子可記住了,千萬要兩樣一起用在對方的身上。”

    “明白了明白了,嘿嘿,你還改進了,哈哈哈,那小美人~~~~”

    “稍後月某便會送來。”

    “好!好!我等著,我等著,哈哈哈,本殿下去也——”北冥律一步三晃地飄出了假山。

    收住笑容,我的眼中帶出了一絲冷笑,既然喜歡吃美人,就讓你付出應有的代價。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12 PM

第六十一章 突病

踏著月光匆匆回去,今晚一過,我就可以全心全意對付二皇子北冥攸文。

    靜靜的夜幕下是  的蟲鳴,偶爾有花香飄過,甚是醉人。搖曳的紅燈懸掛在門廊之下,照出一片淡淡的紅光。

    小家伙站在院子里,披散的金色的長發依舊沒有束起,任由清風撫弄,和身上那寬大的袍衫一起飛揚。

    院子里靜地出奇,這種靜猶如置身于無人的世界,就連自己的呼吸也被這寂靜吞沒,而遙遠的盡頭,就站著這白衣少年,讓你覺得將要踫觸到他,卻又變得遙遠。

    平地忽的掛起了一陣陰涼的風,小家伙依然沒有動靜,即使我走到他的面前,他還是一動不動地站著。

    這個名叫雲叢的少年實在太安靜了,靜得如同一個搪瓷雕像,似真似假,又似夢似幻。

    我望進他那清澈的藍色的眼楮里,那里就如一個碧藍的大湖,靜得讓人害怕。

    “怎麼了?”再這麼靜下去我會以為他只是一個蠟像。

    那平靜的湖面終于卷起一層小小的波瀾︰“蟲子……”他抬手指向了北冥疇寢殿的方向。

    “什麼蟲子?”

    “可怕……”倏地,他閉上了眼楮,整個身體軟了下去,我一驚,立刻接住了他癱軟的身體,觸手間,卻是讓人揪心的熱燙,雖說他只到我的肩膀,但明顯比我重上許多。

    撫上他的額頭,亦是如此,心中郁悶了一下,這麼站著吹風,不著涼才怪。轉而想到了北冥律,這小子還等我送人過去,這下可好,小家伙病了。

    嘆了口氣,這計劃不得不推遲,心中雖然懊惱,但也是無可奈何。

    扶著小家伙進房,把了把脈,一團疑雲立刻從心底浮起,小家伙的脈象竟然完全正常,那這燒……又是從何而來?

    再次看了看雲叢安靜的臉,就連氣色也一如往常,這怪病越來越多了。小家伙昏迷前說的蟲子又是什麼?難道是被蟲咬了?

    有時被毒蟲咬傷也會引發高燒。檢查了一下小家伙的脖子和手臂,上面並無傷口,實在是讓人費解。這病來得突然,來得怪異。莫名其妙的,我渾身豎起了寒毛。掃去心中的胡亂猜測,匆匆趕往東宮讓北冥律再等幾天。

    厚厚的陰雲遮住了那輪明月,漫天的星辰變得暗沉,小德子在前面為我照亮道路,才不至于在這黑漆漆的宮闈內迷路。

    時不時有宮女太監經過,他們都對著我頷首行禮。此刻時辰還早,有時某堵牆的後面還傳來宮女太監嬉鬧的聲音,夜晚的皇宮也挺熱鬧。

    將雲叢生病的事告知了北冥律,原本以為他會堅持,卻沒想到他露出了擔憂的表情。這北冥律雖然風流,但卻憐香惜玉,連連責備我給雲叢穿得太淡薄,還讓他去采什麼雛菊,總之說得都是我的不是。

    我忍了足足一個時辰北冥律才放過我,走出東宮的那一刻,忽然覺得外面的空氣是如此清新。

    鼻尖飄過一陣清香,是凝神香。然後就看著一排小太監拿著香爐走入了東宮,我隨口問小德子︰“怎麼太子晚上睡不安穩嗎?”

    “是二殿下,二殿下晚上總是做噩夢,所以太醫院送來了凝神香,不過最近凝神香似乎也沒什麼作用了,聽說二殿下還是睡地很少,精神狀態也並不好。”轉身望著走入東宮的太監,二皇子北冥攸文的寢殿就在北冥律寢宮的後面,雖同屬東宮,但距離甚遠,當中還有花園竹林相隔,可見這個東宮範圍很大。

    這出東宮不遠的時候,腳下忽然被什麼絆住,我就朝前撲去,幸好小德子就在身前,這才沒有摔成狗吃屎。

    小德子慌忙扶住我︰“月神醫,沒事吧!”

    “有東西絆我。”說話間,就看見兩旁的樹後跑出了兩個小宮女,她們飛快地逃離,小德子當即大喊起來︰“有刺客——有刺客——”

    這一喊,巡邏的侍衛立刻到了,當即抓住了兩個小宮女押到我的面前。

    燈火一下子明亮起來,只見地上是一根繩子。小德子瞅了瞅兩個小宮女,驚訝道︰“你們不是太子妃的貼身宮女紅丹和綠扣嗎!”

    兩個小宮女立刻抱在了一起,驚慌地瑟縮著身體。

    “說!為什麼要絆月神醫!”

    其中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宮女揚起了臉,蒼白的臉上卻帶著一絲倔強︰“都是我做的,與綠扣無關!娘娘已經很可憐了,這個人卻還要帶狐狸精回來迷惑太子!”

    “就是,大狐狸精還要帶個小狐狸精。”另一個宮女低頭嘀咕著。

    “放肆!”小德子揚起手就是一個響亮亮的巴掌,抽在那紅衣宮女臉上是血紅的五個指印,他揚手還要抽另一個,我阻止了他,淡淡道︰“罷了,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休息,小德子,帶路。”

    “可是月神醫,這兩個宮女如此放肆,應該交給……”

    “不用了,不過是說說而已,回去了。”對于流言蜚語我向來不是很在意,相反,如果能加以利用,反而是更好的武器。

    見兩個宮女露出質疑的神色,我輕提衣擺從她們身邊走過,小德子也趕緊跟了上來。侍衛們再次散去,方才那片燈火通明的石子路再次變得晦澀,靜靜的夜幕下,是風吹樹葉摩擦的沙沙聲。



第六十二章 天意弄人

按照品階,這小德子的地位應該不如那兩個宮女,但他卻是我院子里的管事太監,以他剛才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可以推斷我現在在宮中的地位甚至超過了太子妃。

    這孔德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怎能由得自己的丈夫如此亂來?

    呵……我真是笨,這里是外面的世界啊。這孔德萱雖說是左家人,但因為是遠親所以只是一顆棋子,可以說沒有身份地位,估計性格方面也比較懦弱,因此才會如此逆來順受。即使像冰墨這般的女子,也還是非常保守和忠貞。

    若是在影月,這麼不守夫道的男人,一字謂之曰︰休!

    這幾夜,我依舊給北冥疇講著《三國演義》的故事,他總是問我如果當初攻打影月的計劃敗露,影月憑那區區一萬兵能否將三萬強敵擊退?我只是淡笑不語。

    這行軍打仗必要天時、地利、人和,誰都說不準結局如何?誰都不敢誇口自己是長勝將軍,一切都是未知,沒有到最後那一刻,誰都不會知道結局是什麼。

    雲叢第二天依舊昏迷未醒,我遇到有史以來第一個讓我束手無策的怪病。心脈一切正常,只是高燒與昏睡,就像兒時母親講的童話故事,那個被薔薇花包裹的睡美人,難道真要用親吻才能將他喚醒?

    可是親吻不是讓人平靜下來嗎?至少北冥齊和冷情就是最好的例子。

    取下面具,看著幾乎完好的臉,白皙而透著自然的粉紅的膚色,光滑如同上好的絲綢,泛著隱隱的水光。只是眼楮附近還未康復,一圈淡淡的褐色圍著我眼楮,這幾日一直被北冥疇取笑,說我像貓熊。

    我也挺郁悶,兩只眼楮就像被人狠狠揍了兩拳。可是眼楮附近的皮膚比面部皮膚更加嬌嫩,所以也就恢復地慢了點。

    想著二皇子北冥攸文用的燻香,便鑽入床底找我另一個藥箱。

    “喲!孤塵!你這是在做什麼?”身後忽然傳來北冥律的聲音,不用猜也知道他是來找雲叢的。

    我從床下爬出拿出了藥箱,輕撢衣擺看著面前容光煥發的北冥律︰“太子殿下是來看雲叢的嗎?他就在那里。”

    北冥律的眸光中帶出了一絲欣喜,可隨即他看見雲叢後,就怒道︰“你還算大夫嗎!雲叢病那麼重你居然讓他睡臥榻,還開著窗!”說著,他急急走到雲叢的臥榻前,那一刻,他怔住了身體,臉上的神情變得震驚。

    金色的陽光從窗外灑入,蓋在雲叢那緋紅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滑出七彩的流光,嫣紅的嘴唇在陽光下猶如上了一層珠光變得更加鮮亮。與陽光同樣顏色的長發散在他身體的兩邊。猶如一位沉睡的仙子,讓人不敢褻瀆。

    我看著眼神變得清明的北冥律,立刻明白他與我那日一樣,被雲叢聖潔的外貌,徹底淨化了。他皺起了眉,臉上帶出一絲內疚,然後輕輕抱起了他,將他放在我的床上蓋上了錦被。

    似乎不敢再面對雲叢,他拉起我的胳膊就走出了房間。

    過了許久,北冥律仿佛才從世界的邊緣醒轉,長長嘆了一口氣︰“像我這般齷鹺的人實不該玷污了這美人啊……”

    聽到這句話,不知為何,我心中卻松了口氣,但只是轉瞬即逝,很快,我就陷入了困擾,如果北冥律不想褻瀆里面的人,那我的計劃誰來完成?正準備狠心游說,卻沒想到北冥律勾住了我的脖子︰“所以我要對他更加溫柔……”

    邪惡又再次被驚喜和內疚兩種復雜的心情取代,讓我的心沉如巨石。沒想到北冥律在人神交戰後,還是選擇了與惡魔為伍。

    “那……等雲叢病好了我就把他送來。”

    “好!不過……”北冥律伸手就要來摸我的腰,我扣住他的手,冷冷地看著他︰“你想做什麼?”

    “這個……是這樣的,孤塵。”北冥律看了看左右,“昨天你不是沒把小美人送來嗎?我想著,你這藥反正都給了也不要浪費,而且也正好找個人試藥,所以我就……你也明白,男人那個時候……是控制不了的。我當時看到小美人就已經焦灼難耐了,結果你又不送來,所以我就……”

    我聽得懵懵懂懂,什麼男人那個時候控制不了?不過我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我給他的藥,已經給他用了!

    “你用了!”我驚呼起來,頭一次,我因為北冥律用了藥而失態。

    “對,我用了。”

    “你確定?”

    北冥律黑了臉︰“孤塵,你這話什麼意思?我還不至于老糊塗!”

    “我是說用的方法,內服外用,你確定用在了那個人身上!”我焦急地看著北冥律,北冥律的臉越來越黑︰“孤塵!我說你犯得著這麼激動嗎!我還不是笨蛋,是不是還要說清楚我怎麼用!”

    “當然!”不知怎地,我一下子脫口而出。這下,北冥律的黑臉一下子泛出了紅色,眉毛開始顫抖,神情也變得很不自在︰“咳咳!聽著,那顆藥我喂給小太監吃,還有那藥膏,我擦在……”

    “不用說了!”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只怪自己因為驚訝而失態,這件事完全脫離了我的掌控,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不知是雲叢運氣好,還是天意弄人。

    怎麼早沒想到這個方法?不過若真是找宮里人這北冥律也不會想到用這藥了,他用藥也是為了能在享受小美人時更加熟練。

    “那……”我看著窘迫的北冥律,他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效果怎樣?”

    “哦!說到效果果然妙不可言!”窘態立刻消除,北冥律再次興奮起來,攬著我的肩就滔滔不絕,“為了試藥,我一開始只喂了藥丸,發現沒什麼作用,那小太監還很怕我,這多無趣,然後我聽你的話再用藥膏,結果效果就來了,天哪,我從沒像昨晚那麼快活過,孤塵你真神!將來不如你就專替我做春藥吧!”

    雖然認為這是我聽到最讓我氣悶的提議,但我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北冥律再次掏向我的腰間︰“所以,我想再問你要那藥。”

    我攔住了他的手,淡笑道︰“抱歉,沒了。”

    “什麼!”北冥律跳了起來,瞪著我。“怎麼就沒了?”

    “所以孤塵方才才如此焦急,此藥研制起來非常麻煩,不如這樣,七日後,孤塵把藥送上。”

    “還要七日?”

    “太子殿下不能等嗎?”我看向太子,“方才是誰說不想褻瀆了小美人?”

    北冥律眼中那絲酒色之氣立刻散去,雙眉微蹙地望著房內,長長嘆了一聲︰“好吧……七日就七日。”

    “還有。”我朝北冥律伸出手,“請把藥膏給我,我要根據藥膏來提煉丹藥。”

    北冥律倒是沒有多想,就將藥膏還給了我,然後黯然離去。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15 PM

第六十三章 雲叢的未來

我打開手中的藥膏,用去了大半,天意,這一切都是天意!既然如此,雲叢的存在也不再重要,不如找個機會將他送走,以免到時我保全不了他的安全。

    將藥膏隨手扔在院子里的小池塘里,以後再也用不到這讓人惡心的東西。

    靜靜地坐在雲叢的身邊,我陷入了沉思,這雲叢進來容易,但出去難,該找怎樣的理由好讓太子不作糾纏?在宮里,我尚且還能替他周旋太子,但到了外面,又有誰能保護他?

    到最後,這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少年還是會淪為一個孌童,遭人凌辱。

    冥冥中,上天安排了我與他的相遇,將他從人口黑市買出,又幫他逃過了我設下的圈套,如果這個時候我再袖手旁觀,那我就真的過不了自己的良心。

    可是,他怎麼就突然昏睡了呢?

    看著他沉睡的臉,反而沒了第一晚的恐慌和無助,很是安詳,身體也是舒展著,沒有蜷縮。怪!太怪了!可是這麼昏睡不進食物身體也會撐不下去,干脆死馬當活馬醫,就用那招!

    我俯下臉在靠近他的唇的時候,我猶豫了,萬一這一吻下去他反而睡地更死怎麼辦?就像冷情。

    看著面前這個小家伙,他依舊安靜地猶如一只熟睡的小貓,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呼吸,罷了,或許真會有奇跡發生。

    印上了他的唇︰“該醒了,小家伙……”他的唇果然熱燙,不過卻比北冥齊柔軟的多,也沒有扎人的胡渣,相較于冷情和北冥齊,這個親吻讓我印象良好。

    見他還是毫無醒轉的跡象,果然奇跡只會在童話故事里發生。

    坐直身體,我摸著下巴,深沉地看著地面,隱隱想起王子對公主的吻里帶著他的愛!我頓時恍然大悟!我對雲叢沒有愛啊,可是現在哪里去找一個愛他的人?

    腦中忽然劃過一個人,臉上立刻掛滿黑線,北冥律……還是算了吧。

    耳邊傳來輕微的響聲,我隨意地撇了撇臉,頓時,我怔住了身體,雲叢,居然坐起來了。那雙藍寶石一般清澈的眼楮,正木訥地盯著我,仿佛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我茫然地撫過自己的唇,原來親吻還有喚醒昏睡的人的藥用價值,那個童話……沒有騙人。

    “你醒了?”我拉回思緒抬手撫上他的額頭,雲叢身體縮了縮,隨即在我的手上變得放松。他輕輕地︰“恩……”了一聲,算是對我的答復。

    額頭不再熱燙,這高燒來得詭異,去得也詭異。我不禁抽氣︰“嘶……你這病好奇怪哪……”我把住了他的心脈,依然正常。

    雲叢清澈的眼底蕩漾出了疑惑,我淡淡道︰“你從昨晚昏睡到現在,而且還一直發著高燒,你不知道嗎?”

    雲叢慢慢地搖了搖頭,依然木訥而迷惘地看著我。

    “你以前有沒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回答我的依然是搖頭和迷茫。

    “呼——好奇怪,真是奇怪啊——”我站起身開始在房間里徘徊,腦中翻閱著自己所看過的所有古籍,能解釋這種現象的,只有那兩個字,就是︰中邪!

    不會的!我當即掃去這種無稽之談。可是,班婕舒她們的靈魂又怎麼解釋?煩!雲叢的病挑起了我的好奇心和探知欲,不找到答案我不會罷休!

    “那個……太子……”雲叢忽然出了聲,他的安靜總是讓我在不知不覺中忽略他的存在,我停下腳步,看著他垂下的眼瞼,淡淡道︰“不用你侍寢了。”

    在聽到我的話後,雲叢忽然揚起了臉,眼中瞬即帶出了他的恐慌,他白皙的雙手緊緊揪住蓋在身上的被子開始顫抖,他咬了咬下唇,眼中帶出了他的堅持︰“不!我願意!”

    “呵!”忍不住地,我輕笑出聲,隨即看著他,盡量溫和道,“你的任務已經有人替你完成,或許是老天真的眷顧你吧。”我轉身望向了門外那一小片清澈的藍天,這次我輸給了老天,“今後你我就以師徒相稱,不要離開我半步,否則你被太子抓了去,我是不會保你的。”

    看著雲叢那漸漸變得明亮的眼楮,和他那呆板的臉上映出的一絲淡淡的笑意,我想,這或許是我自從影月出來,做的第一件不帶任何目的的,干淨的事吧。

    接下來的幾天,下起了連綿大雨,如同傾盆的雨水洗刷著整個皇宮,洗淨著每一處污穢,也包括我的。

    雲叢似乎很喜歡下雨,他靜靜地站在廊下望著那陰翳的天空,將雨水接在掌心,看著它們從指縫中流散。

    “爹娘死的那天……好像也是這種天氣……”他喃喃著,臉上依然平淡地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哀傷,沒有痛苦,只是那樣淡淡地說著。

    也就是在這天我知道雲叢的父母死于海難,當時他只有六歲,那一天的記憶依然清晰,但父母的臉,卻從此模糊。當時不覺得痛苦是因為爹娘說要勇敢,早晚會相聚。

    于是他等著,期盼著,然後恨著,怨著,哭著,害怕著,當知道當時爹娘其實是在欺騙他的時候,卻因為長久的痛苦而麻木。

    那一刻,他明白,自己的爹娘其實……已經死了……

    我沉默著,陪著他一起看下雨。

    當晚,我還在太醫院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前來取凝神香的二皇子宮中的太監,于是我將香料給了他們,這些燻香,足夠用上十天,他們也很是高興,說太醫院難得也準備地這麼充足,畢竟下雨天這燻香拿來拿去也容易受潮。

    我只是淡淡地笑著,然後離開。

    從那天起,我就再沒踏入太醫院,而是給北冥疇講故事。

    但奇怪的是,雲叢怎麼也不願跟我進北冥疇的寢殿,這孩子性子執拗,又不願與外人接觸,就算是我,他也還是保持著一分戒備,話也很少說,就那樣靜靜地生活在我的身邊,靜靜地等候我回來,他才會放心入睡。



第六十四章 夢回藍情夜吧

臉上一片冰涼,是有人將涼水灑在了我的臉上,耳邊漸漸傳來奇怪的聲音,他們似乎在對話。

    “泉,別踫她,小心手會爛掉。”

    “雲,你太敏感了,來,把水給我。”很好聽,很好聽的聲音。

    “泉,你還要喂她喝水?她都快死了。”

    “胡說!快!”

    溫暖的,甘甜的水流入我的嗓子,渾身變得舒暢,緩緩睜開眼楮,我看到了一張傾城傾國的臉……

    想起來了,這是我第一天到【藍情夜吧】,是在做夢嗎?我站了起來,看著水東流依然扶著我的身體對我說︰“別怕,一切會好起來。”然後看著那個在他懷里的我安靜地閉上了眼楮。

    人影變得模糊,只有周圍的環境卻那麼地清晰。

    簡陋的房間但卻干淨,陳舊的桌椅,有點灰白的牆。看著躺在板床上的自己,是那麼地虛弱。我是多少天後醒的?三天吧。

    三天後,水東流,不,應該說是【藍情夜吧】的吧主藍泉從那扇門後出現。

    轉身看著那扇普通的房門,有人走了進來,正是一身錦衣的藍泉,他的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那猶如春日的笑容。

    “你醒了?能說話嗎?”藍泉坐在我床邊的凳子上溫和地看著我,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拒人于千里的冰霜。

    “好吧。”藍泉笑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藍情夜吧】的鴨女了,既然你不會說話,就叫啞女吧,換上衣服,吃了飯就開始干活。聽得到我說話嗎?”藍泉見我只是戒備地看著他,不由得皺了皺眉,留下餐籃便消失在那扇門後。

    他那麼照顧我,是因為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吧,而我,還以為只是遇到了一個性格好的老板。

    抬手撫過牆上的斑斑駁駁,一下雨,這牆就會變得潮濕,日子一久還會長出像花朵一樣的白色的霉花。而這扇門,也總是關不緊,一有大風,這門就會毫無作用。

    門外滑過一個綠色的身影,是小悅,後面緊跟著鴨婆安。

    “別看了,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吧主怎麼也不會看上你的。”鴨婆安揶揄著小悅,小悅吐了吐舌頭然後走入了我的房間︰“你就是新的鴨女?”

    坐在床上的我點著頭。小悅笑了,我看著小悅那甜美的笑容,她其實是在笑我這個女皇可憐吧,而我,卻以為遇到了熱情的對待。

    走出房門,院子里一片明亮,周圍的環境飛速地旋轉,待停下的時候,已經是藍泉那個種滿蘭花的院子。清幽的蘭花的香味讓人心曠神怡,那是我來到【藍情夜吧】露出的第一個笑容,我站在蘭花間閉目享受著芬芳,而睜眼的剎那,看見的卻是藍泉。

    他的臉上依舊是那溫和的微笑,站在陽光下變得耀眼。他喜歡蘭花,整個院子里是各種各樣的蘭花,其中一種蘭花的花瓣上是淡淡的藍。他說,這是天空和海洋的顏色,所以他喜歡。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然後他忽然認真地看著我︰“說話,我看得懂唇語,我想看你說話。”那是第一次,他邀請我與他交談。

    而我,只是緩緩地轉身,然後冷冷地離去……

    他究竟為何要與我交談?直到如今,我依然不懂他的心,難道想套話?可是即使我因為厭惡而說一句沒空,他都會開心地揚起笑容,宛如獲得了世上最甜美的棒棒糖。

    手中轉而多出了一個水桶,我已經站在了花齊雲的門前,推開門,里面水汽繚繞。

    花齊雲只穿了一件牡丹華袍,衣領敞開,袒露著那泛著淡紅的胸膛和修長的大腿。

    “啞女,我好看嗎?”他慵懶地斜躺在一邊的床上,手背支起自己艷麗的容顏,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將水倒入桶中便轉身離開。

    “啞女!”他叫住了我,我並沒有轉身,他下地的聲音隱隱傳來,然後是他同樣慵懶的聲音,“你怎麼就從不正眼看我?難道只有我們吧主才配入你的眼?看我一眼怎樣?給個面子就一眼。不然我會覺得很沒自信耶,竟然一個丑的要命的女人都不肯看我一眼,我還怎麼做頭牌,是不是……哎!你別走啊!你怎麼又這樣!尊重!你懂不懂!”

    花齊雲唧唧歪歪的聲音越來越遠,我仰天長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垂下臉,已經是在溫君的院中,他依然躺在葡萄架下的竹塌上安睡,身邊是一盤沒有下完的棋,我走上前,似乎是溫君在自攻自守,結果進入了僵局。

    大致看了看,抬手落子,黑子落敗,白子勝出,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去。走到門邊的時候,我頓住了腳步看著那個脫離我的身體遠去的自己,我轉過了身,看著坐起的溫君,其實那時我走到他的身邊他就應該知道了吧,他可是堂堂大將軍冷情啊。

    正因為被他發現,我才會被水東流常常拖去下棋吧。

    “說話,我喜歡看你說話。”藍泉單手托腮看著我,面前的棋局只是剛剛開始。

    我懶懶地抬起眼瞼︰“下棋不語。”

    他笑了,一如春風蕩漾的微笑。他飛快落下一子,又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我,我並不在意他用視線烘烤我,我只當是他下棋的一種心術。

    “吃東西嗎?”他又將水果放到我的面前,我自然來者不拒。心中有點佩服他,如此三心二意,這棋卻下得如此精妙。可謂無懈可擊,毫無破綻。

    “認輸吧。”

    “才不!”

    “你看你都已經無子了。”

    “這叫破釜沉舟!”

    “真的不認輸?”

    “寧死不輸!”

    “那你可就要給我的蘭花施肥了哦。”

    “那又怎樣?不到最後,誰也不會知道結果。”

    “是嗎……我希望……你能贏。”

    “呵,吧主,借你吉言,我贏了。”

    藍泉看著滿是棋子的棋盤,驚訝不已,我用最後一顆子連成了盤龍,他笑了,開心地笑了,我奇怪地看著他,他笑得很莫名其妙,而他卻對我說︰“你今天說了很多話,真好。”

    那一刻,我有種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他的笑容越來越大,他那傾城的臉越來越近,漸漸變成了一只藍色的狐狸,那如同天空如同大海一般的藍色的狐狸。

    我緩緩睜開眼,眼中映入一片藍色,那如同天空和大海的藍色,那水東流喜歡的藍色。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17 PM

第六十五章 蟲子

我緩緩睜開眼,眼中映入一片藍色,那如同天空和大海的藍色,那水東流喜歡的藍色。

    原來是雲叢的眼楮。

    他伏在我的上方,金色的發絲垂落在我的臉龐,輕輕劃過,帶出一片舒癢。

    在我醒來看著他的時候,他那深藍的瞳仁收縮了一下,似乎是嚇了一下,但隨即又舒展開來,里面是一片平靜。

    “怎麼了?”雲叢一般不會如此接近我,他眨了一下眼楮,淡金色的細眉微微簇起,然後垂下臉坐直了身體。

    小家伙似乎有話對我說,難道也對我的面具好奇?

    “師傅……”雲叢開了開口,又再次抿住了唇。我坐起來看著他,此刻正是清晨,一縷淡淡的陽光從窗外灑入,灑落在雲叢的身旁,里面是漂浮的游塵。

    雲叢雙手揪了揪自己的衣擺,將那上好的明月綢揪出了幾個褶子︰“別再去……大叔那兒了……”

    “大叔?哦,你是指皇上?”

    雲叢慢慢地點了一下頭,視線看著落在他身前的那縷陽光。

    “可是為什麼?”

    “因為……”雲叢的臉越發深埋,這是他不自信的表現,幾日相處我發現他的性格有點憂郁和自卑。金色的,長而濃密的睫毛撲扇了一下,他輕輕開口,“蟲子……”

    “蟲子?”當我反問他的時候,他徹底垂下了腦袋,宛如知道他的話無人相信一般沮喪。

    我抬手放在了他的頭頂,他怔了怔,身體變得有點緊繃,我輕輕撫著他細細的柔順的金色長發,溫和道︰“上次你昏睡前也說了一句蟲子,可是天下蟲子種類繁多,你不說清楚,我又怎麼知道?”

    雲叢微微側臉偷偷瞟了我一眼,懸在床邊的雙腿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甩了起來,身體變得放松,我收回手的時候,他晃動的腿停了下來︰“師傅……真的相信?”

    “恩,你沒必要騙我。”

    他揚起了臉,唇角開心地上揚,第一次,我看見了雲叢的笑容,是如此地可愛。兩顆小小的虎牙微露咬住了下唇,咧嘴笑著,那是一種帶著得意和驕傲的笑容,此刻那雙湛藍的眼眸已經完全消失在那一片金色的睫毛下。

    他跳下了床︰“那蟲子只有我看得見,別人……”說著,他的神色再次黯淡下去,“他們都看不見……”

    “呵呵……這說明你特別,沒什麼好黯然的。”

    “真的嗎……可是……師傅不覺得我像個怪物嗎?”

    “怎麼會?”我笑了,起身穿衣,雲叢站在一邊認真地看著我,眼中滿是急切,他也希望被人認可,被告知他是特別的。

    我一邊洗漱一邊說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並不代表你是異類,相反,是你擁有一種天賦的力量,你應該早日學會應用這種力量,然後幫助人類遠離你所說的蟲子。”

    “真的!”雲叢始終跟在我的身邊,認真地聽著我的說辭,他再次咬住了下唇,這次因為激動。

    “好了!”我舒展了一下脛骨,“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蟲子的詳細形態了。”

    雲叢微微張了張嘴,轉而陷入苦惱︰“我……口才不好……”看著他又開始自卑的表情,本想鼓勵他慢慢說,但他卻忽然認真道,“但我會畫。”說著,就走到了書桌邊。

    也對,雲叢說過,他在那個暗夜王朝學過琴棋書畫,沒想到那個黑市居然自稱為王朝,而雲叢告訴我,我那天見的就是這個王朝的主人︰夜帝。既然是夜帝,他將雲叢送我的目的又會是什麼?

    我這里有他需要的情報嗎?看著雲叢認真地磨墨,我漸漸陷入了沉思。

    “第一次……見到蟲子是在十歲,那天……船上來了一個白衣客人……”雲叢緩慢而有點斷斷續續的話語拉回了我的思緒。我看著他畫的第一幅畫,眼前一亮,非常簡約的畫風,人物雖然只有寥寥幾筆,但卻已經精確地表明了他們的性別,服侍還有表情。

    筆法看似清淡但卻深刻,無論景物還是人物,雖不是栩栩如生,但卻充滿著靈氣,就像躍然于紙上。只是一幅畫,就詳細地講述了一個故事情節。再配上寥寥數語,讓人明白了發生的一切。

    我忍不住拍了一下雲叢後背,喜道︰“看來以後你可以靠畫連環畫謀生。”

    “連環……畫?”雲叢疑惑地看著我,我改口道︰“圖畫書。”

    雲叢的臉紅了紅,繼續畫第二幅。

    第一幅上是一只花船暢游于月下的湖上,船頭立著一個黑衣男子,長發飄揚,身旁是花船的姑娘。

    這時,有一只小舟靠近,舟上是一白衣男子,從身段看,應該是一個絕世美男,而讓我留意到的是,白衣男子身下,是一只銀藍的狐狸,竟然是狐族。

    白衣男子道︰“你對得起我嗎!”

    黑衣男子還口︰“哈哈哈……大家都是逢場作戲,你又何必認真?都是男人,誰也不會損失什麼?”

    然後,雲叢又送上了第二幅圖。

    圖上白衣男子起身躍起,那只銀狐隨之而上,黑衣男子抽劍相向,臉上露出了厭惡︰“麻煩,今天解決你,省得你再來糾纏于我!”

    船上的人紛紛四散逃竄,一個小小的身影躲在角落觀看,應該就是雲叢。

    兩人激戰的場面躍然在第三張紙上,狐族人都身懷特殊的能力,一旦與神狐締結契約,他將共享神狐的力量。話說回來,這個世界最厲害的生物,應該是神狐了。但狐族很少出幽國,我也從未見過。

    即使是幽國特使崳小悅,她的身邊也沒有狐狸,所以她應該只是溟族。

    第四幅畫的背景一片漆黑,黑衣男子神情被定格,猶如中了定身術,而這時,那個白衣男子放出了無數藍色的,細長的線,那些藍線蠕動著,鑽入了黑衣男子的體內,然後從他體內再次迸射出,猶如蛛絲一般將他緊緊纏繞,但那黑衣人仿佛完全不知情。

    一層寒毛爬上了後背,這到底是什麼玩意!



第六十六章 蟲子的真面目

“蟲子……”

    雲叢指了指那些藍線︰“那個時候,時間就像停止了,很黑,很可怕……”他收回手放下了筆,“然後,那個白衣哥哥就這麼消失了,只留下了狐狸,狐狸走了,黑衣哥哥在三個月後就死了,死的時候很正常……可是第二天……屍體就像被什麼抽干了……”雲叢的身體顫了顫,扶住了面前的書桌,可見那人死狀的恐怖,“好可怕……”

    “你怎麼知道?”我抬手輕輕放在他的頭上,他的身體漸漸變得平靜。

    他重重地呼吸了幾下,緩緩開口︰“因為……黑衣哥哥是船主。”

    原來如此,估計也是那個什麼暗夜王朝的成員了。

    “和黑衣哥哥睡過的姐姐都會被蟲子綁住,活不過一個月……死的時候,也是那個樣子……然後,就有人來殺死了船上所有的姐姐,燒了船,帶走了我……”

    根據雲叢的描述,這應該屬于詛咒一類,但對于雲叢來說,那些會動的藍光,就像蟲子。

    如果說是詛咒,那麼就容易解釋。因為白衣男子是狐族,而幽國最擅長咒術的,就是溟族和狐族。而咒術,對于普通人來說是無形的,那麼雲叢看到的,或許就是咒的真實形態。這個雲叢的父母究竟是什麼人?會不會是溟族或是狐族人?

    雲叢說白衣人消失了,應該是咒術的反噬,在幽國以外隨意施咒是被嚴格控制的,而越大越黑暗的咒術更是禁止的,可以說是禁忌的咒術,因為這些咒術往往對于施咒者的本身有極強的反噬,聽說死亡還是小事,更恐怖的是魂飛魄散。

    “皇上大叔身上的蟲子……和這個很像,所以……大叔也活不久了……”雲叢那雙藍色的眼中帶出了他的憂郁,他輕輕地拉住了我的袍袖,“師傅……雲叢不想看見那些蟲子到你的身上……”他那雙閃動的眼楮里,是他的擔憂。

    再次將雲叢說的和畫的組織了一遍,這種詛咒應該近似于對情人負心的詛咒,也就是與負心郎有身體接觸的人都會被詛咒影響,最後生命都會被吞噬干淨化作干屍,如此一想,果然令人發指,雲叢是怎麼度過那種恐怖的日子的!

    “喵~~”一只貓忽然躍進了窗台,雲叢那雙憂郁的眼楮里瞬即帶出了欣喜︰“是小飛。”

    “小飛?”小貓此刻已經躍到了書桌上,小小的身體只有一個成年男人的手掌般大,黑色和銀灰色的虎斑,是一只非常可愛漂亮的小貓。

    雲叢將小貓抱入懷中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前天……小飛迷路了……還受傷了,我……就拿了師傅的藥給它擦……師傅……雲叢能養小飛嗎?”他將小貓緊緊地抱在胸前,小貓被他抱得太緊而張牙舞爪。

    “喵~~喵~~~”聽著小貓有點淒慘的叫聲,它真是找了一個木訥的主人,我笑著摸摸雲叢的頭︰“喜歡就留下吧。”

    “謝謝師傅!”雲叢開心地舉起小貓,一上一下晃著,心里還真是為這只小貓捏了把汗。

    思緒漸漸收回,咒術也僅僅是我的猜測,這個世界有太多讓人不可思議的現象,例如班婕舒她們的鬼魂,所以那東西真如雲叢說的是蟲子也說不準,這個答案恐怕只有找狐族人才能解答。

    僅管找到了讓北冥疇不斷衰弱的原因,但是我卻束手無策,因為我不是狐族,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北冥疇死去,接受這個無力的事實。相處了十六天,心里或多或少有點沉重。

    而新的問題,就是誰下的咒?要追查嗎?這似乎與我的任務無關。

    正想著,小貓忽然竄到了我的身上︰“喵~喵~”地用身體蹭著我的身體,“喵~喵~”著實可愛。

    “不可以!”雲叢匆匆抓走了小貓“教訓”著,“噓……別吵師傅……”隨即就抱著小貓出了房間。

    看著和小貓追逐的雲叢,他似乎特別喜歡動物,或許,也是因為動物比人更簡單,更好相處。看著他如此開心,心里也就變得踏實。

    下午的時候,李公公送來了太子的請柬,說是月宴。太子時常在夜晚舉辦聚會,這次他會邀請我,應該是因為雲叢,看在他那時如此關心雲叢,就讓他見雲叢最後一面吧。

    “師傅……我……不想去……”雲叢垂著臉,眼角垂落在一邊。我整理了一下衣袍淡淡道︰“你想讓太子單獨請你去嗎?”

    雲叢站在那邊開始發愣,當我走出房間的時候,他趕緊跟了上來,挨著我的身體垂著臉走著。

    明亮的圓月被一層淡淡的青雲掩起,月宮的仙子也帶起了紫色的面紗,平添了幾分美人的神秘。

    小德子提著燈籠一路滔滔不絕。

    “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太子還請了六殿下,過會該不會出什麼事吧,月神醫,小德子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要不要小德子匯報皇上一下?”

    “小德子你在擔心什麼?”看著小德子那副像熱鍋螞蟻一樣焦急的神情很是有趣。

    小德子看看左右無人,便湊近低聲道︰“奴才們都知道,六殿下跟月神醫你不合,今日太子月宴,他不會對太子做什麼,但難保……”他收住口緊張地看著我。

    我輕笑一聲,撇開他繼續前行。

    雲叢緊緊跟在我的身旁,從他帶著擔憂的眼神里看出小德子的話影響了他,我溫和地拍了拍他的頭頂︰“放心吧。”

    “恩……”他抿起了唇,露出他那可愛的笑容,乍一看,還真與小飛的笑容有點神似。如果他能掃去心理陰影,或許會與小飛一樣活潑粘人。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20 PM

第六十七章 月宴

晚春的夜晚已經隱約透著夏的味道,蟲鳴,濃郁的花香,還有那徐徐的暖風。

    酒宴設在太子東宮的春園里,草地上早早就鋪上了舒適的華貴的天域地毯,地毯上紋繡著百花迎春的圖案,精美如畫,栩栩如生。

    矮幾已經擺上地毯,到時大家就坐在矮幾後把酒言歡。

    我來得較早,只有太子北冥律和二皇子北冥攸文殿下。

    北冥律似乎對一些東西有點不滿,正教訓著東宮的太監宮女。

    “本殿下不是說要龍游九天的地毯嗎!怎麼是百花迎春!”

    “太子殿下,那地毯被蟲蛀了。”

    “那就到總務司領新的呀!你們是笨蛋嗎!難道要本殿下親自去領嗎!”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只因最近宮中縮減開支,所以配給東宮的物品比較有限。”

    “有限!你們難道沒說是太子殿下要的嗎!你們這群蠢材!”北冥律抬手就抽著這幾個奴才,雖然看似凶狠,但抽地卻不重,紛紛在那幾個宮女太監頭上拍了一下,便用腳將他們驅散,“滾滾滾!不想看到你們!一個個都呆板地像塊木頭!”

    北冥律心情不錯,最近北冥疇已經帶著他上朝同坐,儼然將他作為自己的繼承人,原本他在宮中就是獨尊,現在更是如日中天。

    不過不如此,怎麼騙出那左司馬的兵權,現在兵權在北冥律手上,只要他出事,北冥疇得到兵符簡直就是探囊取物。

    就在這時,遠處緩緩走來幾個宮女,宮女提燈引路,似乎中間是她們的主子。視線有點模糊,我眯起了眼楮,方才看清引路的那兩個宮女正是那日在東宮門口用繩子絆我的兩個宮女,而她們的身後走來一端莊秀美的女子。

    淡粉的開領長裙,領口為深紫色,在燈光下泛出琉璃的光彩,在打開的領口下,是女子精美的鎖骨和同樣深紫的一寸抹胸,抹胸露出的地方呈現著半朵海棠。

    厚重的華袍披在長裙之外,孔雀雲翔的圖案立時襯出了此女子身份的特殊和華貴的氣質。

    瓜子臉,面似三月桃花,唇似六月櫻桃,淡眉微描,杏目帶春,好一個柔媚的女子。烏發用美人簪綰起,只留下一束垂在右側耳邊,長發柔順直挺,直落腰際。

    一只翠玉的鏤空翡翠鳳凰遨游于烏雲之間,高貴而典雅。

    “太子妃到——”一聲高喊表明了來人正是太子妃孔德萱。

    北冥律將孔德萱引入席,孔德萱頷首靜坐,臉上並無多余的表情,看似溫婉柔順,馴良乖巧。

    難道就是因為這孔德萱太沉悶了,才拴不住北冥律的心?

    這邊孔德萱一入席,北冥律便看見久久站在一邊的我和雲叢,他的眼楮瞬時一亮,自然不是對著我。雲叢往我身後躲了躲,緊緊揪住了我的袍袖。

    北冥律笑著走了上來︰“孤塵你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月某見太子殿下正在調教屬下,不好打擾。”

    “就說這幫奴才蠢笨,你來了也不通知我,你的表弟身體好些了嗎?”

    我順手拉出了雲叢︰“雲叢,見過太子殿下。”

    雲叢側著臉,站立在一邊既不行禮也不答話,我想提醒雲叢,北冥律卻笑了起來︰“沒關系沒關系,雲叢,你有一個厲害的表哥兼師傅,你可要跟著孤塵好好學哪。”北冥律抬手想撫摸雲叢的頭發,雲叢溜一下,又躲回了我的身後,弄地北冥律的手僵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哈哈哈……”我大笑三聲,于是北冥律的手順勢放在了自己的腦後也朗笑起來︰“有趣啊有趣,哈哈哈……”

    我們的席位在北冥律的左手邊,是單獨的席位。孔德萱坐在北冥律的右邊,她微微側臉看著我身旁的雲叢發呆,目光中既有驚艷,又有羨慕。而她身後那兩個宮女可謂咬牙切齒。我不免淡笑起來,這太子妃到有兩個忠心耿耿的好侍婢。

    對面是三個席位,此刻北冥攸文已經坐在首位,他單手支撐著自己睡意朦朧的臉,時不時打上一個哈欠,藥效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四公主和駙馬到——”

    “六殿下到——”

    駙馬?左懷也來了?上次北冥疇的春宴沒有見到,今日定要看看左司馬的獨子究竟何方神聖。

    金絲勾邊的錦袍,錦袍上是富貴吉祥的花紋,這左懷的裝扮甚是隆重華貴,不過他若樸素,那站在豔麗無雙的北冥樰霓身邊,就會成為一個隨從。

    濃眉大眼,英俊而威武,與左司馬相似的眉眼和氣度,傲氣凜然。

    而他們身後跟著絳紅色長袍的北冥齊,他依然一步三晃,毫無皇子威嚴之氣,跟在他們身旁仿佛是來參觀皇宮的游客。

    忽的,雲叢往我身邊縮了縮,雙目緊緊盯著北冥齊,湛藍的眼中帶出了疑惑和迷茫,北冥齊顯然感覺到雲叢的盯視,眉眼瞟向雲叢,眨眼間,就是一道秋波,電地雲叢雙頰泛紅,身體變得緊繃。

    搖頭嘆氣,北冥齊真是一只妖精。

    今日我與雲叢皆為一身白色,我將北冥疇送我的北冥服侍讓宮女改了一下給雲叢,他穿在身上顯然比我更加好看。斜排的盤扣扣起,就襯出了他修長的身材,只是暫時還偏瘦弱,相信將來他長個之後,定然帥氣無比。

    盤扣、領口與袖口都由金絲圍邊,與他這滿頭的金發相映成輝。

    相較于雲叢的純白袍衫,我就比較低調,身上依然是寬大的米色長衫,隱隱帶出了暗黃,普通中帶出了幾分寒酸。

    正因為雲叢的亮眼,才讓他成為了今晚視線的聚焦點。讓我不解的是北冥樰霓竟然從一入場就看向雲叢,削尖的臉上帶出了一分鄙夷,然後就坐在位置上開始細細打量躲在我身旁的雲叢。

    “既然人都到齊了,開席吧!”北冥律在空中擊了擊掌,絲竹聲起,舞娘翩翩而來。

    借著絲竹之聲,我輕聲問著雲叢︰“你剛才怎麼了?”

    雲叢垂著臉默不作聲,見他不想回答,我便不再追問,掃眼間,發現北冥樰霓還盯著雲叢,身旁左懷的視線正巧與我相撞,他微笑著舉起酒杯,我淡淡而笑,舉杯還禮。

    難道左懷就不介意他老婆盯著我的人看嗎?隱隱覺得今晚的月宴不簡單。

    偶爾感覺到北冥齊的視線,但回望間,他卻半躺在地毯上對月飲酒。

    這北冥王朝將來的繼承人都到齊了,今夜或許是在變天前,他們最後一次相聚,最後一次飲酒。



第六十八章 月宴

朗月當空,但那皎潔的月光卻被兩邊青銅燈架上的燈盞的明亮燈光徹底掩蓋,少了一分自然的閑趣。

    “皇兄,你這月宴邀請的人可越來越俗了。”北冥樰霓話中有話,我淡笑著看著杯中的酒,她說的應該是我和雲叢。

    “皇妹何意?今日都是自家人,哪來俗人?”

    “自家人?我可不敢與當朝紅人月神醫成為自家人,人家可是狐仙,我只是一介凡人。這大小兩只狐仙現在在北冥王朝可都出了名的,皇兄可知現在宮外百姓怎麼說的?”

    “皇妹!”北冥律的聲音里帶著怒意,“皇兄不想聽!”

    “別別別,我想聽。”北冥齊的聲音破空而出,“皇姐說說。”

    “呵呵呵呵……”北冥樰霓笑了起來,那笑聲有點冷,冷得雲叢不由得揪住了我鋪在地上的衣擺,我看著雲叢那低垂的臉,淡笑搖頭。

    “這外面說北冥王朝全靠狐仙保佑,我們的父皇才如此安康,說天降狐仙,天佑……”忽的,她頓住了口,只見一人穿過翩翩起舞的女子之間,然後單膝跪地︰“醉見過太子殿下。”

    “醉?你怎麼來了?”

    “皇上命醉來看護月大夫。”

    “什麼?父皇派你來看護月大夫?父皇也太不放心了吧,本殿下的東宮,又有誰敢鬧事?”北冥律揮了揮手,醉起身走到了我的身後,便站在不遠處的陰影中,他一身黑衣在黑夜本就不明顯。

    這小小的插曲讓對方的氣焰瞬即滅了下去,樂聲中帶出了北冥樰霓的一聲冷笑:“哼!果然是北冥王朝的守護神,讓醉守護也是自然!”

    “皇妹!”北冥律再次怒喝,左懷當即拿起了酒杯微笑著︰“今日月朗星希,是否應該弄個酒令祝祝酒興?六殿下你說呢?”左懷看向半躺在地上的北冥齊,眼角帶出了笑,“聽說最近六殿下身體不適,這【天涯海閣】的姑娘整日望穿秋水也沒見到六殿下,她們可甚是想念啊。”

    “六弟身體不好嗎?”處于瞌睡邊緣的北冥攸文醒轉過來,精神煥發的臉上是微微的潮紅,與上次見到的他判若兩人。

    我看了看垂掛在東方的月色,現在應該是他精神最好的時候。

    北冥齊微微坐起了身體,臉上帶著寒意︰“多謝駙馬關心。”

    “六弟,我也聽說你身體欠佳,這可不行啊。”北冥律的笑容帶著曖昧,“沒有你的滋潤,那些姑娘就會像失去水分的鮮花漸漸凋零哦,你怎麼忍心呢?”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北冥攸文莫名其妙地看著北冥律和左懷,左懷和北冥律相視一眼當即大笑起來。

    北冥律對著北冥齊雙眉亂顫︰“該不是見到什麼妖怪嚇到了吧,不然惜花公子怎麼會雄風不振!”

    看著北冥齊抽搐的眉腳,我心中也很是疑惑,說實話,我也沒有聽懂這些男人的話,我看向雲叢,但看著他淡漠的臉我放棄了,我怎麼會指望雲叢呢?就算他聽懂了,也不會說出來。

    “不會吧!”北冥攸文驚呼起來,“六弟,你怎麼會不行!正好月大夫也在,要不讓他給你看看。”

    這下我聽懂了,面具下的眼楮忍不住眯起,這北冥齊千萬別不行啊,關鍵時刻,怎能不行!

    北冥齊忽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老馬也有失足的時候,百花仙子心疼我,想讓我休息休息。”

    “恐怕是因為其他事累到六殿下了吧。”左懷晃著手中的酒杯,嘴角微揚地說著,視線漸漸從酒杯移開,看向了北冥齊,“還是請月大夫看看吧,這事……可大可小。”左懷的視線中帶著深意,北冥齊雙手隨意地交疊在一起放在下巴下,眯眼笑道︰“左懷你怎麼知道【天涯海閣】的姑娘們想著我?難道你又背著皇姐去看那些姑娘了?”

    左懷的臉上帶出了一絲蒼白,北冥攸文看著二人之間的電光火石擰起了眉,垂下臉開始嘆氣。

    北冥樰霓眼角的餘光瞟向左懷,左懷當即舉杯:“來來來,大家敬太子殿下,感謝他設下這豐盛的月宴。”

    “哈哈哈……”北冥律大聲笑著,“不如就來說笑話,如果誰說的笑話一個人都不笑就罰酒,還要給大家表演節目助興。”北冥律說罷看看眾人沒有意見,便說道,“那我先開始,然後從右邊依次下去,月大夫為終,如何?”

    “好,就這樣。”

    “這主意不錯。”

    “快開始吧。”

    北冥律清了清嗓子︰“話說從前有個太監……”然後他頗為得意地看著眾人,可惜眾人都不續他的話,大家都是一副冷眉冷眼的表情,這個笑話如果沒人續,就沒有它的樂趣。

    等了許久,舞娘也都退出了地毯,絲竹音樂轉為輕柔,絲絲涼風卷過百花迎春的地毯,北冥律還是沒等到續話的人,終于,他忍不住朝左懷擠眉弄眼,左懷這才大聲問道︰“下面呢?”

    “沒啦!”北冥律迫不及待地脫口而出,然後就自己在那里拍著矮幾,笑得涕淚迸濺,“哈哈哈……這個笑話太有趣了!啊哈哈哈哈——”

    對面的北冥樰霓翻了個白眼,輕輕的唇語帶出了無聊兩個字,北冥攸文不敢抬頭,就和上次一樣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美食,大家就這麼冷冷地看著北冥律自娛自樂。

    這個笑話若是百年前,定然會引來哄笑,但有句話叫作笑話說多了也就不好笑了。

    北冥律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他悄悄著用胳膊踫了踫身邊的孔德萱,孔德萱掩面笑道︰“太子的笑話的確好笑。”

    聽孔德萱這麼說,北冥律漸漸收起笑容擦了擦額頭的汗︰“好了!過關了,下一個,攸文。”

    北冥攸文聽到北冥律的呼喚端正了一下坐姿,忽的,一聲笛鳴劃破寂靜的夜空,北冥攸文嚇了嚇,原來樂師那里已經另起一調。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23 PM

第六十九章 月宴

“從前有只小羊。”北冥攸文看著面前的美食平靜地說著,淡淡的音樂里是他清爽的聲音,“有天他出去玩,結果踫上了大灰狼。大灰狼說︰‘我要吃了你!!!’你們猜,最後怎麼了?”

    北冥攸文頓住了口,似乎等著大家的反問,北冥律因為方才被大家涼著故意不開口,但從他急切的眼楮里看得出他其實很想知道結果。

    “怎麼了?”左懷急急問道。

    北冥攸文攤開手,聳了聳肩︰“結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呵呵。”

    “呃……”左懷僵硬地抽搐著嘴角,一邊的北冥樰霓再次翻了一個白眼,嘴唇輕動又是兩個字:白癡。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來,北冥攸文這個笑話有點冷,由他那平淡的沒有絲毫語氣的嘴里說出更為有趣,而問的那個人更顯得像個白癡。

    我淡淡地看著,靜靜地聽著,沒想到北冥攸文這人也挺幽默。

    北冥攸文始終垂著臉,他嘿嘿笑了一下,繼續吃著矮幾上的糕點。

    接下來是左懷,左懷雙手插入袍袖︰“乾字代表男性,而坤字代表女性,今人只言乾坤而不言坤乾是表示男上女下也。是不是?各位說是不是?”

    原來是個黃色笑話,北冥律坐在那里屁股挪了挪,笑道︰“沒錯沒錯,男上女下。”

    忽的,北冥樰霓冷冷道:“陰陽二字,陰在上而陽在下,是表示女在上而男在下也。”

    “哦?沒想到皇妹如此豪放!”北冥律當即揚了揚眉,一臉曖昧的笑。

    北冥樰霓原本只是一爭長短,卻忘記這笑話原本就隱射床第之事,當即臉漲得通紅,斜睨著一邊的左懷,左懷擦擦冷汗,攬住北冥樰霓的肩:“沒錯沒錯,女上男下,哦,不,是女尊男卑!”

    哦?原來北冥樰霓不甘于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嗎?

    “皇妹這個笑話沒人笑,罰酒!”北冥律抓住了北冥樰霓這個小把柄,就要她認輸。

    左懷舉杯就要代飲,一旁的北冥樰霓卻搶過酒杯一飲而下,然後站起身就走到了中央:“願賭服輸,樰霓就給月宴獻上一舞。”

    這邊有人送上了劍,琴聲一起,北冥樰霓手中的劍隨琴而走。

    恰如十二月的飛雪飄飄灑灑,整個世界蒼茫而沒有邊際,卻只有一株綠梅立于傲雪之中,說不出的詭異和妖艷,白雪襯出梅的綠,綠梅襯出了雪的白。

    狂風頓起,白雪與綠梅頓時飛揚在空中,白色和綠色的糾纏,雪與花的纏綿,何等的壯觀,何等地奇妙!

    忽然,寒光劃過,一把銀劍從那白雪與綠梅之間乍現,直逼身邊的雲叢!我當即狠狠推開了身邊的雲叢,冰涼如雪的劍鋒在我的臉龐呼嘯而過,“噌”一聲,斷去了我的幾縷青絲。

    青絲緩緩墜落在我鋪在地上的白色袍衫上,劍插入了我身後那片綠色的草地上,又是綠色和白色的共舞。

    我坐回原位,因為推雲叢而使我的身體傾斜,這微微的傾斜便斷了我幾縷發絲,但雲叢的臉是保住了。

    雲叢怔楞著側躺在地上看著我身後的劍,事發突然,就連遠在身後的醉也沒想到,他匆匆拔出了劍,抱歉地看著我。

    轉回身看著場中的北冥樰霓,她挑了挑眉,掩面笑道:“哎呀,定是本公主醉了,竟然連劍都握不住,呵呵……這刀劍無眼,月大夫不會介意吧。”

    “不會。”我淡淡地笑著,壓住了心頭的怒火,這北冥樰霓顯然是想毀雲叢的容,可是她為何那麼做?難道?

    我看向坐在北冥律身邊的孔德萱,她正擔憂地看著北冥樰霓:“樰霓你沒事吧,來人,快扶公主坐下。”轉而,她又看向我,抱歉道:“月大夫,真是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我淡淡地笑著︰“月某沒事。”

    這邊醉將劍收起,扶起雲叢後就站在了我們的身後。

    “雲叢你沒事吧。”北冥律擔憂地看著雲叢。

    “師傅……”雲叢卻沒聽見北冥律的詢問而揪住了我的袍袖,一道寒光滑過北冥律的眼底,我對著雲叢笑道︰“師傅沒事。”然後他放心地笑了,低眸看見我斷落在袍衫上的青絲,他小心地撿起放入袍袖中。

    雖然不明白雲叢為何這麼做,但現在無暇顧及他,因為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北冥律對我的敵意上升,我笑道︰“多謝太子關心,雲叢無礙。”

    “恩。”北冥律冷冷地應了一聲便不再看我們。

    這下可變得有些棘手,北冥律是否會懷疑我對雲叢產生了私心所以才遲遲沒有獻上?若他過會強行索要雲叢我又該如何周旋?

    不知不覺中,音樂也早已停止,燈光在風中搖曳了一下,將每個人的身影都變得朦朧而模糊。

    瞟眼間,卻看見北冥齊有點凝重的臉,他雖然依然保持著慵懶的姿勢,但直直的視線里帶出了他一絲憂慮,當發現我在看他的時候,他將視線移向別處,里面已滿是嘲弄的笑。

    “繼續啊!怎麼不繼續了?”寂靜的月下,北冥樰霓打破了由她而起的沉悶,她真當自己酒醉,臉上帶出了三分嘲弄的笑,“怎麼?大家都在心疼那小美人了?莫不是怪我失手?”

    “皇姐,你也太不小心了。”北冥齊歪著眼看著北冥樰霓,“你可別害得月大夫一家都整天戴著面具,沒臉見人!”

    我看向北冥齊,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難道剛才的憂慮不是因為我?也是,他恨我不及,又怎會擔憂我。

    “哈哈哈哈……”北冥樰霓笑了起來,“六弟這個笑話說得好,說得好哇。”

    如此看來北冥樰霓在這次棋局裡是一個中立的角色,但她也有要相助的人,這個人就是孔德萱,應該就是純粹姐妹間的金蘭之交。



第七十章 毀容

    “月大夫,該你了!”

    北冥律提醒著,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不快,但也沒有笑意,看著我的時候順便還偷偷瞟了幾眼雲叢,北冥律是個豁達的人。

    我仰天大笑四聲︰“哈!哈!哈!哈!”然後閉嘴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

    北冥律不解道︰“月大夫,你突然大笑做什麼?”

    看著眾人狐疑的臉,我抱拳道︰“月某生性反應遲鈍,這是在笑先前各位殿下的笑話,殿下們的笑話果然十分之有趣讓月某好笑不已。”

    “啊?你是說你現在才反應過來?”

    “是啊。”我依然是面無表情地說著,無論臉上還是眼中都是一片真誠。

    “哈哈哈……”大家紛紛笑了起來,北冥攸文微微仰起臉瞟著我笑道︰“原以為我是反映最慢的人,卻沒想到月大夫比我還要慢。”

    “是啊……月某生來就是如此。”雙手插入袍袖,我緩緩道,“月某一歲不會說話,三歲說話大人聽不懂。”

    “為何聽不懂?”孔德萱好奇地問著我,我淡淡道︰“咦,呀,啊,哦,咦。”

    “呵呵呵,怎會如此有趣。”孔德萱笑得花枝亂顫,我長嘆一聲繼續說著︰“五歲方會爬行,七歲走路常常摔跤,九歲才知自己是個丑人。”

    “那之前呢?”左懷看著我的面具挑了挑眉,我想了想道︰“之前月某以為自己是美人,而別人都是丑人。”

    “噗——哈哈哈……”北冥律把剛喝到嘴里的酒全數噴了出來,指著我的面具就開始笑,“就你還美人,那世界就沒美人了!不行不行,孤塵你這算什麼笑話,罰酒!”現在叫我孤塵就是沒事了。

    我認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那月某就為大家現曲一首。”朝琴師招了招手,他送上了古琴。

    原本也想舞劍,但想想這身功夫或許是我最後的保命符,現在還是別顯露的好。

    試了試琴,身邊的雲叢緩緩站起身︰“有曲無舞……怎行……雲叢……為太子獻舞。”說著他朝北冥律一拜,當即把北冥律激動地險些從位置上站起來。

    心里有點疑惑,這雲叢怎麼主動起來了。莫不是想要刺殺太子?如果真刺殺太子,我倒有個借口可以將他送出皇宮。

    食指交握松了松關節,很久沒有彈琴了。相較于古箏音色的莊嚴厚重,古琴更加輕靈跳越。

    劃出一個重音,猶如高手在林間飛躍,他是一個刺客,一個逃亡的刺客。月黑風高,他的身影在樹影中穿梭,系在腰間的紫色的腰帶在風中飄揚。

    身後,是追捕他的殺手,他們緊緊追趕,頻頻射出暗器阻止他的前進,雙手揮舞,暗器從衣袖間擦過。

    身邊是張牙舞爪的枯枝,面前是一條奔湧的大江,身後是那奪命的追兵,他到底該何去何從?

    風在咆哮,浪在翻騰,黑暗中走來的黑影是手執鏈鎖的死神。

    他拔下了發間的玉簪,長發在黑夜中飄揚,玉簪的尖端在暗沉的月光下閃耀出一道血光。

    玉簪狠狠刺入,艷麗的血在風中飄揚!

    “崩!”一聲,琴弦赫然斷裂,我怔住了身體,震驚地看著雲叢。

    空氣瞬即凝固,夜幕下的春園靜得宛如隔世,就連呼吸的聲音都消失不見。

    鮮血,從雲叢散亂的發間滑落,金色的長發被染上了刺眼的紅,靜謐的空氣里甚至可以聽見那鮮血滴落在草地上發出的“嘀嗒”聲!

    “啊!”孔德萱一聲驚呼險些踢倒了面前的案幾,所有人都被這震驚的場面驚地目瞪口呆。

    雲叢靜靜的站在那里,右手緩緩垂落是那帶著血跡的發簪。

    血,到處都是血。他那白色的衣衫上正一朵接著一朵盛開著血腥的玫瑰。

    我慌忙走到雲叢身邊,撥開了他的發絲。渾身的力氣在那一刻被抽走,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那沾有鮮血的金發從我發顫的指尖滑落,我哀痛地閉上眼,嘆道︰“你這又是何苦……”

    一條深深的傷口劃過雲叢半張臉,從右邊內側眼角直至右耳根,皮肉翻卷開裂,鮮血染滿了他那原先完美無瑕的臉,他在自己的臉上留下這深刻的印記。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北冥律在我身後大喊著,他匆匆忙忙走來,撩開了雲叢埋住臉龐的發絲,瞬即,他倒抽一口冷氣收回了手,失措地搖著頭,“可惜,可惜,太可惜了,御醫!快傳御醫!”

    “御醫?這里不就有一個?”耳邊是北冥樰霓的冷笑,我匆匆扯下袍袖就將雲叢的臉包起,然後回去給他治傷。

    忽的,他那淡薄的身體在風中晃了晃,我慌忙接住他倒下來的身體,他的臉埋在我的肩胛,瞬即,右肩的衣衫上染上了斑駁的血跡。

    “師傅,這樣……雲叢就不會……再給你惹麻煩了……”耳邊傳來雲叢無力而自責的話語,那些話語化作一塊塊巨石壓住了我的心口。

    “真是傻孩子!”我招過醉,讓醉背上雲叢,向北冥律匆匆道︰“月某先帶雲叢下去了。”

    “好!好!孤塵,一定要保住他的臉!”北冥律緊緊握著我的手臂,耳邊又傳來北冥樰霓的輕語:“快走快走,好好的月宴弄得血淋淋的,讓人作嘔!”

    心中的巨石被岩漿衝開,我當即大步走到北冥樰霓的面前,殺氣再也無法控制地瞬即膨脹開來!我冷冷地站在北冥樰霓的面前俯視著她!用我女皇的身份俯視著她!她瞬即怔住了身體,視線無法從我的怒視下移開,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我慢慢眯起了眼楮,眼中的寒光直逼她的眼底,四周變得寂靜,夜幕下是我攝人的氣勢。

    “師傅……”雲叢無力的輕喃傳入我的耳朵,我吞下怒火沉沉道︰“守不住自己男人的心卻怪罪于他人!若男人真心愛你其他的美人又怎會入他的眼?公主,為她人出頭莫到最後自亂了後院!”說罷,我甩起袍袖冷然離去!

    冷風揚起我寬大的衣衫,發絲在風中飛揚,燭火被這突如其來的狂風吹滅,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沉寂的黑暗里,我白色的衣衫變得更加顯眼。

    “啊!”待我幾乎走出春園才聽見北冥樰霓醒轉過來的驚呼,“他算什麼東西,居然敢那樣教訓本公主……”

    聲音漸漸變弱,我擔憂地看著趴在醉肩上的雲叢,那白色的布條漸漸映出了血跡,這傷口竟然如此之深,可見雲叢心意之決絕。

    是啊,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剛烈的孩子,原本以為他要刺殺太子,卻未想到會是自殘,傻,真是傻!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25 PM

第七十一章 真容

給已經昏迷的雲叢上藥後,我便急急踏入北冥疇的寢殿。燈火明亮的房間里,北冥疇一身白色的便裝,七彩絲線織繡的金龍在那件袍衫上翱翔。他還未睡,坐在書桌邊正批閱著奏折,沒有表情的臉帶出了他的威嚴。

    我拿下面具嘆道︰“我要出去幾天。”

    “為了那個男寵?”北冥疇放下朱筆緩緩仰起臉,忽的,他怔了怔,看著我的臉露出了微笑,唇上的兩撇好看的胡子慢慢舒展︰“果然如我所想一樣,真是一個美人。”

    摸了摸完好的臉我輕笑︰“呵,國主,現在不是討論我長相的時候。”

    北冥疇顯然沒有在聽我說話,依然看著我的臉微笑道︰“眉清而長遠,目秀而靈動,眉宇間更有其她女子沒有的英氣,不。”北冥疇擰眉深思,“似乎是王者之氣!唇紅齒白,讓人想一親芳澤……”

    “國主!”我打斷了他的評價,有點生氣的看著他,我正在說正經事,而他卻品評我的容貌。

    “哈哈哈,連生氣都這麼美。”

    我頓時氣結,忽然想起他對我的評價,說我有其她女子沒有的英氣,看來他已經看出我是一個女子。洩去了心中的煩悶我閉上了眼,在他那成熟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中讓自己平靜下來。

    “孤塵。”

    “什麼?”依舊閉目養神,這老頭發花癡結束了嗎?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拿下面具。”

    為什麼?我不解地睜開眼看著北冥疇,他嘆了口氣,臉上帶出了自嘲的笑︰“我竟然將王朝的命運交給了一個女人,豈不讓人輕看了北冥?”原來如此,我隨意地點點頭敷衍他,他又道,“你該注意一下你的聲音,雖然你的聲音很動聽,但已經漸漸偏向女聲了。好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出宮幾天?”北冥疇將幾天兩個字加重了語氣,以前我通常都不過出宮半日。

    “送雲叢出宮。”

    “送他出宮需要你親自動手嗎!”北冥疇未待我把話說完就搶了過去,沉沉的聲音在寂靜的房內回響,“而且,他的任務完成了嗎?呵!現在他容貌已毀就無利用價值,讓醉將他處理掉吧。”北冥疇輕描淡寫地決定著雲叢的命運。

    我淡淡地看著北冥疇,挑了挑眉,沉聲道︰“我不同意!雲叢是我買來的,就是我的人,怎麼處理他是我的事,不牢國主費心。”

    “你!哼!”北冥疇哼地一聲撇開了臉,我繼續道︰“而且出宮只是順便送走雲叢,主要的目的是見永樂王!”

    “恩,也是該安排你們相見了。但即使如此,也不需要幾天。”

    “因為我有很多事要與永樂王商量。”

    “哦?怎麼,信不過我?”北冥疇揚起了唇角,微微眯起的丹鳳里帶出了他一絲威脅,今晚這個老頭似乎特別變扭。

    雙手撐在北冥疇的書桌上,目光隨意地落在那鋪在書桌上的黃色桌布,上面繡著隱隱的金色龍紋,燭光搖曳,那些金龍如同活了一般在綢布上游弋。

    嘆了口氣︰“國主,接下去的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你說過,你會信任我。”我抬起眼瞼看著北冥疇,他臉上充滿威脅的笑容漸漸收起,擔憂和落寞浮現了上來︰“孤塵今日似乎在有意躲避本王。”

    血液在這句話下變得緩慢,哀愁和沉痛漸漸湧上心頭,我看著桌上的游龍開始猶豫,咬了咬牙,說道︰“國主,有件事孤塵必須告訴國主,此事關系重大,也是國主衰弱的原因所在。”

    北冥疇凝住了神,看著他變得深沉的臉我說道︰“不是很確定,但國主應該是中了咒術之類的東西,要不要請幽國的聖使來看看?或許能治好國主。”

    “咒術?”北冥疇輕笑起來,顯然並不相信我的話,“孤塵,你是不是在為你無法醫治我而找借口?”

    見他不信,我也無可奈何︰“好吧,那孤塵想知道白桃夫人和皇後的死因。”

    北冥疇的臉瞬即暗了下去,深沉的眼中帶出了他的哀傷︰“這事朕已經不想再提,你下去吧,朕要休息了。”

    我愣了一下,北冥疇第一次不留我說故事,不過也怪我問起了他的傷心往事。戴上面具我再次嘆了口氣,看著沉靜在哀傷中的北冥疇,整個人也變得沉重。



第七十二章 答案

今夜的太虛殿變得尤為的寧靜,沉重的氣氛壓在太虛殿上,讓我喘不過氣。

    自從冷情那部分計劃完成後,冰墨便不用再來太虛殿,而醉也不再監視我,現在想想,或許是因為那時北冥疇已經隱約感覺到我是女人,便不想讓醉發現。

    不知為何,雲叢的自殘給我的觸動很大。從我買下雲叢到如今,他給我的印象除了是個小美人就是很安靜,而且相處的幾日中,我還時常忽略他的存在,可以說,如果這里的目的達到後,我就會忘記這個人。

    以後回想起來,或許會想起他的安靜,其他的,都會變得模糊。

    靜靜的夜空中是那不停閃爍的星辰,腦中對于雲叢只是一些淡淡地幾乎快要消散的印象,只覺得他很靜,就像一只真正的花瓶,靜靜地放在某個角落的架子上。

    而今天,他卻在我的面前徹底摧毀了自己的容貌,在我的心里埋下了他那道深紅色的,帶著他的屈辱、無助和痛苦的印記,讓我刻骨銘心。

    在給他上藥的時候,除了惋惜,我還感覺到了一絲心痛,雖然很淡,但我還是感覺到心髒劇烈收縮時帶出的那絲痛,我為什麼會心痛?明明是一個與我無關的人。

    不,有關的,他今天做出這樣的事情,多少也是我間接害了他,不是我將他買來,不是我想利用他的美色,不是我勸說他屈服于現狀,他也不會在放棄自殺後,選擇了用毀容來保全自己。

    我確實不夠關心他,才會沒有注意他的心思和想法,才沒能及時阻止他。

    “啊——”忽然,一聲驚呼從面前的房門里傳來,是雲叢的,我匆匆推開門,卻看見雲叢呆立在梳妝台前,手里拿著銅鏡目瞪口呆。

    虛驚一場,原來這小家伙被自己的臉嚇到了。他僵硬地轉過身,那黑白分明的臉呈現在我的面前,那條深深的傷疤早已被我用影月國的神泥蓋住,雲叢的臉便擁有了世界上最分明的兩種顏色︰黑與白。

    “師傅,這……”

    “那是神泥。”心中滑過一絲痛,自己都舍不得用卻全給了他,“你的傷口那麼深,不用神泥好不了。”我拿走了他手中的鏡子,檢查著他臉上的神泥,黑色的神泥已經被皮膚吸收,薄薄的一層泥如同長在了皮膚上,與皮膚融為一體。

    忽然,雲叢抬手就去抓那半張變成黑色的臉,我當即扣住了他的手,怒道︰“你做什麼!如果抓破了就再也別想恢復了!”

    “不恢復更好!”雲叢竟然大呼起來,我怔了怔,他居然發脾氣了。雲叢那雙湛藍的眼楮漸漸帶出了大海的哀傷,神情也黯淡下去,“那張臉……只會帶來痛苦和麻煩。”他垂下了臉,被我扣住的雙手變得無力。

    “那為什麼之前你不這麼做?而非要在今天!”雲叢的身體無力地顫抖了一下,我放開他的手,他頹喪地坐在了床上,看著他陷入那充滿死寂的世界,我嘆了口氣︰“我知道在你自殘後我不應該問這種無情的問題再來打擊你,那是因為我會讓你的臉恢復,並且不會留下任何疤痕,所以……”

    “因為……”雲叢輕喃著,我收住了口,看著他漸漸恢復生氣的眼楮,“之前沒有機會,暗夜里的人都很小心,也不會讓我們隨身帶有利器,他們很有經驗,武功也很高,在暗夜里,他們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

    雲叢慢慢地說著,哀傷淡去就是他一如往常的平靜,沒有任何情緒的雙眼,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當然,現在那被我用神泥封住的臉,就更不容易看出他的表情了。

    寂靜的空氣里是他不規則的呼吸,可見他的心並不平靜,是什麼造就了他這種冷僻的性格?是淡漠?還是麻木?抑或是絕望。他或許已經把自己當作了一具行屍走肉,只是一具屍體,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

    我看著他,想問他為什麼自殘,他卻先開了口︰“雲叢知道,師傅只是暫時的師傅,師傅事情辦完,就會將雲叢送走,但雲叢什麼都不會,僅僅會的就是在暗夜里老師教的那些逢迎之術。雲叢不想再回到暗夜,如果回去,就再也沒有機會逃出來,遇到師傅這麼好的人。雲叢想,如果不給師傅添麻煩,說不定師傅……就會留下雲叢,會真正傳授雲叢醫術,師傅……”他緩緩抬起臉,簇起的眉下是他哀求的眼楮,“能讓雲叢跟隨您嗎?”

    心,忽然被一只強壯的大手攥緊,他竟然說我是好人……無法面對那讓我揪心的視線,我撇開了臉。

    原來……他都知道。這個靜靜地呆在我的身邊,從不與我主動說話的孩子,其實他的心如同明鏡一般清澈,他什麼都知道,他也什麼都明白,所以他才會更加小心地生活,盡量不給我添麻煩,只是希望能留在我的身邊,找到一個歸處。

    但我不能留他在身邊,自私點說,他是個包袱,正如他說的,他什麼都不會,而我接下去的路途只會越來越艱險,我甚至無法保證自己,又怎能保證他的安全?

    深吸一口氣,我再次面對雲叢︰“聽著,雲叢,我會給你找個好去處,例如永樂王。”

    “沒用的師傅……”那不知何時恢復死寂的雙眼里帶出了雲叢徹底的失望,那白色的半邊臉變得越發蒼白,“因為今天……雲叢知道了夜帝他真正的身份!”

    “夜帝?你是說那天將你送給我的那個面具男?”

    “恩……他就是……六殿下。”

    耳中頓時一道炸雷,瞬即將我的大腦炸地一片空白,震驚遍及全身,一時間竟然無法動彈。我沒有聽錯吧?那個面具男就是北冥齊,怎麼可能?

    “因為……他們的身上,有同樣的光。”

    “光?”我從混亂中緩緩回神,看著雲叢那黑白分明的臉依然有點發暈。

    雲叢點了一下頭,抿了抿唇︰“別人身上都沒有的,就像大叔那蟲子一樣的光,只是蟲子是藍色的,但六殿下身上是桔黃色的,不像蟲子,而且,讓雲從覺得很溫暖,就像是受到了菩薩的守護一樣,所以在雲叢第一次見到夜帝的時候,雲叢以為他是一個好人,可是沒想到……”

    聽著雲叢的話,我的腦子亂成了一團麻,就像那道閃電給我造成了強烈的刺激,我開始在床前徘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雲叢說北冥齊就是夜帝!

    雲叢說北冥齊的身上有桔黃色的溫暖的光!

    那北冥齊到底是什麼!這麼說或許不對,應該說他的身上為什麼會有光!

    那麼這種光和北冥疇身上的咒術是不是出自同一人!

    腳步漸漸停下,一切的一切變得清晰,答案終于浮出了水面!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27 PM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1-3-20 12:15 AM 編輯

第七十三章 雲去雲留

一陣風忽的從窗口吹入,屋中的燭光搖曳了一下,再慢慢停下。

    雲叢那淡淡的輕輕的話語再次從空氣中傳來︰“夜帝每次出現都不同,當時雲叢不懂那是易容,但他身上那溫暖的光從未變過,而今天,雲叢看見了那個六殿下,才明白夜帝為何要將雲叢送給師傅。”

    “為何?”我緩緩坐到他的身邊,將他散落在臉邊的金色的長發順在了他的耳後,他僵住了身體,半邊完好的臉爬上了一層薄紅,那紅猶如絢爛的石榴花在那白色的無暇的臉上綻放,染紅了他的耳根。

    當我的手離開他的頭發後,他才放松了身體,視線落在了自己懸掛在床邊的腳上︰“其實……我們不僅僅是寵物,我們……有另一個稱呼叫聽風。”

    “聽風?”總覺得今晚的雲叢很不同,他仿佛要將這幾日所有的話要在今夜與我說完,徹底地傾吐,從他的身上,我得到了讓我震驚的情報和線索,更發現了他敏銳的觀察力和極強的分析力。

    “聽風就是聽枕邊風,因為出入暗夜的非富則貴,無論將我們賣給誰,都會獲得許多情報,僅管有時那些情報並不重要,但暗夜還是會派專門的人收集,周期一般是一個月。他們用藥物控制我們,所以不怕我們逃跑,不怕我們背叛他們……”雲叢說完咬緊了下唇,不規則的呼吸聲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安。

    我再次起身開始在他的面前徘徊。

    今夜雲叢所說的話一次又一次攪亂了我的平靜。這麼說他就是聽風人,所以北冥齊才要將他塞給我,就是為了讓雲叢從我這里聽到風聲,聽風人似乎不會主動打探,所以他們就叫作聽風。終于明白雲叢為何有如此敏銳的觀察能力和分析能力,應該也是暗夜訓練的結果。

    所以他才會絕望,知道自己除了我根本無處可逃,因為夜帝就是北冥齊,一個擁有黑白兩道的帝王,他又能逃到何方?更別說他還被藥物控制著。

    藥物……應該是周期性毒發的毒藥,這種毒藥一般不在毒發時隱藏地很好,在把脈的情況下很難察覺,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給雲叢看過幾次病卻不知他被藥物控制的原因。

    難怪北冥齊對皇位根本不在乎,若是我也會選擇做這個自由的,可以為所欲為的暗夜帝王。那麼當初水東流他們被人販子販賣到影月也是北冥齊暗中做的手腳。那水東流他們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嗎?不過看似冷情並不知情。

    再次看向雲叢,他今天為何會全盤托出?是希望我能幫他解毒救他脫離地域?我看著咬著下唇,雙手緊緊揪住自己衣擺的雲叢,他似乎在等著我的答案,我竟然成了他現在唯一的希望。

    如果我拒絕,以他如此剛烈的性格,我實在很難想象他會做出什麼又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後果堪憂啊。

    “雲叢。”我站定身子認真地喚他名字,他仰起臉臉上竟然是一副豁出去的神情,我愣了一下,穩了穩心神,淡淡道,“你我只是相識數日,你為何如此相信我?”

    “因為……”雲叢抓了抓膝蓋上的衣擺,白色的半張臉變得通紅,“師傅對雲叢好!”

    忍不住輕笑︰“呵……我有嗎?你似乎忘了當初我買你來的作用。”我雙手環在胸前,看著這個比我小上七歲,卻比我還要倔強的孩子,是啊,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可是就算雲叢賣給別人,下場也是一樣的。”雲叢的情緒變得激動,語速也加快起來,“但是師傅告訴雲叢不要放棄,如果現在沒有能力改變命運就暫時屈服于它,總有一天會改變的,是師傅給了雲叢活下去的勇氣,是師傅告訴雲叢總會有機會,雲叢的願望終于實現了,雲叢終于不用淪為男寵,師傅還給雲叢好吃的,好穿的,對雲叢好……”

    “哎……那也只是因為要利用你而養著你,雖然後面你運氣好不用淪為我的棋子,但我所做的就像你對小飛所做的,並沒有什麼特別。”

    “可是師傅是真心的!”雲叢忽的認真地定定地看著我,他從未露出過這樣的表情,那認真的神情一下子感染了我,讓我的視線無法移開。

    他的神情漸漸變得柔和,帶出了幸福而知足的微笑︰“雲叢能感覺地出來,從未有人對雲叢真心好過。雖然這些衣服都是師傅穿剩的……”雲叢輕輕撫摸著自己身上的白色袍衫,湛藍的眸子里出現了盈盈的讓人心動的水光,“但雲叢真的很開心……所以,師傅!”雲叢忽的撲向我,握緊了我環在胸前的胳膊,清澈的藍眸里是從未有過的波瀾。

    曾經那麼安靜的雲叢,甚至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的雲叢,今晚,他那沉睡已久的大海開始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充滿期待地看著我,祈求著我,那片深沉的藍中,出現了另一個他,那個頑強不屈的他。

    “師傅,留下雲叢吧,雲叢什麼都願意做!只要師傅教雲叢醫術!”他放開我就要跪下,我立刻扶住了他︰“你學醫術做什麼?解毒?”

    雲叢撇過臉,咬著下唇。看著他再次陷入沉靜,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扶他坐回床沿,想了想我站定認真道︰“雲叢,我要把你送回夜帝那里。”

    雲叢愕然地看向我,顫抖地向我伸出了手,然後無力垂下,靠在了床邊雕花的床架上,垂下了臉再次回到那個屬于他的世界,那個冰封的,無人能進入的世界。

    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映,我續道︰“只是寄放,因為接下去的事很危險,而且我帶著你也不方便。”

    “寄放……?”雲叢輕聲重復著,那層堅冰漸漸化開,他再次看向了我,眼中充滿著深深的疑惑。

    “沒錯,寄放。”我笑著收回手坐回他的身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嗎?”

    陽光漸漸化開了嚴冰,沉寂的大海再次翻滾起來,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奔湧而前。

    我摸著他的頭,他那頭金色的長發順滑地如同金絲貓那身皮毛︰“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我就會來接你。”

    雲叢在聽見我會接他的時候,他的臉上浮出了喜色,我立刻板起了臉︰“這段期間你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你要在那里繼續學習,他們教什麼,你就學什麼,還有,就是服用解藥的時候要留出一點粉末,這樣以便于將來我和朋友們幫你制作解藥,明白了嗎?”

    驚訝和驚喜從雲叢的眼中浮現,他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吐出半個音節,明亮的燭光照耀在他那另一邊完好的臉上,帶出了淡淡的金黃,薄紅再次爬上他的臉,他的雙眼里帶出了淚光。



第七十四章 同眠

    一陣清涼的夜風吹入了房間,微微揚起了用金絲勾勾起的帳幔,也吹起了雲叢鬢角細細的發絲,發絲輕輕揚起,帶出了雲叢一竄晶瑩剔透的眼淚,我皺起了眉︰“你這孩子哭什麼?哭哭啼啼哪里像個男子漢。”

    雲叢立刻胡亂擦了擦眼淚,卻沒想到那淚水猶如斷線的珍珠掉地越發厲害,他咬住了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讓他恥辱的哭聲,看著他唏哩嘩啦的淚水,我撫住了額頭,他到底還是個孩子,只是這樣就將他感動至此!

    “喵~~~~”小飛不知何時躥了進來,在雲叢的腿上翻滾著,那可愛的模樣當即讓雲叢破涕為笑,他抱起了小飛,小飛伸出淡淡的粉舌舔著雲叢臉上的淚水,我忍不住取笑雲叢︰“看,連小飛也覺得你把臉哭髒了來給你洗臉。”

    雲叢的臉瞬即紅了起來,他垂著臉用自己的長發將自己害羞的臉深深遮起,我看著那黑色的半邊臉淡淡道︰“毀容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只有懦弱的人才會用傷害自己來逃避外面的凶險,在暗夜里好好養傷,不許有太大的面部表情,也不許洗臉,不出三個月你的臉就會恢復如初。”

    “可是師傅……”雲叢撫摸著小飛疑惑地看向我的面具,“那師傅的臉為何不醫好?”

    “誰說我沒醫好?”我拿下面具,當即,雲叢震驚地目瞪口呆。我笑了笑︰“上次在【天涯海閣】你見到我的時候,我還沒復原,既然上天賦予你這張臉,就是給人看的,而你卻毀了他,所以讓我很生氣。罷了,看在你是個孩子的份上,原諒你!”我使勁捏著他的鼻子,將他從發呆中捏醒。

    “師傅……”他摸著鼻子委屈地看著我,隨手按下他的身體,給他蓋上了被褥囑咐道︰“記住,今晚你我所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忘記,回到夜帝身邊的時候,你就只是我寄存的物品,是他們培養的一只寵物,明白了嗎?”

    雲叢乖乖地點點頭,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下,放心地笑了笑,轉身準備今晚在臥榻上將就。沒想到雲叢卻拉住了我的袍袖,懷里的小飛已經四肢舒展著趴在了他的胸口,呼哧呼哧鼾聲連連。

    我疑惑地看著他︰“還有什麼事?”

    雲叢只是看著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靜靜地看著我,他這副神情讓我想起了我在吃東西時,小飛總會神秘地突然地出現在我腳邊,然後半蹲在那里,楚楚可憐地,哀求地看著你,心中一緊,雲叢想做什麼?

    既然他不說,我再次轉身,但袍袖還是被他拽地緊緊的,我嘆了口氣,轉回身看著他,他還是那副讓你會莫名揪心的神情。

    “雲叢……呼……”我想我或許知道他想做什麼了,無奈地看著他,“你這麼大了該不會想讓我陪你睡吧。”

    他那充滿祈求的眼楮瞬即黯了下去,抓住我袍袖的手指向了外面的天空︰“過會……會打雷……”然後雙手抱住了身上的小飛,垂下眼瞼不再出聲。

    望著窗外那深沉的天空,過會會有雷雨也是正常的事,這雲叢……看著他落寞哀傷的神情,我明白了,他想起了那次海難。

    搖了搖頭,關緊窗戶,然後熄滅了燭火,我躺在了雲叢的身邊,他的身體怔了怔,隨即往我身邊靠,我冷冷道︰“別得寸進尺。”他不動了,瞟了瞟他,果然在那邊嘻嘻地咧著嘴。

    看著他的笑臉,心里想起了子一,那也是個讓我頭疼的小子,等回去後,把雲叢介紹給子一,他一定會開心地跳起來。

    *****************************

    這是在哪兒?一個黑暗的,寂靜的世界,沒有邊際,沒有方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只有我一個人。

    忽然,身體的周圍竄起了火焰,那火焰猶如無數條火蛇將我包圍,身周的事物斗轉星移,我站在了書樓里,那個我要逃離的夜晚。

    是啊!我要離開這里,離開影月!我朝里面跑去,忽然有人握住了我的手,他緊緊的握著,不讓我離開!

    到底是誰在阻攔我!到底是誰!

    我轉過臉,看見的卻是……水東流在烈火中閃耀的臉……

    猛然醒來,外面“轟隆隆”滾過了沉悶的雷聲,一道閃電劃過,帶出了屋子里一片明亮。

    原來是夢,最近似乎常常會夢到以前的日子,那些在【藍情夜吧】的日子,以及那個總是對我微笑的水東流……

    心漸漸變得平靜,才感覺左手被人緊緊握著,耳邊傳來輕輕的呼吸聲,側過臉,“垮察”一聲,正好帶出了雲叢黑白分明的臉,心猛然一滯,這雲叢的臉晚上可真是慎人。心髒劇烈地跳動了幾下漸漸又恢復原來的速度,長舒了一口氣,果然還是讓他復原的好哪。

    這一嚇,讓我多少理解了北冥齊的心境,那麼他的雄風不振也多半與我有關系了,等事成之後,讓他看看我復原的臉,他的心病自然會除,現在還是少節外生枝的好。

    外面雷聲漸止,然後就是嘩嘩的雨聲,空氣里帶出了泥土的清新,那大自然的味道……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30 PM

第七十五章 春光迤邐

雲叢醒地很早,耳邊是他靜靜的呼吸聲。我睡眠向來很淺,尤其是身邊還有人的情況下。所以雲叢一動,確切地說是放開了我的手,我就醒了,故意閉著眼楮,看看他想做什麼?

    “喵~”

    “噓~別吵醒師傅。”

    可是明顯小飛並不聽雲叢的命令。胸前落下一個小小的身體,四只小小的腳掌走在我的身體上,又癢又舒服,然後它躍到了我的臉邊,突然,一個溫熱濕濡的柔軟的東西就出現在臉上,心中暗嘆,這小飛舔地可真起勁。

    “好了!”我抓走了臉邊的小飛坐了起來,然後頂上它的鼻子,“再舔我我就咬你!啊!”

    小飛的表情瞬即變得僵硬,我將它扔向了身邊的雲叢,他微微撐起的身下是他那金色的長發,如同蠶絲的發絲游弋在他的身下,帶出了特殊的風情。

    小飛正好落在他那滿床的長發上,它似乎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開始在那片金色的絲綢上翻滾,溫柔和喜愛在雲叢的眼底緩緩流淌,他抬起另一側的手,白皙修長的手指開始逗弄小飛,小飛的爪子在空中揮舞,就是無法抱住那調皮的手指。

    忽的,一絲邪氣從雲叢的唇角浮現,我愣住了,一直以來,都未好好留意這個雲叢,他卻在無時無刻不留意我,觀察我,這是他的任務,他會不會了解我?熟悉著我的一切?他不說,但並不表示他不知道。

    但無論他的心里埋藏了多少秘密,他的眼楮卻依然清澈,他的神情依然淡漠,而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孩子,若是將他加以培養,將來的能力定然不可限量,再加上那雙能看見“蟲子”的眼楮。

    “啪啦啦……”寂靜的清晨傳來鳥兒振翅的聲音,這一刻,我做出了一個決定,就是不能留這個雲叢在身邊,而是要將他送往幽國,他既然擁有這種特殊的能力,那他多半就是幽國狐族的後裔。

    “喵~~”小飛忽然又躥到了我的懷里,我拎起了它黑白相間的皮笑道︰“現在你的主人跟你一樣了。”小飛開心地張開嘴︰“喵喵!”

    “師傅……”身邊傳來萬分委屈的聲音,雲叢盤腿坐起生氣地鼓起了臉,這世上只有小飛能讓這個冷僻少年的臉上多些表情。

    一個早上,雲叢就忙忙碌碌的,不僅伺候我洗漱還非要給我梳頭,當然,他還是不說話,然後就是執拗的看著你,只有答應他,他才會咧開嘴開心地笑著。

    然後他開始收拾包袱,將我送給他的衣服全放入了包袱,還有我給他的藥,他差點將小飛也收進去,但小飛不老實,只有作罷。我說到時我會跟夜帝說,既然是寄放,你就是半個客人,他會同意留下小飛。

    雲叢抱著小飛開心了好一會。

    還未出宮的時候,北冥律送來了一個信封,沉甸甸的,打開一看,竟然是銀票和一封信箋,信紙上寥寥數語,說讓我將錢給雲叢,送雲叢出宮,並自責是自己讓雲叢產生了毀容的想法,覺得很對不起雲叢。

    其實北冥律對雲叢的好也是真心的,可惜他的好還是讓雲叢“害怕”。

    看了看銀子,足足有五千兩,我將信封交給雲叢,雲叢卻不肯接手,我看著他,只說道︰“你不要這銀子就歸我,現在我暫時寄放在你這里的,你給我看好了。”

    雲叢一下子開心起來,我奇怪地看著他,不知他為何又這麼開心了。他卻只是抿著唇笑著,然後將銀票塞進那個青色的小包袱里,似乎覺得又不安全,又將銀票塞到了襪套里,可隨即又拿出放到床上就開始脫衣服。

    我怔楞著,他到底在忙活什麼?

    小飛趴在圓桌上玩著隻果,我原本想喝的茶也漸漸沒了熱氣。

    只見雲叢迅速脫掉衣服然後解開了內衣,我一看趕緊關上了門,這若讓人看見還了得。

    回過頭的時候,他已經脫下內衣開始用剪刀在內衣的縫合口上拆線,我終于忍不住了︰“雲叢,你到底在折騰什麼?”

    “藏錢。”雲叢簡潔而明了地回答了我的問題,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才發現他赤裸著上身,額頭有點發緊,這小子到底有沒有危險意識!原本就長了一張引人犯罪的臉,現在還脫光了衣服。

    他的身體在那天夜市我就已經看過,不過現在的他卻變得生動起來。

    那晚,他只是作為一件商品,他的眼底除了死寂就沒有任何靈氣,對于我來說,他那時只是一件藝術品,我可以平靜地去欣賞他,心中靜如止水,但別人,可就完全不是了,我記得當時就連我這個外人都可以感覺到那些如狼似虎的視線。

    而現在,他是鮮活的,他在我的身邊會蹦會跳,昨晚開始又會哭會笑,今天早上還會跟我生氣,那副單薄的身體如今充滿了靈氣,那副好看的皮囊帶出了我心底的憐惜。也是啊,正因為是在我的房里,他才敢這麼大膽地赤裸身體。

    金色的長發鋪在那細膩的滑膩的肌膚上,那細巧精致的鎖骨在那片金發下若隱若現,因為雲叢的身材一直以男寵的標準培養著,所以他的身上沒有結實的肌理,平滑地如同緞子面。

    我忽然很想知道到底是雲叢的頭發順滑還是他那身如玉的肌膚順滑。心里咯 一下,忍不住笑了,自己竟然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不過曾經在【藍情夜吧】,我也曾想跟水東流比較一下,到底誰的皮膚更好。

    但很顯然,我比他更細膩,因為我是女人。不過面前的雲叢不同,他還只有十三四歲,所以那身肌膚應該還沒有變粗糙,我趴在桌子上,看著雲叢認真地縫衣,那副嚴肅認真的表情,就好像在做一件比性命還要重要的事情。



第七十六章 出宮

站在巍峨的宮門前,朱紅色的大門在我和雲叢出宮後便在我們的面前緩緩關上,發出那沉悶的如同拉風箱的“嗡嗡”聲,金色的鉚釘在陽光下閃耀,宮內的景色也在我們的眼中漸漸消失,那讓人向往的地方,卻處處帶著危險和殺機。

    同樣身為帝王的我,怎不知那個位置有多麼地驚心?稍一松懈,你或許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那張椅子給你帶來無上的權利,但同樣的,也會將你拽入徹底的黑暗,心軟只會讓你落入別人精心設計的圈套,就像我。

    現在上天給了我重來的機會,我將不會心慈手軟。但或許,只是一點點或許,我不是女皇該有多好,如果能讓我重生成為普通的百姓,那該有多好……

    我久久地,佇立著,心中百感交集。

    垂落的右手中忽的插入了一只溫暖的手,他踫著我的手,遲疑了一下,將我的手緊緊握起。

    我側過臉看著身邊垂著臉依然沉靜的雲叢,小飛趴在他的頭頂朝我“喵~”地叫了一聲。揚起左手撫過雲叢垂下的臉龐,淡淡道︰“走吧。”兩個字帶出了我所有的惆悵,心中變得釋然。

    或許雲叢是真的害怕離開我,他就像那種孤僻的孩子,緊緊跟隨在自己母親的身邊,拉著母親的手,害怕自己會在這茫茫人世間迷路,與母親永遠分開,他就是這樣,無時無刻不拉著我的手,垂著臉,看著自己腳下的路。

    其實並不需要這麼早出宮,北冥疇原本安排永樂王晚上來接我,但我還是溜了出來,因為我想好好看看錦城,再過十天,我就會離開這里,前往另一個戰場。

    幾時能回來?不可知,或許,永遠也不會回來。

    經過面具店的時候我看中了一個黑色的面具,這個面具的款式很特別,像一個7。據說是眾神之中的邪神,黑色的面具覆蓋住額頭和半邊臉,正好適用于雲叢,買了一個能遮住左半張臉的面具給雲叢戴上,雲叢特有的冷傲立刻顯現出來,面具後的那雙寶藍的眼楮變得深沉而神秘。

    路過一個專賣地圖的小攤,買了一張錦城的地圖,這倒是方便,一邊看著地圖一邊和雲叢游玩起來。地圖上將錦城的景點標明地很詳細,原來那日的休月湖是從疏林江引流而入形成。

    疏林江是橫跨北冥王朝的一條主要河道,不但起到運輸和游覽的作用,更是與水雲國相連的重要的水運航道。碼頭就設在錦城的西北面,從地圖上看從北門走最近,但北門畢竟是官道,所以老百姓通常都是從西門出入。

    出于好奇,我帶著雲叢出了西門去看那個碼頭,這一看,讓我驚訝無比。

    只見寬闊的大江竟然望不到對岸,江面上來來往往行駛的一葉小舟其實是龐大的帆船。

    一座又一座卸貨的木橋通入江里,一艘艘巨大的貨船便停靠在木橋邊。附近都是小型的酒樓和房屋,供船員和碼頭工人臨時吃飯和休息所用。

    沒想到錦城的外面竟然有這麼大型的碼頭。我忽然有種渺小的感覺,在遙遠的影月,遠遠不及這些泱泱大國,如果影月再繼續閉塞,只會走向滅亡。

    但就憑影月區區一萬兵力,就連開拓疆土都很困難,看來這將是一個長遠的拓展國力的計劃。

    這一晃,就晃到了晚上,雲叢累地夠嗆,他雖然不說,但從他略微有點瘸的步法來看,他之前定是很少出門,就如同那種三步不出門的閨中小姐。

    “嘗嘗,皇上大叔說這里是錦城最好的烤鴨店。”看著身邊拿著筷子看著一桌子菜發呆的雲叢,我將鴨肉放入他的盤中,他放下筷子用面皮將鴨肉和大蔥包起,沾了點甜醬咬了一口,湛藍的眼楮瞬即滑過一道精光,一下子全部塞入嘴中。

    順手將鴨肉撕小放到站在憑欄上的小飛面前,它“喵”的一聲就一口吞下,吃得很是開心。

    我們坐在臨街的一桌,左右皆有屏風與邊上的桌子隔開,另一邊是細致的竹簾垂掛,形成了一個簡易的包間。坐在這里即可品嘗美味的鴨肉,又可欣賞熱鬧的街景。

    此時酉時未到,街上還很熱鬧,人們三五成群從酒樓邊經過,這邊是情侶間的竊竊私語,那邊是兒童的嘻嘻哈哈。幸好雲叢背靠街面而坐,否則他臉上的面具定會引來路人好奇的目光。而酒樓里的人則是吃著烤鴨,聊著閑話。

    “哎,你說這神醫就是神醫,一下子就把皇上的病給看好了。”

    “是啊,我還聽說這神醫其實長相非常可怖,有鬼臉神醫之稱。”

    “奇怪,我怎麼聽說他很漂亮呢?還說皇上都給迷倒了。”

    “去去去,胡說什麼!都活得不耐煩了是不?”

    “對對對,大家別說這個,說些其他的。”

    “哎……我覺得冷將軍死地太冤了……”

    “不是說畏罪自殺嗎?”

    “你白癡啊,傻子都知道是左家人陷害的!唔!”說此話的人似乎被人捂住了嘴︰“想死啊,還不如說皇上的是非呢!”

    那些人隨後就收住了聲,于是另一邊的說話聲就變得清晰起來。

    “嘿嘿嘿嘿,那天我在【天涯海閣】遇到六殿下了。”

    “六殿下是那里的常客,有什麼好奇怪的。”另一個嗤之以鼻。

    “可是那天六殿下沒過夜哦。”

    “說不定有急事呢。”

    “哈哈哈……”那人啞笑著,似乎有點得意,“服侍六殿下的是晴兒姑娘,結果晴兒告訴我……”那人收住了聲,不再說下去。

    稍後,眾人不滿的聲音就紛紛傳來︰“快說!別說一半!”

    “是啊,你這不是吊胃口!”

    “哈哈哈……想知道?來來來,掏錢,啊!六殿下!”這一聲驚呼立時讓我豎起了耳朵,錦城真是小,竟然會在這里遇到北冥齊。

    身側的雲叢緊張地繃緊了身體,在我的輕拍下,他漸漸恢復如常,繼續吃著面前一桌子的菜,而小飛已經坐在“糖醋鱸魚”的邊上,開始大吃起來。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32 PM

第七十七章 永樂王

隔壁的包間瞬即變得鴉雀無聲,酒樓里的聲音便變得嘈雜,宛如那個包間已經消失在酒樓里,里面的人蕩然無存。

    “好巧啊,大家都在這兒。”在片刻的沉寂後傳來了北冥齊調侃的聲音,然後就是眾人斷斷續續的笑聲。

    “六殿下,好巧。”

    “六殿下快請。”

    一陣椅子移動後,聽見了北冥齊那慵懶但卻能穿透一切的聲音︰“剛才我好像聽見你們在談論我,到底在說什麼?”

    “沒啊,哦,就是陳少說在【天涯海閣】看見您,六殿下您去【天涯海閣】怎麼不叫我們一聲。”

    “就是就是,這人多熱鬧啊,哈哈哈……”

    “好啊,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不過要尚書公子你買單哦。”

    “小意思小意思。”

    “哈哈哈哈……”忽地,一聲朗笑從外面傳來,似乎又有人到了,這個聲音相當洪亮“這吃喝玩樂怎能少了我?”

    “喲!永樂王,快快快,您老身體好了?”永樂王!我望向了屏風,屏風上是梅蘭竹菊,只能看見幾個模糊的身影。

    “皇叔,你這腿腳利索了就在家里待不住了?”北冥齊說得沒大沒小,只聽永樂王笑道︰“哈哈哈,小齊子,皇叔想著你,所以聞著你的味就出來了。”

    “我看皇叔是想【天涯海閣】的姑娘了。”呵,北冥家族,都喜歡用【天涯海閣】來作掩護。

    “哈哈哈,那我們現在就去【天涯海閣】。”

    “好好好!走走走!”

    眾人起身離去。

    “我說……”就在這時,永樂王的聲音憑空響了起來,“隔壁的不一起嗎?”我愣了愣,心中瞬即一驚,永樂王知道我在這兒?雖然我們的位置臨街,但遠離大門,方才北冥齊來的時候我就沒有看見,後來也沒見有王爺模樣的人從我們邊上的街面走過。

    “隔壁的?永樂王,您這是說誰呢?”

    “難道隔壁包間里是永樂王的朋友?”

    “嘿嘿,月神醫,月神醫!”這下可以明確他是在叫我了,這聲到人就到了,只見有人掀開了包間的竹簾,然後一個七尺開外的大胖子就站到了我的面前,我怎麼也沒想到,心目中精明神秘的永樂王,這個隱藏在暗處的高手,竟然是個胖胖。

    佛陀一般的臉,微微鼓起的腮幫子,那雙丹鳳倒是沒有因為胖胖而走形,但身材就……尤其是那渾源的肚子,我開始懷疑他是否能看到自己的腳趾頭。

    茶色的衣衫,金瓖玉的腰帶,那腰帶勉強在凸出的肚腩下浮現,讓人有種隨時都會繃斷的感覺。

    我立刻起身行禮︰“月某見過永樂王。”

    “這就是小月子。”郁悶了一下,這永樂王似乎有把身邊人都叫成太監的癖好,就像小齊子。

    “正是在下。”

    簾子被卷起,外面的人就將包間里看了個真切。掃了一眼,除了北冥齊共有四位相貌堂堂的公子,根據方才他們的言語,應該都是朝中官員的公子們。

    “嘿!錦城真是小。”一位公子舉起了扇子,“沒想到傳說中的鬼臉神醫竟然就在我們隔壁吃飯。”

    “那又是誰?”有人看見了雲叢,而這邊永樂王已經擠到了雲叢的身邊,拿著筷子指著雲叢︰“這就是雲叢吧。”

    雲叢迅速起身躲在了我的身後,小飛從桌上竄起趴在了雲叢的頭頂,對著永樂王豎起了尾巴,發出凶惡的︰“哧哧”聲。

    “哈哈哈……有趣,真有趣。”永樂王大聲笑了起來,那肥大的肚子顫抖著,隨即,他拉起了我的胳膊,“走走走,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去玩。”這個永樂王有點像北冥齊,還是……北冥齊像他?

    我就這樣被永樂王拉出了酒樓,身後雲叢背著包袱一路小跑,永樂王沖其他人喊道︰“你們先去,我們馬上就來!”然後將我和雲叢趕上停在酒樓門口的馬車上。

    在上馬車的時候,無意間看見北冥齊騎著馬從馬車邊走過,他垂著眼瞼,很是陰沉地注視著我,那暗沉的表情讓他整個看上去很是陰森和黑暗,就像一個索命的鬼差注視著自己的獵物,隨時準備將他捕獲,帶回陰間。

    渾身打了一個寒戰,直到他擦過馬車走在了馬車的前頭,那視線才算徹底消失。

    “別發呆了小月子,一寸光陰一寸金啊。”身體忽然被狠狠推了一把,我差點滾進馬車,幸好雲叢扶住了我,但即使如此,我還是將他撲倒在了馬車上,雙手不小心按在他的肩頭,帶出他一聲抽氣︰“ 。”估計是被我壓疼了。

    “小月子,快讓一讓,還有本王哪……等會你們再調情。”身後那為老不尊的話讓我眉腳直抽,看了看身下的雲叢,他側著臉,黑暗中也不知他有什麼反映,迅速起身扶起他︰“沒事吧。”他垂下臉點了點頭,見他沒事邊讓開位置讓永樂王上車。

    “哎呀,今天多了兩個人就擠多了。”永樂王一屁股擠進我和馬車之間的縫隙,對面其實可以容納他,他卻偏往我身邊擠。然後肥大的胳膊掛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立刻覺得肩上如同壓上了千斤巨石

    “永樂王,對面可以讓您坐地更舒服。”我勉強舉手指著對面,左邊是肥大的胖胖永樂王,右邊是身無三兩肉的雲叢,僅管永樂王胖,但因為渾身是肉所以也不覺得難受,但雲叢不同,我擠在他身上,只覺得擱地慌。

    “小齊子會來,我們就擠擠吧。”

    “六殿下?他不是騎馬走了嗎?”

    “嘿嘿,我了解他,他鐵定會回來。”正說著,簾子一撩,北冥齊出現在了夜幕之下。

    依然是陰森森的眼神,不苟言笑的面容,這與往日的北冥齊完全不同。他一坐下,我就覺得有一只無形的黑暗的鬼爪從他的身影里延伸出來,然後順著我的身體摸到了我的脖子,鬼爪收緊,就將我往死里掐。

    “老劉,人齊了,走吧。”

    “好列。”馬車微動,我立時覺得這車子左右有點搖晃,我看著身邊的永樂王,他眯著眼楮笑得就像一尊彌勒佛︰“哎呀,這吃飽喝足玩美人,才是養生之道啊。”

    無語,如果我能看見自己的臉,我的臉上一定非常郁悶。



第七十八章 搶錢王爺

盯視,依然是那陰森森地讓人透不過氣的盯視。北冥齊與我面對面地坐著,僅管昏暗的車廂里我看不清他那張臉,但我可以感覺到他那抓人的視線從未從我身上移開。

    他是恨我的,恨我辜負了冷情,恨我背叛了他們,更恨我嚇得他從此雄風不振,如此深的恨化成了他現在的怨氣,看來他是定要找機會把我做掉才會舒坦。

    夾雜著殺氣和怨氣的黑氣將北冥齊漸漸掩蓋,黑暗的馬車里只隱隱閃現他陰森的目光。

    我想起要寄存雲叢,卻沒向北冥疇要錢,便問永樂王︰“永樂王,帶錢了嗎?”

    “呃……”永樂王開始在我身邊摸索,他這一動,馬車又開始不穩起來,我又開始往雲叢身上擠,有點擔心馬車被擠穿,然後雲叢就被擠掉馬車。

    雲叢是個安靜的孩子,他自然不會提意見,但小飛就不一樣了,它一下子跳到馬車的中央,開始“喵喵!”大叫。

    “呃……”永樂王停了下來,然後看著我,見他那麼沉靜地看著我就知道了結果,可是沒想到他看了我一會後,突然撲到北冥齊的身上。

    那個掩藏在黑暗中的黑貓終于有了反應,立時叫得比小飛還要慘烈︰“皇叔!你又搶!沒有!說了沒有!啊!你摸哪里!不是不是,好了好了,我自己拿就是了!”這下,北冥齊先前苦心營造的恐怖氣氛被永樂王徹底摧毀。

    昏暗中,我看見了銀票的顏色,白色的銀票在昏暗的環境里特別顯眼。

    “哈!這麼多!”永樂王開心地拿著銀票,北冥齊的衣領被永樂王強行侵入而敞開,似是被蹂躪一般,他趕緊去搶銀票,永樂王一個轉身就用自己龐大的身軀和碩大的屁股擋住了他,然後將銀票給我︰“拿去,這應該夠了。”

    “好,多謝。”我笑著接下,用北冥齊的錢付夜帝的帳,到時他一定會郁悶到死。

    永樂王真不錯,也不問我要錢來作什麼,雖然雲叢身上有五千兩,但那是北冥律給雲叢的,我不能用。

    “皇叔,我勸你還是少跟這個怪物接觸,我怕到時你也變成怪物。”北冥齊整理著衣領,慵懶地聲音在車廂里回蕩。

    永樂王挪了挪屁股,坐在了馬車的中央,就像一堵厚實的大牆擋在了我和北冥齊之間,他倏地伸出雙手抓住了我和北冥齊的胳膊,北冥齊立時驚呼︰“皇叔!你又要做什麼!”

    “嘿嘿,你不是那個……恩……是吧……皇叔知道這有損顏面,你不好意思找大夫醫治,但拖下去總不是辦法,正好小月月在,來,小月月——”永樂王這一聲親熱的招呼差點沒抖落我一身雞皮。

    “永樂王……”

    “快,給小齊齊看看。”小齊齊……無語中……我這愣了愣神,永樂王就將我的手放到了北冥齊的手中,那一刻,我發現北冥齊的掌心甚是熱燙。

    “開什麼玩笑!”北冥齊生氣地收回了手,“本殿下好的很!停車!”說著,北冥齊一甩袍袖,就躍下了馬車,還帶出了他滿肚子郁悶的冷哼。

    “呵呵呵呵……”永樂王呵呵笑著,那笑聲里似乎帶著陰謀的味道,“怎樣,錢夠不夠?這小子身上不會少于三千兩,既然你要親自送走雲叢,那不給這孩子準備點錢是不行的,現在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孩子?”

    我了然地笑了,感情永樂王等北冥齊上來就是為了打劫他的錢,這永樂王從未與我踫過面,卻在暗處與我配合地天衣無縫,我與他的默契讓我自己也覺得驚訝。

    沒有任何隱瞞,我告訴他準備將雲叢送回暗夜寄存,當然,我並沒說自己知道北冥齊就是夜帝,說不定北冥齊的身份就連面前這個永樂王也不知。

    永樂王看著躲在我身後的雲叢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也恢復了正經,他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竹簡︰“我最近截獲一條消息,對你非常有用。”

    我當即接過竹簡,借著車外淡淡的月光一看,心底大喜︰“看來十天後就是行動的日子。”

    “哦?”

    我從懷中拿出了錦囊,對著永樂王揚起了唇角︰“老規矩。”

    “老規矩?”永樂王的嘴角與我一樣揚起,帶出了他陰險的笑,“好,老規矩。不過……”他收住了笑容,“既然你已準備錦囊,為何要出宮?莫不是對老夫不放心?”

    “非也。”微微的涼風灌入車廂,北冥齊的黑馬走在了馬車的窗前,待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後,我沉聲道,“我想利用這段日子追查皇後和白桃夫人的死因。”

    “你!”永樂王帶出了一個單音,從他驚訝的語氣中我猜測皇後和白桃夫人的死定然不簡單。北冥疇的刻意回避,而宮女太監們的懵懵懂懂,支支唔唔,這里面是不是真的另有隱情?

    “聽說皇後和白桃夫人都是死于惡疾,而我昨日詢問皇上的時候,他也是閉口不談,永樂王,惡疾真是皇後與白桃夫人的死因嗎?”

    永樂王看了看我,又瞟了瞟我身後的雲叢,他撇下了臉,小飛不知又從何處躥了出來,跳到永樂王盤起的腿上,撓著永樂王那肥大的肚子。

    “哈哈哈……”一下子,永樂王開懷大笑起來。這快樂的笑聲沖刷了車廂里的沉悶,外面也漸漸亮堂起來,那曖昧的紅燈一盞接著一盞出現在我的眼前。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33 PM

第七十九章 寄存

    紅燈高照,香帕美人笑,聲聲鶯啼,霓裳縴腰搖。環佩叮當,人影繚亂,煙花柳巷間,都是親密相擁的男女。

    酒氣和胭脂的艷香在空氣中彌漫,絲竹歌聲不停于耳。

    走出花街便是那豪華的【天涯海閣】。永樂王邀我同入,我想了想還是打算早點回去,也好看看冷情的傷勢恢復地如何。

    站在【天涯海閣】的門前,雲叢握著我的手有點發涼,我緊緊地握了他一下,他才變得放松。這里,是他努力掙脫的地方,而今天,我卻又將他帶回了這里。

    找到上次的龜公,說出自己的暗語,龜公看了看雲叢,幸好他們這里有退貨制度,否則今日我還進不了這個黑市。

    狹窄的通道里是那些艷絕無雙的春宮圖,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我自從進入通道就目不斜視,那些淫褻的場面讓我臉紅心跳。忽然覺得雲叢握著我的手似乎變得越來越燙,他的手心里還沁出了汗絲,正想著怎麼回事,卻看見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兩旁的春宮圖雙頰緋紅。

    難道他之前沒看過,于是我疑惑道︰“雲叢,莫不是你先前沒看過這春宮圖?”

    面具下的眼楮劃過一絲尷尬,他立刻低下了頭,用那滿頭的金發將自己藏起,陷入了沉默,只有懷里的小飛舒服地晃著尾巴。

    引路的龜公笑道︰“雲叢怎會沒見過?只是小雛每次看這些春宮圖都會羞澀無比,這也是客人喜歡的原因之一,他們有著陳品沒有的羞澀和青澀。”

    原來如此。雲叢手心傳來的熱度漸漸影響了我,腦中浮現出那些畫面,不覺也臉紅起來。

    當一個美少年將我引入上次那個房間的時候,我的目光被那丈余的畫屏吸引,因為它與上次有所不同,如何不同?就是那原先沒有五官的美人臉上多了一雙眼楮,那是一雙清澈如水,但卻帶著一絲恰意和慵懶的眼楮。

    半眯的眼眸中水光迷離,媚眼如絲但卻又是那樣冷漠而高遠,仿佛是一個能夠看透你心中那些污穢之念的仙子,又仿佛是一個將你玩弄于鼓掌之間的妖精。

    先不說這世上是否有這樣的眼楮,但畫這雙眼楮的人,絕對是一個高手。

    我被這雙眼楮深深吸引,身體也隨之而傾斜,因為屏風上的美人是半臥在樹枝上的。

    “啊!對不起對不起,讓月神醫久等了。”一如上次厚重而清爽的聲音提醒著我夜帝的到來,我緩緩站直身體,打趣道︰“下次能否換一個站著的美人,這幅畫看得月某好辛苦啊。”身邊擦過一個藍色的身影,黑色的長發掃過我的身旁,帶來一陣淡雅的花香。

    “這美人自然是躺著引人。”藍色的身影在我面前轉過了身,我愣了一下,只見他今天臉上沒有戴任何面具,換上的,是一張異常英俊的臉,的確符合他的性格,即使易容,也要易成翩翩美男。

    “怎麼?聽說月神醫要退貨?”夜帝坐在了上次的圓桌邊,只是這次圓桌上沒有豐富的佳肴,而是一套簡單的茶具和一盤新鮮的水果。

    “非也,是寄放。”我拉出了躲在我身後的雲叢,夜帝當即驚呼起來︰“雲叢你怎麼也跟月神醫學著戴面具?那是丑人用來遮丑的,你別砸我的招牌。”

    雲叢抱著包袱垂著臉,一聲不吭。

    “咳咳!”我輕咳兩聲引走夜帝的目光,“雲叢出了點事,所以他的容貌已毀。”

    “什麼!”夜帝霍地起身,開始在我面前來回徘徊,“早知道就不賣給你了,真是虧本,虧大了!我說丑人會傳染還是怎麼的?”夜帝站定在我的面前,指著我的鼻子,然後捂住臉大嘆了一口氣,“哎……罷了,我們做生意的童叟無欺,既然賣給你就是你的東西了,可惜啊,可惜。”

    在感嘆完畢之後,夜帝再次做回位置眼角上吊地看著我︰“月神醫你這寄放是什麼意思?”

    我看了一眼雲叢,淡淡道︰“月某在錦城無親無故,現在帶著他在身邊也很是不便,所以想寄存在夜帝這里,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月某就會來帶走雲叢。”

    “什麼?你的意思就是把他養在我這里?”

    “沒錯。”

    “既然如此,那麼我就要來跟月大夫算算這筆賬了。這一天開銷是一兩銀子,這三個月嘛就是……”

    “三千兩可夠?”我從懷里拿出了北冥齊的銀子,抬眸間,正看見他眼底滑過的陰沉,他眯起了眼楮,看著我手中這一疊厚厚的銀子,然後瞟了一眼雲叢就一把抓過銀子甩了甩︰“雲叢啊雲叢,你可真是遇上好主子了,居然臉毀了,他還照樣收著你,若我這里的客人都跟月大夫一樣念舊,我可就沒生意了,來人!”

    門外走進一個美少年。

    “帶雲叢下去,記住!現在他是客人,好生伺候著。”

    “是。”美少年的臉上是公式化的微笑,“雲公子,請。”

    雲叢仰起臉看著我,深藍的眼中帶出了他的恐慌,我摸著他金色的柔順的長發,笑道︰“等我回來接你,即使我不來,也會有人來接你。”

    “師傅,不能你來接雲叢嗎?”一直沉默的雲叢哀求地看著我,小心地抓著我的袍袖,宛如生怕我將他送給別人,我貼近他的耳邊,輕聲道,“放心,不會有人冒充我的人,來接你的,只會是影月人。”

    “師……”雲叢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我離開他的耳邊看著他震驚的眼神,得意地笑了。

    因為驚訝而微張的紅唇緩緩合攏,雲叢的眼中雖然沒有害怕卻是疑惑和驚訝,他想問,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所以,他選擇了緘默。臨走的時候,只是輕輕說了一句︰“師傅保重……”便慢慢離開了我的視線。

    這個純淨的少年,那一天,是我將他從這里帶走,而今天,又是我將他帶回,他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我,讓我想起自己進入【鳳舞學堂】的情景,一旦進入【鳳舞】,就無法與自己的親人經常見面。

    那一天,我也是如此,被人牽著小手邁入那間讓整個影月的孩子都向往的學堂,然後,我和現在的雲叢一樣,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漸漸變得遙遠的母親和父親。那雲叢是不是已經將我當作了他唯一的親人,所以才會如此地不舍。



第八十章 左懷

“看不見了哦。”夜帝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我回過頭,發現他就站在我的身後,身上淡淡的花香侵入我的鼻息,他順勢掛在了我的身上,我幾乎承受著他整個人的重量,不得不扶住身邊的門框,借力支撐。

    而他一條手臂環過我的脖子,一手指向了雲叢消失的方向︰“月神醫,難道丑人都喜歡丑人?”

    “這就無須夜帝你關心了。”

    “這怎麼行?我們做生意的服務是很重要的,我也聽說了,雲叢是自毀容貌,這就是我們調教的不好,我們也要負點責任,不過雲叢運氣好,沒有被月神醫退貨,否則他就會被我們當廢品處理了。”

    “廢品?你們會怎麼處理?”

    後背貼上了夜帝的前胸,微微的熱意從他那藍色的綢袍下傳來︰“你說我們會怎麼處理一件殘破的商品?”輕輕的話語飄過我的側耳,卻帶著陰森森的寒氣。

    “呼——”忽的,一道熱氣吹過我的耳垂,我渾身瞬即緊繃,這是什麼感覺?好奇怪,為什麼那口熱氣像是吹入了我的心里,讓我的心髒也變得收縮不已,渾身的血脈開始沸騰,紛紛向臉上湧來。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口小小的熱氣卻激活了我全身沉靜的血液,腦中滑過許多文字,頭開始發脹,夜帝居然!居然在挑逗我玩。

    雖然我不怎麼看言情小說,但艷情小說我是看的,里面的動作對我來說都是理論,卻沒想到在化為實際後會讓我產生了和書中描寫的同樣的感覺,之前我還只當那些女人定力不足,卻沒想到這一口熱氣讓我險些陷入混亂。

    “月神醫,沒想到你也這麼敏感,莫非把雲叢領回去沒用過?”輕佻的話語從耳邊傳來,那幾乎貼著我耳垂的臉用話語帶出的熱氣有意無意地撩撥我的耳垂,額頭開始發緊,只覺得身上的重量越來越重,我扣住了他環在我脖子上的手,冷冷道︰“這與你無關。”

    拉下他的手臂,我從他身前離開,側臉再次看了看那畫屏上的美人,帶出了心中的疑問︰“在月某眼中,那雲叢已是世間極品,為何這美人的臉依然空虛,難道夜帝做了那麼多年的美人生意,依舊沒有找到心儀的美人?比雲叢還要美的美人……月某實在無法想象。”

    “這月神醫你就不懂了。”夜帝緩緩走到畫屏前,那原本輕佻的眼神中透出了一股柔情,他輕輕撫上美人的臉,“並不是這副皮囊好看就是美人,真正的美人是在于她的靈魂。美人多種多樣,但讓我看得中的靈魂卻一直沒有,那些美人不是依附于權貴,就是迷惑世人,雖為美人,但卻丑陋無比。但我卻又不愛丑人,所以想找到一個外貌與靈魂同樣出眾的更是如同海底撈針,這種世間奇葩怕是不會存在吧……”

    看著夜帝那悵然若失的表情,原來他喜歡美人只是“喜歡”他們的價值,他是一個純粹的商人,就像花瓶店的老板,他收集花瓶,純粹就是為了將它們化作一張張銀票。

    “來人……”夜帝依然輕撫著那畫屏上的美人,輕輕的語氣飄出了門外,“送客。”

    “是。”美少年在門外彎腰抬手,將我請出了房間。微微停頓了一下,回想著夜帝的那番話,可見他也並不太討厭丑人,從他的話中可以聽出他知道有很多丑人的心靈更美。

    一出那扇暗門,【天涯海閣】喧鬧的聲音就湧入了雙耳,相較于【艷樓】,這【天涯海閣】的管理更為嚴謹,出入的也都是達官顯貴,門廳的一側角落里更是掛有一塊名為黑名單的木板,上面掛著一個又一個人名。

    匆匆提袍離去,卻撞上了一個人,那人站在我的面前雙臂微撐,似是有意攔我,抬眼一看,竟是左懷。

    左懷微笑拂面,眸光閃爍︰“真沒想到月神醫會出現在【天涯海閣】,怎麼?”他俯下身體湊近我的耳朵,“來退貨?”

    我的耳朵方才被北冥齊折磨地已非常敏感,為何這些人都不會保持距離,心中燃起怒火,我後退一步淡淡地點點頭,再次舉步。

    “誒?月神醫,別這麼急著走啊,既然遇上了,不如一起玩樂。”他用身體擋住了我的去路,我擰起了眉,只有略施一禮︰“月某還有事,來日……”胳膊忽然被左懷帶起,他嘴角微揚地笑著︰“還來什麼日,就今日吧。”說著就把我往里面拖。

    一路被拽出了【天涯海閣】的大廳,我立時愣住了,面前竟是一片竹林,蜿蜒的石子甬道穿過竹林,通往另一片天地,嘈雜的聲音在身後漸漸淡去,清新的竹風吹散了那所有的艷香。

    甬道邊是青銅的燈架,燈架上畫有各種鳥雀的紗燈為我們指明了方向。

    “看樣子月神醫從未進入【天涯海閣】。”左懷折扇輕搖,瀟灑而風流,與左司馬的器宇軒昂不同,這左懷更為內斂。

    “難道方才的不是?”

    “那大廳只是【天涯海閣】的入口,這後面才是別有洞天。”左懷收起折扇指著身邊的竹林。風吹竹林,竹林搖曳,沙沙之間,是它們妖嬈的輕舞。

    竹葉從空中落下,飄落在我們的身邊,左懷撢去粘附在他淺綠便衫上的竹葉笑道︰“這還只是【天涯海閣】的竹園,前面便是【天涯海閣】四大美人之一竹的院子,月神醫不想去看看嗎?”

    “不了,月某還有事。”我再次行禮,“駙馬玩得開心。”

    “哼,你不在我怎麼玩得開心。”忽的,平地卷起了一陣大風,大風帶著地上的竹葉掃過左懷的身邊。

    他負手而立,折扇輕搖,淺綠的袍衫在風中揚起,與那片竹林的綠融為一體。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34 PM

第八十一章 夜探冷情

殺氣迅速從那卷竹葉中穿透而來,我冷冷地看著他,左懷面無表情地盯著我,忽的,他“啪”地收起折扇用折扇來挑我的下巴,我反射性地抬手擋住了他的折扇,一絲怒意劃過他的眼底,他伸手就要扣住我擋住他折扇的手。

    腳下一轉,我一個轉身離開他可以觸及的範圍,站在了他一米之外︰“駙馬,月某哪里得罪駙馬了。”

    “哦?動作很敏捷啊。”風止葉落,左懷嘴角微揚地看著我,“沒想到月神醫的身形狡如泥鰍。”

    “防身之用。”

    “哼,月神醫不知左懷心中所想嗎?”

    “不知。”

    “好!那左懷就提醒一下月神醫,月神醫搶走了左懷一件心頭好。”

    “雲叢!”我脫口而出,看著左懷臉上的冷笑,漸漸明白為何那日春宴左懷的目光總是不時地放在雲叢的身上。

    “那晚我也在,卻沒想到夜帝竟然將這極品半賣半送給了你,而你卻毀了他!”左懷上前一步,伸手向我抓來,我並沒閃躲,他此刻身形快如閃電,若我再躲,就會暴露我會武功。于是我任由他抓住了我的衣領,將我幾乎拎離地面,我笑道︰“駙馬買了雲叢又有何用?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哼!你以為我會怕公主嗎?而且,她……哼。”忽的,左懷看著我冷笑起來,笑容中還有一絲得意,“月神醫,我看你才是要擔心一下自己才是,離開皇上的保護,你安全嗎?公主可是會為冷情報仇哦,我真擔心說不定哪日月神醫你就會神秘消失在錦城,就像空氣一樣……”左懷揚起另一只手,做了一個花開的動作,“怦,消失不見。”

    我揚了揚眉︰“她不想殺你嗎?”

    “想?怎麼不想,可是她有這個本事嗎?”左懷放下我,沉沉地笑著,“呵呵呵,要不是看在你能認清局勢,知道誰是你的主人,否則你搶雲叢那晚,我就會讓你在錦城從此消失!”

    他一把推開我冷冷地盯著我,我淡淡地看著他,電光火石在我們四目之間傳遞,四周瞬即變得鴉雀無聲,就連飛鳥停落的聲音都變得尤為清晰。

    “啊——小月月,你在這里啊——”突然,一個龐大的身體從我的右側襲來,左懷眼神閃爍了一下,打開折扇揚起了微笑︰“永樂王啊,【天涯海閣】果然小。”他這句話剛說完,永樂王就撲在了我的身上,我差點沒被他壓趴下,腳下一個趔趄,我使盡吃奶的力氣,才支撐起掛在身上的龐然大物。

    為什麼這對叔佷都一個毛病!

    “喲!這不是駙馬!你來這裡不怕我告訴樰霓?”永樂王挑著眉,一臉敲詐的精明樣。左懷當即笑道:“今日王爺的帳就記在在下頭上了。”

    “哎呀——真是的,這怎麼好意思呢——”永樂王終于從我的身上跳到了左懷的身上,好家伙,就這一會,我出了一身汗,這個胖胖到底吃什麼長的。

    “還是你老兄上路。”永樂王用肥大的手捅著左懷的胳肢窩,左懷當即討饒︰“那在下就不打擾永樂王了,既然月神醫今日是永樂王的客人,那左懷改日再請月神醫。告辭。”左懷飛也似地逃離,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這個永樂王,只要有他在,麻煩都會主動逃離。

    “怎樣?回去?”永樂王雙手隨意地放在他那肥大的,會隨著他說話跳動的肚子上看著我,在看到我點頭後,他呵呵地笑了,直說我還不夠圓滑。然後就開始說教,說年輕人不要太要強,要能伸能屈,還要會無賴。嘰里咕嚕如同老和尚念經。

    念地我頭腦發脹,竟然忘記問他關于皇後和白桃夫人的死因,當時就想著盡快逃離馬車,好遠離他的念經。

    等站在密道的入口,被夜風一吹,人變得清醒的時候再想找他,他卻又去了【天涯海閣】,說是接北冥齊去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這個永樂王果然老奸巨猾,不過他這一招,我的確要好好偷學。

    心里有點哭笑不得,我對這個永樂王,算是心服口服。靜靜的密道里是我的苦笑,那一聲聲間斷的,輕輕的“呵呵”聲在陰森的密道里回響。

    正低著頭搖頭嘆氣間,眼前忽然劍光閃過就是一聲利喝︰“誰在裝神弄鬼!”聽這聲音渾圓而有力,僅聽這聲音,就知道他恢復的不錯,我不由得笑道︰“冷情,好久不見哪。”我揚起臉看著面前舉劍的冷情,那溫玉一般的臉被驚訝覆蓋,墨石的眼楮盯著我目不轉楮。

    驚喜和激動在他的眼底湧出,“當啷!”一聲,他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他怔怔地看著我,宛如瞬間被人點了穴道,一動不動地站在我的面前,我淡淡地笑道︰“怎麼?他們把你打傻了?”

    忽的,他伸出手就將我拉入他的懷中,身體被他緊緊鎖住,我伏在他的胸前聽著那里面傳來的一聲聲有力而快速的心跳。

    我在他的懷里長長嘆了口氣︰“哎……真是委屈你了……”

    靜靜的密道里是他有些紊亂的呼吸,他越加將懷抱收緊,那宛如將我嵌入他身體的力道讓我越來越呼吸困難,我掙扎了一下,他卻執拗地更加收緊,我只有討饒︰“太緊……了,我……喘不上氣了……”

    “答應我不逃。”忽的,他說道。我立刻在他懷里點頭︰“不逃。”

    他終于松開了一點,我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



第八十二章 解疑

    “孤塵,為什麼不告訴我?”冷情圈著我的身體,不讓我離開他的身前,就像一對久別的愛侶,不願再離開彼此。

    “告訴你什麼?”我在他懷里揚起臉,看著他滿是擔憂的眼神。

    “告訴我一切。”他深深地注視著我,目光掃過我臉上每一寸肌膚,最後落在我的眸子上,抓住我的視線不肯放開,心不知為何,在他這深情而火熱的注視下,變得紊亂,我忽然覺得我不該再呆在他的懷抱中。

    雙手抵在了他的胸膛,微微推了他一下︰“那我們進去說。”

    “好!”他放開了我,在他離開我的身前的時候,我看見了站在他身後的冰墨,冰墨撇過臉走入邊上的石室,心中帶出了一絲惋惜,氣氛變得有點尷尬。

    冰墨為我漆上了茶,我把著冷情的脈搏,強勁有力,心脈通暢︰“冷情。”抬眸就對上了他深深的視線,皺了皺眉,撇過臉避開他的視線,改問冰墨︰“冰墨,將軍的傷勢恢復地如何?”

    “啊?”站在一邊的冰墨顯然心不在焉,我看著她,她才有點慌亂道,“恢復地很好,將軍想知道幾時可以出去。”

    “快了,就這幾天吧。”我準備收回把在冷情脈搏上的手,他現在劇烈的心跳讓我有點心慌意亂。忽的,他覆住了我的手︰“孤塵,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

    “確切的說,是為了皇上。”

    “皇上?”冷情的眼中帶出了一絲疑惑,我趁機收回手迅速拿起茶杯。冷情沉思了片刻,臉上依舊是一片迷茫︰“你為何讓冰墨陷害我?是為了挑起齊的斗志?”

    “讓冰墨陷害你是為了盡快將北冥齊和左司馬的矛盾激化,你的六殿下根本無心爭奪王位,不刺激一下他,他怎會認真起來?而這個能刺激他的人就是他的摯友,也就是你︰冷情。”

    冷情深沉地點著頭,嚴肅的表情帶出了他的威嚴,那書生溫潤的氣質被這冷硬的表情覆蓋。

    我繼續道︰“若只是坐坐牢,我看北冥齊只會將心思放在怎麼替你脫罪上,所以你必須得死!而且就算我不殺你,左司馬也會殺你!只是我比他們快了一步。”

    “為什麼?左司馬殺我不等于是在陷害自己?”冷情不解地看著我,我看向一旁靠在牆上的冰墨,淡笑道︰“這你要感謝冰墨,是冰墨發現有人要殺你。”冰墨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微微撇開了臉。

    冷情看向冰墨道︰“冰墨,別站著,來,坐下。”

    冰墨聽罷只是沉默著坐在了我的身邊。

    “是冰墨發現左司馬手下的五毒君子常常與一個獄卒接觸,這天牢里殺人有許多方法可以毀滅證據,你又是北冥齊的左膀右臂,左司馬怎會錯過這個鏟除你的好機會?于是我就搶在他們之前促成了這件事,一來保護你,二來刺激了北冥齊,三來打亂了左司馬的計劃,可謂一舉三得。”我抿了口茶,茶水清新甘甜。

    “原來如此,沒有證據也無法將左司馬入罪。”

    “所以我造成謀殺的假象,這樣北冥齊就真正地與左司馬形成了對立。”

    “然後你再派人燒毀停屍間,偷出我的屍體?”冷情的情緒變得有點激動,他不禁拍了一下桌子,“妙啊!”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可以撇清我與你那不清不楚的關系,成為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再加上北冥疇對我的特殊寵愛,我就會成為左司馬拉攏的目標,雖然我沒有太大的價值,但對于日趨緊張的局勢,左司馬也不會放過我這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孤塵!左司馬老奸巨猾,你接近他太危險了!”

    我當即輕笑起來︰“誰說我要接近他?我要接近的人其實是太子!”

    “太子?”冷情滿臉的不解,身邊一直沉默的冰墨也忍不住問道︰“月,你接近太子做什麼?”

    “自然是害他。”我說得直截了當,“太子雖然糊塗,但左司馬不糊塗,太子身邊都是左司馬的人,想接近太子,除非是左司馬的人。

    從我進入皇宮的那一天開始,左司馬難道就不會關注我嗎?哼,所以我就老老實實地做我的隨行御醫,只是在太醫院和太虛殿之間走動,別說太子的東宮,就算是御花園,我都不會隨意踏入。

    後來北冥齊的對立,左司馬的精力大部分集中在了北冥齊的身上,然後才開始漸漸接近我,試探我,當覺得我只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角色時,他才放松了對我的警惕,自然也就不會懷疑我送給太子的禮物。”

    “那個雲叢,小美人?”冰墨的聲音引起了冷情的注意,他疑惑地看著冰墨︰“什麼雲叢?什麼小美人?”呵呵,看來冷情並不是什麼都知道。于是我嘆道︰“他已經沒用啦,現在一切就緒完畢,我們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到底怎麼回事?”冷情還是不放過雲叢,冰墨解釋道︰“月從黑市買了一個小美人名叫雲叢,打算把他獻給太子,哪知這雲叢生性剛烈,非但沒有聽月的話,反而自毀容貌抵死不從,今日,月就是將雲叢送回黑市的。”

    “孤塵?這是真的?你要用美人計?”

    “恩……差不多吧。”我懶懶地用手撐住自己的腦袋,這雲叢就是整個計劃的意外,橫生出來的枝節,幸好對整個計劃沒有起到副作用,這才保住了他這條小命。

    “那雲叢面容已毀,你的計劃豈不是被破壞?要不要讓王爺給你一個信得過的美人?”冷情急切地看著我,我漫不經心地看著他︰“沒關系,這件事已經完成,而且,王爺給我的美人,我可不敢要。現在我還是保持模糊不清比較好,正因為我身份不明,目的不清,才會引起左司馬的興趣。”

    “果然還是孤塵考慮地周全,可是今日你來王府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無礙,他們會以為永樂王準備拉攏我,而且我本就不是左司馬的親信,所以左司馬對我也很是放心,因為我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而已,是利用完可以隨便丟棄的棋子。”左司馬已經在我這里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我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太大的利用價值。

    之所以到今日左司馬對我還是如此放心,只因為我是一個小角色,一個見風使舵的正常小人,他左司馬身邊最多的就是這類人,我混在里面自然變得不再顯眼。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36 PM

第八十三章 開溜

冷情的臉依然充滿了疑惑,他今晚似乎不知道所有的事情不罷休。

    “孤塵,我還是不明白,你說你是為了皇上,可是現在皇上顯然是想將皇位傳位于太子,這又是怎麼回事?”

    “恩——?”我挑起了眉,“怎麼那永樂王沒有與你說明嗎?”

    “永樂王不常下來,而且他也忙著協助六殿下。”冰墨在一邊說道,我看了看冰墨和冷情,換了個坐姿續道︰“那是假象,不這樣左司馬怎麼肯把兵權讓出來。”

    “兵權?這我的確知道,說左司馬已經將兵權交給了太子,可他怎會這麼輕易地交出?孤塵,你到底做了什麼?”冷情急急地問著我,擰緊的雙眉似乎這件事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呵……”我淡淡地笑了,“我沒做什麼,只是告訴了他一個天下最大的秘密。”

    “什麼?”

    “就是北冥疇的死期,這讓左司馬可以看見未來,現在又有北冥齊這個心腹大患在身後急追,而他自然不能逼宮,這個時候暫時交出兵權,讓北冥疇放心將皇位傳位于太子才是最簡捷的方法,到時太子一上位,兵權就還是他的,何樂而不為。

    其實這個兵權我並不看重,只是因為他手上這塊兵符可以調動守衛皇宮的三千近衛軍,所以這個隱患,我必須解除,以免他到最後狗急跳牆,鼓動太子發動逼宮,到時就會演變成兄弟相殘,但我答應了皇上,要保全他三個兒子的周全,所以才繞了如此一個大的圈子啊……”

    為了不發動血戰,就要繞彎路,陰毒的事我來做,最後北冥齊可以風風光光,堂堂正正地登上皇位,而且還兄弟和睦,全家歡樂,這麼美好的結局換來影月的退兵,也值了。

    “難道……”冷情立時收住了口,看了一眼身旁的冰墨,冰墨似乎明白了冷情那一眼的含義,起身走出了密室,我看著冰墨離開,笑道︰“你與冰墨倒是越來越有默契了。”

    “別扯開話題,孤塵,這一切的幕後指使,是不是皇上!”冷情忽然扣住了我的肩膀,“是不是他有心扶齊?”

    “呵……冷情,皇家的事知道多了未必是件好事……”其實我今晚就是有意來暗示他的,這樣將來萬一北冥疇過河拆橋,我也多了一個人為我“美言”。

    “那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你打算怎麼辦?”冷情凝重地看著我,他似乎已經預感到我的生命時刻都受到著威脅。

    我懶懶地站起身︰“這個你以後自會知道,今日已晚,我想先休息了。”

    “這里也可以!”冷情忽的沉聲說道,雙目如鷹地勾住我的眼楮,他指向石室內的大床,“那張床比之前的臥榻大得多,足矣睡下我們二人,今晚我要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你今後的計劃!”

    “冷情,我從來不是你的棋子!”

    “但我們是朋友!”冷情的一聲怒喝讓我怔住了身體,他臉上的的表情變得柔和,輕柔道,“之前你是一個人,但今後,你有我,我會和你一起面臨今後的危險,和你一起承擔今後的結果,孤塵,難道我不值得你信任嗎?”搖曳的燭光里是他真誠的臉,那雙墨石般的眼楮里是他一片真情。

    空氣里帶出了淡淡的清香,眼角里出現了一片鮮紅,就在玄關邊上的花架上,插著鮮紅的杜鵑和嫩黃的迎春花。這應該是冰墨精心布置的吧。我不由得環視著這個房間,干淨的被褥整潔地疊放著。紅木的雕花床架上掛著一個精美的繡著祈禱平安健康花紋的香囊,即使是地下石室,卻處處充滿著溫馨,和冰墨對冷情的一片癡情。

    “孤塵,你在看什麼?”

    “對了,皇後和白桃夫人的死因你知道嗎?”從永樂王那里學來的第一招,顧左右而言他。

    “啊?”冷情一下子愣住了,收回手怔怔地看著我。

    “知不知道?哪怕一點點,這對我很重要。”

    “呃……聽說都是惡疾吧,不過白桃夫人的死狀非常恐怖。”

    “是嗎?”

    “恩,白桃夫人去逝的時候,齊只有十四歲。我是在兩年後認識齊的,當時也並不知道齊在白桃夫人去逝的時候到底經歷了什麼。

    後來有一次上街,遇到了一個滿臉腐爛的人,齊卻嚇得大哭起來,然後才告訴我當時白桃夫人死的時候皮膚下似有蟲子蠕動,非常恐怖和慎人,所以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敢直視那些丑人的臉,因為那是他噩夢的根源。

    而皇後聽說是在白桃夫人死後三年後去逝的,這件事情也很詭異。當時還出現了這樣一個傳言,說皇後成仙了。因為皇後的屍體無端端地消失了,化作了星辰,就像仙人一般羽化飛天。

    我問入宮吊唁的齊,齊也是滿臉疑惑,說從未見過這種情形,人的屍體竟然會在眾人面前化作灰飛。但他絕不承認皇後升仙之說,因為他一直認為白桃夫人的死與皇後有關,所以在皇後入殮的那一天,他還與我慶祝了一番,當然是偷偷的。而現在……又是三年,皇上……”

    “原來如此。”我打斷了冷情,“那我回去休息了。”

    “孤塵!”冷情在我起身的時候攔住了我的去路,我立刻大聲感嘆︰“冷情啊冷情,萬萬沒想到你一個堂堂將軍居然好男色!”永樂王第二招,大呼小叫。

    “我……你……”冷情當即漲紅了臉,“我不是……你……只是……”

    “那你為何偏要留下我陪你就寢?還這麼色迷迷地看著我?冷情啊冷情,你太讓我失望了,太讓我失望了!”我一邊大嘆一邊往外面疾走,冷情站在原地滿臉通紅,啞口無言。

    等我逃到路口,才聽見深處的怒吼︰“月孤塵!我沒有色迷迷地看著你!該死!下次絕不會讓你溜走!”

    他的怒吼久久地回蕩在我的身後。



第八十四章 走錯房門

心底漾出了笑意,抬眼間正看見守在密道門口的冰墨,她撇過了臉,淡淡道︰“月,如果將軍知道你是女人,他一定更不會放過你。”

    “所以我們不能讓他知道。”

    “但是!”冰墨揚起了臉,我用手指按住了她那兩片柔嫩的紅唇︰“噓……什麼都別說,我不喜歡冷情,所以你要加油。”

    冰墨的臉瞬即變得紅艷,就如同藍天白雲下綻放的櫻花,我的手離開她的唇撫上了她那光潔的面頰︰“奇怪,你這麼完美,為何冷情卻不心動?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月!”冰墨扣住了我撫摸她臉頰的手,“這是感情,是人心底最真摯的感情,不是看一個人的臉蛋,或是性別,或是……”冰墨的語速開始加快,似乎有點激動,“總之人的感情是根本無法掌控的,就算是你自己也會不知不覺地愛上一個人,月,接受將軍吧,將軍一定會對你好的。”

    我淡淡地看著冰墨,怎麼外面的女人都不知道主動爭取嗎?我笑著搖搖頭,擦過冰墨離去。沒錯,感情不能掌控,但可以利用。說不定我可以利用一下北冥樰霓對冷情的感情。呵,怎麼我孤月沙用的竟是美男計呢。

    “月大夫,給。”守候在這個房間門口的老管家遞上一張疊起的紙,我打開一看,是一副地圖,彎彎曲曲的路線,一個大叉叉表示那里是我今晚的房間,這永樂王還喜歡藏寶游戲嗎?

    抬頭想問老管家,老管家卻早已消失無蹤,空蕩蕩的院子里只剩下我一個人,黑漆漆的夜中,是詭異的身影。

    暗無星月的夜幕就像一塊巨大的黑布,將整個世界覆蓋在它的身下,陰沉而可怖。偶爾有快速的身影滑過,或是飛鳥,或是野貓,心里嘀咕不已,好歹這也是王府,居然沒有巡邏的侍衛,就連家丁也很少見。

    只有那個像幽靈的管家。不過現在時辰也晚,想必家丁和丫鬟都歇息了,所以永樂王才讓管家給了我這個地圖。

    這地圖也沒標明東南西北,順著他的路線我繞了許久,然後進入了一個院子,看樣子應該是個別院,院子里房間的數量與圖紙上的相同,找到了圖紙上標明的那一間,我舉步走去。

    突然間,無端端地一個身影漸漸在那間房間的門口隱現,先是一雙女人的繡花鞋,然後是白色的裙擺,再是上身,然後是唇,鼻子,眼楮,我麻木地看著這一切,直到班婕舒笑眯眯地站在我的面前。

    “你又來了。”我打著招呼,這第一次是怕,第二次是驚,第三次第四次之後呢,就是習以為常。

    班婕舒咧著嘴笑著,自從她死後,我顯然覺得她的笑容比活著的時候更真,她微微擺了擺手,便再次消失無蹤。

    我頓下了腳步,看著面前漆黑而暗沉的門,上一次是北冥齊在我房間里,這次會不會也有什麼人在里面?難道永樂王安排了人監視我?那也會是丫鬟吧。

    到底進不進去?思來想去也覺得房內有人有點不可能。

    悄悄地推開房門,房門吱呀一聲帶出了重重的酒氣,腦中一凜,果然有人!走錯房間了!正準備扯路,房門里忽然伸出一條手臂就勾住了我的脖子將我勾進了房間,頃刻間,房門被踢上,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濃濃的酒味彌漫了整個房間,有人將我攔腰抱起,邁著趔趄的步子朝里面走去,腦子有點發懵,現在是什麼狀況?難道是永樂王給我安排的男寵?

    不像啊,怎麼醉成這樣?難道下了藥?

    身體忽然騰空,後背接觸到了柔軟的被單,一個人晃悠悠地開始站在床邊脫衣服︰“琴……兒,你輕了……”

    一聽這聲音,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僅管他的聲音含糊不清,還有點大舌頭,但就是他!我怎麼會走到他的房間!走到北冥齊的房間?

    記得管家之前說過,永樂王接北冥齊去了,永樂王竟然把這個醉鬼帶家來了。

    琴兒?難道永樂王這里還有北冥齊專用的床伴?

    “琴……琴兒,來……乖,快給我……給我脫衣服……”黑影伸出了手就來抓我的手臂,我起身就走。

    肩膀突然被人從身後扣住,就要往後面帶︰“琴兒……怎麼……你的肩膀也變小了……”我側過臉看著身後搖搖欲墜的北冥齊,月光照出了他被酒燻紅的臉,丹鳳迷離,眼角帶著醉態,僅管神智有點模糊,嘴角還是掛著他那不羈的笑,“來……別玩了……”

    抬手打開他的手,他的臉上滑過一絲玩意︰“琴兒……你不乖哦……”他揚手就來抓我的左側胳膊,我閃,他再抓我右側胳膊,我再閃,他撲過來,我腳下一轉閃到了他的身後。

    他撲在了床上,然後翻了個身,大字型地躺在床上就開始大笑︰“哈哈哈……琴兒……你是在跟我……跟我玩捉迷藏嗎……好!”他騰一下坐起來,身體晃著,揚起右手指向了另一個方向,那里有個衣架,衣架上掛著一件白衣,“我就跟你玩!”

    搖搖頭,嘆嘆氣,看著他走向衣架,我轉身走向房門。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38 PM

第八十五章 失守

“恩?怎麼是衣架?”身後傳來北冥齊疑惑的帶著醉意的聲音。

    我打開了房門,那一剎那,月光徹底傾瀉下來,覆蓋在了我的身上。

    “哈哈!你在這兒!”危險的氣息從身後而來,我轉身就是一掌橫劈,掌刀砍在了北冥齊的脖頸上,他身形晃了晃,迷離的醉眼似睜非睜地看著我,眼底帶出了一絲綠光,那是征服的欲望之光。

    糟了,這掌輕了,我當即揚起另一掌,砍下的時候,卻被他一下子接住,然後就傳來他的沉沉的笑聲︰“呵……琴兒,你竟然敢打我,我今晚就好好教訓你!”

    大事不妙,我立刻抽手,轉身,腰間忽然被什麼東西有力的扣住,就如被蟒蛇纏住了腰,狠狠地拽入房間,眼睜睜地看著房門在自己的眼前再次緊閉。

    幾乎沒有反抗的時間,我就被再次扔在了那張柔軟的床上,黑影壓了下來,我迅速翻身躲過,就像一場貓與老鼠的游戲,我成了黑暗中這只醉貓的獵物,而我一身白衣卻輕易地暴露了我所在的位置。

    “琴兒……你怎麼這麼調皮?”北冥齊的雙手朝我抓來,我一個後翻,就單膝跪在了床上,在他再次朝撲來的時候,我雙手撐在他的背上,就是一個跨躍,穩穩落在地上,我就朝門口開溜。

    尚未到門口,北冥齊就從空中落下,隨即我跑向邊上大開的窗,他再次出現在了窗前,順手關上窗帶走了屋子里僅有的月光。

    眼前一片漆黑,北冥齊的黑衣將他掩藏在了黑暗之中,該死!這顯然是他佔了上風,好在他酒醉,氣息很是紊亂,靜靜的房間里是他沉重的呼吸聲︰“琴兒……你今天是怎麼了?”忽然,身邊出現了勁風,快如閃電,回神間,就被對方扣住雙臂壓制在了身邊的圓桌上。

    突然之間的壓制讓我閃到了腰,很久,很久沒有做鐵板橋了,就算我柔韌性再好,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也讓我爬上了一層冷汗。

    身上是北冥齊沉重的身體,他重重的酒氣噴在我的臉上,鑽入我的鼻息,好重的身體,好重的酒味,這北冥齊今晚到底喝了多少酒。

    “嘿嘿,琴兒……這下……這下……你逃不了了吧。”熱燙的手掌撫過我的面頰,他頓了頓,“恩……?琴兒,怎麼怎麼……你……也學那個月孤塵……”

    我終于是忍不住大喊︰“我……”忽然間,唇被一個熱燙的東西攫取,將我尚未說完的話全數堵在了嘴里。他啃咬著,吮吸著,長驅直入,四處侵略,我開始發懵,是北冥齊的唇!他在吻我!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的親吻,就像那次在冷情府的湖邊,冷情也是如此地侵佔著我的唇,帶著酒味,帶著他灼熱的溫度,在我的唇里肆虐。

    不喜歡,非常不喜歡這種被侵略的感覺,就像他們打開了影月的大門,長驅直入,甚至狂妄地在我的皇宮四處閑逛。

    “放……唔……”在這近乎瘋狂的吻下我幾乎無法吐出完整的話,他吻著我,就像我是一樣讓他渴望已久的美食,大口大口地吞噬著我。

    他一手將我的腰和手緊緊圈起,讓我無力掙脫,另一只手扯開了我的領口,就滑入了我身體,那只灼熱的手在我的鎖骨留戀徘徊,引起我一陣戰栗。奇怪,很奇怪的感覺,但卻是那樣熟悉,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我變得無力,讓我冷汗涔涔。

    肩胛被熱燙的手掌包裹著,揉捏著,宛如那是他手中的玩物,他滑下肩膀就褪下了我覆蓋肩膀的衣衫,一陣夜的涼氣灌入我的胸口,我右側的肩膀便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他順著我的手臂繼續褪著我右側的衣衫,但衣結未解,衣領打開的程度有限,他的手便轉為向上撫上了我的脖頸,找到我柔軟的耳垂開始揉捏。

    轟!一聲,在我腦中炸開,渾身的血脈開始沸騰,腦中混亂如麻。他的撫摸猶如帶著某種魔力,這可怕的魔力抽走了我所有的力量,甚至帶走了我所有的思想。我變得無法思考,竟然順從地躺在桌上任人宰割。

    不服!非常不服!鼓起勁卻再次在他的撫摸下失守,一陣又一陣熱浪從身體的深處湧起,那炙熱的岩漿湧入我身體每一根血管,鑽出肌膚,化成細小的汗珠。呼吸漸漸變得困難,頭腦漸漸發沉,他為什麼不放過我的唇,他難道不需要換氣嗎!而那只熱燙的手又在我的脖頸與肩胛處不斷游移,消磨著著我的意志。

    一陣又一陣熱浪夾雜著我心底的憤怒湧上心頭,當他的手滑入我的胸部的時候,我幾乎是反射性的就頂起了膝蓋。“恩!”他發出一聲悶哼,放開了對我所有的鉗制,我迅速起身,在他彎腰的時候,一掌狠狠劈在了他的後脖頸上。

    沒有任何聲音的,他倒落在了地上,我茫然地站著,剛才……我好像頂到了他的……我捂住了自己熱燙而發麻的唇,那時,是硬的,這說明他沒事,可是現在……偷偷瞟向黑暗中的北冥齊,他不會被我這一膝蓋頂殘廢吧。

    慌忙蹲下身,伸向他的褲帶,手頓在了半空,在人神交戰後,我還是放棄了檢查,那樣我會覺得自己太下流。罷了,頂一下應該沒多大問題。

    扶起他將他扔在床上,昏暗的房間里,是他漸漸變得平穩的呼吸,他應該會忘了今晚的事,真希望我也會忘記。我討厭被男人這麼吻,那種粘膩濕滑的感覺讓我惡心,更別說還滿嘴的酒味!

    好險,差點就失守了。如果在北冥齊身下失守我會很郁悶,這個陪影月國幾乎大部分女官上床的鴨子,這個把人當商品販賣的夜帝,這樣的人!我連踫都不想踫!

    但他那強大的魔力,那險些讓我沉淪的魔力,應該就是所謂的挑逗技巧,實在太高超了,難怪影月的女人們都那麼喜歡他。

    “哼!”站在門口我整理著自己的衣衫,今晚這帳,我遲早要算!



第八十六章 死胖子

再一次打開房門,我可不想再呆在這個讓我作嘔的房間里,卻被房門口的黑影嚇了一條,竟然是老管家,老管家陰森森地又遞上了一張紙︰“王爺說,他畫錯了,這個才是。”

    我徹底無語,今晚的事,絕對是永樂王故意的!

    看著地圖我氣得差點吐血!完全畫倒了!抬眼的時候,老管家又消失了,就像灰塵一樣,消失在我的身邊,而且,我完全沒有感覺,可見這個老管家的功夫,絕非一般。

    順著地圖走出北冥齊的院子,身邊忽然再次飄出了老管家的身影,他陰沉地說著︰“小心……王爺很喜歡捉弄人……所以……一定要……小心……”然後,他再次慢慢飄離。

    渾身一個哆嗦,手中的地圖被我捏成了團!絕對!絕對要殺了那個死胖子!絕對!!!

    第二天……

    我躺在床上,欲哭無淚。僅管此刻外面已經日上三竿,但我實在無力起床,這一晚,折騰地我腰酸背痛,雙腿發軟。

    先不說被北冥齊強制鐵板橋的時候閃了腰,後來那個變態的胖子畫的不知道是什麼鳥地圖!這一路走過去先是遇到了一個人工湖,而他的地圖就是人工湖的對岸,然後我就開始找橋,結果橋卻在另一個方向,我差點就想用輕功直接躍過去。

    之後是牆,我直接一頭撞在牆上,然後就開始沿著牆找門,等找到的時候,外面敲響了一更。

    再之後是假山!外面敲響了二更。

    再再之後是花園!!外面敲響了三更。

    再再再之後是茅廁!!!外面敲響了四更。

    當我發現自己的房間就在原先冷情那個院子左拐的時候,已經是啟明星微露,東方一片魚肚白。

    絕對!絕對要滅了那個死胖子!我咬著那張地圖,就算將它咬碎,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昏昏沉沉睡到了下午,人才漸漸有點恢復。

    日垂西山,滿園的妖嬈被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繁花深處,是彩蝶飛舞嬉戲。

    我扶著腰,垂著頭,嘆著氣,昨晚被死胖子整慘了,又是爬山又是涉水,有時的牆居然是死牆,呵,倒是事先準備好了梯子。

    雖然方才洗了個澡,但依然無法徹底消除這一身的疲憊,這一夜的折騰,讓我的腰傷更加加重了。這死胖子是不是覺得我在宮里太舒坦了,讓我活動活動身體。

    起床的時候,才發現這王府原來是有家丁和丫鬟的,給我送來洗澡水還有換洗的衣物,然後通知我晚上在樂園用晚膳,心里開始發毛,不知道永樂王又想怎麼消遣我。

    迎面傳來有點虛浮的腳步聲,仰起臉正看見一身青衣的北冥齊,他揉著脖子皺著眉,也是一臉的疲憊,他轉動脖子的時候看見了我,立刻站住了身體,眯起的丹鳳里射出兩道鋒芒。

    在片刻的仇視後,他忽然換上了那副不羈的笑容,然後就像永樂王一樣朝我奔來︰“小月月——你還沒死哪——”

    眯起眼,轉身,走人,他撲了個空。他追了上來,掛在了我的身上︰“小月月,我昨晚好像睡落枕了,你按摩技術不錯,幫我按按,我這脖子,嘖,痛地要命。”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那如果他下身痛得要命豈不是也要我給他按摩?不對……根據艷情小說考證,男人那地方不能按摩!

    “小月月?你在想什麼想得臉這麼紅?”臉蛋忽然被人彈了一下,我撇過臉,沉聲道︰“六殿下,你自己不能走嗎?月某可承受不住六殿下的重量。”

    “誒~何必那麼生分呢,小月月。”瞬即,身上的重量重了一倍,這個垃圾整個人都掛我身上了。

    原本雙腿就無力,渾身的力量因為腰間一陣刺痛而消失,整個人朝前軟了下去,差點就要跪下的時候,身上的重物瞬即消失,腰間被人圈起,我終于得以站立。我甩開他圈在我腰間的手就朝九曲橋的入口走去,才邁開一步,腰間某處如同被錐子刺中,讓我倒抽了一口冷氣。

    定是方才又傷了昨晚的舊瘓,這腰部扭傷,最麻煩。

    “恩?小月月,你的腰怎麼回事?”北冥齊晃到了我的身側,“剛才你雙腿又無力,莫非……昨晚你某些運動做太多了?要不要我扶你啊。”說著就要來踫我。心頭原本就繼續著昨晚的怒火,又加上沒有睡好,我當即怒吼︰“別踫我!你這個渣!”

    一口白牙差點咬碎,心中的怒火不受控制地徹底爆發出來,隱隱地,感覺到身邊的殺氣,我扶住自己的腰緩緩站直身體,仰起臉瞪著北冥齊,既然已經罵了,我是不會道歉的!

    陰雲在北冥齊的臉上積聚,他眯了眯眼楮,寒光從那深處射出︰“月孤塵,若不是看在你是皇叔的客人,你應該知道我會怎樣?”

    “哼!把我撕成碎片是不是?”

    一道精光閃過,北冥齊陰沉的臉又綻放了笑容︰“是啊,我是很想撕碎你,不過……”他俯下身體,在我耳邊幽幽地吐著熱氣,“是那種撕碎哦……”

    不禁有點發愣,撕碎還分種類嗎?難道五馬分屍改成六馬分屍?冷冷瞪著他站直身體,然後陰險地笑著離去。猛然想起了趙凝,這個北冥齊和趙凝一樣讓我失控!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40 PM

第八十七章 胖胖的輕功

  北冥齊讓我又氣又倒胃口,腰部的傷又疼痛不已,干脆連飯也不吃就回房間養傷,免得過會又落入永樂王的圈套。

    永樂王屁顛屁顛來的時候還帶來了他的門客,就是之前冰墨提起的妙手神醫,我自然不會讓他檢查傷勢,我只說昨晚扭到了,給貼膏藥就成。

    然後永樂王就在一邊曖昧地笑著,我也毫不遜色地對著他陰險地笑著,第一次,永樂王被我的笑容笑出了冷汗,愣是三天不敢進我的房門。

    這三天,我除了將腰傷養好,更重要的,我開始調理自己的內息,在將那微弱的內力運了七個周天後,漸漸感覺到恢復了三成功力,不過這三成應該也夠我暫時用了。

    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雖然恢復了三成的功力,但我不知道這身體是否能承受,身上的余毒雖然清除,但對我造成的破壞也是相當嚴重。這副單薄的身體可謂千瘡百孔,或許稍稍運用內力,就會引起血脈激流。

    就如大自然的災害,破壞只在頃刻間,但重建卻要好幾年。所以這副身體要想達到以前的狀態還需要好好調理。如若不慎,就會……

    趙凝的擔心是正確的,我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可是現在……我又怎能休息?

    看看時候差不多,我換上了冰墨給我帶來的夜行衣,記得昨晚冰墨來探望我的時候還捎來了冷情的關懷,我只是靜靜地聽著,體會著冰墨的內心,難道她就不吃醋嗎?

    當我問她要夜行衣的時候,她還疑惑了好一陣子,但她永遠不會問我為什麼。她對我的忠誠甚至超過了對永樂王的忠誠,在孤身作戰時,有冰墨這個幫手真好。

    換上緊身的夜行衣,身體的曲線立刻顯現出來,拿下面具,我蒙上了面罩,推開門,看了看周圍,提氣一躍,便躍上了房檐,腳下微微不穩,踩碎了一片瓦片。果然運用起來還不純熟。

    再次行氣的時候就比先前順暢了許多,飛檐走壁之間,耳邊是忽忽的風聲,繁星在我的頭頂飛逝,朗月與我同行,等我落下的時候,已經是那片白色的桃林。

    夜風吹過,白色的桃花已經漸漸凋零,綠色的嫩芽在白色之間浮現,猶如停落在花間的精靈。

    白桃夫人的院子,還真不容易找,我險些又迷路了,畢竟我在北冥齊的府上只呆了兩天。

    自從冷情與我訴說了白桃夫人和皇後的死因後,我就一直非常在意這個白桃夫人。雲叢說過,北冥齊身上有溫暖的光,那麼,就有可能是一種守護的咒術,咒術千變萬化,更有萬千用途。或許正因為白桃夫人熟諳咒術,才會保護自己的孩子遠離咒術的危害。

    白桃夫人到底是誰?她又是什麼身份?

    推開那扇干淨的,精美的雕花木門,淡淡的月光鋪入了房間的地面,一陣輕柔的風卷入了一席白色的細碎的桃花花瓣,在我腳下盤旋。

    冰墨說過,這里的一切都保持著原樣,每天都會有人前來打掃,既然如此,會不會留下蛛絲馬跡,讓我找到解開北冥疇身上咒術的方法?畢竟有感情了,也不想什麼都不做就看著他那樣死去。

    “這位朋友如果求財,你翻錯牆頭了。”心中暗叫不妙,就不該在功力沒有完全恢復的時候來冒險。

    轉身,看見北冥齊雙手環胸樂悠悠地站在那片銀白的月光之下,眼前一亮,今日的他一身白色的長衫,長衫斜開領,露出里面黑色中衣的領子,金色的滾邊繡著蜷曲的花紋,那些花紋延伸開來,用銀線溶入了那件雪白的袍衫。

    微眯的丹鳳,鳳腳斜飛,漸漸沒入斜垂的劉海下,帶出一種夜的魅惑和神秘。不羈的笑容在輕揚的發絲下微揚,邪氣充滿了全身,在清冷而陰森的月光下,就像暗夜的帝王。

    呵,他原本就是暗夜王朝的帝王。回過神,看著月光下的北冥齊,現在我在暗處,有利的是我。于是我身形一走,推開了後窗便躥出了房間,身後的人緊追而來。

    提氣,上房,開始跟北冥齊繼續那夜的貓捉老鼠的游戲。

    氣息開始不穩,看來我的身體不適宜長久作戰,必須速戰速決。

    腦中顯出了錦城的地圖,西面是一片民宅,而且小巷繁多,密如蛛網,有利于逃脫。我在月下飛馳,身後緊緊跟著一個北冥齊。

    當躍入第一條小巷的時候身邊忽然躥出一個龐大的黑影,他捂住我的嘴將我拉入黑暗之中,這身形……好胖!

    我貼在他的肚子上,那圓滾滾的肚子倒是貼著像軟墊,軟軟的,暖暖的,很舒服。

    看著北冥齊從頭頂躍過,那個黑影拉起我就朝另一個方向疾馳,好厲害的輕功,我幾乎都趕不上!

    心中帶著訝然,倒忘了疲憊,但等我隨他落下的時候,我已經累的氣喘連連,上氣接不住下氣,無暇查看自己身在何處。

    “咳咳咳咳……呼呼呼呼……王……王爺……”我拉下面罩用力呼吸著,說不出整句,只有對他豎起自己的大拇指。

    龐大的黑影拉下了面罩,帶出了他震天的笑聲︰“哈哈哈……沒想到你竟然是個這麼標致的丫頭!可惜啊,就是現在臉白地像紙。”

    “怎……怎麼……咳咳……皇……皇上……沒告訴你嗎?”看了看四周,應該已經是永樂王府。

    “哦?那老家伙看來有私心啊。”

    “王爺,你果然厲害!”

    我理順了呼吸,佩服地看著永樂王,這麼一個……體型,居然身輕如燕,他若說自己的輕功天下第二,恐怕就無人敢認第一!



第八十八章 妻管嚴

星月之下,我和永樂王站在這個院子的牆邊,滿院子的花圃在月華下蓋上了一層淡淡的銀霜,永樂站在一顆枝繁葉茂的松樹下捧著肚子開心地笑著。

    他向我邁進了一步,忽然,又一道身影落在了我們的身邊,與我們成三角之勢。那是一個女人,夜幕下的她一身深紫的衣裙,冷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王爺,請與這位姑娘保持距離。”

    瞬即,我愣在了原地,再看永樂王,那原本爽朗的笑容變得僵硬,他尷尬地收住了笑容,單手握拳放在唇邊咳嗽︰“咳咳咳咳。”

    “這是……”那女子看上去也不過二十五六,並不比我大多少。

    “月姑娘,請與王爺保持距離。”

    “誒?”

    那女人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機械地說著這些話。我看向永樂王,永樂王此刻的臉有點紅,他看向那位女子︰“阿紫啊,你就當她是男子,夫人不會知道的。”

    “不行,阿紫要如實記錄王爺所做的一切行為,然後匯報給夫人。之前她是月公子,但她現在既然是姑娘就是姑娘。”

    永樂王當即一頭撞在了他身邊的那顆松樹上,我似乎有點聽明白了,試探地問道︰“她是王爺您的夫人派來監視您的?”

    永樂王抱著樹欲哭無淚地點著頭。

    “那夫人呢?我這幾日從未見過啊。”

    “夫人在永樂谷。”阿紫如實地說著,“夫人還說了,王爺辦完這里的事後就立刻回谷。”

    “原來如此,阿紫,你放心吧,我對你家王爺不會有非分之想的。”說完這句話,我心里開始嘀咕,怎麼這味道有點不對?

    “不行,夫人說過,王爺是寶貝,女人看見了都喜歡!”

    當即,我僵在了原地,忽然明白了那句至理明言︰情人眼里出西施。

    “咳咳!好了!阿紫,你就站這兒看著我們說話吧。”

    “王爺不吩咐,阿紫也會這麼做。”阿紫雙手自然垂落在身體的兩邊,然後就像一尊雕像一樣站在我們的身邊,這氣氛,寒到極點。

    夜幕下,百花叢中,輕風撫過,卷起了五彩斑斕的花瓣,掀起的花海里,站著三尊雕像,他們分別站在三個點上,各自相隔五米之遙。

    永樂王臉上的神情相當不自在︰“丫頭,這件事你就不要再查下去了。”

    “為什麼?”我站在原地,對五米之外的永樂王喊著,第一次跟別人說機密的事情是用嗓子喊的。

    永樂王重重嘆了口氣,在五米之外做著攤手的動作︰“你查出來又怎樣?從你對皇兄說可能是咒術開始,皇兄就知道了真相。他一直知道是皇後害死了白桃夫人,但他只能睜一眼閉一眼,但之後皇後的死,他一直沒有找到原因,直到你告訴他可能是咒術,他明白了。

    當年皇兄是在北冥的一個山谷巧遇白桃夫人,當時的她幽居在山谷中,也查不出她的底細,而且這麼一個女人,皇兄自不會太在意她的過去。直到你說是咒術,我們才從幽國下手,最近才查出了一點眉目。

    哎……可是幽國遙遙數萬里,就算他們派出狐族來解皇兄的咒也要十五天之後,那時一切都已經晚了……所以丫頭,你覺得還有查下去的必要嗎?查出來是白桃夫人謀殺了皇後,又謀殺了皇上……”

    “不,是間接的。”

    “好吧,就算間接吧,即使如此,齊兒還能坐上皇位嗎?你讓齊兒心中又會怎麼想?我了解齊兒,其實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孩子,他會陷入自責,他一定會將母親的罪過加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有時候,真相並不重要,一些事情既然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深沉的空氣里,是我和永樂王幽幽的嘆息,花瓣卷過我們之間,我們四目相對,千言萬語都已在彼此的心中明了,有很多事,還是讓它永遠成為秘密,或許更幸福……

    “王爺,請不要這樣看著月姑娘。”又是一句機械的,沒有任何語氣的話語打破了這份惺惺相惜的浪漫氣氛。

    我冷下了臉,對永樂王一抱拳︰“那月某先行告退了。”

    “要地圖不?”

    眉腳開始抽搐,我狠狠瞪了死胖子一眼︰“不用了!多謝!別忘了請四公主來的正事!!!”我記得我的錦囊里有交代他。

    永樂王干笑著,小心翼翼地瞟著身邊的阿紫。

    這世界當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沒想到這個讓我都頭疼的永樂王,竟然有一個這麼厲害的夫人降著他,讓我的心情實在舒暢。

    邊走邊放下盤起的長發,在這個人跡罕見的永樂王府,我倒覺得更加安心,在這里,沒人會出賣我,我幾乎可以為所欲為,若不是時常來做客的北冥齊,我甚至可以換回女裝。

    不過就是這樣一個陰森森的王府卻有著什麼妙手神醫,還有什麼瑤琴,那麼這些人平時又是住哪里的呢?怎麼總是遇不到他們?

    就像現在,我走了長長一段路,都沒有半個人影。我就這樣穿著夜行衣,露出我真實的容顏,大模大樣地走著。這個陰森森的王府就像陰間的地域,飄著孤魂野鬼。例如現在飄在我身邊的管家︰“月姑娘,要準備洗澡水嗎?”

    長嘆一口氣,我撫上了自己的額頭,點頭間,管家已經消失無蹤。在這樣的王府里住下,需要極強的心理素質,否則早晚會被嚇成瘋子。

    抬手,推門,我只想好好睡一覺。忽的,黑暗中帶出了一陣氣息,怎麼回事?又來!又會是誰?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19 11:42 PM

第八十九章 怕我就遠離我

永樂王府不會有外人,我首先想到的是北冥齊,但他被我們甩脫了啊。剛想撤退,手臂就被人握在手中︰“孤塵,是……”他頓住了,握住我手臂的手變得僵硬,明朗的月光下,是他震驚的臉。

    墨石般的眼楮里映出了我月光下的身影,英俊的臉上是巨大的驚訝和呆愣,宛如我的出現讓他目瞪口呆,無法思考。

    我看著他,淡淡地看著他,然後拿開他抓著我手臂的手,他已經完全陷入呆滯,即使我離開他的身前,他也依舊站立在原地。

    隨手帶上房門,我淡淡道︰“你隨便上來很危險。”將手中的面罩扔在桌子上,我點燃了屋中的燭火。

    久久的,冷情緩緩轉過了身,吃驚地看著我,他今晚也是一席黑衣,但卻是便裝,依然是北冥的斜排扣的款式,收緊的腰身,紫色的滾邊上有著細致的流紋,腰間一把寶劍,黑色的劍鞘上是隱隱的龍紋,一根紅色的穗子垂掛在劍的尾端,一塊青色的圓玉編織在穗子之間。

    “你……”

    “怎麼?看見我的真面目都不會說話了?”我一如往常地淡笑著,清澈地看著冷情,我喜歡冷情,因為他很有個性,他有著溫潤如玉的書生氣,卻用冷酷和威嚴來掩蓋那片溫柔,因為他是將軍,他是一個上戰場殺敵的將軍。

    動的時候,他是一頭凶猛嗜血的雄獅,他會把敵人徹底撕碎,徹底瓦解;靜的時候,他是一朵寧靜安詳的睡蓮,靜靜地躺在水中,隨風飄蕩,自由自在。

    他是剛與柔完美結合下的美人,所以比那個花妖北冥齊,更讓我欣賞。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般模樣……”冷情的眼底帶出了柔情,他緩緩走到我的身前揚起了手,我依然淡淡地看著他,看著他朝我的臉撫來,他的眼中只有我的身影,那墨石的眸子里是一種沉迷。

    當他的手掌即將踫到我的臉的時候,他的眼底滑過一絲恐慌,我不明白那絲恐慌代表什麼,但那絲恐慌猶如天際的流星,在我尚未找出其中含義的時候,它就已經消失不見,轉而,是冷情的苦笑︰“呵……是月姑娘了,我不該如此無禮……”

    他擰了擰眉,似有許多糾結,他準備抽回自己的手,但我握住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臉龐︰“無礙,我們依然是朋友。”我笑著,看著他倏地瞪大的雙眼,然後,那深沉的眼底帶出了他的溫柔。

    “你的臉好了,真好。”他輕輕撫摸著我完好的臉,溫柔地笑著,我點了點頭,若不是北冥疇有要求,我早就恢復真身,想及此,我就有點不解,永樂王方才說北冥疇有私心又是什麼意思?而冷情這麼半夜三更在房里等我也定然有事。

    轉身離開冷情溫暖的掌心,我舉起茶杯︰“說吧,你冒險上來找我一定有事。”

    “是啊……”冷情似乎從遙遠的宇宙回過神,在我身邊坐下卻依然看著我的臉發呆,我抿了口茶,沉聲道︰“冷情!到底什麼事?”

    “哦,是這個。”他從袍袖里拿出了字條,上面是一首童謠,我輕笑一聲︰“沒錯,這就是我要你們寫的,而且越多越好。”

    “孤塵,這到底什麼意思?上面說太子會爛身,二殿下會發瘋,這怎麼可能?你現在人在外面,這些事又怎麼可能發生?”冷情似乎已經從驚訝中回神,話語變得清晰而有條理。

    “不,這些事全部都會成真。”我轉著茶杯淡淡地說著。

    “孤塵,你不是開玩笑吧。”冷情忽的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庸懶而隨意的語氣從我的唇中飄出,“再過七天,也就是我入宮的第二十五天,太子北冥律的潰爛就會遍及全身,失去生育能力,而宮中的御醫也會束手無策,然後,再過十天,潰爛就會由外而內,北冥律最後便會全身腐爛而死,死的時候應該是惡臭無比,或許還會有蛆蟲什麼的,當然,現在他應該已經開始出現潰爛,惡臭傳千里了,如果他不做好清潔,或許他可以看到蛆蟲是如何養成的……”

    “嘔!”一聲干嘔打斷了我輕描淡寫的話語,我看向冷情,他捂著自己的嘴,整張臉都變成了綠色,對了,他怕蟲子,不然上次他看見母蜂也不會嚇得大叫了。

    我揚起手撫上他的臉,他當即回過神從我面前跳開,腳下被凳子絆住,摔了個趔趄。

    不知為何,看到冷情臉上的驚恐,心底泛出了苦澀,他在怕我,因為我是一個陰毒的人,收起溫柔我冷冷地看著他,面無表情道︰“所以最毒婦人心,你要跟我保持距離。”說完我繼續轉身喝茶。

    “孤塵……”冷情又坐回了原位,我垂著臉不看他︰“何事?”

    “你……你太殘忍了……”

    “我是一個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

    “但你是個女人……”

    “那又怎樣?”我冷笑著,“是不是我該呆在家里養孩子比較好?”外面的女人都是這樣,只會呆在家里帶孩子,就像影月的男人。

    “不是的,我……我……”冷情似乎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坐在我的身邊“我”了半天,轉而,他嘆了口氣,“哎……或許你有你的目的吧。那二皇子殿下呢,你又打算怎麼對付他!”冷情再次扣住我拿著茶杯的手,他緊緊地扣著我的手腕,手心的溫熱溫暖著我冰涼的皮膚。

    我沉默著,深沉地呼吸著,整個房間陷入了類似于死亡的安靜,這種可怖的安靜蔓延著,讓冷情的手心漸漸降低了溫度。



第九十章 美男計

再次從冷情的手中收回手,我淡淡道︰“就像那張紙寫地一樣,會發瘋,時間應該也在七天後,他或許會不敢出房間,也或許會拿著劍到處砍人,呵,反正瘋子就是那個樣子,不過他比北冥律好點,不會那麼快死而已。”

    “孤塵……”冷情握住我的雙手,“讓我做吧,今後的一切都讓我來做吧,這種罪惡不應該讓你一個女人來承擔,要怎麼做?應該怎麼做?你告訴我啊,下一步你要怎麼做才讓這些事情發生?”

    “不必了,我已經做完了。”我淡淡地笑著,看著冷情漸漸變黯的眼神,他一定覺得我陰險毒辣吧,他一定會從此遠離我吧,這樣也好,正不知道怎麼處理他的感情,現在到省事了。

    想收回自己的手,卻發現他越發收緊,仰起臉,卻看見他那暗沉的目光里帶出了一道精光,漸漸的,有火星在里面閃耀,瞬即,火星燃起了滔天火海,炙熱的視線直逼我而來,我皺起了眉,忽的,冷情就將我拽入懷中深深擁緊,宛如找到了自己喜愛寶物,永遠不會放手。

    “孤塵,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將你帶來錦城,你就不會做這些違背你良心的事情。”

    違背嗎?確切的說這一切都是交易。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冷情緊緊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前,不停地自責著,“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啊……現在你又陷入危險,孤塵!”他忽然又將我拉出他的懷抱,深情的眼中是他的憂慮,“你走吧,你快走吧,你做了那麼多事,皇上最後一定不會留你,你到最後只會是死路一條。”

    “不行!”我冷冷地回絕冷情的一番好意,“事情既然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就必須繼續下去。”

    “你到底要什麼!他到底答應給你什麼!孤塵,這世上到底有什麼比你的性命還重要!”冷情用力地搖晃著我,我垂下了臉,胸口落入了一塊大石,這世上能讓我獻出生命的,就是我的子民,我的國家!我的影月!

    我笑了,笑得灑脫而淡然︰“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啊……而且,我答應了皇上保全三位殿下的性命,所以在一切結束後,我會醫治他們。”

    “孤塵……”冷情皺緊的雙眉里帶出了他的疼惜,他看著我,深深地看著我,搖曳的燭光下是他沉穩的呼吸和越來越近的臉。

    我疑惑地看著他,直到他的臉近在咫尺,那兩片柔軟的薄唇觸踫到我的唇的時候,我才回過了神,我倏地後退,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便不知將自己的視線放在何處,心有點慌亂,因為這個吻而慌亂。手被他緩緩握住,耳邊傳來他輕輕的話語︰“對不起……”

    “呃……沒……沒什麼。”我依然不知怎麼面對他,只有隨意地瞟著四處,然後扯開話題,“對了,這兩日四公主會來。”

    “四公主?”

    “是的。”我終于穩下了視線,看著他握住我的手,那修長的手指和白皙的皮膚,雖然他是將軍,但他的皮膚依然白皙,宛如曬不黑一般,還有他的手,沒有討厭的硬繭,依然非常柔軟。

    該死!我在想什麼!臉不禁有點紅,我穩了穩心神,再次看向他︰“四公主來的時候,我希望你能說服她偷左懷的兵符。”

    “你要左懷的兵符?”

    “沒錯!左懷手上有兩千守衛四個城門的士兵和巡城的士兵,這批士兵的數量也不能小覷,到時抓左司馬,這些兵力若被他們控制,對我們相當不利!”

    “你要動左司馬?你有證據了嗎?而且,他那三百門客各個都是以一當十,你有把握嗎?”

    “證據。”我笑了,“證據正在送來的途中,先做手腳鏟除了左司馬,到時再拿出證據不急。”這就是那日永樂王給我看的字條,上面的消息說已經找到了左司馬和帝都某位王子通敵賣國,謀朝篡位的證據,只是這證據偷起來極為不易,恐怕不是一下子就能得手。

    但我這里事態已經日趨緊急,到時太子和二皇子事發,左司馬定然不會坐以待斃,如果我猜測的沒錯,他就會逼宮。但是,他手上的近衛軍已經在北冥疇的手上,那他能動用的,就只能是自己兒子左懷手上的兩千守城軍,再加上他手上的三百勇士,可以說與北冥疇勢均力敵。

    到時他沒有絲毫退路,定然會殊死一拼,勝敗在此一舉,我不能打沒有把握的仗。所以我必須在此之前拿到那塊兵符。

    “那為何要我勸說公主?”冷情不解地看著我,我笑道︰“因為四公主喜歡你。”

    “不要胡說!”冷情的臉上帶出了寒意,“這種玩笑不能開!”

    “不管你信不信,這是事實。”我想用手撐住自己的臉,卻發現自己的手依舊在冷情的手中,不禁收住了眉,從他的包裹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瞬即,我的雙手置于夜的冰涼,茫然間,我想起了水東流。

    那時井水雖然冬暖夏涼,但在早春二月依然讓我凍地十指發麻,就在那一天,藍泉站在我的身邊,我疑惑地看著井水里忽然出現的倒影,他卻伸出手將我的手包裹在掌心。

    “說話,我喜歡看你說話。”還是那句話,還是那溫柔的微笑,“現在暖和了嗎?”

    而我,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即使現在暖和,過會還不是一樣?一冷一熱還容易長凍瘡。所以我抽回手便提著水離開。而當我回到房間的時候,卻發現在那張四方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精致的手爐,那一刻,我的心里帶出了一個疑問︰藍泉,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是啊,水東流到底在想些什麼?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20 12:03 AM

第九十一章 錦上添亂

“孤塵?孤塵?”聲聲低沉的呼喚喚回了我的思緒,我的目光移到了冷情微微有點慍怒的臉上,“你終于回神了嗎?孤塵,這個玩笑不好笑。”

    他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都不明白他氣什麼,多一個女人愛他不好嗎?而且還是一個公主︰“冷情,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你必須完成,就算不是為了我,也要為你的齊。”

    輕柔的夜風揚起了冷情那柔軟的發絲,他嚴肅認真地看著我︰“好,我會說服公主,但是,孤塵你絕不能再說公主喜歡我之類的話。”

    “知道啦……”我無奈地撇撇嘴,“我到時就等你的好消息,公主並不喜歡我,等這些字條上的消息散布出去後,你也可以到處走動了,不過記住要易容,你可以去看看你的齊,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叫的是他的名字,我差點以為你喜歡的是他了。”

    “我沒有!”冷情一下子認真起來,然後挑起眉看向我,“孤塵你騙人。”

    “好……我騙人,那請問冷情大將軍是否可以讓我休息了?”我指向門外,然後對著依然紋絲不動地冷情挑挑眉,“還是……想留下來?”

    我看著他,他泰然自若,良久,他嘴角微揚︰“在下很是樂意。”說完抬手就覆住了我隨意放在桌子上手,“我說過,下次絕不再讓你溜走。”

    “麻煩……”我長嘆一口氣,撫住了自己的額頭,然後赫然起身,將原本沉浸于戲弄的快樂中的冷情嚇了一跳。然後我開始解緊身衣的腰帶,冷情見狀慌忙起身扣住了我解腰帶的手︰“孤塵,你做什麼?”

    “做什麼?睡覺啊,你既然不走,我也不會陪你聊到深夜。”我用我奇怪的目光看著他,他的臉上瞬即染上了酒紅,戲謔退去,換上了更為熾熱的視線,那熾熱的視線掃過我的臉,往下移動著,漸漸集中落在了我的唇上。

    心里泛起了漣漪,這種火熱的視線,我並不陌生,它烘烤著我的全身,讓我的心跳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我忽然意識到,現在或許不能像當初那樣若無其事地同床共枕。

    這里不是影月,在影月無論我將誰做靠墊,那些男影也跟這里的太監一樣,只會嚇得哆嗦而不會對身上的人產生任何迤邐的想法。

    在感覺到冷情的雙手變得灼熱的時候,我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外面的男人,不能隨便玩。如果今晚把持不住要了冷情,那明晚就會要了北冥齊,然後,更多更多男人成了我的裙下臣,那我與班婕舒,與趙凝有什麼區別?

    不律己怎麼嚴人?

    “哎……”我長長嘆了口氣,“對不起。”然後我抽回手背過身,“我要休息了,請回。”

    習習的夜風吹入了房間,明亮的燭火在這縷夜風下微微搖曳,打亂了冷情在地上的剪影,他依然站著,站在我的身後,一層熱意爬上了我的後背,那熱意是由身後的人傳遞而來,他就站在我的身後,我甚至能清楚地聽見他刻意控制的呼吸聲。

    “好吧……”他輕輕地說著,然後雙手環過我的身體將我帶入了他的懷抱,“早點休息……”一個輕柔的吻落在我的發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我放開。

    當那緩慢的腳步聲消失在我房間的時候,我的身上已經被烘烤地體無完膚。冷情的感情不得不讓我陷入深深的思考,我這種對他的留戀,是真正的感情嗎?

    好煩。女皇也是人,女皇也會陷入了感情的煩惱,好不容易分辨出對音離的感情是深厚的友情,這里就又多了一個冷情。

    那我對冷情……又是什麼……

    情……真是太復雜了……

*************************

    永樂王的效率,我向來很欣賞,只是沒想到請來四公主的時候,北冥齊也溜達來了,因為不想見他,我便進入密室等冷情的好消息。

    不知永樂王打算怎麼處理?他今日是不是有意讓冷情與北冥齊相認,才會由著北冥齊?

    昏暗的石室里是淡淡的蘭花香,整潔干燥的石室里的圓桌上,是一盆綠油油的米蘭,冰墨認真地在紙條上抄寫著我寫的童謠,我便開始盤腿坐在冷情的床上調理內息。

    沉寂包裹著密室,除了冰墨寫字發出的輕微的聲響,就是我吐納的呼氣聲,漸漸入定,腦中變得空無一物,只有那藍天白雲。

    “月。”冰墨輕喚了我一聲,我緩緩睜開眼楮,看見她的視線依舊落在自己的筆尖,寫著那些童謠。

    “什麼?”見她久久沒有下文,我吐出長長一口濁氣問著。

    冰墨的筆頓了頓︰“將軍是不是……已經知道……”

    “知道了。”我雙手掌心向相,漸漸貼在一起,平放在胸前。

    “那你……真的對將軍……沒有絲毫感情?”

    雙手緩緩放在盤起的膝蓋上,我淡淡道︰“不知道,現在我沒時間想這些。”

    “月,女人遇到一個愛自己的男人不容易,你應該好好珍惜。”

    “是嗎。”我依然淡淡地說著,如果是這樣,那也應該音離是第一個,任何事都應該有個先來後到。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冰墨揚起臉看著我直甩頭,“你真的不一樣,你太不一樣了,你根本就不像這個世界的女人,你到底是誰?”她定下眼神,緊促著雙眉看著我。

    伸了神懶腰,扶了扶戴在臉上的面具,揚起了唇角,正要開口,外面的密道里就傳來了急急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你居然還活著!你居然還活著!冷情!你給我站住!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你給我站住,你這是對你的唯一摯友的態度嗎!虧我還給你設了靈堂,還想為你報仇!你居然沒死!你這個混蛋,你既然沒死為何不來找我!”

    怦!一聲,似乎有人被壓制在了牆上。

    密室與地道本就相連,所以地道里只要有風吹草動,密室里就聽得一清二楚。

    冰墨匆匆放下筆走出了密室,我也跟了上去。

    只見昏暗的地道里,北冥齊將冷情壓制在牆上,他的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極度憤怒!



第九十二章 激戰

北冥齊將冷情重重地壓在密道的石壁上,憤怒地瞪著他︰“你說!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在養傷。”冷情隨意地回了一聲,然後側過了臉,抬眸間,他看見了站在石室門口的冰墨和我,他看著我,臉上帶出了笑容,那自信滿滿的笑容讓我放下了心,冷情成功了,他成功地將四公主說服,又一個女人徹底淪陷于愛情之中。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在笑什麼!”北冥齊的怒吼回蕩在密室里,甩臉間,他的臉上帶出了震驚,他看著我,久久沒有合上他的雙唇。

    “月孤塵……”北冥齊輕喃著,直直地盯著我,眼中的掙扎似乎在否認自己的眼楮,冷情推開他整了整衣領,然後走到我的身邊,眼神中帶出了一絲黯然︰“孤塵,四公主她……”他皺緊了眉,“我想,我再一次輸給你了。”

    “是嗎……”我淡淡地笑著,今日的相見四公主定然失控了吧,不知她當時說了什麼,從冷情的表情上看,他應該已經知道四公主對他的感情。

    “怦!”忽然,一聲重重的悶響回蕩在密道里,北冥齊重重的拳頭落在牆上,俊美的臉因為出離憤怒而變得蒼白,他看著某處,沉沉地聲音壓制著他心中的憤怒︰“你們……你們!”

    一道目光瞬即朝我射來,那凜冽的目光中夾雜著太多的含義,但更多的還是他的憤怒,他眯起了雙眼,那道目光變得更加犀利,猶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劍,射穿了我的心髒,撕裂了我的身體。

    “齊!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不能怪孤塵!”

    “呵。”空氣中帶出了北冥齊的輕笑,“為了我?可是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原來你沒死,不知道原來月孤塵和你一直都是一伙的,不知道他接近左司馬的真正目的,更不知道原來皇叔也有一份!你們當我是什麼!是白癡還是傻瓜?你們串通起來做那麼多事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讓你接掌北冥王朝!”我冷聲打斷北冥齊的發瘋,深沉而明朗的聲音在石壁上不斷回響。

    北冥齊看著我,嘲弄地看著我,宛如我在說的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一個巨大的諷刺,他嗤笑著,笑聲越來越大,幾乎震耳欲聾︰“哈哈哈哈……你們都當自己是北冥的神嗎!竟然敢擺布本殿下的命運!”北冥齊揚手就指向了我,“月孤塵!本殿下最恨的就是你這種自作聰明的人,想擺布本殿下的命運,你還早得很!”說著,他當即就甩袖而去,“本殿下不陪你們玩!”

    不好!如果此刻放北冥齊出去,他只會破壞這個計劃,他現在知道冷情沒死,他自然不會再與左司馬為敵,而是回去做他逍遙快活的夜帝,我當即道︰“冷情,攔住他!”

    冷情立刻躍了出去,就扣住了北冥齊的肩,這舉動徹底激怒了北冥齊,北冥齊既然喜歡逍遙自在,自然是一匹烈性十足的野馬,他回身就是一掌,冷情貼著牆壁飛躍起來,轉身就是一腿。

    只見搖曳的燈光下,衣袂飛揚,兩條身影在密道里死死纏斗,從密道的盡頭,一直打到了我和冰墨的面前,我們立刻閃入密室,北冥齊與冷情的戰斗也就延伸到了密室里。

    同是深色的衣衫,同是俊朗的身姿,矯捷的身手,敏捷的速度,讓人眼花繚亂,難分彼此。

    一陣陣勁風掃過密室的每一處,帶起了帳幔的搖曳,和花枝的亂顫,滿桌子的字條更是漫天飛舞,四處飄零。

    冰墨看準時機,就按動了密室門邊的機關,瞬即,帶出轟隆隆石門移動的聲音,我看見一扇石門緩緩將唯一的出路堵起,原來這里還有石門。

    “冷情!你幾時成了那個月孤塵的狗腿。”北冥齊一掌扇過就是一句譏諷,冷情的臉上開始凝結冰霜,他似乎也生氣了,他化去北冥齊帶著憤怒的招數,冷冷道︰“孤塵所做的,都是為了你!”

    “住口!我們這麼久的交情卻不及一個月孤塵!他到底用什麼妖術迷住了你的心智!”

    “北冥齊!”忽的,冷情怒喝一聲,身邊的冰墨緊張地握住了雙手,冷情竟然喚出了北冥齊的全名,定然是真的發怒了。

    北冥齊也是倏地一愣,就在這剎那間的呆愣間,冷情瞅準了北冥齊的穴道就點了上去,忽然,北冥齊的丹鳳中射出一道寒光,就抽出了腰間的寶劍,殺氣瞬即將這個房間的溫度降至零點,他那陰冷的目光中帶出了寒意!

    不好,他真的動了殺機。而冷情這邊也已經發招,無法收勢,眼看著北冥齊的劍就會刺向冷情的胸口,冰墨躍了出去,她準備擋住那一劍,而我,當即提氣撲向了北冥齊!

    劍光閃過,劃出了一道血絲,隨著一聲悶響,我撲倒了北冥齊,北冥齊躺在地上怔楞地看著我,我撲在他的身上凝重地看著他。

    瞬即,整個石室陷入了一片沉寂。

    空氣中帶出了血的腥甜,耳邊傳來冷情的聲音︰“冰墨,你沒事吧。”

    我撇過眼看了看冰墨,她的手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冷情正忙著給她處理傷口。皺了皺眉,心底燃起了怒火。轉眸間,我對上了北冥齊深沉的眼神,那深沉的,冰冷的眼中,是空曠的冰山,和無盡的黑夜。

    作為一個皇家的子嗣,一個暗夜的帝王,擁有可以信賴的生死之交是多麼不易!而這個他最信賴的人,卻隱瞞了他,欺騙了他,讓他生氣和心傷不已。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20 12:05 AM

第九十三章 洞悉

    北冥齊緩緩坐了起來,冷冷地看著我︰“姓月的,你還要坐多久?”

    我並沒有起身,只是深沉地看著他︰“剛才你真的想殺了冷情!”

    “哼!怎麼可能?”北冥齊迷人的丹鳳此刻卻帶著讓人觸目驚心的寒意,“冷情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會殺了他,所以,我也不會殺你……”他抬起了手,朝我下巴伸來。忽然,我的身體被人拎起,北冥齊的目光中殺氣再次隱現,丹鳳瞬即半眯,掩蓋所有的鋒芒。

    “齊!現在你該冷靜了!”冷情將我拉在身邊,沉沉地說著,北冥齊的嘴角立刻掛上了那一直以來不羈的笑容,站起身就雙手環胸地看著我和冷情︰“小情,你可真是有了新歡就忘了我這舊愛啊。”

    “哎……你這樣就說明沒事了……”冷情長嘆一口氣,“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知道這個計劃,直到我發現自己沒死,才知道是孤塵和永樂王安排了這一切,而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能讓你成為北冥王朝合乎禮法的繼承人,所以齊,看在我如此犧牲的份上,就不要再怪孤塵了。”

    “不怪他,我怎麼會怪他,他既然是你的人,我自然會愛屋及烏地好好疼愛他。”北冥齊的目光隨意地瞟在身邊的花架上,看見了飄落在花架上的紙條,滿地的紙條就像給逝去的人灑的黃紙。

    北冥齊瞟了瞟字條,瞬即,他的目光就被字條上的內容所吸引,他眯了眯眼楮,臉上的笑容漸漸逝去,抬起眼瞼對著我就是一聲冷笑︰“哼,果然夠陰狠!”他拿起紙條緩緩收緊攥在了掌心,“放心,我會洗干淨屁股坐這個現成的王位。”說著,他打開了機關,頭也不回地冷然離去。

    沒有留戀,更沒有多余的告別,決絕的身姿帶出了滿身的殺氣,讓人心寒不已。

    “齊最痛恨的就是用毒的人,尤其還是讓人會腐爛的毒藥……”冷情看著門口淡淡地嘆著,“因為他一直懷疑白桃夫人的死是皇後下的毒,而且,很有可能是蠱毒,所以孤塵……齊看來……是不會原諒你了。”

    北冥齊原不原諒我倒並不重要,只要他別搗亂,我就安心了。

    趁著冷情和冰墨收拾滿地的字條,我溜出了石室,否則過會又是三人相處,氣氛有點尷尬。與冷情相處地越久,當初那個想將他拐回影月的欲望就越強烈,如此一個將軍,留給北冥齊,實在可惜。

    渺無人跡的王府里,我往回走著,算了算日子,已經過去五天,等明天消息散步出去,也就是我回宮的時候,之後……

    腳步,不禁停下,深紫色的身影,映入我的眼中,那深沉的男子站立在清冷的月華之下,負手而立,威嚴但卻悲涼。

    錯愕間,我以為看見了北冥疇,他們的身影漸漸重疊,映入了我的心中。

    “謀害我兩位皇兄就可以使我成為順理成章的王位繼承人,刻意與我們劃清界限只是為了更加接近皇兄,以便于你下毒。而這一切都只是你月孤塵一人所為,與我無關,呵,這個皇位可真是干干淨淨。”北冥齊依然背對著我站立著,我想,他或許已經厭惡我到了極點,所以才不想再看我任何一眼。

    我靜靜地站著,靜靜的聽著,聲聲蟲鳴漸漸從寂靜中浮出,和著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開始鳴唱夜晚悲涼的歌曲。

    “難怪最近幾日不見大皇兄上朝,想必他的毒已經發了。月孤塵,我真是佩服你,你怎能想出如此陰毒的招數,難道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漸漸腐爛,在痛苦與絕望中度過每一天你會開心嗎?月孤塵!你回答我!”北冥齊赫然轉身,兩道寒光直直地逼向我,抓住我的視線,不讓我逃避。

    我與他對視著,淡淡地看著他,北冥齊太重情重義,北冥疇的憂慮並不是多余,若不是如此,將來兄弟相殘在所難免。

    他緩緩走出了月光,整個人隱跡在了樹下的陰影中,只有那雙攝人的眼楮,依然閃耀著森然的寒光,他緩緩朝我走來,食指輕輕劃過我的面具︰“明明是如此清澈的眼楮,卻是如此一副蛇蠍心腸!怎麼不說話?我父皇的軍師,偉大的北冥王朝命運的掌控者?”

    心中劃過一絲淡淡的驚訝,僅憑那些字條,北冥齊就洞悉了所有的一切,他的確是北冥王朝的最佳繼承人,北冥王朝在他的手中才會越加強盛。

    “制造父皇意欲傳位于大皇兄的迷霧,只是想騙回左司馬手中的兵權,雖然我不明白你是怎麼讓左司馬的那個老狐狸上的當,但我不得不佩服你。月孤塵,你實在太厲害了!厲害的我都開始考慮等我登上皇位後,是不是……”他緩緩俯向我的耳邊,陰冷地說出了兩個字︰“殺你!”

    淡淡的笑,從唇角揚起,要殺我,恐怕也輪不到北冥齊你了,只怕北冥疇早已準備好了鋒利的剛刀,等著將我除之而後快。

    我側過臉,看著臉邊的北冥齊,他含笑的側臉是豪不掩藏的森然寒意,就像帶著微笑的惡魔,向你伸出雙手,溫和的表情下卻是要將你撕成碎片,吃入腹中。

    淡淡的話語飄出我的唇,吹在他垂落在我臉邊的發絲上︰“如果太子登上皇位,左家勢必做大,左家侵權,北冥的江山就姓了左,你會坐視不理嗎?以太子那種大條的神經,他是會信任你,還是左家?只怕到時手足相殘在所難免,你之前退出皇位之爭又有何意義?有些事,始終躲不過,既然可以坐享其成,你何不順應天意?”

    “哼,順應天意,好一個順應天意。”北冥齊抬手就勾住了我的脖子,“你這個天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冷情,你把冷情對你的感情當作了什麼!”他勾住我脖子的手瞬即收緊,帶出了我的咳嗽︰“咳咳咳咳!”

    “你如此冷酷無情,我也不會讓你再傷害冷情,你說讓你消失怎樣?”他在我的耳邊輕喃著,倏地,他放開了我,擦過我的身體往前走去。

    幾步之遙後,他再次停落在月光下,那銀白的月光給他披上了一件冷酷的外衣︰“月孤塵,等我登上皇位的時候,就是你消失的那天,你好自為之!”他沉沉的聲音順著夜風飄入我的耳朵,他對我的未來,已經做出了判決。

    他在報復我,報復我將他拿捏在了手中,因為他是一個皇子,未來北冥的王!而他卻成了我手中那顆最後的棋子,那顆定局的棋子。

    有誰想成為別人的棋子?沒有人!我們甚至不屈服于命運,又怎會屈服于一個人!

    對于北冥齊,我只能說上一句對不起,但沒有你,我就無法完成和北冥疇的交易。

    夜幕中,那輪銀盤閃亮而耀眼,影月,我的第一步即將完成,不出三個月,我就會回來,你還好嗎?你一定要等我。

    等我回來!



第九十四章 定局

就在這一天,一首童謠開始在錦城流傳,童謠幾乎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就遍及錦城的大街小巷,而且非常詭異,據說發現這些童謠是在野貓的身上。

    野貓無處不在,這些童謠也就無處不在,一時間,百姓間傳聞是靈貓傳信,或是膜拜,或是恐懼,錦城開始陷入人心動蕩中。

    童謠是這麼唱的︰

    北冥老皇真可憐,

    立個太子爛屁眼,

    渾身包瘡雞雞爛,

    斷子絕孫在眼前。

    若是讓他凳了位,

    我們的王朝沒明天啊沒明天。

    童謠自然也蔓延進入皇宮,也正是因為這首童謠,早上我才一睜眼就被北冥疇急召回宮。

    今天,離我離開皇宮,正好整整七天。

    李公公在城門口面色焦急地迎接我,不停地催促我快點。

    我一邊跑一邊問︰“李公公,何事如此匆忙?”

    “哎喲,月大夫可不得了,出大事了!原來太子根本不是什麼紅疹,而是爛身!”倏地,李公公收住了口,看著來來往往與我們擦肩而過的宮女太監。

    他們低眉頷首走過,腳步似乎是有意加快。

    李公公將我拉到一邊,東瞅瞅,西望望,見沒人,才壓低聲音道︰“太子五天前就開始發紅疹,當時是御醫看的,因為是紅疹,所以皇上也就沒在意,而東宮那里也一直口風很緊,直到昨天皇上聽到了那首童謠。

    “童謠?什麼童謠?”

    “哎喲,月大夫,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就是現在滿天傳唱的童謠,童謠里說太子爛身,並且影響了生育能力,說如果太子登了位,北冥就沒有明天……呸呸呸,奴才真是該死!”李公公說著就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他再次看了看左右,臉上的神色變得驚慌︰“皇上知道後,昨晚把給太子專門診治的御醫找來了,結果御醫說出了實話,說太子潰爛的速度非常快,五天前還只是普通的紅疹,而現在就已經爛到了下身,就算是神仙,也保不住太子的……太子的命根了……所以皇上才急召你回來,給太子看病去。”

    我皺起了眉,這毒是自己下的,我還不清楚北冥律的狀況?雖然我對冷情說地輕描淡寫,但叫我去看一個爛人,還真讓我有點倒胃口。

    太子的東宮今日變得尤為熱鬧,幾乎北冥王朝所有重要的大臣,都來到了東宮,站立在東宮外面的院子里,一旦北冥律被證明無法醫治,那麼根據法例,第二順位就會是北冥攸文。

    翠綠的院子里擺上了臨時的朝堂,雖然陽光明媚,東宮卻是愁雲慘淡。

    一張金燦燦的龍椅放在正對著太子寢宮的方向,所有重臣都沒有規則地站著,或是擰眉沉思,或是來回徘徊,有的則是站在北冥疇面前爭論。

    “皇上,此大逆不道的傳言必須制止!”左司馬大聲說著,“有必要還需要動用武力!一定要搜出那個造謠之人。”

    “哼!武力壓制絕非上策,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只有請太子殿下現身,澄清一切,方能穩定民心,謠言自會不攻而破。”另一個老臣吹著胡子。

    “我看這分明是有人居心叵測!”

    “什麼居心叵測,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測!”

    “你居然說老夫居心叵測?老夫將兵權都交還給了太子,天可明鑒,老夫對北冥王朝可謂是忠心耿耿!”看左司馬那激動的情緒,顯然是急了,太子這一病,兵權可就打了水漂。

    “夠了!”北冥疇當即一掌拍在了案幾上,漲紅的臉帶出了他的咳嗽︰“咳咳咳咳!”

    “皇上,請保重龍體——”眾大臣終于停止了爭吵,齊齊向北冥疇叩首,一旁的小太監立刻端上茶盅,李公公慌忙走了過去︰“皇上,月孤塵召回來了。”

    當即,老臣們揚起臉,彼此做著眼神交流,他們深思著,考慮著,籌謀著,計算著。

    無數道目光朝我射來,他們緩緩分立兩旁,只這一立,就可以清晰地看出朝中的派系,顯然左司馬掌控了大部分老臣,他朝我望來,眼底帶著微笑。

    北冥疇喝下一口茶,順了順氣,看著下面跪著的大臣,重重嘆了口氣︰“昨日朕已經詢問了御醫太子的病情,潰爛已經遍及太子的全身,今日我特召月大夫前來,月大夫見多識廣,希望能說出太子究竟身患何病,大家也好做個見證,若連月大夫也束手無策,那朕就要會另立太子。月大夫。”

    我微微行禮︰“在。”

    “你立刻為太子診治,今日大臣也都在場,你務必要如實匯報,否則就留下你的腦袋!”北冥疇的眼中是深深的疲憊,那份無奈與痛苦,漸漸透過他的眼楮傳遞著,他已經知道這是誰的手筆,也知道未來的結果,但今天,他必須要演這場戲,好讓眾人心服口服。

    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地到了太子的寢宮,不是議事,不是探望,而是等一個結果,一個讓他們好做好下一手準備的結果,今天,將會成為他們的轉折點。一旦宣布太子無法生育,太子這個頭餃就會易主。

    按照北冥王朝的法例,應該由次子,也就是二皇子北冥攸文繼承,新一輪的陰謀就會在暗處展開,左司馬或許會猜測到這一切與我有關,他會派出人重點保護北冥攸文。

    但我不會給他們任何時間,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我就會徹底將這盤棋將軍!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20 12:07 AM

第九十五章 驚險

    北冥律的房間里是濃濃的檀香,以掩蓋他身上潰爛所散發的惡臭,至今,潰爛已經擴散到他的上身,至少他那張英俊的臉,還保存著。此刻,梁御醫正在為太子檢查下身,他擰緊了眉,李公公則一聲通報喊了進去︰“月大夫到——”

    梁御醫向我微微行禮,退在了一邊。偌大的太子寢宮里,除了梁御醫,別無他人。我看著雕花床上仰面無神的北冥律,心里產生了一絲愧疚。

    “梁御醫,請問太子情況如何?”我扶起梁御醫,他搖頭嘆氣,他是御醫院中最正直,也是唯一一個敢說真話的御醫︰“太子的下陰已經潰爛,恐怕……哎……”我點了點頭︰“麻煩梁御醫出去與皇上稟明。”

    “這……妥當嗎?”梁御醫猶疑地看著我,畢竟皇丑不可外揚,我淡笑著︰“無礙,外界傳聞已經滿天,梁御醫說明情況也讓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更可讓他們想出應對外界謠言的方法。”

    梁御醫聽罷沉思了片刻,轉而略施一禮︰“在下明白了。”隨即轉身離開這下,便只剩下我與這個滿臉絕望的太子北冥律。北冥律其實是一個單純的好人,但他卻是關系到北冥王朝將來命運最關鍵的人,怪只怪他是太子,而不是什麼七皇子,八皇子。

    待李公公將門關上,我緩緩走到北冥律的床邊,他茫然地望著上方。

    “報應啊……”他輕喃著,我垂下眼瞼沉默著,他的視線緩緩落到我的身上,看了一會,眼中帶出了狂喜︰“是月大夫!”他驚喜地伸出手抓住我的胳膊,那只手還保持著完好,但隱藏在袍袖里的手臂,已經隱隱可見淡紅的紅斑,這是潰爛的前兆。

    “月大夫,你一定要救我,我不能這麼完了!我絕不能!我還這麼年輕,你一定要救我!你想要什麼?錢?美女?官職?你要什麼我就給什麼!你一定有辦法的!啊?是吧!你一定有辦法的!”

    北冥律發髻散亂地拉著我的手臂,他充滿渴望的眼神體現著他此刻心中的極度絕望,他就像墮入一個無底的深淵,當看見我這根繩索時,我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我淡淡地看著北冥律︰“對不起,太子,月某無能為力……”

    “什麼!”北冥律當即跳了起來,揪住了我的衣領,“你是說你沒辦法!你是說本殿下只能等死!不行!絕對不行!”北冥律大吼著,揪住我的衣領用力地晃著,“你一定要救本殿下!本殿下是北冥王朝未來的君王!有無數的美人正在等待本殿下的享用!難道你讓本殿下今後只能看嗎!”

    “呵,太子,有件事您必須明白……”我不屑地笑了起來,我的笑容讓北冥律當即沉下了臉︰“是什麼?”

    “就是如果你沒有生育能力,你又怎能成為北冥王朝的繼承者?”北冥律當即怔住了身體,如同秋風下的落葉,他微微晃了晃身形,無力地跪坐在床上,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前方。

    我拉開他揪住我衣領的手,輕拍著衣領︰“你的弟弟北冥攸文將成為新的繼承者,而你……將會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北冥律輕喃著,他的視線緩緩渙散,然後再次聚攏在我的身上,突地,他扣住了我的胳膊︰“不做君主不要緊,月大夫,我不能失去男人的尊嚴,我不要做太監,我不要!那樣我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月大夫!你也是男人,你應該體會我的感受哪!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求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我!”

    北冥律的無助讓他放下了一個太子的尊嚴,開口向一個臣子哀求,但現在,我還不能救他︰“對不起,太子殿下,月某對太子的怪病也是束手無策。”

    “束手無策?”北冥律抬起了臉,情緒越來越激動,“你月孤塵能救我父王,成了宮中的神醫,卻對這小小的潰爛束手無策!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北冥律幾乎狂亂的視線鎖定在我的面具上,“你也是爛臉,難怪你會說束手無策!難道是你!是你傳給了我!”

    “太子殿下,請不要胡亂揣測,月某是燙傷,根本不是潰爛……”

    “胡說!本殿下不信!”北冥律突然將我拉至胸前,剎那間,就揭去了我的面具,北冥律的舉動完全在我意料之外。面具從臉上脫落,順在耳邊的劉海也跟著帶出,發絲輕揚,緩緩飄落,貼附在我的臉龐,我的心一窒,看著北冥律從狂亂漸漸變成驚訝的眼神。

    “你……你……”北冥律的氣息開始變得急促,一簇憤怒的火焰從他的眼底燃起,“你治好了自己居然說束手無策!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在報復我,報復我?”

    “報復?”

    “難道不是嗎?你買了那個雲叢原本想送給我,但是他實在太美了,于是你便舍不得,所以千方百計地拖著,最後,雲叢毀了容,你心底一定在恨我是我害得雲叢毀容,所以你就報復我,是不是!啊!是不是!”他狂吼著,血絲開始布滿他的眼楮。

    “當然不是!太子就不要胡亂猜測,情緒激動對你的病情沒有好處。”

    “哼,是嗎!”北冥律的眼底帶出了寒光,“你居然為一個雲叢而見死不救,好!今日我就讓你跟著我陪葬!”他忽然將我拉上床就翻身壓下。

    “你想做什麼?”我驚呼起來,他只是冷笑︰“哼!做什麼!你看不出來嗎?用你來告別我的幸福生活!”他的手撫過我的臉龐,邪惡的笑容在我面前展開。

    渾身寒毛當即豎起,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我當即用膝蓋狠狠將他頂開,然後補了一腳,就把北冥律踹下了床,他跌坐在地上,我瞬即抓起床上的面具就跑向門口。



第九十六章 焦慮的北冥攸文

    “可惡!”

    耳邊傳來北冥律的怒吼,腳忽然被人用力抓住,我當即撲倒在地上,北冥律的身體就壓在了我的後背,開始扯我的衣襟。他瘋了,就像一只瘋狗亂咬人!

    我隨手抄起邊上的圓凳就摔向門口,“垮嚓”一聲,圓凳重重摔落在門上,北冥律也扯開了我的後襟,涼氣瞬即灌入後背,我整個肩膀就暴露在空氣中,北冥律這個瘋子,有這樣報復人的嗎!

    刺痛深入我後頸的肌膚,北冥律竟然咬我!就在這時,面前的門被人踹開了,我慌忙戴好面具看著站在門口的人影,是北冥齊,他冷冷地俯視著我們,眼中帶出了一絲譏笑,而他的身側正是北冥疇,老臣們跟在北冥疇的身後,他們驚訝地看著我們,北冥疇的雙眼開始燃起暴怒的火焰。

    “畜生!”一聲怒吼在我的頭頂咆哮,北冥律當即停下了動作,我慌忙從他身下爬出,拉好衣服站在門側,脖頸後面隱隱作痛,北冥律這一口,相當狠。

    北冥律跪著,臉色開始慘白,他尚未從驚愕和驚懼中回神,只是機械地喚著北冥疇︰“父皇……”

    “你還有臉叫朕父皇!你干的這叫什麼事!都已經爛成這樣居然還要對朕派來的月大夫下手,你到底還有沒有廉恥!”北冥疇氣得渾身顫抖,若不是李公公扶著,恐怕早已跌倒。

    “不是的!父皇!不是的!”北冥律終于回過了神,怒吼著,“是他,他為了雲叢對孩兒見死不救!孩兒只是想教訓他!”

    “月孤塵!”北冥疇大吼著,我當即頷首︰“在!”

    “太子說得可是事實!”這一刻,所有人都看著我,我深深嘆了口氣︰“月某無能,無法醫治太子,太子一時受不住打擊,便以為月某因為雲叢的事而記恨于他,皇上,月某……”

    “夠了!夠了……”北冥疇哀痛地揚起手打斷了我,他沉痛地閉上了雙眼,做了一個深呼吸,再次睜眼時,眼中只剩下了毅然的決絕,“將太子幽靜西院,不得跨出院門一步……”

    “是!”侍衛們架起了北冥律,北冥律大喊著︰“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知錯了——兒臣不要去西院啊——”喊聲漸漸消失在盡頭。

    陰雲從西北方遠遠而來,遮住了太陽的光輝,陰翳瞬即覆蓋在了皇宮之上,瑟縮的風吹過,帶出了大臣們的嘆息。北冥疇那無力的身體在門前晃了晃,臉色驟白,心中暗道不妙,果然,一口血溢出了北冥律的嘴唇,他當即昏倒過去。

    “父皇!”北冥齊迅速扶住了北冥疇的身體。

    “皇上!皇上!”李公公和大臣們都圍了上來,我趕緊上前,卻沒想到北冥齊擋住了我的身體。

    我怔楞著,聽著他喊道︰“快扶皇上回宮。”

    “是!”

    于是,我就像被人遺落一般,怔怔地站在太子寢宮的門口。

    左司馬走了上來,陰沉地看著我︰“真的……沒法子了?”

    我搖了搖頭。他笑了︰“太子這段日子從未出宮,這病可來得有點奇怪啊,你說是不是,孤塵?”左司馬的眼中帶出了寒光,我淡淡道︰“這段日子孤塵不在宮中,孤塵並不清楚。”

    “是嗎……”左司馬挑了挑眉,眼中帶出了疑惑,顯然他還沒有把握將這一切與我聯系在一起,“如果真是你,那你實在太可怕了……”他看著我感嘆著,然後嘆著氣離去。

    身後緩緩傳來腳步聲,我猛地回頭︰“誰?”我的喊聲將來者嚇地驚呼出聲︰“啊!”居然是北冥攸文,北冥攸文膽怯地看著我,因為焦慮而撥著指甲。方才一直沒看見他,原來躲在角落里。

    “二殿下,何事?”心中再次浮出了內疚,北冥攸文離病發也不遠了。

    北冥攸文看了看左右,見無人就走上前,祈求地看著我︰“月大夫,你有沒有讓人生病的藥?”

    “啊?”

    “生病的,最好是快死的那種,月大夫,現在能幫我的只有你了,我好怕,真的好怕,因為你即不是舅舅的人,又不是六皇弟的人,所以我只能拜托你,求你,我不想做繼承人。”他局促著,慌張著,那惴惴不安的神情就像面對四處都是貓的老鼠。

    我不解地看著他︰“為何?”

    北冥攸文再次看了看周圍,確保無人,輕聲念叨著︰“我知道我膽小,我怕事,但我不是白癡,如果讓我做了繼承人,就等于將北冥基業毀在我的手上,我擔不起這個罪啊……而且,而且如果皇兄死了,他一定會來找我,纏著我,一定會的,皇兄那麼恐怖,他一定會化作厲鬼的,厲鬼……”

    細細的汗爬滿了北冥攸文的額頭,看來北冥律對他的陰影似乎不小,他焦慮地咬著指甲,不停地說著,“六皇弟又那麼厲害,如果讓左家掌管天下,六弟一定會發起政變,我會死的,我一定會被他殺死的,一定會的,一定會的……”沒想到這個北冥攸文的確不笨。

    “所以!”北冥攸文抓住了我的手,他滿手的手汗粘在了我的手上,“月大夫,拜托了,救救我,我只想安安穩穩過自己的日子,你一定有辦法的。”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僅管他說得可能都是真心話,但我依然不能放松對他的警惕︰“那你大可自動放棄。”

    “不行的!會被舅舅打死的,絕對不行,會被打死的,會被打死的……”北冥攸文握住我的手越來越緊,我隱隱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他竟然如此懼怕左司馬。

    “我知道了。”我淡淡地說著,北冥攸文卻是滿臉的感激︰“那太好了!對了,千萬別讓別人知道,否則我就死定了,會死的,會死的……”他放開我不停地輕喃著“會死的……”他究竟經歷了什麼,讓他總是這麼惴惴不安。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20 12:08 AM

第九十七章 病變

    香料,並不適用于任何人。之所以當初沒有將香料用在北冥律的身上,因為他沒有這個習慣,而且性格大條開朗的人,很難促發他精神上的病變。

    但北冥攸文可以,他很憂慮,從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他有滿腹心事,面容更是蠟黃而黯淡,顯然是長期沒有良好睡眠所致,再加上他又有用凝神香的習慣。所以我在他的凝神香里做了手腳。

    在凝神香的前半段里加入了紫甦香,讓北冥攸文可以迅速陷入沉睡,而後半段里,加入了龍舌香,這是一種能提神的香料,但會沉積在體內,所以不可多用。而龍舌香的含量少于紫甦香,所以可是讓沉睡的人處于興奮狀態,于是就會產生夢境,激發他的噩夢。

    而久而久之,沉積在北冥攸文體內的毒素就會爆發,到時北冥攸文就會產生幻覺,陷入瘋狂。

    北冥攸文啊北冥攸文,其實我已經幫你安排了命運,你無須再來求我。

    北冥律被幽禁西宮,北冥疇吐血,整個皇宮都陷入一種如同妖魔降臨的恐慌中。

    當我給北冥疇扎了一針後,他揮退了所有人,然後緩緩地看向我︰“是你做的吧……”他的聲音沙啞而無力,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這一切,都為了政治,他心里比誰都明白,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痛苦。

    我嘆了口氣,北冥疇的視線再次回到上方︰“能不能治……”

    “能,但要到新皇登基之後,月某自會治好太子的病。”

    “是嗎……那我就放心啦……”北冥疇緩緩閉上了眼楮,“你下去吧,我想休息會……”

    “是……”我久久地站在北冥疇的床邊,心中是說不出的苦澀,僅僅七天,北冥疇比我離開時就老了十歲,他越來越接近死亡,而在臨死前,他非但不能享受天倫之樂,反而要看著我將他的兒子一個個摧毀,他的苦楚又有誰知?

    太子被廢黜的詔書第二天就宣告了天下,一時間謠言如同颶風席卷了整個北冥王朝,然而,朝廷也只是用太子荒淫無度作為廢黜的理由,畢竟說太子得了那種見不得人的疾病實在有失皇家體面。

    而太子的兵權也暫時由永樂王保管。這讓左司馬憂悶至極。永樂王托人捎來了信,說左司馬當晚就去了四公主府,四公主擔心打草驚蛇,故沒有偷聽他們談話的內容,明日就會將兵符送上。

    大臣們也開始討論重立太子之事,一時間,朝堂中分成了應按傳統法例立二皇子為太子的一派,以及為北冥王朝未來考慮應摒棄傳統立六皇子的一派。就在朝堂吵地最激烈的時候,又一首童謠,在錦城以同樣的“靈貓傳信”的方式,蔓延開來。

    童謠是這麼唱的︰

    北冥老皇真可憐,

    二子膽小又瘋癲,

    整日不敢見天日,

    縮在被窩惹鬼嫌。

    若是讓他凳了位,

    我們的王朝沒明天啊沒明天。

    **********************************

    一聲聲嘶喊從房內傳出,並夾雜著摔碎瓷器的聲音,那撕心裂肺的喊聲讓人心驚。

    “我不要做太子——啊——會死的——我不要做太子——”北冥攸文的寢宮緊閉著,房門從里面反鎖,只聽見里面那恐怖的喊聲。

    “給我撞開!”北冥疇一聲令下,侍衛就開始撞門,而伴隨著侍衛“怦怦”撞門的聲音,就是北冥攸文那驚恐地嘶喊聲︰“啊——你們不要進來——啊——”

    北冥攸文是在晚膳後,突然病發的,之前服侍北冥攸文的太監和宮女已經隱隱覺察出北冥攸文的不對勁,但他們的主子向來都神經兮兮,所以他們也不敢隨便胡說。哪有人敢說自己的主子腦子不正常?

    誰也不想掉腦袋,所以誰也沒說。

    因為是晚上,事發突然,所以大臣們還不知道。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北冥齊入宮了,他是來質問影月退兵的事的,而就在那時,傳來了北冥攸文病發的消息。

    北冥疇由李公公攙扶著立在院中,從昨日太子事發,到今日,他沒有合眼,雙眼里是那交錯的血絲,精心調理的面容現在已經失去了光彩和血色變得黯淡。

    北冥齊看著侍衛們小心翼翼地撞門,就面無表情地走上前,抬起一腳就踹開了門,瞬即,一股清幽的香味從里面飄散出來。

    房間里漆黑不見五指,所有的窗戶都緊閉著,只有此刻打開的大門處,有了一片狹小的光亮。

    而就在這片光亮的盡頭,隱約可以看見一個人蜷縮在床腳,他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身體,淡青色的華衫卻沾上了斑斑血跡,昏暗中,時不時閃過寒光,卻是他手中的匕首。他不停地咬著自己的指甲,輕喃著︰“會死的……會死的……”

    “文兒……”北冥疇哀嘆一聲,身體倏地軟了下去,我趕緊扶住北冥疇的另一邊,和李公公一起支撐起北冥疇的身體。

    侯在門外的梁御醫趕緊上前,突然,北冥攸文亮出了匕首︰“別過來!不許靠近!你一定是來害我!一定是的!”

    “好好好,微臣不過來……二殿下放心……微臣就蹲在這兒……”梁御醫不敢靠近,從遠處觀望著二殿下。

    北冥齊走了進去,立刻,北冥攸文又用匕首對準了北冥齊︰“別過來!我叫你別過來——”北冥齊並沒停下腳步,北冥攸文當即狂亂起來,“我叫你別過來聽見沒——啊——別過來——”眼淚瞬即橫流,北冥攸文那錯亂的眼神,和對來人的恐懼,讓他再次陷入奔潰。

    就在這時,梁御醫趁北冥攸文的注意力集中在北冥齊身上的時候,就沖過去抱住了北冥攸文的腰,北冥攸文當即嘶喊起來︰“啊——”他舉起了匕首,千鈞一發之際,北冥齊繞道北冥攸文的身後,扎扎實實地給了他一掌,瞬即,北冥攸文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眾人匆匆進屋將他扶在了床上,梁御醫檢查了一下,北冥攸文身上只是幾處被匕首劃開的輕傷,並無致命傷,這讓北冥疇稍稍放下了心。

    他看向北冥齊,渾身變得放松,宛如自己即將獲得解脫,而那個幫他解脫的人,就是北冥齊。

    可是沒有想到,北冥齊只是淡淡地看了北冥疇一眼,就轉身離去,也並未再追問影月退兵的事,宛如他今天的到來,就是為了制服發瘋的北冥攸文,其他的,都與他無關。



第九十八章 異變

淡淡的陽光從那陰雲密布的天際灑下,顯得無力而蒼白,它無法驅散覆蓋在身上的層層陰雲,只有絕望地看著他們將自己的光芒掩埋,當以為自己毫無出路的時候,雲層之間,卻出現了一個漏洞。

    于是,陽光從漏洞掙脫出來,將一線希望帶給了人間。

    滿園的桃花開始凋零,那片片粉紅的花瓣化作花泥,鋪滿了整個桃林。棕黑色的樹枝上,一片片綠油油的樹葉從枝丫鑽出,與依然綻放的桃花相互依偎,情意濃濃。

    北冥疇臥在瓖嵌著白玉石靠背的躺椅上,看著那暗沉的夕陽︰“快結束了吧……”

    “是的,快結束了。”到今天,我來到這里整整二十五天。

    “那就好了……我怕是等不到齊兒登基的那一天了……”

    “國主,對不起,孤塵……”

    “能替我看齊兒登基大典好嗎?”北冥疇微微抬臉看向我,我遲疑著,這里的事情一了,我就會離開,因為夜長夢多,遲則生變,而現在……北冥疇卻委托我觀看北冥齊的登基大典。

    “不行嗎?”北冥疇再次問了我一聲,然後帶出一聲長嘆,“當真是片刻都不能停留嗎?”

    我垂著臉,保持著沉默。

    北冥疇緩緩閉上了眼楮,淡淡的暖風帶起了他額前一縷銀白的發絲,只是兩天,就出現了這縷在烏發間顯得尤為扎眼的白發,這縷白發注滿了他的憂傷,痛苦和無奈,我的心開始動搖,難道我連他的最後的要求都不能答應嗎?

    “我聽說……”北冥疇幽幽看口,雙目依然閉著,俊美的臉上帶出一絲安詳,“影月國的書樓是被孤月女皇燒毀的,而她也與書樓同歸于盡了,可惜啊可惜……”

    我靜靜地聽著,不知他是在為那些書籍惋惜,還是另有含義。

    北冥疇緩緩睜開眼楮,夕陽最後一縷光輝沒入宮牆,一輪淡淡的銀勾出現在了天際,今日的月亮,上來地尤為地早。

    “整幢書樓因為巨大的爆炸而坍塌,孤月女皇的屍體也就此掩埋,水東流帶了數十人搬走瓦礫,卻依然找不到孤月的屍骸,有人說因為書樓的地基塌陷,所以孤月的屍體很有可能已經被埋入廢墟之中,孤塵,你覺得呢?”他看向我,眼底是一派祥和。

    風卷起了樹間的桃花從北冥疇的身上飄過,停留在了他的衣袍上,夜幕徹底降臨,有人進來放上了琉璃的燈盞。

    李公公從遠處匆匆而來,他輕甩拂塵就行禮道︰“稟皇上,四公主身體抱恙不能前來。”

    “抱恙?”我疑惑地看著李公公,最近可是緊要關頭,任何信息都讓我變得敏感,明天就是行動的日子,四公主怎就抱了恙?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一層薄汗爬上了我的後背,耳邊傳來北冥疇的輕嘆︰“是嗎,今日想見見她都不行嗎?”我當即道︰“既然四公主抱恙,就讓孤塵前去醫治。”

    “那你就去吧,記得早點回來,還有幾章故事你沒有說完。”

    “孤塵明白!”

    急急跑到門口,門口竟然已經給我備好了馬,那是一匹雪白如雲的馬。

    騎上馬,在市集中飛馳,為何四公主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要在今天,今天應該是她偷兵符的最後期限,難道她暴露了?這下可麻煩了,如果被左司馬搶去了先機,那定是一場血戰,勢必會連累城中的百姓。

    腦中浮現錦城的地圖,四公主的府邸就在永樂王王府不遠處,那里集中的皇室家族的府邸,所以找起來很容易。

    兩盞紅燈高高懸掛在門楣上,映出了“公主府”三個金漆的大字,侍衛守在公主府的門口,不讓閑雜人等入內。

    我跳下馬,上前行禮︰“在下月孤塵,是皇上派來為四公主醫治的,勞煩通報一聲。”

    “您就是月孤塵?公主已經等您多時了。”北冥樰霓在等我,看著門口的侍衛神色有異,心中立刻帶出了戒備,掛上神態自若的淡笑,就在其中一個侍衛的帶領下跨入了門。

    當我跨進大院的時候,後面傳來沉重的,關門的聲音,這是要關門放狗啊。

    立時,從面前的回廊里,左右兩側紛紛湧來兩隊家丁,家丁手里提著燈籠,從兩側跑出就站立在大院的兩旁,將大院照地通明。緊接著,就是兩排侍衛,從侍衛的身後,左懷悠然地走了出來,笑意盈盈︰“月大夫,久違了。”

    看了看左右,這架勢分明是要逮我,我淡笑著頷首︰“讓駙馬久等了,孤塵特來給公主醫治。”

    “醫治?呵呵,公主何病之有?”

    “既然無病為何聲稱抱恙不願入宮?”

    “哈哈哈……如果不這麼說能引你出來嗎?”左懷大笑著,我看了看左右,此刻左懷就在我的面前,他尚不知我會武功。心里揣摩著左懷的武功,不知自己這五成功力能否將他擒獲。不過事到如今,也只有拼一下了。

    但距離有點遠,若是再將他引近一些就有了八成的把握。

    我淡笑著上前一步,當即左懷身邊的侍衛就抽出了大刀,我只是淡淡道︰“駙馬為何要引孤塵出來?”

    左懷挑了挑眉︰“不引你出來怎麼知道你們下面的計劃?怎麼知道你們的安排。”

    “如果是這樣,駙馬可就抓錯人了。”我腳下調整了一下步子,“你應該去抓冷情。”

    “冷情!”左懷當即驚呼出聲,他不禁跨出一步,緊張道,“冷情沒死!”

    “當然!”我咧開了笑容,看著左懷驚異的臉,我嘴角地幅度越來越大,平日雲淡風清的笑容帶出了我的邪氣,“所以,你們會因為抓了我而後悔!”說時遲,那是快,我當即腳下生風就伸出鷹爪直逼左懷。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20 12:09 AM

第九十九章 決一死戰

    左懷顯然沒有料到我竟然會武功,而且如此迅速,驚詫間,我已經扣住了他的喉結,反手扣住他的手就將他擒拿,瞬即,侍衛的刀都指向了我,我大吼道︰“你們誰敢上前一步,我就擰斷他的脖子!”

    左懷運力掙扎了一下,我提起膝蓋就重重地撞在他的後腰穴上,他立時一聲悶哼,氣得咬牙切齒︰“沒想到你還會武功!”

    “所以我提醒過駙馬,你會因為抓我而後悔。公主呢!”

    “哼!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我當即又是一腳,帶出了他的痛呼︰“啊——月孤塵,你一定會落在我的手上,到時我就擰斷你的脖子!啊!喀!喀!”我扣住他脖子的手加了力,他當即無法說出話語。

    我冷冷地看著圍著我的侍衛,寒光掃過他們的眼楮,他們的臉上帶出了懼色,我沉聲道︰“你們要想清楚,這是誰家的天下,誰才是你們的主子!左家氣數已盡,如果你們想活著,就給我放下兵器放出四公主!”

    侍衛和家丁們互相看著,慌張的神色顯示著他們的猶疑,我再次喊道︰“看見沒,左懷現在在我的手上!你們難道還不清楚狀況嗎?我殺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般容易!”

    當即,護院將刀指向了左懷,我揚起唇角笑了。一些人拿來了繩子,就將左懷捆綁了個結實,我封住左懷的穴道,讓他沒有逃跑的機會。

    不一會,北冥樰霓從裡面跑了出來,身上只穿著一件紅色的長裙,長發只是簡單地梳起,看情形是被左懷軟禁了,她衝過來就奪走了侍衛手上的刀砍向左懷,我見狀立刻拿過身邊人的刀擋住。

    “當”一聲,火星飛濺,北冥樰霓驚詫地看向我,當看清是我的時候,她當即驚呼起來:“是你!”

    “是我!”我收起刀站立在左懷的身旁,“四公主,現在情況有變,請立刻拿上兵符與永樂王會和,就說計劃提前了,如果無法在左府將左司馬抓獲,務必將他趕至北門,那里沒有百姓。”

    北冥樰霓看了看我,立刻將長發挽起,頓時,變得英姿颯爽,她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正事要緊,我們的帳以後再算!”說著,她大喊一聲:“備馬!”紅色的衣裙飛揚,她大步而去。

    “你想把我怎麼樣?”左懷在地上大吼著,毫不屈服地怒視著我,我輕聲而笑︰“有了你,更容易讓左司馬就範。”

    “你們要拿我當人質!月孤塵!你這個陰險小人!當初怎麼就把你忽略了,你這個無恥的家伙,你……唔……唔……”左懷的話語被我用衣擺的布堵起,這還是客氣的,原本想用襪子,但光著腳穿鞋我覺得不舒服。

    他憤怒地瞪著我,喉結上下滾動著,發出“唔!唔!”的聲音,我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帶上他!”左懷便被侍衛架起,今晚,就要與左司馬來一個決一死戰!

    **************************

    蕭瑟的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巡城的官兵今晚都提前在錦城里巡邏,散布著戒嚴的命令,百姓們都紛紛躲入自家宅院,關緊了門窗,誰也不敢此刻出來送死。

    火把在錦城的街道里閃耀著,到處都是“撲撲撲撲”整齊的腳步聲。

    暗沉的夜空中星月無光,鴉雀無聲的錦城里只有風的低吼,他張開他的雙臂,穿過每一條大街小巷,掀起地上的塵土,將旗幟撫地“呼呼”作響。

    錦城的北門廣場是全錦城最為廣闊的廣場,廣場上早已插上了火把,亮如白晝,宛如在迎接某人的到來。

    一陣狂風撫過,吊在城門上方的一個人搖曳了一下,聲聲怒吼從那人口中傳來,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

    “月孤塵!今日的仇我一定會報!你這個小人,你這個陰險之徒,你這個……”他罵著,我在他下方聽著,他的罵聲多少緩解了這里的緊張氣氛。

    我騎在那匹北冥疇給我準備的白馬上,白馬俊美非凡,我一身白衣在風中飄揚,身後背上了箭矢,專程等候左司馬的到來。

    當然,我希望永樂王那里順利,將左司馬全部抓獲,這樣,我這里就省了不少事。

    遙遠的空中帶出了火光,倏地,左懷的罵聲停了,我想他應該也是注意到那火光的出處正是左府的方向。

    “你們!你們!你們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的!”左懷在上面大吼著,我看著那漫天的火光,淡淡道︰“從我來的那天開始。”

    “月孤塵!你是瘋子嗎!謀害太子、二皇子,只這兩條你就是死罪!你是想讓你的主子跟你同歸于盡嗎!”

    “我沒有主子。”我策馬上前,然後轉身看著上面的左懷,“而且,你有什麼證據說太子和二皇子是我謀害的?他們病發我根本就不在皇宮內!太子原本就荒淫,二皇子原本就神經兮兮,所以,請不要污蔑我!與其浪費精力罵我,不如省點力氣向你的父親求救。”

    “呸!你休想!”左懷啐著,身形在城牆上晃動,就像一顆掛在樹枝上的繭,隨風搖曳。

    “殺——”忽然,從遠處傳來了喊殺聲,喊殺聲越來越近,如同擂鼓。

    星星點點的火把從遠處隱現,當即,我身後城牆上的弓箭兵就紛紛站立在的牆頭,隨時候命。

    只見一支黑色的隊伍簇擁著一人朝北門奔來,在他們身後是四面八方湧來的士兵,兩匹馬奔跑在士兵的前方,馬上,正是永樂王和冷情。

    黑衣隊伍約有上百人,有的身上已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但,他們依然死死守護著中間的人,直到突圍的人突然站下,他們才停止了前進。

    他們驚訝地看著我,看著我身後城樓上吊著的人︰左懷,看著站在城牆上的弓箭兵,他們的眼中帶出了慌張和憤怒。



第一百章 塵埃落定

    那黑衣勇士中,正是有點狼狽的左司馬,他一眼就看到了我,眼中是凶狠的利光。立時,勇士們將左司馬圍在正中保護著,手中的兵器對著四面八方的兵將。

    唯一的後路已經被永樂王和冷情堵死,而北城門上都是張弓的兵士,我緩緩拿下弓箭,站在他們的正前方,冷冷地看著左司馬︰“左大人,在下等你很久了。”

    “哼!是嗎,難道是為了等我送死!”

    “不,是給你一條活路,順便給你送一份禮物。”我指向上方,左司馬看著吊著的左懷瞬即眯起了眼楮,里面帶出了怒火,我笑道︰“你已經沒有退路,放下兵器投降,否則我就射死你的兒子!”

    “月孤塵!我當真是小看你了!”左司馬恨地咬牙切齒,“就算我今天死也要拖著你墊背!”

    “爹!小心!”左懷大聲叫著,“這個月孤塵會武功!”

    “哼!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左司馬的眼中帶出了凶光,“若不是你無能,我今日怎會受制!跟你的娘一樣是個廢物!現在還要來拖累我,我現在就讓你去見你的娘!”說著,左司馬揚手就扔出了一只飛鏢,我驚訝著,那飛鏢並不是朝捆綁左懷的繩子射去而是直擊他的心髒!

    下意識的,我就張弓搭箭,朝那枚飛鏢射去,我不明白,為何左司馬要殺自己的兒子,我真的不明白!

    突然,另一枚飛鏢緊隨其後,就聽見冷情大呼︰“小心!”我明白了,原來左司馬利用前一只飛鏢引開我的注意,然後補上一鏢讓我無法閃躲。

    箭已經離手,我來不及補上一箭射下那後來的飛鏢,難道我真的要命喪于此?

    箭尖撞飛了飛鏢直直向左司馬射去,與此同時,那枚飛鏢也近在眼前,電光火石間,班婕舒的身影在我的馬前乍然出現,白色的駿馬當即受驚嘶吼一聲,前蹄揚起,“噗!”一聲,那鏢扎在了白馬的胸前,白馬嘶吼著,前腿彎曲跪地,我跌下了馬身,廣場上傳來左司馬的痛呼︰“啊!”

    “大人!”

    “大人!”

    黑衣勇士們驚呼著,那一箭讓他們也是所料未及,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我這一箭非但射下了飛鏢更射向了左司馬,既然左司馬的飛鏢能從人牆中射出,這無形就是暴露了人牆之間的縫隙,而我,只是將箭送進了那條縫隙。

    如果他們有任何一人洞悉,那左司馬也不會中箭,畢竟圍著他的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他們此次就輸在了過于自信上。

    左司馬的自大讓他忽略了我這個小人,高手們的自大忽略了我這支箭。僅管我的箭沒有射到左司馬的要害,甚至只是手臂,也已經打擊了他們的士氣。

    瞬即,從我身後的城牆上箭如雨下,那一支支黑色的箭滑過我的頭頂射向了那左司馬的黑衣勇士,他們拿起兵器揮舞著,阻擋著。

    數十人殺了出來,直逼向城門,立刻,冷情帶著兵士圍了上去,將這數十人圍起。

    又一隊士兵跑到了我的身後堵住了城門。忽然,左司馬的隊伍里傳來疾呼︰“大人!大人!”

    立刻,有人朝我飛躍而來︰“你這個小人居然放毒箭!”

    毒箭?怎麼可能?我的弓箭是問這里的弓箭兵拿的,怎會有毒!

    剎那間,那人的劍就到了我的面前,忽然,他臉部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便從空中落下,只見他的後背上,插著一只梨花木的箭,白色的箭翎在風中微顫,其品質遠遠勝于我手中的箭,舉目望去,刀光劍影中,我看見了北冥齊的身影。

    他的目光依然凜冽如同利劍,穿透一切,射入我的心髒,他騎著黑色的駿馬站在永樂王的身邊,手中拿著一把描金的彎弓,沒想到會是他救了我。

    戰斗在剎那間停止,無數兵士圍住了那批勇士,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一個棄刃投降,他們憤怒地瞪著我,啐著口水,我疑惑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左司馬,怎麼會有毒?

    恍然間,我想起了那匹白馬,立刻回到馬邊,白馬的胸前赫赫然是一片黑血,它微弱的呼吸顯示著它已經毒入心脈,回天乏術。

    “謝謝!”我撫上他帶著淚水的眼楮,“我不會忘記你。”漸漸的,白馬沒有了呼吸,那如同白雪一樣的毛色開始變得暗沉。

    是那支飛鏢,當我的箭撞上那支飛鏢時,擦上了上面的劇毒。我拔出白馬胸前的毒鏢仰天大笑︰“哈哈哈……左司馬,你最後竟然死在了自己的毒鏢上,果然是因果報應!”

    “胡說!”怒吼從勇士們的口中傳來,左司馬掙扎著站起,立刻,有人扶住了他無力的身體,他的嘴唇開始泛出了青黑,左司馬走出了那層層防護,站到隊伍的前面,笑著︰“成王敗寇,我左司馬竟然輸在你這個文弱書生手上,不服!我不服!為什麼老天會幫著你,為什麼連老天都會幫著你!我不服!我左司馬不服啊!噗——”

    一口黑血瞬即從他的口中噴出,他的身體軟了下去,他顫悠悠地從懷里拿出了一枚毒鏢︰“這三支鏢我是給北冥疇、北冥櫟和北冥齊準備的,沒想到……沒想到…… ——卻害了自己——”左司馬的身體開始抽搐,忽的,左懷被冷情帶到了左司馬的身邊。

    左懷呆滯地看著左司馬,眼中沒有悲傷,沒有絕望,沒有憤怒,沒有痛苦,什麼都沒有,只是淡淡地看著左司馬,淡淡地問︰“為什麼說我娘是廢物,為什麼要殺我!”他的語氣忽然加重,被捆綁的身體在冷情的手中掙扎。

    左司馬只是抬眼看了看左懷,帶出一聲嘶啞的冷笑︰“哼!因為你娘什麼事都做不好……讓她……讓她……咳咳咳咳!”黑血不斷從左司馬的口中湧出,他的臉開始抽搐,用力撐開的雙眼里是對這個結局的不甘!

    “讓她什麼——”左懷嘶吼著,對著這個養育自己,培養自己的父親嘶吼著。

    “讓她殺白桃夫人,殺她的孩子,她扭扭捏捏,心慈手軟……”身邊擦過一個身影,是北冥齊,他揪起了左司馬的衣領︰“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哈哈哈……北冥齊……告訴你,白桃夫人就是我……咳咳咳咳……我……我!”忽然,左司馬眼白向上翻起,只有出氣沒有進氣。轉而,他長長舒了口氣,整張臉瞬即變得光鮮起來︰“你來啦……”他輕喃著,神情變得柔和。他看著我的身後,陰風從我的身後一陣接著一陣吹來,我僵直了身體。

    那些左司馬的勇士看向了我的身後,露出疑惑後,悲痛地垂下臉,手中的武器“當啷”一聲,紛紛落下地面。

    我微微側過臉,看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是他,那個我在北冥齊府門口看到的那個白衣人。

    白色的斗篷將他的身形掩起,無法看見他的容貌,只看見兩縷銀絲從他那寬大的,遮住容顏的帽檐下垂落,一只蒼白的手從斗篷中伸出,一根銀線從他的手中滑出,蜿蜒地擦過我的身體,纏繞在了左司馬的脖子上。

    平地卷起了一陣狂風,立時飛沙走石,不見星月。

    當塵埃再次落定的時候,左司馬躺在地上,直挺挺地躺著,睜大的雙眼瞪視著那高遠的天空,宛如在向上天叫囂,吶喊著他心中的不服!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20 12:11 AM

第一百零一章 打賭

    久的,我站立在那空曠的,此刻只剩下少許士兵守衛上,看著那矗立在夜空下的城門,此刻,我的心里卻變得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想,就像站立在無人的世界那般平靜。

    宛如方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包括左司馬的死,自己的死里逃生,都是一場夢,夢醒了,只剩下空嘆。

    “小月月——”熟悉的聲音再次而來,沉重的身體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我的親身經歷,是我誤殺了左司馬,是班婕舒讓我逃過了那支毒鏢,是北冥齊……救了我一命。

    他……既然恨我,為何又要救我。

    所有的準備都是為了今天,可目標實現的時候,卻又是那麼地空虛,為何我會覺得這麼不踏實?對了,北冥疇退兵的詔書並未發下,所以我才會覺得有種踩在雲端隨時都會從雲端墜落的感覺。

    “怎麼?這麼快就想著離開了?”永樂王勾著我的脖子,順著我的目光看著那巍峨的城門。我淡淡地說道︰“阿紫就在附近。”

    立刻,永樂王從我身上迅速跳開,正經地站在我的身前︰“回去休息吧,今晚你辛苦了。齊兒!”永樂王大喊了一聲,在遠處忙著整隊的北冥齊策馬而來︰“皇叔,你叫我?”

    “護送月孤塵回去。”

    我愣了愣,仰起臉看著黑色駿馬上的北冥齊,他挑了挑眉。揚起那狡猾的帶著一絲妖媚地笑容︰“樂意效勞。”那充滿邪氣的笑容帶出了我一聲苦嘆,我從懷里摸出了一個錦囊交給永樂王︰“永樂王。這是孤塵給你地最後一個錦囊了。”

    “哦?會是情書嗎?”永樂王肥肥的臉上滿是油光,我抽了抽眉腳︰“是啊,其實有句話孤塵早就想對你說了。”

    “什麼話!”永樂王那勉強還算得上是丹鳳的眼楮里閃爍著精光,我扣住了他的肩膀,他那肥大的肩膀我根本無法捏緊,我鄭重地喊道︰“我真的!好愛你啊!!!”

    立時,永樂王的臉變成了菜色。他土著臉,耷拉著眼瞼,沉聲道︰“有你地,居然害我!”

    我咧開自己大大的笑容,終于報了那地圖之仇,想必這永樂王回到那個什麼永樂谷定然不會有好果子吃。

    轉身看向北冥齊。北冥齊的笑容讓我渾身不自在,看了看遠處忙碌著的冷情,我說道︰“我想一個人走走,不牢六殿下相送了。”

    “誒~何必客氣呢!”說著,北冥齊伸*拽上了馬,放在他的身前,我側坐著,垂著臉看著自己隨意放在膝蓋上地手,這雙手。到最後會染上多少鮮血?

    殺左司馬純熟意外。因為原本想留下他這個活口,容易收集證據。而現在……不過可以從他的兒子左懷下手。左懷今晚受到的打擊似乎也不小。

    抬眼望去,左懷神情呆滯地跟在隊伍里。走在那支落敗隊伍前面的,便是冷情,從北門到皇宮和天牢,有一段路是相重的。

    北冥齊加快了速度,趕上了冷情︰“情情,等等我~~”一下子,我掉落一身雞皮,冷情頭也沒回,依然策馬向前,北冥齊繼續喊道︰“小月月在我這兒~~~”

    一下子,冷情回了頭,我哎嘆一聲,無奈地搖搖頭,肩膀上多出一個腦袋,他笑著跟冷情打招呼︰“你不要你的小月月我可就帶走了哦。”

    冷情的眉腳開始直抽,當即喝道︰“你離他遠點!”

    “哼!”一聲冷笑從我的耳邊撫過,“這人都在我的馬上,自然是我說了算。”

    立時,冷情的眼中帶出了寒光︰“齊,我警告你,孤塵不像我,你不能……不能……”冷情一下子語塞起來,我想他大概想說我是女子,不可以如此戲弄。

    北冥齊移開了自己地下巴,瞬即陰沉地話語里帶出了他的玩意︰“不能

    哼!現在送他回去地是我!而不是你!”說著,他揚抽在了馬臀上。

    “啪!”一聲,駿馬四蹄踏雪,立時加快了速度,那飛一般地速度讓我下意識揪住了身邊的韁繩,耳邊呼呼地風聲里帶出了北冥齊的戲語︰“你抓著韁繩不如抱著我來得安全。”

    我不理他,他突然一收韁繩,黑馬一聲嘶鳴,立時前蹄揚起,我當即抱住了北冥齊的身體,引來他張狂的大笑︰“哈哈哈……看,還不是抱了。”

    心底帶出了憤怒,他明顯是在捉弄我。馬兒開始緩步前行,我放開他冷冷說道︰“六殿下玩地可真高興啊。”

    “沒錯,因為我討厭你。”他笑眯眯地說著,在月光下露出他一口整齊的白牙。我也笑道︰“彼此彼此。”

    “我討厭你的自以為是,討厭你的自命清高,討厭你的臉,更討厭你下毒……恩……”北冥齊故作沉思,“讓我想想,還有什麼?對了!最討厭的就是你利用冷情的感情!嘖嘖嘖,你這個人還真是惹人討厭哪。”

    “多謝誇獎。”別人若不知,還以為我們在馬上談笑江湖。

    “不客氣,我也是實話實說而已,所以,為了保護冷情不再受到你的利用,不再受到傷害,我會讓你遠離他,你說是殺了你好呢?還是囚禁你好呢?”

    “孤塵到有一個方法,既不用殺我這麼費事,又不用囚禁我浪費糧食。”

    “哦?是什麼?”

    我看了看北冥齊眯起的丹鳳,那雙迷人的丹鳳將北冥齊所有的想法都深深掩藏,我收住了笑容,淡淡道︰“離開,孤塵會離開北冥,消失在冷情的身邊,時間會沖淡一切,冷情自會忘了孤塵,六殿下也不用整日看著我生厭。”

    “哈哈哈……月孤塵,你以為你還走得了嗎?”北冥齊的話語里帶出了森然的寒意,“我就不信父皇就這麼放你走,我們打個賭如何?”

    “什麼賭?”

    “如果父皇放了你,我北冥齊府的寶貝隨你挑,我還親自送你離開錦城;如果你輸了,就把自由留下!”

    “呵……這樣說好像六殿下有點虧啊。既然皇上不放我,我又何來自由可以做賭注?”

    “對啊。果然還是孤塵聰明。”北冥齊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一拳打在掌心,“如果你輸了,就任由我處置,不知像你這種夜市收不收?”北冥齊看著我的臉開始嘆氣,“哎,想賣你都賣不了,人家不收啊,這可怎麼辦呢?不如把你賣給冷情,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他唇角微揚地笑著,我冷哼一聲,轉眼間看到了那暗沉的宮門。

    紅色的宮牆在月光像就像一座囚籠,囚禁著里面那些渴望自由的人,恍惚間,我下意識地輕喃︰“你討厭我是因為我奪走了你的自由吧……”

    身旁的人收緊了韁繩,馬兒停下了腳步,我與他一起靜靜地聽著那  的帶著一絲悲涼的夜風,久久的,傳來他淡淡的話語︰“到了,我們進去吧。”

    黑色的駿馬再次舉步,我們的身影漸漸沒入了宮牆中,黑暗漸漸將我們包裹,茫然間,我感覺到自由,在漸漸遠離。



第一百零二章 花落花開

    這一晚,我和北冥疇都沒有睡,我說了一晚的故事,他聽了一晚的故事,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鶯啼才將我從昏睡中喚醒。昨晚幾時睡的?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我是說著故事睡去的。

    夢中,我還在說著故事,說到諸葛亮帶著無奈和不甘死去,說到司馬懿為自己的兒子們打下了基礎,說到劉邦逼得項羽自刎烏江……呵……說串了。

    然後我就看見聽我講故事的不僅僅有北冥疇,還有死去的左司馬,我很驚訝,問他怎麼沒死,他說,北冥疇沒死我怎麼能死?

    于是,我驚出了一身冷汗,睜眼間,耳邊便是清脆的鶯啼。

    身下軟軟的,迷蒙的視線里是那金色的被單,被單下的人有規律地呼吸著,自己的身體也隨著他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原來我趴在北冥疇的身上睡著了。

    身上披著虎紋的毛毯,趴了一個晚上,手有點麻,輕輕地起身以免吵醒熟睡中的北冥疇。

    陽光映在關閉的窗稜上,僅管那門窗阻擋了陽光,但那淡淡的白光依然驅散了房中的黑暗。

    北冥疇的呼吸很是平靜,若不是那起伏的被單,你甚至感覺不到他在呼吸。他是那麼地安靜,靜得我幾乎以為他已經離開,安詳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安心的笑容。

    眼中映入了一抹白色,那刺眼的白讓我地心變得沉重。情不自禁地,我撫上了那縷白發。這抹白發滿是他這近一個月的哀傷。

    緩緩地,北冥疇睜開了雙眼,清澈的目光一如平靜的泉水,仿佛有一僂陽光注入那平靜的泉水里,祥和而溫暖。

    “你醒了……”他微笑著,輕輕握住我撫在他那縷白發的手,我順手將他扶起。他看著窗外那躍躍欲試的陽光,“把門窗打開吧,我想看今天的陽光。”

    “好。”轉身,將窗戶打開,瞬即,外面金燦燦地陽光如同洶湧的海浪瞬即湧入了房間。照出了一片光明。然後,再打開了門,立刻,明媚的,溫暖的陽光傾瀉在了我的身上,宛如是在為我做著洗禮,清洗著我身上所有的污穢。

    陽光下,我微笑著,轉身看著北冥疇︰“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真好……”北冥疇微眯著雙眼。看著站在陽光下地我。就在這時,一縷陽光爬上了他那略顯憔悴的臉。瞬即。北冥疇臉上的疲憊被那縷陽光一掃而盡,浮出了神奇的光彩。猶如那縷陽光被北冥疇吸入,整個人也精神煥發起來。

    心中劃過一絲不詳,但依然揚起了我的微笑︰“今日這天氣適宜于遠行。”

    “是嗎?”那鮮亮的臉上滑過一絲落寞,“不聽完遺詔再走嗎?齊兒反對我退兵影月,我想來想去也只有寫入遺詔,他才會立刻執行。”

    我想了想,點點頭︰“好,聽了遺詔再走。”

    “好……”北冥疇笑了起來,“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想去桃園看看。”

    看著北冥疇起身,今日的他,精神似乎特別地好。

    一身淡紫的華袍,華袍領口微垂,露出鎖骨和後脖頸以下三寸肌膚,同樣是紫色的襦裙襯出我並不凹凸有致但卻勻稱的身材,長發垂腰,挑出一捧高高挽起,插入三根木質地發簪。站在桃林下,婀娜妖嬈。

    只因為他說︰我想看你地女裝……

    靜靜的風中是桃花飄零墜地地婆娑聲,看著那滿地地粉色的花泥,想起北冥疇清晨那綻放地光輝,心中是說不出的哀愁。

    單手撫上那棕色的樹干,樹枝在風中輕顫,抬手,接住飄落的花瓣,感慨萬千,我最後還是沒有答應北冥疇的要求,留下來看北冥齊登基。

    “孤塵?”身後傳來北冥疇輕輕的呼喚,轉身,揚起我淡淡的笑容,他的眸子里一如泉水般清爽,良久,他吐

    句話︰“我想作畫。”

    他伸手相邀,我隨他而去,長長的衣擺落地掃花。

    又是那桃林的深處,一席華貴的地毯上是丹鳳朝陽,文房四寶擺放在了紅木的矮幾上,到處,都是粉色的花瓣,它們點綴著地毯,矮幾,宣紙和硯台。

    北冥疇緩緩坐下,我跪坐在他的身邊,左手輕提袍袖,右手開始為他研磨,他看著我,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

    “怎麼了?”我問。

    “沒什麼,只是覺得很榮幸。”他說。

    提起畫筆輕點,眉眼漸漸形成,是一張女人的臉,下巴微垂,只看見半邊容貌,紫色的衣衫,如雲的長發,我愣住了,北冥疇畫的是我,幾僂長發將我的容顏微遮,帶出了朦朧的美。

    清風撫過,粉色的細雨翩然而下,落在那美人的身上,我取過另一只畫筆勾出了樹干,美人扶樹而立,帶出幾許惆悵。

    與北冥疇一起畫著,裙衫在他的筆下形成,樹干在我的筆下延伸,相錯之處,他提筆相讓,桃枝張揚,桃花嬌媚,綠葉深處,是花落花開。

    裙衫上,是風中帶落的片片桃花。樹枝上,是我筆下的桃花朵朵,一時間,彩蝶不知,溶入圖中。

    “蝶舞桃花葉凌亂,花落花開滿裙衫。”我寫道。

    手背上,忽然滴落一滴粉色的顏料,是北冥疇手中的筆,正欲擦去,手卻被他輕輕提起,筆尖落下,一朵桃花就絢爛綻放,轉而,他像著了魔一般開始在我的手背上游走,但這小小的手背怎麼滿足地了他。

    他掀開我的袍袖,筆尖就由下而上,陣陣麻癢從我的手臂傳來,但我依然讓北冥疇畫著。

    桃樹在我的手臂上滋長,桃花在我的手臂上綻放。慢慢的,他停下了筆,呆愣地看著我手臂上的桃花,除了那原先的一朵桃花是粉色,剩下的,全是白色,那透徹的晶瑩的白色的桃花,開滿了我整條手臂。

    “白桃夫人……”我輕喃著,畫筆從北冥疇的手中掉落,淚水,從他的眼眶中緩緩落下。

    他的淚水落在我的手臂上,化開了那朵朵白色的桃花,茫然間,我想將這個垂死的國君擁入懷中,回神間,發現已經將他環抱,他無力地靠在我的懷里,淚水化作了桃花,在風中飄散。

    風,平地而起,卷起了漫天的花雨,旋轉飛舞的花瓣之間,走來了那白色的人影,他靜靜地站立著,銀白的發絲和白色的長袍微微飄揚,第一次,他變得鮮活。

    “你來啦……”北冥疇在我的懷中朝他伸出了手,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

    銀絲再次浮現,狂風乍起,花瓣鋪天蓋地,我的長發在風中亂舞,耳邊是自己衣衫在風中鼓動的聲音。

    風,驟然停下,北冥疇揚起的手隨著那粉紅的輕柔的花瓣緩緩地,從空中落下,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鋪滿地毯的花瓣被北冥疇垂落的手微微濺起,再悠然落下,將他的手掩埋在了花瓣之下。

    那嫣然的花瓣覆蓋了北冥疇的全身,如同蓋上了一條粉紅的薄被,淚水從眼中滑落,輕輕地,落在了北冥疇帶著淡淡的微笑的臉上。

    一邊的肩膀,被一只溫暖的大掌包裹,耳邊傳來永樂王的聲音︰“他走地很開心,謝謝。”

    清然的風卷起了一卷花瓣飛向空中,藍天之上,是白雲在自由地翱翔。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3-20 12:12 AM

第一百零三章 醉酒

    今日,北冥王朝沒有早朝,所有人都沉靜在一種悲痛之中,禮部開始準備國喪,宮里的人變得忙碌,而我,渾渾噩噩地走出了皇宮,走在了大街上。

    北冥疇在我懷中死去,讓我想到了父親和母親的離世,哀愁襲滿心頭,說不出的苦澀。

    我不該如此!我告訴自己,因為北冥疇和我只是利益上的關系,我們之間就像買賣的商人,他的死不該會影響我的心情,讓我會如此哀傷,難道是我還不夠冷血?還是我還算一個人!

    自從我決定毒爛北冥律後,我就一直認為自己已經不能算是個人了!而今,我的心中帶出了更多的愧疚。

    一個人就這樣游蕩在錦城的大街小巷,沒有目標,沒有終點,到處游蕩著,直到日落西山,明月東升,我拐進了一家酒館,開始借酒消愁。

    “你說這事怎麼就這麼邪門呢?”

    “是啊是啊,太子突然就得了那種病,然後就是二皇子變成了瘋子,緊接著皇上又……”

    “別說了,怪嚇人的,不過好在皇上事先處理掉了左家,不然……”

    “擔心什麼,我們還有六殿下,還有永樂王呢。”

    “可是誰知道六殿下會不會和太子他們一樣,難道是因為他們攻打影月遭到了詛咒?”

    “別胡說!”

    “不對不對,我覺得靠譜。這影月原本就挺神秘邪乎的,聽說還有什麼可怕地神器。你想,一個都是女人的國家,想著就慎人。”

    “慎人?我怎麼覺得挺好,都是美人哪。”

    “你這色鬼,美人是蛇蠍你懂不懂!”

    “哈哈哈……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哼……我冷笑著,將杯中地酒飲盡。視線開始模糊,該回宮了,不然過會連站的力氣都沒了。

    晃晃悠悠地走在大街上,有認識我的驚呼著︰“這就是那鬼臉神醫。”

    “什麼屁神醫,要是神醫怎麼會治不好皇上的病,太子和二皇子的病?根本就是庸醫。”

    “別這麼說。宮內的御醫也治不好,如果沒有鬼臉神醫,皇上說不定早就……”

    “哼,你們知道什麼!我跟你們說!”幾人轉為竊竊私語,隱隱聽見什麼【艷樓】,什麼左司馬。

    這又與我何干?反正我也要走了,下次見面就是在影月那張談判桌上,我一定要讓北冥齊簽下百年不侵犯的條約!

    “月大夫!”耳邊刮到一聲驚呼,現在還會有誰會這麼激動地叫著我地名字?一定是我聽錯了。繼續動搖西晃地前行。恩?這條路怎麼越來越黑了?該死,沒想到這酒的後勁這麼足。

    “月大夫!小心!”有人扶住了我。視線好不容易聚焦。我看見了裴義的臉,立刻笑了起來︰“是裴義啊。呵呵。這路有點黑啊。”

    “月大夫,你好像喝醉了。對不起,當初誤會你了,將軍都跟我們說了,月大夫!月大夫!”

    我深吸一口氣,提了提神,才讓自己沒從裴義身上滑下去︰“是嗎……呵呵,這些都沒關系了……”

    “對不起啊,月大夫。”耳邊又傳來另一些聲音,模模糊糊的我看見了趙亮王光他們。他們都在這里嗎?

    “快送月大夫回宮。”

    “你笨啊,回什麼宮,當然是送回將軍那里。”

    “是啊,那我們快點,將軍回來一定會很高興的。”

    身體被人架起,就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像在飛。

    昏昏沉沉地落入一個舒服的柔軟的床上,手摸到了被子,扯過來,鑽進去,好舒服,好舒服……

    “齊,明天宣布遺詔後,你就是北冥新的國主了,以後不可以再那麼任性了。”

    “哼!我明白,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是國主,你我就是君臣,有許多事情都會改

    至是我們之間的感情,冷情或許還會是之前的冷情,不會再是原來的北冥齊了!”

    “就因為孤塵沒有告訴你所有的計劃?齊!他是為你好,你明明知道!我明白,誰也不想被蒙在鼓里,我當初知道的時候也很生氣!但要顧全大局。孤塵跟你的關系撇地越干淨對你越有利,這一切,明明你都知道,你還在生氣什麼!”

    “對不起,我很亂,父皇又剛剛病逝,有很多事,我不想再去深想了,你讓我今天一個人冷靜一下。”

    好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蒙上了被子,捂住了耳朵。

    “孤塵?怎麼你會在這兒?”有人拉開了被子,好亮,我躲入了自己地臂灣,煩不煩!有人輕笑起來,“你怎麼醉成這樣……”

    臉上傳來一片溫熱,我煩躁地坐起來,拿掉臉上地布巾,憤怒地瞪著身邊的冷情,他愣著,呆坐在一邊。

    “你吵醒我做什麼!”

    “我,我只是……”

    心里升起無名地怒火,我撲上去就吻住了他地唇,好煩,真的好煩,面前地人明明是影月的敵人,可我卻對他如此留戀,我愛惜他的才能,渴望他的力量,但不行,我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

    我啃咬著他的唇,那唇很薄,薄地如同一片雲糕,但卻不是我渴望的唇,當他想回吻我的時候,我想起了那濕濡糾纏的感覺,我退開了,因為我不喜歡那種感覺,我扶著他的肩膀,垂下臉︰“對不起,我心情不好……”

    “孤塵,你怎麼了?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

    “別說了!”我打斷他,是啊,他是不會跟我回影月的。因為他,我甚至開始動搖,自己到底該不該追求所謂的唯一的愛情,只是一個冷情,我就有打包回家的沖動,只是這樣,我的心就已經不再唯一,我真的只會愛上一個人嗎?

    我抵在冷情起伏的胸膛上,環抱住他的身體,這個男人不是我所愛的男人,我知道,自己不愛他,但是我喜歡他,不是那種佔為己有的喜歡,而是想和他成為好友的喜歡。

    但是,已經不可能了。因為,在一切結束之後,我們,還是敵人……

    “孤塵……”他將我擁在身前,我自然而然地將他當作了靠枕,他的胸膛比音離的結識,音離一直都是我的靠枕,他靜靜地讓我靠著,然後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龐,很輕,很輕,輕的就像羽毛。

    音離,我就要回來了,放心吧,夢中,我對著音離露出開心的笑容,音離,如果我找不到真正愛的人,我就娶你,我會試著去愛你……



第一百零四章 遺詔

    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冷情的懷里,他就那樣靠在床邊坐了一個晚上,微微的側臉睡得很是恬靜。心中忽然變得輕松,在離開前,我把北冥的將軍做了靠枕,不虧,如果吃了他,我倒反而會多出許多煩惱,這點上,我自嘆沒有趙凝的灑脫。

    當然,和冷情一起出門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撞上了北冥齊,因為冷情住的是北冥齊府。

    今日的北冥齊一身玄色描金的外袍,同樣是黑色的圍邊上是對稱的花紋,外袍敞開,里面是同樣玄色的龍袍,莊嚴而肅穆。因為今日的早朝就是宣讀北冥疇的遺詔的時候,所以冷情今日也是一身黑色。

    北冥齊見我們一起走出房間,怔住了身體,但是,只是在片刻後,他便轉身離去,即沒有像往日那般上來開玩笑,自然,今天他也不會有心情開玩笑,也沒有對著我怒目而視。他只是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仿佛我們並沒進入他的眼楮,只是空氣。

    我依然是一身白衣,衣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味,回到皇宮後,我先換了一套衣衫,然後整理著包袱,直到李公公通知我去朝堂。

    這是我第一次踏入朝堂,巍峨的宮殿宏偉而氣派,龍椅上坐著北冥齊,此刻他的頭上還沒有龍冠。李公公恭敬地托著一個金質的托盤站在邊上,托盤上鋪著金色的綢布,綢布上。便是瓖有龍珠地龍冠。

    永樂王站在龍椅下的平台上,手中拿著一卷詔書。正是北冥疇地遺詔。

    朝堂上,分立著文武百官,有的愁眉不展,有的戰戰兢兢,有的帶出了喜色,有的充滿了希望。總之神色各異,因為今日之後。北冥的官員就會經歷一場大洗牌,左家的勢力將會徹底瓦解。

    左司馬地死做了保密,只說是左家意欲謀反,誰也不知道那天北門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是我殺死了左司馬,因為那天的事。處于絕對保密中,那些親歷的士兵都不敢洩露半個字,否則按洩密處決。

    朝堂安靜下來,永樂王就開始宣讀遺詔︰“帝王之治,必以仁心為本。以仁治國,則得民心,百官擁戴,天下和樂,四海必安……”

    遺詔的前部分都是在教導北冥齊如何治國,我站在大殿的一根廊柱邊靜靜地聽著。

    “新王之初。應安內固外。實不該有戰事所累,調回影月兵力。以保邊陲安定……”

    笑意從心底浮起。北冥疇沒有負我,那我也該拿出真正的錦囊給永樂王了。那日給永樂王地錦囊雖是治愈北冥律和北冥攸文的方法,但其實我做了手腳,以免北冥疇過河拆橋。

    心中的石頭徹底落下,抬眼看向北冥齊,他的臉上一片陰雲,他如此辛苦地計劃進入影月,沒錯,如果說水東流是主謀,有著影月的地圖,那讓他們徹底深入影月的,一定是這個北冥齊,不,確切的說是夜帝。

    冷情的臉上也帶出了郁悶之色,但也是無可奈何,遺詔,必須執行,否則就是對先皇的不敬。

    “六皇子齊宅心仁厚,多次立下戰功,功績政績顯著,深得百姓與百官的愛戴,實乃王位地最佳人選……”

    百官向北冥齊深深一禮,北冥齊坐在王位上微微欠身還禮。

    遺詔讀到現在就接近了尾聲,忽地,永樂王收住了口,他驚訝地看著遺詔,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北冥齊疑惑地看向他,朝堂上地百官也露出了同樣地神情。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宛如等著那最後的,能讓永樂王驚訝地

    永樂王的聲音不再高亢,而是因為驚訝而降低︰“月孤塵乃左司馬同黨,謀害當朝大將冷情,大皇子律與二皇子攸文,並意欲謀害六皇子齊!”永樂王的聲音越來越疾,越來越響。

    我聽得越來越懵,越來越驚訝!果然是老狐狸,讓我來背下所有的黑鍋!只有這樣,才能與北冥齊徹底地撇清所有干系,讓北冥齊這個王位坐得更加牢固!讓他們兄弟的感情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幸得永樂王及時察覺其陰謀並粉碎左司馬一黨的計劃,守住我北冥王朝的基業,責令,將月孤塵當堂拿下,擇日行刑!”永樂王的目光,北冥齊的目光,冷情的目光,以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射來,而我,只是靜靜地站著,自嘲地笑著。

    擇日行刑……擇日行刑!這四個字不斷地回響在我的耳邊,好!很好!北冥疇!你居然到最後擺我一道!難怪讓我聽完遺詔再走。

    寂靜的空氣如同凝固一般,靜止著,沒有一個人敢說話,目光再次匯聚到現在的當政者︰北冥齊的身上。

    “拿下!”兩個字,從北冥齊牙縫中擠出。

    “皇上!”冷情疾呼一聲,北冥齊揚起了手,擰緊了眉︰“拿下!此事關系重大,由永樂王負責審理!”

    永樂王……我看向永樂王,北冥齊給了我一條生路嗎?只要我好好配合他,他就會給我生路嗎?

    如果你輸了,就任由我處置。茫茫然地,我想起了那個賭約,不由得,搖頭苦笑,沒想到北冥齊如此了解自己的父親。

    有人架起了我,我沒有做任何地反抗,即使北冥疇想拉我陪葬,我也不會讓他得逞,因為,他兩個兒子的命還在我的手上!

    哼!北冥疇,你狡猾,我也不傻!

    今夜的風有點涼。有風嗎?天牢怎麼會有風?呵……那是我心底的風,那凜冽地寒風吹過每一個角落,讓我瑟瑟發抖。

    密閉的牢房,搖曳的燭光,這里是天牢最底層的地牢,只有兩個牢房,但卻有一個獨立的審訊室,昏暗的燭光下,鐵青的刑具閃爍這黯淡的血光。

    牢房的一側是一排石階,石階往上,便是這個地牢的入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左懷自從我被關進來後,就一直大聲笑著,直笑得喉嚨嘶啞,面部抽筋,“你也會有今天!你也有會有今天!哈哈哈……”

    我任由他笑著,手腳上的鐐銬沉重地讓我無法抬起,細密鋒利的倒刺觸踫在我皮膚的邊緣,只要動一下,倒刺就會深深嵌入我的皮膚,痛出我一身冷汗,血跡染上白色的衣衫,就像隔壁的左懷。

    到了這里,還真是公平對待啊,我以為北冥齊會對我好點。

    我靜靜地坐著,靠在冰涼的牆壁上,懶得動彈,我不會跟自己的手腕腳腕過不去,我不想離開北冥王朝的時候,變成殘疾。

    陰風帶起了我身邊的稻草,明明是密閉的勞房,卻不停地有陰風竄入,難道是這里冤魂?燭光搖曳了一下,牢房門外,竟然出現了兩個身影。

    我有點吃驚,因為一只以來,都是鬼魂單獨行動,而這次,卻是兩個!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1-3-28 06:34 PM

第105章 魂聊

  兩個身著白色長衫的年輕的俊朗男子站在我的牢房門外,我呆滯地看著右邊的一個,他那雙漂亮的,溫柔的丹鳳立刻吸引了我的視線,那帶著寵溺的眼神和深深的依戀的眼神是如此熟悉。 

  呼吸瞬即停止,竟然是……北冥疇! 

  北冥疇對著我微笑著,抬手就勾住了身邊男子的脖子,那是一個與北冥疇同高的男子,但他的臉上卻是滿臉的憤懣和不服,他厭惡地將北冥疇的手打開,北冥疇笑著又勾了上去,男子再甩開,北冥疇又放了上去。  

  終於,男子憤怒了,轉身就是一腳,北冥疇迅速閃過就穿過了牢門站在了我的面前。 

  這一次,我驚訝地目瞪口呆,那個鬧變扭的該不是……左司馬吧!

  「左懷……」我呆滯地說道,「你爹來了……」 

  「月孤塵!你混蛋!要不是我現在被拷著,我非殺了你!」 

  左懷的恐嚇並沒對我起到任何作用,我只是誠懇地說道:「是真的,北冥疇也來了……」然後我看見左司馬的臉上露出了驚訝,張口間,是無聲的話語:她竟然看得見我們? 

  北冥疇點點頭:說,她看得見…… 

  顯然他們沒有想到我還會唇語。 

  「呵……」我輕笑起來,「沒想到你們兩個死了之後到成了朋友。」 

  「月孤塵!你少在那邊裝神弄鬼!你這個人渣!」左懷在隔壁大罵著。  

  左司馬騰騰騰走了進來,然後瞪著左懷怒道:你都不及一個女人!

  我輕笑一聲。這句話我還是別複述給左懷聽了,他已經夠值得同情了。然後。我看著北冥疇:「為什麼?」 

  北冥疇蹲下身體抬手撫上我的臉,臉上傳來一陣冰涼地感覺,瞬即,那半張臉上的寒毛根根豎起。 

  左司馬地臉上立時浮出受不了的表情,轉身就要走,沒想到北冥疇拉住了他的衣擺,他雙手環胸翻了個白眼。就蹲在我的面前:你笨哪,看不出這混蛋捨不得你嘛!既然他快死了,你這肥水也不能留給別人!

  我看向北冥疇,北冥疇依然微笑不語,再看向左司馬,左司馬依舊在那面喋喋不休:像他這種只知道風花雪月的人活該早死。不死也是死在我的手裡。他是想給北冥齊一個機會救你,緩解你們之間的關係。喂!  

  左司馬狠狠拍了一掌北冥疇:你有沒有想過月孤塵地身份,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到時你兒子別把整個北冥江山都送給了她!那還不如給我呢!真是不服!居然栽在一個女人的手上! 

  北冥疇緩緩垂下臉,似乎陷入了沉思。 

  「月孤塵,怎麼?你不裝神弄鬼了!」左懷的聲音忽然出現,打斷了北冥疇的沉思,他仰起臉對著我微微一笑,便勾住了左司馬的脖子,左司馬頓時劍眉倒豎就狠狠推開他。然後拂袖而去。 

  北冥疇無奈地笑了笑。對著我微微一禮便追他而去。 

  「他們走了……」我淡淡地說完,靠在了牆上。看著頭頂那斑駁的牆面。我能看見班婕舒,能看見趙靈。能看見北冥疇和左司馬,為何看不見其他地鬼魂?思來想去,發現我能看見的,都是與我有關的,那為何看不見父親母親?還是因為他們太幸福而顧不上來看望我? 

  「哎……」我長歎一聲,「左懷啊,左司馬說對你很失望啊……」

  「月孤塵!你又來!」不用看他,也知道他此刻的臉色一定讓我氣得鐵青。興許他笑累了,興許他罵累了,之後,他就坐在隔壁呼呼地哼著氣,表達著他心中的憤懣。 

  「嗨,打個賭怎樣?」我看向背對著靠在柵欄上的左懷,他沒有扭頭:「哼!」 

  看來他並不想理睬我,我依舊繼續說道:「賭我們兩個都死不 了。」 

  「哼!可能嗎?他們連你都不放過,更不可能放過我!」 

  「這你就錯了,北冥齊剛剛上位,不該樹敵,你們左家也是根深蒂固,雖然左司馬死了,但一時也難以清除,此刻最好的方法就是安撫,然後逐一收買或是擊破,所以他需要你這個傀儡。」 

  左懷靜靜地聽著,在我說完沉默片刻後,他揚起了臉隨意地看向上方:「月孤塵,雖然我很恨你,但我卻很佩服你!其實你粉碎了我父親的計劃,我心裡對你還有點感激。從小,父親就不喜歡我和母親,所以我恨他,但他畢竟是我父親,你殺了他,所以我更恨你!如果像你說的我們都不死,你最好別在我面前出現,否則我就會殺了你!」 

  「月某明白了,多謝提醒!」 

  「哼……」左懷一聲冷哼後,便不再說話。 

  沉寂下來的牢房更顯得陰森可怖,從今天開始就是國喪,那麼,水東流應該會來。好可惜,錯過了瞭解他地機會,不過他應該會呆到北冥齊登基大典之後離開,希望我能在這之前離開這個天牢。 

  數著獄卒送飯地次數,在第六次送飯的時候,有人帶走了左懷,左懷走地時候意味深沉地看了我一眼,我笑道:「怎麼,捨不得我?」 
  而他,只是狠狠留下一句話:「好好留著你地命,讓我報仇!」然後他走了,消失在了地牢的入口。 

  然後,就又是漫長地等待。 

  腕部的傷口在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重新磨破,痛到最後,就是麻 木,麻木地我開始數不清吃飯的次數,究竟第幾次了?身體開始打顫,渾身的溫度開始升高,我,發燒了…… 

  昏昏沉沉地只覺得有人腳步凌亂,有人將我抬出了牢房,時不時睜開的眼睛,看著宮女太監忙前忙後,他們將我放在軟塌上,給我蓋上了厚重的被子。 

  然後,梁大夫來了,他執起我的手,我扣住了他的手腕,他有點驚訝:「月大夫你這是……」 

  「我沒事……只要讓我安靜地睡幾天就可以了。」 

  「可是即使如此……」梁大夫見我執意不肯診治,便只有歎氣離 開,我只想,只想好好的,安靜地睡一覺。 





106章 王見王


  很沉,很痛,夢裡遇到了北冥疇,他不斷地遊說我,冥齊,穩固興盛北冥王朝,一統天下,否則他就帶我走。 

  順便,他還說班婕舒讓他向我問好,還有趙靈想知道我有沒有找到雲非雪的後人,我當即受不了大喊:「你們都已經死了,能不能別再騷擾我!」 


  於是,那個白衣人出現了,拽走了北冥疇。而我的心,也為說了那句話而不安,何必去得罪那些死人。畢竟班婕舒還救過我一命,她死後反而變得偉大了,不再記恨是我殺了她嗎?或許人死了,真的跟活著不一樣吧。 

  我緩緩睜開了雙眼,如同與死亡奮戰,讓我筋疲力盡,虛弱無比。

  我看見了房間裡的小宮女,她們在竊竊私語。 

  「月大夫到底什麼病?好嚴重啊,又是昏迷又是高燒的,都昏睡了四天了。」 

  「是啊,而且還不讓梁大夫醫治。」 

  「不過皇上也真狠心,梁大夫說月大夫不接受醫治皇上居然說那就讓他去。」 

  「皇上好像很討厭月大夫……」 

  「那當然,他謀害太子、二皇子還有冷將軍,若不是他能治癒太子他們,皇上早殺了他了,哪還會留他在宮裡住?還命令我們好好照顧 他?」 

  「真倒霉,居然被抽到來服侍這麼一個壞人……」 

  「即使如此,月大夫現在變成這樣也挺可憐的,被抬來地時候渾身都是血……」 

  好渴……我向她們呼喊:「水……」但我那細弱蚊蠅的聲音完全淹沒在她們那嘰嘰喳喳地話語中。而她們只顧自己說話,卻沒發現我已經醒來。鬱悶啊,有時女人真是讓人無奈。 

  「其實月大夫之前挺好的,人又好,又溫柔,對誰都那麼客客氣氣……」 

  「知人知面不知心,披著羊皮的狼!你們懂不懂!」 

  「啊!」終於,有一個宮女看見我大睜著眼睛。「月,月,月大夫您醒了?」 

  一下子,宮女們退避三舍:「月大夫……有何需要?」暈死,你們躲這麼遠做什麼!我要水!要水! 

  「水……」我無力地說著,但她們只是茫然地看著我。顯然不懂我的唇語,我欲哭無淚,有沒有一個聰明一點的女人! 

  再一次,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水……」當然,這聲依舊微乎其微,不過她們總算知道我想要什麼,立刻,宮女們亂作一團,拿水的拿水,稟告皇上地稟告皇上。 

  甘甜的水順著我的喉嚨滑入我的心肺。瞬即。整個人如同獲得了重生,飯菜拿了上來。屏風後面還準備了浴桶。 

  看了看身上帶著血跡的衣服就直皺眉。轉而查看了一下手腕和腳腕的傷口,都裹著紗布。應該是梁御醫那天處理了。 

  酒足飯飽之後,我躺在滿是熱水地桶裡,才終於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拆開紗布,傷口帶著粉嫩的紅,應該上了較好的傷藥,才痊癒地這麼迅速。 

  隨手拿下面具扔在了水裡,青木色的面具漂浮在七彩的花瓣之中,面具上兩個眼眶帶著神秘的笑意,就像一張臉在水中看著我,然後嘲笑著我和這個天下。 

  掬起帶著花香的清水拍打在臉上,感受著水流從我臉部的曲線滑 落,舒服地長舒了一口氣。所有的煩惱盡消,腦中是恰意的空白。 

  黑色地,柔順亮澤地長髮在清水中游弋,與百花嬉戲,隨意捧起自己一束長髮,在手中把玩,偶爾發現了幾根開叉的,就心疼地皺眉,最近沒有吃好,讓你們也受苦了。 

  如果那天左司馬地鬼魂說地是真的,那北冥疇未免也太貪心了,既要我扶北冥齊上位,又要做他地妻子,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莫說嫁給北冥齊,就是讓我娶他我還要考慮考慮,這麼一個一天要洗兩次澡的花妖,這個一天沒有女人不行的蕩男,我怎能滿足他? 
 呵……所 

   娶他,是絕不可能。更何況他現在是北冥的國君。 

  「皇上!月大夫正在沐浴,皇上!」外面傳來小宮女的聲音,怎麼回事?北冥齊來了?他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匆匆拽下屏風上的衣物,就聽見踹門的聲音,然後某人的聲音就隨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月孤塵!給朕交出真的配方!」 

  原來他們發現我給永樂王的配方是假的,難怪接我出獄。將衣服纏緊自己的身體,我可不像北冥齊,喜歡讓別人欣賞自己的裸體,和自以為魅力十足的浴態。 

  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我正垂著臉將袖子繫在身上固定衣服。 
            
  「你怎麼能陰險到這種……」瞬即,他收住了口,疾步走到我的身邊雙手撐在我沐浴的桶邊,我緩緩仰起臉淡淡地笑著:「讓你失望了,我這個陰險小人還沒死。」 

  北冥齊驚詫地看著我,圓睜的雙目中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的視線不斷在我的身上漂移,時而往上,時而往下。 

  清澈的水裡是我自腋下用衣衫緊緊包裹的身體,並不緊密的衣衫隱隱可見那一抹細溝。赤裸的脖頸下是同樣赤裸的雙肩,水珠在光潔的皮膚上流淌。 

  下面的身體雖然包裹在白色的衣衫中,但修長白皙的大腿依然裸露,我悠閒地坐在浴桶裡,單腿微屈,那青木色的面具正好漂浮到了我屈起的膝蓋上方。 

  「北冥齊,你在看什麼?」我隨意地問著處在怔楞中的北冥齊,他此刻正盯著我膝蓋上的面具,眼神瞬息萬變。 

  他緩緩伸出手,那雙手充滿著遲疑,雙手浸入水中,擦過我的膝蓋撈起了那青木色的面具,面具被他緊緊捏在手中:「你為什麼這麼讓人討厭!」北冥齊的聲音低沉而微微顫抖,似乎是憤怒,又像是掙扎,很複雜的語氣,讓我猜不透。 

  他低垂著臉,黑色的長髮因為精緻的鑲玉華冠上的細繩而被順在了耳後,整齊而一絲不苟的髮型除卻了他那原本的隨意和不羈,威嚴與成熟便自然顯現。那張帶著妖媚的俊臉略顯一絲蒼白,他是在生氣嗎? 

  「北冥齊。」 啦啦」的水聲。 

  我單手扶腰,心底帶出了對北冥齊的嘲笑:「你討厭我是正常的,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堂堂的六殿下,卻被我這個女人掌控著命運,哼,我從未想過你會感激我,既然我現在已經背上了所有的黑鍋,那麼我與你之間的一切恩怨都扯平了,稍後,我就會交出真正的配方,我便與北冥王朝,與你再無任何干係。」 

  「哼……真的撇得清,抹得淨嗎?」面具從北冥齊的手中滑落再次掉入水中,他的臉上帶出了淒然的苦笑,「若不是因為我,兩位皇兄怎會受到連累?若不是我,冷情又怎會受那牢獄之災,你們處心積慮讓我可以安心地坐上這個王位,但現在,你們讓我怎麼安心!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北冥齊憤怒地瞪向我,我一下子被他那充滿痛苦的眼神,震住了。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1-3-28 06:36 PM

107章 詐死

  一直以來,我眼中的花妖是快樂的,他喜歡調戲冷情,喜歡粘著水東流,喜歡在年齡大的女人懷裡撒嬌,喜歡逗年輕的女孩笑,自從來到北冥,我便再也沒有見到【藍情夜吧】的開心果:花齊雲。 


  只有那一臉狐狸的假笑和總是滑過戒備的深沉目光,那目光裡充滿了無奈,猜忌和厭煩,即使是夜帝,他的眼中也是深深的城府,話語中是時時的試探。 

  永樂王是對的,北冥齊太重情誼,是一個很會自責的人,他在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後,除了無奈地隱忍,就是深深的自責,而這長久以來的隱忍和自責,在今日,在我的面前,徹底爆發。 

  臉被人輕輕捧起,熱氣滑過我的唇畔,我看著近在咫尺的北冥齊,收住了呼吸,他俯下臉,紅唇在我的唇上摩挲,奇異的觸感讓我繃緊了身體。他在做什麼?難道他想用這種方法來報復我? 

  「你為什麼要讓我討厭你……」他幽幽地說著,雙目灼灼地盯著我的眼睛,因為說話而輕動的唇,在我的唇上滑出一陣又一陣的電流,身體不受控制地熱燙起來,我當即伸向他腰間的佩劍,手立刻被人牢牢扣住,腰就被北冥齊緊緊環起。 

  「月孤塵,你想做什麼?」熾熱的氣息吐在我的唇上,北冥齊的額頭抵在了我的額頭上。 

  我努力往後躲了躲,冷冷地看著他:「我問你你想做什麼才是!」

  「哼!我想做什麼?」北冥齊冷笑著。深沉的丹鳳裡帶出了讓我驚訝地霸道,「你不是想撇清我們之間的關係嗎!今日。我就要讓你永遠也剪不斷我們之間地關係,我要成為你月孤塵的噩夢!」 

  說著,他就就狠狠咬住了我的唇,一絲痛楚從唇上傳來我皺緊了雙眉,想抽劍的手被他牢牢扣住,另一隻手根本無力將他推開。強勁的攻勢讓我無法抵擋,瞬即全身的血液因為憤怒而沸騰。讓我的身上爬上了一層細密地薄汗。 

  「我討厭你!我很你!」他瘋狂地吻著我,嘴中是他憤恨的話語,「我要撕碎你!我要折磨你!我要扯開你高傲的外衣!讓你在恥辱中生活!」急切的吻中是他對我的宣判。茫然間,我想起了班婕舒,她也曾對我說過這句話:我要撕碎你高傲的外衣! 

  但很快,我地思緒就被北冥齊的吻打亂。他吻上了我的脖頸,在我的喉間徘徊,蠕動的柔軟的舌在我的喉間舔弄,一種奇怪的酥癢地讓我全身戰慄,渾身的力氣瞬即被抽空,我只有靠他環在我腰間的手站立。

  「他能做到地我都能做到!他會這樣嗎?」他狠狠吮住了我地鎖骨,麻癢和刺痛傳來,我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那焦灼地一點,輕喃道:「你說地是……冷情?」 

  忽的,刺痛消失。北冥齊熱燙地唇靜靜地貼在我的身上。扣住我右手的鉗制鬆開,他抱緊了我的身體。臉埋進我的肩膀。貼在了我的頸邊。 

  一隻熱燙的手在我裸露在衣衫外,帶著水跡的後背游移。耳邊是他的輕語:「別指望冷情會來救你,他去幕城接管退出影月的軍隊了,我不會再讓你折磨他的感情,我知道你不愛他。」 

  「那你為什麼這麼做?是在報復我?」我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劇烈的心跳。 

  「看來好像沒用,你似乎還很享受!難道……你還是比較喜歡我?」 

  「哼!你有這麼多女人,我覺得噁心。」 

  「是嗎。我們清高的月孤塵居然嫌棄我。」北冥齊的舌尖滑過我的肩膀,我瞬即緊繃,「你的身體……似乎很喜歡我。」 

  「人渣!」狠狠將他推開,憤怒地看著他得意的笑臉,「有種你現在殺了我,否則將來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北冥齊揚起了唇角,臉上已是往常的不羈,魅惑的丹鳳瞇起,就是一句戲語:「我怎麼捨得殺你,你月孤塵既有其她女人沒有的膽子,又有天下無雙的智謀,賣給夜市,絕對是一個好價錢。」他再次撈起了水中的面具,扣在了我的臉上,「以後沒有的我的允許,不准拿下!」說罷,他轉過身離去。 

  走了沒幾步他又再次回頭:「對了,下次我們一起沐浴,我的浴池可比這個木桶,舒服地多。」他用他火熱的視線烘烤著我的全身,在我感覺被他撫摸了個遍後,他才笑著離去。今日之仇,我必報! 

  照現在的情形,這個人渣一時間是不會放我走了,穿上宮女準備的衣衫,依然是白色的男裝,我倒是想穿女裝了。 

  打開門,門前卻無宮女,靜靜的院子裡只有我一人,有點奇怪,剛才那些宮女怎麼都消失不見了?不過我並不在意。午後的陽光有點慵 懶,曬在身上便又帶起了我的睡意。看見院中的臥榻,便貪戀地躺在上面繼續休息。 

  「沙……醒醒……醒醒……」誰在叫我?我緩緩睜開眼睛,鵝黃的身影映入眼簾,那雙狹長的溫柔的如同春風的眼睛正微笑著看著我,是水東流,「我們再來下棋吧,我這次一定能贏你。」 

  我怔楞著,水東流怎麼會在這裡?忽然,他的手朝我伸來,那張溫柔的臉瞬即變成了滿是邪氣的北冥齊,他朝我撲來,大聲喊著:「你別想與我撇清關係--」我瞬即驚醒,睜眼間竟然是醉醨,他就站在我的身邊,明月不知何時已經東昇,此刻正懸掛在醉醨的身後。 

  「醉醨?」我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心中一驚,「你點我的穴!」 

  「皇上有吩咐,月大夫必須死!」醉醨肅穆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所以月大夫,你要委屈幾天。」說著,他抱起了我,就飛出了牆外。 

  我明白了,北冥齊讓我詐死,我一死可以解決許多問題。當初我讓冷情詐死是為了攪亂平靜的池水,而北冥齊這次恰恰相反,是要讓這混亂的池水歸於平靜。 

  醉醨在宮牆上小心飛躍,他現在又成了北冥齊的心腹。遠遠的,傳來喧鬧的樂聲,我不禁問醉醨:「今天怎麼這麼熱鬧?」 

  「皇上明日登基大典,各國的國主都來了錦城,大殿正在設宴款待這些國主。」 

  原來如此,那麼,水東流也來了。可惜了,現在我功力未曾完全恢復,否則這小小的點穴根本難不倒我。北冥齊估計也要等事態平息一陣子後才會放了我,還是……他根本沒想過要放我? 

  就下午的情形來看,他發癲的原因似乎不僅僅是自責,一定還有其他的東西。
  




108章 將軍

    漸漸遠離喧鬧,附近的宮殿變得陰森,罕見的人影,陰暗的道路,醉醨緩緩落下,將我放在一個庭院之中,醉醨單膝跪地:「得罪了,月大夫。」他扣住了我的腳踝,他想做什麼?

    無論做什麼,我也不會給他機會了,因為我已經衝開了自己的穴道。

    抬手,落指,四周變得一片寧靜。

    北冥齊,這局棋我贏了!將軍!

    緩緩蹲下,看著醉醨有點驚詫的臉,他全身的穴道都已經被我封住,無法出聲。拾起他想綁在我腳上的東西,卻是一根細細的鏈子。銀鏈細如蛛絲,輕如蟬翼,卻剛韌如同精鋼,難道!仔細摸了摸,順滑如同絲綢,沒錯,正是刀槍無法斷的鎖龍鏈!

    那細長的銀鏈鋪在地上在蒼白的月光下閃爍著銀色的光華,順著銀鏈望去,長長的銀鏈消失在不遠處的房間內,我拽了拽,無法拽動,這是要拴住我啊!

    「哼……」我輕哼出聲,北冥齊為了防止我逃跑竟然用上了鎖龍鏈!既然如此,就拴住醉醨吧。

    於是我將鏈子栓在了醉醨的腳上,醉醨皺起了眉,眼中帶出了急色。我笑著拍了拍他剛毅冷酷的臉龐:「北冥齊想扣住我就不應該將我放出天牢。」起身,醉醨依然單膝跪著,心中惦念著那天整理的包袱,裡面有我從影月帶出來的珍貴藥材和小藥瓶。

    如果北冥齊是想將我囚禁在這個院子裡,那我的東西他應該會拿來。

    走入房間尋了一遍。果然在床上看到了包袱,欣喜間眼中滑過一片粉影。怔住了身體,緩緩轉身,只見房間地牆上,掛著那副北冥疇與我共同完成的畫,現在畫已經上裱橫掛在牆上,看著畫中帶著哀愁地自己,心中帶出了許多惆悵。

    一個多月來。我利用了許多人,也害了許多人,冷情是被我利用地最多,也是最慘的人。北冥齊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我的存在,只會折磨冷情的感情。咬咬牙。轉身離去,冷情,只怪你當初是水東流的同謀,就當這些是你欠我的!

    忽然,一個黑影落在了院中,我迅速閃身躲在房間的門邊,看著院子裡站在醉醨面前地黑衣人。

    他一身黑衣,臉上蒙著面罩,只露出一雙如同黑珍珠一般閃亮的眼睛。是刺客?又不太像,他看見醉醨被點穴有點驚訝。既不為醉醨解穴。也不殺他,而是在院中環顧了一圈。輕喊:「孤塵?還在嗎?」

    我聽出了他的聲音。心中帶出了疑惑,北冥齊不是說冷情去了邊關。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見沒人答他,便起身要走,我立刻出了房間:「我在!」他的眼中帶出了喜色,當即打了個手勢,便在前面帶路。

    夜幕下,飛簷上,我與冷情一起飛馳著,我一邊緊緊跟在他的身邊,一邊問他:「你不是去了邊關?」

    「呵,跟齊這麼多年我會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我出了城,讓兄弟們做掩護,然後回來救你。」原來如此,只聽冷情繼續說道,「我瞭解他,他喜歡地東西絕不會讓給別人,但又害怕失去,所以他都會把他們關起來。」

    「喜歡?」我疑惑地看著冷情,「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冷情在空中頓下了腳步,我與他站在了宮殿的飛簷之上,一輪碩大的半月在我們的面前,比我們所站的地方更高一層的屋簷直插入那輪半月,宛如將半月再一分為二。

    「有一次,我抓住了一隻錦鳥,十分喜歡,打算放走它,但齊也很喜歡,他搶了去,便將錦鳥關入籠中,最後,錦鳥死了,齊傷心了半年之久。」

    我靜靜地聽著,細細地體會著,愕然間,我明白了冷情的話,驚訝地指著自己:「你的意思是……我是那錦鳥!」

    面罩下的冷情凝重地點了點頭:「當然,你比錦鳥命長多了……」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奇怪。我和他相視一眼,然後搖頭輕笑,原來北冥齊痛苦的根源,是對我地感情。愛之深則恨之切,所以他那天在吻我地時候,會不斷地喊:我恨你……他真的很恨我啊……

    耳邊滑入鞋履落地地婆娑聲,冷情站到了我地身旁:「誰?」

    「有趣。」一聲輕笑打破了廊簷上的寧靜,舉目望去,方才無人地飛簷上,站著一個身影,那身影站在半月的旁邊,一種邪氣油然而生,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從那人身上朝我和冷情席捲而來。

    月的光華遮蓋了他的樣貌和衣著,讓我和冷情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輪廓,和他那在風中飄揚的長髮。

    「東流,沒想到我們出來散步還能撞到北冥的鬼臉神醫。」東流!水東流也來了嗎?那這個人又是誰?

    另一抹身影緩緩飄落,鵝黃的長袍,淺色的衣襟,微微開敞的領子,露出脖子下面的一抹肌膚,隱隱可見微微凸起的鎖骨和細細的肌理。

    身體不由得搖曳了一下,正是水東流。

    但此刻他的臉上沒有了昔日的微笑,而是一種沉思,似乎在考慮眼前的事情到底要不要管。

    「怎麼,害怕了?」站在月邊的身影飄落,右手肘抬起就架在了水東流左側的肩膀上,左手摸著下巴看著我,水東流雙手插入袍袖,終於露出了那淡淡的微笑。

    原來那人以為我在害怕,冷情將我護在身後:「我拖住他們,你快走。」

    「沒用的。」我淡淡地說著,然後走出冷情的保護圈,冷情立刻拉住了我的胳膊,我揚起了淡淡地笑容,「你也知道你拖不住他們。」冷情的手緩緩放開,我便與這二人面對面而立!

    只見那靠在水東流身邊的人亦是一身白袍,淡淡的月色下是一張帶著邪氣的臉,飛逸的雙眉斜挑上吊,深凹入鼻樑的眼中是銳利的目光,那是一雙如同獵鷹的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他此刻正撫弄著自己微尖的下巴看著我,神情狂傲而帶著一絲嘲弄。

    「二位真的只是散步嗎?」我負手而立,不卑不亢,「若是散步,怎會到皇宮的深處,這無人的清宮?」與水東流如此稱兄道弟的,應該是某國的國主了。天域?帝都?還是……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幽國。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34 AM

第一百零九章 當初的動機

        看著此人一身白衣,和那拽拽的模樣,估計是幽國的那群該死的混蛋!

    白衣男子笑了起來︰“真是有趣,東流,這鬼臉神醫果然有點意思。”

    水東流依然淡淡地笑著,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和冷情。冷情走上來抱拳︰“請兩位國主讓路。”

    “讓路?”白衣男子笑了起來,笑容狂妄而充滿邪氣,“你說讓路我們就讓路?你當我們什麼身份!”瞬時,殺氣撲面而來,氣浪掀起了廊檐上的灰塵,吹起了我和冷情的衣衫,好強的內力。

    我擰緊了眉,有點頭痛,居然會遇到這兩個麻煩。

    “秋楓,現在是在齊的家里。”水東流溫和的聲音響起,那白衣男子的戾氣立時洩去了一半,水東流看著我們微笑著,“你們是走不了的。”

    秋楓?難道是……焸秋楓!

    “不對啊。”那個我懷疑是幽國國主焸秋楓的白衣男子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我,“不是說鬼臉神醫病死在天牢了嗎,那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聲音像女人的人是誰?”

    聲音像女人?對了,我沒有刻意去偽裝自己的聲音,因為我從沒想到要去偽裝自己的聲音,不知不覺,已經痊愈了。

    “如果我猜地沒錯……鬼臉神醫就是一名女子。”水東流那看似溫柔的眼底滑過一抹利光,仿佛要擊碎我地面具。看清我真實的樣貌。

    焸秋楓當即眉毛上吊,嘴角邪邪地勾起︰“哦?莫不是我們地齊老弟藏嬌。這齊老弟的眼光頗高啊,難道這鬼臉神醫是個美人?”

    “那可未必。”水東流溫和地看著我,這兩人竟然在這屋梁上談論起我的樣貌,我開始打量周圍,找抽身之處,現在還不是與水東流有交集的時候,而且也沒有機會跟他有交集?

    難道用自己的美色去誘惑他。讓他帶我走?顯然這不是我的風格,而且也不確定我的容貌是否會引起他地興趣。

    “我看齊是愛上了她的才。”水東流這句評語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看向他,他依然一臉的溫和,最討厭的就是這張對著誰都是笑意濃濃的臉,虛偽至極!還不如冷情地不屑和北冥齊的厭惡!

    冷靜!冷靜下來!我似乎開始理解北冥齊為何這麼討厭我。這種討厭是沒有原因的,就像你的眼楮里無緣無故揉進了一粒沙子,讓你討厭。

    “那麼說,她真是一個人才?而且還是一個女人,這倒是不錯,我喜歡。”焸秋楓開始撫摸下巴,眼里帶出了算計的光芒。

    我感覺了一下風向,拉著冷情稍稍挪了挪位置,對方的目光雖然是隨意隨我們而動,但他們完全不擔心我們逃跑。因為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我解開了自己的包袱。一邊找一邊淡淡地說道︰“你們也看見了,我是一個女人。既然是女人。你們就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要逃跑。”

    “自然明白,這麼聰明的女人自然要娶了。”焸秋楓笑意更大。“喂,不如你跟我回去,有我的幫助,你根本不用這麼費力逃跑。”

    “是嗎!”我笑了起來,“不過……我不喜歡欠國主地人情。”說完,我掏出了包袱里地流星彈,對著焸秋楓和水東流嘿嘿一笑,便在他們詫異的目光中,扔在了自己地身前。

    “怦!”一聲,漫天地煙霧,拉起冷情的手就桃之夭夭。

    一路疾飛就出了皇城,冷情將我拉入一輛停在皇城邊地馬車,馬車就疾馳而去,沒想到還有接應的,那趕馬車的頭戴斗笠的女人定是冰墨了。

    急促馬蹄聲和車 轆的吱呀聲,透過車底傳了上來,

    “你怎麼有流星彈。”冷情拉下面罩驚訝地看著我,我笑了笑,“難道大夫就不能有流星彈。”

    “也是。”冷情微微點頭,算是相信了我的話,“不過你的流星彈威力似乎特別強大,但大小卻比普通的流星彈更小,從何處而來,我也想買點。”

    “這個……以後再。”冷情想買流星彈,或許影月以後可以靠這個武錢。

    “不過,照他們的武功,應該不會被流星彈困住啊。”

    “煙霧里有迷藥,當時我們是順風,所以沒有受到煙霧的危害,但他們在我們的對面,呵……”

    “原來如此,難怪你要拉著我挪地方。”

    “恩,不過沒想到會遇到焸秋楓。”

    “是啊,此人野心很大,我還真擔心你會答應他跟他而去。”

    “為什麼?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畢竟他是國主,如果有他相助,你可以輕松離開北冥……不過,孤塵,遇到此人還是小心為妙。”

    “就因為他有你說的野心?不是說幽國與世無爭?”

    “幽國過去如何,我不知曉,但現在,幽國絕對有擴展版圖的居心。”

    “你怎麼知道。”

    冷情深沉地嘆了口氣︰“是從我們攻打影月看出來的。”

    “影月?”我故作迷茫。

    冷情的視線漸漸瞟向了遠方︰“這個世界唯一一個女兒國……”一聲幽幽的感嘆帶出了冷情無限感慨,“當初水東流要攻打影月只是叫上了齊,因為他與齊的關系向來交好,而且要攻打影月也要從北冥的邊境過去,所以他必須要與齊合作,可是後來,幽國也知道了。”

    “你是說水東流當初並沒叫上幽國?”

    “沒錯,可以說整個攻打影月的過程中,我們北冥是最沒有目的的,齊是因為好奇,也是為了幫水東流,幽國的目的很明顯,是為了影月的神器,而水東流除了為先代復仇外似乎是在找一樣東西。”

    “東西?難道是神器?”

    “不,不是神器,應該不是的……”冷情感嘆著,“其實影月是個美麗的國家,很美……”我撇過了臉,哀愁不由自主地浮上心頭,我自然知道影月有多美,冷情的感慨反而讓我生氣,既然對影月有感情,為何又侵佔影月。

    男人只會破壞,而不會呵護。鄙視他們的行為!

    “我們現在出城,然後明日一早去碼頭,你上去水雲國的客船,就可以離開北冥的的區域,到時齊也就拿你無可奈何。”

    “出城?我們怎麼出去?”

    “永樂王給了我出城的令牌。”冷情拿出了令牌,我無比驚疑︰“慢著!你說永樂王?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幫我?”

    “好像是夫人的意思吧……對了,你還不知道永樂王有個夫人吧。”冷情呵呵地笑了起來,“永樂王可是有名的……”

    “妻管嚴?”

    “哦?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呵呵……”我笑了起來,只是沒想到永樂王的夫人竟然親自下了命令,要永樂王救我走。那永樂王這只老狐狸真的會乖乖地聽從他夫人的命令?

    心有點懸,總覺得這老狐狸不可靠。



第一百一十章 換裝

       一輪朗月懸掛在高空,淡淡的浮雲游弋在夜幕中。馬車停下,是在碼頭附近的樹林,遠遠望去,碼頭清晰可見。

    趕車的女子拿下了斗笠,正是冰墨,她笑著,笑容中帶著淚光,她朝我撲來,撲在我的身上,我們緊緊擁抱。

    “如果……冷情不接受你,我會來接你。”我在冰墨的耳邊輕語,鼻尖是她發絲的清香。

    冰墨放開我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目光撇下,沒有目標地落在地上,我嘆了口氣︰“我們還會相見的,那時你或許就有了決定。”

    冰墨看著我,嘴唇微微抿起。

    “你們在聊什麼?”冷情抱著干樹枝走了過來,冰墨立刻走開︰“我去揀樹枝。”

    “好,小心。”冷情放下樹枝站到我的身旁,我拿下面具淡淡地看著這青木色的,跟隨我將近兩個月的面具︰“你應該感覺地出來,那丫頭喜歡你。”

    遙遠的星空繁星閃耀,靜靜地空氣里,冷情沒有任何反映,我望向空中那輪半圓的像被人咬了一口的大餅,幽幽笑著︰“冷情,我們還有再見的時候,到時你說不定會慶幸我沒有愛上你。”

    “我不這麼認為。”冷情笑著,笑得胸有成竹。“我認為這次的分開會讓你更想念我,然後回到我地身邊。”

    “是嗎?”心中帶出贊賞。從我的目光中流露,“你這麼自信?”

    “為什麼不?月?”冷情篤定地看著我,眼神清澈而深情,“告訴我真名,月。”一聲聲蟲鳴從寂靜地樹林中傳來,他雙眼灼灼地看著我,想得到我的真名。我淡然而笑︰“我們再次相見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我緩緩轉身,卻被他用力拽住︰“現在為什麼不行?不是時候?”

    拽住我胳膊的手越來越緊,讓我想起了北冥齊,原來他想將我永遠栓在他的身邊,直到老死。他又是為什麼會愛上我?

    “知道嗎?冷情。”我再次轉身面對他,“或許說這些話會影響你和北冥齊的感情,但我始終不明白北冥齊為什麼會突然愛上我。”

    冷情的身體怔了怔,他放開了拽住我地手,目光飄向遙遠的天際,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長長嘆息出聲︰“這個問題……只能找他自己來回答了……”

    “你不擔心他記恨你?他已經不再是六殿下,而是皇上,伴君如伴虎,你協助我逃離不怕他怪罪?”

    “我沒想那麼多。”冷情轉身扣住了我的雙肩。細細的雙眉緊緊擰起。墨石般的眼楮里帶出了他的堅決,“你不是那只錦鳥。有地東西我能讓。但你,我是絕對不會讓給別人。除非你喜歡齊……”一絲心虛滑過冷情的眼底,他倏地抱緊我,“我知道,你不喜歡他,是嗎?”

    貼在冷情的胸前,聽著他劇烈的心跳,我在他懷里點點頭︰“恩,我不喜歡他,現在我還是比較喜歡你。”

    “所以我讓你離開是對的,只有我不在你的身邊,你才會開始想念我,然後回來。”

    “呵……”我輕輕地笑了。身體被冷情緩緩的放開,他依然緊緊地握住我的雙手,關切地看著我︰“你還不愛我啊……”冷情的右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龐,那溫柔地手輕柔地就像是在觸摸嬰兒地肌膚,“下一步你要去哪兒?回家還是繼續游歷?”

    “游歷吧,等這一陣子過去,我就會回來,別忘了,我還有個小美男在這里。”我笑了起來,笑地很色,看得冷情眼底又是一片心虛和自卑。

    冰墨抱著樹枝遠遠而來,靜靜地開始點起篝火,閃耀的篝火發出“ 里啪啦”地聲音,驅散地夜的冷漠和黑暗,將溫暖和光明帶到我們地身邊。

    篝火一起,我便開始打坐調息,冷情和冰墨自不會打擾,而他們之間似乎又沒什麼話說,便各自休息。

    這一打坐便到了早上,清新的空氣鑽入我的鼻息,洗淨了我的心脈,整個人進入了一個新的高度,內力又恢復了一成。

    “月。”冰墨輕聲喚

    緩緩睜開眼楮微笑著︰“何事?”

    “我覺得你換上這個比較好。”冰墨拿出了一套淺綠的女裝,原來是讓我換裝,之前我都是男裝,所以冰墨讓我男變女。冰墨指了指馬車,我便拿著女裝到了馬車的背後。

    脫下衣服換上鵝黃的襦裙,引來冰墨的驚呼︰“你的身上……”她瞬即收住了口,滿面潮紅。

    我疑惑地看著她,她的視線直直地看著我的兩側鎖骨,我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目光無法觸及鎖骨,倒是右側肩膀上淡淡的牙印映入眼簾,北冥家族都是屬狗的嗎?北冥律咬我,北冥齊又咬我。這一家子啊……不過,北冥齊什麼時候咬的?牙印很淡,他當時定然咬地很溫柔,而我當時……有點意亂情迷了。

    “月!”冰墨忽然扣住了我的肩膀,心痛地看著我,“北冥齊竟然這樣凌辱你!”

    “凌辱?”我看著冰墨激動地表情,心因為冰墨那仿佛快哭泣的表情而發慌,“沒啊,他只是咬了我一口,這沒關系,反正我被北冥律也咬過,呵……或許他們家族喜歡咬人……”不知不覺地,我頓住了口,冰墨真的哭了,我孤月沙平身最擋不住的,就是女人的眼淚。

    “別哭啊,他這是咬我又不是咬你……”我有點手足無措,淚水滑落冰墨的臉,她指著我的鎖骨︰“可是……可是你的身上,全是,全是……吻痕……”

    “全是嗎?”我低下頭,還是看不到鎖骨,只有笑道,“這也沒什麼,是吻我不是吻你,你傷心什麼?看,我都不介意。”我攤開雙手,坦然地看著冰墨,冰墨的淚水漸漸止住,帶出了她的疑惑︰“月!你怎麼會不介意?他吻了你!而且是!是吻在這種……這麼羞人的地方!你怎麼會不介意!”冰墨激動起來,聲音也不受控制地發顫。

    冰墨雙手放在臉上,在我面前開始徘徊︰“你怎麼會……你怎麼會不介意?若是我……恐怕……恐怕……”見她陷入邏輯混亂,我開始繼續穿衣服。

    鵝黃的襦裙,淺綠的長裙,圓圓的立領,領口微微打開,露出一抹鵝黃的襦裙,衣帶在腰側,圍上細致的腰帶,束出了我縴細的腰身。一件深色的褂子套在長裙之外,立時讓我整個人拔高,顯得修長而挺拔。

    將長發束成一捧垂落在身後,長長的發絲隨風飄揚,整個人英姿颯爽。

    “月!難道你是男人!”冰墨猛然回頭大喊道,當看見我的那一剎那,她驚訝地看著我,我微笑著看著她︰“好了,既然有些事你想不明白就別想了,想成小白癡就不好了。”我捏住她的鼻子,靠近她驚訝的臉,四目相對的時候,我發現她的身體微顫,忍不住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她的臉在我的手下變得絢爛。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37 AM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春水東流

        我喜歡冰墨,她很可愛,尤其是她剛才陷入混亂的神情,真是讓人有種想捏捏她的沖動。

    輕撢衣袖,從馬車後走在了明媚的陽光下,此刻紅日已經東升,淡金色的陽光一縷又一縷地穿透了密林,注滿了整個樹林。看著不遠處的冷情,我露出了微笑,他怔楞著,呆呆地站立在那里凝視著我。

    “該啟程了。”我笑著,冷情回過了神,依依不舍地神情浮上他那溫潤如玉的臉。

    冰墨將馬從馬車上卸下拉到我的面前︰“月,這馬你以後用得著。”

    面前的馬,說實話,長得很丑,毛色是淡淡的灰色,而且斑斑駁駁,所以昨晚沒有引起我的注意,但是此刻,我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當觸踫它身體的時候,眼前忽然閃現出那匹救我的白馬的身影,我立刻看向它的眼楮,它的眼中是興奮的精光︰“是你嗎?”

    丑馬點了點頭,從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氣,我笑了,拍著它的臉︰“果然是匹好馬。”

    “啊?”冰墨疑惑出聲。

    背上包袱,我翻身上馬,身後忽然有人也跟了上來,我奇怪地看著身後的冷情,他卻環過我的身體拽住了韁繩,冷冷地說了一聲︰“我送你。”便夾住了馬腹。

    馬兒四蹄飛奔,將冰墨拋在了身後。

    “怎麼了?”我問他。他似乎很不開心。他拉住了韁繩,環抱住我的身體︰“要……讓他負責嗎?”

    “負責?”

    “那讓我來負責吧。我不介意。”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疑惑著,冷情今天說話怎麼吞吞吐吐。

    “冰墨地話我聽見了。”

    “原來你是說這個,他只是咬了我一口,為什麼要讓他負責?”

    “可是,可是……”冷情收緊了環抱,“他輕薄了你……”

    是輕薄嗎?隱隱記得當時自己似乎沒有怎麼抗拒他,說實話。北冥齊的技術確實在冷情之上,差點讓我又神魂顛倒,回頭看著滿臉通紅地冷情,想著冰墨那像要自殺的神情,我驚道︰“我想……你們該不是認為我上……哦,不。是他上了我吧。”差點說漏嘴。

    “咳咳咳咳……”冷情的胸膛震顫起來,我當即笑了︰“你們怎麼會這麼想,我沒吃虧。”我的確沒吃虧,從影月女尊男卑的角度講。

    “胡說!你真是讓人生氣!”忽的,冷情摟緊了我的腰就咬在了我地後脖頸上,我當即痛呼起來︰“痛!冷情!快放開!”

    冷情依然咬著,深深地痛刻進了我的心里,終于,他緩緩放開,用溫柔的吻撫平我後勁的疼痛︰“這樣才能讓你記住我。不像齊被你忽略……”軟軟的。溫熱的東西舔過那一處傷痛,我無奈地搖頭︰“我想我記住了。”改日一定要咬回來!

    “他地牙印在哪里?”冷情的手伸向了我的領口。我無語地扣住了他的手︰“怎麼。你還想比較一下?”真不明白這些男人怎麼想的,只不過幾個吻痕值得他們這麼緊張嗎?不對。難道是吃醋?原來吃醋是這樣的……

    小花噴了一口氣,說出了他心中的不滿,兩個人,太重了,與此同時,冷情也老實地縮回了手,我收住笑容看著前方︰“出來吧,就知道永樂王這只老狐狸會出賣我們。”這樣他才能即向老婆交代,又向北冥齊交代。

    陽光灑滿的林蔭道邊緩緩走出了一個人,紫金的龍袍,和那紫金的龍冠,龍冠上地龍珠在金色地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七彩地光芒。

    他地臉上帶著虛假的笑容,眯起地丹鳳掩藏了他所有的鋒芒,隱隱的殺氣在他的身周蒙上了一層陰翳,漂亮的紅唇微微開啟,就是一句冷語︰“很恩愛啊,很好,很好。”

    我冷冷地看著北冥齊,他不會一個人,一定有伏兵,要找個好方法突圍,對了,激一激他︰“北冥齊,我已經知道你囚禁我的真正原因,聽著,想讓我服你,就贏我,別做這種孩子氣的事情讓

    起!”

    “孩子氣?好!你說,比什麼!”北冥齊瞬即圓睜的丹鳳里迸射著灼熱的光芒。

    “冷情,下去。”我看著北冥齊身後的隱隱可見的黑馬,那是他的千里良駒。冷情扣住了我的胳膊︰“月!”

    “放心,我不會輸。”我拍了拍冷情的手,用身體擋住了北冥齊射向冷情的電光,“北冥齊,我們就來賽馬,從這里到碼頭,如果你能追上我,我就心甘情願地留下和你培養感情,如果追不上我,就好好做你的君王讓我服你!”

    “好!一言為定!”北冥齊翻身上馬,冷哼著,“你確保你身下這匹病馬能贏?”

    “你是說小花?”我拍著小花笑著,就用小花這個名字來紀念北冥齊。看著冷情擔憂的目光我眨了一下眼楮。

    “小花?果然符合這個名字。”北冥齊策馬走到了我的身旁,與我站在了同一條線上,“小情情,你來做見證,可不能偏心哦。”北冥齊對著冷情揚起了唇角,冷情無奈地開始嘆氣。

    隨即,冷情揚起了手,我從懷里掏出了錦囊︰“給!配方。”

    “這麼快就給我?”北冥齊順著錦囊握住了我的手,我立刻一身寒毛,“你留著這個說不定在輸的時候可以威脅我,小月月。”

    “不用了!”我使勁抽出手,看著北冥齊甜膩膩的笑容,俯身到他的耳邊輕語,“其實……你的吻技確實比冷情高超,但是……我對花心的男人反胃,所以……我暫時還無法接受你,不過將來……。”充滿魅惑的話語從我同樣充滿魅惑的嗓音中帶出,讓北冥齊陷入了欣喜和癡迷。

    我迅速朝冷情眨了一下眼楮。冷情立刻大喊︰“開始!”

    小花就在北冥齊還處于神游中飛躍了出去。

    重重的馬蹄聲敲擊著我的心,如同琵琶的重音回蕩在我的耳邊,失神的北冥齊很快醒轉緊追而來,在跨出樹林的時候,就看見了士兵,他果然不會只身而來。

    士兵見我跑了出來,紛紛堵截,北冥齊在我身後大喊︰“快閃開!”

    士兵一時搞不清狀況陷入了混亂,我雙腿夾緊了馬腹,小花就心有靈犀地騰空而起,我與小花一起在空中飛翔,平穩落地,已是在包圍圈之外。

    眼前就是碼頭,碼頭上正有一艘船東去,記得往東是去水雲,我嘴角揚起了得意的笑。

    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北冥齊已與我並排在碼頭之上。

    “你贏不了。”他說。

    “未必。”我笑。

    當小花跑到渡口邊緣的時候,我拽起了韁繩,瞬即,小花一聲嘶鳴在渡口飛躍而起,一艘正往渡口靠近的帆船出現在我們的身下,我在空中大喊︰“閃開!”

    立刻,甲板上的商賈游人紛紛驚叫著逃散,小花急速落下,卻發現有一人依然泰然不動,我驚訝著,擔心著,卻沒想到當小花即將撞上他的時候,他卻飛身躍起,擦過我與小花輕盈飛過。

    視線相觸,我抱歉行禮,他微微含笑。

    來不及看清他的樣貌,小花就再次躍起,借著這艘船,我們得以更加靠近那艘東去的江船,雙手撐起身體,腳尖踩在馬背,綠色的衣裙飛揚,化作空中雨燕,直飛江船。

    “撲通!”小花落入水中的同時,我翻了一個身穩穩站在了甲板之上。

    立時,口哨聲,驚呼聲,贊嘆聲,掌聲四起。

    看著遠遠佇立在岸邊的北冥齊和冷情,我揮手而去。

    泱泱北冥幾多愁,

    幽幽之情鎖西樓。

    孤塵化作女裙釵,

    今隨春水向東流。



第三卷 一江春水向東流

第一章 姚藍詩

    原本以為女人的心難懂,原來男人的心,也是如此深沉。

    看著冷情和北冥齊模糊的身影,心中所有的情感都隨他們的消失而遠去。我從懷里拿出了一張銀票,這銀票還是北冥齊的︰“船長,麻煩你把我的馬撈上來!”

    方才我的“壯舉”將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此番我一舉起銀票,身邊就躥出一個矮個子,沒有半句廢話拿了銀票就閃,然後傳來一聲又一聲地呼喊︰“停船——撈馬——”

    小花被撈了上來,它激動地蹭著我的身體,似乎在感謝我沒有扔下它。

    人,都是雞婆的,不少人想來搭訕被我用冷眼趕回,我就像一座千年冰山,帶著毒液的刺蝟,讓他們不敢靠近。

    用毛刷給小花刷洗,身邊飄來一個青色的人影︰“這位姑娘,真是好功夫!”耳邊傳來一個好聽的中性的聲音,撇眸間,我看見了一個與我身形相仿的男子,俏麗的容顏,秀氣的臉龐,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楮,炯炯有神,充滿英氣,青衣藍衫,手拿折扇,不過,憑女人的直覺,她應該是女扮男裝。

    我轉回臉繼續刷小花的那一身癩毛,即是陌生人,與我無關。

    “姑娘。”那女子倒是殷勤,“如果方才在下沒有看錯,追捕姑娘的,應該是……”她頓住了聲音,忽然貼近了我的耳朵,“是北冥王朝冷情冷將軍吧……”她抬手環住了我的肩膀。我不由得挑了挑眉,這女人倒是膽大。明知我身懷一身武藝,她還敢貼上來。

    “讓堂堂冷將軍追捕地女子,莫非姑娘刺殺了皇族?”她依然低聲細語,我冷笑一聲,她挺會亂猜,如果是刺殺,北冥齊就不會站在碼頭了。看來她只認識冷情,不認識北冥齊。

    垂落在脖頸的長辮被她撩開,她輕輕抽了口氣,“看來我猜錯了,原來是一只金絲雀!”

    我看向她,她那雙黑白分明地眼楮里含著淡淡的笑意。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看到了我脖子後的牙印,便察覺了我與冷情的關系,雖然錯地離譜,但也算沾邊。不由得,我開始仔細打量起她來。

    與我一般的身高,眉似二月春風修剪過的柳葉,杏目中閃爍著不屈不撓地神采,舒挺的秀鼻微翹,薄唇微揚帶著富有深意的狡黠的微笑。好一個秀外惠中的美人。

    我輕聲一笑︰“美人,有話直說吧。”

    那女子立時一驚。慌忙看了看左右。她的神情似乎怕人看出她地身份,那麼。她或許是在躲避什麼人。她立刻對我說道︰“看姑娘這般風塵僕僕。不如到在下的艙室休息一下如何?”她向我發出了邀請,我斂了斂眉。且看她究竟是何意圖。

    她將我引入艙室,很簡單的布置,一張床,一副桌椅,還有一個掛包袱和放衣服的木架,在她關門的時候,我靠在床邊雙手環胸︰“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她愣了愣,似乎原本還想與我搞好關系,結果卻被我單刀直入,她一下子怔在那里,不知該說什麼。

    我拉高了衣領,擋住了冷情的杰作,然後將原本扎成一束的辮子散開,只挑出一縷扎起,長發掩住了後頸,劉海隨意散落,整個人帶出了幾分江湖人士的隨意和不羈。

    “我……”她咬了咬下唇,不再如方才那般鎮定冷靜,“我……”

    “姑娘有話直說,我喜歡開門見山的人。”

    聽我這麼說,那女子定了定神,抬眼的時候是一臉地認真︰“我原本是想以幫姑娘過關為條件,請姑娘幫忙。”

    “過關?”我眯起了眼楮。

    “因為姑娘既然是逃離北冥王朝,那下一個渡口說不定北冥地人就會上船搜人,所以我想助姑娘過關,可是現在看來……看來姑娘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她地語氣里帶出了一絲失落,看著她無奈而煩惱地表情,估計她身上這件事非常棘手。

    “也不一定。”我淡淡地說著,“我愛管閑事,如果你這件事讓我有想管的欲望,我會無條件幫助你。”反正去水雲地路上也太空閑,且看看她讓我做什麼事。她既然看上了我的功夫,說不定是讓我保護她或者復仇。

    “真的!”她激動地看著我,“但這件事很危險!”

    “哦?”我摸上了自己的下巴,揚了揚眉,“越是危險我越感興趣。”

    “太好了!”她握緊了雙拳,激動地似乎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對了,小女子姚藍詩。”

    “姚藍詩?”她竟然姓姚,“水雲國吉塞城將門姚家跟你什麼關系?”

    “姑娘!

    怎麼知道姚家!”姚藍詩驚愕地看著我,忽地,她又真笨,姑娘這麼厲害,姚家將又怎會不知,小女子正是姚家七女。”

    “哦?失敬失敬。”我抱了抱拳,心中對這姚藍詩又多了幾分歡喜。難怪她認識冷情,她也是將門之女哪。

    “言重。”姚藍詩皺緊了眉,雙目帶出了殺氣,“說來可恨!正因為藍詩,家族才受累,被蒙家所害,誣陷與帝都私通,全家都已收入大牢,只有藍詩得以逃脫!”姚藍詩說到此已是氣得渾身顫抖,“只因藍詩不願嫁入蒙家,他們就……”

    蒙家……我知道,是水雲國一個勢力龐大的家族,幾乎與“盛產”皇後的柳家相當。

    國家大了,藩王多了,關系就錯綜復雜,盤根交錯,哪一個家族都不好惹,不過蒙家誣陷姚家與帝都私通,極為可笑,想著,就笑了起來︰“哈哈哈……私通?帝都恨你們姚家都來不及,哪里還會與姚家私通。”

    “可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們手上有證據?”

    “那是偽造的!”姚藍詩氣憤地怒吼起來,果然,對方偽造了什麼有力的證據。

    “原來如此。那藍詩是要我幫忙劫獄嗎?”如果是劫獄,我興趣不大,而且容易與水東流起沖突,我現在是要接近他,而不是去惹惱他。

    “不!”姚藍詩立刻否定,“若是劫獄,就越加如了蒙家的意,私通番邦的罪名更加無法澄清。”

    恩?這丫頭有腦子阿。

    “本想告御狀,但蒙家勢力龐大,與柳家更是交好,只怕藍詩未接近皇上,就早已被捉回蒙家,所以,藍詩決定上京,選秀女入宮!”

    “入宮?”我看著姚藍詩,她的姿容雖說秀美,但並不沉魚落雁,不過這不同于尋常女子的氣質,的確讓人喜愛,這或許就是蒙家人看上她的原因。

    “正是!因為蒙家一直在追蹤藍詩,所以藍詩只得女扮男裝,方才見姑娘居然能從冷情冷大將軍手中逃脫,功夫定然了得,有姑娘相助,藍詩這一路安全便不必擔憂,而且,選秀女的把握也更加大!”姚藍詩定定地望著我,鎮定的臉上帶著欣喜。

    姚藍詩看見冷情站在碼頭就一直誤以為是他追捕我,看來冷情這黑鍋算是替北冥齊背上了,心中暗笑,但臉上帶出了疑問︰“怎麼選秀女我也能幫上忙嗎?”

    “姑娘有所不知。”姚藍詩緩步徘徊,“水雲國選秀女的要求十分嚴格,相貌並不一定要絕美,但一定要有一技之長。例如皇後柳疏琴,就是一個全才。”

    全才?有趣,水東流可真會娶老婆。我也是個全才,不如去會一會這個女人,如果是個人才,就勸服她離開水東流來我的影月。

    “非但文武兼備,更是精通奇門遁甲,可觀星,可斷未來。”

    “哦?很厲害的女人嘛。”我笑著,不錯,搶過來。

    “正是,所以秀女一般是由她來初選五人,然後陛下再挑出一人。”

    “這麼多秀女最後只挑一個?”

    “恩,一年一個。”

    “也就是水東流一年娶一個老婆?”

    姚藍詩雙目圓睜地瞪著我︰“姑娘,不可直呼陛下的名諱。”

    “呃……哦。”如果她知道當時碼頭上追我的那個人是北冥齊,不知道她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姚藍詩抹了抹額頭被我驚出的冷汗,繼續說道︰“當初皇後為皇上選的四個妃子分別是武功超群的羽妃,歌絕舞艷的湘妃,棋仙滿妃和醫仙淑妃,各個都是出自名門,各個都是世上無雙,所以在這一次秀女更是難上加難,原本,藍詩雖有資格,但卻沒有十分把握,因為在候選前,各個秀女之間也是拿出渾身解數明爭暗斗,藍詩功夫如此不濟,只怕呆不到最後,現在有了姑娘……”

    “我?”

    “只要有你在,就可以保我安全,我說不定能進入候選人,只要能見到陛下,我便有機會告御狀,哪怕最後是死也無所謂!”姚藍詩說罷負手而立,雙目炯炯地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我打量著她那不屈不撓和堅定的眼神,很好,我喜歡!我喜歡這樣的眼神,唇角緩緩揚起,入宮,正合我意。

    “好的。”我張開了唇,又一顆石子丟入了另一個平靜的湖面,姚藍詩的命運將會因為我的出現,而徹底改變,我的,她的,乃至水東流整個後宮的。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38 AM

第二章 選秀

    神州港,是水雲國最大的港口,也是水雲國一個關卡,遠遠的城樓上,隱隱可見的是炮台,只要有敵船或是海盜船出現,便會毫不猶豫地擊沉。

    一艘巨大的江船停靠在了岸上,旅人們紛紛拿著自己的包袱走下這最後一站,而後面的貨艙,也緩緩打開,由工人們將貨物搬下,碼頭上一派繁鬧熱鬧的景象。

    “娘子小心。”我小心地攙扶著“身懷六甲”的姚藍詩,她的臉上是一塊大大的胎記,我一手扶著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手,她握住我的手有點緊張,因為就在岸上,有不少身穿青色長袍的男子。

    據姚藍詩所說,那些人便是蒙家的人。

    一路上,我和姚藍詩以夫妻裝扮,在離開港口後,北冥並未發出對我的追捕,連個風聲都沒有,這我早有預料,北冥齊雖然比冷情對我更加執著,但他是個理智的男人,他不會因為我而辜負北冥。

    所以一路上要躲避的,反而是蒙家對姚藍詩的追捕,相對于我的不以為意,姚藍詩明顯緊張地多。

    我的臉上是溫柔的笑容,恁誰都會覺得我是一個體貼而溫柔的丈夫,而姚藍詩也是一臉的幸福。

    “娘子,這就到了。”

    姚藍詩的臉微微埋下輕咳,巧妙的避過了青衣人的掃視,我輕攏她的削肩︰“娘子,是不是冷了?這里江風大,進城就好了。”柔聲細語傳遞著一個丈夫對妻子的愛。心中暖意融融,或許我也希望有這麼一個男子來疼惜我。

    可惜。現在不是想這些地時候。

    我和姚藍詩毫無阻攔地順利進入了城門︰蒼都。

    蒼都以東一百里,就是水雲國的都城︰瀾都,原是百年前佩蘭國地一個繁華的都城,地理條件十分優越,東臨大海,景色更是優美,所以就被水雲國祖先用作了都城。

    騎上我可愛的花花。就帶著姚藍詩直奔京都。

    “姑娘,我到底該怎麼稱呼你?”

    這是姚藍詩在船上一直問我的問題,而我們也一直以夫妻相稱。

    “你是不是還不信任我?”

    “從另一個角度來講,是不想給你惹麻煩。”

    “但我……”

    “叫小瓜子吧,反正丫鬟的稱呼不重要。”

    “小瓜子……”姚藍詩在我的身後重復著。

    名字重要嗎?至少接下去不是很重要。

    一路馬不停歇,到達瀾都的時候已是月上柳梢。在城門即將關閉前,我們進入了瀾都,在姚藍詩地指引下前往選秀宮,因為姚藍詩說今日是待選秀女報道的最後一日。

    姚藍詩在馬上匆匆卸妝,將“六個月身孕”摘除,當我們抵達選秀宮的時候,那扇玄黑的大門正要關閉。

    我飛躍下馬,一個疾飛,抬手就拍在了關閉的門上,興許心有點急。用力有點過度。整扇杉木大門是被我拍開,關門的小太監一下子被我震飛開去。出現這個意外情況。我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這才來水雲國。就先打傷了水東流地太監。

    “大膽!”站在另一側看似年長的太監怒喝起來,“哪來的狂徒,如此大膽!”

    狂徒?對了,我現在還是男裝。

    姚藍詩已經下了馬,匆匆跑到那公公面前︰“對不起公公,這是我的丫鬟小瓜子,女扮男裝唬人用的,方才是急了些,我是姚家姚藍詩,這是我選秀的名牌。”

    “姚家?”那公公一邊拿過姚藍詩的名牌一邊眼楮上吊地看著姚藍詩,“最近奴才可是聽說了一些關于姚家不好的傳聞哪。”

    “但那畢竟是傳聞不是嗎?公公?”姚藍詩大方地笑著,“而且水雲歷法沒有說罪臣子女不能選秀,更何況姚家還不是罪臣,我相信公理自在人心。”

    那公公再次看了看姚藍詩,點頭笑了起來,這太監雖然面目可憎,但似乎是有意在幫助姚藍詩︰“姚主子說得沒錯,姚家的案子一天沒有審理,姚家就依然是水雲國的護國神將,姚主子請。”

    公公彎腰請入姚藍詩,我隨著姚藍詩進去,與那公公目光交錯,長得像老鼠地公公倒是對我豎起了拇指︰“姑娘神力。”

    被這麼一說,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我畢竟是女人,被

    神力心里很變扭,撇撇嘴,牽著花花進入這黑漆漆地

    兩名宮女立刻迎了上來,姚藍詩似乎松了口氣,小太監來牽我的花花,我自然不樂意,好在這里地待選秀女都有著相應地權力,所以花花也跟著我們住進了為姚藍詩準備的院子。

    選秀宮是連接著水東流皇宮地一個獨立的宮殿,共有三百零八個房間,五十個獨立的小型院落,每個院落三到四個房間,所以可同時容納五十名待選修女。

    這三百零八個房間除去秀女居住的院落,還有特別配備的膳房,統一用餐的食堂,浴殿,各種各樣培訓課堂以及在這里服侍各位主子的太監丫鬟的房間,所以這麼一個小小的選秀宮,就有百余人。

    姚藍詩在房間里給我介紹著,她很緊張,緊張地無法入眠,

    她說水東流的整個皇宮又分為外宮,中宮,和後宮。

    外宮是大臣議事和候朝的時候地方,也是舉辦國宴的場所。

    而中宮是內閣和皇族議事的地方,包括水東流的御書房也在中宮,而後宮,顧名思義,就是水東流老婆們活動的地方。

    我雖然不大清楚其詳細布局,但空氣中淡淡的海水的鹹味說明,這里,離大海不遠,影月沒有海。

    水雲國是內閣制,許多奏折都會由內閣直接處理,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例如關乎國運,邊關戰事,調撥國庫等重大事件,才會由水東流親自處理,所以姚藍詩才想著告御狀,因為案子如果在內閣處理,就成了定局。

    不過這個內閣制顯然與我知道的還少許不同,內閣的權利似乎比影月書中提到的內閣更大。難怪水東流會在影月一呆就是一年,原來是他太空了。

    而水雲的後宮制也非常完善,用姚藍詩的話來說就是皇後是後宮的女皇,處理和統管一切事物,整個後宮自成體系,宛如一個小小的王國。這樣,水東流就更空了。

    好不容易等姚藍詩睡下,我便開始自己的任務︰夜探皇宮。雖然腦子里暫時還沒有詳盡的計劃,但水東流皇宮的地圖我必須清楚,現在功力恢復大半,說不定我會選擇脅迫水東流這種速戰速決的方式。當然,前提條件是我得打贏他。

    雖然我承認這個想法有點卑鄙,但我在北冥早已將自己的人品敗壞,多一項也無所謂,只要能讓他們退兵。



第三章 教訓

    在與姚藍詩的接觸中,我發現蒙家對她的追捕從未停止,應該是蒙家不希望姚藍詩告御狀,將事件鬧大,脫離他們的控制。如果案子只到內閣,那他們就可以用他們的力量輕易地解決,這個蒙家還真是讓人厭惡。

    但,這不是我關心的事情,包括姚藍詩,姚家,都是水雲的事,與我無關,我的任務就是找到突破點,然後接近水東流,讓他退兵。

    一方面要護著姚藍詩的安全,一方面要夜探皇宮,所以我每晚探查的範圍都很小。日夜開始顛倒,對姚藍詩的保護也漸漸松懈。

    秀女們進了選秀宮先是適應這里的生活和安頓下來,然後,宮里將會在每一個待選秀女的院子里安排一個經驗老道的嬤嬤,監督秀女們的作息和生活,防止秀女之間的迫害。但很快,這些嬤嬤就會被本院的秀女收買,然後各個秀女之間的爭斗就會被默許。聽姚藍詩說,這就是選秀的暗流和潛規則,包括皇後,也是這麼過來的。

    然後,就是漫長的訓練。

    訓練一開始,秀女們就要早起。姚藍詩住的院子叫“芳華院”,守院的嬤嬤叫茶嬤嬤。秀女訓練的第一天,她就盡忠職守地早早地開始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姚主子,請起——”我睡在姚藍詩房間的丫鬟床上,憤怒地想殺人,因為我有起床氣。

    將頭蒙進被子,繼續睡。

    姚藍詩輕手輕腳地梳洗完畢。就出了門,然後前往報道的地方。可是在她走了不久之後。沒想到那老太婆居然進屋了,我不知道她要找什麼,但她絕對影響我地睡眠,我當即坐起身,冷冷地看著偷偷摸摸在找東西的茶嬤嬤︰“你在找什麼?”

    “啊!”茶嬤嬤嚇得轉身,在看見我地那一剎那,她嚇得又是一聲驚呼︰“啊!老奴知錯了!”她當即跪在地上。做奴才的身上都有奴性,她應該是被我的煞氣威懾到了。

    她磕了幾下才回過神,當即憤怒地起身︰“你這個賤丫頭!”

    “唰!”我亮出了一張銀票︰“抱歉,我身上都是北冥的銀票,不知道這里是否通用?”我嘴角微揚看著茶嬤嬤冒著精光的眼楮︰“通用,通用。只要到錢莊兌換就行!”

    “那好,我家小姐特交代我要好好犒勞嬤嬤,嬤嬤照顧我們主僕也很是辛苦。”

    “哎喲,小瓜子姑娘,你這是……真是讓嬤嬤疼啊,你繼續睡,嬤嬤給你弄早餐去。”

    “多謝嬤嬤,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在找什麼了嗎?”

    茶嬤嬤偷偷看了看四周,然後走到我的跟前︰“皇後交代,搜查每一位新主子。看有沒有帶可疑物品入宮。所以小瓜子姑娘不必在意,每一位秀女都會被搜查。”

    “原來如此。”我將銀票放入茶嬤嬤的手中。“那嬤嬤搜吧。勞煩嬤嬤今後不要這麼大聲,我家小姐自會起床。”

    “知道了知道了。沒想到姚主子倒是挺疼惜自己丫頭地,哪有一個丫頭起得比主子還晚,還這麼……嘿嘿……我就不說了,小瓜子姑娘繼續休息,對了,這選秀宮一旦進來,主子是不能出去的,但每個丫頭每七天可以出去三次,所以小瓜子姑娘,你最好還是把銀票換了,用起來也方便。”

    “多謝嬤嬤提醒。”我出去還需要匯報嗎?翻個牆就行了。

    用錢打發了煩人的老太婆,就繼續睡覺。

    這柳疏琴可真是不簡單哪,利用秀女們之間的競爭,讓她們先自相殘殺,這樣最後勝出的就是強者,如果是聽話的就選入後宮,如果不聽話地,說不定會找個原因剔除,不過這樣也的確省了不少麻煩。

    她到底是在給水東流找老婆還是培植自己的勢力?這什麼後宮啊,真恐怖。

    醒來沒事做就又翻牆去水東流的後宮晃了一圈,不禁感嘆,水東流的皇宮實在太大了,我這幾天只是揭開了冰山一角,別說水東流,就連皇後都見不到。

    畢竟是白天,不敢放肆,于是翻牆上了街,找個錢莊將銀子全部兌換。姚藍詩是從家里逃出來的,所以身上的銀子有限,這一路她省吃儉用,但我是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所以最後,她花的都是我的錢,

    說,是北冥齊地錢。

    下午我早早就呆在了房間里,身體還是有點虛弱,所以忍不住地就是輕咳,也不知怎的,我就有了一個病秧子地綽號,不得不佩服女人之間以訛傳訛地能力。

    傍晚姚藍詩結束了一天的培訓回來了,當她進屋地時候,我差點都認不出來,只見她的臉腫地像豬頭,茶嬤嬤一路哭著就跑了進來︰“藩主的女兒就了不起啊,哎喲……瞧把姚主子打的……心疼喲……”

    “怎麼回事?”我問著姚藍詩,姚藍詩垂著臉,呲牙咧嘴︰“沒什麼,南疆藩主的女兒聚集了幾個秀、秀女,建立了自己在秀女宮的勢力,我今天得罪了她們,于是就……”

    “靠!”請原諒我爆粗口,面對一幫子女人我無法像月孤塵那樣去溫和地跟她們講道理,女人和男人不同,她們有時候爭斗起來就像猴子搶香蕉,沒有規則,沒有計謀,只有瘋狂。

    我站起身,輕咳兩聲︰“咳咳。”我發現扮演一個病秧子也不錯,“我去去就回。”

    “小瓜子!”姚藍詩拉住了我的胳膊,“不能得罪她們,你不是她們的對手!她們不是一對一,而是以多欺少。”

    “放手!”我冷聲說著,“你這麼弱,真懷疑你怎麼進前五,跟我學著點。”我提著屋里的掃帚走出了芳花院。

    這種情況在【鳳舞學堂】並不少見,學堂里到處都是貴族建立的小團體,打群架,我是最擅長的。院子里傳來花花地一聲歡呼,這小子,也愛看熱鬧。

    我拖著掃帚一邊咳嗽一邊走著,不少見過我的秀女丫鬟以及太監宮女都紛紛讓路,因為我是一個迷,自打來了選秀宮,我就從未踏出自己的院子一步,外面對我的傳聞茶嬤嬤都會向我及時匯報。

    例如病秧子,例如怪人,例如丑八怪,最離譜地說我其實男扮女裝,身份自然是姚藍詩的姘頭。

    但現在,他們怔住了,我有著遠遠超過這里許多秀女的姿容,更有著讓人害怕和敬畏的眼神,所以今天,他們將重新定位我。

    “咳咳!”我站在了那個所謂藩主女兒的院子前,說實話,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因為選秀的是姚藍詩,而不是我,所以到今日,我只知道兩個人的名字,一個,就是姚藍詩,還有一個,就是茶嬤嬤。

    莫名其妙的,身後就是一票看熱鬧的人。我單手扶在這個不知道什麼院子的拱形的牆上,嘴角上揚︰“我家姚小姐說,感謝這院子主人的照顧,讓我特來給這里的主子打掃打掃。”我喊了進去,里面走出了幾個女人,姿色一般,卻各個耀武揚威。

    “原來是姚藍詩啊。”其中一個很是妖艷的女子掩唇輕笑,“呵呵呵……這主子不咋樣,這丫頭更是個病秧子,本郡主勸你們還是早點回去吧,你們在這里……。”

    “啊——”我驚叫一聲打斷了她,用掃帚指著院子里的一顆大樹,那顆大樹需要兩個人才能環抱,“好大的老鼠!”

    “啊——”

    “哪里哪里!”

    “天哪!”

    “救命啊!”

    立刻,尖叫聲一片,然後我腳下輕點,就飛身而起,速度之快,帶起了勁風,舉起掃帚就對著那顆巨大的樹狠狠劈了下去,“垮察!”一聲巨響,我穩穩地落在了地上,與此同時,那棵大樹便一分為二倒落在那群女人的面前。

    重重的樹干砸起了漫天的塵土,院子里如同被宵禁了一般沒有任何一絲聲音。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40 AM

第四章 黑漆漆

        塵埃落定,我的身上不染一粒塵土,不過那幾個女人卻已是滿臉的土灰,驚訝的面容就像是被人當眾扒光了衣服,下巴久久沒有合上。

    我若無其事地再次咳了兩聲︰“咳咳,對不起,我平身最討厭的就是老鼠,它們總是聚成一個小團體,然後嘰嘰喳喳,竟干壞事,所以我喜歡消滅它們,讓這個世界變得清淨,現在看來,老鼠應該死了,各位主子,請繼續。”我笑著拍拍手,然後拖著掃帚轉身,身後是驚恐的秀女。

    姚藍詩站在最前面,神情呆滯地就像石化,身邊的茶嬤嬤臉上滿是畏懼之色。

    “小姐,咱們回去吧。”我扶著石化的姚藍詩,她依舊無法言語。

    回到房間後,我寫了一張方子給茶嬤嬤,讓她給我去選秀宮的藥房抓藥,姚藍詩的臉得好好處理。

    而姚藍詩就開始在一旁不停地說著︰“你竟然這麼厲害!天哪,你看到她們的臉了嗎?哈哈哈!太好笑了,被她們欺負的秀女一定會非常感激你的,可是她們一定會找你麻煩地。你能對付嗎,只怪我功夫太差了……”

    “沒錯。你很差。”我直說,這個姚藍詩晃地我頭暈,“聽著,你別晃了。”

    “小瓜子,指教指教我吧,我的功夫太差勁了。”

    “行,先把你地臉養好。我無法對著一個豬頭說話。”

    “你!”姚藍詩的拳頭就朝我砸來,然後就是一場追逐。

    跟姚藍詩在一起,我仿佛又找回了一個女人的感覺,我不再像月孤塵整日心事重重,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在這里,我會笑。會鬧,會取笑姚藍詩,會被姚藍詩追打,這種日子,很久沒有過了。

    第二天,姚藍詩又開始發呆了,原因是她的臉恢復了,一夜就消腫,而且不留任何痕跡,仿佛昨天的打架事件根本就沒發生過。其實她的功夫並沒有她說地那麼差。畢竟以她地功夫對付六個女人確實有點吃力。而且對方還只打她的臉。

    再次證明,女人是瘋狂的。

    她驚訝地指著臉。我只是隨意地笑笑。然後說︰“我做你的丫鬟,是你的榮幸。”我說地很拽。但姚藍詩並不介意,反而很崇拜地看著我,那眼神我差點以為她愛上了我,讓我寒毛直豎。

    “教教我吧……教教我吧……”姚藍詩開始纏著我,我趕她去訓練,卻沒想到茶嬤嬤急急地跑了進來︰“姚主子,姚主子,快打扮打扮,我們上街。”

    “誒?不訓練嗎?而且不是說秀女不能上街嗎?”姚藍詩疑惑地看著茶嬤嬤,茶嬤嬤翻了個白眼︰“姚主子今天還訓什麼練啊,您知道嗎?陛下回來了,他從北冥回來了,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您可以沿途瞻仰到陛下的光輝,更有機會讓他看見你。”

    “沒錯!”姚藍詩地臉上帶出了深沉,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想攔駕告御狀了。

    “所有的主子今天都請了病假,現在正梳妝打扮準備溜出去了,您還不快點?”

    給了錢就是好辦事,茶嬤嬤可真忠心。不過也對,若是自己跟的主子一朝成鳳,那麼她也跟著飛天。

    不過事情往往不像你期望的那般發展,意外發生了。

    整個選秀宮忽然敲響了警鐘,選秀宮有一口警鐘,警鐘敲響,缺席者一律取消選秀的資格。

    “當——當——當——”姚藍詩的臉隨著那警鐘越來越沉,她咬咬牙,想出去,我拉住了她︰“下次吧,下次有的是機會,但如果沒有秀女的資格,今日又失敗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可是……”

    “相信我,水東流有護衛,我們不一定能成功,靠近御駕者,立斬,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凝重地看著姚藍詩,不要不自量力。姚藍詩擰緊了眉,咬了咬下唇不甘地看著院子上方地那片四方地天空。

    警鐘是皇後命人敲響的,沒想到柳疏琴這麼細小地地

    考慮到,讓我佩服,這個女人激起了我地興趣。

    翻身躍上屋檐,又是一個朗月當空的夜晚,沒有星星,只有一輪孤月,在雲中穿行。空氣中帶來一絲淡淡地酒的味道,我立時停下了腳步︰“出來吧,你也跟了我幾天了。”

    清冷的月下,酒味越來越重,一抹黑色的人影緩緩飄落,站立在我的面前,是一個男子,一個帶著三分醉態的男子。

    濃眉大眼,英俊的臉上是散漫的表情,眼角是隨意的笑意,細密的胡渣圍著他酒紅色的唇,額前的長發凌亂飄逸,帶出了一絲頹廢的美,一根細細的暗紅色的發帶綁在額頭,發帶的中央是一顆琥珀的貓眼。

    一身黑衣,領口似是被扯開一般敞開,左側的腰間是一個酒葫蘆,右側的腰間是一根雙截棍,銀質的雙截棍做工精美,棍身上刻著游龍驚鳳。

    “誰?”

    “黑漆漆。”男子抱了抱拳,笑呵呵地隨地而坐。

    “黑漆漆?”我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他拿出了酒葫蘆︰“沒辦法,陛下就是喜歡取這種名字。”黑漆漆無奈地聳聳肩,喝了一口酒,就像是在喝普通的水。

    他抹了抹唇,然後好笑地看著我︰“我說你也轉了幾天了,累不累?憑你的輕功不至于進度這麼緩慢。”

    “哦,我還要保護我家小姐。”我與這個黑漆漆就像是許久未見的好友,開始在月下廊上攀談。

    “要不要?”黑漆漆將酒壺放到我的面前,我拿過喝了一口︰“恩!不錯!好酒!”

    “當然!這可是貢酒!”黑漆漆自豪地說著,“一般人我可不給喝的,看在你是怪味瓜子的份上,才讓你喝一口,還給我!”他又把酒壺搶了回去,心疼地看著里面的酒。

    “怪味……瓜子?”

    “恩,是啊,你在秀女宮的外號,怪力,瓜子,所以就變成了怪味瓜子。”

    “哈哈哈……原來如此。”

    “說實話,你……”他上下打量著我,“你比你家小姐優秀地多,如果你參加選秀,陛下一定喜歡。”

    “是嗎。”

    “沒錯,他喜歡你這種類型……那麼。”黑漆漆的聲音瞬即變得暗沉,放回酒葫蘆拿出了雙截棍在手中把玩,“你到底什麼目的?”

    “什麼什麼目的?”

    “前幾日陛下還沒回來,我不能采取行動,今天我匯報了,所以他讓我來問你什麼目的。”

    “哈哈,有趣,這麼直接?”

    “沒錯!就是這麼直接!”他站起身,黑色的身上開始聚集黑色的殺氣。我也站起身,今日我正好與黑漆漆相反,是一身白色︰“那好,我想看柳疏琴。”

    “天哪!”黑漆漆嘴巴誇張地大張著,“你居然看上了陛下的皇後!我必須立刻向陛下匯報!”說著,他轉身就走,忽然,空中飛來一根卷軸,“陛下說,你行動太慢了,這個能幫助你!”

    黑漆漆的聲音在空中回響,顯示著他人其實已在百米之外,好厲害的功夫!看來刺殺水東流的計劃暫時擱淺,我打不過他們兩個,如果只是一個還好對付。

    打開卷軸,我當即目瞪口呆,長長的丈余的畫紙上,是水東流皇宮的地圖。



第五章 贈曲

    “姚藍詩,你有沒有想過直接闖進皇宮跟水東流說︰我要告御狀!”我雙手托腮地看著正在梳洗的姚藍詩,今天她們有一場琴技的比試。

    姚藍詩盤起長發,對鏡梳妝,淡淡的秀眉間是她同樣淡淡的哀愁︰“小瓜子,我也這麼想過,但是……我的輕功不如你,而且你認為皇後會袖手旁觀嗎?”她站了起來,一身粉藍的長裙,淡淡的薄紗罩在她那華麗的長裙之外。

    “之前,我從來不關心皇後是個怎樣的人,但自從我決定了選秀,我就決定了將來的人生。知道嗎?小瓜子。”姚藍詩隱忍著那幾欲流出的眼淚,“就是因為父親只知道貢獻,只知道愚蠢地把自己無私地奉獻給這個國家和人民,不知道拉幫結派,可是最後如何?沒有勢力如何在朝堂上立足?沒有靠山怎麼保護自己?我……我……”

    姚藍詩哽咽著,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在我面前灑落︰“我只有投靠皇後一條路可走,只有靠柳家,才能保全我們姚家的安全。”她仰起臉,吞下了所有的苦楚,擠出那美麗的笑容看著我,“我這是怎麼了?竟然又哭了,我不能哭,父親,哥哥還靠我,我一定會贏,是嗎?小瓜子?”她眨巴著泛著水光的眼楮,充滿期待地看著我。

    我嘆了口氣︰“姚藍詩,我不想打擊你,但是靠你的曲目,是無法贏今天的琴技比賽地。”

    立時。姚藍詩洩氣地蹲下了身體,抱著自己的腦袋︰“我怎麼就這麼沒用!只怪我只知道騎馬射箭。不好好練習琴技……”

    “姚藍詩,你為什麼不直接投靠水東流?”

    “好吧。小瓜子,我想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這麼直呼陛下地名諱,你認為我會跟柳家作對嗎?”姚藍詩蹲在地上雙手做著隨意的動作,“跟柳家作對就等于把自己斷送,皇後說不定會找個理由讓我嫁給蒙家。

    陛下,柳家。蒙家,在這個水雲王國里,以一種微妙的關系,相互制衡著,如果我投靠皇後,那麼陛下定然會幫助。但如果投靠陛下,你認為陛下會寵愛我嗎?就算寵愛我又會寵愛多久?小瓜子,我知道我沒有你聰明,但我絕對不是白癡,你知不知道其實皇後選的都是能乖乖聽自己話的女人,你難道沒有發現直到現在陛下都無子嗣嗎?”

    我摸了摸下巴︰“難道水東流不能生育?”醫學證明,不能生孩子也有可能是男人的原因。

    姚藍詩瞬即表情僵硬︰“小……小瓜子姑娘……你,你吃了龍膽嗎?怎麼會這麼想?就算是你也不能說出來,啊!”姚藍詩捂住了唇,驚恐地看著四周。發現只有我們兩人時她嘆了口氣。“其實是陛下討厭皇後,至少我聽別的秀女是這麼說地。她們說陛下不喜歡皇後。因為皇後獨攬後宮,不讓別的妃子侍寢。所以陛下就經常出宮游歷,有時一去就是幾個月甚至一年。當然,這只是聽說的,也有的說是陛下貪玩,所以皇後很生氣,自己不肯侍寢,也讓別的妃子不能侍寢,等等等等,總之就是陛下與皇後私下的關系似乎不怎麼好。”

    真地嗎?那我是不是有機會打包這個全能皇後回影月呢?看著姚藍詩洩了口氣陷入絕望與對我的失望中,我抿了抿唇︰“姚藍詩,那你今天想贏嗎?”

    “當然!”姚藍詩立時站了起來,“我會的不多,所以我必須會的東西都要勝出,這樣我才有機會!”

    “好吧,比賽在下午,我們還有一個上午的練習時間。”

    “小瓜子?你還懂音律?”姚藍詩用一種驚為天人的表情看著我,我不以為意地笑笑︰“我說過,你會因為我做你的丫鬟而感到榮幸。”

    姚藍詩震驚地張大了眼楮,捂住的唇里,說不出一句言語。

    兩把琴放在了院子里,我試了試音︰“你面對琴的時候太緊張了,你要把琴當作水,對它溫柔點。”

    “把它當作水……”姚藍詩輕喃著。

    “下面我將教你一首新曲子,會幫你勝出。”抬手,落指,悠揚飄渺的琴聲從指下如同流水一般流淌。

    姚藍詩目瞪口呆地聽著,聽著……

    *****************************

    當姚藍詩興奮地從賽場回來地時候,我知道她贏了,接下去,她就要為第二場武術

    準備,既然是一對一,她地武功絕對會幫她輕松勝出

    是夜,又是朗月當空,酒味再現,我站在屋梁上微笑著恭候︰“你又來了?”

    黑漆漆飄然而下,步子又是三分醉態︰“陛下說了,皇後不能讓給你,水雲和後宮需要她。”

    “是嗎?我怎麼聽說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好?”我反問,感覺自己有點八卦。

    黑漆漆扯了扯嘴角,華麗麗地翻了個白眼︰“陛下與皇後之間微妙地關系豈是你們這種普通女人能懂地?還有,陛下想問,地圖都給你了,你主子怎麼還不去見他,讓他等得好無聊。”

    “是嗎,呵呵呵……”我笑了,笑得玩意濃濃,這水東流確實這麼無聊嗎?他既然知道了一切,為何不宣召姚藍詩?或許他也想看看姚藍詩究竟能做到怎樣的地步。這個堅忍不拔地女子也深深地吸引了我。

    “她覺得投靠皇後更可靠。”

    “該死!我又輸了!”黑漆漆揮舞了一下拳頭低咒著,“呼……”他吹起了自己的劉海,似是無奈的感嘆,然後他黑漆漆盤腿坐下,拿出了酒壺,“主子想聽早上那首曲子,作為地圖的報酬。”

    我看了他一會,他拔開酒葫蘆的蓋子,抬起下巴,晶瑩的酒在月光下閃爍著淡淡的銀色的光流入他的口中,真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如此瀟灑的情景下,怎能無曲?

    渾身的血液為此情此境而沸騰,取來古琴盤腿與黑漆漆相對而坐,他醉臥在我的面前,我彈琴在月中。

    涓涓如同溪流的琴聲流淌在深宮大院之上,瀟灑的琴聲中,是我空靈而帶沙的如同雲霧一般飄渺的歌聲︰

    “情絲如夢

    花開花落望穿多少個秋

    千年等候

    一生的痛只願你為我讀懂

    紅顏獨憔悴,臥笑桃花間

    一江春水只為你擱淺

    把酒唱離別,追憶鴛鴦弦

    用生命換永遠駐你心田

    潮起潮落月缺月又圓

    滄海桑田春去春又歸

    緣起緣滅|

    天上人間醉無眠

    情絲如夢

    愁斷白頭

    花開花落盼了多少個秋

    千年等候

    只為破繭重逢

    一生的痛只願你為我讀懂……”

    曲終人散,只剩下那淡淡的酒香和那朗朗的明月,以及那遠遠的聽客,他現在算是與我正面交鋒嗎?要給他留個好印象,方便以後害他。

    “小瓜子……”琴聲落音之處,帶出了姚藍詩的輕喃,我微抬下巴淡笑著看向她,她的眼中是無限的迷茫,“你究竟是何人……”

    朦朧的月光下,是我淡淡的回答︰

    “我就是一閑人……”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41 AM

第六章 再教訓

    自從那次教訓了什麼藩主的郡主,以及姚藍詩在琴賽中勝出後,姚藍詩的人氣急劇上升,芳華院的訪客也是一撥接著一撥。不知何時,芳華院成了秀女哭訴的院子,這個說那個如何如何奸詐,那個又說這個如何如何陰險。說的那個剛離開,被說的就進來,就像蒼蠅,不斷地在芳華院進進出出。

    最後,我關門,放小花,誰來踹誰。

    姚藍詩終于可以認認真真地練習她的掌法。就像她現在這套掌法,行雲流水,密不透風,明日的校場比賽對她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姚藍詩。”我無聊地靠坐在門邊,但對方全神貫注地在練拳,不理我,我只有再叫一聲,“姚藍詩。”

    還是不理我,只有那“呼呼”的掌風。

    “小花!”

    小花當即跑到姚藍詩的面前就揚起了前蹄,姚藍詩身形一走,就躲過了小花的前蹬,小花屁股一扭就是後踢,姚藍詩幾個後翻就站在了我的身邊︰“小花!你做什麼!”

    我當即說道︰“它在做陪練。”

    “是嗎!”姚藍詩驚訝著,“主人厲害,連馬都這麼厲害,好,我要繼續跟小花打。”

    無奈地翻個白眼,這姚藍詩有時聰明地緊,有時傻地一根筋,這都相信。我當即拉住她︰“休息一下,姚藍詩。”

    姚藍詩看看我,笑了︰“也好。都是汗。”她在我身邊坐下擦著汗。

    “姚藍詩,我一直覺得你的名字像……要拉屎。”

    黑線掛滿姚藍詩地臉。我想她似乎不需要擦汗了︰“別提了,這名字從小就被取笑到現在。”

    “真的?我一直以為只有我這麼想,原來很多人都這麼覺得……”我感嘆著,這名字取不好就是容易引來嘲笑。

    正說著,茶嬤嬤走了進來︰“姚主子,圖主子求見。”

    “圖主子?”我問,姚藍詩鄙視地斜睨著我︰“你到現在還記不住這些秀女地名字嗎?”

    “又不是我選秀。我記她們名字做什麼?”

    “呼……你拽,圖郡主就是那天被你教訓的那個女人。”姚藍詩說罷站起身,“有請。”

    原來是她。

    來的並不是圖郡主一人,還有她那個小團體的成員,幾個我已經沒有印象的女人,她們帶來了禮物。還有炖品。

    “藍詩。”圖郡主親熱地叫著,“這是我爹爹讓人捎來的極品燕窩,我已經命人炖好,我們一起分享。”她打開了盅子,燕窩的清香就溢滿了整個房間。

    女人們就像自來熟一樣和姚藍詩親切地坐在了一起,一人一盅。

    姚藍詩拿起了湯匙,我抬手阻止,當即,圓桌上地女人神色各異,我輕咳兩聲︰“咳咳!別喝。”

    “呵……小瓜子。你該不是以為我們下毒吧?”圖郡主面帶微笑。清麗可人,水汪汪的大眼楮里沒有半絲城府。

    姚藍詩看向我。放下了湯匙。我也還以微笑︰“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呵……小瓜子。你沒有證據,不要亂說哦……”圖郡主臉上的笑容依然人畜無害。

    微笑繼續保持,開始繞著幾位美人繞圈︰“圖郡主下的毒是金蛇,當然,它還有一個更好聽的名字,叫做睡美人,從金蛇毒液中提取,加以甘草等一些輔料稀釋其毒性,服用者將會昏睡十二個時辰,對身體沒有半點危害,怎麼?圖郡主是覺得我家主子太累了,想讓她睡個好覺?”我雙手撐在圖郡主的身旁,將她環在我地身前範圍之內。

    “你,你,”圖郡主啞口無言,我再看向其她人,她們都瞠目結有人喊了起來︰“你,你胡說!”

    “對!對!你胡說!”幾個女人叫囂起來,我當即離開身體僵硬的圖郡主對茶嬤嬤喊道︰“關門!喂幾位主子喝燕窩。”

    茶嬤嬤一時呆愣著,立刻,有個女人就要往外跑,我大喝︰“小花!”

    “一嘿嘿嘿!”小花一聲嘶鳴就跑到門口擋住了出路,我再次沉聲︰“茶嬤嬤,關門!”

    “哎!是!”茶嬤嬤迅速關上了門,圖郡主轉身想跑,我一手指就點了她的穴,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龐,柔聲細語︰“乖,讓茶嬤嬤伺候你喝湯。”我看向茶嬤嬤︰“茶嬤嬤,你還不來伺候主子?”

    茶嬤嬤看向姚藍詩,姚藍詩一臉地深沉,輕哼一聲,便拿起了自己的燕窩對著其她幾個主子︰“你們喂她,就放過你們!”

    “唉,唉,好,好。”于是,圖郡主的跟班就這麼叛變了。

    等那幾個女人扶著圖郡主落荒而逃的時候,姚藍詩問我這樣會不會太過分?我便說圖郡主有解藥,就是罪有應得,不值得同情。

    “你怎麼連毒都懂?”姚藍詩又開始她無休止地晃悠,我看著水東流的地圖,隨意地答道︰“所以你有我這個丫鬟,應該感到榮幸。”

    “小瓜子,你在看什麼?”

    “皇宮地圖。”水東流的皇宮怎麼這麼大,不過有個地方怎麼有九座九曲橋,而九曲橋的尾端並沒有畫在紙上,是通往宮外還是其他什麼地方?九座橋……這個布局怎麼這麼眼熟。

    “皇宮地圖!”姚藍詩驚道,“誰給你地?”

    “水東流,說讓你找他方便點,結果你沒去。”我合上地圖,整張地圖已經印入腦中。抬眼看姚藍詩,她地臉上是一朵大大的疑雲,她發呆地表情就像是被點了穴地雞,很有趣。

    忍不住捏捏她鼻子︰“放心吧,水東流有心向著你,我出去一下,你要乖乖呆在這里,記住,別讓任何人進來,別吃任何人的東西,明白了嗎?”

    姚藍詩木訥地點點頭,我笑了起來,這女人很可愛。

    牽著小花,它最近也在選秀宮悶壞了。此刻正是月上柳梢地時候,身邊是來來往往散步的男男女女,夜市開始,整條街都掛上了各式各樣的花燈。

    我喜歡水雲的夜市,很浪漫,建造在水上的建築,排在小河邊的民宅,每一戶人家都有一個可以停靠小舟的小型停靠處,船老大就會來到這個停靠處喊著張三李四,或是某個青年將自己的心上人喊出來幽會。

    這里處處都是小橋流水,處處都是歌聲樂聲。百姓夜晚便會打開這個臨靠小河的門,然後坐在石墩上聊天和曲。

    這里的書生吹著笛子,那里的小姐撫著琴,詩情畫意,歡快浪漫。

    這是一個詩情畫意的國家,一個浪漫的國家。



第七章 偶遇

       沿街的廊檐,雨天不用帶傘,當然,這里是瀾都的西面,東面是寬闊的官道和瓊樓玉宇。

    也就是說東面集中了瀾都的貴族,而這里,是百姓和三教九流集居之地,當然也包括臨河的妓樓。

    小花走在我的身邊,時不時與漂亮的馬兒相遇,他便會出神,然後,便是經歷初戀到失戀整個過程,因為他實在太丑了。

    站在一個銀飾的攤位前,挑選了一只色澤較暗的銀簪,有雜質的銀器才更容易試毒。

    “多少錢?”

    “姑娘,你可真是識貨,這可是古董,要……”

    “要多少?我付了。”忽的,低沉的男音出現在我的身邊,他掏出了銀兩,放到那老板的手中,我疑惑地看著身邊這個男子,這個與北冥齊差不多高的男子,他有著一張干淨清爽的臉,“姑娘,你的簪子。”他拿起銀簪遞到我的面前,臉上是大方自然的微笑。

    清爽的眉毛,明亮有神的眼楮,不厚不薄的唇,但笑起來卻有著兩個淡淡的酒窩,溫和的笑容如同冬日午後的陽光。深褐色的長衫,衣襟上竹著黑色的五福花紋,一件黑色的紗衣將那深深的褐色帶出了一分神秘,也襯出面前這位男子的衣冠瀟灑。

    “真巧。我們又見面了。”他微微頷首,我似乎有了點印象。接過他手中地發簪︰“真是對不起,上次險些撞到你。”

    “無礙,姑娘馬術了得,今日又在茫茫人海中與姑娘相遇,是不是一種緣分?”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潤,很好聽地聲音,我淡笑著︰“應該算是吧。”

    “姑娘可有空?”

    “何事?”

    男子走出了銀飾店指著遠處的一個中型的碼頭︰“在下的畫舫就在岸邊。不知能否請姑娘上去品茶賞月?”

    我張望著那個碼頭,碼頭外就是水雲國最大的一條鹹水內河︰碧水河。

    “好哇。”我笑著,“能帶上小花嗎?”我指著我的馬,男子笑了,酒窩變得更加深陷︰“當然可以。”

    花燈高照,燭光朦朧。岸邊廊檐下,是出雙入對的情侶,他們攜手而行,甜蜜而笑,處處都是濃情蜜意,和迤邐地風景融為一體。

    看著他們,你就會忘記所有的煩惱,哀傷,甚至是仇恨。雖然影月腐敗不堪,但所有影月的女人卻始終相信一條祖訓。就是︰真愛是世上最強大的力量。

    諷刺的是。越是相信這條祖訓的人,卻越是花心地人。例如趙凝。為什麼她會離開?難道真是因為我贏了她?還是……因為音離……

    “姑娘。這里的風景很美吧。”男子的話徐徐入耳,就如同這習習的河風。溫柔拂面,我點點頭。耳邊是動聽的歌聲,這男子不簡單,畫舫上不僅僅有煮茶的美人,還有七位深諳不同樂器的美人。

    這些美人在畫舫中彈唱著,此刻她們演奏的是百年前傳入這個世界的《蝴蝶泉邊》。

    趙老皇說過,這《蝴蝶泉邊》是該死的雲非雪創作地,呵呵,每每想起趙老皇提起雲非雪三個字都咬牙切齒,我就忍不住想笑,不過是搶了她看上地男人,當然,聽說第二個是當時最完美的男子,但也只是個男人,竟然下了這麼惡毒地詛咒。

    抬眼看見竹笛美人手中地笛子,忍不住走到她的身邊,抬手,微笑著看她,她看向那溫和男子,男子點頭微笑,我取過笛子走上船頭。

    美人們地音樂漸漸停下,我將竹笛放到唇邊,一曲《仙侶尋蹤》飄蕩而出。

    明月當空,青雲撫過朗月,遮住她清麗面容,獨剩月影落空。繁星閃耀,光輝蓋過月影,擋下她所有芳華,待青雲隨風而去,月光綻放,當空只見銀盤,不見星影。

    放下笛子,迎面吹來一陣清爽的河風,揚起我絲絲長發和淡黃的裙衫,深吸一口氣,卻帶出了我的輕咳︰“咳咳。”

    肩上落下一件斗篷,我看著為我披上斗篷的溫和男子,

    謝︰“我該回去了。”

    “這麼早?”

    “恩,選秀宮要關門了。”我將竹笛還給男子,看著深沉的夜幕。

    “姑娘……是秀女?!”身邊的男子顯然很是驚訝,我看向他,神秘而笑︰“你猜。”

    他的臉上帶出一絲驚訝,但漸漸又恢復了那好看的,帶著一絲滿不在意的笑容,在那笑容中,我仿佛還看見了一絲張狂,這似乎是一個很是自詡和自信的男子。

    船緩緩靠岸,男子笑著︰“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是啊,會的。”脫下斗篷放在男子的手中,瞟了一眼那些站在船的四周的青衣藍衫的侍衛,既然是蒙家的人,我們自然還會見面。

    回到房間的時候姚藍詩正在打坐。拿著地圖來到我與黑漆漆“約會”的老地點,他躺在廊檐上,雙手枕在腦袋下,有點得意地翹著二郎腿。

    “你來晚了。”

    我走到他的身邊拿起他放在身邊的酒壺,他當即坐了起來一把搶過︰“你干什麼?”

    “別小氣嘛。”我朝他眨眨眼楮,他愣了一下松開了手︰“陛下讓我捎個口信,他明天會去校場看比賽。”

    我喝了一口酒︰“呵……他等不及了?”

    “恩,他覺得這件事若要等到你家主子勝出所有項目,只怕老將軍已經死在牢里了。”

    “知道了。”

    “還有,陛下讓我提醒你家主子,明天……咳咳……屁股上多墊點東西。”黑漆漆提到屁股的時候臉有點紅。

    “為什麼?”

    “因為告御狀首先要受五十大板,這是規矩,陛下也不好偏袒。”

    “明白了。”告御狀不是兒戲,所以每個國家都會有各自的刑法,這些刑法既是警告也是考驗。

    “打個賭如何?”

    “好啊。”

    “賭你家主子熬不過五十大板,五兩銀子!”黑漆漆的神情一下子變得非常認真,圓圓的眸子閃耀著一絲興奮。

    “好!一言為定!”

    “太好了!這次我一定贏!”

    我拿出了地圖︰“還給你家主子。”

    黑漆漆奇怪的看著我︰“你不需要了?小心迷路。”我笑了,指了指自己的頭,黑漆漆笑著點點頭︰“記憶力不錯。”

    “對了,最東面靠海的地方有九座九曲橋,那里通往哪里?”

    “那里?你就別想了,那里是禁地,而且……你也進不去。”黑漆漆笑著放好了地圖,拿過我手中的酒壺喝了一口,然後開始看著酒葫蘆發呆,“我說……我們這樣是不是……間接的……那個?”

    “哪個?”

    “就是……那個。”黑漆漆撅起嘴,做出親親的樣子,我笑了︰“不是有句話叫做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黑漆漆揚起手拍在了自己的額頭︰“該死!在宮里呆久了,都忘了,你知道嗎?任何人住進這個皇宮里,都會變成瘋子,無聊的瘋子,他們會漸漸忘記自己的本性,忘記過去的生活,最後,只剩下……這酒……”黑漆漆的眸子變得晦暗,仿佛他是被迫進入這個皇宮,被迫成了水東流的侍衛。

    “走了,陛下還等著我的匯報呢。”

    “對了,蒙家人是怎樣的?”我拉住了他正準備開路的身體,他回頭深沉地看著我︰“你什麼意思?”

    我隨意地說道︰“今晚我似乎上了蒙家的畫舫,並且與蒙家某一位成員品茶賞月。”

    “什麼!”黑漆漆的聲音一下子提了個高度,“我說小妞,他該不是有意的吧。”

    “不,他不知道我是姚藍詩的丫鬟,我與他之前曾經偶遇過,他現在以為我是這里的秀女。”

    “聽著,美人。”黑漆漆認真地坐到我的對面,他攤開兩只手,嘴張了半天,沒有下文,最後,他洩氣了,“該死,處理這個不是我的強項,我要去匯報給陛下,他會給你好的建議,你等著,別走!”說著,他就飛躍而去,仿佛發生了什麼山崩地裂的超級事件。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42 AM

第八章 蒙逸楚

    不久之後,黑漆漆回來了,拿來了一個軟墊和一卷紙。他將軟墊隨意地扔到我的懷里︰“這個是給你家小姐的,軟墊里是上好的龍蠶絲。”沒想到水東流把龍蠶絲的墊子也貢獻出來了,不過相對于這個珍貴的墊子,黑漆漆似乎更緊張那卷紙。

    黑漆漆將紙打開,上面是兩個男子的頭像,借著月光,我很快認出了右邊的那個男子,正是約我上船的人。

    黑漆漆指著畫卷,臉上異常認真︰“是哪個?左邊的是蒙家大公子蒙逸蕭,右邊的是蒙家二公子蒙逸楚,是哪個?”

    “蒙逸楚。”

    “該死!我又輸了!”黑漆漆低咒一聲,我想我明白了,他經常與水東流打賭,而且輸的總是他。

    黑漆漆指著蒙逸楚說道︰“蒙家兩位公子都是風流人物,他們都喜歡美人,大哥蒙逸蕭是霸道型,他看上的美人會不擇手段得到,但玩膩之後便將美人處理,所以陛下說,你是幸運的,看上你的是蒙逸楚,他喜歡攻心,也就是他比他大哥更邪惡,每個被他拋棄的女子最後都會痛不欲生,甚至有的會自殺,補充一句,也就是要娶你家主子的人。”

    “哦?那是不是說明我家主子安全了?而且,既然你說他攻心,那為何又要強娶我家主子?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這個……那個……該死!你為什麼要反問我?”黑漆漆責怪地看著我,“我去去就回來。”

    我笑了︰“你就不能讓他跟我當面談嗎?”

    黑漆漆站住了腳步。回身看我,臉色陰沉︰“小瓜子姑娘。你以為你是誰?不要得寸進尺。”

    我聳聳肩,再次目送黑漆漆離去。其實我可以隨著黑漆漆而去,然後跟水東流面談,但我無法這麼做,因為我是王,是和水東流相同的王,憑什麼要讓我去見他。所以,就只能辛苦黑漆漆了。

    不一會,黑漆漆呼哧呼哧又回來了︰“該死,今晚要被你們整死!”他拿出酒葫蘆先喝了幾口,大喘一口氣,“啊——這下爽了!”

    然後他再次坐下得意洋洋︰“陛下說了。這次地事件其實是蒙逸蕭整出來了,蒙家兄弟之間其實也存在著競爭,而現在二公子更得到蒙廣的器重,也就是他們地老爹,這是必然的,蒙逸楚溫文爾雅,待人處事都很溫和,很得人心,就像他對女人就很呵護備至,乃至最後他拋棄的女人都以為是自己不夠好。所以陛下說。他其實是一個人面獸心的人,叫你小心。很少有女人能從他的溫柔陷阱中逃離的……”

    “慢著……”

    “該死!你給我慢著!別打斷我!”黑漆漆生氣地瞪著眼。“不然我又要忘記了,聽我說完。呃……呃……我說道哪兒了?”

    “溫柔陷阱。”

    “對,溫柔陷阱,所以這次的事件有一部分是蒙逸蕭利用姚家來對付蒙逸楚,他一得知蒙逸楚看上了姚藍詩,就告訴了蒙廣,蒙廣覺得跟姚家聯姻也不錯,畢竟蒙逸楚地確沒有婚配,于是就提親。

    誰知道被姚家當即拒絕,蒙廣大怒,于是和蒙逸蕭一起陷害姚家,原本只是為了嚇唬嚇唬姚家,沒想到現在事情鬧大,就必須繼續下去,否則這陷害朝廷重臣的罪他們蒙家也無法脫身,所以陛下說蒙逸楚來京便是解決此事。陛下還說,既然他還有心有力追求你,說明他肚子里一定有完全的計劃,讓你們最近小心點。”黑漆漆一口氣說完,然後看著我,“好了,你剛才想說什麼?”

    我抱著軟墊笑著搖頭,原本想說水東流也溫柔,莫不也跟這蒙逸楚一樣是溫柔陷阱?

    “還有還有,那晚你彈琴所有人都聽到了,皇後已經看上你,陛下說你的心願就快達成了。”

    “你是說水……水國主認為我想投靠皇後?”

    “難道不是嗎?”黑漆漆睜圓著眼珠,散亂的劉海在微風中輕揚,“不如你跟著陛下吧,總比跟著姚藍詩有前途,你的功夫與我不相上下,又比其她女人都有腦子,跟著陛下,我就把我地私藏拿出來跟你分享,怎樣?”黑漆漆朝我眨著眼楮,“考慮一下。”說完,他消失在夜幕中,終于正式離開了。

    我看著他飄離的方向笑了,如果水東流有這個打算,我自然不會拒絕。不過明天的五十大棍真是讓人發愁啊。

    雞啼破曉,姚藍詩

    看著屁股︰“你幫我看看明不明顯?”我搖搖頭,水龍蠶絲軟墊非常薄,扎緊了一點也看不出有墊子的樣子。姚藍詩松口氣,眼神中帶出了堅定,“我一定會成功!”她給自己打氣。

    將胳膊交疊放在下巴下,我看著胸有成竹的姚藍詩︰“你真的堅持地住?”

    “我死也要堅持下去!小瓜子,陛下今天真的會來?”

    我點頭。

    姚藍詩立刻坐在我的對面,認真地看著我︰“我最近一直在猜測你的身份,你每晚都會出去,然後回來就會有陛下地消息,一會兒是皇宮地圖,一會兒又是軟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陛下地密探,陛下之前派你去水雲刺探軍情,結果被冷情發現了,所以他追捕你,是不是?到底是不是?”她雙眼晶亮地看著我,我笑了︰“怎麼不緊張了?”

    “只有這樣胡思亂想,我才能不緊張……”姚藍詩的神情開始黯淡,“如果杖刑中昏迷過去,就不能告御狀了……”

    “放心吧,你能行!”我拍著她地肩膀鼓勵著,她笑了,燦爛地眸子在陽光下閃爍著自信的異彩。

    選秀宮地校場里已經擺上了擂台,每一次秀女們的比賽丫鬟都不能觀看,因為我們只是丫鬟,還沒有資格踏入秀女們比賽的場所。

    早早地躍上一棵在校場紅牆外的梧桐樹,俯瞰全局,校場的中央是一個紅色的擂台,擂台的兩邊擺上了紅木的座椅,似乎是給秀女們坐的,正北方是練武房,宮殿的廊檐下是幾張椅子,應該就是負責秀女比賽的老師們的座位。

    姚藍詩坐在右側的首位,聽茶嬤嬤說,這秀女之間正式開始競爭,她們的地位就會有所變化,包括秀女之間也會流傳著一個排名,而姚藍詩坐在右側首位,就說明她現在的人氣暫列第一,而與她不相上下的,就是坐在她對面的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我不認識。

    不過我倒是認出了她後面的幾個女人,正是圖郡主她們,而之後的,應該就是她的追隨者。

    天氣開始變得炎熱,火辣辣的太陽直射下來,校場上散發著熱騰騰的水汽,讓整個校場變得扭曲。渾身起了汗,若不是大大的梧桐葉子為我遮陰,我想,我會沒有耐心看姚藍詩告御狀。但她現在需要我,她說只要有我在,她會覺得安心。

    “當!”一聲,是銅鑼敲響,然後從練功房里走出了兩女一男,這三個人……我也不認識。

    當中的男人舉起了手,就在這時,一個公公匆匆跑了進來,這公公我認識,就是那日我和姚藍詩初到選秀宮時遇到的那位公公。

    那位公公在男人的耳邊耳語幾句,立時,那男人的臉上一臉的詫異,高喊道︰“各位主子都請起立,恭迎聖駕!”

    秀女們臉上的神色驟變,有的慌忙整理頭發,有的匆匆擦干臉上的汗,有的跺腳,有的抱怨,有的已經跪下,有的還在座位上六神無主。

    今日是比武,這些秀女們自然不會穿得風華絕代,婀娜多姿,即不露胸也不露臀,都是一身包裹地嚴實的勁裝。但誰也不想給水東流留下很能打的怪力形象,例如我,呵呵。

    一頂黃色的華蓋遠遠而來,不知為何,當我看見那頂華蓋的時候,心跳變得不規則。水東流,這個【藍情夜吧】的吧主,這個在影月國有著百變美人之稱的男子,他時而艷絕無雙,時而溫潤如玉,時而嬌媚迷人,時而魅惑霸氣,這個男人,不僅吸收了冷情和北冥齊的美的個性,更有著自己獨特的特色,如水一般溫柔,卻也如水一般多變。

    他俘獲了影月女人的心,搶走了我的國,卻還來溫柔地對我說︰說話,我喜歡看你說話。這到底是一個該死的什麼男人!

    “呼……”我深吸一口氣。當我遇到冷情的時候我只有冷漠,當我遇到北冥齊的時候只有鄙夷,但當我正式地站在水東流的皇宮里的時候,我卻無法平靜,是因為他太完美,完美地我找不到突破的口子,讓他退兵。

    冷靜,我想,我需要冷靜。



第九章 御狀

    一滴汗水滑落我的額頭,進入了我的眼楮,沒想到再見水東流的時候,心情卻是如此復雜。不久前,我還與他在北冥齊的皇宮房梁上相遇,那時忙著逃脫,心中沒有這麼多感慨,而今天,卻是波濤洶湧。

    所有人都緊張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黃色的華蓋越來越近,第一個映入我的眼簾的卻是一個身穿鳳袍的女子,情不自禁地張嘴,這女子莫不是皇後?

    由于華蓋時不時遮住皇後的容顏,我一時也看不清她的容貌,想來也該是一個美人。

    隱隱的身影在皇後的右側時而顯現,那一刻,我抓緊了身旁的樹干,水東流的臉開始浮現在自己的眼前,他那張溫柔的笑臉下定然隱藏著一副異常歹毒的心腸,總有一天,我會揭穿他的面具,看見他真正的面目。

    華蓋撤去,水雲國的國君和國母就露出了他們的真顏,同樣華貴的衣衫,同樣威嚴的氣勢,兩人攜手而立,臉上是同樣溫和的笑容,我怔住了身體,那皇後,有著一頭酒紅色的長發!

    柳疏琴,柳家人,我記得趙老皇曾經搶的就是柳家的男人,當時他好像還是國君,這柳疏琴無疑是個美人,是一個絕對魅惑的美人。不大不小的橢圓的臉上是一雙半眯的眼楮,但從那半眯的眼楮里射出的銳光卻充滿了魄力,只是嘴角微揚,便是端莊卻帶著一絲威嚴的笑容。這是一個強勢地女人,她的每一處都給人帶來了重重地壓迫感。

    最後。我的心中帶出了深深的感嘆︰她的頭發真漂亮。

    “都起來吧。”柳疏琴微微開口,聲音如同石中的低音,有一絲厚重感。

    校場上依然鴉雀無聲,沒有人敢喘一口粗氣,柳疏琴面帶微笑地看向水東流,水東流溫和地說道︰“今日聽說校場比武,朕與皇後好奇便來觀看。希望不會影響各位美人的發揮,羽妃,說不定今日會出現比你更超群的女子哦。”

    水東流地話讓整個校場僵硬的氣氛有所緩解,他微笑著看向身後,我順著他的目光找到了傳說中的羽妃,立時眼前一亮。漂亮,真漂亮,這羽妃是一個絕頂的冷艷美人,她不言笑,只是靜靜地站在皇後的身側,即使是水東流,她也目不斜視,不做任何回應,就像一座冰雕。

    立時,水東流出現了冷場。恩?怎麼羽妃不理水東流嗎?他可是她地丈夫啊。看著羽妃。讓我想起了醉。他們還真有點神似。

    但就在我以為水東流會放棄他的微笑時,羽妃的臉上卻慢慢爬上了一層淺紅。然後微微咬了咬下唇垂下了臉。有趣,真有趣!這個羽妃究竟是不解風情還是反應遲鈍?

    我現在對水東流的幾位夫人。可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水東流緩緩轉身再次對著台階下的秀女們微笑著︰“好了,都起來吧,跪久了若是腳麻影響了各位美人的發揮,就是朕的不是了。”

    立時,校場上的美人們都綻放出艷麗無雙的笑容,如同百花瞬即開放,看得我也是心花怒放哪。

    “這……怎麼開始?”水東流問著那個校場的負責人,也就是我一開始看見地男子,他恭恭敬敬地彎著腰︰“請陛下和皇後落座,比賽馬上開始。”

    水東流微笑著,然後執起柳疏琴地手坐在了先前那廊檐下的紅木椅上。

    校場地東面,是一面巨大地鼓,鼓面的牛皮上,繪制了鳳凰盤亙,鼓下,是一個身穿短衣長褲,虎頭腰帶在腰間地魁梧女子,她將長辮帥氣地咬入嘴中,雙手執起鼓棒就“咚!咚!咚!”地擂了起來,鼓聲由慢到快,那隆隆的鼓聲震落了我頭頂的樹葉,我挑了挑眉,將落到頭上的樹葉拿走,瞟了一眼,上面還有一條毛毛蟲朝我微笑,寒了一下,趕緊扔掉。

    忽然,鼓聲在最快的那一

    收住,立時,整個校場變得鴉雀無聲。

    姚藍詩站了起來,走上了當中的擂台,緊接著,坐在她對面的那女子也緩緩走上了擂台,她在整個過程中都保持著良好的儀態,維持著淑女的形象,即使身穿勁裝,卻依然讓人覺得她是那麼地婀娜多姿。

    姚藍詩對著她一抱拳,那女子卻轉身對著水東流和皇後微微欠身,柔若無骨的身段,儀態萬千。

    翻了個白眼,心里有點惱火,姚藍詩這麼認真地面對她,而她卻在向水東流賣弄風騷,如果是我,早就下台走人,跟這種不尊重自己的女人比武,只會髒了我的拳頭。

    看向姚藍詩,果然她的臉上帶出了不滿,雙拳微微攥緊,就擺好了架勢,這時,那女人才不緊不慢地走到姚藍詩的面前擺出了一個架勢,仔細一看,我差點從樹上栽下來,那女子還蘭花指微翹。

    姚藍詩也看傻眼了,那女子擺出的更像是舞姿,而就在姚藍詩怔楞的時候,那女子忽然腰間一轉,就是臨空一指,暗道不妙,這女人是氣宗,會臨空點穴。只這一招,我就知道姚藍詩絕對不是這女人的對手。

    只見姚藍詩連續幾個後翻到達了一個安全的範圍,她單膝跪地,咬緊了下唇,凝重的臉上帶出了一絲蒼白,那女人得意地笑著,但依然神態優雅地站在擂台的中心,仿佛有意在讓著姚藍詩。

    忽然,姚藍詩以跪在地上膝蓋作為軸心轉向了水東流的方向,當即雙膝跪地就是重重地一磕,“怦!”一聲,帶出我一絲心疼,整個校場都因為這個突變而震驚,處處都是秀女們的低語,而姚藍詩響亮的聲音立時回蕩在整個校場之上︰“陛下!臣女姚藍詩告御狀,請陛下為姚家洗刷清白!”

    這響當當的話讓整個校場立刻變得沉寂,就像所有人的聲音都在那一刻被突然收走,就連風也變得凝滯。

    “告御狀?”最先做出反應的卻是皇後柳疏琴,她揚起了溫和的笑容,“姚家的事本宮也略有耳聞,只是這御狀不是隨便告的,姚秀女可知道規矩?”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台上的姚藍詩,此時那先前趾高氣揚的女子也驚訝地看著姚藍詩,眼中帶出了幾分冷笑和譏諷,估計是以為姚藍詩想用這個來吸引水東流的注意。

    姚藍詩咬了咬下唇,抬臉的時候已是一臉的大義凜然︰“臣女知道,臣女願意受罰!”說罷,就雙手前伸,匍匐在了地上,毫無懼色的眼楮看向了皇後柳疏琴。

    柳疏琴揚起了手,看向水東流,水東流回以微笑,皇後便揮下了手,立刻,秀女們發出了驚呼︰“竟然是真的!”

    就連站在台上的那個女人也呆如木雞,宛如不相信姚藍詩竟然是真的告御狀,真的願意接受那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承受地了的五十大棍。直到一個上身赤裸黝黑的漢子將她趕下台,她才回過神連連擺頭。

    烈日當空的校場上,傳來柳疏琴沉沉的聲音︰

    “行刑——”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44 AM

第十章 棍刑

    “啪!啪!啪!啪!”整個校場上,都是棍子杖打在姚藍詩身上沉悶的聲音,每一杖都讓人心驚膽顫。

    這是姚藍詩自己的選擇,她,就必須承受。不過,這杖刑之人打的位置,怎麼都是要害?

    杖刑的人其實有著相當熟練的技巧,怎麼打,看似輕但卻要命;怎麼打,看似重但卻輕柔,這里,有著很大的講究。

    外行人自然看不出,但大凡懂得穴位的人都清楚,就算堂上這些待選的秀女看不出,那精通穴位的羽妃,肯定知道,難道水東流就看不懂嗎?

    我抬眼看向水東流,水東流單手支在臉邊,神情很淡,淡如清水,他應該已經有所動容。不然他不會這個表情。

    【藍情夜吧】的日子,雖然我依舊未能完全讀懂這個男人,但他臉上的變化,我多少能猜出一點。

    頭上,是熱辣辣的太陽,下面,是五十杖刑,看著那杖刑的漢子,已是汗流浹背,黑黝黝的後背都冒出了油,他如此不憐香惜玉,莫非被人收買?

    姚藍詩趴在地上,從杖刑的開始,她就沒有啃過一聲,骨氣硬地讓人佩服。從我這個角度,無法看清她的狀況,但她腰際隱隱滲出的血跡,說明她的情況相當嚴重。

    忽地,那行刑的大漢高舉棍棒,此番舉地比以往都高,莫非要一棍打死姚藍詩!好讓她無法告御狀!

    心頭一驚,身體就已經離開了樹枝。我當即躍出牆頭,飛身落在守在牆邊的侍衛地槍尖上。一個翻身,順手就奪過了侍衛手中的槍,就朝姚藍詩地後腰擋去。

    “啪!”一聲,棍杖與我的槍相撞,棍子當即震飛,但那巨大的沖擊力震得我虎口發麻,這家伙果然要一棍打死姚藍詩!

    “啊——”周圍尖叫聲起。“是那個病秧子!”

    “是她!”

    “小瓜子!”

    “大膽!”一人大喝出聲,是水東流身旁的那位主考官,立刻,侍衛就將我圍在中間。

    我突然的出現讓眾人都大吃一驚,侍衛圍在我的身邊將明晃晃的槍尖對準了我地身體。

    “咳……咳……”我輕咳兩聲,扶著槍站立在姚藍詩身體的旁邊。她吃力地側過了臉,我立時心頭一顫,只見她臉色蒼白如紙,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目早已了無光彩,就是那平日嬌艷的紅唇,此刻也沒有了血色,而那唇角的鮮血,正是她忍痛咬破了紅唇。

    汗水遍布她的額頭,順著她地臉側滴落,她臉下的擂台上的紅色地毯一片濡濕。如此紅日當中。而地上卻未干,可見她流了多少汗!這若不是打死。也遲早曬死!

    握住槍桿的手緊了緊。我收起所有起伏的心情,淡聲道︰“那一棍莫不是要打死我家小姐?”我撇眸看向身邊的大漢。他趾高氣揚︰“這是杖刑,就該如此!”

    “是嗎!”殺氣從我眼底射出,身周的溫度陡降,揚起死神般的冷笑,立時讓那大漢一個寒戰,“不如你趴著讓我一模一樣打一棍!”

    “ !”那大漢倒抽一口冷氣,我轉眸之時,眼中已是風平浪靜,抬眼看向水東流,他揚起了溫和的笑容,現在正是最好說話的時候,我抱拳一禮︰“咳咳……陛下,小瓜子請求剩下地杖責讓小女子來執行,小瓜子絕不會偏袒小姐!”

    水東流微笑地看著我,那溫和地眼神無限溫柔,他側臉看向柳疏琴︰“皇後怎麼看?”

    柳疏琴微微欠身,也是那淡淡的笑容︰“陛下說了算。”

    水東流抿唇點頭,然後揮了揮手,圍在我身邊地侍衛便已經散開。一個侍衛取來一根新地棍棒交在我的手中,我舉起了棍棒︰“咳咳……小姐,還有三十棍,你可要忍好了,否則老爺地案子就沒人翻了!”

    汗水滑入姚藍詩那無神的眼楮,倏地,不屈的光彩從她的眼底綻放,她攏過身邊的長發咬入唇中,眼中就帶出了嘲諷的笑。

    忽地,我無意中發現水東流神色微變,淡漠的眼中滑過一絲波瀾,他微睜雙眼,似乎陷入某種回憶。瞥某間,卻正好與皇後的眼神相觸,她的眼中帶出一絲

    我揚起淡淡的微笑︰“多謝皇後成全。”

    她收起眼中的鋒芒便又是溫和的微笑。這兩口子,就像是微笑大使。

    我掄起了棍子,一下子打在姚藍詩的臀肉上,棍尖點地,立刻減緩大部分力量,看似重,其實傷地很輕,而且姚藍詩的臀部上還墊著上好的龍蠶絲軟墊,不過即使這樣,打上三十棍,也定是皮開肉綻了。

    “抨!抨!怦!怦!”一聲聲悶響在廣場上繼續著,日曬當空,我已是汗流浹背。

    就在剩十棍的時候,忽然下面的秀女們都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地幫我數數。

    “十!”

    “九!”

    “八!”

    心里生出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仿佛是找到了同伴,或是遇到了舊友,有一點點激動,又有一點點欣慰,我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因為一直以來,我的伙伴只有音離、班婕舒和趙凝,結果班婕舒背叛了我,趙凝遠離了我……

    “三!”

    “二!”

    “一!”我立時運足了內力,一棍下去,打在地上,立刻棍子“啪!”一聲斷折,斷裂的部分飛濺出去,驚起一片歡叫︰“啊——結束了!終于結束了!”

    “噢——姚藍詩!好樣的!”

    “姚藍詩!加油!”

    我扶著剩余的棍子,對著水東流頷首︰“咳咳……陛下,皇後,小女子已經行刑完畢。”秀女們因為我說話而再次變得寧靜,她們有的十指相扣,有的互相握住彼此的手,她們擔憂地看著趴在地上的姚藍詩,和她身上鮮紅的血跡。

    無風的校場上熱氣騰騰,猶如呆在一個蒸籠里,空氣被驅散一般,靜謐地讓人窒息。

    “厲害!”寂靜中傳來水東流略帶嘆服的聲音,“你這個丫頭也真夠狠,莫不就是那怪力丫鬟?竟然打斷了朕的棍子,是不是該賠朕一根?”水東流諧趣的話又讓緊張的氣氛變得緩和,我淡淡道︰“只怪小女子力大了點……”

    “好了,小瓜子姑娘,你還是先帶你家小姐下去休息,稍後朕會派人來收狀子。”

    “皇上派誰?”我揚起臉看向水東流,他溫柔地看著我︰“怎麼?小瓜子姑娘不放心?還是有合適的人選?”

    在水東流溫柔的注視下,心底滑過一絲心虛,為什麼會心虛?垂下臉躲過水東流的視線︰“是小女子多慮了……”我有點莽撞了,差點就暴露了我與黑漆漆之間的小秘密。

    “確實啊,事關重大,趕緊帶著你家小姐下去治傷吧……”耳邊是水東流關切的話語,我垂下臉看著依舊努力睜著眼楮的姚藍詩,她還在堅持,這是一個何等堅強的女子。!

    我蹲下身體,柔聲道︰“好了,都結束了。”這一刻,姚藍詩才閉上了眼楮,腦袋往一邊倒下,徹底陷入了昏迷。

    “皇後,我們回宮吧。”在我扶起姚藍詩的時候,我聽見水東流這麼說著,目光掃向他和柳疏琴,他們似乎並不像傳聞那般關系惡劣,或許就像黑漆漆所說的,他們之間的關系並不像外人看起來那麼簡單。



第十一章 偷藥

    待我們回到芳華院的時候,整個選秀宮沸騰了,芳華院的門口一下子湧入了許多待選秀女。

    “小瓜子,你太厲害了,真神氣!”

    “咳咳……”好煩。

    “是啊是啊,你原來躲哪兒的?我們都沒看見你。”

    “咳咳……”羅嗦。

    “功夫真棒!你難道一點都不怕嗎?”

    “咳咳……”聒噪。

    “你怎麼那麼冷靜,我們當時看見陛下和皇後就緊張地要死,你還是闖進來的,不怕死嗎?”

    “咳咳……我說……”

    “你不是個病秧子嗎,果然關鍵時刻你們家小姐還是要靠你。”

    “咳咳……我要給小姐上藥了……”我立刻將她們趕了出去,真是八卦。

    然後,就是御醫,茶嬤嬤在御醫的指導下給姚藍詩敷藥,姚藍詩依舊昏迷未醒,並且開始出現了高燒。

    再然後,就是取狀子的人。

    我靠在門邊看著這些人進進出出,心情卻莫名地有點沉重,這次的感情來得比北冥快,難道因為她是女子的緣故?我看著趴在床上的姚藍詩,她的臉被狠狠地曬退了一層皮。她最重的那些傷還是那個大漢打在她後腰的那些,太狠了,這樣下去,姚藍詩說不定會打成無法生育。

    夕陽漸漸西下,依然不見姚藍詩醒轉的跡象,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御醫的藥太普通。更何況現在姚藍詩又在發高燒,情況不容樂觀。

    “恩……”姚藍詩呻吟了一下。她似乎要醒,心一下子變得激動但又焦急,茶嬤嬤正好不在,我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匆匆來到她地床邊,她緩緩睜開了眼楮︰“水……”

    水!水。我趕緊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唇前,她想翻身。我摁住了她地肩膀︰“你不能動,先勉強喝一下,過會我去給你做一根管子。”

    她舔了舔唇,點了點頭。然後咬住杯子將水喝下。輕微的移動牽動了她的傷口,她痛呼出聲︰自己呻吟出聲。好硬的女子。

    “小瓜子……”她喘了口氣,“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我溫柔地看著她。

    “又麻煩你了……”

    “哪里?我也不能見死不救。”我輕笑著,卻發現她在抽泣,我疑惑地看著她︰“你哭什麼?剛才那樣打你你都不哭,怎麼現在哭成這樣?”

    “我……我覺得自己好沒用……好自私……明明小瓜子你是無關的人,卻硬是求你幫助我……要不是我太沒用,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麻煩你……我……唔……”此番,姚藍詩是蒙頭大哭了。

    我靜靜地站立在她的床邊,看著她凌亂的長發和滿是血污地衣衫,心中帶出了心疼。原本想置身事外。卻沒想到對姚藍詩產生了欽佩與憐惜的感情,姚藍詩宣洩著這幾天的緊張和苦悶。或許哭出來。會讓她好受點吧。

    “這幾天你是不能洗澡了。”我囑咐著,“我不會服侍人。茶嬤嬤會服侍你,我去給你調配膏藥,保你三日之後生膚,那時你就能洗澡了。”

    “小瓜子……”姚藍詩緊緊地揪住面前的軟枕,咬著唇哽咽著,“謝謝……”

    垂下眼瞼,轉身離去。姚藍詩,其實我利用了你,若不是你,我也無法這麼快就進入這個皇宮,你真心待我,我卻冷眼旁觀,而你,卻總對我說謝謝。

    飛躍在月下的廊檐上,發現自己總是心不在焉,其實從任何一個角度看,姚藍詩身上的案子對于我地大事沒有任何幫助,除了讓我踏入了水東流的皇宮,而現在,我也可以抽身離去,去探索黑漆漆所說的禁地,說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如果不行,就等著自己功力恢復來跟水東流決一死戰。

    而現在,我卻舉步不前,這不是我一個女皇應該有的表現。罷了,反正最近沒事做不是嗎?我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落在了藥樓的屋檐上。

    月朗星稀的夜幕下,我站在飛檐之上。一直以來我所探查的都是冰山一角,當水東流給了我地圖後,我今夜第一次走得比以往更遠。當我從自己的胡思亂想中回神的時候,我愕然發現,水東流皇宮的設計讓我驚嘆。

    面前是氣勢磅礡地瓊樓玉宇,矗立在月光下,巍峨而森嚴,我之前看地

    小小的園林,而現在我所看見地,才能真正地稱之為

    一直只顧著飛,錯過了許多美景。

    黑檐白牆,肅穆而莊嚴,大部分都是木制結構,重樓之間是廊橋相連,俯瞰下去,如同身臨天宮,這若是上一層薄薄地霧,那我此刻就仿佛站在雲霧之間,九天之上。

    抬手,可觸星月,如此高的建築實在嘆為觀止。莫不是防海嘯?我被自己地想法惹笑了,聽著像是在詛咒瀾都。

    我所站立的藥還是這些高樓中較矮的一座,所以有些高樓擋住了我的視線,瞄準了東面一座最高的高樓,改日我定然要在那高樓上俯瞰這水東流的天下!

    辦正事要緊,我翻身倒掛金鉤在廊檐之上,藥樓三樓的窗戶大開著,里面有人執勤,下面兩層的燈光也亮著,各種各樣的草藥的味道從窗戶里飄出。一般一樓是執勤的御醫,二樓是普通藥材,三樓是珍貴藥材,至少許多武俠小說上是這麼說的,也包括來自于水雲的武俠小說。

    我環顧了一下里面的環境,只有一個藥童在窗口打瞌睡,我從腰里抽出了一根銀針,彈指,銀針飛插入藥童的發頂百匯,他的腦袋立刻掉落在窗台上,就是一夜好夢。

    放開腳,像飛魚一般貫穿入窗口,單膝落地,人參、蟲草等珍貴藥材的香味迎面而來。心中帶出了喜,赫然間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帶裝草藥的布袋,果然不是專業的梁上君子啊。

    脫下外衣撲在桌子上,開始大肆搜刮,呃……其實千年人參是為自己偷的,我得好好補補身體,在北冥一直養著到了這里可不能斷了療程。無意中還找到了一瓶翡翠膏,這可是好東西,至少能讓姚藍詩的傷五天痊愈。

    收羅收羅已是滿滿一包,將袖管挑出斜綁在身上,抽出小童頭頂的銀針,便飄然而去。

    一路跑一路嚼著人參,不知不覺就到了水東流的乾清殿,根據地圖上所說,這乾清殿是水東流沐浴的地方,而坤清殿是後妃們沐浴的地方,有趣,我隱隱記得哪本小說里乾清殿似乎是皇帝辦公的地方。

    靜靜的夜幕下,乾清殿前只有寥寥幾個侍衛,一排士兵從乾清殿前走過,帶來一片閃耀的火光,火光隨著他們的遠去而消失,乾清殿再次恢復了寂靜。

    身上有點發粘,我站在乾清殿的上方猶豫著,這一天下來沒洗澡,這麼大的一個浴池無疑對我是一種極大的誘惑。

    再次從廊檐上掛下,傻眼,沒窗,白白的牆面上映出了我的倒影,仿佛在譏笑我,左看看,沒窗,右看看也沒窗,浴殿不可能沒窗,那麼剩下的只有屋頂。

    翻身回到屋頂,環顧了一下,我站的這半邊沒窗,我躍過當中最高的廊檐,落在另外半邊,果然在不遠處有一排天窗,很好,這樣出入也方便。

    蹲在一扇打開的窗口前,往下一看,不禁揚起了眉,昏暗的乾清殿里有兩個人影,一個躺在浴池里閉目養神,另一個躺在浴池邊昂頭豪飲,撇過臉,深思,是不是我看花眼?水東流怎麼可能在這里?

    他當然可以出現在這里,因為這里是他的浴殿,可為什麼不點燈,為什麼沒有服侍的侍婢?弄地比我還偷偷摸摸。

    閉上眼,再次轉向那個方向,睜眼,洩氣,還是那兩個人,忽然,黑漆漆對著我揚了揚手中的酒葫蘆︰“瓜子,下來,一起洗澡。”

    黑線,立刻掛滿臉。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45 AM

第十二章 出水

    起身,躍下,腳尖在池水上輕點,如同蜻蜓點水,轉身落在黑漆漆的身旁,立在水東流浴池邊的大理石上。

    順手拿起黑漆漆舉起的酒葫蘆,就盤腿坐在他的身旁。

    “喂!美人,你怎麼又搶我的酒喝!”黑漆漆當即要搶他的酒,我一掌將他推開︰“我正渴著呢。”

    “你渴也不能喝我酒,那里有一池子水,你可以喝那個。”

    “呵……”黑漆漆的話惹來一人的輕笑,靜靜的浴池中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水東流從他躺的地方游了過來,黑色的長發隨著他的游動而在清澈的水中游走,那赤裸的身體在清水中隨波蕩漾,曲線依稀可見,大腦有點發懵,我立刻仰起臉再喝了幾口。

    身後的包袱被人扯了扯,我扭過臉瞪著躺在我身邊的黑漆漆,他嘴角上邪著,從他的頹廢中帶出了一絲邪氣︰“我說你倒是很會挑啊。”

    我將酒扔到他的手中︰“還給你!”順便將包袱綁緊。

    嘩啦啦,又是一片水聲,我的目光因那水聲而抬起,淡淡的月光下,水東流從浴池中站了起來,他赤裸的身體因為水的原因而在月光下閃現著珍珠一般的珠光,他慢慢舉起雙手撫上他神情淡然的臉,細細的水流順著他的手臂和身體緩緩淌落,水流沿著他修長的脖頸流經他那精美的鎖骨,稍經停留後。滑落他結識的胸膛,白皙地胸膛被帶水的長發黏附。若隱若現地是他那紅中帶著褐色的乳暈。

    “咯 ……”是什麼在我的胸口跳動。視線如同被吸住一般,隨著他的長發,和那水流繼續一路往下,看著那縷縷清水路過那細窄的肚臍滑過小腹溶合入包圍著小腹的池水中。我……怔住了……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直到被人搖醒。

    “喂!醒醒!快醒醒!”有人推著我的肩膀,我在這一刻,為自己片刻地癡迷而驚慌。在【藍情夜吧】里,我從未完整得看過他們任何一個人赤裸的身體。但今天,我卻被水東流這出水的畫面而震撼住了,此刻,耳邊只回響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以及那灼燒著我的身體的不同尋常地溫度。

    “哈哈哈……到底還是個女人,臉紅成這樣。”黑漆漆在一邊狠狠得取笑著我。“怎麼?抵擋不住陛下的魅力?”

    我垂下臉,皺緊眉不理他,等自己的心跳慢慢平復,我需要冷靜一下。

    “交出來。”溫柔的熟悉的聲音從面前響起,我撇過臉不看面前那個站在浴池邊上的水東流,半人高的浴池邊緣恰巧擋住他腹部以下部位。

    “交出什麼?”我裝傻。

    “你知道的。”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充滿著魅惑,深吸一口氣,抬臉直視他絕美的臉龐,那臉上果然是他溫柔地微笑。

    “你是說地圖?我已經交給黑漆漆了。”我指向一邊,黑漆漆拿著酒葫蘆晃悠。“哼。美人你膽子夠大啊,面對陛下應該用敬稱。我想這點不用我教你吧。”

    “知道了。”我隨口敷衍黑漆漆。水東流依然只是看著我,溫柔地笑容並未消失︰“交出來。”他還是這三個字。

    “狀子?”我繼續裝傻。“我已經交給你派來的人了,難道他沒交給你?”

    “小瓜子姑娘,是不是要朕親自來?”水東流忽地高了一截,他踏上了池邊地台階,注意力集中他那張微笑的臉上,我立刻全身戒備得看著他。視線相交之時,他地眼神變得震驚而呆滯,微笑已經消失,他定定得看著我,仿佛在問我是誰?

    心里警鐘敲響,水東流何等地聰明!在【藍情夜吧】,我與他眼神交流多過口語,立刻放松身體揚起了無賴的笑容︰“國主莫不是連這些小東西都要跟小瓜子計較?”

    一片落寞和哀傷在他的眼底劃過,他再次揚起了那溫柔的笑容︰“但姑娘是否太貪心了點?”

    抿起唇,我不能露出以往的表情,只有賠上笑臉,將包袱解下,攤開在浴池邊的大理石地上,立刻,引來黑漆漆的驚呼︰“哇——小瓜子,你眼光不錯啊,水雲國珍貴藥材都在你包袱里。”

    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拿出一半扔給黑漆漆然後怒道︰“剩下的我就是不

    說罷我拿起包袱起身就走。

    飛身躍上大殿的房梁,雙手抓住房梁掛在半空中,低頭看向水東流,他靠在池邊對著我微笑著揮手︰“替我向你家小姐問好。”

    “哼!”一個翻身,飛身出了窗口,很是憋氣,水東流真小氣!

    ******************

    三天之後,姚藍詩的傷已經結痂,我自小就是被人服侍長大,所以不是很會服侍人,幸好有茶嬤嬤照顧。

    這三天,來芳華院探望姚藍詩的人絡繹不絕。我也趁這段時間,給自己好好補了補身體,那日水東流只查了我的包袱,卻沒想到他的萬年人參被我隨身帶著,這一支人參下去,我立刻打通了全身經脈,他也沒叫黑漆漆來興師問罪,估計直到那人參已經進了我的肚子,要拿也拿補回去了。

    又過了三天,姚藍詩已經能下床活動。

    我有點抱歉地看著她,這幾天我從未動手照顧她,她坐在床沿用那種欽佩的目光看著我︰“小瓜子肯定是貴族出身,總讓人有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是嗎。”我淡笑著,“把藥吃了吧。”

    姚藍詩接過我手中的藥擰眉喝下,我順手拿起一個隻果︰“解解苦。”

    “謝謝。”姚藍詩笑得很燦爛,又是那兩個字︰謝謝。

    “小瓜子你真的好厲害,不僅僅武功了得,醫術更是厲害,不知你與皇後誰更厲害呢?”她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這幾天忙著恢復,未去水東流的後宮去“拜訪”一下柳疏琴。擇日不如撞日,干脆今晚就去逛逛。

    “小瓜子你究竟是誰?好想知道啊……”姚藍詩看著我開始出神,我雙手環抱在胸前靠在床邊︰“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知道我是誰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知道了!”姚藍詩臉上的笑容黯了下去,一臉的凝重和深沉,她雙手緩緩握拳,眼中再次是那不服輸的倔強,“我一定會成功的!”

    “恩!你會成功!”我拍了拍她的肩,“你現在御狀是告成了,若是水東流要收你入後宮你真心願意?”我看向她,看著她微變的神色,那原本灼灼的目光里,卷起了一片灰暗,她咬了咬紅唇,雙頰泛出了一片淡紅,轉而,她苦笑起來︰“那也沒辦法,有時候,該放棄的還是要放棄。”

    “哦?看你那神情你該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吧。”

    姚藍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她垂下了臉,臉側向了一邊,看來是真的,她失落的心情讓我也莫名地難受起來,我立刻走到琴邊,嘟囓道:“那個……我也不怎麼會哄女孩子,我唱首歌給你聽……”

    “真的?”她揚起了臉,陰暗的臉上出現了少女的光彩。

    雙手放在琴弦上,唱什麼呢?她既然想心上人,就唱《四季相思》吧。

    指尖撥動,帶出了我的歌聲︰

    “春季里艷陽天

    情郎呀別離我

    梳妝懶鏡無緣

    莫不是他在外

    忘記了

    少年郎年輕郎

    怎麼……房間里的空氣好像在變冷……

    “夏季里好太陽

    情郎呀別離我

    淚如湧落胸膛

    鴛鴦枕鴛鴦帳

    海茫茫:

    少年哥負心郎

    這個……姚藍詩怎麼哭了……我停下了手,果然越唱越糟,早些怎麼就沒發現這歌詞頗有問題呢。

    囧啊……



第十三章  後宮

    哄姚藍詩開心可把我難住了,只怪以前朋友太少,唯一兩個女人都很彪悍,就是班婕舒和趙凝。我趕緊手下一轉,帶出一竄歡快的音符,再次唱了起來︰

    “竹林風

    我能懂

    回到竹林開始思念的蔓延

    抬頭望盡的是透明的蔚藍

    其實是雙手無法觸及的藍天

    要相信世界就在心里面

    探索生命意義可你看來耀眼

    若你悲傷我會用笑來為你改變

    因為我心秉承這信念

    深呼吸一口氣

    繡林風

    空氣中

    相愛分開的人遲早還是相逢

    繡林風

    你和我愛情的天空

    探索生命意義

    可你看來耀眼

    若你悲傷我會用笑來為你改變

    因為我心中秉承這信念。”能唱歌的感覺真好。

    “這是……”姚藍詩終于展開了笑顏,陽光灑在我的琴上,給每個音符都包上了一層金色地外衣。帶出了暖意,我停下手笑著︰“竹林風。吹散你心中的煩惱,怎樣?好點沒?”

    姚藍詩並沒回答我地話,只是怔怔地看著我。

    “怎麼了?”我眨巴著眼楮,姚藍詩竟然用充滿同情和憐惜︰“你一定很寂寞。”

    心口被什麼撞了一下,猶如被人敲開了那一層又一層的寒冰。

    “小瓜子,你笑起來真美,可是為什麼。你總是那麼心事重重?我真的很擔心你。”她緩緩走到我的身邊,將我的臉抱入懷中,讓我枕在她的胸前,“你在北冥一定過得很辛苦。”

    心緒被姚藍詩帶動,塵封已久的盒子被姚藍詩打開,一絲淡淡地酸楚從那細縫中流出。

    “姚主子——姚主子——”外面一聲聲呼喊拉住了我飄離的思緒。一切回歸平靜,那即將侵入心底的陽光瞬即消散,一層一層冰封將我的世界包裹,女人的溫柔,是可怕的。

    我淡淡地看著遠遠跑來地滿臉喜色茶嬤嬤,唇角帶出了笑︰“看來,是好消息。”

    “誒?”姚藍詩放開我滿臉的疑惑。

    “喲,姚主子您能動了?太好了,上面來人了,說如果您能下地就去面聖。”

    “真的!”姚藍詩激動地握緊了雙手。興奮地望著我。我笑道︰“還不去?”

    “恩!”她立刻就跑了出去,劇烈的跑動牽動了她的傷口。她當即頓住了腳步。摸了摸屁股,才慢慢繼續走著。

    我忍不住笑了。茶嬤嬤依然站在門口,然後笑眯眯看著我,我臉色微沉︰“咳咳……嬤嬤為何還不走?”

    “小瓜子啊,你跟姚主子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主子?”茶嬤嬤不離反入。

    “什麼意思。”我淡淡地起了一個調,清幽而緩慢的曲調從我的指下撫出。

    茶嬤嬤看著我面前的琴就是一臉的老謀深算︰“小瓜子,你比你家主子可能干多了,不如讓嬤嬤給你制造機會,侍寢如何?”

    “哦?怎麼說?”我微抬眼瞼,不是說選秀宮地秀女都不能踏出選秀宮一步,這是在試探我?

    茶嬤嬤看了看左右︰“這只要一侍寢,立刻飛上枝頭,那日皇後很看重你,想讓你服侍陛下,即使不能做妃子,跟著皇後也可以在後宮有一席之地,這可是其她秀女,就連你家小姐都修不來地福氣。”

    “咳咳……是嗎……可我這孱弱身體,只怕無法服侍陛下……”果然是皇後在試探,從我那日上了擂台,我這個名叫小瓜子的丫頭對于整個後宮就是一種威脅。

    這有何可擔心地,皇後地身邊可有一個女神醫淑妃,手,保準藥到病除!”茶嬤嬤拍著胸脯,得意洋洋,我淡笑著,皇後是在示威哪,即可拉攏人才,又可除卻競爭對手,看來她看出我這個丫頭遠比姚藍詩更有用處。

    呵……水東流究竟養了一群怎樣的貓,我看恐怕是老虎!

    我緩緩起身,自顧自走向門外,茶嬤嬤當即追了上來︰“我說小瓜子,你倒是說句話啊。”

    “咳咳……今天陽光不錯啊……”

    “小瓜子你這是!”茶嬤嬤被我愛理不理地態度激怒了,她似乎已經忍我有些日子了,“哼!違逆皇後,有你好果子吃,別以為陛下審了你家小姐的案子就穩操勝券了,只怕最後,還不知成不成!”茶嬤嬤陰笑著,開始給我下狠藥,可惜,她下錯了對象,我不是給貓玩的老鼠,而是專門吃貓的獅子!

    淡漠,依然是淡漠,完全當旁人不存在的淡漠︰“小花!”小花心有靈犀地開始踹茶嬤嬤,茶嬤嬤一邊躲一邊瞪著我︰“好你個臭丫頭!走著瞧!”茶嬤嬤撂下這句算是最狠的話,離開了我的院子,我挖了挖耳朵,好吵。

    提氣一躍,就躍出了選秀宮,去看看水東流養的小貓們。小心地閃過明的暗的高手,根據水東流給我的地圖到了一處花園。

    只見花園深處小橋流水,亭台水榭,郁郁蔥蔥的老樹盤根,五彩繽紛的花團緊簇,這里的風格不同于那夜的氣勢宏偉,而是精致典雅。

    水榭里,坐有一位華衣美人,那酒紅色的長發,正是皇後柳疏琴,終于找到她了。

    柳疏琴團扇輕搖,倚欄喂魚,身旁站著一身翠綠霓裳的羽妃。而亭中的圓形石桌上,是一盤棋子,對弈的雙方是兩名各有特色的美人,左邊的美人白衣勝雪,右邊的美人紅衣賽火,一位優雅恬靜,一位嫵媚動人,她們是誰?

    能在皇後面前坐著對弈的,定是那後宮的妃子。

    “最近沙妃越來越過分了。”紅衣女子幽幽地說著,應該說,更像是匯報給身邊的皇後聽的,“湘妃不明白,她不過就是天域送來的一個美人,遠遠不及各位姐姐,陛下怎就如此疼愛她?滿姐姐你說是不是?”原來是歌舞超群的湘妃和棋藝無雙的滿妃。

    “皇上的確很奇怪。”滿妃輕落一子,“或許是因為她天真可愛。”

    沙妃?怎麼又多出來一個?估計姚藍詩只關心效命于皇後的四大妃子,而其余的漏了,那麼說,這個所謂的沙妃是水東流最近獨寵的妃子。

    “單純?我怎麼就沒看出來!”湘妃一子重重落在棋盤上,“如果單純她怎麼會打我的小若。”

    “不止,還將我的清幽居要去了。”滿妃說得不輕不重,淡淡的語氣里隱隱透著殺氣,“這個女人雖然簡單,但卻是個麻煩。”

    “那不如就讓別的女人來對付她。”湘妃嘴角微揚,對面的滿妃淡笑道︰“莫不是那個姚藍詩?”

    “哼,恐怕如果姚藍詩受委屈,她那個厲害的丫頭不會不管吧。”兩個女人相視而笑,眼中是深深的城府。

    就在此時,柳疏琴懶懶地轉過身,身邊的羽妃當即端過了茶杯,可見,羽妃應該是柳疏琴的護衛,柳疏琴微微品了一口茶︰“那個小瓜子不簡單。”平淡的話語不輕不重。

    湘妃轉過身單手撐在臉側︰“可她沒有背景不是嗎?沒有皇後娘娘您,她的主子根本就沒立足之地,更別說她了”

    “而且,她是個病秧子。”滿妃低眸掃著面前的棋盤,嘆了口氣,“好的棋子,就是難找。”

    “不,你們錯了。”柳疏琴將茶杯放入羽妃的手中,“真正好的棋子是無法掌控的,甚至,下棋的人反而會被棋子掌控。”柳疏琴說罷側過臉,視線落在了水榭下的池中,“即使沒有本宮,她也能將她的主子送入後宮……”似是感嘆,又似是自省。

    我冷笑一聲,抽身離去。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46 AM

第十四章 天牢密談

    水東流的後院果然藏龍臥虎,他當真能鎮得住她們?不過,總覺得這後宮的設定,有點像影月?難道水東流的後宮里,有影月的人?而就是她!出賣了影月!看來我暫時不能離開姚藍詩,我要跟著她一起進後宮!

    回到芳華院的時候,姚藍詩已經回來,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滿園金黃的時候。小花懶懶地匍匐在地上,打著哈切。

    空氣開始變得悶熱,我討厭的蚊蟲又開始肆虐。

    “小瓜子,你總算回來了!”姚藍詩從屋內迎了出來,握住了我的雙手,臉上帶著興奮,“我見到皇上了,他已經看了我的狀子,而且已經將父親他們提到了這里的天牢,明日就要殿審,你能不能幫我去給他們送個信,順便幫我看看他們,是否安好。”姚藍詩面帶憂慮。

    “可以是可以,但我能隨便進天牢嗎?”

    “可以的可以的!”姚藍詩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我今日向陛下稟明了,陛下英明,給了我這塊令牌,讓你代為傳信。還有,你拿著這支珠釵作為信物。”

    我接過令牌和珠釵,既然如此,就沒有過多的憂慮了。我看著姚藍詩,她站在夕陽下,雖然朝氣蓬勃,可不知為何,臉上卻帶著血光,我不禁囑咐道︰“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小心,最好晚膳也別用了。”

    姚藍詩雙眉當即緊擰,收起了一臉的興奮。“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地功夫雖然不如你,但足以自保。”

    “那我就放心了。”希望不會有事發生。

    姚藍詩告的是蒙家,也就是水雲國西面地藩王蒙王,蒙王的範圍涵蓋水雲國西面三洲十六個城,可見其勢力是多麼龐大,更別提在朝中那些盤根錯葉的復雜關系了,又與另一個藩王柳家是殷勤。關系直達天庭。

    僅管姚家一門也是實力雄厚,但相對于這蒙家王族,就是雞蛋踫石頭一般了,所以這次的事件,如果水東流處理地不好,很有可能會引起藩王的大亂。

    拿著令牌過了獄卒就進入了水雲國的天牢。

    “哎。姑娘,你家小姐真是好樣的,居然告御狀,整個京城地百姓都在為姚家喊冤!”獄卒似乎比我還要興奮,“這就是了,姚將軍,有人來看你們了!”

    昏暗的天牢里是霉變的味道,我熟悉這種味道,因為我也在天牢里蹲過,這要感謝北冥疇。

    我走到牢門前。側過臉。看著里面坐著的一干人等,只見燭光搖曳的牢房里坐著一名五十上下的男子。身形魁梧。但面帶倦容,花白地胡子都粘連在了一起。深深的皺紋里帶出了他內心的憂慮無無奈,應該就是姚輦姚老將軍。

    而他的身邊是一青年男子,男子是一臉的傲氣,眉宇間和姚藍詩有幾分相似,就是姚藍詩的兄長姚藍宇。

    他們聽見獄卒的話便打起了精神,渾身戒備地看著我,我負手而立,低眉淡眼地打量他們。

    “姑娘,你有皇上的金牌,不限時間,想走了喊小的一聲就是。”說罷,獄卒離去,我轉過身正對著牢房︰“姚藍詩已經遞交了狀紙,明日便會殿審。”我開門見山,略去那些復雜的寒暄。

    這一老一青登時一愣,姚老將軍立刻緊擰雙眉︰“你是誰?”

    我淡淡地看著他︰“我是你女兒半路結識地,現在地身份是你女兒的丫鬟︰小瓜子,所以希望到時二位不要說漏嘴。”

    “這位姑娘好狂地口氣。”姚藍宇冷笑著,“你呆在我妹妹身邊到底什麼目地!如果你敢害她,我定然不饒你。”

    “哈哈哈……”我不禁失笑,“這位少將軍,你現在深陷牢籠,還想怎麼著我?我不會害你妹妹,否則也不會陪她來告御狀了,我是敬她的勇氣,老將軍,您地女兒不遜于那些鐵錚錚的漢子!”這些是我的肺腑之言,每每想起她忍痛挨棍的場景,我就不禁豎大拇指!

    姚老將軍的臉上立時帶出了擔憂︰“她還好嗎?”

    “很好,放心吧,有我在沒人能動她,所以現在我離

    身邊,還是有點擔心哪。對了,你們能不能把陷害告訴我一遍,姚藍詩自己似乎也並不是很清楚。”

    “怎麼?是在套話嗎?”姚藍宇依然不信任我,我看向他,然後拿出了姚藍詩給我的珠釵︰“姚藍詩說我只要拿出這個,你們就會知道我是自己人。”

    姚老將軍在看到珠釵的那一剎那就激動起來,姚藍宇更是起身沖到我的面前將珠釵搶了過去,仔細翻看︰“是妹妹的!是妹妹的!對不起,姑娘!你也知道一直有人在找機會……”

    “我明白。”我打斷了姚藍詩的兄長,然後沉聲道,“我要知道一切,明的,暗的,所有的一切。”

    姚藍宇看向姚老將軍,在獲得要老將軍默允後,開始認真地陳述起來︰

    “蒙家人一直想籠絡我們姚家,想讓我們成為其一股勢力,但他們所養的那些幕僚在當地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無法與其為伍。”原來蒙家也有拉攏姚家的意向,並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因為蒙家勢力龐大,父親也再三告誡我們盡量避免與他們的沖突,但那天,妹妹看見蒙家下面的一個幕僚調戲婦女,便上前勸阻,結果那幕僚反過來出言調戲妹妹,于是,雙方就打了起來。”姚藍詩這個女人,我倒是越來越喜歡了。

    “後來,蒙家二少爺蒙逸楚來了,他當時就呵斥了那個幕僚,原本以為這蒙家是秉公辦理,可沒想到,蒙家的聘禮第二天就到了,我們自然是拒婚。于是,他們就陷害我們!”姚藍宇恨的直咬牙,姚老將軍無奈地嘆息︰“命數!此乃命數!”

    命數?呵,如果他們知道這是蒙逸蕭借題發揮,孟家窩里斗,不知他們會作何感想。

    “他們說是拿到了父親里通外國的證據,就將我們全家圍捕,幸好當時妹妹出門去了臨鎮,才逃過一劫。”姚藍宇一拳砸在地上,地上的稻草輕輕揚起,我看著他問道︰“證據?什麼證據?”

    “一封由父親親筆所寫的書信,上面還有父親的私人印章,鬼知道他們怎麼弄來的!”

    “原來如此。”我淡淡地說著。姚藍宇驚異地站起身︰“原來如此?難道姑娘不覺得奇怪嗎?父親怎麼可能會寫那樣的書信?一定是他們憑空捏造的!”

    “未必。”

    “未必?難道姑娘懷疑我們姚家對水雲的忠心!”姚藍宇激動地沖到牢門前,雙手緊緊握著木欄,只差沒撲出來掐我的脖子。

    就在這時,姚老將軍長嘆了一口氣︰“哎……兵不厭詐啊。”

    我笑了笑︰“還是姚老將軍明白,他們要陷害你們,沒有確鑿的證據怎麼讓你們的罪名確實?應該是他們的幕僚中有人精通模仿筆跡了,姚老將軍,你身邊有人被蒙家收買了。”

    姚老將軍疲憊地抬起了眼瞼,英武的眉毛打了一個死結︰“姑娘果然質蘭心,藍詩有姑娘相助,老夫也安心了。”

    “買通?內奸?誰?難道是……”姚藍宇的眼中帶出了他的肯定,我淡笑道︰“少將軍也不必再想那人了,多半已經被滅口。”

    “該死!”姚藍宇憤怒地罵著,這姚藍宇的性子有點火爆。

    我斂眸對著坐在地上的姚老將軍一禮︰“那麼,就請姚老將軍安心,明日定會無事。”

    “姑娘……”姚老將軍那原本凝重的臉上帶出了一絲驚訝,我臉上是淡然地笑。



第十五章 同浴

    月似柳葉,遙不可見,深沉的夜空中,毫無半絲星光,暗沉地詭異,莫名的,心有點不安,卻不知在忐忑什麼。不知不覺已在水雲將近十日,依然毫無進展。滿腦子里卻是姚藍詩的案子。

    根據姚家父子所說,他們跟蒙家的仇怨早已結下,姚家向來看不慣蒙家人在當地的所作所為,沖突時常發生,直到這次強娶姚藍詩,讓矛盾更加激化。所謂的里通外國的證據,只有一封由姚老將軍親筆寫的書信,並且上面蓋有姚老將軍的私人印章。

    書信,是偽造的。

    印章,是內奸蓋的。

    而這個內奸,已經被處理。

    那麼,這場官司,很好打。

    最後的結果,應該是不了了之。這樣,姚家脫險,蒙家會有所收斂,水東流,也賣了兩個人情,倒霉的,其實只有一個人。

    唇角不禁上揚,明日的殿審,我很期待。

    街上行人寥寥,遠遠望去,是幽靜的道路,一絲陰風滑過,我怔住了身體,這熟悉的感覺,這讓人心寒的氣氛,我緩緩抬眼,班婕舒的身影赫赫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是你……這一次,我的心底卻是一片平靜。心底帶起一絲憂慮,不禁皺起了眉,每次她出現,都會出事。

    她微笑著,是那讓人看了發寒的微笑,她緩緩揚起了手,我緊緊盯著她的手,視線隨著她地手而去。遠處,是一片紅光!

    心。驚了一下,那紅光的方向,正是選秀宮!

    而這沖天地紅光,應該是火光!

    “不好!”班婕舒的身影淡淡消散,我就起身飛向選秀宮。

    遠處,喊聲震天,起火了。選秀宮起火了!

    不!

    是芳華院起火了!

    姚藍詩!

    雙腳落地的時候,我的面前,是火舌肆虐的芳華院,那橘紅的大火勢不可擋!

    “大家快!”

    “快快快!”身邊是忙著救火的太監侍衛。

    我呆立在那幢火樓前,大腦一片空白。

    “是小瓜子!小瓜子沒事!”

    “小瓜子!”有人跑了上來,不知是哪個秀女甲乙丙丁。“幸好你出去了,不過……你家小姐……”

    抬起腿就想沖入火場,當即被秀女們抱住。

    “小瓜子!你地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去送死啊!”

    “小瓜子!冷靜!這是意外!”

    意外?這會是意外嗎?

    是我的錯,我不該離開姚藍詩。

    “陛下駕到——”

    當即,抱住我的秀女們迅速放開我,轉身跪倒,而我,只是看著那火光沖天的房間,里面時不時傳來木梁折斷的聲音。那熱燙的溫度直撲我地面頰。

    姚藍詩……對不起……

    懊悔和憤怒在胸口糾結著。一滴冰涼的液體滑落面頰,是什麼?難道是我的淚水?我居然……還會哭……我仰起臉。望著蒼天。為什麼你還沒下雨!

    “皇上,縱火的疑犯已經捉住!”

    我瞬即驚醒。捉住了縱火犯!難道!我猛地轉身,看著神情淡然的水東流,他在看到我的那一剎那,眼中滑過一道驚疑的光。

    欣喜和感激在心中糾結,我久久地看著水東流,復雜的情愫化作了兩個輕聲的字︰謝謝,這是我從影月出來後第一次說謝謝。

    那一刻,水東流的身體微顫。

    冰涼地水落在我地面頰,我再度揚起了臉,笑容綻放,抬手接住了那一滴滴雨水,緊接著,便是大雨傾盆。

    有人為我撐起了一片晴空,正是水東流,他站在我的身邊微笑著,我松了口氣,看著面前漸漸被雨水熄滅地火焰,那一縷縷黑煙緩緩飄起,融入那死一般沉寂地空中。

    是水東流保護了姚藍詩,是他,引蛇出洞。水東流用金牌將我引出了選秀宮,然後等著刺客的到來,當他們縱火地時候,將他們一舉擒獲,給姚藍詩留了一個能跟蒙家談判的條件,這一次,我成了局內人,而水東流,卻是那下棋的人。

    原本想去找水東流見姚藍詩,卻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那個乾清殿,腦中再次浮現水東流赤

    過水痕的身體,有什麼,燃燒著我的身體,冷靜,我

    找到窗口就魚貫而入,當即將踫到水面的時候,忽然,從水里浮出了一個人影,震驚之余,我差點掉落水中,提氣踩水飛離,但雙腳因為岔氣而完全被水浸濕,我側身站在水池邊看著站在水里的身影。

    今晚沒有月光,整個乾清殿昏暗地看不清方向。

    心里有點來氣,怎麼每次想偷著沐浴他總是在。我背手而立,看著那昏暗中的身影。

    “嚇到你了?”水東流溫柔的聲音從昏暗中傳來,他開始朝我走來,移動的身體帶出了輕輕的水聲。

    我靜下心感覺著,怎麼今天就他一人?

    “黑漆漆拿酒去了。”水東流淡淡地說著,“既然來了要不要一起?這麼黑,我們彼此看不見。”他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前,我俯視著,黑暗中,只看見他那雙晶亮的眼楮。

    我看著他,漸漸清晰的臉上是他毫無惡意的笑容,我奇怪地蹲下身體與他四目相對︰“水國主,為什麼你喜歡在這種黑漆漆的環境下洗澡?”

    “不知道,我就是喜歡,所以黑漆漆叫黑漆漆。”水東流回答地很爽快,“我想小瓜子姑娘來這里,應該是為了沐浴吧,你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濕了,穿著容易感冒。”

    “你猜對了,我來洗澡。”我站起身往池子的另一邊走去,這浴池約有八丈余長五丈余寬,當我走到另一邊的時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暗中。

    身上是有點潮濕的衣服,我解開了衣帶︰“姚我家小姐現在在哪兒?”

    “你去過我的後宮了嗎?”我愣住,牛頭不對馬嘴,我繼續問︰“小姐現在安全嗎?”

    “後宮的環境怎樣?”

    “刺客招供了嗎?”

    “你應該去我的後宮看看,那里的環境很好。”

    “夠了。”我終于忍不住打斷他,“我去過了,而且看到了你的皇後,滿妃和湘妃,後宮環境很優美,你的妃子也很漂亮,還有她們正打算用我家小家來轉移你對一個沙妃的注意,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我走入水中,靠在池壁上,用清涼的池水讓自己冷靜。

    “你的衣服濕了。”水東流繼續回避我的問題,我決定不再理睬他,否則只會將自己繞進去。

    “過會黑漆漆回來讓他給你去拿一套新的吧。”

    隨便,我在心里嘀咕著,扯開自己的長發,讓它飄蕩在水里。

    “小瓜子,你家主子有心上人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

    “所以她不會入後宮,你想接近皇後就直接找她吧,她似乎很看重你。”

    恩?什麼意思?我望著水東流說話的方向眯起了眼楮,他還是認為我的目標是柳疏琴?

    “小瓜子姑娘,你怎麼不說話?”

    有什麼好說的,而且跟你也無話可說。

    “小瓜子姑娘!”水東流的語氣中帶出了一絲關切,“難道淹死了?”

    我#%……%,竟然咒我。

    “你再不出聲我可過來羅。”遠處,傳來嘩嘩的水聲,我冷冷地看著那個方向︰“我活著。”

    “呵……小瓜子姑娘,你呆在姚藍詩的身邊是為了什麼?”水東流的聲音轉為平淡,似是隨意,但卻是在套我的話,我依然保持沉默,將自己化成空氣,隱入黑暗。我想,這才是水東流真正關心的,拉我一起沐浴的目的。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47 AM

第十六章 禁地

    冷靜之後,就是沉思,水東流對我做了調查了嗎?即使他做了調查,也只會知道我是那個北冥的鬼臉神醫月孤塵。

    “啪嗒啪嗒。”黑暗中傳來清晰的腳步聲,隨即,淡淡的酒香隨之而來,緊接著,就是黑漆漆抱怨的聲音︰“該死!居然【忘憂】喝完了也不去采購,陛下,內務司那批人最近是不是皮癢。”他說罷就躺在了我身後的地面上,黑漆漆儼然把我當成了水東流。

    “黑漆漆。”水東流的聲音從對面而來,“你再去拿套干淨的女裝來。”

    “啊!”黑漆漆在我的身後驚叫起來,“陛下!你在那里?!那,那這個是誰!”他跳了起來。

    “是我!”

    “小,小,小瓜子!”黑漆漆驚訝地叫出了我的名字,然後站在我的身後形同木雕,良久,我感覺到一滴溫熱的液體低落在我冰涼的肩膀上,眉角開始抽筋,我冷冷地散發出了我的殺氣︰“我說黑漆漆,你的口水滴到我肩膀上了!”

    “口,口水……”黑漆漆仿佛才甦醒過來一般輕喃著,“啊!鼻血!”

    當即,我的殺氣陡增,身體周圍的池水開始隨著我的殺氣蕩出了一層又一層的波浪。

    “黑漆漆,還不去。”水東流深沉的聲音立刻揚起,黑漆漆甚至沒有答話就消失在了我的身後。

    “真是對不起,月姑娘。”水東流說著。我張開口,‘沒關系’險些順著他的道歉而出口。渾身寒毛豎起,水東流居然攻心!我穩了穩心神,淡淡道︰“水國主,這里似乎沒有第三個人。”

    “是嗎,那是我叫錯名字了。”整個人戒備起來,終于發現水東流從一開始用地就不是敬稱,而是“我”。他一開始就將自己的位置與我放平,再慢慢地讓我放松對他地排斥和警惕,然後出其不意地喊出月姑娘,讓我自然而然地順下去。

    水東流,很討厭。在【藍情夜吧】他就不斷地試探我,他對我的好一定都是在試探我。是的,他根本就是一個很有心機的人!

    “告訴我,小瓜子。”水東流的聲音如水一般在黑暗中流淌,“若姚藍詩殿審勝出,你又有何打算?”

    “不知道。”我敷衍著。

    “那就留下來吧。”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語氣很是誠懇,“水雲是一個很好玩的國家。”

    身後又是焦急地腳步聲,是黑漆漆回來了,他站在我身後的不遠處︰“我把衣服放這兒了。”說罷,他舉步離開。“我走開了。小瓜子你可以換衣服了。”他強調著,深怕我認為他偷窺。

    “國主的建議我會考慮考慮。”我離開浴池。換上了干淨衣服。是一套白色的裙衫。

    就在這時,一束霜華忽然從那天窗擠入。射在了浴池的中心,就如清晨破雲而出的陽光,照射在池面上。

    黑暗地乾清殿里,是一束從天而降的月光,在池水上畫出了一個光環,只有那一圈水面波光粼粼。

    拿起衣物,雙腳離地,朝那霜華而去,仿佛是引路的燭光,又如月宮的通道,我逆光而上,溶入銀白的月光。

    有那麼一刻,我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那個念頭就是︰如果我不是女皇,那該有多好,可以瀟灑來去,自由人間。或者,不是水東流他們攻破影月時期的女皇,就不必背上這復國的責任。

    這念頭只在瞬間便被我拋在腦後,如此消極懈怠的想法實不該有,自省之自省。

    站在芳華院的殘根瓦礫上,迎接著黎明地到來,姚藍詩地殿審安排在辰時三刻,我靜靜地看著東方破曉,晨光灑落在我腳下的焦土上,將我包裹在那溫暖地陽光中。

    水東流不會負姚藍詩,他既然昨天那般說,就是在表態了,僅管里面摻雜著對我地試探。

    摸了摸懷里的腰牌,既然他對我已經起疑,那我還是爭分奪秒做好自己地事情,我就在殿審的時候,趁機去探一下那個禁地,那個有九條九曲橋通往的地方。

    這幾日我想到了一個陣法,與這九曲橋頗為相似,如果沒錯,那我就可以找到出賣影月的人,然後︰正法!

    有了水東流的金牌,進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境,早起的宮女太監們疑惑地看著我,侍衛緊緊盯著我,但我有金牌,他們便將我當主子一般對待。

    走上階梯,踏上高樓,走過綿延的廊橋,晨霧籠罩,果然與我想象地一般如臨仙境。

    抬手間,雲霧在指尖環繞,那雲霧帶著淡淡的金色,霧蒙蒙的遠方,隱隱可見的是高樓那黑色的飛檐。

    晨光微露雲似煙,

    踏上瓊樓入九天。

    三千煩惱盡消去,

    脫去皮囊便成仙。

    抬眼間,在雲霧之間忽然五彩霞光乍現,空中樓閣浮現,竟是海市蜃樓!

    這神奇的景色震撼著我的靈魂,在今天,在此刻,在這個與海相鄰的水雲國,讓我見識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這是何等地宏偉,何等地壯麗!與之相比,我們又是何等地渺小!

    那念頭忽然再次隱現,我的後背隨即爬上了一層冷汗,我不能因為天宮的誘惑而放棄自己的臣民,僅管我們渺小,僅管我們不過是時間的一個片段,但我既然在這段歷史里,就有責任完成這段歷史。

    海市蜃樓漸漸消失在藍天碧雲間,金光徹底覆蓋天地,雲霧散去,遙遠的大海與藍色的天空融為一體。

    若要獲得自由,那就要完成自己的責任,漸漸明白北冥齊的痛楚,自由何其難得,而斷送他自由的,正是我,該說是因果還是報應?呵,我們始終斗不過命運。

    收起懈怠的情緒轉眼就到了一片密林,密林的背後就是那九條九曲橋。

    密林里都是參天大樹,望不到天日,陰森灰暗的密林里,灌木叢生,藤蔓相連,宛如影月的黑森林,原始的植物,盤根交錯,讓你在里面迷失方向。



第十七章 尋龍陣

    我在密林前徘徊,計算著每一棵樹之間的距離,這里樹與樹的距離都是一步之遙,但每八棵樹之間就會有兩步的距離。沒想到有人在這里擺上了一個八卦陣。

    “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進去。”來人懶懶地靠在一棵外圍的大樹上,拿著酒葫蘆晃著。

    我繼續看著面前的樹干︰“那你進去過嗎?”

    “沒有,每次都是陛下一個人進去。”黑漆漆拔開了酒葫蘆,荷花的清香從酒葫蘆里飄出。

    走到兩步之遙的樹之間,我望了進去,身旁的樹成三排,再里面,就又是郁郁蔥蔥的樹林︰“打個賭怎樣?五兩銀子。”

    “好呀,我黑漆漆最喜歡跟人打賭。”黑漆漆將酒葫蘆收入懷里,然後湊了上來,“美人,賭什麼?”

    “我能進去。”我側身靠在一棵樹上,唇角微揚地看著黑漆漆。黑漆漆瞥了我一眼輕笑著︰“怎麼可能,而且你進去一圈出來說你成功了,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

    “所以我們一起進去。”

    黑漆漆收住了笑容,站直了身體,第一次他不修邊幅的臉上帶出了認真︰“你說的是真的。”

    “怎樣,去不去?”我向樹林努努嘴,黑漆漆雙眉微擰,轉而側過臉嘟囔道︰“要是迷路了怎麼辦。

    “我養你。”

    黑漆漆的臉立刻朝向我,上下瞟了瞟︰“有你這美人相伴也不錯。”隨即。他轉向樹林,“進去就進去。誰怕誰!”說著,他就要闖入。

    我慌忙拉住他︰“慢點,你這麼進去準出不來,這里是八卦陣。”

    “什麼?八卦陣?”黑漆漆看著面前地參天大樹,“八卦陣也能用在這里?”

    “呵,天地陰陽,陰陽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這八卦原本就蘊藏著天地奧妙,自然可以用在任何地方。我剛才大致看了看,我們面前的樹分為八個矩陣,每個矩陣共有二十四棵樹,分三排。每排八棵,分別按照天、山、風、乾、地、澤、火、坤八卦符號而種,所以我們面前這排樹總共有六十四棵。”我折了一根樹枝開始在地上畫著。

    “這個陣法分外八卦和內八卦,外八卦為四方形,四邊是八卦地八個符號,對稱的兩邊符號分別相互顛倒,我們現在處的就是入口,所以當出了內八卦後,我們要找到與這一邊八卦反方向排列相反的一邊才是正確的出口。”因為一旦走進去,就無法分清東南西北。除非就是砍樹看年輪來辨別方向。

    “而內八卦為八卦的八角形。所以從外八卦進入內八卦後,找到正確的樹林矩陣才能到達對面。否則就會在里面迷失方向。”

    我在內八卦地中央畫出了陰陽︰“還要小心八卦中心的陰陽大陣。如果走進去只會在里面繞圈,所以我們要繞過陰陽陣。“

    黑漆漆在一邊聽得滿臉迷茫。當我說完的時候,他愣了愣,瞬即說道︰“啊!我知道我知道,嗨,這些我早就知道,只不過我整天跟著陛下所以沒工夫進去,那麼現在,我……進去了。”黑漆漆指著身邊的樹,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我。

    我輕笑搖頭︰“你現在進入的是風卦,相對于內八卦,風口就是入口,所以我們要找到與風相對應地火為出口,而且,還不知道這個樹陣的規模有多大,所以,我建議你還是跟在我身後比較好。”

    黑漆漆咧嘴笑著,已經東升的朝陽照出了他一排閃亮亮的白牙。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當進入第二個樹陣後,就出現了第三個樹陣,而且很快,我們就辨不清東南西北,太陽被參天的大樹遮蓋,舉目,只看到茂密的樹枝。

    黑漆漆問我是不是要在樹上做記號,我笑了,說即使迷路,也還有我陪著,然後黑漆漆放心地樂悠悠地跟在我的身後。

    “一步,兩步,三步。”我找了新一個入口,“黑漆漆,其實你是我見到的男人中最特別的一個。”

    “是嗎!”黑漆漆跟著我進入新地矩陣,臉上漾出了頗為開心地笑容。

    “恩,因為你有著頹喪的美,衣冠不整,外表也很隨意,還有那不長不短地胡渣,處處都是男人失敗後地頹廢和沮喪……”

    “嗨嗨嗨!”黑漆漆迫不及待地打斷了我,“我說美人,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呵呵,當然是誇你,哪有一個男人能將頹喪化作一種美?說明你本身的氣質就與眾不同。我見過地男人有乖巧的,穩重的,妖孽的,刻板的,狡猾的,清純的,溫柔的,多變的……”就像水東流,永遠都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慢著慢著。”黑漆漆再次打

    ,“美人,我怎麼覺得你這些形容詞像在形容女人?

    “那你認為我該怎麼形容他們?例如一男子時而不羈風流,時而懶散,動不動就纏著你,動不動又說討厭你,你認為這男人該怎麼形容?”

    黑漆漆看著我僵硬地扯動著嘴角︰“我說,這是男人嗎?分明就是個妖孽,在我們這里叫作,但也只是用于形容女人,哪有男人會這麼作的。”黑漆漆翻著白眼,顯然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長嘆一聲︰“有啊……而且,是一個很美的男人……”不可否認,北冥齊是美的,有幾次,我險些就把持不住。

    “這該不是小倌吧!”黑漆漆繼續猜著,我笑了,如果他知道他所說的小倌是北冥王朝的國主,不知會不會後悔地咬自己的舌頭。

    “到了!”我找到了最終的出口,出去後眼前依然是一片樹林。

    “啊——”黑漆漆吼了起來,“錯羅。”他在後面幸災樂禍著,“反正我有你陪。”

    我笑著︰“怎麼會錯,這是用來迷惑你們這些傻瓜的。”我繼續向前。

    “傻瓜?我黑漆漆雖然有點笨,但不傻!”他氣鼓鼓地跟在我的身後,陽光變得越來越明亮,這片樹林明顯比八卦陣里的稀疏。

    陽光灑落在滿是樹葉的地上,斑斑駁駁。

    眼前漸漸變得明亮,樹木越來越少,當我們走出這片樹林的時候,眼前是白色寬闊的道路,而道路的對面是一堵高牆,高牆足有兩丈高,非一般輕功能翻越。

    “美人!你真行啊!”黑漆漆走到我的身邊,與我一同仰望面前的高牆,“這後面到底什麼地方?”

    “進去不就知道了?”我指向面前一扇圓形的拱門,從拱門里望入,依稀可見白色的九曲長橋。

    這次,黑漆漆比我還要迅速地走入了拱門︰“天哪!”他驚呼著,我也趕緊走了進去。

    只見面前的確是九條九曲長橋,但通往的卻是九道門。

    九曲橋下,是一個蓮花池,此時水汽未退,九曲橋在水汽中變得朦朧,而不遠處,卻又是一道同樣的高牆,高牆上分別開鑿出九道拱門,這九座九曲橋只是九個入口。

    心跳開始加速,真相,就在眼前,我怎能不激動?面前的正是影月經典迷宮︰尋龍陣!

    “這又是什麼陣,八卦還是九卦?”黑漆漆在我面前徘徊著,時而停下看著那九道門。

    這不是什麼八卦,不是什麼九卦,而是真龍飛天。

    龍有九子,但只有一子成龍,所以這九個入口只有一個入口是通往出口,其它的地方只會在迷宮里打轉,然後再次出來。但並不是說從正確的入口進去就能到達彼岸,這之間的岔路更是讓人頭昏眼花,是最龐大的迷宮。

    要過尋龍陣必須在辰時,從正確的門進入後,每個岔口處都會有一座龍形雕像,龍口含有龍珠,經過陽光的投射,會指出正確的方向,但必須在這一個時辰內出陣,否則就會失去向導,而迷失在里面。

    “喂!美人,你別發呆啊。”黑漆漆撞了我一下,我回過神,揚起得意的笑容︰“銀子呢?”

    黑漆漆的臉成了菜色,不情不願地掏出銀子︰“你是第二個能贏我的人,哼!”

    我收了銀子轉身回樹林,黑漆漆滿臉莫名其妙地追了上來︰“我說你不進去?”

    “現在是姚藍詩殿審,我得回去看看,而且我還不知道面前的是什麼東西,怕進去迷路。”我犯難地看著黑漆漆,黑漆漆瞅了我一會,忽然,他眼楮一亮︰“打個賭,五兩銀子。”

    “好啊。”

    “賭你過不了那里。”

    我轉了轉眼珠︰“看來你要贏了。”

    “當然!總要讓我贏一次。哈哈哈……”黑漆漆雙手放在腦後得意地大笑著,青黑的胡渣像刺蝟一般張揚開來。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出去顯然順利地多,一路上,黑漆漆說個不停。

    “美人,你怎麼見過這麼多男人?”

    “四處游歷。”

    “都是……美人?”

    “恩,都很美,有一個甚至超過了你的主子,不過可惜現在年紀還小。”

    “你是說有人比陛下還要英俊?”

    “恩,是個可憐的孩子……”

    “那……美人,你說如果我把自己收拾干淨會怎樣?”

    “為什麼要收拾?你這樣很有個性,我很喜歡。”

    “是嗎……嘿嘿……”

    然後,黑漆漆就一直傻笑著,都不知道他在開心什麼。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49 AM

第十八章 殿審

        等到了大殿的時候,我和黑漆漆從邊門進入,站在了大殿的一根巨大的柱子邊,黑漆漆朝某個方向彎腰行禮,我順著他行禮的方向望去,正是大殿上的龍椅,水東流向我投來微笑,我頷首答禮。

    大殿的兩旁坐著文武百官,他們並沒注意到我和黑漆漆的到來,因為他們的目光都被一個人吸引,就是正站在大殿中央的姚藍詩。

    姚藍詩今日一身利落的立領長裙,紅底,黑紋,黑腰帶,斜垂的裙擺,英氣逼人,長發也是干淨利落地盤起,斜插著兩只紅瑪瑙的發攢,沒有多余的墜飾。一身傲氣的紅,稱出了她的胸有成竹,也成為了大殿上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美人。

    她此刻正在大殿中央慷慨陳詞,在她站立的附近,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蒙逸楚。他站立在一人的身後,那人大大咧咧地坐在紅木椅上,滿臉的囂張。應該就是那個蒙廣蒙王。

    蒙逸楚並未發現我的到來,他只是看著姚藍詩,雙手插入自己的袍袖,嘴角以一個弧度彎起。隱隱浮現出他唇角地酒窩。他的表情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夜帝時,他臉上戴地那個像小丑一般的面具。其實那小丑的笑容非常狡詐和陰險。

    “姚藍詩真是好樣的!”黑漆漆在我身旁小聲贊嘆著,我身上依然是昨晚他給我帶來的白色裙衫,長發用白色的發帶簡單地挑出兩束束在身後,額頭微長的劉海自然地垂落兩邊,到是和黑漆漆一樣,帶著幾分頹廢和江湖兒女地不羈。

    “我的父親根本就沒寫過蒙王所說的書信!”姚藍詩轉身看向大殿的一角,只見姚老家軍和姚藍宇跪在那里。一身白衣,白衣上是一個黑色的“囚”字。

    姚藍詩從姚老將軍和大哥的眼中得到了鼓勵,她再次轉身直視趾高氣揚地蒙廣︰“小女子可以懷疑是有人偽造父親的筆跡陷害家父!”

    “偽造?”蒙廣撇著嘴角,“你到是給我偽造偽造看看。”蒙廣的笑容變得得意,立時,大殿上一些官員就取笑起來。

    “正是正是。說偽造哪有那麼容易。“

    “姚小姐,下次有了確鑿的證據再來告御狀,別來冤枉蒙王。”

    “沒錯啊,蒙王爺對水雲國的忠心天可明鑒哪。”

    姚藍詩忍聲吞氣,任由那些官員說著。

    如果要從旁佐證,那麼就要找到一個會臨摹的人,證明筆跡可以模仿,書信可以偽造,那麼蒙家也拿不出證據證明這封書信不是偽造的,這個方法看似投機取巧。但卻是最好的辦法。

    如果水東流一早就幫姚藍詩想好了這個方法。那麼他也會替姚藍詩準備這麼一個人,接下去。如果不出意外。姚藍詩就會傳喚這個人。

    “對,除非你能找出一個能偽造筆跡的人。”終于。有一個笨蛋跳入了這個圈套,只見一抹狡黠滑過姚藍詩的眼楮,她地唇角揚起了一絲得意地淺笑。

    “這種人何處去找?”

    “哈哈哈……難喲。”

    大臣們的譏笑終于漸漸沉寂下去,姚藍詩負手而立在大殿上,朗聲道︰“王爺僅憑這一紙書信就那麼肯定我地父親里通外國?那麼,如果小女子找到能模仿王爺筆跡地人,同樣也寫上這麼一封書信,小女子是否也可以作為證據說王爺里通外國呢!”

    “哼!”蒙王冷笑一聲,鼻孔朝天,“只要你能找到!”

    “好!”姚藍詩唇角揚起,站在蒙王身後的蒙逸楚笑容更深。

    姚藍詩對著水東流行禮︰“請皇上準許小女子傳一位證人。”

    “準!”水東流臉上帶著恰意地笑,今日的結局多半不會脫離他的掌控。

    姚藍詩當即大喊︰“傳趙柯!”

    趙柯?應該就是水東流給姚藍詩準備的人。

    一書生模樣的男子在一聲聲傳令中,從殿外的台階下匆匆走來,他走入大殿先是大禮︰“草民趙柯,參見陛下。”

    “起來吧。”水東流微笑著,趙柯起身站于一旁,水東流問向姚藍詩︰“姚藍詩,你傳這人有何用意?”水東流顯然是明知故問,今日他與姚藍詩在大殿上唱雙簧。

    姚藍詩上前一禮︰“啟稟陛下,此人就是姚藍詩尋訪而來能臨摹他人筆跡的高人,請蒙王寫一副字!”姚藍詩請出了蒙王。

    蒙王清咳一聲,眼角瞟向身後,他身後的蒙逸楚微微彎腰,與他耳語一番,蒙王頻頻點頭,然後嘴角掛上了笑容。

    他緩緩上殿,此刻殿上已放上了文房四寶。趙柯也站立在桌子旁。

    蒙王提筆,趙柯也拿起了筆。蒙王挑了挑眉,筆鋒游走,蒼勁有力,他滿腔的野心躍然于紙上。

    趙柯當即跟著他的手勢,與他同時落筆,只見兩張紙上,是一模一樣的四個大字︰龍翔九天!

    一模一樣的字讓蒙王的眼中滑過一絲詫異,但那只是片刻之間,很快,那絲詫異就淹沒在蒙王贊賞的笑意中。

    “請皇上品評!”姚藍詩沉聲喊著,兩個小太監就取走了趙柯和蒙王的字。

    太監將兩副字在大殿上走了一個圈,讓每一位大臣都能清楚地看到。立時,驚呼聲起,大臣們開始碎語。

    “雖說有能臨摹的人,可是這即興臨摹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是啊,你看這兩副,非但形似,神更似!”

    “這要神似,實在太難了。”

    水東流看著面前的兩副字,淡淡道︰“各位大人可能分出端倪?”

    “分不出,分不出。”各位大臣都紛紛擺手,水東流看向蒙王︰“蒙王可心服口服?”

    蒙王微微點頭︰“果然世界之大,奇人輩出!”

    “小王不服!”忽然,一道清朗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群臣望去,卻是蒙逸楚。

    他緩緩走出,來到大殿之上,與蒙王交換一個眼色,蒙王便含笑而去。

    這蒙逸楚又要使什麼軌跡?



第十九章 狡勝

        蒙逸楚來到大殿上先是一禮,緩緩道︰“這臨摹就是依樣畫葫蘆。這位趙先生的即興臨摹也只能說明臨摹必須照著我父王寫的字才可以寫出。那麼,如此推斷,就是有人照著姚老將軍的字臨摹所寫。”

    蒙逸楚轉身微笑著看向趙柯︰“請問這位趙柯先生,若你只是看某人的幾個字,就能臨摹出他其它字的筆法和神韻嗎?”

    那趙柯搖搖頭︰“不行。”

    “那若是要成書信,需得長期觀察並找出那人所寫的字中挑選出來?”

    “正是。”

    “這就是了,究竟這世上誰能如此親近姚老將軍,偷得他的字來臨摹,並且在短短幾日內寫出與姚老將軍的字體一模一樣的書信?莫不是……”蒙逸楚看向姚藍詩,“家賊?既然如此,姚姑娘應該迅速找出家賊,而不是誣陷我們蒙家,說我們蒙家陷害了你們。”

    厲害!反將一軍。

    姚藍詩的身體輕顫,趙柯在一邊欲言,卻被大殿里的喧嘩打斷。

    “小王爺說得有理啊。”

    “正是正是,這要寫出如此書信,需得時常臨摹姚老將軍的字,而且是每一個字,才能組詞造信啊。”

    “沒想到姚老將軍戎馬一身,卻毀在一個家賊手里。”

    其實事情到現在。已經可以了結,整個案子也就會因為追查姚家家賊而不了了之。但是,這樣的結果,對姚家來說,是相當不甘心吧。

    看著姚藍詩那緊擰地雙眉,就看出了她的不服。

    “老臣管理無方,竟然讓一個小人陷害。”意外地,姚老將軍雙手伏地。就是大禮,這是在認罪了,是不想讓水東流為難嗎?

    我看向水東流,他的微笑中帶上了哀傷,無奈從他眼底滑過,難道這就是他想要的結局?

    “爹……”姚藍詩的聲音里帶著顫音。她跑到姚老將軍和姚藍宇身邊跪下,緊緊握住了姚老將軍的手,一時間,姚家三口在大殿上無奈地嘆息。

    抬眼看向微笑的蒙逸楚,他得意地有點刺眼,就這麼讓他贏了?心里有點不爽。

    我緩緩移步,身後的黑漆漆焦急起來︰“嘶!你要做什麼?”他壓低著嗓子,我揚起手揮了揮便繼續前行,然後走到姚藍詩地身邊︰“對不起小姐,小瓜子來晚了。”

    “小瓜子?”姚藍詩驚訝著。姚老將軍和姚藍宇都仰臉看向我。我依次行禮︰“見過老爺,少爺。”

    隨手扶起姚藍詩。抬眼的剎那。我感受到了蒙逸楚震驚的視線,我對他揚起淡淡的笑容。他臉上的笑容即逝,深沉地繼續看著我。

    我向水東流行禮道︰“姚藍詩丫鬟小瓜子見過水國主。”

    “免禮。”水東流溫和地笑著,“小瓜子何事?”

    “小瓜子手癢,想寫字。”我淡淡地笑著,水東流微微點頭,“那就寫吧。”

    文武百官因我和水東流的對話而面面相覷。

    姚藍詩詢問地看著我,我朝她微微而笑。

    走到長桌邊,朝蒙逸楚揚起笑容︰“請小王爺隨便寫一個字。”

    此刻地蒙逸楚臉上已無方才的震驚,而是淡笑,聽了我的邀請,他提筆便寫下了一個

    “永”字,集各筆畫于一身,練字必練“永!”

    蒙逸楚的字帶著霸氣,卻是相當內斂,就如他這個人,城府似海,讓人難以琢磨。蒙逸楚比他的父親更適合稱王,他的父親雖有野心,卻過于張揚。

    我心中默默臨摹了一遍,將比劃記入心中,便道︰“請小王爺出題,小女子便用小王爺的字寫下。”

    “哦?”蒙逸楚側過臉看著我,隨即柔聲道︰“好,我說,你寫。”

    “好。”我提起筆,等候。

    “庭立奇葩美人蕉,

    綠掩紅影多妖嬈。

    興起移入金屋內,

    從此花伴共逍遙。”

    從此花伴共逍遙……落筆,最後一個筆劃,將筆放下,才將此詩從頭看了一遍,字里行間都是藏嬌之意,很直白,我與他在大殿上如同

    隨,原本緊張的氣氛卻被我與他之間的和諧取代,整著一種夫妻之間的溫情。

    我輕笑一聲,便將詩接了下去。

    見我繼續寫,蒙逸楚也頗為好奇,便走到了我地身旁,此番變得更加親近,我繼續寫道︰

    “只嘆花主不惜蕉,

    花落葉去慢折腰。

    但等化作花香塵,

    金屋又換粉夭桃。”

    花是美,可惜遇人不淑,最後落得敗落地下場,于是,那金屋便又換了粉夭桃。

    寫罷我落筆,身旁傳來姚藍詩的輕笑,我抬眼看著身邊微笑有點僵硬地蒙逸楚,他雙頰地酒窩更加深陷︰“請問小王爺,小瓜子這字寫得可像?”

    蒙逸楚笑著點頭︰“像,真像!好!真好!”

    “哦?”水東流的聲音忽然傳來,“小瓜子是怎麼續地,不如念來大家聽聽。”

    “對啊,念來聽聽。”

    “是啊是啊……”

    “奇文共賞啊……”

    姚藍詩當即拿起了宣紙,朗讀起來︰

    “庭立奇葩美人蕉,

    綠掩紅影多妖嬈。

    興起移入金屋內,

    從此花伴共逍遙。此處是小王爺寫的,下面便是小瓜子續的。

    只嘆花主不惜蕉,

    花落葉去慢折腰。

    但等化作花香塵,

    金屋又換粉夭桃。”

    “哈哈哈……好一個花心的主人哪。”水東流一句話道破天機。

    “奇!真是奇,姑娘是在下見到的第二個有此能耐的人!”在眾人尚未感嘆的時候,趙柯忽然驚嘆起來。

    我隨即看向趙柯︰“哦~~~那第一個是不是那個人?”我開始誘導趙柯。

    “正是!”趙柯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就是乙己先生,不過他四處雲游不見蹤影。”

    “雲游?”我故作驚訝,“我怎麼聽他說他接受了蒙王的邀請,做了蒙王的門客,專門教蒙家二公子書法呢?還說蒙王三番四次地請他,礙于蒙王的面子才勉為其難地出山。”

    “胡說!”蒙廣忽然高喝起來,一絲緊張滑過蒙逸楚的眼底,顯然他的眼色已經來不及使出,蒙廣就在那邊拍案而起,“老夫幾曾向乙己先生發過邀請函,分明就是他自己前來投靠。”

    “哦~~~~”我與趙柯異口同聲,微笑著看著蒙廣,蒙廣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圈套,跌坐在他紅木椅上,我對著蒙廣淡笑道︰“看來蒙王宅心仁厚,才吸引了這水雲各方的奇才啊。”

    “呵呵,客氣,客氣。”蒙廣掏出娟帕擦了擦額頭的汗,偷眼看向蒙逸楚,蒙逸楚抿唇不語,雙眉微擰,呼吸變得深遠。

    “那日,小女子與蒙王的一位幕僚發生爭執,是小王爺替小女子主持公道,並處罰了那人,不知小王爺可還記得?”姚藍詩乘勝追擊,我與趙柯退到一旁。

    蒙逸楚作沉思狀,轉而,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莫不是他懷恨在心,故設計陷害了老將軍?嘖,小王失查,小王疏忽啊。”蒙逸楚懊惱不已,當即對水東流行禮道,“陛下!小王立刻查辦此人!”

    水東流看著蒙逸楚,眼中依然是溫和的笑意,而此時,那笑容變得輕松自然︰“恩,如此說來此事就交給蒙逸楚你了,你可別護短哦。”

    “小王不敢!小王領命!”當即,蒙逸楚退回已經默不作聲的蒙王身後,然後微笑著看著我,那微笑就像獵鷹看到獵物一般的笑容,雙眼閃爍著看見獵物時的興奮的精光。

    姚藍詩的興奮難以言語,但她依舊將喜悅壓在心里,轉身看我的時候,對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咳咳……”我垂下臉輕咳,然後就聽見水東流最後的結案陳詞,當說道姚家滿門無罪時,姚藍詩終于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跑回自己的父兄身邊,緊緊相擁。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50 AM

第二十章 看誰拽

        姚藍詩一家團聚的喜悅讓我莫名地想起了音離,不知音離現在安好。

    “咳咳……”我扶起了姚藍詩,她感激地看著我,我笑著,她的喜悅感染了我,我的心底竟也生出一絲快樂,那份小小的快樂讓我的煩惱盡數消除。

    就在這時,一個青年走到了大殿中央︰“陛下,既然姚家一門無罪釋放,那是否能通融一下,讓姚姑娘今日與其父母團聚,享受天倫?”

    忽的,我發現姚藍詩的眼中漾出了喜悅,臉上也閃現出情動的紅光,難道那青年就是姚藍詩的心上人?

    水東流側眸看向那青年,笑道︰“準,但酉時需回選秀宮。”

    “陛下聖明。”

    “梁大人家中有客房吧。”

    “啊?呃……有。”原來這男子姓梁。

    水東流笑了笑︰“那這幾日姚老將軍一家就暫時住于你那兒吧。”

    青年愣了愣,方應旨︰“臣遵命。”

    有趣,莫非是水東流有意安排?

    出了大殿,我就問那青年是誰。

    姚藍詩滿臉紅暈支支唔唔說著他叫梁文瑞,然後姚藍宇就揶揄她和梁文瑞,卻被姚老將軍立刻喝止,說姚藍詩現在已經是陛下的人,不可亂開玩笑。

    當即。氣氛陰沉到極點。

    一路上,都是各位大人向姚老將軍道喜。遠遠地後面,跟著蒙王和蒙逸楚,他們陰沉沉地跟在我們身後,不知想干什麼?

    趙柯好奇地問著我︰“小瓜子姑娘莫不是乙己先生的徒弟?”

    “徒弟?不,我並不認識你口中地乙己先生。”

    “什麼?”當即,所有人都頓住了腳步,奇怪地看著我。趙柯不解著︰“那姑娘方才在大殿上……”

    “那是語言誘導,我只是猜測有這麼一個人,既然趙柯先生是這一行的,那麼應該多半對這個人有所了解,所以我才說是不是那個人。”

    “那個人!”趙柯大笑起來,姚老將軍也拍起了手︰“好一個那個人。妙!果然妙!”

    我也自嘲地笑了起來,笑自己運氣好︰“只是沒想到我運氣好,或者說是天佑姚家,還真有那個人,于是我就順口胡謅,激一激蒙廣。”

    “所以你說了那番話,就是為了讓自詡的蒙王就範?”姚藍詩眸光燦燦。我笑著點頭,大家當即大笑起來。

    今日大勝,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

    這當中只要有任何一點對不上。就無法為姚家出這口惡氣。

    出了宮門,陽光仿佛變得更加明媚。姚老將軍激動地仰望著宮牆外的藍天。做著深呼吸。

    姚藍宇和姚藍詩雙雙攙扶著自己的父親,臉上是獲得自由後的笑容。

    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車邊的一匹駿馬邊,正是梁文瑞,他也笑著,與姚藍詩遙遙相望。

    “咳!”姚老將軍輕咳一聲,姚藍詩立刻收回目光,斂眸走在姚老將軍地身旁。

    當走到馬車邊的時候,蒙王和蒙逸楚走向我們,二人對著姚老將軍先是一禮,然後蒙廣笑道︰“姚老將軍,本王失查,讓老將軍受委屈啦。”

    “哼!”姚藍宇正要發作,被姚藍詩攔下,姚老將軍滿臉帶笑︰“蒙王今後招收門客可要多加留心了,這次真是一個大大的誤會啊。”

    “自然自然,此事讓兩家不愉快,老夫也無顏面再向佷女提親。”

    “哪里哪里,是小女子不能高攀哪。”

    “不過佷女可真是聰慧無比,大智若愚,此番又成了秀女,皇上更是對佷女頗有賞識,只怕老夫很快就會喝到這杯喜酒羅。”

    姚藍詩的臉色微變,我環抱著雙手側臉看著她,另一個人的目光也往這邊投來,我看了一眼,正是梁文瑞,他微擰的雙眸中帶出了他地憂慮。

    “讓老夫更沒想到的是姚老將軍家居然還有一個如此厲害的丫頭!”真羅嗦,唧唧歪歪結束了沒有,我餓了。

    我四處瞟著,白色的官道上,是漸漸離去的官員,他們都小心翼翼地往這邊望來,

    速離去,似乎誰也不想多管這里的閑事,但卻又好奇

    “不知那丫頭許了人家沒有?”恩?我回頭看著蒙王,他正對著姚老將軍微笑,姚老將軍當即笑道︰“小瓜子已經跟著藍詩入宮。”

    “入宮就更好啦,改日我跟皇上要去。”

    “哼。”我冷哼著,我的輕笑引起了蒙王的注意,他看著我,雖然慈祥地像個父親,但他的眼中明顯是對我的不滿。

    他身後地蒙逸楚笑道,目光溫柔地幾欲將我溶化︰“小瓜子笑什麼?”

    “沒笑什麼,我餓了,老將軍,回去了嗎?”我不耐煩地說著,宛如這里我地架子最大。

    蒙王當即哈哈大笑起來︰“小瓜子姑娘果然有趣,深的老夫地心哪!”蒙王幾乎咬牙切齒地說著,估計他是為了蒙逸楚在隱忍,“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好多加打擾,改日再拜會老將軍。”

    “嚴重嚴重。”

    終于可以上馬車了。

    “小瓜子姑娘。”就在我準備抬腳上車地時候,蒙逸楚忽然叫住了我,我冷冷地看著他︰“干嘛?”

    蒙逸楚溫柔的笑著,微閉地雙眸里帶出了一絲威脅︰“你呆在姚家真的好嗎?他們這能保護你嗎?那日追趕你的,似乎是……呵呵……在下希望你明白,姚家好不容易安全,可不能因為你……”

    “知道了!”我冷冷地打斷了蒙逸楚,還以為什麼事,原來只是拿這個要挾我。

    看著馬車里所有人疑惑的目光,我看向蒙逸楚淡笑道︰“多謝小王爺提醒,小瓜子自有分寸。”說罷,我躍上了馬車,看了一眼車夫︰“你還愣著干嘛?”

    木訥的車夫立刻回神揚鞭策馬。



第二十一章 勸離

    馬車可以坐下六個人,所以我就和姚老將軍一家坐入了馬車,梁文瑞騎著馬走在馬車的前邊。

    一行人開始向梁府而去。

    “小瓜子……沒事吧。”姚藍詩擔憂地看著我,我看著窗外來來去去的行人隨口道︰“什麼事?”

    “蒙逸楚看上你了!你要小心”

    “看上我了?”我坐直身體,看著一車都是滿臉擔憂的人。

    “小瓜子!”姚藍詩加重了語氣,“你總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蒙家不好惹。”

    “是啊,小瓜子姑娘,那蒙逸楚在大殿上當堂出言調戲,可見當時他就對你已經留意了!”姚藍宇那神情似乎比姚藍詩還急。

    我愣了一下,挑起了眉︰“調戲我?”

    “小瓜子,你怎麼不知道?不知道你怎麼會續詩?”姚藍詩無奈地嘆著氣,我開始後知後覺,原來那詩是寫給我的。

    “你總是這樣,讓人家替你擔心……”姚藍詩重重嘆著氣,“不是你能逃脫冷情的抓捕,就能逃脫蒙逸楚的,他跟冷情不同。完全不同!”

    我心中立刻一緊,雙眉打結看向姚藍詩。果不其然,姚老將軍和姚藍宇地臉上立時露出了驚訝之色。

    “冷情?妹妹你說的是那個北冥王朝一等一地玉面將軍冷情?”姚藍宇緊緊扣住了姚藍詩的肩,姚藍詩當即捂住嘴,意識到自己多話了。

    “藍詩,你多言了。”姚老將軍沉聲道,“姑娘請放心,此事僅限于老夫與子女三人知道。不會再有第四人知道。”

    我聽罷想了想,淡淡道︰“姚藍詩,其實你錯了,當時冷情追我並不是要抓捕我,而是在為我和另一個賽馬做裁判,當時碼頭還有另一個人。你應該看見。”

    “你說的是那個華衣的男子?他是誰?”

    “北冥齊。”我不想在瞞著姚藍詩,讓她總是為我擔心。

    驚訝,從三人的眼中帶出,他們震驚地啞口無言。

    我不以為意地看著呆若木雞的三人,淡淡道︰“當時我躍出碼頭到達第一艘船的時候,其實險些撞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我後來才知道是蒙逸楚,所以方才他想用這點來要挾我,呵呵,可惜他和姚藍詩你一樣。以為我被人追捕。但並不是。所以姚藍詩你就不必再為我擔心了。”

    就算是蒙逸楚,他也一下子不會將我與月孤塵聯系在一起。因為北冥齊在我蹲天牢地時候。將我的“死”安排地天衣無縫。

    知道月孤塵沒死,並且是一個女子的。只有逃離那晚遇到的水東流和?秋楓。現在不知道水東流是不是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他又有何計劃?

    “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姚老將軍看向姚藍詩,仿佛姚藍詩犯下了滔天大罪,心中隱隱地感覺到,我的存在,讓姚老將軍感到了威脅。

    當姚藍詩將前前後後敘述一遍後,沉默地氣氛就此席卷了馬車,原本家人的團聚卻蒙上了一層凝重的色彩。

    在抵達梁文瑞的府第後,姚老將軍支開了姚家兄妹,我看著他滿臉的深沉,就知道他要與我密談。

    “老將軍請說。”我向來喜歡開門見山。

    姚老將軍擰了擰眉︰“關于此次的事,姑娘對姚家有莫大的恩惠,老夫應當感恩,但姑娘實在過于神秘又與北冥國主似有瓜葛,所以……”

    我笑了︰“我明白,我會很快離開姚藍詩,不會給她帶來任何危險。”

    驚訝于我的明白,姚老將軍臉上的愧色更深,殊不知我孤月沙到現在,過河拆橋的事已經習以為常。

    “老夫汗顏,老夫有愧啊,老夫懇請姑娘再幫藍詩最後一次。”說著,老將軍就要向我下跪,我立刻扶起他︰“老將軍,你這又是何苦?有話可直說,您這一跪,豈不是折殺我了?”在影月,沒有下跪地規矩,就算是見王,也是彎腰禮。

    “老夫……哎……姑娘地深明大義實在讓老夫慚愧。”姚老將軍哀嘆著,沉重的慚愧讓他無法抬臉面對我,“老夫想讓姑娘解藍詩入宮之圍,一入宮門深似海,藍詩這一去,就如籠中鳥,無法得見了,從此就會斷送了藍詩一生地幸福,所以,懇請姑娘!”姚老將軍又要跪,我真是扶都來不及,眼明手快將他拉起︰“我答應就是了。”

    “多謝姑娘,能否告知姑娘地真名,讓老夫可以替姑娘立一個長生牌位。”

    立長生牌?好大的榮幸,但我還是無法告訴他真名,便說道︰“小瓜子,即可,只怕真名會給老將軍帶來不必要地麻煩。”

    姚老將軍神情復雜地看著我,久久不能言語。

    這邊姚老將軍邀我密談,那邊就傳來下午水東流要來看望老將軍的消息,我再次摸了摸腰間的金牌,正好趁水東流來訪,再去八卦陣轉轉,找出一條捷徑。

    姚藍詩一直追問我她父親與我談了什麼,我只是笑道今後我不在她身邊,她可要多加小心。

    一番話帶出了姚藍詩離別的哀愁。

    吃飽喝足後,我就在水東流出宮的同時,進入了皇宮。

    站在尋龍陣的入口,身後的高牆上就有一條盤庚的飛龍,龍眼是一顆碩大的龍珠,每日的卯時與辰時相交之時,龍珠就會指出正確的入口,而且還要在天氣晴朗的情況下。

    午後的尋龍陣水汽已經消散,滿池是含苞欲放的荷花,初夏已在不知不覺中來臨,水雲又地處東南方,空氣里已經傳來了聒噪的知了的叫聲。

    熾熱的太陽將我的影子拉長,我即使站在尋龍陣的入口,時辰不對也不能破陣,只有看著干著急。

    轉身,離開,開始在水東流的皇宮里游蕩,既然當初他那樣堂而皇之地走入我的皇宮,那今天我也要如此。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51 AM

第二十二章 沙妃

    穿廊過院,我的身影遍布水東流整個皇宮。書樓,藥樓,劍樓,甚至是水東流的御書房。

    順便到御膳房拿了點好東西吃,補充體力。

    只要拿出金牌,就是御駕親臨,為了方便,我直接掛在胸口,雖然這樣非常難看,但不用動不動就掏出來,只要我一出現,前面就會“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整整一個下午黑漆漆都沒出現,看來他也跟著水東流去梁府了,他們可能以為我與姚藍詩在一起,卻不想我趁他們出行,來了個鳩佔鵲巢,在水東流的皇宮耀武揚威。

    眼前又是一處院落,與那日的園林風格不同,是滿眼的五月雪,白色的花朵飄落了一地,猶如鋪上了一層白色的積雪,不知不覺已經晃到了後宮。

    遠處傳來歡笑聲,我躍上了五月雪的樹梢,剛剛進這里的時候,好像看見留香園三個字。

    樹下人影妖嬈,長發如瀑,精美的臉蛋,頗為可愛。十六歲上下的年紀,一看就是那種小鳥依人的嬌滴滴的人兒。一身粉紅的裙衫,天藍的披帛,此刻她正赤裸的雙腳踩在落花上歡舞,花隨那裙擺飛揚,倒是帶出了那麼一分迷人。

    “沙主子,等等奴婢——”後面跟著小宮女,居然是沙妃,水東流喜歡這樣的?太嫩了吧。不過的確很可愛,讓我想起了雲從。

    眼前浮出雲從殘破的臉,心底又帶出了幾分憐惜和感慨。

    “慢死了慢死了!”沙妃繼續蹦跳著。非要把那些花朵踩起,“好了。你就站在那兒,不許過來!”

    “沙主子,您真地不去見皇後?”小宮女滿臉的難色。

    “皇後有什麼好見地,悶都悶死了,不如在這里玩啊,哈哈哈……”她歡快地跳著,我摸了摸下巴。雖然皇後的確讓人悶,不過這麼做這個沙妃也未免有點不妥。

    畢竟皇後才是後宮的主人,即使沙妃現在有水東流的寵愛,但那也只是短暫的,又有幾個妃子能得到君王真正的愛的?

    “那老女人嫉妒我被陛下寵著,去見她指不定被下毒呢!”

    老女人!不知皇後聽了有何感想。這個丫頭,不得了!

    不過在水東流深宮後院里,相較于那幾個皇後幫,地確只有這個女人最為簡單,清澈的一看即透,這或許就是水東流獨寵她的原因,的確是在疲勞時消遣的好用處。

    但,女人成為男人的玩物我始終無法同,更別說一輩子只圍著一個男人轉,所以對皇後一干人等。鄙視之。

    “沙主子。雖然陛下寵您,可您也不能不把皇後她們放在眼里啊。而且。而且聽說陛下最近很喜歡那名告御狀地姚藍詩呢。”

    “什麼!”沙妃停住了腳步,拎起了長裙。“難怪陛下最近造的那個玉蘭苑連我都不能進,原來是為那小妖精準備的!”

    呵,皇後是老女人,姚藍詩是小妖精,這小丫頭可真是幼稚地可愛,水東流的喜好,我今天算是見識了,說實話,真是有點失望啊……

    這一逛,就是傍晚,往回走的時候,再次路過了留香園,沒想到老遠就聽見沙妃那嬌滴滴的聲音︰“陛下~恩~你說喜歡紗紗的,怎麼不讓紗紗進玉蘭苑呢。”

    水東流回來了?這家伙武功在我之上,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順便將金牌揣入懷里,有點心虛。

    再次躍到五月雪的樹梢,大大的樹蔭將我遮起,居高臨下也拉開了與水東流他們的距離,單手扶在樹干上,看水東流調情。

    只見五月雪樹林地一側是一座精致地假山,假山環繞著一座六角亭,倚在亭邊看落花,處處都是花留香,的確頗有雅趣。

    水東流坐在亭內,紗紗正纏在他地身上,渾身開始難受,這種難受就像是身體被一條滿身粘液地鼻涕蟲纏著,又粘又濕。難怪水東流在影月不好好伺候我們影月的女人!原來他都嫌老。

    嘴角帶笑是水東流地特點,他溫柔地看著吵鬧的沙妃︰“紗紗要什麼都可以,只有玉蘭苑不能哦。”溫柔帶甜的語氣像哄小孩子。

    要什麼都可以!可見水東流對此女的寵愛。

    “為什麼嘛~啊~紗紗知道了,是不是給那個姚藍詩準備的!不行!紗紗就要玉蘭苑,把這個留香園給那個什麼姚藍詩好了!”

    “紗紗!”水東流的臉上帶出了慍色,“不得再鬧。”

    見水東流臉色驟變,沙妃倒有分寸,不鬧了,起身笑道︰“紗紗給陛下唱歌吧。”說著,就又唱又跳,“竹林風……”

    這首歌……她居然剽竊!

    “這歌很特別,紗紗從哪里習得?”

    “紗紗不知道啊,最近宮里都在傳唱呢,聽說是從選秀宮里傳來的,不知是哪位秀女在外面學來的。”

    整個皇宮都偷師!

    咕嚕嚕,腹中一番鳴叫,肚子餓了。手上癢癢的,什麼東西?

    我撇眸一看,頓時驚呼︰“啊!”該死,居然是蜘蛛!足有巴掌大,五彩繽紛,是毒蜘蛛!

    殺氣從身前而來,暴露了!面前黑影飄落,他一見是我立刻收劍,躍到我的身旁,正是黑漆漆。

    既然被發現了我當即道︰“還不幫我滅了這只蜘蛛!”

    黑漆漆順著我的手看見爬在我手背上的蜘蛛,立時也寒了一下,他睜圓了眼楮,嘴角一揚就帶出了他的壞笑︰“嘿嘿,誰叫你偷窺。”黑漆漆對我擠眉弄眼就是不幫我打蜘蛛。

    我急了︰“別玩了!有毒的!”我是真急了,這五彩蜘蛛是世上極為少見的彩虹蛛,毒性超過十條竹葉青,被咬上一口,基本沒時間解毒就玩完。

    見我發急,黑漆漆也認真起來,當即劍花挑起,蜘蛛就被掃落,好東西!可以做藥!!!我立刻躍了下去,撿起死蜘蛛藏入懷中。

    “小瓜子你不是吧?”黑漆漆看著我臉都白了,就差沒找個地方嘔吐。

    我拍著寶貝蜘蛛︰“你懂什麼,可以入藥,這是罕見的彩虹蛛,劇毒無比,出現在這里,定是有人刻意放的。”

    “有這麼嚴重?”黑漆漆驚呼著,我挑了挑眉,迅速開溜,被水東流扣住,金牌不保。

    眼前黑影滑落,還是黑漆漆︰“別走啊,陛下要見你。”黑漆漆朝後面直努嘴。

    落葉飄零,倍感淒涼。



第二十三章 平衡

        踩著白色的花雪,心里是對金牌的不舍,畢竟這枚金牌,讓我今天省了不少內力,用飛的,自然用走的省力。

    水東流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他作為【藍情夜吧】的吧主時的招牌微笑,無數女人為他這笑容竟折腰。

    我看了看他,然後將目光放在一邊眨巴著眼楮好奇地看著我的沙妃身上,不看水東流,看他就來氣!

    “小瓜子怎麼會來這里?”水東流開始盤問,裝傻吧,我茫然地看著四周︰“是啊,我怎麼會在這里?咳咳……”

    “把你懷里的東西交出來吧。”

    “哦。”我掏出了蜘蛛,放到石桌上,當即,沙妃尖叫起來︰“啊——”一聲鑽入水東流的懷里,水東流輕撫她的後背,然後讓沙妃坐在邊上的圓凳上,看著我依然溫和的笑著︰“不是這個。”

    我又掏出了銀子︰“咳咳……這是看病的錢……咳咳……”一臉天真無害外加楚楚可憐。

    “哈哈哈……”水東流搖頭直笑,站起來走到我的身前,狹長的眼楮開始半眯,他俯下臉看著我痛苦的眼楮,輕聲道,“要我親自動手嗎?”

    在他伸手要環住我腰的時候,我當即收回所有表情後退一步。冷冷地看著他。然後從懷里拿出了金牌,放在他地手中。順便拿回那只蜘蛛,水東流就是一個小氣鬼。

    真小氣!上次的藥材也是,這次地金牌也是,男人,怎能如此小氣!

    “陛下~”沙妃環住了水東流的手臂,膽怯地看著我,好像我是一個怪物。我只是淡淡地看著水東流︰“你想怎麼安置姚藍詩?”

    “你,你這個怪物怎麼這麼大膽!”紗妃似乎壯著膽子質問我,“居然敢跟陛下這麼說話!”

    “怪物?”我挑起了眉,女人,若不是看在你是水東流寵物的份上,今日就讓你看看我這個怪物的真面目!

    心情有點不爽。我扭頭就走!

    “小瓜子!”出乎意料的,水東流喚住了我,我停下腳步,只是側過臉,只聽他沉聲道︰“沙妃,退下!”

    “陛下~~”

    “小蘭,帶沙妃回去!”

    “是!”

    沙妃拖著長長的披帛走過我的身邊,對著我狠狠做了一個鬼臉,哼一聲將屁股對著我。

    我愣住,這算什麼態度?不過她畢竟只是個孩子。懶得與她計較。

    “紗紗就是一個孩子。請見諒。”水東流溫和地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身。看到的卻是他竹有銀色花紋的領口。他幾時站在了我的身後?

    我往後退了一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水國主打算怎麼安置姚藍詩?”

    水東流今日是一身暗紅色的外袍。袖口與領口用銀絲繡著銀蓮,里面是一件深紫的繡著金色花紋地短衫,絳紅的袍衫在那件中衣里,領口有著好看的皺褶,露出那一抹白皙的肌膚。

    他緩緩提起右手,隨意地提至腰扣上,左手背在身後望著那飄零的五月雪︰“其實……紗紗和她一點都不像啊……”他幽幽地感嘆著,放柔的目光里卻帶出了深深地哀傷。

    他有離題了……

    清幽的風撫過這片五月雪,白色的花瓣漫天飛揚,飄落在水東流紅色地華袍上和他如水一般柔順亮澤地長發上。

    白色的花瓣,紅色地衣衫,玄色地長發,強烈的對比,刺激著我地眼楮。

    細長的發絲和一根紅線與金線纏繞的發帶撫過他薄紅的唇稍,訴說著一種讓人揪心的哀傷。莫名

    種哀傷勾起了我那遠在天邊的回憶,那遠在天邊……國家……

    “月,我還姚藍詩自由如何?”

    “好……”一個好字從我的哀嘆中帶出,立時,驚起了一身冷汗,竟讓水東流套出來了。

    “月,這次我該選誰?”他負手而立,依然看著那五月雪飄揚的天空。

    罷了,既然看出來了就沒必要再偽裝,不過這個月字叫得我寒毛直豎︰“這個隨你。”

    “說,我想聽你的意見。”

    “呵,水國主,你娶老婆與我何干,你既然喜歡那種幼齒女那你就挑個年紀小的唄。”心里很煩躁,也不知在煩躁什麼,只是覺得肚子很餓,想回去吃飯。

    “月,水雲娶老婆並不像你想象地那麼簡單。”水東流幽幽地轉身面對我,刻意放柔的聲音溶入了那落花墜地的婆娑聲中,“後宮的勢力必須均衡啊……因為水雲是一個藩王統治的國家,知道我為何看似獨寵紗紗?”

    看似……“她是天域的?”

    水東流微笑著點頭。

    夕陽的暖光落在了水東流的身後,那金黃的帶著一抹紅的光彩落在水東流的身上,一時他竟然變得朦朧,他的人朦朧,笑朦朧,他的一切都那麼朦朧,宛如他是從畫中而來,並非真實的存在。

    “所以,你說這次我該選誰?”他的聲音從那片朦朧中傳來,我恍然發現,自己看著他,出了神。

    這是一個藩王統治的國家,每個藩王都會將自己的女兒想盡辦法送入後宮,原來後宮像影月由此而來。

    後宮,就是水雲的縮影,水東流寵愛其中任何一個,都會產生連鎖反應,讓其中某一個藩王的勢力做大。

    現在,水雲以水家,柳家和蒙家三股勢力微妙地保持一種平衡,如果再多出一股勢力,那麼平衡就會被破壞,三角定律啊。

    柳疏琴在這個平衡中起到一種制衡的作用,柳疏琴的心應是向著水東流的,否則也不會這麼心甘情願地幫水東流管理那幾個藩王的女兒,而不是拉攏她們家族的勢力。

    這麼說……柳疏琴像是水雲的保姆。

    “或許……”我喃喃道,“這次誰都不選比較好……”

    “是嗎,我也這麼想,誰也不選。”水東流靜靜地看著我,那朦朧的眼神仿佛在我的臉上找尋著某種回憶,那回憶讓他的臉上蒙上了一層哀傷,他深深地凝視著︰“像……真像……”

    “像什麼?”我的反問讓水東流收回了視線,臉上再次是那招牌式的微笑︰“月,留下來如何?和黑漆漆一起,做我的近身侍衛,你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白刷刷怎樣?”

    白刷刷!這麼難聽的名字,我搖頭。

    “打個賭如何?五兩銀子。”

    “說吧。”

    “你會留下來。”

    我看著他,目光掃過他精美的華袍,想了想︰“或許吧……”

    就在這時,遠處急急走來一隊女侍,領頭的是一位嬤嬤。

    她們踏著夕陽的流光而來,似乎有什麼焦急的事情。

    “參見陛下。”嬤嬤跪在水東流的面前,水東流微笑著︰“起來吧,夏嬤嬤有何事?”

    “啟稟陛下,皇後召見小瓜子姑娘。”

    皇後?柳疏琴?我看向水東流,他微笑著點頭,我想了想便隨那嬤嬤而去,不知柳疏琴會不會給我準備晚飯吃。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53 AM

第二十四章 柳疏琴

        女侍走在我的身後,夏嬤嬤在前面帶路,我有一種被押解的感覺。

    身邊是花開正艷的花圃,喬木灌木高低錯落,石榴花,美人蕉,夜蘭香,從高到低,爭奇斗妍,各種花香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走出精致的花圃,蹬上了一處高樓,眼前又是那此起彼伏的重樓。

    走入一座廊橋,立時,眼前豁然開朗,與那日的廊橋面對的方向正好相反,此刻看到的正是紅彤彤的落日沉入海天一線中,住在這里的人其實很幸福,東看日出,西看日落,再看海上生明月,隨後便是明月入海中。

    日月的輪回變得如此清晰,不斷地提醒你要珍惜當下。

    幾經迂回,眼前是一堵兩丈長的老虎牆。老虎牆是百鳥朝鳳地圖案,壁畫精美絕倫。而且十分鮮艷,估計有畫匠年年上色,否則不會如此光鮮。

    繞過這堵百鳥朝鳳,後面竟然是一座宏偉的宮殿,就像是水東流早朝大殿地縮小版,但規模也比其余的宮殿大了許多。

    九十九級的大理石階梯,階梯的中央浮出一塊巨大的傾斜的平台。平台上一鳳,一凰翱翔雲端。抬眼,門楣上是東珠宮三個金漆的大字。

    夕陽在那一刻掃過東珠宮三個金字緩緩滑落,就像神女地裙擺,掃過我面前的石階,然後是我身邊的平台。鳳與凰的眼楮在夕陽的余光中閃爍,是兩顆罕見的紅寶石。

    那金色地,華麗的裙擺最後掃過我的身體消失在了我的身後,黑夜迅速侵佔了這個世界,站在門口的女侍紛紛走入那黑漆漆的宮殿門中,然後,宮殿里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燈火。整個宮殿染成了一片金色。

    侍女提著精美的燈籠從那殿門中湧出,如同雨燕的翅膀一般展開,走到我的兩側,為我照出前往那金宮之中的階梯

    我輕拾裙擺。輕笑一聲。揚起我雲淡風輕地笑容,拾階而上。

    金色。在我到達殿門地時候刺激著我的眼楮。如果說水東流地大殿是莊嚴肅穆。那這里就是金碧輝煌。

    處處可見金質地壁燈,處處是金絲織成的幔帳。大殿地中央,坐著那金晃晃的神女,雍容華貴,如同這里的女皇。

    她斜躺在那鋪著同樣是金黃色軟墊的金椅上,單手枕在臉邊。四大妃子分立兩邊。

    那一頭耀眼的棗紅色的長發從她的臉側掛下,鋪在金燦燦的躺椅上,我被那一頭紅發吸引,腳步情不自禁地朝她而去。

    這與眾不同的發色,艷麗地賽過了這滿屋的金光,它是那麼與眾不同,它的手感又是如何?當我伸出手想拾起那特別的發絲時,身前卻是一把冰涼的劍。

    緩緩抬眼,柳疏琴正看著我,眼神有點呆滯,那里面似乎有著迷茫,又有著某種怔愣,那劍橫在我的身前,是羽妃。我依然只是看著柳疏琴,仿佛我的眼中只有她,沒有別人。

    溫柔的笑讓她揚

    ,她的眼中依然是那麼茫然和迷惑,仿佛在奇怪自己手,但她揚手了。

    羽妃的劍撤去,我右腳踏在了她身下臥榻所在的台階上,輕輕執起那棗紅的長發,細柔的發絲游弋在五指之間,就如血液在流淌,生命在流逝。

    我忍不住親喃︰“多美的頭發啊,就像是水雲的命脈,你似乎比我還要辛苦……”

    緩緩抬眼,驚異從柳疏琴眼中滑過,她仿佛此刻才清醒過來一般,緊張地坐起,當即,身前寒光再現,我腳尖輕點,就往後退去,落地的同時我微微彎腰︰“請問皇後找小瓜子有何事?”

    “你好大的膽子!”

    “放肆!一個小小的丫頭怎能如此無禮!”

    “你到底什麼身份!”

    大殿上此刻才響起一聲聲厲喝。

    我淡笑著,看著神色微亂的柳疏琴,她眼神閃爍不定,忽的,她閉上了眼楮,抿緊了唇,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底那波瀾已經平定,她坐直了身體,雙手規整地放在並攏的膝蓋上,抬眼看向了我︰“本宮有感于你家主子的勇氣,故想贈一樣禮物給你家主子,有勞小瓜子姑娘帶回。”

    語氣平緩,神情鎮定,這個柳疏琴恢復地很快,很好,我喜歡。

    我微笑著,夏嬤嬤從殿後走了出來,將一只錦盒交于我的手中。我微微頷首以表謝意。

    “這位丫頭好大的架子。”冷冷的聲音從一旁響起,舉目看去,是棋仙滿妃,她一如我一般一身白色,及膝長發並未盤起,而是披散在身後,只是用發帶纏起一束,飄逸靈動。

    她緩緩跨出一步,唇角微揚︰“你不該跪謝嗎?小瓜子莫不是水雲的人,連這禮數都不懂?”

    原來是試探我,我笑道︰“沒錯,我不是水雲人,在家鄉,我們只跪天地父母和英雄!”

    “好一個只跪天地父母和英雄,你究竟是誰?”又一位美人從一旁走出,相較于滿妃的出塵飄逸,羽妃的冷然警覺,湘妃的嬌媚艷麗,這位美人卻是樸素無華。淡淡的衣衫,淡淡的人。

    既然是四大妃子,那此美人定然是醫神淑妃。我輕笑一聲垂下臉。

    用一只手拿住錦盒,從懷里掏出了那只彩虹蛛︰“這東西是美人你嗎?”

    淑妃的眼中寸芒滑過,她立刻收眉道︰“不是我的。”

    “是嗎,那就好,我遇到這東西的時候,水國主也在,萬一傷到他可怎麼辦哪。”我笑著收好蜘蛛看著柳疏琴,她雙目微斂,面若冰霜。

    “小瓜子告辭。”我看著她後退兩步,然後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美人們的驚疑。

    “就讓她這麼走了?”

    “她也太狂妄了!”

    “她到底是誰?”

    “皇後,您怎麼了?”

    “是啊,皇後您沒事吧。”

    “我沒事……”

    皇後清幽的話語消失在我的耳際。

    在東珠宮外我打開了錦盒,錦盒里卻是一把美人團扇。

    借著月光,只見團扇上美人戲蝶,似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美人扇,皇後為何好端端送姚藍詩一把扇子?難道是因為夏天到了讓她扇涼風?

    這個柳疏琴,也不留我吃個晚飯,枉我對她如此“情有獨鐘”。



第二十五章 心事

    夜色已濃,不知不覺走到了先前的廊橋,趴在廊橋的木欄上,高舉團扇細細觀瞧。

    美人團扇……團扇……莫不是團結?想拉攏姚藍詩?

    眼角的余光出現了一行霓裳,我側過臉,是羽妃!是巧合?還是她特意追我而來?

    羽妃看見我的時候,停住了腳步,身後的侍女也就停在了那里。

    淡淡的月光透入了廊橋,撒在我們彼此的身上,給我們彼此披上了一層銀霜。

    我手拿團扇倚在欄邊,她總是一身翠綠,就如同天宮翠鳥降臨,依然英姿颯爽,依然是傲氣逼人。

    羽妃的腰間,是三尺青蔥劍,有一絲殺氣,正從她的眼底孕育而生。

    我雙手執扇微微一禮,頷首間是面帶微笑︰“咳咳……”我輕咳著,然後往前走去。

    她依然站在原地不動,敏銳的目光隨著我的移動而移動,就在我與她將要接近時,她忽然將那青蔥劍橫在了我的身前,劍鞘上的藍寶石在月光下閃爍著逼人的寒光。

    “這是做什麼?”我側過臉微笑著,羽妃依舊不語。她向來不怎麼說話,我往前邁了一步。她隨著我地腳步往後退了一步,那劍依然保持著原來的距離橫在我地面前。

    看著她微微眯起的秀目,我隱隱感覺到了她的挑釁。她身後的宮女開始閃退一邊,廊橋上,陷入一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忽地,面前的劍就橫掃而來,我拿起團扇擋住了她的劍鞘。好大地殺氣,我淡笑著︰“羽妃娘娘,有話好好說……”我這還沒說完,她的劍就越發壓了下來,雙目似鷹地看著我︰“這里沒人,拿出你的真本事!”

    說完。她腳下一走,裙擺飛揚,“噌!”一聲,利劍出鞘!

    劍鞘從我面前掉落,真正的劍直刺我的眉心,團扇舉起,擋開她的劍,劍鞘落向地面,她一個側踢,便將劍鞘踢向一邊。落入宮女地手中。

    好功夫!

    我抽身後退。她緊追而來,劍招密不透風。寒光四起。劍光閃過雙目,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身影。

    綠色的身影與劍影融為一體。讓我不禁心生傾佩,不愧是藩王的女兒!

    柔力化入團扇,以柔克剛,用巧力化去她的劍招,保護團扇的完好無損。

    她的劍越走越快,直逼我的下盤,我翻身躍上護欄,居高臨下,在護欄上跳躍,單手勾住廊柱,就是一個回旋,踢向她的額頭。

    她偏過身形就躍上了護欄,一劍疾刺,好快!沒辦法只有犧牲團扇了!

    劍尖刺破團扇,她的臉上漾出一絲喜悅,劍身侵入團扇直逼我地面門,我嘴角微揚,腕力一轉,立時,團扇轉動,就將她地劍卡在了團扇里,她的眼中滑過驚訝,我自然不會讓她有反映地機會,當即就是一掌,狠狠打在了她地前胸。

    翠綠的身影滑過半空,劍從扇中抽出,她飛出了護欄,往下墜落,我立刻躍起,抽走一位宮女地披帛就躍出了護欄,朝她飛去。

    她朝我伸出手,我緊緊握住,甩手將披帛往上甩出,披帛勾住了護欄,緩沖了我們下落的速度。

    手用力一拽,她就飛到我的身邊,我環住了她的縴腰,她抱住了我的身體。

    順著披帛開始緩緩滑落,離地還有幾丈之遙,但已不再危險。放開了披帛,環住她的腰一起飛落。單手平舉,保持平衡。

    她雙手拉住我白色的衣襟,怔愣地看著我,我松了口氣,好險。若是把水東流的老婆滅了,我只怕無法活著離開水雲。

    雙腳落地,我平舉的手尚未收起,手中是那殘破的團扇。

    羽妃在我懷中身體微微後傾,她猛然驚醒,將我推開,手中的劍就又朝我刺來。

    哎呀呀,還真好斗。

    忽地,有一抹黑影躍到了我的身前,兵

    間,卻是他為我擋住了羽妃的劍,空氣中淡淡的酒味切。

    “黑漆漆!你大膽!”羽妃收劍怒喝。

    黑漆漆晃著雙截棍,神情很是散漫︰“羽妃娘娘,您應該知道宮里不允許私斗。”

    羽妃咬了咬下唇,向我一拱手︰“改日再來討教!”說罷,甩袖而去,綠色的身影帶出了幾分瀟灑。

    “刷刷,你沒事吧。”黑漆漆拿出酒葫蘆一邊喝一邊問我,我被他問地呆若木雞︰“你,你叫我什麼?”

    “刷刷啊,你不是馬上就要做我的搭檔了嗎?黑漆漆,白刷刷,多般配啊……”黑漆漆抱著酒葫蘆沉浸在某種幸福中。

    我翻了個白眼狠狠推了他一把︰“不許叫我白刷刷,否則我翻臉!”

    “好好好,不叫就不叫,不過陛下取名字的本事,真是……越來越那個什麼了。”

    終于,我也忍不住笑了,一個黑漆漆,一個白刷刷,不知他怎麼想出來的,拼在一起倒是洗洗刷刷。

    鼻尖忽然飄來一陣燒雞的香味,轉臉瞟去卻見黑漆漆拿著一個油紙包掂著︰“哎呀,今日良辰美景,夏風習習,正是對月小酌的好時機哪。不知誰能與我一起共享著老爺燒雞和無數美食呢?若是再有美人相伴,那真是……比陛下還要風流快活啊。”

    黑漆漆在一邊仰頭望天,大聲感嘆,目光時不時偷偷瞟我,我搖頭輕笑︰“切!”然後狠狠踹了一下他的後腰,“別廢話,還不走!”

    他扶著後腰呲牙笑著,就連他青黑的胡渣也在他的笑容下,帶出了幾分性感。

    琉璃瓦上,我與黑漆漆肩並肩坐著,面前是幾個油紙包,里面分別是牛肉,羊肉,燒雞,烤鴨等等美食。

    手中握著酒葫蘆,和黑漆漆的一模一樣,他說以後我們就是“一對”,所以行頭要統一。

    清風習習,望月生嘆,幾多感慨在酒中,一口飲入,卻是無限地苦澀。

    “黑漆漆,你有沒有被朋友出賣過?就是那種非常好的朋友。”

    黑漆漆看了我一眼,驚訝著︰“哇——你還有朋友啊,讓我好生羨慕哪,我這是想被人出賣都輪不到哪。”

    我苦笑著,他的話語里也是幾分孤獨的淒涼,不知為何,與黑漆漆在一起,我們彼此之間有著更多的共鳴。

    “我就常常被朋友出賣,而且還時常被過河拆橋,你知道嗎,每次我裝作若無其事,其實我的心真的很痛,你說我是不是本身就有什麼問題?”我問著黑漆漆,他扯著嘴角輕笑。

    見他不語,我便自顧自舉起酒葫蘆,對著明月一敬,便仰頭喝下。

    “其實……”幽幽的風里帶出了黑漆漆的話語,我看向他,他雙手握著酒葫蘆,目光停落在酒葫蘆上,“其實我是一個大家族的真正繼承人。”

    “然後呢?”

    “然後?呵。”黑漆漆揚起了臉,神情變得苦悶,“然後我父親失蹤了,就像空氣一樣,突然就失蹤了,當時娘還不知道已經懷上了我,于是,娘就被趕出了這個家族。

    我娘的娘家勢力太小,根本不被其他世家放在眼里。最後,即使娘生下我還要躲躲藏藏,以防被當時的繼承人追殺。”寒光從黑漆漆的眼底射出,銳利的殺氣刺破了他的頹廢,綻放著與眾不同的光芒。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54 AM

第二十六章 情急之吻

      中天的圓月越來越明亮,就像此刻黑漆漆的眼楮。

    “我學武,學兵法,學習一切作為繼承人學習的東西,然後殺死現在的繼承人,救出我的父親!奪回我的一切!”黑漆漆緊緊捏著酒葫蘆,那酒葫蘆被捏的咯吱咯吱作響。

    “黑漆漆。”我的心底忽然湧上了一個不該有的想法,“你懷疑你父親的失蹤與當時的繼承人有關?”

    “當然!”黑漆漆猛然甩過臉看向我,額前的劉海隨之飛揚,“難道不是嗎?我父親失蹤,能繼承的只有他,所以不是他是誰!或許,或許!”黑漆漆的臉瞬即變得蒼白,眼中帶出了絕望和沮喪,“或許我的父親早已屍骨無存,而我,而我卻始終沒有機會為他報仇,只會這麼沒用地在這里喝酒!”黑漆漆盯著手中的酒葫蘆,痛苦地擰緊了雙眉,咕嚕嚕就是又一口悶酒。

    “黑漆漆,你要殺誰?”我拉過了他的衣領,緊緊地看著他,黑漆漆撇過臉躲過我的目光。

    我再次掰回他的臉,讓他面對我︰“你要殺誰?你到底要殺誰?”

    黑漆漆的目光立時變得凜冽,我吃驚地看著他︰“難道你要殺他?!你姓水!”忽地。一樣硬物抵在了我的腰間,我低頭一看。正是黑漆漆地盤龍雙截棍。

    “你為什麼這麼聰明!”黑漆漆的拉下了我捧著他臉的手,“我不會給你機會讓你出賣我!”

    他按住了雙截棍上銀龍的眼楮,心中暗叫不妙,我立刻抽身,但已經晚了,他的雙截棍里有暗器,一根短刺從雙截棍的一頭沖出。雖然我地身形已經很快,但依然被那短刺劃傷,瞬即,衣服劃開了一道口子,鋒利的刺尖劃破了我的皮膚,帶來一絲刺痛。

    黑漆漆正要提棍而來。忽然,另一個人的氣息闖入了我與黑漆漆的氣場,黑漆漆神情立時變得緊張,他雙眉緊緊擰起,手中的雙截棍寒光閃爍,看看我,再看看那個方向,渾身陷入緊繃,似乎要決一死戰!

    不行!不能讓黑漆漆這麼沖動行事!他會後悔地,他一定會後悔的!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誤會!

    我當即躍到黑漆漆的面前。在他還在注意來人之際。我撲上去就扣住了他的雙手,他震驚地看著我。正準備運力掙脫之時。我立刻吻上了他的唇,瞬即。真氣散去,黑漆漆呆若木雞。

    果然還是這個方法最好。

    我輕輕環抱住他,等待著他身體的放松︰“冷靜,你難道不想找出你的父親,找出真相嗎?”我在他唇上輕語,然後緩緩離開他的唇看著他。

    他垂下臉,眼中除了驚訝,更多的是苦楚。

    “你們這是在當班嗎?”水東流的聲音從風中幽幽傳來,我放開黑漆漆轉身看著站在月下黑發飄揚地水東流,一席月牙地長袍,帶著朦朧的月光,他總是像從畫中走來,那麼夢幻。他地臉上帶著某種抓到小辮子地壞笑,看著我和黑漆漆,眼底盡是水一般的溫柔。

    黑漆漆屈膝欲跪地,忽然,氣風刮過我地身邊,揚起了我白色的裙擺,水東流的人就站在了黑漆漆的面前。

    水東流扶住了黑漆漆,責備但卻帶著微笑地看著他︰“不是說過你不用跪我嘛,怎麼,被我抓到你們偷懶心虛了?”

    僅憑水東流方才的身形,也知道黑漆漆遠遠不是他的對手,難怪黑漆漆會如此沮喪,整天呆在一個比自己強的人身邊,只會越來越消沉。

    “我……”黑漆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水東流轉過臉看向我,視線往下就看到了我殘破的衣衫︰“你的衣服怎麼破了?”

    一束緊張的目光從旁射來,我佯裝沒有看見,冷冷道︰“一時手癢,跟國主的羽妃過招了,她的功夫果然厲害。”

    水東流聽罷寵溺地看著我︰“你可真是不乖,才來就招惹皇後,來,我帶你去換衣服。”水東流走在了前頭,我

    看了一眼黑漆漆,對著他做了一個冷靜的手勢,黑漆而糾結的看著我,在臉上浮出紅暈後,他再次垂下了臉。

    水東流月牙的長袍在我面前飛舞,如同一只銀白的蝴蝶,又如月中的妖精。

    他落到了地上,我緊隨其後。

    “不回選秀宮嗎?”他背對著我而問。

    “不回,我討厭別離。”我看著他的背影而答。

    “是嗎……你似乎很喜歡黑漆漆。”他依然只是站立著,沒有向前,聲音很淡,沒有任何感情,甚至是他那一貫的溫柔。

    我環抱起雙手,看著他垂在月牙長袍上的長發,其中一束用銀色的絲帶綁起︰“恩,說得上話。”

    “是嗎……”又是一聲清幽地感嘆,水東流開始舉步向前,“你把皇後送給姚藍詩的團扇弄壞了吧。”他在前面說著,我淡淡地應了一聲︰“恩。”

    “不過也沒關系了,姚藍詩既然不入宮就用不著。”

    聽水東流這麼說,我不禁緊走幾步走在他的身邊︰“原來那團扇真是信物?”

    “是啊,這就是皇後的規矩了。”

    “皇後可真是個大美人。”講這句話的時候我有點興奮,原本還想說羨慕他,但還是吞了下去,女人說這話很奇怪。

    水東流停下了腳步,溫柔帶笑地看著我︰“月也是美人。”說著,他抬起手撫上了我的臉。

    他掌心的溫度就如他人一般溫暖,他輕輕地撫摸著,最後,他的眼底帶出了一絲哀傷,我挑著眉看著水東流︰“國主,你該不是以為我易容吧。”

    水東流拿開了手微笑著︰“對不起,是我唐突了。”他雙手插入袍袖繼續前行。

    水東流怎麼了?他摸著我的臉怎麼卻露出那種哀傷的表情,什麼意思?我雖然不如皇後艷麗,但也不比他身邊的美人差,他也不用看著我痛苦吧。他為什麼會哀傷?這表情太古怪了。

    水東流這哀傷的神情化作了一塊小石頭,堵在我的心口,擱著我的心髒,讓我不痛快!真想揪住他的衣領,大聲問他︰你那算什麼破表情,看著我有那麼讓你痛苦嗎!就像是死了人似的。

    死人?難道這位水雲的國主也曾經愛過一個女人?而現在,我的出現讓他想起了他的摯愛,或許是我身上某一處與他的摯愛很相似,才會頻頻勾起他痛苦的回憶?

    難道是這樣?

    “沙沙,小心。”耳邊忽然刮過一句熟悉的呼喚,我立時收回所有的思緒,眼眸中映入了水東流無奈但卻帶著微笑的臉。

    我收住了腳步,看著面前的他。周圍的環境變得明朗,紅木的桌椅,鵝黃的幔帳,還有處處可見的蘭花,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水東流的寢宮。

    身前是圓桌,原來是自己想地太入神險些撞到了桌子。

    “紗紗?沙妃不在啊。”我莫名其妙地看著水東流,水東流嘆口氣輕笑起來︰“我是叫刷刷,是在叫你。”

    一股無名火立刻生起,我冷冷道︰“不準叫我刷刷,不然我翻臉。”

    “為什麼?”水東流微笑著,順手拿起茶壺倒出了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刷刷很好啊,黑漆漆,白刷刷,時刻提醒你們應該洗洗刷刷,保持周圍的清潔。”他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便坐下喝茶。

    他自若的神情讓我變得放松,不由得,也坐了下來,與他一起品茗。



第二十七章 酒入愁腸

        瑩黃的燭光在牆上帶出了我和水東流淡地幾乎不可見的身影。我疑惑地看著周圍,整個房間里不見一個婢女。

    “水……”

    “噓……”水東流打斷了我,舉起手中的茶杯,“這茶應該是滿妃煮的,真香……”

    脫口的話被水東流堵回,鼻尖只剩下茶香,竟一時忘記想說什麼。

    “月,你想說什麼?”還是那麼溫柔,還是那麼不疾不徐的語氣。

    有點郁悶,在我忘記想說什麼的時候,他卻問我了,看了看左右,便問道︰“水國主,為何你這里沒有內侍?”

    “都出去了,方才你在想事情所以沒留意,月,你在想什麼?”

    “你。”我如實地回答。

    “我?”水東流的臉上帶出了興趣,“想我什麼?”

    我揚了揚眉︰“在想你是不是把我當作你喜歡的某個女人。”說完我定定地看著他,一絲落寞滑過他的眼眸,我驚喜起來,“原來是真的,天底下還有你喜歡的女人!”

    水東流沉默著,只是靜靜地品著滿妃煮的茶,那清涼的茶水可以讓人平靜。

    不知為何,我來勁了︰“皇後已經相當優秀。那你喜歡的豈不是更優秀?那是一個怎樣地女人?”一想到這個女人比柳疏琴還要優秀,我就莫名地興奮。

    “定然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才藝更是超群,要超過皇後,武功一定也非常厲害,這樣的女人不收入……”我瞬即收口,差點說影月,見水東流兀自喝茶。便改口道,“不收入後宮太可惜了,嘖……可惜啊可惜……水國主,憑你地樣貌難道還搞不定這個女人?難道她不喜歡你?還是……她已經死了?”想到此,我心中一陣揪痛,是對人才的惋惜。

    “住口!”忽然。水東流對著我一聲厲喝,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杯中的茶水濺濕了圓桌上那華貴的綢布,“她沒死!她絕對沒有死!”他忽的轉身就緊緊捉住了我的雙臂,滿是痛苦地臉擰在了一起,第一次,我看到失控了的水東流。

    水東流突然的失控讓我變得怔楞,任由他用力地晃著我︰“她絕對不會死的!你知道嗎!不會的!”

    我呆愣地點著頭,心里產生一股小小的內疚,我不該那麼輕描淡寫地說一個死人。或許這個死人對我並不重要。但無疑對水東流是非常重要地。

    水東流緩緩收回了手,微垂下巴閉上了眼楮。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神情稍稍變得平靜。華袍下的胸膛大幅度地起伏了一下,帶出了他的一句輕語︰“出去……”

    出去?郁悶。我孤月沙第一次被人趕出去。心中雖然不滿,但畢竟是自己觸動了水東流心底地那根弦,觸及了他的底線。

    站起身,準備離去。卻沒想到水東流抓住了我的手︰“別走……”他幽幽地說著。

    我轉過身看著他帶著哀傷的眼楮,從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環抱在胸前冷冷地俯視他︰“聽著,水東流。”見他的眼中滑過一絲驚訝,就知道他已經從失控中慢慢恢復。

    我繼續道︰“我不是那個人,雖然我不知道你與她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如果你在我的身上找她地影子那是對她地不尊重,也是對我的不尊重,既然你如此愛她就應該將你們彼此之間地回憶好好珍藏,而不是從別地女人身上找慰藉。

    如果你真的認為她還沒有死,那就去找她,既然你們是內閣制,你不在水雲也沒多大關系,柳疏琴會幫你處理好一切。一年找不到就找兩年,兩年找不到就找三年,三年……該死!要我這麼多廢話干什麼!”心里不知為何越來越堵,郁悶地瞥了水東流那微笑地臉就轉身離去,這個該死的水東流,讓我也失控了!

    這他媽的關我什麼事?我是要讓他退兵,而不是去找女人!該死!難道真像黑漆漆說的,進入水雲的皇宮,都會變成無聊的瘋子!

    沒

    才的我不無聊嗎?與其在那里說教水東流,還不如抽個你死我活,然後讓他退兵!

    不過……我似乎不是他的對手……

    瘋了,我也瘋了!

    跨出宮門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個小宮女,小宮女手里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一套干淨的嶄新的白色裙衫,小宮女似乎認識我,看見我出來便迎了上來︰“主子您的衣服。”

    “恩。”

    “請跟奴婢走。”小宮女垂首走在了前頭,走到邊上的一間房間,里面已經燈火通明,“請進。”小宮女垂首站在門邊,我望了進去,跟水東流那間內室格局一樣,里面還垂首站著兩個小宮女。

    我走了進去,然後門口的小宮女跟了進來,里面的兩個侍女便關上了門,替我更衣,這里的待遇比北冥好。

    待她們走了之後,我在房間里開始徘徊。

    自己最近到底怎麼了?情緒總是變得波動不定。在北冥我幾時如此,而到了這里,仿佛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

    退兵毫無頭緒,水東流的想法又琢磨不清。

    他既然知道我是月孤塵,為何留我?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像他的愛人?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現在又知道了黑漆漆的目的,那我是管還是讓其順其自然?

    畢竟水東流是我的敵人,我為何要救他?怪只怪這里是內閣制,就算幫黑漆漆報仇,也無法讓水雲退兵,說不定到時追查起來,我還惹一身麻煩。

    煩,真是煩。

    水東流讓我無懈可擊,無縫可鑽,我必須冷靜下來,才能再做新的打算。

    瞟眼看到了黑漆漆給我的酒葫蘆,便拎起它離開了房間。

    這一夜,我沒有去找黑漆漆,也沒去找姚藍詩,而是獨自進入了八卦陣,靠在那尋龍陣的入口一個人喝悶酒。

    似乎真的變成黑漆漆了呢。

    心頭有點煩悶和苦澀,酒一口接著一口入了肚,結果是酒入愁腸愁更愁,在頭暈目眩的時候,我做出了一個決定。就是如果尋龍還找不出結果我就離開水雲另謀方法。

    下棋的時候最怕的就是鑽牛角尖,進入死路,而我現在已經意識到我現在走的這條路極有可能就是一條死路,所以我不能再執迷不悟,而要另闢蹊徑。

    身體因為失去了平衡而倒在了地上,我望著天上那輪朗月,和漫天的繁星,往事歷歷在目,卻是如此讓人懷念。

    朦朧中,班婕舒和趙凝朝我走來,她們身上穿著【鳳舞學堂】的校裝,她們向我伸出手,笑著︰“來,讓我們一起瘋狂。”

    “好!”我將雙手放入她們的手中。

    身邊都是鍋碗瓢盆,我們拿著筷子勺子擊打著,在學校的廚房瘋狂地舞動著,結果,我們三人都被罰面壁思過。

    緩緩睜開雙眼,是清晨淡淡的光輝,晨霧在身邊繚繞,我的眼角滑落一滴淚水,輕輕擦了擦,在指尖撫摸,那鹹澀的淚水,記錄著我們三人之間最為美好的回憶。

    我孤月沙也曾年少輕狂,也曾玩世不恭,只是時間,將我們改變地太多太多……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55 AM

第二十八章 破陣

        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了一個淡藍色的身影,湖藍的長裙,深藍的披帛,她站立在尋龍的入口,往里面觀望。

    她並沒注意到我,因為我坐在牆根下,一棵大樹旁,這個位置望過去,可以看到她的側臉。

    我收起手中的酒葫蘆,站了起來,有點頭暈目眩,不穩的腳步踩出了落葉的“沙沙”聲。

    “誰?”她警覺地喊道,我撫著額頭,宿酒未清。

    “是你!”聽見她的驚呼,我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變得清醒,然後仰起臉看向她,原來是滿妃。

    她的臉上帶著驚疑︰“你怎麼會在這里!”

    看滿妃的樣子似乎並不會武功,我緩緩走到荷花池邊,將清涼的池水潑在臉上,清澈的池水帶著淡淡的荷花的清香。

    隨手摘下那圓形的荷葉,將它上面的甘露飲盡,立時神清氣爽。

    滿妃一直站在原地,戒備地看著我,我吸入一口新鮮的空氣,才幽幽道︰“我來破陣。”我指著前面的尋龍。

    聽完我的話滿妃笑了,笑容中帶著不屑︰“就憑你?少吹牛。這陣只有陛下知道怎麼進去。”

    “那你又為何在這兒?”我反問她,她眼神閃爍了一下撇過臉︰“我來學習。”

    看著晨光微露的天空。我笑道︰“聽說滿妃非但棋意超群更精通奇門遁甲,現在是水東流早朝地時候。你此刻來不是為了破陣是為了什麼?”

    “你!”滿妃轉回臉再次看著我,“你大膽!陛下的名諱豈是你這種小丫頭能直呼地。”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他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什麼?陛下任由你呼他全名?”滿妃擰著雙眉狐疑地看著我,我轉身看著身後那堵牆上的盤龍,那枚龍珠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七彩霞光。忽然,那九扇門中其中的一扇門的門楣上。閃出了紅光。

    當即,就聽滿妃道︰“你是不是認為那是提示?其實你錯了,每扇門都會閃。”她的臉上頗為得意

    我有意無意地聽著,她說的這些我自然知道。看看日頭,就在右邊第三扇門閃出紅光地時候,我走了過去。

    “喂!你去哪兒?”滿妃在我身後喊著。我輕描淡寫地回道︰“入口!”

    事不宜遲,過了這個時辰,引導就會消失。

    然後就聽見滿妃在我身後自言自語︰“入口?她怎麼知道那里是入口?”當我站到那扇門前的時候,滿妃也跟了上來︰“這里真是入口?”

    我淡笑不語,抬腳就走入了門,立時,滿妃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只見門後是一條九曲橋,但在三丈遠之後,九曲橋的通道就分成了三條,分別通向另外三扇門。

    而就在那分支的岔口。有一座盤龍的石雕。同樣地,龍口含珠。而此刻。那珠子里正射出一條淡淡的光束指向中間的門。

    “怎麼會這樣?”滿妃疑惑著,“我從來沒見到龍珠會指路。”

    我笑了笑︰“那是因為你破陣的時辰不對。”說罷。我就朝中間那扇門走去。

    一路有了龍珠的指引,可謂暢通無阻。滿妃一路上牢記著道路,彼此之間,一路無語。

    尋龍陣,過了九道門就是出口,在到達第七道門的時候,我站住了身體,身邊地滿妃疑惑地看著我,我抬手就點住了她的穴,她的眼中帶出了一絲恐慌。

    “放心,你按原路回去就會平安無事,而且在尋龍里,除了正確的通路,其它的路都會將你引至出口。”說完,我轉身離去,將滿妃留在了第七道門地岔口。

    接下去地路我不能帶上滿妃,因為尋龍的後面很有可能隱藏著影月地秘密,如果不是,我想水東流也不希望滿妃知道真相,否則也不會擺下尋龍大陣來保護那里地東西了。

    按滿妃的機智,她應該很快就知道尋龍地破法,我看她也只是意在破陣,而不是這陣後的秘密,畢竟她是個聰明

    ,明白知道太多對自己並沒好處。

    就在接近出口的時候,我聞到了大海的味道,隱隱的,還能聽到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原來這里已經接近大海。

    當走出最後一道門,眼前竟然是一條山路,山路蜿蜒而上,就在山頂,一座樓閣安插在雲霧之間,若隱若現,水雲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再看兩邊,是嶙峋的山壁,遙望遠處,隱隱可見密集的樹林,而那海浪聲就是從那叢林深處而來。

    面前的這座山的背後,就是那一望無際的大海嗎?

    舉步開始攀登,清爽的空氣里是淡淡的鹹味,清脆的鳥鳴和那時不時傳來的海浪聲此起彼伏。

    清幽的環境不似在人間,腳下的石階在身後漫漫變長,回頭凝望,那就是我走過的路,而現在我站立的就是當下,那麼山頂的宮殿就是我的未來,無論那里有沒有我想要的結果,我都必須走下去。

    因為,人,應該往前看。

    振作精神,將之前的煩惱全數拋出腦外,一鼓作氣登上了山峰。

    一堵白牆將那座樓閣與外面的世界隔離,一扇圓形的拱門成為了進入那座小樓的唯一通道。茫然間,面前的拱門讓我想起了影月,影月唯一的入口就是那個山洞,如果將入口封閉,那麼就會與外面的世界徹底隔離。

    整個山頂只有這一座殿閣,很靜,靜得只聽見樹葉摩擦的聲音和那從山下傳來的海浪聲。這里究竟住著誰?

    門內是一個干淨的院子,右邊是那座精致的殿閣,殿閣的一樓是大堂,大堂的正中擺放著一只青銅的香爐,紫色的青煙正從香爐的蓋子的孔中飄出,淡淡的好聞的香味,能讓人凝神靜氣。

    我的正前方,是一片茂盛的竹林,而當我看到左面的時候,我收住了氣息。只見左面是一個荷塘,荷塘邊是一張白玉的石塌,塌上正躺著一個人,他斜躺在石塌上,背對著我,似是在安睡。

    從身形上看,應該是一個男子,因為是背對著我的方向,所以我只看見他淡綠的衣衫和那如墨的黑長發。

    “誰!”男子忽然從臥榻上坐了起來,戒備地向後微微側過臉,“東流?是你嗎?”

    我靜靜地站著看著這個綠衣男子,僅僅看到他的側臉,那臉上是細長的眉和緊緊閉起的眼楮,但那長而密的睫毛提醒著你,在那遮蓋之下是一雙迷人的眼楮。

    這應該是一個俊美的男子,清爽的側容沒有半點瑕疵,挺直的鼻梁下,是與水東流有幾分相似的唇形。

    他這一聲東流,險些讓我誤以為他是水東流私藏的男寵,但仔細看了之後,發現他已經有了些年紀,眼角的魚尾雖然並不明顯,但也顯示出他應該是一位長輩。

    “到底是誰!”他站了起來轉過身,那一刻,我發現,他,似乎是個瞎子。

    平地卷起了一陣山風,帶起了他淺綠的衣擺,也帶來了他的殺氣,他微垂著臉,頭頻頻轉動,似乎在確定我的方位。

    而我只是在想,這位大叔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為什麼會是一個瞎子?根據他現在的容貌判斷,他年輕時定然俊美無比,而現在,卻是滿懷的滄桑。

    這種滄桑就像是受盡了屈辱終于回歸了平靜,這種滄桑又像是歷盡了痛苦獲得了短暫的休息。

    他身上的這種滄桑與北冥疇完全不同,即使在年紀上他是長輩,但我卻依然因為這種滄桑而為他心疼。

    出神間,男子就伸手朝我躍來,一爪就要鎖我的喉,我抬手擱住他就轉身躍開,收斂自己的氣息站在他的身旁,再次細細地打量他。

    他淺綠的長袍上是隱隱的龍紋,這是只有皇族才能繡上的花紋,難道他是皇族?白底描金的腰帶上是一塊翠玉,腰間是不易察覺的軟劍。

    他靜靜地站著,耳廓微動,他在搜尋,搜尋我的位置,忽然,他的臉上帶出了驚訝,立刻,他腳下急退三尺,就驚呼道︰“影月的人!”他怎麼知道?



第二十九章 水落石出

    燦燦的陽光從空中灑落下來,披在了面前這位不像大叔的大叔身上,一層淡淡的綠光從那衣衫上浮現,更加承托出了他的飄逸和瀟灑。

    “哼!你是來復仇的嗎?怎麼不說話?哼!也對,你們影月的女人就喜歡躲在暗處。”綠衣男子抽出了腰間的軟劍,軟劍刷拉拉在空氣中帶出了耀眼的寒光,“來吧,我不會怕你!”

    他不但知道我是影月的人,更知道我是個女人。

    我放出了自己的氣息不再躲藏,沉聲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是影月的女人。”

    “果然是影月的!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們的特征,你們的味道,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只有影月的皇族才會繼承香汗體質,你的男影呢!讓他們出來!”

    原來是香汗,抬手拭過自己的額頭,方才上山出了一身汗。都說瞎子感覺靈敏,原來果真不假。

    一陣山風滑過,帶起了滿地的落葉和我與他的發絲︰“我沒帶男影,只有我一個人,是你出賣了影月?”

    “出賣?哼!是復仇!”他咬緊了牙關,俊美的容貌帶出了他深深的仇恨,“是在為天下的男人復仇!你們這群淫蕩的女人!”

    “住口!”我舉掌朝他劈去,他舉劍的時候,我的掌風已到了他的喉結,他手中地劍頓在半空。我的掌刀停在了他喉結外三寸之處,“影月不過是與你們地制度不同。你沒權利也沒有資格評價影月的女人!”

    他的臉抽搐了一下,雙手垂落便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隨即,他垂下臉再次用他緊閉的雙目瞪向我,僅管那雙目隱跡于他的眼皮之下,可我還是感覺到了他那帶著痛苦和憤恨的視線,“你們擄劫貌美男子,你們開設鴨館。你們放浪形骸,你們荼毒……”

    “啪!”我反手就狠狠抽在了他的臉上,一絲血跡滑出他地唇角,他的臉上是輕蔑和鄙夷的神情。

    怒火在胸口燃燒︰“你們外面世界的男人不是一樣?!沒錯,影月有些女人的做法的確欠妥,但不是所有地女人都如你說得這般不堪。你不能因為你的怨恨而讓水東流興兵攻打影月,影月這千百年來搶的男人都有備案,更別說像你這種有身份的男子,影月總共才搶了多少男人?大家屈指可數!”男子撇過臉,仿佛再說懶得聽你廢話。

    “但是!但是你們外面世界的男人又迫害了多少女人?!”我的怒吼讓他看向了我,仇恨漸漸淡去換上了一種沉思,多日的煩悶在這個“罪魁禍首”的面前徹底爆發,我知道自己失控了,但只是這次,就讓自己放任一回。只是這次……

    我深深吸入一口氣。讓自己的嘴唇不再因為憤怒而顫抖,緩緩說道︰“這個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但不是靠戰爭就能解決問題地!你讓水東流攻打影月。讓影月成了三國地傀儡,你開心了嗎?如果你開心。你痛快了為何還要躲在這個幽僻的地方逃避過去?”

    男子地神情變得沮喪而頹然,那一刻,我地眼前浮現出了黑漆漆,這個男人如此痛恨影月定是當初被影月擄去過,只怪我沒有看那本登記名冊,誰會無端端去關注那本名冊?

    如果按照面前男子的年紀推算,和黑漆漆老爹失蹤地時間相應該吻合。一個讓我驚訝的答案呼之欲出,我不禁道︰“黑漆漆是你什麼人?”

    男子原本緊閉的雙目在我提到黑漆漆的那一瞬間立時張開,那一刻,我的靈魂受到了震撼,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世間的盡頭。

    那是一雙空洞的眼楮,灰白的眼楮里是如同無人荒島一般的蒼茫,我怔愣著,這雙眼楮保存完好,但卻是瞎了,明明有目卻不能看,這是怎樣的痛苦?

    他用那雙空洞的眼楮看著我,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劍︰“我不會讓黑漆漆走上我的老路!”殺氣迎面而來,我疾退數步就折下一根竹枝。

    身形如同閃電,我繞到了他的身後,他隨即轉身,我的竹尖就戳

    左側胸膛的肌膚上︰“聽著,不是每個影月的女人都的。”只要我稍稍使力,繡尖就能刺穿他的心髒。

    他一時不敢輕舉妄動,臉上是不服和憤怒的表情,輕輕的山風里帶出了他充滿氣憤的悶哼。

    我依然將竹枝抵在他的胸膛上,沉聲道︰“聽著,我來水雲就是想找出是誰出賣了影月,然後就地正法,但是,沒想到最後的真相竟是如此,作為影月現任的女皇,我為當初那任女皇對你造成的傷害道歉。”

    我收回竹枝,他怔愣著,僅管他看不見,我還是對他行了影月的大禮︰“原本我應該就此離去,你大可告訴水東流。但我與黑漆漆也是一場朋友,我想告訴你他現在正準備刺殺水東流,為你復仇。既然你是他的父親,就應該阻止他,如果是水東流將你軟禁,我可以帶你離開。”

    忽然,他大張著眼楮恐慌地開始搖頭︰“不……不……”他無力地說著,那雙蒼茫的眼楮里是他深深地痛苦和哀傷,“東流孩兒沒有軟禁我,是我自己要求他不要將我活著的消息告訴滄海。”

    “滄海?黑漆漆?”

    男子微微點了點頭,臉上已沒有了對我的敵意︰“你……和我遇到的女皇不一樣……”

    “男人也不一樣,有好色的和坐懷不亂的,影月如果都是好色的女皇,也不會立足于這個世界長達千年之久。”

    “是嗎……”男子緩緩閉上了那雙灰白的眼楮,長長的睫毛在淒涼的風中微顫,“你走吧,我不會告訴東流的,作為我對影月的一點小小的補償吧……”

    “多謝。”我轉身,但想了想還是回頭問道,你……為什麼不見黑漆漆?”

    “你認為一個被女人軟禁的男人還有資格站在自己的妻兒面前嗎?”男子仰起臉,黑色的長發里,隱隱透出了幾縷銀絲。

    我沉思著,幾多哀愁和苦楚從心底源源不斷湧現,急于找一個人傾吐。

    “你知道你把我害得有多慘嗎?”我苦笑著,他側回臉,疑惑地看著我,“因為你一個人的仇恨,我變成了鴨女,伺候水東流,北冥齊和冷情足足三個月,那時的我深中他們從外面世界帶來的劇毒,功力和嗓音盡失,在逃出影月的時候,我狼狽地就像一條狗。”一絲詫異滑過他的面梢,細長的雙眉開始擰緊。

    我看著自己那雙從影月的狗洞里爬出的雙手,上面仿佛還沾染著黑黃的淤泥和各種各樣蠕蟲的屍體以及那些糞便的惡臭。

    “但我告訴自己,既然影月是在我手上丟的,我就要親自再把它奪回來!所以人不能永遠活在過去。”我看向他,他的臉上充滿著對我的經歷的震驚和詫異,我漸漸平靜,再次恢復了往常的鎮定。

    “我敬你是一位皇族,並且是黑漆漆的父親,才會與你說這番話。”我認真地看著他,他緩緩垂下臉看向一邊,臉上的深沉體現著他內心的波動。

    “你應該從水東流那里了解到,黑漆漆有多麼地努力,他學習一切繼承人應該學的東西,伺機呆在水東流的身邊,他真的是要刺殺水東流奪回國主之位嗎?不,他是為了你!”男子的臉再次揚起,眼角帶出了一滴晶瑩的淚水。

    長長地吸入了一口帶著大海的味道的空氣,心情變得豁然開朗,耳邊回響著大海拍打礁石的聲音,讓人的心態漸漸回歸平和,我緩緩說道︰“水東流既然替你隱瞞,那你也該為他考慮,如果黑漆漆成功了怎麼辦?你難道還打算隱藏在這里?我甚至可以立刻殺了你,然後幫黑漆漆登上王位,讓水雲退兵!

    但我知道那是不對的,那是錯的。我要的並不是這種退兵方式,而是!而是他們心甘情願……”

    我的聲音因為希望的渺茫而變得無力。我能讓北冥疇心甘情願地退兵,但卻不能讓水東流心甘情願,最後我發現,我其實是想贏過他們,而不是用卑劣的手段去脅迫他們。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56 AM

第三十章 送別

    女皇……”

    淺綠的身影緩緩走到我的身前,摸索著放在了我因為有點氣餒而垂落的肩膀上,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才讓幾欲而出的淚水沒有落下。

    “放心吧……”我嘆了口氣,“我不會拐走你的兒子的,呵……我走了……”我轉身離去。

    “女皇!”他叫住了我,躊躇了一會開口道,“其實……我可以讓東流孩兒退兵……”

    我苦澀地笑了笑,看著那被茂密的竹林遮蔽的天空,深沉地苦嘆︰“發兵容易退兵難啊,你們水雲是內閣制,如果沒有一個好的理由怕是不會通過,要給內閣一個交代啊……”

    山風忽然變猛,竹林劇烈地搖曳起來,露出了那被遮蔽的藍天白雲,我笑了︰“我自有辦法,還有,你答應我的,今天的事不告訴水東流。”

    他抿唇點頭,我瀟灑而去,心頭的煩悶盡然消除,整個人仿佛煥然一新。

    男子淺綠的身影漸漸溶入那片翠綠的竹林中,變得飄渺。我沒有想到,結果是如此簡單,卻讓人感覺到無奈和一絲悲涼。

    他的眼楮為何會瞎?他又如何逃出影月?想必這背後又有著一個淒楚的不為人知的故事。

    或許是他自毀了雙目,就像雲從。或許那任女皇是真心愛他,便將他放回。總之,影月今天的果也是當初的因造成,只是這樣的因果,讓我無法接受。

    坐在藥樓的屋檐。一手拿著酒葫蘆一手拿著人參,看著那漸漸西沉地夕陽。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就像我現在,失去了方向,很迷茫,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做,是坐等老天地時機,還是主動出擊。

    曾經也想過像在北冥一樣如法炮制。但黑漆漆的父親那段囚禁生活已經讓黑漆漆失去了繼承的資格,水雲不會讓一個被女人軟禁的男人的兒子做國主,更何況當初黑漆漆的父親被擄走的時候還不知道黑漆漆地存在。

    黑漆漆的身份將會成為爭議,他究竟是真正的皇族血統還是他的母親離開瀾都後與別人私通而生。

    政治是殘酷的,一切只要對自己有利的謠言都會捏造出來,就像我在北冥對北冥律他們做地。

    “你在這兒。”忽然。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收回了思緒喝了一口酒。

    他緩緩坐到我的身邊,雙手握拳隨意地圈著自己曲起的膝蓋,今日的黑漆漆有幾分靦腆︰“昨天……謝謝……”

    “不用,我經常被朋友出賣,所以我不想出賣朋友。”我嚼了一口人參,看著遠處的夕陽。

    “呵……你用水東流的人參下酒!”他現在倒是直呼水東流的名字了。

    “恩,他欠我的。”

    之後,便是一陣沉默,我與黑漆漆都沒說話。他的真名原來叫水滄海啊。曾經滄海難為水,多麼淒涼地一個名字呵……

    “你……昨晚……為什麼……那樣做?”

    “恩?哪樣?”我懶懶地側躺在屋檐上。一邊嚼著人參。一邊欣賞著落日。

    “就是……就是……”

    我慵懶地抬眼看黑漆漆,正好可以看見他窘迫通紅地臉。收回目光懶懶道︰“原來是那個,那樣能讓你冷靜。”

    “是嗎……”

    “恩,我經常這麼做,效果很好。”

    “經常!”黑漆漆驚呼起來,我抬眼看他︰“很奇怪嗎?不管什麼方法,效果好就是好方法。”

    “可是,可是你是女人哪。”

    “那又怎麼了?”我奇怪地看著他,他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那又怎樣?”黑漆漆反問我,臉上地表情變得急切,“那是女人地名節,你不在乎?”

    “是嗎?謝謝,我今天才知道。”繼續看落日。

    “你!你究竟哪里出來的?深山老林?”

    “差不多。”

    “那你也應該知道《女經》

    “沒讀過。”《女經》在影月向來是做反面教材,不過里面有些東西還是值得學習。

    黑漆漆地身體轟然倒塌,他躺在我的身邊直搖頭︰“天哪,我到底遇上了一個怎樣的女人。太奇怪了,月,你太奇怪了!”他側過臉看著我,在我抬眼看他的時候,他的視線與我相觸,他開始出神地看著我。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繼續看遠方,霞雲籠罩,如同火燒,明天又是一個炎熱的天氣。

    “對了。”黑漆漆的聲音再次傳來,“今天水東流已經下旨遣散了秀女,姚藍詩下午就要離開瀾都,你真的不去送她?”

    “什麼?今天就走!”我驚訝地坐起身,看著依然平躺著的黑漆漆,他點了點頭,我匆匆起身就踏風而去。

    明明討厭別離,可我在知道姚藍詩即將離開的時候,還是追她而去。

    到選秀宮的時候,宮門口都是來接秀女的馬車,我揪住其中一個宮女就問姚藍詩的情況,宮女告訴我姚藍詩剛剛離開,往碼頭去了。

    緊趕慢趕到了芳華院,小花正無聊地追蝴蝶,它看見我立刻興奮地跑了上來,使勁地磨蹭著我的身體。

    “好了好了,我們追姚藍詩去。”

    “mie~~~~~~”小花揚起了它的前蹄告訴我它已經做好了準備。

    瀾都大多為水路,我騎著小花開始繞路,當來到碼頭的時候,正好看見姚藍詩他們上船,梁文瑞站在碼頭上與姚藍詩依依惜別。

    那一輪紅日將江水染成了金色,淡淡的憂傷從天邊化開,讓我想起了離開北冥的那個清晨。我與姚藍詩碼頭相遇,又與她碼頭相別。那時,是清晨,而現在,是垂暮。

    我遠遠的站著,腳步再也無法上前,對姚藍詩,我有了無法割舍的情誼,這麼多日的相處,我看著她用自己縴弱的身體與強大的敵人之間的戰斗,她是一個可敬的女人,是我的好友。

    遠處,投來一束目光,是姚藍詩的,她激動地看著我,我卻有點窘迫,將拳頭放在唇邊輕咳,故作淡漠地看著向我跑來的姚藍詩。

    “小瓜子,你昨晚到現在都去哪兒了?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送我!”她一下子抱住我,緊地我喘不上氣。

    “呃……咳咳……沒什麼,有些事耽誤了……”

    “你能來送我,我真的很高興!小瓜子。”姚藍詩放開我,眼神中帶著擔憂,“你要多多保重。”

    “知道了,別囉嗦了,姚老將軍在等你。”

    姚藍詩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她再次撲到我的身上,將我抱緊︰“謝謝。”

    心如同吹入一陣和煦的春風,暖暖的,當我想回抱姚藍詩的時候,姚藍詩已經放開了我的身體,再次鄭重地對我說︰“小心!”

    我點著頭,姚藍詩登上了那艘遠去的江船,或許我們不會再見面,但姚藍詩這三個字,已經深入我的心底。這是一種淡淡的幸福感,在外面的世界,我也有了一個叫作姚藍詩的朋友。

    梁文瑞久久地佇立在碼頭,直到夕陽的光輝徹底消失在盡頭,他才帶著不舍離去。我看著他的背影,為姚藍詩感到高興。朦朧中,想起了冷情和北冥齊,對于他們對我的感情,我似乎承接地心安理得。



第三十一章 獨處

    頭上開始掌燈,一盞又一盞紅色的燈籠照亮了整個碼往之間,多了一些夜間游江的風流雅士。

    牽著花花沿江而行,如果無法從內部讓水東流退兵,那就要從外部,讓人奇襲水東流西邊的邊塞,這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他就會救援不及,而離邊塞最近的,可以調用的就是影月的屯兵。只要能將這一萬水雲士兵引出影月,我就有辦法讓他們無法再進入影月。

    問題是現在水東流與鄰國關系良好,要挑撥,也需要一個能讓對方發兵的理由。

    邊走邊想,邊想邊走。漸漸的,覺得有點奇怪,就在我身邊的江面上,行駛著一只畫舫,這只畫舫一直跟著我而行,而且,這畫舫的樣子,有點眼熟。

    船頭站立著一挺拔的身穿淡褐色錦衣的男子,他見我朝他望去,便揚起手對著我溫柔微笑,是他︰蒙逸楚。

    船緩緩靠岸,蒙逸楚向我微微頷首︰“上來喝茶嗎?”

    我淡淡地看著他,講起來他只是姚藍詩的敵人,與我並無大的厲害沖突,對于我來說,面前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給我帶來機會,成為我的棋子。

    牽著花花上傳,依舊坐在那滿是美人的船艙里,船緩緩而行。船的一邊是一排木窗,木窗下是一排長椅,我靠坐在窗邊,拿出了我的酒葫蘆。

    蒙逸楚微笑著坐在我的身邊,與我一起靠在窗邊。看著我手中地酒葫蘆︰“小瓜子姑娘有心事?”

    “開心就不能喝酒嗎?”我笑問。蒙逸楚揮了揮手,立刻畫舫里響起了淡淡的絲竹之聲。清幽地音樂飄飄渺渺,勾起人內心深處最遙遠的回憶。

    有丫鬟在我和蒙逸楚之間的廊椅上放上了一個沉香木的小幾,接著便是一壺美酒和豐富的下酒菜,我挑眉看了看小幾上的兩只酒杯,蒙逸楚笑著為我斟上了酒︰“這是蒙家私藏的百里香,請姑娘品嘗。

    當瓊漿從玉壺中流出地時候,一股百花的清香隨之而來。他將酒杯舉到我的面前,我聞了聞,便扔出了船艙,蒙逸楚的微笑變得疑惑,我喝了一口自己的酒懶懶道︰“別拿加了料的酒給我。”

    “加料?”蒙逸楚看了看酒杯,臉上帶出了慍色。“林肯!。”

    “在!”窗外飄下一個身影。

    “去把下毒地人扔下船,我不想再看見他!”

    “是!”黑影消失,蒙逸楚抱歉地看著我︰“真是對不起,在下管教無方。”

    “無礙,你們蒙家的人向來喜歡自作主張。”

    一絲尷尬滑過蒙逸楚的臉,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我敬了敬,一飲而下。那毒是下在酒杯上的,而不是酒中。

    就在蒙逸楚將酒飲下的時候,船尾處傳來“撲通!”一聲悶響,我撇了撇嘴角冷笑著。

    “小瓜子姑娘為何不與你家小姐回去?”蒙逸楚將小菜放入我面前的碟中。我瞥了他一眼︰“你明知故問吧。蒙逸楚。”

    蒙逸楚搖頭輕笑著︰“姑娘果然不是普通人。

    我看著他的笑容,很美。我單手枕在臉邊︰“蒙逸楚。其實撇開姚藍詩,我還是很欣賞你的。不過別人對你的評價可不怎樣?”

    “哦?他們怎麼說地?”

    我湊過身體,貼近他地臉,他也緩緩靠近直到鼻尖在我的面前,我撇過臉靠近他地耳朵︰“說你喜歡玩溫柔陷阱,獵取少女地芳心。”我拉開與他的距離,笑眯眯地看著他,“是不是,花心地蒙家小王爺?”

    蒙逸楚只是溫柔的看著我,他的眼神讓我想起了水東流,心里燃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就是一聲冷笑︰“你們都把女人當衣服嘛!”我不再看他,而是喝酒。

    夜幕中的明月變得越來越明亮,耳邊傳來蒙逸楚輕柔地話語︰“蒙逸

    已經在半個月前給了一位姑娘。”

    我頓了頓,轉回臉看向他︰“你說的該不是我吧。”

    “正是。”他說得很認真,臉上的微笑收起,眼神中就是一汪深情。

    我挑了挑眉,淡淡地說道︰“排隊吧。”

    “姑娘,你可真狠心,你可知道逸楚這些日子是多麼思念姑娘,而姑娘卻連名諱都吝嗇地不願告知,姑娘,逸楚是真心喜歡姑娘,想保護姑娘。”蒙逸楚說地急切,我笑著看他,很想笑,真的很想笑,于是,我便開懷大笑︰“哈哈哈……”

    “哈哈哈……”我站了起來,走到蒙逸楚的身前,他深深地看著我,那熾熱的視線仿佛要將我立刻帶回蒙家,然後從此讓我消失在人間。

    “蒙逸楚啊蒙逸楚。”我抬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身體自然而然地轉到他的身邊坐下,靠在他的肩膀上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就將腳也放在了長椅上。

    我一邊喝著酒,一邊笑道︰“其實你在想什麼我知道,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們蒙家要這個水雲做什麼?”蒙逸楚的身體怔了怔,他揚起了手,船艙中的美人便退了出去,他肩膀輕輕動了一下,讓我靠得更加舒服。

    我抬眼正好看到他有點消瘦的下巴,那下巴上很干淨,干淨地如同一塊暖玉,光滑地閃耀著黃玉一般的光澤。

    抬手輕輕撫過他的下巴,醉眼迷蒙地看著他面頰邊的酒窩︰“其實……你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很有趣。”

    “是嗎。”他俯下臉,笑容綻放,兩個酒窩隱現,我戳著,輕輕地戳著,笑了︰“像你這樣的人才,卻要爭奪水雲,浪費啊浪費。”我舉起手中的酒葫蘆,卻被他輕輕扣住了手腕︰“姑娘,你醉了。”

    “醉?”我眯起了眼,看著手中黑漆漆給我的酒葫蘆,“在水雲大約二十年前,是不是有一個水家繼承人神秘失蹤?”

    “正是,他是當時的太子水逍遙,可惜失蹤後便生死未卜。後來便由當時水家的第二繼承人,也就是水逍遙的堂弟水清揚繼承。”

    原來水東流和水滄海還不是直系,難怪兩人的樣貌並不相似︰“難怪不像。”

    “不像什麼?”蒙逸楚輕輕撥開我的劉海,認真地看著我,我晃著酒葫蘆繼續道︰“其實你們蒙家在西南勢力龐大,而西南地勢險峻,物資豐富,如果是我,我不會要這整個水雲,而是……”我頓住了口,視線飄出窗外望著天空的朗月。

    “而是什麼?”

    我揚起唇角,一字一頓道︰“自,立,為,王!”我笑了,聳聳肩,“沒錯,自立為王,一來根基好,二來實力雄厚,與其費盡心思去拿下水雲這個都是藩王的國家,不如自立為王來得輕松和瀟灑。

    奪取了水雲,面對這些藩王,無非就是誅殺和安撫,好累,這樣的水雲千瘡百孔,怨氣沖天,在今後的百年都無法安定,何苦來哉?”

    一縷青雲飄浮在天際,緩緩分割了那輪明月,不知水東流知道我鼓動蒙逸楚分裂水雲,會怎麼想。

    如果蒙家出兵,那水雲勢必內亂,可是,他們的動作太慢了,只怕水雲發生內亂,影月已經徹底成為了幽國的附屬國。說不定就連神器也被幽國找了出來。

    神器在影月對這個世界才是安全的,但落到幽國的手里,只怕會帶來殘酷的戰爭。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58 AM

第三十二章 水東流的影子

    風輕輕吹拂著蒙逸楚細長的發絲,飄逸的發絲在暖昧同柳枝一般在我的眼前輕揚。

    “姑娘……你到底叫什麼?”

    蒙逸楚低頭問著,我食指放在他嫣紅的雙唇上︰“噓——你不會想知道。”

    我神秘的笑著,將手指從他的唇上拿開,繼續說著蒙家大計︰“之所以你們要除掉姚家,因為姚家是水東流安插在你們西南的一顆釘子,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拉攏,聯姻,可惜這件事被你大哥搞砸了,于是你就來瀾都收拾這爛攤子。哈哈哈……所以,蒙逸楚,你根本無法奪走水雲,因為你身邊對頭太多,蠢人太多,拖你後腿的太多。可憐哪,連個人才都沒有啊……”

    我坐直了身體,卻突然被他拽回了懷里︰“姑娘,留下來,留在我的身邊,我們從此隱居山林,與世無爭?”

    我躺在他的懷里疑惑地看著蒙逸楚異常認真地臉︰“我沒聽錯吧,小王爺竟然厭倦了世間的紛爭,而想隱居山林?”

    “能得嬌妻如此,夫復何求,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他深情地凝視著我,暗沉的雙眸里是越來越熾熱的視線,這火熱的視線讓我想起了冷情,想起了北冥齊,想起來水東流在想那個女子時眼中流露出的真情。

    我至今無法相信蒙逸楚會動真情,外界男子多狡詐,他說愛我,讓我留在他的身邊,也只是為了蒙家地利益。

    他緩緩俯下臉。那垂在身後的長發從雙肩滑落,將我籠罩在他地氣息下。

    當他的唇落下的時候。我舉起了手中的酒葫蘆灌了一口酒,他吻在了酒葫蘆上。

    我輕笑一聲,翻身從他的懷中滑出,腳下微微趔趄,我站定在他的面前︰“蒙逸楚,說實話,我向來喜歡開門見山。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愛語。”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我一身雞皮,“我不吃這一套,如果你跟我說實話,我說不定還會考慮留下來。”

    一縷淡淡地江風飄入了窗口,帶起了蒙逸楚那絲絲長發。他傷心而失落地看著我︰“為什麼姑娘不信我的話?是不是水東流!那番評價我的話是不是他說的,是不是他!”

    我挑了挑眉,嘴角一揚︰“沒錯,是他說的,他還讓我小心你。”挑撥離間向來是我的強項,即使現在沒用,但今天埋下地這包炸藥遲早會給水東流帶來不大不小的麻煩,到時我就可以呆在影月看水雲的好戲。

    蒙逸楚站了起來,右手看似隨意地放在小幾上,但卻緊緊地捏著小幾的桌腳︰“他有什麼資格說我!我又有哪里不如他!我蒙逸楚不怕說一句話。如果我當這個國主絕對當得比他更好!他不是出海跟海盜鬼混就是去那個什麼影月尋找神器。一年到頭有幾天是在水雲里的!”

    蒙逸楚顯得很激動,那層溫柔的外皮下。竟包藏著這麼多地不滿和怨氣︰“如果一切都可以由內閣做主。還要他這個國主來做什麼!他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他抬起手打在了小幾上,發出一聲炸響“啪!”

    我看著眼前晃動著的蒙逸楚。我知道其實是自己的眼楮在晃,我笑了,笑得很大聲︰“哈哈哈……原來,原來你一直在模仿水東流。”

    “我沒有!我沒有模仿他!”蒙逸楚抓住我的雙臂大吼著,我笑著︰“溫柔的表情,溫柔地微笑,溫柔地對待身邊每一個人,從頭到尾都是那麼溫柔,你還說你不是在模仿他?”蒙逸楚看著我,繼續否認著︰“不,我沒有模仿他,他這麼無能,我為什麼要模仿他,為什麼……”

    “心目中最大地敵人,其實恰恰是最崇拜的對象,你其實很崇拜他,所以在不知不覺中就模仿他,如果你方才說隱居山間是真心話,那麼,你就是他地影子,他這個國主,似乎也做得很累啊……”

    “你……好像很了解他。”

    “了解他?水東流豈是能一下子看懂地……”眼皮開始發沉,我揮開蒙逸楚扣住我雙臂的

    趄地走到了另一邊,眼前是美人們留下地樂器,我再繡笛趔趄地走出了艙外,站在畫舫的船頭。

    面前是天上江中兩輪明月,清冷的江風吹起了我即將過腰的長發,和我白色的衣裙,今日我將再次離去,找尋新的出路。

    繡笛放在唇邊,笛聲隨江流。

    幽幽的相思,縷縷的哀愁,自從來到水雲,我的心不再清幽。那個男人,總是能將我的平靜打破,讓我迷茫而慌亂;那個男人,總是在你不經意間走進你的心里,竊取他想要的真相。

    水東流!我恨他!

    有人從身後環住了我的身體,讓我晃動不已的身體靠在他的身上,我們一起隨著江水的波浪而輕輕搖晃。

    一曲《虞美人》吟出了我的無奈和哀傷,我是王,一個陌路的王,手握權謀的棋子,只為光復影月。

    面前緩緩駛來一艘龍舟,那傲然的龍頭里,含著一顆金珠,金珠在月光下閃爍著銀光,就像夜間指路的明燈。

    龍舟輕輕靠在了蒙逸楚的畫舫邊,圈住腰的那雙手緊了緊,蒙逸楚將我更加鎖在身邊。

    我木然地站著,直到龍舟與畫舫相觸,畫舫輕微地搖曳了一下,我看到了那個站在船頭的,月牙色的人影。

    他的身上依然包裹著淡黃的暖光,臉上依然是那暖人的微笑,他朝我伸出了手︰“刷刷,該回去了。”刻意放柔的聲音帶著深深地蠱惑,我後退著,身後的蒙逸楚擋住了我的後路。

    我恨他,我恨他,可是為什麼,我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將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中,隨他而去?

    我握住了自己的手,垂下臉擰緊了眉。

    “放開她!”一身厲喝,黑漆漆落到我的身邊,蒙逸楚放開了我說道︰“這位姑娘似乎不想跟你們離開。”

    “那可未必!”黑漆漆的語氣有點得意,“打個賭如何?五兩銀子!”

    “好哇!”

    黑漆漆撞了我一下,我看向他,他對著我直眨眼,仿佛在說千萬別讓他輸給蒙逸楚。我嘆了口氣,走到船頭,看著水東流向我伸出來的手,我撇過臉從他身邊擦過,然後手指放在唇中,就是一個響亮的“呼哨!”

    只聽見馬蹄聲聲起,花花從畫舫上躍了過來,黑漆漆得意地笑著,蒙逸楚落寞地看著我,我瞥了他一眼便趔趄地抱住花花,和它一起走向船尾。

    船緩緩開動,我躺在了花花的肚子上,身體就像坐在船上一樣晃來晃去,呵……我就在船上。

    抬手,喝酒,我徹底變成了第二個黑漆漆。

    為什麼?為什麼會遇到水東流?

    朦朧中,黑漆漆蹲到了我的面前,性感的臉上似乎帶著怒意︰“你有沒有搞錯,跟蒙逸楚這色狼在一起!我知道你很奇怪,但你也不能跟這麼危險的人玩游戲,你這根本就是玩火!如果你到時候被他,被他那個什麼,哭都來不及,你到底……”

    “黑漆漆。”我打斷了他,他瞪著我︰“干嘛!”

    我渙散的視線好不容易聚焦在他的臉上,抬手撫上他的臉,他的表情再次變得僵硬,呵,可愛,每次都是這樣。

    看著紅暈在手下展開,我將他拉了下來,然後吻上了他的唇,輕輕地,印在他的唇上。

    時間在我們之間變得緩慢,沙漏仿佛漸漸停止。

    他閉上了眼楮,張開唇的時候,我輕輕地,推開了他。



第三十三章 我本不色

    時間停滯的齒輪漸漸開始轉動,他看著我,不解地看著我︰“這次你又為了什麼?”

    “讓你安靜……”我側過身,抱住了花花的身體,好舒服,柔軟的皮毛讓我幾欲入睡。

    “月孤塵!你!你!你到底是男人女人!”黑漆漆大聲地喊著,他將我癱軟的身體從花花的懷里挖了出來,開始搖晃,“你給我醒醒!你到底怎麼回事!哪有一個女人親完這個男人又跟那個男人摟摟抱抱的,你這樣哪個男人敢要你!我這是為你好,你懂不懂!我是在告訴,作為一個女人應該矜持!應該遵守……”

    “黑漆漆……”我半睜著雙眼看向他,他俊美的臉漸漸和水逍遙的臉重疊在了一起,“你有沒有……有沒有想過……想過水逍遙根本沒死……”

    剎那間,黑漆漆放開了我,我跌落在花花的身上,我用我勉強睜開的眼楮看著他,看著他呆呆地單膝跪在那里,然後看見那個月牙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單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溫柔地說著︰“黑漆漆,好好保護天域的使節。”

    黑漆漆隨即驚醒︰“是!那月。”

    “有我。”水東流走到我的身邊,耳邊是他衣衫摩擦的“希索”聲,那麼輕,就如他這個人。他抱起了我,溫柔地如同抱起一樣珍愛的物品,我在他地氣息中閉上了眼楮。

    我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有力地心跳。“怦……怦……”就像遠在山間的寺廟里的鐘聲,迷離的視線里是他模糊的容顏。他永遠那麼朦朧,朦朧地如同虛幻的神仙。

    眼前漸漸變得清晰,似乎周圍有了燭光,那搖曳的燭光讓水東流地面容若即若離。我揚起了手,撫上他的面頰,是否真的摸到我已經不知,因為我的手被他輕輕握住。

    不知何時。他在我的面前,微笑地對我說︰“不可以……答應我,以後都不要靠近其他男人……答應我……”

    我迷惑著,看著他輕輕撫上我的臉,麻痺地面頰上帶來一片奇怪的麻癢,他嘆著氣︰“哎……怎麼醉成這樣……”

    他晃動著。周圍的景物都晃動著,上方的床幔也晃動著,我看著那些晃動的東西,迷蒙間,看見了飄揚的粉紅色的帳幔,和那搖曳的金色的吊燈上的琉璃燈盞,琉璃地燈盞在我面前不停地晃動,晃動……

    有人扶起了我,喂我喝湯,那溫熱地湯水讓我麻木的舌頭漸漸恢復了知覺。我撫住了額頭。沉重地眼皮無法抬起。

    “沙……是你嗎?”朦朧中,有人在遠方問著。昏暗地世界里。是淡淡的橘色地光。

    “如果不是你……那你又是誰?”

    越來越輕的聲音,越來越深的黑暗。我陷落在里面,身體在空中漂浮,如同浮萍一般隨水漂浮。

    *****************

    頭有點痛,我坐了起來,口干舌燥,抱住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慢慢清醒。

    醉了,這次真的醉了,很久沒有這麼好好醉過了。

    眼前很亮,我睜開了眼楮,是淡黃色的微微透明的帳幔,不是我的床。往左邊環顧,依然是帳幔,是一張圓床,怔了怔,這好像是水東流的房間。

    再往右環顧,不遠處是隔斷外屋的珠簾,和那一層又一層的紗帳,手從膝蓋上滑落,卻踫到了一只手。

    驚了驚,側下臉看去,月牙的袍衫,如墨的長發,還有那金色的系發絲帶,是水東流。

    他靜靜地坐在床下的台階上,趴在我的枕邊,如墨的長發遮住了他的面容,那如絲緞一般的長發鋪蓋在他那月牙色的華袍上,順著他的肩膀而下,游弋在鵝黃色的床單上,就如同一條溪流娟娟而下。

    金色的發帶垂掛在他身體的兩側,細長的劉海下隱隱可見他長長的睫毛。

    手忍不住抬起,但咬了咬唇再次放下。往床邊挪動準備下床。

    忽然,沉睡中的水東流動了動,揚起手抓住了我離他最近的右手。那溫熱

    讓我的心跳漸漸加快。我有點緊張地看向他,他緩無聲的房間里是他衣衫摩擦的沙沙聲,他埋在長發下的容貌漸漸清晰。

    長長的睫毛緩緩打開,便是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眸。

    “你醒了?”水東流從床下的台階上坐了上來,坐在我的身邊,微笑著揚起另一只手似乎要來觸摸我的臉,我抽出在他手中的手就後移了一段距離,戒備地看著他。

    他的眼中帶過一絲哀傷,隨即再次揚起了微笑︰“我去給你拿水。”

    見他起身離開,我一肚子問號,他一個國主對我這麼好做什麼?大可讓宮女來服侍我。

    有問題!有陰謀!

    一陣清涼的風吹入房中,我順著風望去,看見了大開的窗戶。想了想,便起身下床,躍出了窗戶離開水東流的房間,離開那張讓我渾身發冷的圓床。那張圓床讓我想起誅殺班婕舒的那個晚上,有著我太多太多不想想起的回憶。

    渾身的酒味讓我難受,干脆到乾清殿洗澡去。

    從老地方里跳進去,就開始脫衣服。

    脫到一半的時候,我感覺到了另一個人氣息,我望進了黑暗,沉聲道︰“誰?!”

    “呃……月,好巧,我們一起洗啊。”黑漆漆從黑暗中晃了出來,淡淡的月光照亮了他閃亮的眸子。

    我停下手,然後雙手環胸地看著他,地上還有我脫下的馬甲︰“你躲在那里偷看做什麼?”

    月光下的黑漆漆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走近我的身前,臉上是淡淡的紅暈和尷尬之色︰“我說了你可不準笑。”

    “說吧。”

    “我……想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胸前,臉紅了紅立刻撇開了視線,“既然你有……那個,那應該是個女子……”他說到最後聲音開始發虛,“會不會是塞了兩個包子?”他摸著滿是胡渣的下巴,一臉認真。

    我聽見差點氣歪了鼻子。

    黑漆漆再次轉過臉看著我︰“說實話,月,你一點都不像個女人,哪有女人這麼……這麼……”他擰著眉,皺著臉。

    “這麼什麼?”看見黑漆漆吞吞吐吐就來氣。

    “這麼……隨便。”他抿了抿唇,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月,我必須要給你上課,聽著,你作為一個女人不能隨便踫男人,不能靠男人太近,更不能隨便親他們,男人是很危險的,他們會變得非常禽獸,他們只要看到你的美貌就已經想入非非,更別說你還主動投懷送抱,月……”

    “黑漆漆!”我冷聲打斷了他,“聽著,我很嚴肅地告訴你,我無論做什麼,都是認真的!”

    黑漆漆怔住了,我嚴肅地看著他︰“我不是隨便!或是好色!我做這些都是有原因,有目的的。就像你!對不起,當時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讓你冷靜下來,因為當時你把我也當成敵人,而且情況緊急,反正親都親了,我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那今天呢?今天在船上你又是為什麼?”

    “船上?”我有點迷惑,黑漆漆的臉徹底隱入了黑暗︰“我明白了,你喝醉了。”

    “我輕薄你了?對不起……”經黑漆漆一提醒,我似乎隱約有了點印象,感覺有點對不住他。

    黑暗里帶出了一聲黑漆漆的哀嘆︰“哎……為什麼和你在一起,讓我感覺我才是女人,哪有女人親了男人會說對不起的,哎,總之,月,以後別再喝醉了,你這樣會讓男人有機可乘,尤其是水東流!”

    “水東流?”

    “對!就是他,答應我,千萬別靠近他。”

    “為什麼?”

    黑漆漆今晚的話我怎麼越來越聽不懂了。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0:59 AM

第三十四章 再共浴

  整個乾清殿就如同黑漆漆的名字一樣,黑漆漆。 

  黑漆漆歎了口氣,握住我肩膀的手緊了緊:“水東流是個魔鬼,他對身邊每個人都非常好,不求回報地好。那些女人,他身邊的那些女人都會死心塌地地愛上他,所以你千萬別愛上他,否則痛苦的只會是你,就跟他身邊的女人一樣……”    

  “黑漆漆。”我挑挑眉,看著他有點落寞的神情,“你之所以到現在還沒下手並不是沒有機會,而是被水東流感化了吧。” 

  黑漆漆閃亮的眸子里帶出了一絲糾結,那副懶散而不羈的神情漸漸變得深沉。 

  “哎……”我大大地歎了口氣,“想複仇卻下不了手,整日生活在內心的掙紮中,便借酒消愁,裝傻充愣,頹廢不堪……嗨,黑漆漆,打個賭怎樣?五兩銀子。” 

  黑漆漆垂下了眼瞼放開我,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始焦急地摸索著懷里的酒葫蘆,然後他拿起酒葫蘆就是猛灌,當酒葫蘆再也滴不出一滴酒的時候他大喊了一聲:“爽!”然後又恢複了他的散漫,笑嘻嘻地看著我:“賭什麼?” 

  “賭水東流知道你是誰?” 

  “怎麼可能?!”黑漆漆剛剛戴上的面具再次被我擊碎,驚訝地看著我。 

  就在這時,在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點光亮,緊接著,是一盞又一盞壁燈被點亮,一個人影從那燈光中緩緩而來,在他的身後是兩排執燈地宮女。當他站到黑漆漆的身後地時候。宮女們往兩邊散開,點亮了所有的壁燈。 

  黑漆漆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眼,便揚起了他那不羈而散漫的笑容。 

  水東流雙手插入袍袖淡淡地笑著,他的笑容不再溫柔,而是帶著一絲冰冷:“又抓到你們偷懶了。” 

  黑漆漆轉身就無賴地笑道:“陛下,刷刷又要偷用你的浴池,我是來阻止她的。” 

  我斜睨著黑漆漆。他笑著站到了水東流的身後,郁悶,原本想洗個澡然後順手牽羊帶點金銀珠寶,就離開瀾都,沒想到水東流又來了。 

  “既然如此,就一起吧。”水東流淡淡地說著。揚起了手,只見有兩個宮女走到浴殿東西兩邊中間地地方,那里的牆壁上各有一根繩扣。  

  她們扯開了繩扣,瞬即,一掛紅色的帷幕從上方呼啦啦翻落,落入水中,將浴池一分為二,看不見兩邊的情形。 

  “黑漆漆。”水東流喚著,黑漆漆聳聳肩就從浴殿的入口走了出去。  

  水東流對著我揚起微笑:“怎樣?要不要一起?” 

  我看了看他,他只是微笑地看著我:“芸芸。悠幽。” 

  “奴婢在。” 

  “服侍白刷刷沐浴。” 

  白刷刷?!我瞪圓了眼睛。而水東流卻笑著轉身離去。 

  太過分了,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我白刷刷。太丟人了!

  芸芸和悠幽兩名侍女緩緩走到我地身旁,開始為我寬衣,我撐開雙臂,讓她們為我退去衣衫。步入清涼的水里,渾身舒爽。 

   芸芸和悠幽也退去了衣衫,只剩一件褻衣走到我的身邊開始為我洗發,又有宮女走了過來,給我帶來了茶水和糕點,還有夜宵服務,不錯不錯。 

  靠在池壁上擱地慌,我看了看身邊的芸和幽,將她們的身材比較了一下,然後對著芸芸道:“你,後面去。”

    芸芸愣了愣,但還是走到了我的身後,我靠了下去,怡然自得地笑了起來:“這才舒服。” 

  一句話,讓身後的芸芸渾身變得通紅。 

  她輕輕地在我身後為我擦拭著身體,悠幽在一旁整理著我的長發。有人將糕點放入我的嘴中,有人將茶水遞到我的面前。 

  我有多久沒享受這樣地生活了?現在才覺得沒有好好珍惜當初幸福地生活。 

  “怎樣?開心嗎?”水東流的聲音伴隨著輕輕地水聲從那紅色地帷幕後傳來,似乎並不遠,我在這邊點著頭:“恩,很舒服。” 

  我試探地側過身體往對面望去,竟然看見水東流就靠在帷幕邊的池壁上,他漆黑地長發用一根木簪盤起,露出了他纖長的脖頸。 
                               
  我游了過去,芸芸她們緊緊跟著我。 

  我趴在大理石池邊,看著隔壁他沾滿水珠的臉:“水東流,你是不是知道黑漆漆的事情。” 

  水東流掬起一捧水拍打在自己的臉上,發現他沒人服侍。然後,他揚了揚手,浴殿的人盡數退去,芸芸和悠幽也隨之而去。 

  他側過臉淡淡地看著我:“你好像很關心他。” 

  “只是想在離開之前……” 

  “你要走!”嘩啦啦!他忽然掀開了我們之間的帷幕,我驚地呆若木雞,他突然的舉動讓我僵立在池邊,愣愣地看著他。 

  “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他轉過我的身體就扣住了我的雙肩,開始晃我,我看著他焦急的臉和沾著水珠的睫毛,瞬間驚醒抬手就是一掌打在他的胸膛上。 

  他被我打入水中,沉了下去。 

  拉住身邊帷幕,內力帶出,震裂了這塊紅色的綢布,綢布飛揚之 間,我起身躍起,綢布裹住了我的身體,多余的布條我甩向了身後,遮住了我左側的肩膀。 

  從空中落下,我冷冷地站在池邊看著從水中浮出的水東流。 

  他那俊美的臉變得蒼白,一縷血絲從他的唇角溢出變得刺眼,就如那殘余的在空中悲涼地飄蕩的紅色綢布,他哀傷的眼中是他無盡的痛苦和無奈。 

  又是這種表情,這種讓人揪心的表情。我恨他,恨他讓我失去了往日的鎮定。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不去看他順著唇角緩緩淌入脖頸的紅色液體,沉聲道:“水東流,就憑你剛才的行為我就不能留下!我不是任何女人的替身,請你清楚這一點,如有下次……哼,也沒有下次了,告辭!”我冷然離去,長長的紅色的綢帶拖在我的身後,如同我華麗的裙擺。 

  這一刻,我才是王,是你面前的王! 

  走到門口將身後多余的綢布再次纏了上來,遮住了右側的肩膀,普通的綢布變成了一條無袖紅色裙衫,認為可以見人,便走出了浴殿。 

  外面候著芸芸等一干宮女,黑漆漆急急走了上來,上上下下看著 我,眼中帶出了一絲憂慮,我冷哼一聲:“放心吧,既然你說讓我小 心,我自會小心。” 

  黑漆漆松了口氣,擔憂的臉上浮出了深沉。 

  我看著垂首站在門邊的芸芸:“你,把鞋脫下來給我!” 

  “是!”小姑娘立刻脫下了鞋子,我穿上剛剛好。 

  黑漆漆看著我衣冠不整頭發散亂,就皺起了眉:“我帶你去換衣服吧。”他沉沉地說了一句,便沉默地走在了前頭。我環抱著雙手,想著蒙逸楚的事情,如果找他,能不能引出影月的兵。 

  “你們……以前是不是認識?”黑漆漆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我,我疑惑地看著他:“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因為今日水東流原本是帶天域使節游江散心的,但當聽到笛聲就命人立刻將船駛向笛聲的方向,沒想到,卻遇見了你。”黑漆漆深沉地看著我,我開始將思緒拉回影月,尋找著任何蛛絲馬跡。 

  “這絕對不是巧合,你們之前定然認識,還是……你忘記了?” 

  聽著黑漆漆的話,我也覺察出了一絲不對勁,為何僅憑這笛聲,水東流就找到了我?當時在見到他的時候,我也很意外,以為只是偶然的相遇,卻沒想到會是因為我的笛聲。 

  天域使節,來看沙妃?可我怎麼沒收到消息?我整日在宮中,天域使節來水云這麼大的事情我怎會不知?難道他們是秘密前來?



第三十五章 走火入魔

    天域使節,來看沙妃?可我怎麼沒收到消息?難道他們是祕密的來?

    我隨口問道︰“天域使節來做什麼?”

    “找人,找一個王子。”

    “找王子!”我驚呼起來,黑漆漆被我這聲驚呼嚇了一跳︰“月,天域找失蹤的王子,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該死!你怎麼不早說!早知道就不揍他了。我不走了,我要留下來!”心情立刻變得晴朗,閉塞已久的七竅大門全數打開,我要留在這里等天域王子的到來。

    “你要走!”黑漆漆情急地捉住了我赤裸的手臂,他的身體怔住了,而我,卻被風一吹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阿——嚏!”

    “呵……”這個噴嚏惹來黑漆漆的輕笑,“著涼了吧,誰叫你這麼好色,要跟水東流一起洗澡。”他脫下了外袍蓋在了我的身上,那外袍上卻沒有了酒味,而是好聞的如同墨水一般的清香。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怒道︰“我好色!如果好色就不會放過冷情和北冥齊了!”我翻了個白眼,“對了,還有蒙逸楚,那小子笑起來有酒窩。”想起蒙逸楚的酒窩我又沉浸在里面,如果他真地愛我愛地死心塌地,那他會不會跟我回影月呢?

    “喂喂喂!白刷刷!你那種眼神怎麼讓我覺得你像是在打蒙逸楚的主意。”

    我凜了凜神,認真地問著黑漆漆︰“我有這麼明顯嗎?”

    黑漆漆抿著嘴狠狠點頭︰“非常!明顯!”

    我挑起了眉,收緊了黑漆漆這件外袍的衣帶。單手握拳尷尬地咳嗽了一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哈哈。哈哈哈哈……”我朗聲而笑,卻不知為何,黑漆漆地臉色卻越來越黑。

    看見黑漆漆的黑臉我想起了那個酒葫蘆,我想要那個酒葫蘆,並不是我想繼續喝酒頹廢,而是那是黑漆漆送我地禮物,而且。我非常喜歡。

    想著,就趕緊回去,正好跟水東流道個歉,然後可以繼續賴在他的身邊等天域王子。

    “你去哪兒?”黑漆漆問著,我笑答︰“去看看水東流死了沒,他挨了我一掌肯定不好受。”

    “什麼!你居然!居然揍他!難怪你要離開。不行,月,你還是快走!”

    “怕什麼?”我得意地笑著,既然水東流身邊的女人都會愛上水東流,那我身邊的男人還都會愛上我呢,你怎知他會殺我?說不定他還巴不得我留下呢。”

    當聽完我的話,黑漆漆徹底下巴脫臼,我拍了拍他傻愣愣的臉抽身而去。

    我既然像水東流心目中的女人,那這段時間就犧牲下,待藏青來了。再圖謀大計。

    心里越想越興奮。唇角是控制不住地笑意。回到浴殿的門前,宮女們還候著。很好。水東流還在。

    激動地跑了進去就看見水東流披著他那件深紫的里衣盤腿坐在池邊正在調息,我立刻就跑上去蹲在他的身邊︰“水東流。快起來,給我寫封書信給北冥齊……”

    “噗——”赫然間,水東流在我的面前噴出了一口血,我愣住了,剛才我那一掌沒用多少力啊。

    鮮紅的血灑在了晶瑩地大理石地面上,沿著他的唇角滑過他縴長的,白皙的脖頸,流入他的胸膛,敞開的里衣里,我可以清楚地看見他身上之前殘留的血跡,而現在,又多了一條。

    “水東流,你沒事吧?”我小心地將手放上他的肩膀,他疲憊地喘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原本想為他順氣,但還是沒有,以免他說我佔他便宜。

    水東流緩緩睜開了眼楮,揚起微笑側過臉看向我。可是,就在他看見我的那一瞬間,他的笑容變得寒冷,緊接著,就是用他充滿怒火地雙眼瞪著我地身體。

    我疑惑地揮著手︰“水東流?水東流?”見他還是氣憤地看著我,我嘆了口氣,“我知道剛才我不應該打你,但你也不能一下子過來,好吧,對不起,可以了嗎?”

    “對不起?”他眯起那雙一直都是溫

    的眼楮,忽然,他地面頰開始變得通紅,我感覺到了亂,想起剛才他的吐血,驚道︰“你該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是地,我走火入魔了!”瞬即,他拉住了我的胳膊就將我扯入他的懷里,然後就開始撕扯我身上的衣裳,我怒了,雙手往後一撐,就從他的懷里後翻出去,然後單膝落地戒備地看著他︰“你要做什麼!”

    水東流的眼中射出了鋒芒,強烈地殺氣因為氣息的紊亂而四處游走︰“撕了你身上的衣服!”說著,就朝我撲了過來。我迅速起身,他卻拽住了我的腳踝往浴池的方向就狠狠一扔,我完全沒料到他會出這種非常規招數,整個人朝水池撲去。

    “啪!”我沉了下去,清涼的池水灌入了我的耳朵,隱隱的,我聽見了又一聲沉悶的落水聲,然後就看見水東流朝我游來。

    不知為何,我竟然想起了逃跑,真是可笑,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產生這種逃跑的念頭,但我跑了,我真的跑了。

    巨大的身影出現在我的上方,遮住了我上方的光亮,他壓了下來,圈住了我的身體就開始扯我身上的衣結,簡直莫名其妙!

    周圍是清澈的池水,水東流的長發漂浮在我的眼前,和我的長發在水中纏繞在了一起,他身上還披著那件深紫的里衣,因為水流的關系而徹底撐開,飄揚在我的身旁。

    我不擅長水戰,輕柔的水讓我失去了力量的支點。我用力掰他圈在我腰間的手,可他卻更加收緊,我想上浮,卻因為他的拉力而依然懸浮在水中。

    他在我的身後佔盡了優勢,而我只有看著他扯掉我的衣結,我抓住他扯開我衣結的手就是狠狠一咬,血絲從我的唇下飄蕩開來,在清澈的水中舞動,我怔愣著,他卻將我越摟越緊。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放開我?

    眼前浮出了那個火燒書樓的夜晚,他也是如此,即使我用刀刺他,他依然不肯放手,我放開他的手,看著那紅紅的牙印,它的邊上,是那條淡淡的疤痕。

    我垂下臉,不再反抗,只是看著那條淡淡的傷疤。

    他放開了我,雙手輕輕退下黑漆漆的袍衫,然後再次環住我的腰往上游去。

    “咳咳咳……”我趴在池邊開始咳嗽,他輕輕地幫我順著氣,說著道歉的話︰“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麼?”我不解地看著他,他蒼白的臉上是淡淡的哀傷︰“只是不想聽見別的男人的名字,不想看見你身上穿著別的男人的衣裳……”

    “什麼?”水東流的話讓我完全不解,“水東流你怎麼這麼奇怪,我讓你修書給北冥齊是因為你要找的天域王子有可能在北冥,而這件衣服是黑漆漆的,你要讓我光著膀子亂跑嗎?”

    我生氣地說著,而水東流似乎完全沒有在聽,他只是靜靜地,靜靜地看著我,開心地看著我,仿佛我在他的身邊就能讓他安心,然後,他緩緩閉上了眼楮,從嘴里,溢出了一口鮮血。

    那鮮血落入了滿是花瓣的池水中,飄蕩著,舞動著,最後和我身上紅色的綢布溶合在了一起,讓我渾身變得僵硬。

    明明是鮮紅的熱血,卻像是下了一道寒冰的魔咒,那嚴寒的,藍色的冰從我的腳底爬了上來,直到包裹住我的全身,包裹住了我的心。

    “水東流!水東流!”我急切地喊著,但他的身體卻緩緩滑入了水池,我急了,將他抱了起來,把了把他的脈,氣息和心跳都紊亂不堪,真的走火入魔了!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01 AM

第三十六章 困惑

        池水漸漸平靜下來,五彩斑斕的花瓣飄蕩在我和水東流的周圍,水東流靠在我的身前,我環過他的身體讓他不會滑入水中。

    對于他的走火入魔,我始終不解。我那一掌並不重,按照他的武功修為又怎會在調息的時候走火入魔?除非是什麼事情刺激了他,而他後來又與我一番水戰,寒氣入侵,讓他的傷勢加重。

    是什麼刺激了他?

    記得我進來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

    “我不想聽見別的男人的名字……”一句話忽然滑過耳邊,我怔住了,在他調息的時候,我提到了北冥齊……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

    我懵住了,腦子里隱隱有一個答案,但那不可能,而且那絕不可能!那個答案讓我的心變得揪痛。他已經徹底把我當那個女人了……

    我深沉地看著昏迷著的水東流,溫柔的笑容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哀傷,蒼白的臉如同白紙,而那總是殷紅的雙唇此刻已經沒有半絲血色。眉眼微微簇起,偶爾睫毛顫動,沾在睫毛上的水珠便輕輕墜落。

    如同清晨的露珠從白色的花瓣上,墜落……

    心很痛,但卻又很憤怒。耳邊回蕩著沉沉的心跳,我收緊了眉,十指緊握起了一絲殺念。寂靜覆蓋了整個乾清殿。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流逝。

    我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平復自己地心情。即使他把我當作替代品,我也不能殺他,遠離他就是了。

    匆匆將他拖上岸。他地身體冰涼地讓人心顫,我將他扶起,將真氣打入,直到他身上的衣衫開始變得干燥,然後我拿來了他的衣服開始給穿衣服。

    “水東流,是我在幫你穿衣服。這是你地服氣!”我郁悶著,在【藍情夜吧】伺候他們三個還不夠,到這里又繼續伺候他,我上輩子是欠他怎的!

    他依然昏迷著,漸漸恢復血色的臉上是兩片好看的酡紅,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絕美的臉上,他是【藍情夜吧】的吧主,是整個影月除了音離最美地男人。那細長斜挑的眉可以展現出各種各樣的魅力。

    溫柔,邪魅,嬌媚,冷漠。他是那麼多變,就如同水一般。讓我捉摸不定,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手指撫過他的細眉,輕觸那動人的睫毛,睫毛在指腹下微顫,帶來特殊的柔軟的觸感,讓人流連不已。

    指腹畫過他挺直地鼻梁,來到他的……雙唇……那總是帶著溫柔的微笑的雙唇,那如同春風地微笑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吹入你的心房。

    撇開目光,收回不該有地悸動,我穿上自己的衣服將水東流扶出了乾清殿。

    水東流受傷的消息驚動了整個後宮,我扶他出來的時候有那麼多雙眼楮看著,想保密都難。

    雙手環胸站在房梁上,下面水東流的寢宮里來滿了人。黑漆漆繞著我轉圈,最後站在我的身前,挑著眉︰“月,你跟水東流什麼深仇大恨,要殺他?”

    我轉了個方向,默不作聲。

    黑漆漆再繞到我的面前︰“既然你我戰線一致,你剛才應該通知我。”

    “喂。”我打斷他,“下面可都是水東流的人,你小心點,水東流傷地又不重,誰知道會引來那麼多人。”

    “呵呵,你有麻煩了,水東流的老婆一個比一個難纏。”黑漆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我皺了皺眉,早知道干脆一掌打死他算了,現在驚動了柳疏琴,只怕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

    “如果沒有深仇大恨,難道水東流……對你做了什麼?”黑漆漆的眼中滑過一絲銳光,我瞪了他一眼,他收住了聲,小心翼翼地看了我

    一眼,但他還是沒有忍耐多久,又開始說了。

    “奇怪,水東流怎麼會走火入魔?”

    “我怎麼知道,我也奇怪,不過是提到北冥齊,他就岔了氣?”我不解著,摸著自己的下巴,視線無意間落到了黑漆漆的身上,“對了,他還看見我穿你的衣服,非要我脫下來,真是莫名其妙。”

    正納悶著,樓下就出現了羽妃的身影,她依然是一身翠綠的衣裙,在明亮的燭火下鮮艷無比。

    她冷冷地仰起臉看向我,眼底都是殺氣,我挑了挑眉,看來開始了。

    “下來。”她沉沉地說著,我看了一眼黑漆漆,他似乎正陷入沉思。起身,飛躍,下落,還沒著地,羽妃懷中的劍就刺了上來,我臨空抽身而退,因為手中沒有任何一件兵器可以用來抵擋。

    這次出來只帶了必要的藥材,火鳳朝陽劍卻留在了影月。

    一個翻身躲過她的劍,落到地面的時候周圍湧上了士兵,該死,水東流怎麼還沒醒。

    羽妃提著劍,怒喝一聲︰“都給我閃開!”說著,從身後的侍衛手里奪過了一把刀就朝我扔來。

    我這才接刀,羽妃的劍氣就到了。寒光乍起,是死神的呼喚。

    嗖嗖之間,是她快速的身影。

    她綠色的身影和她手中的劍影交相呼應,讓人眼花繚亂,但對于我來說,卻是清晰可見。連連擋住她的攻擊,她今日的攻擊比那一晚更加狂猛,更加快速,招招都逼在我的要害上,想置我于死地。

    一劍朝我直直劈來,我當即用刀擋住,只聽“當!”一聲,手中的刀竟然被她的劍硬生生砍斷,而與此同時她的劍就直刺我而來,我立刻腳下回旋,側身的同時,左手就眼明手快地夾住了她的劍身。

    她驚了驚,急忙抽劍,但我的殘刀已到她的身前,就在即將砍中她的時候,我手腕翻轉,刀身向內,刀把向外,將刀把打在她的胸前,拇指點入她的羶中穴,當即,羽妃被我擊退。

    羽妃疾退數步,被身後的宮女扶住,一口氣從胸口走岔,她連聲咳嗽。

    我的手中還夾著羽妃的劍,周圍的侍衛再次圍了上來,“蹭蹭蹭”,羽妃的貼身宮女都抽劍護在了羽妃的身前。

    我拿下左手的劍反握在右手中,劍身朝上背在身後,冷然地看著身邊每一個人,陣陣殺氣在夜幕下散發著讓人戰栗的寒意。

    羽妃身邊的一個宮女欲上前,被羽妃攔住︰“清泠,你不是她的對手!”

    “可是娘娘!”

    “你們想找死嗎!”羽妃一聲厲喝,小宮女們只有對著我咬牙切齒。

    羽妃緩過了勁,冷冷地看著我︰“你不必手下留情!”

    “哼!”我輕笑,“我不能殺水雲國的妃子。”

    羽妃的臉上帶出了怒意︰“那你就敢刺殺水雲國的國主?”

    “刺殺?何來刺殺?”

    “難道不是嗎!”突然,一道清朗的聲音穿透了眾人而來。

    只見在羽妃的身後眾人讓開了一條道路,一個淡藍的身影隨之而來,原來是那日被我扔在尋龍的滿妃,我隨之淡笑︰“滿妃,你出來了?”

    滿妃的臉上紅白交加,走到我的面前就指著我︰“好一個賊丫頭,居然利用美色接近陛下,然後伺機刺殺!”

    “美色?呵呵,滿妃,你認為你們的陛下吃這一套嗎?如果我要殺他,也不會再把他抗出來了。”

    “你!”滿妃被我一句話震地啞口無言。



第三十七章 春夢迤邐

       我將劍扔還給羽妃,悠然地看著緊張的眾人︰“事實是你們的陛下自己走火入魔,幸虧是我及時發現,才救回了他一條命,你們應當感激我,怎就一個個要來殺我?”

    “你還狡辯!你究竟是誰?接近陛下是何居心!”滿妃瞪著我,清麗的容顏被怒火覆蓋,平日沒有血色的臉上倒是上了一層殷紅,整個人也變得嬌媚起來。

    我笑了,笑得優雅而自得︰“第一,不是我要留下,而是你們的陛下讓我留下做他的近衛,這一點,等你們的陛下醒了可以問他;第二,我的身份不是你們能知道的,只有你們的陛下知道,如果你們想知道,可以等他醒了問他。”

    滿妃憤怒的臉上帶出了訝然和疑惑,身旁的羽妃也擰緊了雙眉不再多語。

    一下子,周圍變得安靜下來,一個小宮女匆匆從人群中擠了進來,對著我一欠身︰“皇後傳。”

    柳疏琴要見我?怎麼水東流醒了嗎?

    在小宮女的帶領下,進入了水東流的房間。一進房門,就被一種沉悶的氣氛所包裹,這種沉悶就像是被壓在一座大山下,讓人透不過氣。

    房間里靜地只聽見一聲聲女子的哀嘆,我看見了柳疏琴,她坐在外屋的客椅上。雙手緊緊捏著一塊綢帕。綢帕被她捏地團起,她在看見我地時候,她松開了綢帕。

    我看著柳疏琴。柳疏琴淡淡地看著我,彼此之間誰都沒有說話,但我卻從她地眼中接收到了訊息,心中猛地收緊,往里屋望去。

    只見那張圓床上,水東流靜靜地躺著。沒有醒轉的跡象。

    而床邊坐著一個身邊擺放著藥箱的女子,那進屋時聽到地聲聲嘆息,便是由她而來。是淑妃。

    怎麼水東流沒醒嗎?

    心驚了驚,匆匆走到床前,在淑妃驚訝的視線中執起水東流的手腕,把了把,心脈正常,只是略微有些不通暢。他既然有了內傷,這脈象也很正常,按道理,他應該已經醒來。

    我隨即翻開他的眼皮。那烏黑的眸子一片蒼茫,居然還處于昏迷狀態。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開始在水東流的床前徘徊。時而看著床上昏迷地水東流,然後看著嘆氣的淑妃,擰了擰眉,對著柳疏琴解釋道︰“我沒下重手,應該是他自己還不想醒來。”

    “那你知道陛下為何不想醒來嗎?”柳疏琴凝重的臉上滿是擔憂,我摸了摸下巴,回憶著,“可能是太累了,他從昨晚開始就沒睡過。”

    “陛下為何不睡?”柳疏琴又問我,身邊的淑妃靜靜的看著我,雙眉微蹙是她深深地憂慮。

    我回想著,發現解釋起來有點復雜。房間里因為我不再說話而變得寂靜,幽幽的,帶出了柳疏琴的話語︰“聽芸芸那丫頭說,你當時與陛下在乾清殿共浴,是嗎?”

    我挑起了眉,芸芸那丫頭匯報地可真快,我低垂著眼瞼看著臉上平靜的柳疏琴︰“然後就看見你一人出來,穿著也很是不雅。”

    不雅……當時地情況沒時間游到池子的另一邊去穿自己的衣服。

    “隨後,你又折回,然後陛下就受傷了。小瓜子姑娘,陛下是水雲的陛下,他無論要什麼他都有資格得到,你明白本宮地意思嗎?”

    柳疏琴說罷認真地看著我,我看著她深沉的眼眸,不禁漸漸眯起了眼楮︰“皇後,你這是在樹敵!”

    一絲痛苦滑過柳疏琴地眼楮,她那原本平淡的眼眸暗沉了下去︰“沒錯,我需要一個敵人,為了陛下,我真的非常需要一個敵人!”柳疏琴忽然站起身,單手扶住身邊的案幾身體微顫,她閉上了眼楮。淑妃走到她

    ,輕輕撫過她大幅度起伏胸口︰“皇後,保重身子。

    柳疏琴緩緩睜開眼楮,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那一刻,我以為她是在哀求我,但很快,我掃除了這個念頭,因為像柳疏琴這樣的女人怎麼會哀求別人?

    “今天的話你就當沒聽見。”柳疏琴的聲音變得陰沉,“如果陛下不醒,你就準備受死!”說罷,她轉身而去,淑妃向我微微行禮︰“陛下就交給你了。”隨即,便尾隨柳疏琴而去。

    我看著柳疏琴的背影,再看看床上昏迷的水東流,這個水雲出的都是什麼人種?奇怪地讓我看不懂。

    一個因為我提起北冥齊和穿著黑漆漆的衣服走火入魔,一個卻希望我霸佔水東流成為她的敵人,這個水雲,這個皇宮,這一對夫妻!

    我到底到了什麼地方!

    回到水東流的床邊,我放下了那淡金色的幔帳,水東流的睡顏很是安詳。我走上床,盤腿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隨著呼吸而起伏的胸膛。

    我伏在他的身上,聽著那強勁有力的心跳,不用把脈也知道他有多麼健康。可是為何不醒?

    昏迷在醫學上最麻煩,尤其是這種心脈正常的昏迷,你不能隨意扎針,應該是他在走火入魔的時候又與我一番水戰而累到了心肺。既然如此,好好睡上一覺,他自然會醒。

    想到此,我將他放在胸前的手平放,然後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躺了下去,這一晚上我也沒睡,水東流,你就好好做我的靠墊吧,這是你欠我的。

    朦朧中,我又站在了圓床前。

    怎麼回事?方才我明明躺在上面的,水東流呢?我發現床上不見水東流。

    身後帶起了一陣陰風,我立時轉身,撞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他對著我溫柔地微笑︰“說話,我喜歡看你說話。”

    “水東流!你醒了!”我很高興,因為他能為我寫書信了,他似乎沒有聽見我說話,只是緩緩俯下了身體,我有點發愣,看著他越來越清晰的臉,感覺到他越來越熾熱的鼻息。他緩緩閉上了那雙溫柔似水的眼楮,輕輕吻住了我的唇。

    我怔住了,渾身的血液如同漲潮一般全湧了上來,集中在那兩片被他吻住的紅唇上,我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只感覺到那兩片柔軟的,但卻帶著一絲冰涼的唇。

    他輕輕地踫觸著我的唇,很輕,輕地就像蜻蜓點水,他張開了唇,用他那柔軟的溫熱的舌滑過我的雙唇,一遍又一遍,就像鵝毛從我的唇上撫過,帶起我一陣又一陣的麻癢。

    我摒住了呼吸,我還記得呼吸嗎?我只記得他的味道,他那身上,好聞的,淡淡的清香。

    越來越熱的氣息吐在我的唇上,他睜開了眼楮,瞬即,我的視線被那雙暗沉的眸子吸入,吸入那漫無邊際的深淵中,深淵的盡頭是熾熱的岩漿,我掉落在里面,被岩漿包裹,渾身熱燙地卻沒有出口能讓這渾身的炎熱迸射出去。

    等我回神的時候,我卻已經躺在那柔軟地如同雲端一般的床上,身上壓著那輕輕的身體,他吻著我,重重地吻著我,啃咬著我的紅唇,吮吸著我的嬌舌,身上,有什麼在游移,是他的手,他的手所到之處,都點起了那里的火焰。

    我掙扎著,推拒著,可是身體卻在他的手下變得癱軟。我嚇壞了,我看見了上方那粉紅的幔帳,我想起了班婕舒,當他舔吻我的脖頸的時候,我側過臉,映入眼簾的是躺在血泊中的班婕舒。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03 AM

第三十八章 夢假夢真

        我猛抽了一口冷氣,從床上坐起,水東流消失了,班婕舒消失了,還有那粉紅的幔帳漸漸變成的淡金色,周圍的景物漸漸變得清晰,窗外的陽光灑滿了這張圓床。

    一竄又一竄電流滑過我的唇梢,帶起一陣又一陣舒癢?唇角依然有點濡濕,難道是我的口水?

    為什麼?夢中的感覺是那樣的真實,直到現在,身體中的火焰還在燃燒。這種奇怪的感覺,讓我產生了一絲恐慌。這是我第一次擁有這種感覺,這種仿佛渾身都在朝我嘯叫的感覺。

    水東流!

    我轉身看著依然躺在身邊的水東流,他的紅唇上依然是那安心的微笑。他能安心地睡覺,而我此刻卻滿腦子都是他的吻,他的撫摸,和他的氣息……

    腦中轟然作響,我揪起了他的衣領︰“你給我醒醒!水東流!你醒醒!你那晚到底做了什麼!到底做了什麼!”我搖晃著他,他胸口的衣襟漸漸被我扯松,露出那白皙的,帶著淡淡粉紅的胸膛。

    有什麼滴落我的心里,讓我的心跳漸漸加速。那胸口的粉紅漸漸在我眼底化開,化開,化作了滿園的桃花開,粉色的花瓣隨著溫和地春風吹入我地心中,帶著那淡淡的。屬于水東流的清香。

    我揪住他地衣衫。順著那抹淡淡的粉紅緩緩而上,是他光滑的脖頸,縴長的脖頸讓我想起了他的兩次沐浴。那沾著水流的脖頸和結實地胸膛。

    那尚未平息的火焰再次燃起,渾身開始爬上了一層細細的熱汗,大腦的防線被這陣潮熱沖垮,陷入混沌。

    視線漸漸落在那不薄不厚的紅唇上,那帶著魅惑的紅唇正自然而然地微張,隱隱可見兩顆帶著珍珠一般光澤的門齒。

    心髒猛然收縮了一下。我茫茫然地俯下身,停留在那兩片紅唇的上方︰“醒來,水東流……”我癡迷地看著那雙紅唇輕喃。

    我吻了下去,那兩片和我夢中一樣地紅唇,柔軟但卻帶著一絲冰涼,我吻過,一定吻過這兩片紅唇,它們的感覺是那麼地熟悉。腦中所有的思緒開始被一點點剝離,我呆愣在那唇上,為什麼會這麼熟悉?為什麼會做那樣的春夢……

    有什麼輕輕滑過我地唇,如同夢中一樣。那鵝毛輕輕撫過我的唇,我呆呆地看向身下地水東流。他依然閉著雙眼,那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微微顫動,閃現著七彩的霞光。

    有什麼撫上了我的腰線,那輕柔的撫摸在你不經意間來到了我的後背,我驚了驚,撐起身體,卻被後背的手緊緊摁下,隨即而來的,就是如同那夢中一般瘋狂的吻。

    他侵入了我的唇,將我翻身壓下,開始在我的唇中肆虐,濡濕靈巧的舌頭撫過我唇中每一個角落,用他的雙唇緊緊地鎖住了我的雙唇,讓我無法呼吸,更無法思考。

    他醒了!他真的醒了!

    “恩!”我發出我的警告,他重重的身體壓住了我的雙腿讓我無法動彈,想打他,但又怕打傷他。是我嗎?是我那個吻讓他甦醒的嗎?可是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似乎脫離了控制。

    身體被緊緊地圈起,有一雙手正粗魯地撫摸著我的腰際,他揉捏著,撫摸著,瘋狂地扯去了那里的衣帶就侵入了我的身體,然後用那份熱燙灼燒我的腰側。

    火焰瞬即被點燃,全身的力氣又如被這火焰耗盡,我變得癱軟,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我喘息著,因為他的吻抽走了我的空氣,我只有在他的唇中獲得空氣。

    那只熱燙的手緊緊貼著我冰涼的皮膚,開始而上,我告訴自己不可以!這不對!我不能做別的女人的替身!即使我想要,他的心

    須是我!

    憤怒開始取代這渾身的熱潮,我不能輸,我不能輸給水東流,而成為一個替代品,那我僅有的尊嚴也會被水東流徹底剝奪!

    忽然之間,腰際被硬物抵住,我渾身的真氣開始爆發,我狠狠推開了水東流,憤怒地將他翻身壓下!

    水東流緩緩睜開眼楮,那里面是深深地哀傷和濃濃的欲望。

    我壓在他的身上,喘息著,喘息著︰“呼……呼……”我揪著他的衣領︰“你在做什麼!你到底在做什麼!我說過,如果還有第二次,我決不饒你!”我看了看他下身,然後瞪了他一眼,“小心我讓你水家無後!”

    憤怒地將他推下,我從他身上躍開,系好被他扯開的衣帶,心里就開始窩火,背對著他冷冷道︰“我去通知你老婆,說你醒了,免得她要殺我!”

    郁悶!非常郁悶!

    我坐在藥樓上用蓮子降火,讓自己冷靜。

    自己活該!

    誰讓自己想用喚醒雲從的方法去喚醒水東流?誰讓自己被他的美色所迷?誰讓自己想證實那夢中的感覺?沒想到水東流是只禽獸,真是混蛋!黑漆漆說的對,男人不能亂親。

    可是為何我吻冷情和黑漆漆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像水東流這樣的反映呢?所以說明他們不是禽獸,而水東流是。

    絕對是這樣!

    對了,水東流醒了,我該去叫他寫信!冷靜下來就想起了正事,都是他害的。

    這件事對他水雲有好處,他也是個理智的人,應該不會因為我揍了他,反抗他而記仇,應該不會的。如果是,那他就是十足的禽獸!

    將手里的蓮心全部倒入手中,我拍了拍手就往回走。

    熱辣的太陽曬在我的頭上,讓我渾身又爬上了一層汗。水東流那只千年人參效果果然不錯,非但驅散了我體內的寒毒,更讓我的功力又恢復了一成,只是這火熱的陽光,讓我有點煩躁,我討厭出汗。

    回到水東流寢宮的時候,又是滿園子的人。黑漆漆靠在一旁的角落里,嘴里叼著一根狗尾草。我走了上去,他眼神晃了晃,落在我的身上,有點驚訝︰“你去哪兒了?大家都在找你。”

    “找我做什麼?我已經通知他們水東流醒了啊。”

    “他不肯吃藥,說要把你找到才吃!”

    剛剛清醒的神智再次有點發懵,水東流什麼目的?該死!為什麼他的目的就這麼難猜。

    “快去吧,水東流需要你。”黑漆漆推了我一把,我挑著眉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這笑容好假。

    帶著一肚子狐疑和警惕再次走入水東流的寢宮,淑妃正坐在床邊,湘妃端著藥正在哄水東流︰“陛下,喝藥,您不喝湘妃怎麼跟皇後交代。”

    “是啊,陛下,喝藥吧,沙沙給您唱首歌如何?沙妃趴在另一邊,反正圓床夠大,睡他幾個都沒問題。

    這不是很好嗎?這麼多女人陪著,連我都羨慕不來,比較滿意的幾個男人還個個都不能帶回影月,我可是比水東流更郁悶呢。

    “白姐姐!”跪在水東流另一側的沙妃看見了我,當即從床上躍了下來,“白姐姐,快來,陛下說,找不到你不喝藥。”

    我眯了眯眼楮,抬眼的時候看見湘妃和淑妃朝我望來,那一刻,我渾身不舒服,有種想吐的感覺。

    腳步不自覺地開始後退,我又想起了逃跑,不,不是逃跑,而是離開這個房間,這個讓我感到想吐的房間。忽然,傳來一個深沉的聲音︰“都退下吧。”

    我停下了腳步,看著發出命令的水東流,一干人等都輕輕退出了房間,我看著她們離去心里的迷霧又多了一層。



第三十九章 保持距離

    太無良了,看見推薦票我就持續升溫啊,大家說要七夕禮物,那我把美好的一夜放在那晚,這幾日持續給大家升溫……然後坐下,這個距離比較安全。然後淡淡道︰“水東流,我暫時還不會離開,你安心吧。”

    “你又為誰而留?”水東流靠坐在床上側著臉,不看我。我單手枕在臉邊看著他長發垂落的側臉,不知為何,心中多出了一分憐惜。他看上去是那麼地憔悴,那麼地孤獨和悲涼,如同一朵正在枯萎的花朵。而我,卻無能為力地看著他慢慢凋零。

    我抿抿唇,收回目光看著面前的茶壺︰“沒為誰,既然吃了你這麼多珍貴藥材,總得幫你點忙,我知道那天域王子的下落。”

    “你知道?呵……”我沒想到他笑了,他的笑聲中帶著一絲淒楚,他仰起臉,垂落在臉邊的長發緩緩滑落,露出他俊美但卻蒼白的側臉,“恐怕又是因為那個王子長相俊美讓你印象深刻吧……”

    我聽著,覺得他的語氣有點奇怪,但我還是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恩,的確,還不錯,而且,我也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所以你只有把他找來,我才能進一步確認。”

    “知道了……”他垂下了臉,“既然你會模仿任何人的筆跡,你自己寫吧,別忘了蓋玉璽,我累了,想休息。”說著。他躺了下去,用後背對著我,我怔住了。水東流這是什麼態度?他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一眼瞟到了放在他床邊的藥和用來下藥的糖丸,我又忍不住提醒︰“那你把藥喝了。”

    水東流依然一動不動。用他的後背對著我,忍耐,繼續忍耐。

    “喂!你老婆為你的傷都一個個茶飯不思,而你卻不喝藥,你到底在鬧什麼便扭?”

    依然是無視。他依然用他地無視來回答我。

    心底的火一下子沖起,我大步走到他的面前,忍住,忍住怒火,悶悶道︰“對不起,我不該打傷你,不該早上……那樣親你……”當我說到這里地時候,水東流緩緩轉身,平躺在床上溫和地看著我。就像是在看自己喜愛的孩子。

    我見他態度恢復便繼續道︰“我以為那方法能讓你醒來,因為以前這招很管用。”忽然,水東流地眼眸里帶出了寒光。當即,他再次轉過身。又用他的後背對著我。我忽然覺得自己很無辜,我又說錯了什麼?

    終于。我也怒了,我抬手就點中了他後腰,他當即無法動彈。

    我掰過他的身體瞪著他,他狹長的眼楮此刻也睜圓了瞪著我,我拿起藥碗就喝入口中,然後就封住了他的唇,讓你不喝藥!

    苦澀地藥汁一滴不漏地灌入他的唇中,我輕撫他的胸膛,湯藥便流了下去,水東流的眼中再次帶出了哀傷,細長的雙眉微微攏起痛苦地看著我,我拿起藥碗邊的糖就塞入他的嘴中,或許是我塞地不好,他咳嗽起來。

    我不看他,看著邊上的糖丸︰“喝藥是為你好!我喂你更是你的榮幸!這些,這些!”我咬了咬下唇,“這些都是你欠我地!我現在就去寫信給北冥齊,讓他把那小子送來,送來我就走,省得你看見我痛苦,我看見你討厭!”我重重放下藥碗憤然離去。

    氣死我了,水東流跟我在鬧騰什麼!我又做什麼喂他喝藥!

    自己寫就自己寫,干脆告訴北冥齊水東流折磨我,讓他來救我,讓他發兵攻打水雲,這樣我的影月也解放了!

    好主意!我摸著下巴,這個主意的確不錯,只要水東流不干涉就是好主意,但顯然不可能。

    水東流地御書房也在他的寢宮里,就在他寢殿外面地一座殿閣,殿閣前有侍衛把手,我翻個身從樓上地窗口躍入,然後來到那張金黃的龍案前。

    龍案地後面是兩排書架,龍案前是一個廳堂,廳堂的兩邊擺放著案幾和紅木椅。

    龍案上,左邊是十幾本奏折,右邊是已經批閱完的奏折,看那高高迭起的數量,就知道水東流是一個勤政的國君。

    而正前方,是文房四寶,和一個金盒,金盒上雕刻著九龍飛天。

    忍不住撫摸著金盒,不由得想起了我的那只金盒,里面是影月的玉璽,是影月最高權利的象征。

    “吱呀!”忽然,面前的門打開了,我心中一驚,難不成被人發現了要來抓我?卻沒想到竟然飄進了一陣飯香。

    領頭的正是那個芸芸,芸芸微微欠身︰“陛下命奴婢為主子送午膳。”

    水東流還給我送午飯?會不會下毒!

    我沉沉道︰“拿上來。”心里多了分戒備。

    “是!”芸芸走到我的身邊揮了揮手,立刻,宮女們一個接著一個手托托盤而來。第一個我認識,是悠幽,她的托盤上是一塊方巾。芸芸取下鋪在了龍案上。隨即悠幽繞過龍椅,第二個宮女走上前來。

    第二個宮女的托盤上是一塊較小的紅色方巾,芸芸取過鋪在了我的膝蓋上。

    第三個是筷箸和器皿。

    第四個是一個洗手的琉璃盆。

    第五個是用來擦拭雙手的帕巾。

    接著,便是一道又一道美味的佳肴。

    我很享受這個過程,因為這讓我仿佛又回到了影月,用膳不是單純地填飽肚子,而是一種優雅地享受。

    水東流……到底在想什麼……他……又為何如此待我……

    搞不懂,猜不透,就像他在藍情夜吧。黑漆漆說水東流對人好是無私的,不求回報的。是啊,若不是到最後,我也不知道他對我的好其實很單純,他只是在對我好……

    午膳後,是清香的茶水和新鮮的水果。

    有好一陣子,我只是坐在那張龍椅上看著外面陽光燦爛的庭院發呆,我此刻究竟在哪兒?是影月?還是水雲?

    一個國主,一個堂堂的國主為何如此縱容我?甚至讓我坐在他的龍椅上,用他的玉璽?

    他到底在想什麼?

    一個人影從那片陽光中走來,我恍然看見了水東流,但當他走近的時候卻是黑漆漆。

    “呵,不得了啊,坐上龍椅了。”黑漆漆甩著他的酒葫蘆靠在了龍案前,我茫然地看著他身後的庭院︰“黑漆漆,水東流到底在想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跟了他六年,依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當他當上國主,我就更不懂了。這四年,他不是闖東,就是闖西,還闖到影月去,說要找回家的路,你聽得懂嗎?他的家就在水雲,還要回哪里?”

    “回家的路……”視線漸漸拉回,眼前的黑漆漆漸漸變得清晰,他順手拿走了我案上的一個隻果開始邊吃邊說︰“我看他這樣子比從影月回來更糟糕。”

    “什麼意思?”我不解地看著他,他似乎知道什麼?

    “從影月回來他也就不笑,而現在,連屋子都不肯出了,不過,今晚他會去玉蘭苑。”

    “玉蘭苑?那個沙妃想要的院子?”

    “沒錯,那院子是造給他心里那個女人的,你也感覺到了吧,他心里有個女人,雖然他不說,但我也感覺到了。他每個月的十三號,也就是今天,就會去玉蘭苑,然後在里面喝酒解悶,我猜那個女人應該喜歡大白玉蘭。”

    “大白玉蘭?原來如此……”音離也很喜歡大白玉蘭,所以我也在皇宮種上了一片大白玉蘭。

    那花春季而開,開的時候滿枝都是白色的、黃色的或是粉色的花朵,沒有半片綠葉,非常純淨清新,讓人看著仿佛回到了最純真爛漫的年代。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05 AM

第四十章 種豬

        “月,你不能留在這里。”

    黑漆漆的語氣忽然變得認真,我看著他,笑了笑,拿起了筆開始寫信。

    黑漆漆一個轉身坐到了我的身邊,我揶揄道︰“你膽子也不小啊,坐上龍椅了。”

    “切,誰稀罕。我是想告訴你,你一定跟水東流心里的那個女人很像,你在這兒,只會讓他痛苦。”

    我抬手落筆,便是水東流飄逸俊美的字︰“那不是正好,你不是想看他痛苦嗎?”

    “這不行!整個皇宮有我一個頹廢的就夠了,他頹廢了,水雲怎麼辦?”

    “水雲怎麼辦?還不簡單,交給柳疏琴。”

    “那更不行!”黑漆漆一反常態,捍衛起水東流來,“你知不知道,一直以來,雖然皇後都是柳家的,但太子從來不是柳家所出,每一任國主都為了保護太子犧牲了不知多少人!”

    “太子都不是柳家所出?”我放下筆不可思議地看著黑漆漆,黑漆漆眨巴了一下眼楮,臉色變得有些凝重︰“沒錯,所以我的娘親沒地位,通常生太子的都是勢力小的,不起眼的家族,這就是為了讓水雲勢力均衡。你想,如果柳家生太子,那這個天下是誰的?”

    我恍然明白柳疏琴的那句話︰我需要一個真正的敵人!

    “所以柳疏琴嫁入皇宮的那一天開始,柳家就給她下了命令,必須用任何手段將女人從水東流身邊剝離。並且要懷上太子。淑妃是同年跟柳疏琴入宮地,那是柳家安排給柳疏琴的女人,一個擅長醫術的女人入宮還能為了什麼?你說。你也懂醫術,你說說看。”黑漆漆對著我擠眉弄眼。我開始陷入對水東流地同情中。

    黑漆漆抬腳掛在了龍椅的扶手上躺了下來,腦袋枕在自己地胳膊上哼笑著︰“所以水東流不容易,這幾年下來我發覺水雲的國主不好當,所以我不想接這爛攤子才不殺他的。”

    “那後面呢?”

    “後面?後來羽妃入宮了,不過羽妃有點木訥。哪個男人會喜歡這種沒情趣的女人?于是在羽妃一場大病的時候,柳疏琴乘虛而入,把羽妃給收了。接著便是能歌善舞地湘妃,和滿腹計謀的滿妃。

    這兩個也是一起入宮的,因為兩年沒有子嗣,所以增加了妃子入選的數量。

    湘妃單純白癡,滿妃見風使舵,兩個原本就是姐妹,在滿妃分析利害之後。兩人便投靠了皇後,只想保住家族的安定,而不是像我娘的家族差點被滅門!所以這些年。後宮變得太平,但也就一直沒有繼承人的消息。”

    我聽著頗為驚訝。水東流這個國主怎麼聽上去更像是種豬。

    “每次柳疏琴催水東流辦事。水東流就找仗打,國內的仗打完了。打海盜,海盜打完了幫海盜打海盜,實在沒得打了,就去打影月,你說他無不無聊?現在連影月都打完了,原本想打夏泯小道上的山賊,結果被北冥齊先打去了。呵,我看他還有什麼借口不生孩子。”“哈哈……”我也忍不住笑了,原來水東流是被柳疏琴逼出水雲地。

    “哎……”黑漆漆長嘆一聲,“還好我不是國主,不然也成種豬了,唉,月,說不定水東流現在裝病就是為了逃避辦事,所以你干脆別理他算了。”

    我笑了,跟黑漆漆在一起很開心。我點點頭,然後打開了水東流金盒,一片碧綠在陽光中閃現,里面正是翡翠刻的水雲玉璽。

    蓋上玉璽,將信封用紅油封起,交給躺在我身邊黑漆漆︰“交給信差,讓他們八百里加急。”

    黑漆漆仰望著我,臉上帶著一絲驚訝和疑惑︰“月,你真有王者之氣。”

    我笑了,邪邪地笑著︰“是嗎?那你們都不要水雲不如給我?”

    黑漆漆一下子翻身而起,從我手中拿過書信,單膝虛跪︰“是!陛下!”

    我抬腳踹向他,他當即躍下去,還晃著酒葫蘆︰“陛下幾時招幸我啊,小男子絕對會讓陛下滿意!”

    “滾!”我只賞了他一個字。

    黑漆漆樂呵呵地跑了出去,這個黑漆漆,如果我真把他帶回影月只怕水逍遙要找我拼命了。

    想起水逍遙,我的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地壓抑感。他曾經是水雲的太子,並且即將是水雲地國主,卻被影月地先皇擄來囚禁于影月。他了解影月,知道影月的一切,可見當時他在影月是自由地,除了不能離開影月。

    這樣的待遇沒有先例,更別說還將他放回。當時的女皇又是怎麼想的?

    懶懶地拿出水東流的那些奏章,翻看著,忍不住拿起筆圈圈點點,這都什麼破事!與影月復國相比,簡直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這也就說明水雲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什麼老臣做壽都要申請國庫。水雲很有錢嗎?不過細細分析水雲確實相當有錢!

    一口氣堵在心里,影月也很有錢,但是相對的,國大家業大。憤然間,我把水東流的奏章全批了,批完之後才發覺自己的行為很奇怪,奇怪地甚至連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在做什麼?竟然在幫他處理公務!

    我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朱筆,再看看空空如也的左側案幾,兩個時辰前,那里還是一疊奏折,而現在,全跑向了右邊。而右邊……卻坐著一個人!

    我反射性地後退,才看清了身邊的人,他又是那樣靜靜地趴在我的身邊,雙手枕在臉下靜靜地睡著。

    是水東流,他幾時進來的?

    靜靜地,靜靜地看著他安睡的容顏,此刻他那雙總是溫柔如水的眼楮被眼皮覆蓋著,那雙總是讓我會心亂的眼楮,我這是怎麼了?

    他的睫毛顫了一下,我下意識地就起身離去。

    “啪!”有人拉住了我的手,心隨之一顫,我閉上了眼楮。右手被一只溫熱的手掌包裹著,思緒全數跑去了那只右手,他輕輕地拉動著我,就像兒時我拽著父親的袖口,那樣小心翼翼地扯著,我坐了下來,坐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

    “早上的事……對不起……”他的聲音帶著疲憊和沙啞,我沒有看他,依然隨意地看向別處。

    水東流握著我的手,輕輕地捏著︰“月……我……”他靠近我的身邊,我轉回臉瞪他,他停止了靠前,而是安心地看著我,“你不走就好。”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長發也是簡單地打了個結垂在左邊的耳側。因為淡淡的哀傷而使他的容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看上去憔悴地就像秋日枯黃的落葉。

    心仿佛被一只手捏緊,我恐慌于這種讓我失去理智的感覺,便冷冷道︰“只是暫時的,辦完事就走!”

    水東流依然微笑著,那是一種很幸福的微笑,他緩緩地靠了過來,放開我的手緩緩抱住我的身體︰“哪怕是多一天,也好。”

    我渾身的寒毛根根豎起,從他的懷中掙扎出了雙手就把上了他的脈,然後撫上他的額頭,他微笑而寵溺地看著我,仿佛我是他最最心愛的寶貝。然後我推開他,挑著一根眉看著他清爽的笑臉︰“水東流,你是變心了?還是你走火入魔徹底把我當成那個女人了?”

    一絲失望掠過水東流的雙眸,他幽幽嘆了口氣垂下了眼瞼。

    我站起身,負手而立︰“你!”我頓住了,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我!”又頓住了,腦子里很亂,心也很亂,最後,我努力地怒視他,而他正茫然地看著我,我咬咬牙,狠狠道︰“別讓我恨你!”說完,我拂袖而去,自己都覺得這句話很莫名其妙。



第四十一章 情癡

    不知不覺站在了水逍遙的院門外,那淡淡的竹葉的清香瞬即掃去了我心頭的煩悶。我緩緩走入這水云的世外竹源,山間清新的空氣里帶著淡淡的夕陽的味道。

    “是你嗎?女皇?”水逍遙溫糯的聲音緩緩響起,我慢慢轉身看向那荷塘邊的石塌,他依然半臥在石塌上,手執竹簡,竹簡上是凹凸不平的字。

    他緩緩坐起身,柔順的長發順著絲滑的衣衫垂落到身前,然後用那雙緊閉的雙眸微笑地看著我,這份溫柔,就像水東流。

    我坐到他的身邊,看著他手里的竹簡︰“竹簡上的是新文,是最近刻的嗎?”

    “是啊,是東流刻的。”

    “是嗎。”我拿過竹簡端瞧著,“逍遙幾時回的水雲?”

    “十年前吧,當時東流還沒繼承王位,東流的父親原本想召告天下,但我……還是躲起來了。”

    “于是你讓他們幫你找尋妻子?”

    “是啊,只是沒想到縴塵竟然生下了滄海,我對不住這孩子……”風起竹葉飛,水逍遙的哀嘆飄散在空氣里。

    我靠在他的肩上,看著手中的竹簡,閉上眼楮撫摸著上面的字,刻地很清晰,刻地很仔細,但卻不是水東流的筆跡,會是誰的?這明明不是水東流刻的。為何水東流說是自己刻地?

    水東流,這個讓我琢磨不透的男人……

    良久的,我嘆了一聲︰“我想殺了水東流。”

    “哦?但聽女皇地語氣似乎很是不舍哦。”

    “不是不舍。是理由不充足。但我真的很憤怒,他現在把我當作一個女人地替身。我想,我還是盡快離開地好,免得給自己找不痛快。”我睜開雙眼看著上方淡金色的天空,如果我不是女皇,水東流只怕早死了。

    “呵呵。女皇到底是女皇,若女皇只是尋常女子,恐怕這一劍早下去了吧。”

    “呵,是啊,發現普通人比我可以做的事情更多,因為我的言行並不只是代表自己,而是一個國家……”

    幽幽的風掀起了地上地塵土,一顆小小的草子隨著那陣風滾了滾,緩緩停下。帶出了水逍遙的一句感嘆︰“這孩子情癡啊……”

    “情是癡。但癡到癲的地步就不對,他是一個國主,他還有水雲!”我鄙視他。水逍遙只是在一邊淡淡地笑著,那笑容里帶著一絲神秘。

    “我能看看你的眼楮嗎?”我坐直身體看著水逍遙。他緩緩轉身慢慢張開了那雙眼楮。那雙灰白的眼楮。

    我望了進去,是望不到底的黑暗。心很疼︰“為什麼要這麼做?”

    水逍遙臉上的笑容淡去,帶出了深深地怨恨︰“因為她喜歡,她喜歡的東西我一定要摧毀!我用這雙眼楮,換來了自由,她放走了我,因為我地身上已經沒有她所能喜歡的東西。”

    “是這樣嗎?”我將竹簡放入他的手中,起身而立,“影月地規矩是進入影月的男子一律不得離開影月,若是不再受寵就做奴隸,或是直接扔下西山,而逍遙你,你卻被活著送了出來,逍遙,你真地認為當時地女皇只愛你那雙眼楮嗎?”

    水逍遙的眼中透出了迷茫,我繼續道︰“既然你在影月不會不了解這些事情,除非當時地女皇有意隱瞞,而你,又清楚影月的地形和路線,可見當時你是絕對的自由,可以說,之前沒有一個被影月女皇強行擄回影月的男子會有如此待遇,我相信,當時的女皇,寵幸的人,只有你一個。”

    水逍遙怔住了,清冷的風揚起了他烏黑的發絲,隱隱的,那片烏黑下透出了幾根銀絲。我輕輕挖出那幾根銀絲,一一除去︰“影月自從趙靈後,每任女皇的壽命都不長,或許,她當時已經感覺到了時限,而見你自毀雙目又十分心痛,所以才放了你吧……”那幾縷銀絲隨風而去,飄向了空中,飄向了影月的方向,就讓所有的痛苦和誤會,隨這幾縷銀絲而去吧,愛情,沒有任何錯誤。

    “如果要怪,就怪那女皇太愛你了,水逍遙,你確定你還恨她嗎?恨一個愛你的女人?”

    夕陽漸漸西沉,金黃的陽光灑在了竹林上,帶出了一種舊黃,就像是過去的顏色,帶著淡淡的哀傷。“一切都過去了,不該讓後輩來承受更多的痛苦,見見水滄海吧,不然,我就把他帶回影月,也比他整日呆在自己仇人的身邊痛苦的好,你說是不是?”我笑著,僅管水逍遙看不見我的笑容,但他感覺到了,他垂下了臉,陷入了沉思。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好好考慮吧。”夜幕漸漸降臨,水逍遙手中的竹簡越捏越緊。

    離開竹園的時候,心情已經變得開朗,以後若是沒事還是來逍遙這里,即賞心悅目,又派遣煩憂。

    無意間,撞到了兩個人。雖然說是撞到,但其實我離他們還很遠,只是因為氣場全開,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說是有消息了!”

    聽到這句話,我很敏感,悄悄隱入一邊的黑暗,面前是一片黯淡的假山。

    “太好了!那計劃就可以開始了!”

    “可是如果送來的不是王子怎麼辦?”

    “那也照舊!恩!”說話的人沒有說出完整的語句,但從他的語氣里,我聽出了殺氣。

    “明白了,到時就說他是真正的王子。”

    “恩,速速去跟主子匯報。”

    “好!”然後,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偷偷走出了假山,站在假山前左右看了看,便怡然自得地邊說邊笑而去。

    唇角開始揚起,原來這個王子他們找來是殺的,那就好,原本我還想自己出招,現在看來只要順其自然便足矣。

    這心情一好,肚子也就餓了,晃了一圈沒看見水東流,心里有點奇怪。

    水東流房間里,晚膳和藥都已經送來,但卻不見人,既然如此,我便毫不客氣地將他的晚膳獨吞。

    但等了一個時辰,依舊不見他的身影,今晚不教育他,我睡不著,我要告訴他做一個國主的職責!

    忽然發現黑漆漆也不在,那就是跟他一起了。想起黑漆漆下午的話,那麼就是去了那個玉蘭苑。

    看著那碗湯藥,還是忍不住往玉蘭苑而去。

    整個皇宮開始掌燈,夜空之下,就是燈火閃耀的皇宮,又如人間的星光,與漫天的星辰一爭高下。

    玉蘭苑在整個皇宮最西側,是一個剛剛興建不久的院子,里面是滿院的白玉蘭,我也沒去過,只是聽別人這麼形容。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06 AM

第四十二章 迷情

     來到玉蘭苑門口的時候,就看見靠在拱門邊喝酒的黑漆漆,風帶過來他那葫蘆里的酒香︰桃花香。

    他看見我笑著抹抹唇角的酒,然後將酒葫蘆揣入懷里︰“月,來啦,下午你去哪兒了?到處找不到你,可把陛下急死了。“他又找我?”

    “該不是你偷換了他的玉璽?”黑漆漆滿臉的嬉笑,但語氣中帶著一絲惆悵,我挑了挑眉,靠在了拱門的另一邊︰“你怎麼不進去?”

    “玉蘭苑任何人都不能進去,一個堂堂的國主怎麼能讓別人看到自己喝醉了落魄模樣,丟人現眼是吧。”

    “喝酒?他傷還沒好喝什麼酒!”這個水東流,也學著黑漆漆玩頹廢嗎?

    黑漆漆笑了笑︰“如果自己心愛的女人死了,喝酒又算什麼?他能撐到現在,已經很讓人佩服了。”

    “所以像這種機會你都不殺他?”

    “月!”黑漆漆的神情忽然變得認真,皎潔的月光下映出了他閃亮的星眸,“我不能!我不能這麼做!”

    我想了想,再看了看黑漆漆︰“那誰把他扶出來?”

    “沒人,他第二天自己會走出來,怎麼,月,你想去扶他?”

    “不,我想去揍他!”我想,這個世界能揍他的,有資格揍他的,只有我︰孤月沙!

    說完。我就邁進玉蘭苑,黑漆漆捉住了我的手臂,焦急地看著我︰“月。別亂來!即使水東流再溫柔,再容忍你。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地,他畢竟是國主!你已經打傷了他,他能原諒你一次,但不會有第二次。”

    “黑漆漆,打個賭怎樣?五兩銀子。”

    “好!”

    “他絕不會怪我。因為這是他欠我的!”說著,我抽出了手臂就開始搓拳。

    說實話,我想揍他已經很久了。

    淡淡的月光下,是滿眼地白玉蘭樹,原本以為只是數十棵,卻沒想到是聚木成林,滿眼,一望無際的白玉蘭樹,一條石子甬道在這片樹林之間。通往那林子地最深處。

    此時已經過了白玉蘭的花期,樹上是油亮亮的葉子,在月光下反射著銀色異彩。那油光的葉面上,是一個個小月亮。

    帶著植物的清香地風中漸漸帶出了酒氣。隨著酒味越來越濃。遙遙地,我看見了一個圓形的小湖。而湖的周圍,依然是望不到邊際的白玉蘭。

    是小湖溶入了白玉蘭?還是這白玉蘭包裹了這個幽靜的小湖?

    一張大大的華麗的編織著雲蓮的地毯鋪在湖邊的白玉蘭樹下,濃濃地酒氣彌漫在空氣里,仿佛身處佳釀之間。

    白玉蘭樹下靠坐著水東流,他的懷里,抱著一個大酒壇。那是上好的雲釀,香甜而甘醇,但後勁很足,酒醉之後會讓人有種飄飄欲仙,如墜雲端地感覺,因此,也叫︰忘憂。

    地上散亂地扔著水東流的華袍,他身上只穿著一件銀藍色地里衣,里衣地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里面健康的膚色和淡淡地肌理。

    如墨的長發早已散開,披散在身上,散亂的劉海微微遮住了他的容顏,那及腰的長發游弋在他那件銀藍的里衣上,隨著他的胸膛,微微起伏。

    我站在他的身旁俯視著,心情有點沉重。如果那女人死了,那麼他最近的舉動都可以理解,在理解之余,我更多的是感嘆一絲淡淡地羨慕,感嘆水東流的癡情,羨慕那女人的幸福。

    視線順著水東流的身體而下,銀藍色的袍衫下,是一條醬紫色的綢褲。只見他的右腿伸直,另一條腿微曲,估計實在太熱,他卷起了褲腿,露出那結實的沒有贅肉的小腿。

    銀白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可見的白皙肌膚泛著淡淡的珠光,猶如酒仙半臥,神態慵懶而迷離。

    瞟眼間,我看見了他小腿上一道明顯的疤痕,那疤痕呈深褐色,與白色的肌膚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十分扎眼,這條腿,這個疤,難道!

    “出去!”冷冷的兩個字打斷了我的凝視,水東流搖晃著揚起了臉,散亂的視線無法聚焦在我的身上,“我說過……沒我的允許……不準任何人進來!”

    深沉的語氣,帶著刺骨的寒冷。我淡淡地看著他,用同樣淡淡地口氣說道︰“水東流,你醉了。”走開!”他忽地將手中的酒壇扔了出來,砸在我面前的地上,草地很厚實,他因為酒力而有點手軟,酒壇並未在我的腳前碎裂,而是滾了滾,里面的佳釀躺了一地,全數喂了那些綠草。

    我跨過酒壇,緩緩來到他的身邊,打算扶他起來,他執拗地揮舞著手臂,最後重心不穩倒落在了地毯上。他匍匐在地上,伸長手臂抓向一邊的酒壇,輕喃︰“我叫你出去!”

    看著他這個樣子就開始窩火,我走過去跨在他的身上然後就拎起了他的衣襟︰“水東流,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衣襟被我扯松,露出他右側的肩膀和那赤裸的胸膛。

    水東流散亂的視線漸漸匯聚在我的臉上,那狹長的眼角帶出了一分酒後的媚態,他揚起了手,我戒備地看著他的手,他的手朝我撫來,但因為酒醉的關系怎麼也無法觸踫到我的臉,他放棄了,手直挺挺地摔落下去,掉落在那華美的地毯上,眼角帶出了一滴清淚︰“沙……你真狠心……”

    “沙?”心頭的怒火被疑雲取代,“沙妃不在這

    “沙妃……”水東流茫然著,視線再次飄遠,“她不是沙……她只是名字……叫紗紗,她不是……呵……她不是……”水東流嗤笑著,“我的沙……無人能替代……沒有人……沙……是你嗎?”他再次將視線落在我的臉上,那一刻,我感覺到了一種震撼,一種近乎靈魂的震撼,水東流不是在跟別人對話,而是我!孤月沙!

    雙手不禁失去了力量,清醒間,我已經松開了水東流的衣襟,水東流摔落下去,摔在了他滿地的衣衫上,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悶響。心驚間,我跌坐在他的身上,怔愣著。

    他再次揚手朝我撫來,我下意識躲了躲,他苦笑著,眼中是讓人揪心的痛苦︰“原來是夢啊……她怎麼會來呢……呵呵……她不會來的……她心里沒我……”他苦笑著,躺在地上落寞地望著天空笑著。

    我再次揪起了他︰“水東流,到底是誰!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她……她……”水東流的視線望向了朗空中的明月,“她是天上的孤月……”

    心,猛地收縮,孤月!

    “孤月!”我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判斷和自己的耳朵,我驚呼著,吃驚地看著水東流,搖晃他,“你在開什麼玩笑!你可不要告訴你愛的是她!是孤月沙!”

    “呵……不可以嗎……”水東流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正因為她是孤月,所以我無法摘得她。我只剩下這條疤,只有這條疤,只是屬于我……”

    疤,腿上的疤。

    手,再次松開,水東流再次跌落在地上,我轉頭看著那月光下的疤痕,是那麼地刺眼。

    “為什麼……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我垂下臉,不解地輕喃,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沙……”一聲呼喚侵入了我的心,暮然抬眼,看見的卻是水東流近在咫尺的臉,他欣喜著,激動著,瞬即就鎖住了我的腰就吻上了我的唇,當我想抵抗的時候,一只手卻隔著我的衣衫握住了我胸前的柔軟開始揉捏。

    全身的力氣在那一刻瞬即被抽走,整個人墜入了雲端,他用他熾熱的帶著雲釀的氣息侵襲著我的雙唇,而那只同樣炙熱的手正在我的身上瘋狂游移,身體變得越來越無力,越來越燥熱,仿佛這具身體已經不再屬于我,而是他手中的玩物,任他揉捏。



第四十三章 三人

    “我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你不會死……你不會死……你不會死……沙……”

    身體被重重摁下,水東流壓在我的身上,啃咬著我的雙唇,甚至是我的面頰,他輕輕舔過我的睫毛,讓我沒有半絲抵抗他的力量,只有在他的親吻和撫摸下喘息。

    他扯開了我衣襟,肩膀暴露在了空氣中,他吻上了我的脖頸,熾熱的雙手滑入里衣熨燙著我的身體,而另一只手正在解我的衣結,可以讓我的身體徹底呈現在他的面前,我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的腦子里只剩下為什麼?

    就像有巨大的潮水沖刷著我的大腦,大腦里變得空洞,只聽見彼此粗重的喘息和那劇烈的心跳。一波又一波奇怪的感覺幾欲讓我呻吟出聲,我咬住了下唇,我不能,我不能輸給水東流,我不能在水東流的身下呻吟承歡。

    “沙……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他啃咬著我的耳根,“你喜歡這里……你喜歡……”他舔著,用他那熱湯的舌頭愛撫著,我無力地抵上他的胸膛,那結識的胸膛在我掌心下跳躍,起伏,有什麼東西凸起,我下意識地撫摸著它,瞬即,水東流癱軟在了我的身上。

    當他徹底壓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才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他的欲望,他那已經堅挺的欲望。

    慢慢地。他地撫摸變得緩慢,他解開了我的外衣,當他想解開我里衣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身影,那身影落下就帶出了寒光。我慌忙帶著水東流在地上打滾,躲過了他地攻擊,反手點了水東流的昏睡穴,他癱軟在了我地懷里。

    我懷抱著水東流,鄭重地看著站立在樹蔭里的黑影︰“你不能殺他!”

    “為什麼!他那樣對你!你到底在想什麼!”黑漆漆走出了陰影怒吼著。他站在了月光之下,手中的雙截棍在森然的月光下閃爍著寒光。

    我放下水東流,為他蓋上了衣衫,他潮紅的臉上還有著尚未退卻地情欲。隨即我站起身看著渾身殺氣的黑漆漆,他看著我,憤怒地看著我︰“你是不是被他迷住了!”

    我愣了愣,脫口而出的話被他一下子堵回,一時無語地看著他,他忽然扔了手中的雙截棍就大步走到我的面前。雙手扣住我的肩膀就將我往後推。腳步隨著他而動,直到後背重重撞上了樹干,我吃痛地擰緊了眉。

    正想開口問他做什麼。他的唇就壓了上來,唇中還是水東流雲釀的味道。頃刻間。變成了桃花香,我一下子怒了。黑漆漆又在發什麼神經!

    野蠻而霸道的吻讓我無法喘息,我抬手推他,他卻扣住我地雙手繞到了我的身後,他一手扣住我的雙手,一手扣住了我地下巴,離開我的唇便是一聲怒吼︰“我要讓你清醒!”

    “清醒?我很清……唔!”唇再次被堵上我氣得開始聚集內力準備震開他。

    他地吻開始變得溫柔,那吻讓我想起了當初我第一次吻他,身體地熱度漸漸退卻,黑漆漆的吻卻讓我漸漸恢復了冷靜。當他再次搜刮了一遍我地唇舌後,我的唇里徹底變成了他的桃花香。

    他抱住我,下巴靠在我赤裸的肩膀上,輕喃著︰“答應我……別愛上水東流,答應我……”他的唇開始在我的肩膀上輕吻,用他的唇愛撫著我的肌膚,我的雙手依然在他的手中,他用那只手將我按在他的胸前,讓我感受著他透過衣衫而出的熱度。

    細細的胡渣隨著他的吻而輕輕滑過我的肩膀,帶來一片麻癢。我深吸了一口氣,幽幽道︰“滄海……”

    黑漆漆怔住了,他的唇停落在我的肩膀上,不再游移︰“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他放開我的雙手捧住了我的面頰,我嘆了口氣︰“水逍遙沒有死,而且,就在這個皇宮中。”親!”黑漆漆詫然地開始後退,“我就知道,就知道他還活著!還活著!是水東流關押了父親,就知道是他關押了父親!”

    我收攏了衣領,看了一眼地上安睡的水東流︰“不是的,是水逍遙自己囚禁了自己,是他讓水東流保密。還記得我們去的那個禁地嗎?”我系好了衣帶看向震驚的黑漆漆,“那後面就是你的父親,去吧,用你的誠意打動他。”

    黑漆漆呆立在月光下,縷縷的清風撫起了他散亂的,但卻是那樣瀟灑的長發,他怔怔地看著我︰“你到底是誰……”

    是啊……我到底是誰,我看向水東流︰“我現在……應該就是他心中的那個女人……”

    “你們……果然是故友……”黑漆漆的感嘆里,帶出了幾許無奈,我看著他哀傷的眼楮,淺笑著︰“我和他,是敵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還是。只是有些事,出乎了我的意料。”

    “那你會和他在一起嗎?”黑漆漆上前了一步,認真地問著,我淡淡地搖頭︰“不會,我不會跟任何人在一起,除非……你們都願放棄現在所擁有的,跟我走……”

    我緩緩走上前,仰起臉看著黑漆漆︰“如果你能說服你的父親,我就會帶你們離開,黑漆漆,我不適合你,不適合這里所有的男人,所以黑漆漆,我們是永遠的好朋友。”我拉起了他的手,握在手心,緊緊地,握起,然後放開。

    轉身扶起水東流,離開了這片用來祭奠我的樹林,這片水東流注滿哀傷的禁地。沙……沙……別走……別離開我……”我看著躺在床上囈語的水東流,徘徊著。似乎我總是在他的床邊徘徊,讓自己冷靜。

    他現在究竟是把我當孤月沙的替身?還是已經認出了我?可是怎麼認出的?我與之前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他又是如何認出的?

    問他?但如果他並沒認出呢?那我豈不是投鼠忌器?不問,心里又堵得慌,他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

    該死!為什麼我知道水東流愛上我會這麼煩!我知道冷情和北冥齊喜歡我的時候,心里毫無反映,甚至有一絲開心,認為這是他們欠我的,但為何水東流愛上我,痛苦的卻是我?

    我又在水東流的床前徘徊,但只是這徘徊卻依然無法消除我心中的煩悶,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今天又被水東流攪成了一團亂麻。

    “呃……”身邊忽的傳來一聲輕吟,我驚覺地望去,看著水東流撫著額頭緩緩坐起來,長發隨之而散落,遮住了他的容顏,我一時怔在原地不知怎麼辦?

    他會不會記得?應該不會吧,這只禽獸,每次都這樣!

    好亂,腦子里浮現出一幕又一幕讓我呼吸困難的畫面,身體不禁又開始發熱,視線不覺開始下移,趕緊收回,自己在想什麼?怎麼會那麼色!

    可是,第一次身臨其境的感受讓我真的很震驚,自己錯了,認為不鬼混是潔身自好,可沒有想到踫觸到的時候卻讓我如此震驚!

    不,是恐怖!簡直太讓我恐怖了!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08 AM

第四十四章 醒了

        水東流忽然醒轉讓我進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東流眯起眼楮,努力將視線聚在我的臉上,我身體僵了僵,單手握拳放在唇邊︰“咳,你醒啦,我已經命人拿熱水來給你沐浴,還有,湯藥也熱過了,你快喝了吧。我不敢看他,但可以感覺到他在看我,久久的,我沒有說話,而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然後說了一句︰“好……”

    “那……我先走了……”

    “月!”他叫住了我,“你下午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走了。”

    “怎麼會?”我看向他,看著他臉上淡淡的笑容,和安心的神情,“我說過暫時不走的,不過……我告訴了水滄海關于水逍遙的事情。”這件事畢竟關乎水雲,還是和他說一聲較好。

    “什麼!”水東流急急起身,松散的衣物隨著他的身形而飄舞,“你告訴他了!”

    “是的。”我認真地看著水東流,“我告訴他了,我覺得這件事不易拖下去。”

    “你進了尋龍?”

    看著水東流疑惑的表情,我更加疑惑︰“怎麼沒人告訴你我進了尋龍嗎?”水東流深沉地搖搖頭,我想了想,笑了,第一次進八卦陣的時候是黑漆漆,他自然不會告訴水東流。而第二次是滿妃,她自然也不會說自己偷溜入尋龍。

    而水逍遙又不會說,難怪水東流不知道我進了尋龍。

    “那當時我說你知道黑漆漆的事情為什麼你不懷疑我進了尋龍?”在乾清殿的時候,我問他是否知道黑漆漆的事情。他還揮退了所有人。

    “我以為!”水東流看了我一眼忽地收住了口,轉而深沉地嘆了口氣,“我以為你的消息是從另一條途徑來的。”

    “另一條途徑?哪里?”

    水東流地呼吸開始變得深沉。他深深地看著我,深深地。看著我︰“影,

    眼神不自主閃爍了一下,我轉身就走,忽然,身體被人從後面圈住拉回。我撞入他的懷里便再也無法挪動一下腳步。

    “沙!我知道是你!”

    “你認錯了!”

    “不,我沒認錯,就是你!孤月沙!”水東流在我身後大聲說著。

    “不!你認錯了!”我大吼!

    他將我摟地越發緊︰“我沒有認錯!就是你!”

    “你是瞎子嘛!”我狠狠掰開他地雙手,轉身指著自己的臉,“我跟她有哪一點像,你說!我們有哪一點像!”

    “鬼知道你用的是什麼易容術!”水東流也大吼起來,他上前一步,緊緊地盯著我,“好!如果你不是她。那我就告訴你我在那晚對她做了什麼!”

    心跳開始加速,我失控地揪住了他的衣領︰“說!你那晚到底做了什麼!”他雙眉緊緊擰起,再慢慢松開。俊美的臉上沒有了以往地溫和而是一派視死如歸︰“我上了她!”

    只聽見嗡地一聲,眼前變得一片空白。耳邊只有水東流越來越急切地聲音︰“因為我愛她。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看著她吐血我心痛地都快碎了。我知道她說地是真的,但如果那樣讓她如此痛苦,我寧可她恨我!我……”

    我當即抬手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前,他疾退數步被床沿絆倒跌坐在了床上,我一個飛躍就撲倒了他揪住了他的衣領,跪在他身體的兩側,再次將他拎起。

    水東流的唇角溢出了血絲,臉色開始變得蒼白,我揚起了拳頭︰“你這個白癡!要你多管閑事做什麼!她吐血是她的事!就算你救她那也是你犯賤,她不會負任何責任!更不會承認這件事情!”

    “哈哈哈……”水東流忽然仰天大笑著,抬手擦去了唇角的血跡,然後直直看入我的眼楮,“在影月,初夜地男子不殺則娶,你現在是要殺我嗎!”

    拳頭開始收緊,我憤怒地看著臉上帶著笑容的水東流,那笑容里透出了苦澀,透出了淒涼,那笑容讓我心痛,讓我無法下手。

    “沙,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你的心里,或許根本就沒有我。”他輕聲說著,緩緩撫上我地腰肢,“但如果沒有那一晚,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你會娶歌舒音離,而我會回到水雲。在你地心里,我們只是敵人,甚至連敵人都不如,因為你鄙視我們,沙……”他慢慢拉下了我揚起地拳頭,輕輕握著。

    我聽著,我看著,我懵著,一切的一切都脫離了軌道,脫離了我地控制。不是這樣的,正常的發展不是這樣的!為什麼水東流會愛上我?而且還是那個最丑,最落魄,最讓我不想憶起的我。

    水東流一手扯開了自己衣襟,白皙的胸膛就赤裸裸地呈現在我的眼前,他將我的手放了上去,放在他那跳躍的,起伏的胸口。

    “感覺到了嗎?沙?這里是你,只有你,它為你而跳,為你而活,沙……我寧可你恨我也要在你的心里留下痕跡,我要為我自己留下回憶,沙……”水東流緩緩抱住我,將臉埋在了我的發間,“如果你不是女皇,我會搶走你……”

    心,開始漸漸變得平靜,我茫然地看著他身後那淡金色的幔帳,清風揚起,幔帳飄揚,原來那些夢,都是真的。

    “水東流……”

    “恩?什麼?”

    “你真個混

    “我也這麼覺得……”

    “還有,放開我,你的獸欲讓我害怕!”

    “是!我的女皇。”

    他緩緩放開我,我撇過臉不看他︰“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以免看見你就想殺你!”

    “好,我不吵你,只是別離開我的視線好嗎?只有這幾天,陪我好嗎?”

    我垂下臉,咬了咬唇,起身就走,忽然,腰間被人一點,我無法動彈。

    “對不起……我只有用這個方法,我知道你一定會走……”水東流縴長的眉毛微微收攏,帶出了他的哀傷,他抱起了我,將我平放在床上,我瞪著他,如果他敢動我,我就把他老婆全上了!

    他輕輕撫過我的面頰,哀傷的面容上帶出了他苦澀的笑容︰“你能在我的身邊真好,放心吧,男人是可以控制的……”

    “還能控制?”我不瞪他了,對于男人的欲望我很好奇,一直知道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怎麼還能控制?水東流笑著︰“當然,否則跟禽獸有什麼兩樣?”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很復雜,看向水東流,他俯下了身,我再次瞪他,他輕輕拂開我額前的劉海,在我的眉心落下一吻。心因為這一吻而輕顫,這個吻就像母親一般溫柔,讓我覺得安

    身邊傳來衣服脫下的沙沙聲,我轉過臉望去,水東流站在屏風後脫著衣服,那里有我讓人準備的熱水。

    屏風在燭光下映出了水東流身體的剪影,寬寬的肩膀,窄窄的腰,曲線在屏風上形成了一副圖畫,那優雅的動作,那輕輕的水聲,都讓人心猿意馬,臉紅不已。

    趕緊收回目光,我望著上方的房梁,回憶著水東流的話,可以說,完全不理解。一直認為人都是以貌取人,但水東流卻不同。

    在藍情夜吧,冷情沒有愛上我,北冥齊沒有愛上我,但水東流卻愛上了我,這很奇怪。出來後,再是郭世懷,再是冷情,再是北冥齊,當時我也是一張爛臉,他們又是為何喜歡我?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問原因,因為這根本沒必要,我不愛他們,我為何要去了解他們愛我的原因。

    可是這次,我卻真的很想知道水東流為何會愛上我,又為何會認出我?



第四十五章 怒

    試著沖了一下穴,沒成功,水東流這家伙難道一直在裝病?

    “嘩啦啦……”靜靜的房間里,只有那清脆的水聲,這水聲充滿著誘惑,心因此而怦怦直跳,我忽然意識到我對水東流的感覺是不同的。

    當初我為冷情療傷的時候,冷情那樣赤裸裸地展現在我的面前,但我的腦中卻沒有絲毫地遐想。而同樣是吻,黑漆漆的反而讓我鎮定,但水東流……

    心目中一個彷徨已久的答案慢慢浮現,我怔住了,我因為這個答案而驚訝。是它嗎?不會吧,別的女人深陷與水東流的溫柔中,她們都深深愛上了他,但我不是!我是影月的女皇!難道我也跟這些普通女子一樣!

    一定還有別的原因解釋我對他的不同,例如好奇?沒錯,我就是好奇。

    “水東流,你是不是審美觀有問題!這麼丑的女人你也喜歡!”我用說話來排遣心中的煩悶,也用說話來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

    幽幽的笑聲伴隨著那水聲從屏風後傳來︰“你想聽嗎?”

    “不要!免得我惡心。”

    “是嗎……”那里傳來了他的哀嘆,習習的涼風吹入了房間,面前的幔帳飄揚了一下,我嘟囔道︰“算了,你說吧,用她來代替。”

    “呵……沙。原來你這麼可愛,我發覺我更愛你了。”

    渾身爬上了一層寒毛,可心底卻漾出了竊喜。我對這種矛盾的感覺很恐慌,因為這不是一個理智的女皇應該有的感覺。這種情況,就像是一個懷春地小姑娘。但聽見他喊沙,我又覺得很生氣︰“不許叫我沙,讓我想起你的沙妃。”

    “她只是名字和你一樣,她也只是你的替身……”

    心被一只大手捏緊。自己不願做別地女人的替身,但別地女人卻做了自己的替身。“在皇叔回來的時候,攻打影月的計劃就已經開始了……”

    “果然是他……”我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們部署了很久啊……”

    “正是,只是沒想到當我們進入影月的時候,還是讓我們頗為震驚,影月國地制度遠比我們任何一個國家更加合理,更加健全,她們雖然都是女子當權。但整個體系卻不比我們任何一個國家差,影月的女人都能獨當一面,撐起一片天下。”

    “呵……是啊。影月的女人都不好惹,就算是貪。都貪得讓你捉不到任何把柄。”

    “所以我們就將突破口放在了美色上。因為影月的女人好色。”

    聽見水東流說我們好色,我不禁想辯解一下︰“並不是好色。是因為影月的男子沒有地位,大多唯唯諾諾,不及外面的男子有男兒氣概。”

    “因此你提出要開放影月,送男子出國學習?”

    我扭過頭望向屏風︰“你看了我的新政?”

    “對不起,如果我早點看,或許就不會攻打影月,而是坐下來跟你好好商量。”

    “水東流,你這個垃圾。”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呼啦啦……水東流從浴桶中站起身,屏風上赫赫然是他整個身影,他面朝著屏風,我的視線不由得被他的腰線和那修長地腿線吸引,趕緊撇過臉︰“水東流!你在勾引我!”

    “沒錯,我是在勾引你,我的女皇。”他說得理所應當,悠然的聲音里帶著幾許自嘲,“可似乎沒用,反而被你打了一次又一次。”又是一陣衣物穿起地聲音,我以為水東流穿好了衣服,便再次望向屏風,他緩緩走了出來,優雅的動作帶著無限地魅惑,他神態自若地將自己地長發盤起,提手間,我發現他只穿了一件絳紅的里衣,衣衫因為抬手而徹底被拉扯開,露出了衣內他赤裸地身體。

    帶著水汽的胸膛,泛著晶瑩的珠光,因為是熱水,白皙的肌膚上染上了那淡淡的粉紅,那粉紅在胸膛上綻放,清晰的紋理在袍衫下若隱若現。

    “我們用三個月的時間打入了影月,開始我們對影月滲透的計劃。”他緩緩放下手朝我走來,那同樣絳紅色的稠褲在那件絳紅的長袍下若隱若現,流暢的材質稱出了水東流完美的腿形。

    他走到我的身邊,雙手撐在我的兩側,細細打量著我的五官,“我們也取得了一些男影的信任,而就在此時,影月新老皇發生了交替,新上任的女皇名叫︰孤,月,沙。”

    我看著他因為說話而微微顫動的喉結,心跳不受控制地開始加速,紅影掠過我的面前,他躺在我的身側,將我環起,讓我貼在他的胸前,那赤裸的,熱燙的胸前。清香瞬即襲來,我的大腦開始漸漸空白。我發現……我真的……喜歡他,喜歡到想立刻鑽入他的懷里,然後抱住他的身體拼命地吸入屬于他的清香。

    不行!我不能!那他不就得逞了?絕不能讓他知道我喜歡他!被他勾引成功!這樣……很沒面子……我必須要想些別的,以控制那種不該有的情緒。

    我努力著,我想到了郭世懷,我再努力了一下,我想到了永樂王,好吧,燈光靡麗下,郭世懷和永樂王熱情的激吻。

    瞬即,周圍的空氣變冷,我整個人也爬上了一層雞皮,終于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後,水東流那溫柔帶沙的聲音再次飄來。

    “起先,我們以為這又是一個荒淫的女皇,但她卻做了一件事情。做了一件讓我們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水東流輕輕說著,胸膛隨著他的話語而起伏,他不再有任何舉動,只是輕輕地環抱著我。

    “什麼事情?”我開始想,我究竟做了什麼差點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水東流將我從懷里拉出,看著我的眼楮,深沉的眼楮中是他赤裸裸的欲望,我冷下臉瞪著他,戒備地看著他,用我的寒氣警告他,他笑了,溫柔地笑了,眼神依然灼熱,欲望依然明顯,但那笑容卻如同山間的泉水一般清澈。

    “她給男影分發了解藥。”

    我卸去了渾身的戒備,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只是我第一步。”

    “因此我們知道,這個女皇是不同的,她正在改變影月,她很小心,很慢,一點一點,從內部,開始往外驅逐腐敗,如果她成功了,那我們的計劃就會失敗,但我們並不知道她最終的目的其實是想開放影月,與我們的目的相同。于是,誤會就此產生,我們將她視作敵人,我們不能讓她有第二步,第三步,我們必須除掉她。”

    誤會!他們將此歸結于誤會!這群蠢貨!我忍!等我沖了穴一定滅了他!我隱忍著憤怒,挑起了眉,看著滿臉依戀的水東流,他癡癡地看著我,用他的手順著我長發,仿佛在說就是這樣的手感。

    “于是你們就看上了班婕舒?”我沉沉地說著,努力抑制自己的憤怒。

    “是的,她有野心,她有籌劃,她有不能不這麼做的原因,她還夠狠,夠荒淫!”他的手順著我的長發來到了我的後腰,我眯起了眼楮︰“水東流,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

    水東流狹長的眼眸漸漸眯起,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那迸射而出的五彩斑斕的眸光︰“如果我說不呢?”水東流那只放在我後腰的手忽然收緊,我便貼在他赤裸的胸前,瞬間,那淡淡的屬于他的清香就侵入我的鼻息。

    這次,我真的怒了!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10 AM

第四十六章 反撲

    當我臨近憤怒的邊緣時,忽然,耳朵被狠狠咬住,我吃痛地喊了起來︰“啊!水東流!你!”

    “你開小差哦……”暗啞的聲音如同清幽的風撫過我的耳邊,然後,就是柔軟的舌頭輕輕安撫那被咬過的部位︰“我說過,我要讓你記住我,哪怕是恨我……”

    他又想干什麼?他該不是又想……快沖穴,快!可是聚起的力量都被他那愛撫我耳根的舌頭吞沒,松散開去。

    “我們派人偷出了孤月沙準備推行的新政,散布了出去。”水東流終于放過了我的耳朵,一直以為他很溫柔,卻是如此強橫,無論是吻我還是現在撫摸我都不經過我的同意,我有一種羊入了了狼的圈套的感覺。

    “新政的散布引起了影月頑固派的強烈反響,她們開始在班婕舒的帶領下,實施政變,來保存她們的利益。”

    水東流讓我枕在他的手臂上,一手輕輕把玩著我的長發,我因為獲得了一定的距離而松了口氣,開始再次嘗試著沖穴。

    “班婕舒贏了。”水東流在一旁說著,“原以為她會把孤月沙徹底毀滅,卻沒想到她對孤月沙的恨如此強烈,甚至是希望她生不如死。所以,她就將她扔到了我這兒,做了鴨女。”

    真氣開始漸漸匯聚,雖然水東流功力深厚,但經過這半個時辰,穴位的真氣也漸漸變得松懈。

    “她可真是丑啊……”一句話,差點讓我岔氣。險些與水東流一樣走火入魔。我不語,繼續佯裝看房梁沖穴。

    “而且,她還被班婕舒毒啞了。但她卻並沒從此自暴自棄。每天,她都做著鴨女該做的事。吃著鴨女的伙食,甚至吃地比別人更多,她從不正眼看我以及其他美男子,她的眼神清澈而孤傲,站在她地面前。仿佛卑微的是我們。

    我開始留意她,她是個迷,她為什麼不著急?為什麼不反抗?還是在等待時機翻身?她就像一個旁觀者,冷眼站在世外,高不可攀。她到底在想什麼?我開始調查她,結果,卻讓我震驚!

    她的身上有太多太多地奇跡。不說文韜武略,光是音律,就精通十三種樂器。我開始翻看她的新政。才發覺自己所做地一切,都是錯的,原來她早就為打開影月的大門做好了準備。而我們的方法,就變成了入侵。”

    你們這群渣。早晚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氣息微微不穩。我努力壓下,還差一點。就能沖開關卡。

    “我被這個名叫孤月沙的女人深深地迷住了,我希望能讓她注意我,我告訴她自己會唇語,希望她能和我說話,可最後,也只是換來她多看我兩眼而已,她地目光太吝嗇,不是只要長得俊美就能引起她的注視,而我的目光,卻已經再也離不開她的身影……”

    “噗!”終于,我還是岔氣了,太肉麻了……岔氣了同時,我也沖開了穴位,一口血從唇中溢出,水東流慌忙扶起了我︰“月!你這是為什麼!難道與我多呆一刻都不願意嗎!”水東流一下子變得激動,匆匆擦去我唇角的血,把住了我的心脈,我看著他那焦急的神情,想起了火燒書樓的那晚,他是那樣地害怕,那樣地痛苦。

    當時,我不明白,但現在,我懂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安心,他微笑地撫摸著我地面頰,溫柔的眼中只有我的倒影,我孤月沙地倒影。

    空氣,忽然間凝固,恁是誰,也無法對這樣的癡語無動于衷。心,在胸口不規則地亂撞,漸漸明白為何那個藍泉總是纏著我,對我說︰說話,我喜歡看你說話。

    原來在那時,他已經說著他對我地心意。

    “沒事就好……”他安心地說著,而我地心卻被徹底攪亂,為什麼他總在我想殺他的時候對我溫柔,讓我心軟,讓我失去了理智,讓我陷混亂,我恨他,恨他讓我變得不再像原來地我!

    “是沒事。”心中滿是掙扎,掙扎地讓我如同被荊棘捆綁,渾身刺痛地無法呼吸,“但你就難說了!”我抬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推到在了床上,開始怒吼︰“你居然說這一切都因為誤會!你們侵略了影月居然說這都是一個誤會!”我狠狠地掐著,心中的苦、恨、煩、愛全都集中在了雙手上,狠狠地掐著他的脖子。

    他雙眉漸漸攏起,雙手攤在床上任由我掐著。

    “你們害我變成了鴨女,害我失去了功力變成了啞巴,而你們,卻在繼續腐化影月,讓影月走向滅亡!你們恨影月,恨影月強搶外面的男子,但若不是皇族,你們又怎會想到要攻打影月!

    影月究竟做錯了什麼!千百年來,搶的也不過數十人,其余都是我們買來的!我們買來的!”我掐著水東流的脖子狠狠地晃著他,他緩緩抬起手撫向我的臉龐,“啪!”他的手被我硬生生打開︰“別踫我!”我怒吼著。

    “就算我們影月的女人再開化,也不是你們想踫就能踫的!你們這群垃圾!強行闖入別人的家門,卻說這一切都是誤會!而因為這個根本不該有的誤會,我付出了多少?影月又付出了多少!活該你們愛上我,你們搶了我的影月,我就搶走你們的心!是你們活該!你們統統活該!”我……”

    “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我揪起了水東流的衣襟,“你給我退兵!馬上退兵!”東流掙扎地撐起自己的身體,“你知道,我不可以……”“為什麼不可以!你不下旨我去下!”我推開他。

    “不可以!”水東流拉住了我的手,“如果真的那樣做你會甘心嗎?退兵這麼大的事內閣也會干涉進來,你用我對你的愛退兵,你贏地甘心嗎?”

    不甘心!我是不甘心!但現在的我已經被水東流徹底打亂,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做出正確的判斷,一切都因為他︰水東流!

    “月!我愛你,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但退兵,就是水雲和影月之間的事,我了解你,你這樣不會甘心,因為你要贏我!你想贏我!而且,你必須贏我!”

    “贏你……呵,好!我就淫你!”我反身將他撲倒在那張大床上,吻住了他的唇,我狠狠地咬著,直到血腥在唇下蔓延,“我恨你!我真的很恨你!”理智與感情的糾結,仇恨與愛的掙扎,讓我痛苦不堪。

    我坐在他的身上,緊緊地揪著他的衣領,淚水不受控制滑出眼眶,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化作了一朵盛開的蓮花。

    “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為什麼不早點看我的新政!恨你為什麼要為水逍遙復仇!恨你的溫柔,恨你的好!你為什麼不好好做我的敵人,偏偏要一遍又一遍說愛我!還要一次又一次勾引我,讓我越來越變得像班婕舒,越來越好色,越來越不像自己!”

    “月!你是在說你對我有感覺,對我有感覺是嗎!”他激動地坐了起來,我慌忙後退,擦干了眼淚︰“你別動!該死的你別動!”我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將臉埋在膝蓋之間,我不能看他,因為我只要一看見他那不厚不薄的唇,就好想去親吻它,自己就像上了癮,無法將他的吻拋出心房。

    “月……我愛你……”他又來了,又是這句話,我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床沉了沉,有人在往我這里挪動,“因為愛你,所以我控制不了自己想要你,你每天都在我的身邊,時時刻刻提醒著我你的存在,我不能強迫你……所以我只能勾引你……”

    當一雙手輕輕踫觸我的肩膀的時候,我撲入了那個懷抱,那個我一直渴望的懷抱,我深深地埋進他的胸膛,緊緊地將他擁緊。

    他的身體僵了僵,隨即,收緊了懷抱,仿佛用全身的力氣將我收入他的懷里。我靜靜地躲在他的懷里,聞著他身上的清香,心漸漸變得平靜,我愛水東流,是的,我愛上他了,就像他說的,我們彼此相愛是我孤月沙與水東流之間的事。

    而水雲與影月的仇恨又是另一回事,所以我們彼此相愛,但暫時依然是敵人,心不再掙扎,頭腦變得清晰,我靜靜地,靜靜地抱著他……



第四十七章 夜無眠

        清冷的夜風從窗外滑入,揚起了那淡金色的幔帳。幔帳在風中飄揚,那淡淡的金色在琉璃燈盞中搖曳的燭光下,變得朦朧,變得曖昧。

    水東流緩緩揚起手,清水一般的目光帶著一絲情欲,微微上斜的眼角里透出了一分邪魅和一絲霸氣。

    彈指間,他打落了那一層又一層的紗帳,被系起的淡藍的紗帳從玄關兩邊飄落,遮住了那繪有蝴蝶戲蘭的屏風,那擺放著糖果糕點的圓桌,和那放有蘭花的花架,將這張華麗的圓床與外面的空間徹底隔離。

    我靜靜地伏在在胸前,聽著他的心跳,那平穩而有力的心跳,四周都變得寂靜,靜地只聽見他的心跳,和他深遠而悠長的呼吸聲。

    他也冷靜了嗎?至少他胸前的肌膚在夜風撫過後,變得微涼。

    “對不起……”沙沙的樹葉摩擦聲從窗外而來,水東流的聲音也如同那樹葉吟唱一般帶著細細的沙,他順著我的長發輕柔而緩慢地撫過一遍又一遍……

    “那一晚,我看著你被藥物折磨真的很心痛。”水東流的話語從他的胸膛傳來,震顫著我的臉龐,“對不起……你明明喊的是歌舒音離,但我還是……還是……”

    “我喊音離?”我離開水東流的懷抱疑惑地看著水東流,水東流低垂著臉,呼吸變得阻塞,仿佛有什麼讓他心痛地無法呼吸順暢。

    我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印象。然後嘆道︰“當時就算我喊音離,也是讓他遠離我,我敬重他。怕對他不利。”

    “真的?”水東流緩緩仰起臉,散開的長發被輕輕的風帶起滑過他好看地唇稍。我恍然明白他似乎還不確定我的心意,既然如此……心中滑過一絲陰險,我唇角開始上揚。

    “恩。”我回答了他的提問,看著他變得喜悅地臉,然後說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還有,大白玉蘭是音離喜歡地,不是我。”

    水東流在我說完這句話後,臉瞬即變得慘白,半張著嘴怔愣在那里,他受到強烈打擊的傻愣愣的臉呈現在我的面前,那開合的紅唇里隱隱可見他總是用來欺負我地紅舌。

    我忍不住吻上他的唇,他呆滯的目光才恢復了神采,我輕輕舔著他被我咬傷的唇︰“對不起……我又弄傷你了。”

    “沒……沒關系……”他的聲音里帶著暗啞,氣息出現了一絲混亂,似乎沒想到我會主動吻他。我離開他的唇微笑著︰“你嗓子怎麼有點啞,是渴嗎?”

    水東流尷尬地撇開了目光。輕咳了一聲︰“咳咳。你想知道我是怎麼認出你的嗎?”

    “好啊。”我盤腿而坐,認真地聽著。既然已經身份明朗,不如將所有的謎團解開。

    “我聽到了你的笛聲,是和影月聽到地一模一樣的笛聲。”水東流和我並肩而坐,身上的衣衫敞開著,清風揚起他地衣衫,里面白皙誘人的肌膚若隱若現。

    “我順著笛聲而來,卻沒想到找到地……是你……”水東流深情地看著我,那飽含著幸福和愛意地目光就像是世上最甜蜜的蜂蜜,灌入我地胸

    “一直以來,我只是覺得,覺得你就在我的身邊,覺得這個月孤塵與孤月沙是如此相像,但我不敢確定,我不敢……”水東流垂下了眼瞼,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略帶困惑的眼楮,“因為你們的樣貌,實在天差地別……”

    “呵……”我笑了,“那是一種特殊的易容術,以後我會教你,不過過程很恐怖,總之現在這張臉,才是真正的我。”

    “原來如此。”水東流揚起臉笑了,“不管是哪張臉,我都喜歡,因為我愛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臉。”

    寒毛再次豎起,我避開他灼熱的視線干咳著,他總是這麼肉麻嗎?可是……為什麼我似乎很喜歡。

    “還有,你要聽嗎?”他側過臉笑著,我忽然覺得他的笑意不善。

    “還有你的味道……”他靠在了我的耳邊,溫熱的氣息撫過我的耳垂,猶如一陣奇異的熱風撫過我每一寸肌膚,將我吹入了空中。

    “還有你的身體……”他的手緩緩撫過我的腰側,圈住了我的身體,將我往一個方向帶去,我倒了下去,倒在了水東流的腿上,他俯視著我,那雙溫柔的眼楮里開始慢慢沸騰,“還有你的唇……”他俯了下來,緩緩向我的唇靠近。

    胸口被猛烈地撞擊著,我看著水東流漸漸靠近的臉,他的長發從他的耳邊垂掛下來,遮住了所有的光線。

    他停落在我的鼻尖上,只用那熾熱的視線烘烤著我,久久地凝視著我,我在他的視線下漸漸忘記了危險,忘記了過去,忘記了一切,眼中只有他那雙眼楮,那雙狹長的,總是溫柔地注視著我的眼楮。

    “想知道你那晚醉了後我做了什麼?”溫熱的氣息吐在我的唇上,他的眼中帶著深深的壞意,“我就像現在一樣,聞著你的味道,吻著你……”

    空氣變得稀薄,全身的力氣被火焰燃燒殆盡,視線開始變得朦朧,眼中只有他一人︰水東流。

    “你真色……”聲音因為無力而變得沙啞,身體因為火焰而變得炙熱。

    “我只對你一個人色……”他撫摸著我的臉龐,仔細地撫摸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一個細節,指腹撫過我清朗的雙眉。輕輕觸踫我不濃密但卻縴長的睫毛,緩緩撫過我秀挺的鼻梁,落在我的唇上。輕輕地,來回地摩挲著。唇如同被火燒一般變得麻木。那火苗從唇瓣漸漸遍布全身,燃燒著。他沒有吻我,只是撫摸著,不用他的唇熄滅我唇上的火焰,任由那火焰不斷地燃燒。不斷地升溫。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地味道有多麼特別,但這味道我卻刻骨銘心,那是蝴蝶蘭的清香……”他地鼻尖摩擦著我的鼻尖,“就是這香味……你身上的香味……”他說的,是我的體香嗎?

    手不禁揚起,我輕輕撫上他地臉龐,撫摸著他那雙狹長的眼楮,這是我最喜歡的地方,那雙溫柔的。千變萬化的眼楮。

    將他垂落的長發順在他的耳後,我忍不住捏著他的耳垂,他的耳垂很軟。不厚也不薄,捏在手中就像是一團棉花。很有趣。有種想在它上面釘上一個耳釘地沖動。

    好看的,閃爍著霞光的耳釘。水東流戴著一定很好看。

    還有他地頸項,他的皮膚是如此地光滑,就像牛奶一般潤滑。我順著他地頸線撫摸著,他地皮膚在我的手下變得熱燙,指腹來到他地胸膛,那胸膛此刻正劇烈起伏著,心髒在我的手心下跳動,肌膚的顏色在我的手心下變換,這很奇妙。

    他說過,這里面,只是我︰孤月沙。

    手忽然被他輕輕握住,我不解地看向他,他的眼中帶著一絲隱忍︰“不可以哦……除非……你想要我……”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臉上,纏繞著我的視線,牢牢抓住,不讓他們分開。

    那視線中充滿著誘惑,充滿著暗示,就像被催眠一般,我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細胞在跳躍,隨著他的心跳而跳躍。

    我看著他,深深地望入那雙此刻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眼楮,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楮,情不自禁地撐起身體親吻那近在咫尺的眼楮,多美的眼楮啊,只是這一雙眼楮就深深地讓我迷戀。

    吻,鋪天蓋地而來,我喜歡他的吻,他的吻讓我燃燒,讓我歡愉。我吻著他,輕輕吮吸著他的唇,手撫過那些我喜歡的地方,留戀在他的頸項,我喜歡那里,那里的手感是那麼地細膩,那麼地順滑。

    順著他的頸項而下,我摸到了他的綢衫,我扯了他,順著他緩緩抬起的手臂將那件綢衫褪下,扔在了床下。

    忽然間,一陣狂猛的夜風吹過,揚起了屋內所有的幔帳,也吹熄了所有琉璃燈盞里的燭光,房間陷入了黑暗,但寂靜卻就此被打破!這個小小的空間內是他粗重的喘息和自己劇烈的心跳。

    他壓在我的身上,撕扯著我的衣衫,我用力翻身將他壓下,吻上他的唇,他是那麼地聽話,靜靜地躺在我的身下,溫柔地回應著我的吻。

    一只熱燙的手掌輕輕撫過我的長發,就卸去了我發間的絲帶,長發垂落,游弋在華床之上。

    一束柔美的月光從窗外傾瀉,灑在了我和他的身上,為我們披上了一件銀色的外衣,讓我和他,都變得朦朧而夢幻。

    我緩緩離開他的唇,深深地望入他深沉黝黯的眼楮,那里正燃起熊熊火焰,翻滾著滔天的熱浪,熱浪迎面撲來,將我徹底覆蓋。我深深地看著他,用我眼中的火焰回應著他,如果他想要一個答案,那我就告訴他︰“我要你……”

    這就是我孤月沙的答案,我心中那個面對他︰水東流時,唯一的答案。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11 AM

第四十七章番外 夜無眠激情版追加

        “我要你……”

    這個回答帶出了水東流的欣喜,我看著他閃閃發亮的眸子,眯起了眼楮,“你陰險,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從走火入魔開始。”

    “沒錯!”水東流唇角一揚就托住我的腰將我重新摁在了床上,他的目光順著我的臉而下,“不這樣,怎麼在你心里刻下我的名字,怎麼逼你獻身。”他吻上了我的唇,熱掌游過我的腰際,就扯去了那一個又一個衣結。

    “那那些肉麻的話呢?”我在他換氣的時候倉促地問著。

    他正努力地與最後一個衣結奮斗︰“你……你喜歡嗎?”

    “我……”吻再次而來,看來我的回答並不重要。胸前貼上了一片熾熱的胸膛,我撫了上去,那再次熱燙的胸膛上一片濡濕,那只熱燙的手掌再次在我的身上游移,從我的腹部而上,那只手掌就像狡猾的靈蛇,遍及之處,都能抽空我身體內的每一絲力氣。

    他覆上了我地胸就緊緊握住。渾身忍不住輕顫,我不禁抽了一口冷氣,發出了一聲嚶嚀︰“恩……”

    “喜歡嗎……”他沙啞地問著。那性感的聲音蠱惑著我的心智,我無力回答。只有拼命地吻著自己能吻到地地方,我勾下他的脖子就吻住了他地耳垂,我吮吸著,我拼命地吮吸著,不知為何。他在我耳邊發出了輕微的低喊,那輕微的,帶著沙的嘶喊讓我興奮。

    我開始啃咬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最愛的食物,我一路往下啃咬著,我咬著他地脖子,輕輕地,只用唇舌啃咬著,吮吸著。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胸膛起伏地越來越劇烈。

    “月……你會後悔的……”他仿佛用盡所有的力氣向我警告著,但那低沉沙啞的嘶吼讓我越加無法控制自己從身體里迸射而出的欲望……我就是要咬他,我要咬遍他的全部。然後一點一點吃下去!我扣住他在我身上游移的手。咬上了他胸前的花蕊,瞬即。他身體癱軟下來,壓在了我地身上,我的心中溢滿了喜悅,原來是這里,那還有其他地方嗎?

    我趁機再次佔據了上面的位置,伏在他地身上繼續在他身上調皮,舌尖滑過他的肌理,他發出了近似低吼地喘息︰“月!下來!否則你會後悔!”他掙扎著想將我壓下,我只是輕輕撫過他地胸前,他便又乖乖癱軟在了床上,抽著冷氣︰“月!你怎麼會……嘶……你應該不會的……”他暗啞地聲音帶出了一絲醋味,仿佛認為我從別的男人身上學會了這些。

    扣住他的雙手放在他的身側,我笑著︰“跟你學的!”我一邊說一邊欣賞著月光下他那迷人的身姿,俊美的容顏上是情潮帶起的紅,狹長的眼角已經裝不下他眼中的春色,他半眯著眼將目光鎖在我的身上,用那帶著濃烈欲望的視線撫摸著我的全身,嫣紅的唇幾乎滴血,一開一合之間是他粗重的喘息。

    “跟我?什麼時候?”他努力地抬起頭看向我,我吻住他的唇︰“就在你喝醉的時候,那時你借酒對我使壞。”我輕輕咬住了他的舌讓他無法說話,“難道你不知道我學東西向來很快?”當然,還有冷情,北冥齊,是他們訓練了我的吻技。

    “下來!乖!”水東流的聲音已經變得低沉,那強烈的煞氣顯示著他帝王的霸氣和威嚴,恍然間,他仿佛又換了一個人,他永遠是那麼多變,多變地讓我無法琢磨。

    但我也不是普通的女人,不是那些他身下只會承歡的女人!我是王!我是一代女皇!

    所以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我就拾起自己的長發用發梢沿著他赤裸的胸膛而下,他現在穿得比我少,憑什麼就比我拽?我並不知道我這些舉動會帶來什麼後果,因為我只是覺得這麼做很有趣,很好玩,例如,用頭發撓他癢癢。

    “我偏不,上次你在上面,這次我一定要在上面。”我索性坐在他的小腹上用頭發絲折磨著他光潔的肌膚,聽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

    “乖……”他的聲音開始放柔,又要用他的溫柔來迷惑我的心智,“下面是享受的……讓我來服侍你……”

    “是嗎?”我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挑起眉疑惑地看著他,隱約記得H小說里男人都喜歡躺著,所以我才會以為女人應該是在上面,原來躺著的那一方才是享受的一方。

    “抓到你了!”忽然,他拉下了我的身體就翻身壓下,我掙扎著,“嘶啦!”他一下子就扯去了我最後的襦裙,涼氣灌入胸口,清醒的意識讓我瞬即臉紅心跳。他吻上了我的唇,狠狠地搜刮著我的一切。他用他的重量將我徹底制服,結識的胸膛緊緊貼在了我的胸前,仿佛要將我與他融為一體。他緊緊地擁住我,瘋狂地吻著我,沙啞地在我耳邊說著他的警告︰“你完了!讓你不乖!不聽話!”他一邊說一邊用他的熱掌揉捏著我的身體。他用他如同烙鐵的吻在我的身上四處開花,狠狠吮住我前的敏感就在她的邊上烙下了一個水東流的印記。

    如同針扎一般的由他的吮吸帶來的刺痛,從身體的四處傳來,但在那些刺痛後,卻是一波接著一波從未有過的歡愉。

    當我幾乎徹底陷入迷離的時候,他用他的欲望抵住了我的身體,他伏在我的身上,緊緊地抱住我,我喘息著,我只聽見自己的喘息。

    “月……我愛你……”他在我耳邊說著,我喘息著點頭,混沌的腦子里只有他的愛語。

    朦朧間,一雙手捧住了我的臉︰“你和那時一樣美……”迷離的視線里,是他深情的眼楮,我散亂的視線漸漸匯聚在他的臉上,茫茫然地點著頭。

    忽然,下身被異物侵入,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漲痛,我猛地收緊了身體,本能地想掙扎卻被他吻住了唇,他鎖住我想退卻的腰,用他的手掌撫過我所有的敏感,身體開始放松,我再次沉淪在他的唇舌之下。

    (啊。相信這里也都不是十八歲的孩子了,就不用我解釋例如某個部位不常用會略微收縮的生理常識了吧……

    “讓我……好好服侍你……”他沙啞地說著,仿佛努力地隱忍著什麼,每個字都是從他的牙縫中擠出,我撫上他的面頰,上面是他從額頭滑落的汗水,我迷蒙地看著月光下的他,那層淡淡的銀光,讓他更加俊美,就像月下的帝王。

    一滴晶瑩的汗水從他的額頭落下,在月光中化作了一顆璀璨的珍珠,低落在我的胸前,徹底炸開了我體內的欲望。

    他捉住我撫上他面頰的手不停地吮吻,他用這些吻來緩解他的欲望,它就在我的身體里,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它的溫度和它的脈動。他在隱忍,他在努力讓我的身體適應它,接納它,他總是在為我考慮。

    水東流……我抑制不住心底對他的愛,纏上了他的腰,他的吻開始停下,沙沙地問著我︰“你真的想要了嗎……”

    “我不知道……”我環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已經濕透的胸膛上,那燙人的溫度讓我的體溫也莫名地升高,“但我看你忍地很辛苦……”

    “月……不要縱容我……不要……”他將我用力地摁在胸前,嘶吼一聲,就開始他放縱他的欲望,他低吼著,啃咬著我的耳垂,“不要……不要縱容我……”

    帶著哽咽的嚶嚀聲從我的唇中溢出,和他的嘶吼一起飄散在了空氣里,耳邊不斷地回響著他的愛語︰

    “愛你……別忘記我……”“愛你……”

    “真的愛你……”

    “這個世界……我只有你……”

    白色的華床變得搖擺不定,沸騰的血液從那欲望的中心沖遍了全身,沖上了我的大腦,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暈眩。就像坐在搖擺不定的船上,可憐的小舟被洶湧的海浪拍打著,不斷地拍打著,直到你的意識消逝殆盡,直到你的身體被拍成了碎片,然後,你慢慢沉澱下來,沉澱在那白色的沙灘上,化作了塵埃,輕飄飄地被風吹散在了空氣里,和蝴蝶一起飛舞,和妖精一起嬉戲……



第四十八章 避孕

    “你會娶歌舒音離嗎?”

    “如果你一定要娶一個男人,就娶他吧,如果是其他人,我會受不了……”他輕輕環住了我的身體,我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黑暗中飄拂的紗帳,如果愛情是自私霸道的,那水東流是在讓步嗎?

    “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愛你……”

    “東流……”

    “什麼?”

    “你認為……我是那種很隨便,很荒淫的女人嗎?”

    身體再次被收緊,宛若要揉碎我的身體︰“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原來你又在套我的話……”

    “哼!”

    “我愛你……”

    甜甜的笑意湧上心頭,讓我不禁唇角上揚,靜靜的夜風中帶來了淡淡的清香,那是屬于他︰水東流的清香……

    這一夜,我睡地很香,甚至半夜都沒有醒。

    夢里,我回到了影月,看見了音離,音離眼里噙著欣喜的淚水,說終于等到了我,我抱住了音離,安慰著他,告訴他水東流以為我喜歡大白玉蘭。還種了一片。

    音離笑了,笑水東流傻,我也笑了。然後我就在微笑中醒來,睜眼的那一刻。就是水東流那俊美的容顏。

    指腹在他的臉上游移,那修長地眉毛,那濃而密的睫毛,還有那雙狹長的眼楮。最後來到他地紅唇,那被我昨晚咬傷的紅唇。輕輕劃過他地唇線,然後按著,很軟,很漂亮的唇。

    他緩緩睜開了眼楮,長長的睫毛下帶出了一竄火苗,他握住我的手翻身將我壓在身下,唇角揚起了一抹壞笑︰“怎麼,還想讓我再服侍你一次,我的女皇?”

    我愣了愣。忽然他放下了身體,我瞬即感覺到了他熾熱地欲望,我收緊了身體。他壓在我的身上依然壞壞地笑著。我一動不動地躺著,他笑意更勝。忽然發覺水東流好壞。原來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他收緊環抱,輕輕地壓在我的身上︰“若不是要上朝,真不想起來,忍了那麼久,一次太少了……”

    他的話飄入我的耳朵,瞬即點燃了我全身的火苗,渾身熱了起來,爬出了一身汗,臉紅地撇過臉︰“水東流。”

    “什麼?”

    “你真是混

    “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他笑著,笑容里帶出了一絲無賴和狡猾。他離開了我的身體,然後下了床,赤裸的身體完全曝露在我地眼前,我渾身的血液在那一刻開始凝固。

    清晨淡淡的陽光在他地白皙的肌膚上度上了一層朦朧地金光,夢幻般華美讓人無法移開視線,他就像從陽光中走來地仙子,細細的縴塵如同有著透明翅膀地小妖精飛舞在他的周圍,衣袂飛揚猶如白鴿振翅,他轉過身在我的額頭就輕輕落下一吻︰“再睡會,過會來御書房,我等你。”

    曖昧的語氣仿佛在預示著什麼,臉不禁再次紅了紅,轉過身不再看他。可是沒想到他卻不走,反而又輕輕吻著我的後背,渾身不禁輕顫,我迅速躲進了被子。

    “呵呵呵……”床邊傳來水東流的輕笑,這個垃圾挑逗我就這麼開心嗎?

    但是,我知道他心疼我,不然我今天也不會感覺不到一絲疲憊。

    再次補了一個小眠,我坐了起來,呆呆地坐在床上,我原本以為經過昨晚我的心會變得更亂,可沒想到竟然會空地連自己都驚訝。

    雜亂的思緒消失無蹤,腦中清晰地只剩下天域使節的陰謀。是水東流讓我變得混亂,又是水東流讓我恢復了平靜。就像現在,我什麼都沒想,只是覺得餓了。

    床邊是一套干淨的睡袍,邊上紗帳飄動,帶出了一個人影︰“主子起了嗎?”這聲音,是芸芸。

    “恩!”我穿上了睡袍,修長白皙的腿在袍下微微隱現。

    “請主子沐浴。”芸芸收起了外屋與內屋之間那一層層紗帳,我便看到了那個繪有彩蝶戲蘭的屏風,那個昨晚水東流沐浴的屏風,屏風的後面正站著悠幽。

    “主子,要去見皇後嗎?”芸芸垂首問著,我隨口問︰“為何要見皇後?”

    “因為陛下的女人都由皇後管理,但是……主子又是不同的。”

    皇後……心里生出了一絲沉重,無論水東流如何愛我,但他一定清楚,我永遠不會與他在一起,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悠幽為我褪去了睡袍︰“主子,水溫可以嗎?”悠幽滿臉通紅地小心地問著,我點點頭,然後對芸芸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去見皇後的。”

    “是……”我發現在我脫去睡袍後,芸芸的臉也紅了,有點不解,于是隨口道︰“還有。我餓了。”

    “奴婢早已準備好了。”芸芸迅速走出了屏風,不一會,便拿著早餐在一旁服侍我食用。

    對于水東流的女婢我很滿意,她們想地都十分周到。

    溫熱的水浸潤著我的身體,我閉上眼楮躺在浴桶里享受著沐浴的過程。

    悠幽為我擦拭著身體,她很小心,她縴巧的手按摩著我的穴位,力道適中,緩解著我身體微微的酸痛。

    芸芸將糕點塞入我的唇中,我緩緩睜開眼楮,視線恢復了以往的清明,我想,我知道天域使節刺殺王子的目的。

    一種可能就是王儲之爭,另一種可能,就是陷害水雲,或許那兩個使節背後,有著更大的陰謀。而我,希望是後者。

    影月與水雲之間的關系因為我和水東流的感情而變得微妙,接下去的日子就是坐著看水雲的好戲。

    略微得意地揚起手,讓水流順著手臂而下,水中的花瓣黏附在了我的手臂上,我赫然一驚,只見手臂上,星星點點遍布著一個個紅斑,那些紅斑如同鮮花盛開一般在我白皙的手臂上綻放。

    我坐起了身體,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全身的血液沖上了臉,終于明白芸芸和悠幽為何會臉紅。

    水東流真是混蛋,留了這麼多痕跡。

    忽然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必須做。心底滑過一絲內疚,東流,對不起,我不能有你的孩子。僅管昨晚未必會有,但也只怕萬一。

    換上干淨的衣服,悠幽還要給我帶上發飾,我擺擺手,那些東西過于累贅,我可沒打算做水東流的妃子,就算要長相思守,也要他下嫁于我。

    雖然現在進藥樓不用偷偷摸摸,但我還是習慣了從二樓的窗戶里躍進去,然後取了幾味藥材就再次躥了出來。習慣在樓頂上蹦蹦跳跳,我沿著廊檐開始往天域使節住的院子走,去探聽一下新的情報。

    無意間瞟到一個小宮女,她托著一盅炖品正躲在廊檐下四處觀望,那宮女前幾次我巡游時也遇見過,當時她也是拿著炖品似乎要給某個後宮的妃子送去,但此刻她似乎特別鬼祟,我一時好奇便蹲了下來看她。

    只見她見四周無人,便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小瓶,往那罐炖品里倒入。心中滑過一絲不詳,我立刻躍下去扣住了她的手。

    “啊!”小宮女驚呼一聲,我奪過她手中的瓶子,看了看,竟然是水銀!

    小宮女的手在我的手中哆嗦著,我冷冷地看著她︰“這是誰的炖品?”

    “是,是,是,……”小宮女抖得不成整句。“說!”我一聲厲喝,小宮女立刻跪了下去,“是沙妃娘娘的。”

    “送了幾次了!”

    “快一個月了!”

    “該死!”我拖著她就走,小宮女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腿︰“主子饒命啊,小蓮翠會死的,主子饒命啊!饒命啊!”

    我看著已經哭成淚人的小蓮,甩開了她的手︰“滾!我就當沒看見!”“多謝主子!多謝主子!”小蓮跪在原地直磕頭,我掉頭就往皇後的東珠宮而去。

    都怪我當初巡游沒有注意她,現在只怕為時已晚。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13 AM

第四十九章 用剩的男人

  手中的小藥瓶不斷地捏緊,僅管里面摻了許多雜質,但水銀終究是水銀!這樣的氣味,這樣的色澤,這樣的稀釋度,又下了一個月,皇後是想讓沙妃終身不孕啊。但沙妃的命,也就不會長久。(古代的貢與現在的水銀有很大的區別,一般用來下毒或是煉丹。)

  站在東珠宮那副百鳥朝鳳的壁畫前,我凝視著那只傲然的鳳凰,久久地,我凝視著,柳疏琴這麼做的目的很顯然,就是再也不讓柳氏外姓懷上太子。

  是柳家逼她走上了這條絕路?還是她本身就想除去那個女人?

  壁畫後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從壁畫的兩側走出了兩排宮女,宮女垂首站在我的兩邊,就像是迎接我的到來。

  我緩緩繞過壁畫站在了那巍峨的宮殿的大理石的台階,金色熾熱的陽光打在屋簷上,琉璃的瓦片閃爍著耀眼的光輝。

  望了望那宮殿,便拾裙而上。

  金色的華袍,金釵玉簪,柳疏琴依然是那樣雍容華貴,豔麗無雙。那淡漠的神情里就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七情六欲一般平淡。

  她微抬眼瞼,唇角微揚:“月姑娘,恭喜。”

  “可喜可賀啊,月姑娘。”湘妃腰肢輕擺,“陛下現在可是獨寵你一人

  我靜靜地站著,淡淡地聽著,這話里帶著濃濃的醋味。

  水東流真是多情,想到此,眼睛不由得眯起,這個世界真是無情。她們心系于水東流,水東流卻心系于我。而我,卻不能給他任何承諾。

  “月姑娘,既然如此。就擇日入宮吧,好給你一個正式的名分。”滿妃在一旁說著。我只是看著柳疏琴,她當真能忍?是真的無動于衷?還是已經麻木?

  我不由得笑道:“原來芸芸讓我來拜會皇後是為了討要個名分。”唇角上揚,帶出我一絲挑釁,柳疏琴,你當真還能忍?

  一抹輕笑滑過她的眼底。柳疏琴朱唇開啟,便是她懶懶地聲音:“本宮是專門替陛下管理陛下用剩的女人。”

  “哦?原來如此。”我笑了,原來柳疏琴還是有脾性的,我淡淡道,“那就麻煩皇後好好照顧這個我用剩地男人。”水東流不會是我的唯一,這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柳疏琴地臉色驟變,她身邊的四妃都暗自抽了一口冷氣。

  我掃了她們一眼,便拿出了小藥瓶看向淑妃:“淑妃。這該不是又是你的吧。”

  淑妃的眼神瞬即閃爍了一下,垂下了臉。我拿著小藥瓶冷笑:“稀釋後加入藥物的水銀,很好。只要每次放一點,就有避孕地效果。連續服用一個月。就會讓人徹底失去生育能力,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讓水東流絕後嗎?”

  柳疏琴的神色瞬即一收。羽妃就躍到殿門將殿門全部緊閉,湘妃不解地看著我:“月姑娘,難道你一點也不介意那個沙妃的存在嗎?”

  “介意,我當然介意。”哪個女人不吃醋?就算我是女皇,我也不例外,我看著柳疏琴淡淡道,“但她和你們在我眼里一樣,都是水東流的妻子,皇後想讓沙妃變成不孕之身我理解,但這只會讓事態越來越惡劣。”

  柳疏琴的雙眉開始緊緊擰起,滿妃上前一步就問:“你到底是誰?”

  我笑了:“怎麼,你們還不知道我是誰嗎?可別告訴我你們只知道我姓月。”

  滿妃的臉沉寂下來,柳疏琴的神情開始起了變化,不再是淡漠,而是多出了一分激動:“留下來!月,陛下喜歡你,你會留下來為他延續香火,只要有你,我……我就無法動水家。”她那微收的雙眉里竟帶出了一分祈求。

  我愕然,此刻的柳疏琴竟然變得如此無奈和柔弱,原來她也會有軟弱地一刻,還是長久以來的壓抑?

  她這個夾在柳家與水家之間的女人。或許當初她入宮是有備而來,但愛上水東流卻讓她徹底叛變。

  我歎了口氣:多謝皇後賞識,但我不會留在水云,更不會留下來做你表面上地敵人,幫你牽制柳家。”我將小藥瓶扔向柳疏琴,柳疏琴抬手接下緊緊地捏在手中,不解地看著我:“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與你們不同,如果皇後真的無法違逆柳家地命令,又想保全水氏一族,就孤立吧。”我看著滿、淑、湘、羽四妃,“因為愛而叛變,是最好地理由,只是那時,柳疏琴,你,就會變得孤獨。”心中帶起了一絲心痛,都是女人,怎不知寂寞的痛苦。

  柳疏琴怔愣著,四妃怔愣著,一直以來,她們都捆綁在一起,從沒想到其實最好地方法,就是她們分離。

  我緩緩走到柳疏琴的身前,撫上她那頭豔麗的紅發:“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帶走,你在這里,可惜了……”我惋惜著,苦歎著,然後搖頭離開,如果靜不能解決問題,就讓它亂吧,後宮不亂真的不像是後宮啊。

  心情很沉重,剝奪了一個女人的生育能力是怎樣的痛苦?有人是天生殘缺,有人是無可奈何,而她們,卻在親手摧毀。

  “怎麼了?”溫和的聲音迎面傳來,我恍然抬首,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水東流的禦書房。他從書桌後站起想來迎我,我示意讓他坐下然後走到他的身邊。

  水東流將我拉坐在他的身邊,再次問我:“怎麼了?是在為退兵而愁?”

  “不是,水東流,你……最想讓哪個妃子給你生孩子?”

  “如果可以……”水東流看向我,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撇過臉:“你知道的,那是不可能的。”

  “哎……是啊……”水東流的苦歎讓我很揪心,轉回臉繼續問他:“那你喜不喜歡那個……幼齒女?”從另一個角度講,幼齒女很可憐,她都不知道自己被人毒害。

  水東流笑了,他搖著頭,輕輕地笑,我再問了一遍:“到底喜不喜歡,別支支唔唔的。”

  “我哪里支支唔唔了。”水東流一臉委屈樣,“我只是想笑,紗紗我一直當作妹妹,幾時碰過她了?”

  “原來是你的障眼法。”水東流用沙妃做掩護,但卻沒想到害了她,想到沙妃那沉澱在身體里的水銀毒,頭就開始發脹,是管還是不管?解還是不解?

  “恩,是的,紗紗很乖,很天真,只要給她好玩的,她就很開心,就像一個小妹妹。”水東流依然在一旁兀自說著,表揚著他這個可愛的小妹妹。

  “哎……小妹妹也會長大……也能生孩子啊……”作為一個女人,我同情這個可憐的女孩。

  “月,你該不是在吃醋吧。”水東流激動地握住了我的手,而且很開心地看著我。

  我挑著眉看著他,他怎麼有點不像平日的他:那個只會微笑沒有其他多余表情的水東流。此刻的他就像個得了糖果的孩子,水亮亮的大眼睛里不再是那滿溢的溫柔,而是興奮。

  興奮漸漸轉化成了火焰,我看著他靠近的臉就立刻問道:“怎麼不見黑漆漆?”

  那火焰瞬即帶出了一絲郁悶,水東流緩緩退回原來的位置,單手枕在臉邊慵懶地看著我,微笑的唇角里帶出了他淡淡的話語:“他應該被困在尋龍了吧。”

  原來如此,我也單手枕在臉邊與水東流對望。

  他另一只手正握著我的手輕輕地捏著:“我了解他,以他的個性知道了水逍遙的下落絕對會自己去找他,而不是來問我要尋龍的地圖,月,打個賭如何?五兩銀子。”

  “好啊。”

  “我猜他三天之後才會繞出尋龍。”

  “三天?”我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他會七天呢。”

  “七天?哈哈哈……”水東流大笑起來,“你小看他了,而且七天你想餓死他嗎?”

  我笑了,也對。

  “月,我們打獵去吧。”水東流拉了一下我的手,我抬眼看他,他眼神里迸射著精光,對著我挑挑眉帶出了一絲挑釁:“不想比試一下嗎?”

  比就比,誰怕誰?



第五十章 我想和你在一起

  一白一灰兩匹馬出了西邊的城門,直往西郊樹林而去。

  皇宮里待遇好,花花明顯胖了,毛色也開始有了亮澤,而不像之前斑斑駁駁。

  在停下稍作歇息的時候,花花一直瞪著水東流那匹白馬:魔王,聽水東流說因為白馬看上去不夠威猛,所以才給它取了個威猛的名字。

  我拍著花花的腦袋:“怎麼,想起以前了?”

  花花吐了口氣,雙眼灼灼的帶著一絲嫉妒地瞪著魔王,無奈魔王根本連看都不看它一眼,高傲地站在那里,就像馬中的王者。

  “你怎麼不帶侍衛?”我問著正在小溪邊打水的水東流,水東流將水袋從溪水里提了上來笑道:“在瀾都要殺我的恐怕只有黑漆漆了,你難道忘記了,他現在可是被困在尋龍哦。水東流說得幸災樂禍,站起身在我鼻尖上輕點:“是你把他誘騙進去的哦。”

  “誘騙?我那是告訴他實話。”

  “不過你沒想到他會那麼傻乎乎自己去闖尋龍吧。”

  “恩。”我坐了下來,撐著身體看著上方的流云,“沒想到。”

  “既然黑漆漆不在,我也沒必要帶侍衛,帶上他們只會打擾我們,而且我跟內閣請了假,我們在這里好好玩兩天。”水東流邊說邊躺在了我的身邊,雙手放在腦後看著我。

  我笑了,水東流請假陪我玩啊。

  “你有什麼打算?”水東流微笑著問我,不知為何,總覺得他一語雙關,仿佛在問我怎麼下這盤棋。怎麼贏?

  水東流見我不語,再次說道:“棋子七天後就到了,你沒有打算嗎?”

  果然啊。我笑了起來,躺在他的身邊。和他一樣雙臂交叉放在腦後:“這個嘛……你猜啊。”

  “說,你到底想怎樣?”水東流溫柔的聲音從一旁飄來,我閉上眼睛開始裝聾子。

  久久的,他和我都沒有說話,靜靜的空氣里是鳥兒甜蜜地叫聲。“北冥律和北冥攸文已經痊愈了……”

  我再次睜開眼睛。看著天上漂浮地很慢,很慢的白云:“是嗎……”

  “而且北冥攸文開始接管齊的夜市,成為新一任地夜帝。”

  “什麼?”我驚訝地撐起身體看向水東流,水東流的眼中是淡淡地笑意,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回想著北冥攸文那怯懦的樣子,就覺得水東流在騙我。

  “很不可思議是嗎?”水東流單手撐起了身體,和我面對面,“這是齊的計劃。他要改造北冥攸文。要讓北冥攸文能獨當一面,就要讓他接觸複雜的關系和外面的世界,齊地意思是讓北冥攸文在管理夜市的過程中成長起來。”

  “原來如此。沒想到北冥齊用心良苦,那北冥律呢?”“他收心了。自從知道孔德萱懷孕後。他向齊要了一塊封地和孔德萱開始過與世無爭的生活,補償之前他對孔德萱的傷害。月。你知道嗎?是你改變了北冥,是你改變了這一切。”

  大腦變得有點茫然,是我嗎?一直以來,我做的都是在傷害他們,因為是他們傷害了影月,這一切有一半是出于我的報複,可是沒想到最後,我所做的一切傷害,卻反而幫助了他們,讓他們過得更快樂,更幸福。

  命運果然不是凡人所能掌控的。幫人反而變成了害人,而害人卻又變成了幫人,命運實在妙不可言。

  我淡淡地笑了,這樣的結局或許對北冥這三位王子是最好地。

  “整個北冥之爭中,失去最多的,反而是齊。”水東流再次躺下,張開了雙臂,我躺在他一側的臂彎里聽他繼續說著。

  “他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你……”他幽幽地感歎將我地思緒帶回了北冥,那段鉤心斗角,爾虞我詐的日子。

  “打個賭怎樣?五兩銀子。”

  “好啊。”

  “五年之後,北冥和水云地國主,都會發生變化。”“什麼意思?你和北冥齊都打算把位置讓給別人?”

  水東流看著我,眼中是他地深情,唇角是他淡然的微笑:“我了解齊,他讓北冥攸文做夜帝就是在培養他做接班人,而我……”他抬手輕輕撫過我地面頰,“我想和你在一起……”

  心,猛然被碰撞了一下,我立刻坐起了身:“不是說打獵嗎?走啊。”我站了起來,不敢看身旁的水東流,心跳如同擂鼓,但我卻不知如何回應水東流那直白的話語。

  我不可能五年內不娶夫留著位置給水東流,更不可能退位,還有那個詛咒,如果我不盡快娶一個云非雪的後人,說不定不出三年,我就性命不保。

  僅管這很迷信,但自從看見了趙靈的鬼魂,我開始為自己的性命而擔憂,暫時還不想這麼快下去陪班婕舒他們。

  算算見到的那些玩意,也夠一桌麻將了。

  想到班婕舒笑意盈盈地對我說:“你終于也下來了。”我渾身的寒毛就根根豎起。忽然,有一雙手握住了我的手臂,我不禁驚呼出口:“啊!”

  “怎麼了?你在怕什麼?”水東流溫柔的聲音隨即而來,我長籲了一口氣,對著身後的水東流說道:“沒什麼,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水東流沒有說什麼,只是放開我上了馬。

  花花就像吃錯藥似的一定要跑在魔王的前面,但魔王很受教,規規矩矩地跟著水東流的節奏。漸漸進入了密林,小動物的身影便依稀可見。

  “小心了,月,這里時常有野豬出沒。”

  “沒老虎嗎?”水東流看了我一會,忽然笑了:“哈哈哈,月月的野心可真大,想打老虎了。”

  “一山不容二虎,打一只少一只。”我隨意地說著,將弓箭拿在手中,准備打獵。

  忽然,從草叢里飛出了一只野雞,我張弓搭箭,野雞飛到了空中,我順著它的身形卻看到了太陽,陽光刺眼,手指一松,箭就飛了出去。雖然眼睛被陽光晃到,但那只野雞也沒逃過我的箭。

  “月月你這是在打獵還是在射日?”調侃的聲音從一邊傳來,我揉了揉眼睛,然後側過臉壞笑地看著水東流:“兩樣都是。”

  水東流滿是寵溺地看著我,臉上是他溫柔的笑。忽然,草叢中又有小動物移動的聲音,水東流溫柔的目光中瞬即閃過一道精光,就張開了弓,他甚至沒有用眼睛捕捉獵物就射出了箭。

  “嗖!”一聲,草叢停止了搖擺,獵物已經被射中,我策馬上前,原來是一只野兔。

  撿起野雞和野兔掛在馬邊,我對水東流豎起了大拇指。

  這片樹林里沒有凶猛的野獸,但再過一個山頭,就會有豺狼和老虎,可是時間不允許。當夕陽落山的時候,水東流帶我上了一處懸崖。水東流指著遠方漸漸沉入大海的紅日,神情很是激動:“這里就是水云最高的地方!”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天空和大海,我們就像站在天之涯海之角,立身與水天之間,仿佛鑽過那條縫隙,我們就能脫離這個世界前往另一個神秘的空間。

  “月!”忽然,水東流拉住了我的手,深深地看著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怔楞著,看著他眸子里那一汪深情,心隨之而漂浮不定。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14 AM

第五十一章 濕身

    天邊紅似火燒,翔雲繚繞。

    水東流吻住了我的唇,夕陽那火熱的余暉映紅了我們身邊的天空,也映紅了我和水東流的身體,那充滿激情的顏色將我們包裹,我們在夕陽下激吻,唇舌之間是太陽的味道。

    “那就和我一起跳吧!”忽然,他拉住我就往山崖邊躍去,我心驚地收回手,站在原地,而他已經站立在了山崖邊,夕陽最後一抹金光灑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在地上拉長。

    那金色的光輝只延伸到我腳下,吝嗇地不給我分毫。我望向站在金光下的水東流,那一刻,我仿佛感覺我與他站在了兩個世界,他的那個世界是那麼溫暖和快樂,而我的世界……

    我茫然地看著腳下的那抹陽光,只要踏出一步,我就會進入他的世界,離開身後的黑暗。

    “一起嗎?”水東流再次向我伸出了手,他白色的袍衫上是那耀眼的金光,他就像站在天地之間的天神帶我離開這個塵世,他的眼中帶出了一縷淡淡的哀傷,腳步隨著金光的後退而後退,最後,他背對著山崖站立,那輪火紅的太陽就在他的身後。

    我怔楞著,水東流不會來真的吧,他在發什麼瘋他撐開了雙臂,由山風帶起的發絲滑過他帶著落寞的自嘲的笑容的唇角,他緩緩往後倒去,和那紅日一起西沉。

    我徹底懵了!

    “東流!”我呼喊著跑向崖邊,心慌亂地不知放在何處。腦子里一片空白,如果沒有了水東流……雙手不禁顫抖。

    “東流——”我撲倒在崖邊,淚水差點奔湧而出,但眼前的景象卻讓我咋舌。

    只見山崖下竟然別有洞天!

    一個連著一個的天然水池.

    心就此放回了遠處,但怒火也隨之而起,水東流怎麼不早說!害我以為他真地跳崖了!

    我也笨,他沒有跳崖自殺的理由啊!

    將戰利品卸下,花花和魔王就留在了山崖上。山崖上有一棵巨大的榕樹,樹冠也足矣給花花和魔王擋風遮雨。

    躍下山崖,站在那些水池邊,碧綠地池水清澈見底。

    水東流剛才穿著衣服玩跳水,現在已是渾身濕透。

    我憤怒地將戰利品扔在地上,看著他笑呵呵從池水里走出來,提走了戰利品進入山洞。心里冒著火,無處發洩,只有看著那漸漸降臨的夜幕獨自憤懣。

    “生氣了?”忽然。他從我地身後環抱住我,將他那一身濕衣服貼在我的後背上,我在他懷里掙扎︰“你把我也弄濕了“是嗎?”壞壞的語氣吹過我的耳邊。“那就一起濕身吧。”說著,他抱著我就往池子撲去。

    “啪!”重重的落水聲。池水只到胸口。這下徹底濕了。然後就聽見水東流開心地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我轉過身瞪著正笑得張揚的水東流,水東流立刻捂住嘴。然後就是憋笑。

    “走開!”我甩手指向山洞,“乖乖去烤你的野雞!”

    水東流笑著點頭︰“好好好,我的女皇陛下。”水東流一邊走一邊脫去了濕淋淋的長衫,我想了想,既然已經濕了不如洗澡。

    回頭看看水東流,他已經架起了木架晾衣服,我解下了腰帶想了想,便走上岸來到水東流的身後,然後用腰帶綁住了他的眼楮。

    “月月,你這是做什麼?”

    “沒什麼,你兩只眼楮睜著,我覺得變扭,不許拿下來哦。”我蒙住了他的眼楮,然後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他順手拉住了我︰“你變扭什麼?”

    “因為……因為我想洗澡。”心跳開始變得不規則,總覺得這句話像是在故意引誘他,他微微側過臉,仿佛在說原來如此,轉而,他用蒙住地雙眼看向我︰“你身上有哪里我沒看過?你還變扭什麼?”

    渾身瞬即炸開,我甩開了他的手︰“變扭就是變扭!”

    是啊,我在變扭什麼?我一邊脫衣服一邊想著,自己也想不通,但還是心里覺得變扭,有時許多感覺都沒有原因,我又何必去多想。

    躺在清澈的池水里,碧綠地池水清晰地映出了我的身體,淡淡地朦朧地火光從山洞里照射出來,讓池水下的身體變得清晰。

    池水很涼,但卻很舒適,滿是塵埃地長發經過池水的潤澤變得更為順滑。

    目光不由自主地鎖定在洞內人的身上,他蒙著我的白色腰帶,正在轉著烤雞,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水東流也不例外,他又是怎麼想的?他說五年後水雲會易主,他說他想和我在一起,他是在說他會放棄國主之位來影月嗎?

    暮然間,我想起了黑漆漆的話,他說水東流去影月是為了找回家的路,他找到了嗎?

    “東流,你回家的路找到了嗎?”我趴在池邊脫口而問。

    轉動的手漸漸停下,水東流微微低下了頭,然後再次轉動樹枝輕笑道︰“那已經不重要了。“東流,那到底什麼意思?你的家不是水雲嗎?”

    “水雲當然也是我的家,但我更想回自己的世界。”

    “自己的世界……你是從異世界來的?哪一個?是和我的祖先一個世界嗎?”我驚訝著,沒想到會遇到一個活著的穿越者!不對,這樣說好像很變扭。

    心有點激動,我匆匆披上半干的衣服跑進了山洞,盤腿坐在他的對面︰“說啊,怎麼不說了?”

    水東流依然蒙著眼楮,他仿佛不想讓我察覺他眼神的變化,只是淡淡地微笑著︰“我在那個世界的歷史任務已經完成,現在我又擁有了你,所以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東流……”看著他帶著幸福的微笑,心中五味交雜。他說,他會來影月和我一起,但我卻無法做出任何承諾。我只有緩緩靠上前吻住他的唇,然後告訴他︰“在這里……你有我……”

    他笑了,將我還未干的身體擁入懷中,狠狠地吻著。

    當他的手撫上我的胸的時候,我聞到了焦味︰“東流,東流……焦了……”

    “沒事,焦了更好吃,我這里更焦!”他扯向蒙在眼楮上的布條,我扣住了他的手︰“別,我變扭,太亮了……”是的,我變扭,明亮的火光就像是一只閃亮亮的大眼楮。

    水東流吻著我扣住他手的手,笑著,然後扯開了我原本就未曾束緊的衣帶,熾熱的吻就鋪天蓋地而來。



第五十二章 跳水

    朦朧的月色,朦朧的山洞,朦朧的火光,朦朧的人……

    當我要環住水東流脖子吻住他的唇的時候,他忽然拉開了我︰“等等。”

    等等?我放開他,他扯下我蒙在他臉上的腰帶粗粗地喘著氣︰“呼……呼……等一下,我去拿一下毯子。”

    我疑惑地看著他,望入他已經滿是火焰的黑眸,他忽然捧住我的臉狠狠吻住了我的唇,一番瘋狂的掃蕩後,他放開我走出了山洞。

    好奇驅使我也跟了出去,松散的衣帶在風中飄揚,里面是我同樣白色的抹胸,抹胸上繡著彩蝶戲蘭。

    水東流在風中站了一會,清爽的夜風吹散他赤裸的上身的熱氣,及腰的長發游弋在風中,月光給他墨色的長發上鍍上了一層魅惑的銀色,猶如從水中而來的人魚,帶著一絲神秘。

    他提氣躍了上去,腳尖踩著從石壁上突出的石頭,往上飛去,我笑了笑,尾隨其後。

    “你跟來做什麼?”

    “跟你比輕功啊。”我躍在了他的前頭,空氣中帶出他的輕笑,緊隨而來。

    穩穩落在崖頂我頗有點得意,忽然腰間被來人摟住,就是一個深吻,他緊緊地將我摁在胸前,那微涼的肌膚再次變得熱燙,他離開了我的唇,夜幕中是他深沉的星眸︰“這是給贏者的獎勵。”

    “怎麼像是我吃虧?”

    他和我一起笑了。

    “你怎麼會帶著毯子?”我看著他從魔王身上卸下的一個大包袱,當時我還以為是食物,沒想到是地毯和毛毯。

    他壞笑地對著我眨眨眼︰“因為我打算在這里住兩天。”

    想起那個很是干淨的山洞,我不禁問︰“你以前就這樣嗎?”

    “恩,心煩的時候就會來這里住兩天。”

    我立刻揶揄︰“該不是要躲避生孩子吧。”東流略帶責備地看著我。我咧開嘴笑了,得意地說著︰“在影月,我們沒有這樣的責任。”“恐怕只是你這麼想吧。”水東流將包袱從崖上扔了下去。一路看中文網首發“否則班家就不會叛變了。”

    水東流地話勾起了我的回憶,班婕舒的母親就是為了生一個女兒。而荒淫了一生,這樣地情況在很多貴族里都有。

    回神間,發現水東流已經起身躍起,他修長的身姿在月光中畫出了一個完美地弧線,就像出水的美人魚那樣優美。

    情不自禁地。我隨著他的動作也躍出了山崖,在空中與他一起翻滾,然後直直落入水中,身體瞬即被人擁緊,帶著甘甜的池水的吻就隨之而來。

    清涼地池水里是一雙熾熱的手,他撫過我的肩膀就退去了我的衣衫,身體瞬即被點燃,就連那清冷的池水也仿佛被我與水東流身上的火焰燒熱水不再清涼,夜不再寂寞。一個又一個輕輕重重的吻在我們彼此的身上遍地開花。

    “嘶!”他倒抽了一口冷氣,“你咬我做什麼?”

    我無辜地看著他︰“沒啊,我要讓你的身上也有我地印記。”我抬起手臂。指著那滿地的桃花,水東流笑了。縴長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印記。將冰涼地池水留在了我晶瑩的肌膚之上。

    他輕輕地在那些印記上落下一個又一個吻,然後含住一片潔白地肌膚就開始吮吸。一絲刺痛隨之而來,他地唇從我的手臂上離開,然後,在那個地方就落下了一枚桃花。

    “笨蛋,不是用咬地。”

    我眯起了眼楮,其實那是我故意的。看著他那帶著情欲的眼楮,我就埋頭在他的頸項開始烙下我的印記,如果可以,真希望在他的眼楮上標明,那是屬于我的眼楮。

    輕柔的水流如同水東流一般溫柔地撫摸著我和他的身體,我伏在他的身上,借由他的身體才能勉強在水中站立。

    我蹭著,像小貓一般蹭著,這樣很有趣,然後聽著水東流越來越急促的喘息,和越來越瘋狂的撫摸,忽然,我意識到了什麼,我不再蹭水東流,而是靜靜地趴在他的身上。

    “怎麼了?”他沙啞的聲音帶著他濃濃的情欲,我看著漆黑的水下我和水東流朦朧的身體,忽然感覺到了一絲害羞。

    將臉埋進水東流的頸項,小心翼翼地說著︰“我終于明白音離為什麼在我蹭他的時候總是找借口離開,原來……我這是在挑逗他…“你竟然對著別的男人這麼做?!”水東流當即將我拉出了他的頸項,不讓我躲藏。

    我垂著臉,檢討著自己的行為,現在看水東流忍這麼辛苦,那音離會不會也忍得很辛苦?那對他的身體……

    “孤月沙!”忽的,水東流沉沉地叫著我的名字,我下意識仰起臉,瞬即怔住了身體,水東流的眸子里,是強烈的憤怒和濃濃的殺氣。

    糟了,踩到老虎尾巴了!

    “你知道在和我一起時想著別的男人會是怎樣的後果?”

    我開始後退,無奈雙臂被他牢牢扣住,哪里也去不了。

    東流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他先“賞”了我一個讓我幾乎窒息的吻,然後一個用力的挺進,讓我徹底吸飽了空氣,這絲毫沒有間隙的激情,讓我幾乎暈眩,渾身無力地趴在他的身上重重喘息︰“呼……呼……不公平!下輩子我要做男的,干死你!”

    “呵呵呵……”水東流震顫的胸膛連帶著他的身體一起在水下顫動,我甚至能感覺到連他的欲望都在笑我癡人說夢話。

    我瞪著眼楮,刻意動了動身體,瞬即,水東流倒抽了一口冷氣,扶住我腰間的手顯然失去了一分力量,我壞笑著,這招對男人也管用。

    那就讓我今天來征服他!

    但是,沒有堅持多長時間,我發現這是一件嚴重消耗體力的活,水東流沒有騙我,躺著不動才是享受。所以我很快就繳械投降了,心里也有了新的打算,下輩子還是做女人吧,如果是男人,也做下面的好了。躺在清澈的池水里,我靠在水東流的身前,他激情散去的身體帶著淡淡的溫熱,就像冬日的暖爐。

    將我的長發和他的長發編織著麻花結,淡淡的火光,帶出了水東流在水面上的倒影,他正用他充滿寵溺的視線看著我玩兩人的頭發。

    我揚起臉對著他笑笑繼續編織。沒想到我的女皇也有像個女人的時候。”

    眉腳抽搐了一下,卸了口氣︰“看來我還不夠堅強。”

    “不,月,這樣很好。”他輕輕地擁住我,下巴抵在我的頭頂,“這樣真的很好,我希望你在我的面前能偶爾撒嬌一下,軟弱一下,這樣我才會覺得我的存在對你來說是有價值的,自己才有資格站在你的身邊,作為你的倚靠,幫你分擔痛苦和哀傷,否則……”

    “否則怎樣?”我看著纏繞在一起的大麻花,很開心。

    “否則……我就會寂寞……就會自卑……感覺你離我很遠……很遠……”

    “看!”我拿起了大麻花,“我最喜歡編麻花,不管什麼東西只要能編就把它編起來。”我笑得像個孩子,水東流的沮喪也立刻被笑容覆蓋。

    “我跟你說哦,我小時候最大的心願不是做女皇。”

    “那是什麼?”水東流閃亮地如同星辰的眼楮眨巴著,我將麻花再次拆開︰“就是編一條世界上最長最粗的大麻花,然後甩上天空,爬上雲端睡覺,很可笑吧。”

    “不可笑,我小時候的心願才可笑呢。”水東流單手撐在池邊陷入回憶,“我小時候的願望就是爬出皇宮然後買一根糖葫蘆吃。”

    “啊?哈哈哈……”

    寂靜的夜空下,回蕩著我和水東流歡快的笑聲,原來每個帝王兒時的夢想都是那樣地簡單,那樣的純真。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15 AM

第五十三章 討價還價

        寂靜的夜里是篝火“劈劈啪啪”地爆裂聲。

    我裹著繡有各種各樣可愛貓咪的毛毯,往水東流的懷里鑽了鑽,回想著與他在一起的種種,回想著他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語。

    無意間,我想起了黑漆漆,並不是在意他的那個吻,而是在意水東流曾說過的一句話,就是黑漆漆三天能繞出尋龍。這一點,很矛盾。

    于是不由得問著身邊的水東流︰“東流,既然黑漆漆三天能繞出尋龍,為什麼他之前不進去探查?”

    水東流為我拽了拽被角,神秘地笑了笑︰“因為我這次通知了滿妃暗中相助,否則恐怕他會餓死在里面。”

    “是嗎,原來作弊啊。”水東流笑了,毛毯下的雙手環住了我的身體︰“呵呵,你知道嗎,第一次他繞進八卦陣幾乎餓死在里面,還是我把他找出來的。”

    “哈哈,七七真可愛?”

    “你說什麼?”某人的語氣里明顯帶著殺氣。

    “齊齊真可愛啊。”某人不怕死地再次重復。

    “你不想活著走出山洞了嗎?”“呃……唔……不行,別……”

    “乖,不會讓你累到的。”

    “不是這個問題……唔……”

    “不許說話。”

    兩個人開始在毛毯下“殊死搏斗”,就連山洞里的火光也仿佛因為害羞而變得黯淡。

    “恩?”好累。

    “下午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會等我嗎?”

    “恩……”胳膊都不想抬一下。

    “恩是會還是不會?”他再次撫上我的腰,身體不受控制地順著他的手扭動了一下,帶出了我地囈語︰“會……”

    “乖……那就讓我再服侍你一次……”

    “啊!水東流!你那是服侍嗎!”

    “這本來就是雙方快活的事。

    “唔……”

    這一夜,我覺得自己很沒用。因為我自動選擇做下面地,可是沒想到結果卻是被他壓了一個晚上。開始明白他的打獵早有預謀,開始明白他為何還特地“請假”。

    當第二天被他吻醒地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穿戴整齊躺在他的懷中,身周已經不是那個充滿我們激情的山洞,也不是昨天的山崖。而是另一處。

    身下是魔王,花花意氣風發地站在魔王身邊凝望著前方。看……”水東流溫柔的聲音帶著我望向了前方,一輪紅日正從海天之間慢慢生起,金色地陽光灑向了海面,我靠在水東流的胸前,伸出手撫摸那金色的陽光,陽光在五指之間傾斜下來,將我的手徹底包裹在那片溫柔中。

    另一只手出現在我的面前。縴長的五指緩緩插入我的五指之間,在陽光中,合而為一。溶入那一片金光。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水東流溫柔帶沙的聲音流入我的心里。我不禁輕聲重復︰“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在山上過了三天神仙眷侶一般快樂地日子,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打獵燒烤,一起晚上在月光下玩跳水。

    如此悠閑的日子在下山的時候就讓人依依不舍。

    好在那天之後某人知道了節制,才讓我有力氣自己下山。

    “該回去看黑漆漆了。”某人意氣風發地騎在魔王地身上指著下山的路紅光滿面地說著,我白了他一眼,收緊了花花地韁繩︰“比一比,誰先下山。”

    “好哇。”水東流拍著身下地魔王,“魔王,你精神怎麼這麼差?”

    魔王甩了甩頭,無力地長嘆了一聲。

    花花側過臉,咧開了嘴,不知為何,我總覺得花花是在笑魔王,莫非它們單獨相處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花花一聲嘶鳴,就飛奔起來,輕盈地步伐就像是騰飛在空中。

    在太陽逼近西山的時候,一白一灰兩匹馬就奔進了水雲皇宮。水東流坐在馬上遙望著水逍遙居住的那座小山,淡淡地笑了笑︰“是時候了……”

    “是現在就去,還是明天?”

    “當然是明天。”水東流回答地很干脆,順手刮了刮我的鼻梁,“誰讓你這麼關心他?就讓他多跪一個晚上。”

    “哈,你吃醋就虐待黑漆漆嗎?”

    “誰叫你花心,哎……我怕是管不住你哦。”水東流說得自己像個哀怨的小媳婦,我看著他臉上那副小媳婦一樣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水東流和我在一起,臉上的表情倒是越來越豐富了。

    而到了晚上,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件事讓水東流更加哀怨了,他抱著我躺在床上哀聲連連。

    “哎……沒幾天能在一起的日子了,怎麼就這麼巧呢?”

    我躺在他懷里壞笑,我月事來了。

    “月,你這樣是害了我啊……”

    我繼續笑。

    “月,別踫我。”

    我摸著他的胸膛,故意挑逗他。

    “月……住手……”他無力地哀求,但我依然不放過他。

    “好了好了,你有什麼要求吧。”

    我笑了,放過他︰“這樣吧,五百萬兩。”

    “什麼?什麼五百萬兩!”水東流被我挑起的情欲瞬即消失殆盡。

    我伸出右手︰“五百萬兩,賠償我們影月的損失。”

    “月,你這是在打劫!”

    “在你退兵之後,我會再次邀請你們參加四國大會,到時,我就會列出這個條件,我和你交情非同一般,所以提前通知你,讓你有所準備。”我笑著,欣賞著水東流漸漸僵硬的神情。

    “月,你這就叫關系非淺?算是在照顧我?”一個字一個字從水東流的嘴里蹦出,隱隱的,似乎還帶著顫音。我很是熱情地勾住了他的脖子︰“當然,別人我都不通知,就通知你一個,可見我對你多好,多麼為你考慮,這樣你就有時間準備啦……”東流打斷了我,將我的手臂從他的脖子上拉下,看著我收緊了他細長飛逸的雙眉,掙扎了許久才憋出了四個字︰“你太狠了。”

    我壞笑著繼續往他懷里鑽,然後聽見他長長地嘆息聲︰“這個條件並不過分,既然打爛了別家的大門,賠償是理所應當,但是月,能不能再降點?”

    “降?”我揚起了眉,“不行。”

    “那個……你看水雲近年水災為患,良田失收,國庫緊張……”

    “水東流,你果然小氣。”我冷聲打斷他,“那個老臣六十大壽你都開國庫贊助了,你竟然好意思跟我說國庫緊張?”

    水東流立刻轉過身,背對著我,估計在懊惱讓我替他批閱奏折。

    撞了一會腦袋,他再次轉回身︰“降點吧。”

    于是,夜半三更之時,我與水東流在他的那張大大的圓床上進行了長達一夜的討價之戰。



第五十四章 相認

    黑漆漆跪在竹園的門口,在我和水東流到了那個世外竹園的時候,他就那樣直直地跪在竹園的門口。

    憔悴的臉上滿是胡渣,如果再過兩天,我想我會認不出他。

    我與水東流相視一眼,一同帶出了一聲嘆息。水東流走到黑漆漆的身邊,抬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身體怔了怔,緩緩抬頭,看見了我和水東流水東流緩緩蹲下身體與黑漆漆平視︰“滄海。”水東流好聽的聲音不用刻意修飾就能帶出一絲溫柔,“你再堅持一會,我們進去勸勸他。”

    黑漆漆愣愣地看著水東流,水東流站起身拉住了我的手,我對著黑漆漆笑了笑,然後跟著水東流進入了竹園。

    踏入竹園,我下意識地先是望向了左側,看向那水逍遙總是躺著的石榻,但今天,那上面沒有人,只有那水東流鑿刻的竹簡。

    水東流帶著我走到了那座樓閣前,樓閣的門今日緊閉著,整片竹林靜寂地連風聲都沒有,靜地讓人有種心痛的感覺。水東流嘆了口氣,放開我走上前敲響了門。

    “我不會見他。”里面傳來了拒絕的聲音。

    水東流看向我,我想了想上前︰“水逍遙,我們沒有告訴滄海進入這里的方法,他在尋龍繞了三天四夜才找到了出口,直到現在他都滴水未進,你忍心嗎?”

    我說完看著面前緊閉的門,依然沒有打開的痕跡,但里面卻靜得讓人揪心。

    “皇叔。”水東流輕聲喚著,“滄海很努力,皇叔。那些竹簡其實是滄海刻的,不是我“原來是滄海刻的。”我不由得笑了,“難怪我覺得那字跡不像你。”

    水東流悠然地微笑著。我們彼此地眼中,映出了對方的身影。第一次,我感覺到了與水東流之間的感應,那是一種特殊地默契,就像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看來,你們之間似乎進展地很順利。”淡淡地聲音從我們身旁傳來。我與水東流一起望去,房門已經大開,水逍遙站在了門檻後,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帶著一層特殊的溫柔的暖光。

    我聽著水逍遙的語氣他似乎知道水東流喜歡我,水東流在他身邊幽幽而笑︰“還在努力。”說完便深情地看著我,我笑了,笑容中帶出了我對水東流地情誼。

    水逍遙緩緩揚起了手︰“那孩子呢……”

    “在外面,我去叫他進來。”水東流正欲離去卻被水逍遙再次拉住︰“別。別……我還沒準備好……”

    眼中映入了一個身影,我和水東流往同一處望去,只見水滄海已經偷偷地進了院子。遠遠地再次跪下凝望著水逍遙,激動的心情讓他的嘴唇顫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楮中噙著淚水。“我……我……”水逍遙揮擺著手。“我沒臉見他……還是算了……”水逍遙轉身再次逃回他的小屋。

    “爹!”忽然,一聲帶著顫音的呼喊讓水逍遙頓住了腳步。他身體輕輕顫動了一下,嘴里帶出了他的輕喃︰“滄海……”(某廉很不CJ地感覺逍遙和滄海像是父子戀,爬走……“爹!”水滄海跪行而前,滑落在面頰上的淚水讓我和水東流都哀傷地垂下了臉,水滄海一把抱住了水逍遙的雙腿︰“娘說,如果找到爹就告訴他,我們都很想他,我們等他回來……”

    “縴塵……”水逍遙仰天長呼,兩行清淚從他緊閉地雙眸中滑落,幾千個日日夜夜,水逍遙都無法走出心中的陰影與妻兒團聚,而水滄海見到他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們等你回家……

    人生或許就因為個人地選擇,而錯過了許多幸福,水逍遙就這麼錯過了那千百個日夜,錯過了許多本來屬于他的快樂。

    水逍遙與水滄海地團聚讓我不禁陷入沉思,下意識看向水東流,他正凝視著我,眼中帶著與我同樣地哀傷和感慨,我從他的目光中讀到了什麼,但是,我與他會一直在一起嗎?還是也會彼此錯過……

    “滄海,我地孩子……”水逍遙已經轉過身抱住了跪在地上的水滄海,雙手顫抖地撫過他的眉眼和輪廓。

    水滄海驚愕地撫上自己父親的雙眼︰“爹,你的眼楮……”

    “瞎了,沒關系,讓為父好好摸摸你。”水逍遙微顫的指腹上滿是水滄海的淚水,他要看到自己的孩子,將自己孩子的樣貌刻在心底。

    “孩子,你怎麼這麼憔悴啊。”他摸到了水滄海的胡子,“都老啦……”

    聽見這句話,我和水東流都忍不住笑了,的確,水逍遙顯然保養地非常好,這或許跟水東流的悉心照顧有關。

    而相對于黑漆漆的不羈頹廢,那滿臉的胡子就讓他看上去老了十歲。“還不快去收拾干淨!”我大聲打斷了他們父子團聚,水滄海恍然大悟般看向我,我笑著︰“逍遙,你兒子三天四夜沒睡了,不如讓他先歇歇,順便收拾收拾干淨再來讓你看。”

    水逍遙擦了擦淚水,撫著水滄海的頭發︰“真是傻孩子,也是為父不好,若是能有勇氣早日踏出竹園,也不會讓你……”

    “爹,千萬別這麼說,滄海看見您如此健健康康就已經很高興了,娘也會高興的,滄海這就去收拾干淨,再來陪爹爹。”

    “好!好,東流啊……”水逍遙的手顫巍巍地伸向一邊,水東流緊緊握住了那只手︰“皇叔,有何吩咐?”

    “謝謝!謝謝!”

    “皇叔,您謝錯人了,是月告訴了滄海一切,不是我。”

    “女皇?女皇陛下!”見水逍遙將手伸向了我,我慌忙握住,他滿是淚痕的臉上帶出了復雜的神情,他用那雙緊閉的,但卻不斷湧出清淚的眼楮看著我許久,許久。然後,他顫抖的雙唇里,帶出了他的感激︰“謝謝……”

    “逍遙言重了。”我緊緊地握著他微涼的手,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女皇?”忽的,一聲疑問從身邊而來,我順勢望去差點嚇了一跳,只見水滄海原本就被胡子快要遮住的臉因為淚水的關系而變地黑白交加,整個變成了一張大花臉。

    看著他迷茫的神情,我無語地看著他︰“黑漆漆,你還是先把自己洗干淨再說吧。”

    “哦……”水滄海茫然地說著。

    水逍遙原本想跟著我們下山親自給自己的孩子洗澡,但被我們阻止了。一是他從未下山,出現地過于突然,而且他視力不佳,行動不便;二是水滄海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不再是六歲的娃兒,讓自己父親洗澡過于奇怪。

    下山的路上,水滄海就一直跟在水東流的身邊詢問著水逍遙的一切,當然,還有水逍遙為何會突然喚我女皇陛下。

    當他知道一切並且也知道我是影月女皇的時候,他震驚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是用那雙烏黑烏黑的眸子直直地盯著我,一直盯著我下山。

    這種感覺很怪異,之前水東流的視線停落在我的身上是因為他愛我,他甚至“命令”我不能離開他的視線。

    但水滄海盯著我是因為他震驚,而在他沒盯多久後,水東流身上的寒氣就越來越多,而憨憨的水滄海還渾然不覺,依然用那種驚為天人的眼神盯著我,甚至還覺得盯我的後背不夠,直接走到我的身邊盯著我的臉。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17 AM

第五十五章 故人來

    直到出了八卦陣,水滄海那驚訝的神情才慢慢收起,顯然是已經想清楚了前因後果,並接受了我這個女皇的身份,然後他用一張神情復雜的帶著深深感激的臉看著我︰“月,難得你不計前嫌,如此幫我。”

    我一邊感受著水東流的寒氣,一邊為水滄海擔心,想開口,卻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

    “滄海,你是不是該去清洗一下。”身旁的水東流忽然開了口。

    水滄海吶吶地點點頭。

    “那還不快去!”水東流看似溫柔但卻帶著一絲寒意地說著。

    水滄海怔了怔,眨巴了一下眼楮轉身離去,忽然,他又轉身跑了回來,鄭重地看著我︰“月!我需要你給我力量!”他雙眼灼灼地看著我,“親我一下吧,給我勇氣!”“嘎?”我一下子呆立在原地,忽然,水東流的身影飄到了我的面前,捧住了黑漆漆的臉就在他的額頭上“吧唧”一下。

    立刻,我寒到極點,黑漆漆的臉瞬即就黑了,就跟他的名字一樣。

    “好了。”水東流溫柔地笑著,“現在你有力量了,去吧。”

    黑漆漆僵硬地轉過身,機械地離去。我不可思議地看著水東流,驚嘆地直搖頭︰“太讓我驚訝了,你太讓我驚訝了!你怎麼會那麼做!”

    “是嗎?”水東流的臉上依然是如同春風的微笑,“那月月是不是又喜歡我一點點了呢?”

    心里惡心了一下,但對于水東流的那個舉動,我簡直佩服地五體投地,他當時是怎麼想的!

    手忽然被人握住。就緊緊地捏在手中,然後一路走,一路深深地注視著我。我就這樣被水東流看了一路,看得雞皮起了落下。直到最後麻木。

    我震驚地看著面前地黑漆漆,不,是水滄海,他的眉宇之間竟然和水逍遙是如此地相似,只是刮干淨了胡子。將額前散亂的劉海梳理整齊,他便如同脫胎換骨。

    修長地眉如同那縴長的竹葉,硬挺地鼻梁下,是與水東流相似的好看的唇,唯一讓我覺得和之前的黑漆漆相似的,就是那雙閃亮閃亮地眼楮。

    呵……之前的他就是黑漆漆,除了那雙眼楮閃亮,其他的都沒有亮點,水東流給他還真取對了名字。

    除去了那份頹廢和散漫。水滄海整個人神采奕奕地像充滿活力的朝陽。一身干淨的,橘黃的袍衫襯出了他如同白玉一般的肌膚,橘黃的袍衫上是金線繡起的花紋。讓水滄海魅力四射,讓人驚艷。

    “我開始後悔讓他穿地這麼耀眼。”水東流俯下身在我耳邊輕聲說著。“你太色了。”

    我眯起了眼楮。唇角微揚地笑著。

    水滄海整理整理衣衫,有點局促地站在我和水東流地面前。臉微微泛紅,帶出了他的羞澀︰“怎樣?”

    水東流豎起了大拇指,我依舊眯著眼,心里想著水逍遙是看不見了,正好給我養眼。想到此,我睜開了雙眼,由心地感嘆︰“滄海真好看。”

    “是嗎!”水滄海激動地直搓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愣了愣,“對啊,我不能再喝酒了!嘿嘿。”然後他樂悠悠跑到我的面前,完全把水東流當成空氣地環過我地肩,“月大美人說好看就是好看。不如陪我去山上吧,我一個人沒勇氣。”

    水滄海另一只手輕輕扯著我的袖子仿佛在撒嬌。

    忽地,後背一沉,水東流竟然靠了上來,他順便還環住了水滄海地肩膀︰“滄海還想需要勇氣嗎?我這里很多啊。”

    當即,金色的身影掠過眼前,水滄海抽身跳開,一跳就是一丈遠,速度之快,讓人驚訝。他戒備地看著水東流,然後再看看我,臉上地戒備除去換上了一臉迷茫。

    水滄海的視線在我和水東流之間交替著,忽然,他那雙黑眸圓睜,指著我們手指開始顫抖︰“什麼時候,究竟是什麼時候?你們居然趁我不再,居然……居然……”

    水滄海激動地咬著下唇,食指指著我,那神情仿佛是我搶了他的水東流。想到之前的種種,我不由得問水東流︰“東流,你之前該不是跟滄海……有什麼吧……”

    “當然沒有,我和他之間清清白白。”水東流促狹地笑著,身體慵懶地掛在我的身上把玩著我的長發,然後同樣慵懶地看向激動地已經說不出話的水滄海︰“滄海,你不是要去見皇叔嗎?”

    “呃……是啊。”水滄海收回了手指頭,臉色有點泛灰。

    “那還不去?”

    水滄海睜圓的眼楮終于漸漸恢復了正常,眨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之後,便再也沒見水滄海下來。

    水滄海的事似乎告一段落,但他的正名卻不可操之過急,甚至可能還要安排一場水逍遙落魄歸來的戲,這些水東流會安排,我關心的,是天域使節。

    而自從那次見了柳疏琴後,她手下的四妃似乎變得特別沉寂,如同消失一般不曾在我面前出現。

    但從宮女口中,倒是得到了一個消息,就是淑妃最近跑沙妃那個院子跑得挺勤快。大事當前,這些後宮的瑣事我就沒有必要去多加關心,更何況連水東流都不關心。

    這兩天,正好趁著水東流忙著水逍遙回歸水氏家族的計劃,便得空從天域使節那里截獲了一些消息,事情漸漸變得明朗,心中也越來越有把握。

    當水東流想起要讓人看著我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那天一清早我原本打算和往常一樣,趁著他早朝溜去天域使節的院子轉轉,沒想到一出門,就看見水滄海斜靠在院子里的一棵松樹上,仰著臉仿佛在數天上的白雲。

    淡淡的晨光透過松針斑斑駁駁地撒在他深紫色的長衫上,瀟灑而飄逸。自從他與水逍遙相認,便越來越注重外表,不再像以前那樣不修邊幅。

    始終縴塵不染的衣衫,光潔的下巴,和與水東流相似的唇線以及那雙明亮的星眸,他變得更加俊美,更加年輕。

    水滄海的出現絕不是巧合,更別說他還是那樣靠在松樹上欣賞藍天白

    這里是水東流的寢宮,我身後就是他的房間,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水東流讓他來監視我。

    不如試探一下。

    抬腳走出了房門,水滄海揚起的臉瞬即低下,然後笑嘻嘻地看向我︰“起來啦,美人。”

    果然還是原來的黑漆漆,除了更加帥氣了一點,油嘴滑舌依然沒有改變。

    我冷下臉︰“黑漆漆,你這麼叫小心水東流問你的罪。”

    “東流?東流是我好兄弟。”水滄海紫色的身影躍到了我的面前,單手撐在我身邊的門上,依然是那一臉無賴的笑,“東流說了,他的就是我的,讓我別客氣。”

    “呵呵……黑漆漆果然還是原來的黑漆漆。”

    “那我還能是誰?”水滄海對著我眨眨眼楮,“美人,今天想去哪兒?東流讓我陪著你。”

    “讓你陪我?他今天很忙嗎?”

    “不忙,只是蒙家來辭行,他不想讓你和蒙逸楚見面,哎……我看東流根本就看不住你啊……”黑漆漆隨意地撩撥著自己額前的劉海,嘆息著。

    原來是蒙逸楚來了,不由得想起了蒙逸楚那晚的話,心動了動,便朝門外走去。

    “喂!月,你去哪兒?”

    “去見蒙逸楚。”

    “嘿!好,有好戲看了。”水滄海樂悠悠地咧著嘴,露出兩顆閃亮的虎牙,滿臉的幸災樂禍。



五十六章 都在準備

    當靠近御書房的時候,蒙逸楚的聲音正好從殿門內傳來,我不禁停下了腳步,水滄海隨即站住,站立在我的身後。

    “小王斗膽,想跟陛下討要一個人。”

    “哦?怎麼朕的身邊還有小王爺看得上的人才嘛?”水東流的聲音慵懶但卻帶著一絲威嚴,他的話語里帶著明顯的譏諷,這不像他,他為何會沉不住氣?“陛下說笑了,陛下的身邊皆是能人,讓小王羨慕不已,所以小王想問陛下要那小月姑娘。”

    “小月?她不在。”回答地非常干脆利落。

    “噗”笑聲從身後傳來,我轉過身瞪了一眼水滄海,水滄海捂著嘴憋著笑,滿臉的通紅,見我瞪他,他揚起臉開始數雲。

    水東流也真是的,我明明在卻說我不在,好歹蒙逸楚要的是我,也該問問我的意見,怎能就那樣替我做了主。

    “不在?”蒙逸楚的聲音依然平緩,“陛下是說她暫時不在還是已經離開了皇宮?”

    “離開了。”

    “離開了?可是據小王所知,前幾日小月姑娘還與陛下一同出游。”

    “呵……小王爺,你的眼線可真多啊。”水東流的聲音里帶出了一絲殺氣。其實那天我與水東流一起出城很多人看見,蒙逸楚知道也很正常。

    “陛下。”

    “蒙小王爺。”水東流突然打斷了蒙逸楚的話,“今日你不是來向朕辭行的嗎?那朕就祝小王爺回廣都一路順風。”

    水東流沉沉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上,良久,里面靜得出奇,隨即傳來蒙逸楚的告退︰“小王告退。”

    水滄海拽了拽我地袖子。提醒我該走了,笑話,我來就是為了見蒙逸楚的。所以我不理睬水滄海依然站在門外,直到看見蒙逸楚從御書房里走出。臉上帶著淡淡的怒意和一絲殺氣。

    陽光明媚下,蒙逸楚雲藍色地長衫襯出了他的儒雅,但他地側影卻帶著一縷落寞,多日不見,他似乎越加憔悴.

    他站在殿前的陽光下。臉上的怒容漸漸散去,垂下臉便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蒙逸楚。”我輕輕地喚了一聲,他的身體怔了怔,抬起下巴看向前方,找尋著什麼。

    我笑了︰“蒙逸楚,這兒。”

    他立刻側過臉,在看見我地那一剎那,他的臉上帶出了欣喜和驚訝,他急急朝我走來。水滄海的身形忽然出現在了我的身側,他看似隨意地挪動卻讓蒙逸楚停下了腳步。

    蒙逸楚戒備地看向水滄海,對蒙逸楚來說。應該是黑漆漆,眼中滑過一絲驚訝。隨即疑惑地再次看了看黑漆漆。仿佛也被他的改變所“驚艷”,畢竟他也有多日未見黑漆漆了。黑漆漆的改變讓宮里的人都很震驚,更別說蒙逸楚了。

    而就在蒙逸楚從驚訝中回神再次欣喜地看向我時,某人帶著殺氣出現在了蒙逸楚的身後。

    那一陣又一陣凜冽地殺氣讓蒙逸楚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變成了淡淡地微笑,蒙逸楚雙眼半眯,雙手緩緩插入袍袖中,看他的神情似乎想當作身後的人不存在。

    我看向水東流︰“東流,我想和小王爺單獨談一些事情。”

    水東流深沉地眸子中滑過一道精光,仿佛在說晚上找你算賬。

    揚起淡淡的笑容,我伸手請了請蒙逸楚,蒙逸楚便面帶微笑隨我而去。

    亭台樓閣之間是濃濃地花香。

    這一入暑,天氣就開始變得悶熱,尤其是南方靠海地區,到處都是海水地鹹鹹的味道。蒙逸楚靜靜地跟在我地身邊,直到出了宮門,我認真地看著他︰“蒙逸楚,我想請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月姑娘請說,只要逸楚辦得到的,即使是立刻帶姑娘離開皇宮,逸楚也不在話下。”

    “哈哈哈……”我笑了,“怎麼逸楚認為是水東流囚禁了我嗎?”蒙逸楚看著我的笑容滿是不解,我繼續道︰“我想讓逸楚運一批木材到廣都。”廣都在地理位置上是水雲的最西南的地方,卻也是離影月最近的地方。

    “木材?”

    “沒錯,快則半個月天,慢著一個月,我就會派人來取,到時會將銀子奉上。”

    “銀子倒不重要,月姑娘你想做什麼?”蒙逸楚的眼中滿是困惑,我淡淡地笑著︰“我要的不是十斤百斤木材,而是越多越好,逸楚能帶多少就帶多少,這個忙能幫嗎?”

    蒙逸楚的臉上帶出了詫異︰“你要這麼多木材造城嘛!”

    我笑而不語,蒙逸楚擰眉思索了一會兒,便道︰“我明白了,水雲現有的木材我會全部拉回廣都,月姑娘,我這麼做,只是希望能再見到你。”他伸出了雙手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微微點頭,雙手任由他握著,他緊緊地捏了捏,便轉身而去。

    那因為水汽蒸騰的道路上,是他模糊的身影,衣擺飛揚,飄逸地不像真人。雖然蒙逸楚與水東流算是敵人,但對于我來說,他是一個不錯的朋友。

    一件事做完,我想著回去怎麼對付水東流,估計他現在已經快淹死在醋缸里了。

    往回走的時候,正好看見了天域使節,他們身上穿著斑斕的天域彩服,邊走邊頻頻擦拭著額頭上的汗。

    心念一轉,便悄悄地跟在了他們的身後。

    兩人出了宮,然後走在人頭擠擠地河岸邊,他們臉上的神情很自然,就像是普普通通地逛街,這里瞅瞅,那里看看。

    有時停留在小攤前,有時購買著一些小玩意,仿佛準備帶回天域送給親朋好友。

    不一會,有一個冒冒失失的趕路人撞了上來,然後他匆匆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天域使節便笑道︰“沒關系。”

    這只是一個非常尋常的小插曲,逛街的時候,時常會遇到這種走路不看路的冒失人。

    隨後,天域使節便回了宮,這讓我很疑惑,原本以為他們會與神秘人通訊或是其他之類的事情,總覺得不會這麼普通,這麼簡單。

    但事實證明,他們只是出了宮,然後去買了一些水雲的土特產,便回了宮,整個過程他們沒有跟任何人發生過交集。

    如果是這樣,他們是怎麼與外界通訊?我觀察了他們幾乎七天,從未發現一只鴿子或是類似鴿子的傳信飛鳥進入他們的園子。而負責照顧他們的又是水東流的人,畢竟他們是外國使節,是貴客,水東流既要好好保護他們,也要小心防備他們。

    心不甘地繼續跟著他們,他們依然是有說有聊,然後到了上次那個我無意間撞上他們的一處隱蔽的假山林。

    這時,他們忽然警戒起來,看了看左右,然後進入了假山林。

    天域使節的功夫並不高強,我斂住氣息就躲在了他們的上方,透過假山之間的縫隙小心地觀望。

    只見其中一個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張只有巴掌大的字條,上面的字如同螞蟻,讓我無法看清。

    他們看了看,臉色變得凝重。

    “人快到了,叫我們準備下手。”

    “但現在還不知道這個王子是真是假。”“真假不重要,只要我們一口咬定是真的,王定然會向水雲發兵,到時汗就可以直取天域,我們兩人就會……”

    “成為一地之主!”兩人的眼中都閃爍起了興奮的精光。

    “沒錯,走吧。”

    兩人拍了拍臉,估計是讓自己的神情恢復自如。然後其中一人將字條塞入嘴里,嚼了嚼吞下,兩人便離開了假山。

    有許多事都在你不經意間發生,關鍵就是你有沒有留意。水東流完全不會想到這兩個秘密前來的天域使節,除了帶來天域王的密詔竟然會另有目的。

    這的確很難想到,因為既然是給天域王送密詔的人,自然是天域王信任的人,這一切輸就輸在天域王沒有想到自己的親信,已經叛變。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18 AM

第五十七章 重逢

    水雲很美,寫意地美。有時站在那最高的城樓上,看著瓦藍的天空和碧藍的大海,你會分不清到底上面的是天空?還是下面的是大海。

    細細的,白色的海浪從海天之間卷來,就如天空中有時飛速而過的流

    水東流說,大海雖然平靜,但憤怒起來,卻足以讓人終身害怕。

    三年前,水雲發生了一次海嘯,在離水雲海岸不遠處的小島,被海嘯徹底吞沒,上面數千條生命就此遠離塵世。

    從蒙逸楚之後,水東流就親自“監視”我,只有上朝的時候才讓水滄海看著我,其余時間,我們兩個基本就成了一個人。

    我僵硬地坐在龍椅上,面前是水東流讓我批閱的奏折,而他,就側坐在我的身邊,右手枕在臉下,左手緊緊捏著我的右手放在他的腿上,不停地揉捏著,時不時在我的手心畫著圈圈。

    頭有點漲,他有錯嗎?對于愛情,永遠沒有對錯,無非就是黏人了點。

    “東流,你拉著我的右手讓我怎麼批奏折?”

    “我知道你左手也會寫字。”……”他對我太了解了。我左手提筆,忽然,他的手撫上了我右手手腕的內側肌膚,瞬即,一竄電流讓我渾身僵硬。

    “月月怎麼不批?”

    “水東流!”我大喝一聲,看著他一臉沉溺在幸福的笑,那笑簡直可以把人膩死。他開口了,“我喜歡你。”

    還是這句話,這幾天。他不斷地在我耳邊重復著這句話,就像在藍情夜吧,他總是對我說︰說話。我喜歡看你說話。

    無奈地嘆口氣,開始批閱奏折。好在水東流總算有所收斂,沒有做出進一步的恐怖舉動。

    不一會,水滄海又在同一時間跑來了御書房。

    他的作息最近變得很有規律。早晨起來先是向水逍遙問安,之後就是跟著我直到水東流回來。然後,他就會去內閣幫忙。這是水東流安排給他的新任務,其實自己人都清楚,這是讓水滄海正式接觸水雲地政務。

    然後下午,他就會來這里報道,跟水東流討論一些內閣處理政務時的一些手段和方法。

    水滄海今天一口氣跑到龍案前,然後趴在龍案上盯著我看了許久,我正想問他有何事,他卻忽然對水東流說道︰“水東流,我把整個水雲都給你了。一路看中文網首發你就不能把月月讓給我嗎?”他說這話時心平氣和,外加一臉的純真。

    我了一下,一個狗皮膏藥不夠。又多了一個神經大條男。

    水東流依然保持著他看著我地姿勢,只是慢慢將手放在了玉璽上。然後隨手一扔。水滄海緊張地接住,就瞪著水東流︰“你做什麼!”

    “給你。”水東流輕描淡寫地說著。“月月不讓。”

    我撫住了自己的額頭,這兩個白癡!

    水滄海看看玉璽,再看看那個一天到晚只是看著我傻笑地水東流,翻了個白眼︰“情癡!真是一個情癡!”說完就將玉璽小心地放回我的面前,然後認真地看著我︰“月月,這樣的白癡你確定要嗎?他整個就是一傻子!”

    我嘆了口氣,收緊了眉,這個問題讓我如何回答。但水滄海和水東流又忽然很是認真地盯著我,讓我無法回避這個問題。

    憋了半天,我憋出了一句話︰“滄海,以後水雲靠你了。”我語重心長地說著。水滄海凝重地點著頭,接下了我這道不是命令的命令。隨即,他笑了︰“不過東流你也看不了幾天了,冷情他們今天傍晚就到了。”

    “什麼!”水東流驚呼起來,捏著我的手一緊,低聲道,“這麼快。”

    快?我還嫌慢呢。忽地,水東流拉起了我,搶走我手中的朱筆扔給水滄海︰“剩下的你批,我要跟月月去游海。”

    “游海?喂,喂,水東流,你慢點……”我被水東流拖著險些被自己的腳絆住,水東流只是一往直前︰“沒時間了,要抓緊。”

    我翻了個白眼,身後是水滄海調笑的聲音︰“海上浪大,小心卷走你的月月。”

    卷走?我還希望海浪把這塊膏藥快點卷走,好讓我迅速與冷情他們見面,展開下一步計劃。

    被水東流硬拖著出了海,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日垂西海。趁水東流不留神,我就去了碼頭,感覺像是背著他去幽會情人。

    佇立在碼頭上,身上的白衣依然醒目,銀色的絲線繡起象征祥和地花紋讓這身白衣不再單調。淡粉色的點綴,湛藍的絲韜,整個人神采奕奕,頻頻引來路人地目光。

    不時有膽大的男子上來搭訕,我用寒氣震退,沒武器地確不方便。不一會,就沒有人再敢來搭訕,因為水東流浩浩蕩蕩地帶著侍衛前來迎接北冥地龍船。

    一艘龐大的海船從遙遠地西面而來,金色的夕陽將這條內河染成了金色,猶如從火紅的天際傾瀉而下的一塊金色的綢布,那艘五彩斑斕的海船就從那輪紅日中駛來。

    因為是海船,所以這邊的港口就無法停靠,一只小舟從海船上小心翼翼卸下,海船便繼續往前停靠在內河的入海口。

    雖說是小舟,但也有丈余,上面華麗麗地站著十余人,我遙望著那銀藍色和墨綠色的身影,勾起了無限回憶。

    時光荏苒,出谷後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水東流用他那龐大的身軀遮住了我的視線,我郁悶地看著他的後背,和鋪蓋在後背上如同絲綢的發絲,嘆了口氣,水東流真小氣。

    “冷情參見水國主。”

    “藏青拜見水國主。”

    “冷情,快請起,這位藏公子也速速請起。”

    我依然冷冷地瞪著水東流的後背,即使他不怎麼魁梧,但遮住我也足夠了。

    “水國主親自相迎真是折殺冷某等人了。”

    只聽見冷情和藏青的聲音,看不見他們的人,有點心急。我往右,水東流也往右,還順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將我擠到一邊。

    “今日無君臣,冷情,我們也有多日未見了。”

    “是啊,對了,水國主,您要的人冷某帶來了,這位就是藏青。”

    “恩!果然一表人才。”

    “水國主謬贊,小人惶恐。”

    恩?我挑了挑眉,藏青禮數學得不錯啊。

    “別小人小人自稱,今後就是朋友。”水東流又在拉攏人心了。

    想繞過水東流,水東流卻帶著冷情和藏青走了起來,我被徹底擠到了身後,只有郁悶地看著大部隊的走遠。

    對著水東流的背影我終于忍不住爆粗口︰“你丫的!”好!很好!水東流,算你牛!

    內勁提起,飛身而起,直接躍上侍衛的頭頂,金色的夕陽照耀在我的身上,裙衫上的銀絲反射出燦燦的銀光,一個翻身,空中是我銀色的殘影,我穩穩落在三人面前,長發緩緩垂落,我揚起了淡淡的笑容。

    與此同時,兩股殺氣從面前而來但又迅速收回。

    我看著冷情和藏青握住劍把的手,淡笑道︰“好久不見,冷情,藏青。”

    驚喜從冷情的眸子里漾開,他激動的搶步上前握住了我的雙臂︰“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我淡笑著看著他,然後看向藏青,藏青一身墨綠的衣衫,腰間是牛皮的護腰,一把三尺長劍讓他英武非凡,長發沒有梳起只是從鬢角挑出兩縷固定在了腦後,一根同樣墨綠的發帶綁住了額頭,帶出了他原始的野性和煞氣。

    他長大了,我想我只能用“長大”兩個字來形容他的蛻變,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狗子,更不是我離開時的徒兒,而是獨立的存在,一顆耀眼的新星。

    藏青的眼中只是淡淡的驚艷,更多的是疑惑,他見我看向他,疑惑地問道︰“姑娘,你怎知我的名字?”我笑了,收回停留在他臉上過久的目光看著冷情︰“走吧,讓我來帶路,畢竟讓水國主勞心勞力有點不像話。”我聲線放冷,瞟了瞟滿臉烏雲的水東流,便主動帶路。

    “月!你……這是……”冷情疑惑地看著我,我淡笑道︰“機緣巧合下,我成了水國主的近身侍衛。”

    “哼!是巧合嗎?”水東流的冷哼從一邊傳來,隨即雙手緩緩放入袍袖揚起了他可容天下的微笑︰“今晚正是敘舊好時機。”

    我也雙手環胸,同樣眯眼而笑︰“是啊,敘舊好時機。”

    電光火石在我與水東流之間閃耀,水東流,你今晚休想再破壞我,否則我滅了你



第五十八章 王子歸來

    觀月台上,仙樂飄飄,身穿霓裳的少女翩翩起舞,如同天宮下凡的仙子。

    這里就是我之前看見的水雲最高的樓閣,一個大大的露台,伸手可摘星月。

    水東流一手把著冷情,熱絡地聊著。藏青坐在冷情的身邊,只是看著中央的表演,他昂首挺胸地跪坐著,沒有任何表情的臉讓他顯得異常威嚴。若是他的衣著稍作華麗的修飾,那他的氣勢便不低于這里的帝王水東流。

    水東流巧妙地壓住了我的衣裙,讓我無法動彈,而冷情自然不能不理睬他,只是時不時向我投來疑惑的目光,估計在想為何我會與水東流平起平坐。

    而每當他的目光投來之時,水東流就會用話題將他引開。

    心里窩著火,水東流又在妨礙我。低眉,斂眸,凝神靜氣,不與這小孩子氣的水東流破計較,長夜漫漫,有的是找冷情的機會。

    咳!這感覺怎麼又像是在偷情。

    “東流,你這次讓我把藏青帶來何意?你怎知藏青在北冥?”冷情這句話也引起了藏青的注意,朝這里望來。

    當初的我的信上只要求北冥齊將藏青送來,並未說明原因,這也是為了藏青的安全考慮。而且再三暗示藏青的重要性,北冥齊才會派冷情親自護送。

    “讓這位藏公子來是為了天域王子的事情。”

    “天域王子?”

    藏青的眼中瞬即滑過一道眸光,他應該記得,我曾說過他是天域王族。

    水東流微笑著解釋︰“天域王發來密函,找尋當年失蹤在水雲邊境的王子。”

    冷情沉眉思索了一會道︰“東流莫不是認為天域王子……是藏青?”他看向身邊的藏青,水東流溫和地對著依然面無表情地藏青道︰“藏公子。或許過了今晚,我就該稱呼你為霍王子了。”

    霍,天域王姓。

    藏青微微收眉。欠了欠身︰“水國主說笑了,藏青也是今日才得知。一切還都是未知。”

    “是嘛,哈哈哈,可是有人認準了你是,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將你找來。”

    藏青收起的眉帶出了一絲疑惑,估計在想水東流怎麼知道他是天域遺孤。畢竟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月孤塵。

    忽地,他的眉梢打開,眼中帶出一絲期待,轉臉向水東流就是深深一禮︰“請問水國主是否認識一位名叫月……”

    “天域使者到——”一句高喊,打斷了藏青地話。我始終雙手環胸,低眸端坐,有些事急不來,水東流也阻止不了我見冷情,除非……他……跟冷情睡……。

    不過……這顯然不可能……

    天域使節依然穿著華麗的彩裝。在天域,時常有彩虹出現,因此他們認為將彩虹穿在身上就會受到神的庇佑。所以天域從皇族到普通百姓,衣著都十分鮮艷和華美。

    “白圖。”

    “科爾多。”

    “拜見陛下。”

    “兩位使者請坐。”

    罄石響起。一曲帶著天域風情的樂曲便在露台上回蕩。換上了一隊彩妝的少女舞起了天域地民族舞蹈。

    看著天域使節,我不由得再次將那天的跟蹤回憶了一番。閉目沉思,那天,到底哪里看漏了?

    思緒從他們離開回宮開始一點一點追尋,他們在哪些鋪子停留過,他們買了哪些特產,他們……被一個冒失的路人撞上……

    豁然開朗,原來是這樣!

    “這位便是藏青藏公子。”水東流將藏青引薦給了天域使節,不可思議的神情浮現在兩人的臉上,頻頻道︰“像,真是太像了。”

    “是啊!”兩人情不自禁地走到藏青面前,音樂緩緩停下,少女退下了露台。

    藏青出于禮數,起身行禮︰“藏青見過兩位天域使者。”

    “這位藏公子,你可知我們找你的目的?”他們很激動,似乎藏青與天域王長得如出一轍。“兩位使者可有相認的信物,來確定藏青的身份。”水東流地建議讓使者變了臉,他們應該是沒有信物的,恐怕只有那個紋身,但為了計劃的盡快實施,他們是一定要利用眼前這個人,如果他不是王子,會讓他們地計劃延緩,甚至是無法實施。

    果然,兩個使者笑了︰“這位藏公子與我們的王長相幾乎一模一樣,還需什麼信物?”

    “哦?天域王朕也見過,雖然不知他年輕是何模樣,但這位藏青地確與他有幾分相似,可相似之人天下又何其多,朕也是希望能找到真正地天域王子可以給天域王一個交代。既然當年王子是在水雲邊境失蹤,那水雲就有找尋真正王子的責任。”

    水東流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但卻讓天域使者地臉上帶出了難色,他們此刻心里一定在記恨水東流多事。

    偶然間,我發現藏青的目光掃過水東流,眼中帶出了一絲輕笑,似乎自己的身份被水東流質疑,很是不滿。他雙手抱拳,對著兩位使節道︰“雖然藏青不知自己是否就是二位找尋的王子,但藏青身上有著天域王族的紋身,二位可以確認。”

    “紋身!”兩名使節驚喜地看著藏青,“太好了,可否讓我們查看?”

    “可以!”藏青說著就扯開了胸前的衣襟,古銅色的胸膛上干淨地沒有任何紋身。

    兩名天域使節愣住了,面面相覷,水東流側身靠近我的耳邊︰“怎麼你也會出錯?”

    “哼,好戲還沒完。”我冷笑著。

    只見藏青手指沾了點酒就在自己的胸前潤濕,然後硬生生地扯下了一塊皮,嚇得天域使節直抽冷氣。

    當那塊皮被揭下的時候,那黑豹的紋身赫然顯示在眾人的面前,立時,眾人臉上風雲驟變。

    水東流倏地看向了我,我依然低眸淡笑,轉而,我感受到了另一束目光,是冷情,我仰起臉,對著怔愣的他淡淡而笑。

    露台上,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天域使節驚愕地看著那豹子琥珀般的眼楮,里面是深沉的野心和濃郁的殺氣。

    他們怔住了,他們找到了真正的王族遺孤,他們的王子殿下!

    藏青再次抱了抱拳︰“請問這是天域王族的標記嗎?”

    兩名使節當即醒轉,誠惶誠恐地就地單膝下跪︰“臣!拜見王子殿下。”

    然後,冷情站起身,對著藏青微微欠身︰“恭喜王子殿下。”

    “恭喜霍王子。”水東流微笑著,點頭示意。

    “不,是藏青要感謝水國主,若不是水國主,藏青也無法與家人團聚。”藏青的神情也略微有些激動,“請問水國主,是否見過一名名叫月孤塵的先生。”

    “月孤塵?”水東流懶懶地靠在矮幾上,“他不是在北冥病死在天牢了嗎?這事,冷情應該更清楚,你為何不問他?”

    此刻,冷情已經坐回原位,聽見這句話,他的雙眉緊緊擰起。

    藏青看了一眼冷情,暗沉的眸子里卷起了一層殺氣,但那殺氣瞬即便消失在他的眼底。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20 AM

第五十九章 我的孤塵

    藏青面無表情地看著水東流︰“將軍告知藏某月先生因為密謀造反而被賜死,並病死在天牢,但知道藏某身上有此紋身的只有月先生。月先生如此足智多謀,定然不會輕易死去,當初藏某身份卑微無法追查,現在既然藏某是天域王子,而月先生又是藏某的恩師,所以藏某想知道事實的真相,然後帶月先生回到天域,予以保護。小子有良心啊,這番話說得我心里暖洋洋,不由得唇角上揚,微微點頭。

    藏青說完看著冷情和水東流,肅殺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水東流靜靜地看著藏青,顯然在思考怎麼回答他,而一邊的冷情已經冷起了一張臉保持沉默。

    清冷的風里帶出了海水淡淡的鹹味,飄入每個人的心里,掀起了一層不大不小的波浪。

    兩名天域使節因為沒有得到藏青的允許依然跪著,藏青對宮廷禮數還不熟悉,也一時忘了這兩人。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大聲說道︰“如果那人是王子殿下的救命恩人,那就是天域的恩人,小臣定當稟明王,讓王出面為王子的恩師討個公道。”

    兩人的聲音終于讓藏青再次想起了他們,匆匆將他們扶起︰“兩位大人真是對不住,藏某不諳禮數。”

    “不敢不敢。王子殿下請隨臣移步,臣想盡快告知王子天域的風土人情和宮廷禮節。”

    “是啊是啊,能找回王子殿下,臣真是……真是……不辱使命啊……”說著說著,兩名使節就嗚咽起來。

    水東流的臉上微笑再現,估計正好借此轉移關于月孤塵的話題︰“既然如此。王子還是先去歇息,這一路霍王子也疲累了。”

    于是,便有太監宮女請走了藏青。藏青臨走時,還不甘地朝水東流頻頻回望。冷情凝重的臉上帶著疲倦。藏青走後不久,他便告退,臨走時看了我一眼,便默默離去。

    露台一下子人去樓空,水東流緩緩倒下。頭枕在我地腿上,慵懶地手執玉杯︰“到底是月教出來的徒弟,咄咄逼人哪。”

    我但笑不語。

    “月,打算幾時離開?”

    對上水東流略帶哀愁的眼神,我淡淡道︰“藏青幾時走,我便幾時走。”

    “你打算利用藏青出兵水雲?”水東流地眸子變得深沉,“月,你應該知道,天域不只是一個王子。之所以如此大張旗鼓地找尋,是因為藏青是天域王最喜歡的王妃所生,是王妃臨死前地一個遺願。他無法得到兵權,更別說出兵水

    我笑了。笑得很神秘︰“我並未打算和藏青回天域。只是他現在是王子了,我自然要跟他聯絡一下感情。”水東流瞬即起身。冷冷地瞪著我,我繼續道,“而且回影月的路又與他重疊,既然如此,不如相伴回家。”

    等我說完的時候,水東流已經捏碎了他手里的酒杯,“啪!一聲,清脆地如同玉石墜地,然後,他一把將我拉入懷中,就是一個霸道而野蠻的吻。

    他地吻帶著淡淡的酒香,讓人迷戀,當一只狡猾的手妄圖挑起我全身的火焰的時候,我按住了他,沉迷地看著他的眼楮,那雙充滿著火焰的眼楮︰“我會等你,但這之前,你是否應該放手?”

    水東流沉默了,他緩緩放開我,拿起了桌上的酒壺,我吻了吻他的面頰,便離他而去,回眸間,他正如同黑漆漆一般喝著那玉壺中地酒,那份淒楚讓我的心深深地揪痛。

    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在前往冷情房間的路上,我一直在反復思考這個問題。雖然水滄海在我離開不久之後就上了露台,但我對東流,還是太冷酷了。

    如果彼此要在一起,那我們就必須都放棄現在地身份,權利,地位以及家族,但這是不可能的。我有我地影月,他有他地水雲。

    水東流說讓我等他五年,但五年內他真能撇清所有干系嗎?而這五年,我又能夠專一嗎?生在帝王家,注定我們沒有絕對的自由,注定有許多無可奈何。

    “姑娘。”一聲輕呼叫住了我地腳步,我轉身望去,月色朦朧下,卻是藏青。他不疾不徐走上前,對著我便一抱拳︰“藏某想問我們是否之前在何處見過,姑娘為何會對藏某說許久不見?”

    看著月光下他如同鑿刻的英挺的臉,不由得,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藏青,你現在這樣,讓我很是欣慰。”

    瞬間,藏青驚疑地看著我︰“你到底是誰?”

    我笑了,笑地很淡︰“我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你的命運即將改變,要好好珍惜。”

    復雜而驚訝的神情在藏青的臉上浮現,他怔愣在那里,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任何話語,我笑了,轉身之間,一陣不大不小的風刮過,揚起我白色的衣袍和青黑的發絲。

    “恩師!”一聲疾呼帶著跪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驚訝地迅速轉身,卻看見藏青已經單膝跪下,揚著臉驚喜地看著我,我沉下臉,怒道︰“你現在已經是天域的王子,怎能跪我!”

    “恩師!真的是你!”他激動地站了起來,握住我的手臂上上下下地看著我,“孤塵,真是孤塵,你沒死!你果然沒死!我就知道你沒死!”忽的,他緊緊地擁住我,後背的手掌幾乎嵌入我的身體。

    好熟悉的台詞,好熟悉的情景,水東流也曾這樣緊緊地抱住我,激動地說︰我就知道你沒死。

    “孤塵……孤塵……”藏青不斷地輕喃著,“孤塵……我的孤塵……太好了……你沒死……太好了!”

    我怔住了,對于藏青突來的激情有點措手不及,他似乎過于熱情了。

    “藏青?藏青?”我輕呼著,但藏青依然不停地輕喃,依然沉浸在那份讓我奇怪的興奮中。

    “藏青!放開我!”我沉下了聲音。但依然沒用,反而被他擁地更緊,耳邊立刻傳來他更加深沉的聲音︰“不放!我不會放的!自從藏青明白自己不是崇拜孤塵,而是喜愛月孤塵的時候,藏青就告訴自己要變強,然後帶走你,這輩子都不放手!”

    我怔住了,藏青在說什麼?

    許久未見的藏青,他卻突然對我大聲說︰喜愛月孤塵,這輩子都不放手!

    這算是告白嗎?可這告白是如此突然,突然地讓我一時無措,更不知應該做出如何反映。

    “當你離開的時候,我每天都想著你,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太崇拜你,想著恩師,但後來我明白,那是喜歡!是喜歡!

    尤其知道你死的時候,我恨不得馬上殺了北冥皇帝,為你報仇!但是你的訓導讓我冷靜下來,我之所以留在北冥是想讓自己盡快成為守將,從而才有機會接近北冥齊,為你報仇!”

    我驚訝著,感動著,驚訝藏青感情的突然升華,感動藏青為了替我報仇而隱忍自己的仇恨。

    是我的離開激發了他心底的愛,是我的離開讓他明白了自己對我的感情。

    “但我後來一想,我的孤塵不會那麼沒用,他一定沒死,北冥齊他們雖然宣布你死亡,但說不定是因為你逃走了,用一具屍體頂替,孤塵!你果然沒死!跟我回天域吧,我會一生一世保護你!”藏青的話猶如一把火,強勢地燃燒著你的心,他與水東流……完全不同,如果說水東流是水,那藏青,就絕對是火。

    隱隱的不祥繚繞著心頭,但那不祥卻又一下子被風吹散,消失在茫茫腦海中。

    “孤塵,我一定會變得更強,讓自己配的上你,不讓那些人再欺負你,更不會娶什麼三妻四妾,這輩子只寵著你一個,哦,對了,孤塵,你怎麼是個女人!若不是你的背影,我根本認不出來!”藏青宛如現在才想起我的性別,匆匆放開我仔細地打量著我。

    我依然怔愣著,他的話一句比一句熾熱,一句比一句震撼著我的心靈,讓我無從招架。他的愛是如此洶湧澎湃,就像火山爆發,將你徹底溶化在他的愛火里,讓你無從閃避。他仔細看了一會,笑著︰“果然我的孤塵是最美的!不,孤塵你不要誤會我是因為你是女人,而且是個漂亮女人才喜愛你的,我愛的,只是月孤塵!那個鬼臉神醫,無論你什麼樣子,什麼身份我都喜歡,只要你是月孤塵!我的月孤塵!”

    他說︰他愛的……只是月孤塵……



第六十章 誘騙冷情

    愛情是霸道的,所以藏青說月孤塵是屬于他的。

    愛情是自私的,所以水東流推翻了之前讓我娶音離的妥協讓我等他。

    那麼,我的愛情,就是冷酷的。

    我不會給水東流真正的承諾,同樣的,我也不會給藏青任何回應。

    緩緩抬手,輕輕撫過藏青的後背,手指順著那一個又一個穴位而下,藏青便無法動彈。

    輕輕拿開他環抱我的雙手,我一如月孤塵一般無情︰“藏青,你現在連自己都無法保護,又怎能護我?”淡淡的笑容里是我同樣淡淡的溫情,抬手輕輕撫過面前這個曾經悉心教導的徒兒的眉眼,“你還在成長,加油吧,藏青。”

    藏青黑夜中的眸子變得閃亮,那興奮的笑容淡去是他深沉的面容。緩緩後退,藏青的身影漸漸溶入樹下的陰影,溶入夜的黑暗,只有那雙如同獵豹的眼楮,閃耀著不甘和充滿征服的欲望的火焰。

    藏青對我說愛,帶給我的只有震驚,曾經感動過,但那瞬間即逝,因為我對他沒有愛人之間的感應,回想起來也只是一笑而之。

    如夢如幻,似真似假的感覺一直繚繞在我的心頭,直到到了冷情的院子,才漸漸淡去。舉步抬眼,冷情淡青色的身影靜靜地佇立在月光下,他微微抬起下巴,凝視著那夜空中的明月,淡淡的風輕輕揚起了他細細的發絲和那淡青色的衣袍。

    我輕輕地走了進去,他依然望著天空,沒有發覺我地到來。

    望了望那天空的圓月,百感交集。不由得吟道︰“孤月倚天行,

    眾星似月影。

    星輝因月生,

    月去星無形。”

    垂下臉的時候。看見冷情凝重而深沉地表情。

    “怎麼了?”我問。

    冷情仰起臉帶出了一聲嘆息︰“你的詩讓我想起了一個女人……”

    “哦?”我立刻打趣,“怎麼還有冷將軍心系地女人?”“月。你誤會了。”冷情莊嚴而肅穆地看著我,“她是一個令人敬佩的女人,可惜……她選擇了自殺,哎……不值啊不值。”

    心念動了動,我想。我應該知道他說的是誰。可是……那時他分明鄙視于她,為何如今卻說敬佩。

    好奇間,我便隨口說道︰“能讓冷情你敬佩的人少之又少,更別說是女人,不如冷情你說說,我聽聽。”

    一片青雲掩住了月光,冷情的面容變得暗淡︰“她是一個堅強地女人,她的堅強是我所不及。她可以為了她的……族人忍辱負重,卻不願對外人屈服和妥協。可是,這樣的一個女人,為何會自殺?”

    “自殺?或許她不想苟且偷生。或是覺得對不起她的族人呢?”冷情看向我,想了想。嘆了口氣︰“或許吧……”然後。他輕輕握著我的手臂,右手的指尖擦過我的額頭。將我額前的劉海輕輕撥開,感嘆道︰“月,你胖了。”

    我笑了,拉著他坐下︰“這里吃地好,住得好,自然胖了,倒是你,反而憔悴了,怎麼,是那個笨蛋讓你操心了?”

    冷情笑著搖頭,那笑容更像是苦笑︰“呵……他直到現在還在記恨我放走了你。”

    “呵呵……你何時回去?”

    “就這兩天,既然將藏青已經送到,那我就要速速回去向齊稟明,應該三天後就啟程。”

    “那你這次回去能不能在錦城呆到這個月底?”

    “為什麼?”

    單手放在唇邊清咳︰“因為我要來,但日子說不準,所以想讓你在錦城等我。”先拖住冷情,他如果在邊關,就會在第一時間內支援水東流。

    我決定去錦城讓冷情一下子激動起來,向來沒有豐富表情的臉上帶出了欣喜︰“這是真的!你要來錦城!”

    “恩,你忘了,我還有個小美人在錦城。”我對著冷情眨眨眼楮,冷情猶如頭痛一般地直搖頭,“哎……你啊你…“什麼我啊我?是不是冷大將軍覺得月某過于花心了?”

    “你!我!”冷情被我這句話咽地說不出話來,他將手握拳放在唇邊咳嗽︰“咳咳咳……”

    有趣,沒想到我這句話竟然讓冷靜地冷情變得這麼窘迫。

    幽幽的夜風帶著蘭花淡淡地香味撫過這個幽靜地院子,冷情的神色漸漸恢復正常。“對了,月……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問吧。”

    “就是……你……”冷情眼神閃爍著,顯然這個問題讓他一下子不敢說出來。

    “冷情,你就問吧。”

    月光再次灑了下來,將冷情微微泛紅地臉照亮在我的眼前,他擰了擰眉,認真地看著我︰“你跟水東流什麼關系。”“男女關系。”我脫口而出,冷情一下子怔愣在那里,似乎沒有想到我連想都不想就給出了這個讓他震驚的答案。

    “男女關系?”他無法相信地再次反問我。

    我笑了,笑容里帶著我一代女皇的威嚴,單手隨意地放在石桌上,坐直了身體,月光灑在我的身上,我再次回答冷情的問題︰“沒錯,男女關系,冷情還要我詳加說明嗎?”

    “咳咳咳……”這下,冷情咳地更厲害了,他順了順氣,但呼吸依然有點急促,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垂著臉似乎在消化我的答案。

    “為什麼!”他揚起臉的那一刻,就帶出了這三個字,“為什麼是他!是水東流!”他深沉地看著我,眼中是他糾結的情感,復雜地讓他無法表達,只剩下那三個字︰為什麼。

    我靜靜地看著,用盡量溫和的目光看著冷情眼中那份糾結,那份痛楚,他又是為何對我用情至深?

    “為什麼!月!哪怕是齊也比他好上百倍,齊沒有任何妻室,他可以給你一個獨一無二的名分。但水東流有!而且還不止一個。月!根據我對你的了解,你不可能會委屈做妃,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還是……你有什麼目的!”冷情的眸子亮了亮,帶出了一絲期盼。

    奇怪,為何現在我做每一件事在別人眼里都帶著目的?呵……也對,誰讓自己在北冥做了那些翻天覆地的勾當。

    人品問題啊……

    “冷情,我沒有目的。”

    “那就離開他!這是在為你考慮!”冷情說得很鄭重,銀白的月光下是他異常冷峻的臉,“月,無論你是誰,你終是一個女人,女人就需要一個名分,一個能配的上你的名分!”

    “那依冷情所言,應該什麼名分才能配的上我?皇後?還是正妻?”

    再一次,冷情語塞地看著我,他原本堅定的目光變得深沉︰“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能配的上你︰月孤塵!”

    我淡淡地笑了,笑容如同空中的青雲︰“冷情,好好地在水雲玩幾天吧,然後在錦城等我。”

    “好……我等你,可是,水東流會放嗎?”冷情不解著,“你們不是……”

    “冷情,我們只是男女關系,而男女關系也有很多種,是你想多了。”

    “原來你們不是那種……”凝重從冷情的臉上散去,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對不起,月,是我想多了,朋友也是男女關系的一種。”

    我笑著,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語言的奧妙就在此處,說者無意,但聽者卻會幫你幻化出無數種結果。

    與冷情的交談是為了讓他在天域出兵的時候身在錦城,間接地讓他幫我拖延北冥出兵的時間,這次的棋局我用的全是無關緊要的棋子,小心而保守。然而,往往那些看似無關的棋子卻在最後連成一片,克敵制勝。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21 AM

第六十一章 告別

    接下去的日子,我並沒跟蹤天域使節,而他們也忙著教導藏青。當然,這一切都是演給水東流看的,我猜他們也不會笨到在水東流皇宮里下手,這樣反而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因為會促使水東流介入,徹查到底。

    所以我猜他們會在送藏青的途中下手,在哪里下手?如何下手都不清楚。而這個日子定在冷情離開之後,估計是擔心冷情主動護送,到時就妨礙了他們的計劃。

    奇怪的是,這兩位使節近來倒老實地呆在宮里,也不和外面的人聯系,這敵不動,自然就我不動。

    有時想找冷情,卻總是被水東流搶先,他不是帶著冷情游山,就是帶著他逛海,他們親密無間的樣子讓我嫉妒。

    而藏青也被天域使節整天整天纏著,這倒是讓我松了口氣,若是再遇到他,還真不知如何面對。

    就在這天,皇後突然再次請我去東珠宮。

    坐在紅木椅上,我與皇後柳疏琴竟然是兩兩相望,相對無言。

    今日四妃都不在她的身邊,顯然柳疏琴有意支開了她們。

    嘈雜的知了聲從殿外傳來,我看了看外面如火如荼的驕陽,便嘆道︰“柳疏琴,跟我走吧,我給你自由。”

    柳疏琴震驚地看向我,漂亮的朱唇在金色的陽光下閃現著誘人的珠光,她雙唇微動,但最後只是帶出了深深地嘆息︰“哎……”

    見她陷入落寞我也愁上心頭,我不能告訴他水東流決心隨我而去,那樣,水東流就不會寵幸任何一個妃子。因為他知道,一旦他留下孩子,他便沒有與我相伴到老的資格。而且,他也會有更多的枷鎖和牽掛。

    我更不能告訴柳疏琴我是影月的女皇。只要有我,她絕對會擁有影月至高無上的權力,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存在。

    這些,我都不能告訴她。所以,我選擇了沉默。

    就這樣,我們彼此沉默著直到水東流派水滄海前來尋我,我才匆匆站起,按捺不住惜才的情緒抱住了柳疏琴,耳語︰“在水雲,你只會孤獨終老,但是我,能給你另一片廣闊的天空。

    說完,我放開她擰了擰眉離去。

    對于柳疏琴地執著遠甚于我見過地其他的人,哪怕是冷情。北冥齊,冰墨等等。他們都不及這柳疏琴。她是一個人才,但卻淹沒在這後宮里。這就好比看著一棵奇葩枯萎一般讓人心疼。

    見了柳疏琴,平白無故又多出了幾分哀愁,在這苦悶之刻,陪伴著我地,始終是水東流,他每次看見我陷入沉靜,他就會靜靜地站在我的身邊,靜靜地看著我,就像此刻,他陪伴著我直到明月東升。

    “東流,我們奏只曲子吧。”

    精致的小喬流水邊,水東流微笑地看著我︰“好……”

    盤膝坐在夜來香之間,華貴的絲絨的地毯上是白色地流雲,一地的樂器宛如是一場隆重的音樂會。

    “為什麼這麼多?”我問。

    “因為你會的多。”他笑,笑容在紅色的夜來香中變得紅艷。

    選擇一把古琴,那暗紅的顏色記錄著她的年歲,就像她的音澤,充滿著她與主人之間的愛意。

    水東流卻拿起了一把二胡。

    “為什麼是二胡?”我問。

    “因為它會說話。”他笑,順手拉出三個音符,竟是我地名字︰“孤月沙。”

    我笑了,二胡卻是充滿著人的靈氣。

    雙手放在琴上,帶出了一段前奏,水東流手中的二胡便帶出了合音,如同流水一般地音符從水東流柔和的二胡下帶出,飄蕩在夜空中。

    如同輕風一般地音樂帶出了我同樣飄渺地歌聲,微風撫過夜幕下的花草,他們“沙沙”地為我伴唱。

    “花兒花兒為誰開

    一年春去春又來

    花兒說,它為一個人等待

    無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識燕歸來花園里小路上獨徘徊

    四月地微風輕似夢

    吹去了花瓣片片落

    怕春花落盡成秋色

    無邊細雨親吻我

    花兒花兒為誰開

    一年春去春又來

    花兒說,它為一個人等待

    無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識燕歸來

    花園里小路上獨徘徊”

    指尖帶出我最後一個音符,我與水東流四目凝望,如水一般的情意在我們彼此心間流淌,東流,此生我只愛你一人。

    眼眸中,映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他怔怔地站在水東流的身後,站在遙遠的樹蔭中,眸子里是一團火焰,那火焰熊熊地燃燒,那烈火中是他的野心,是他的報復,和他強烈的征服的欲望。

    我淡淡地看著他,淡淡地笑著,但隱隱的,帶起了一絲憂慮,藏青前身被命運折磨地如同草賤,是我給了他翻身的機會,是我讓他挺直腰桿做人,是我激發了他的斗志和野心。

    但現在的他,是不是想要的東西越來越多了呢?或許現狀已經無法滿足他的欲望,他要的,遠比我想地多更多。

    “原來是滄海和冷情,來來來,一起賞月。”水東流的話拉回了我的凝視,順著水東流的目光望向身後,看見了水滄海和冷情,他們靜靜地站著,臉上帶著如同今夜月色一般朦朧的微笑。

    我再次看向藏青,他原來站立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他走了,他遠離了我們這個世界,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那個我已經無法看透的世界。

    洋洋灑灑的,天空飄起了蒙蒙細雨,月色依然當空,細雨輕撫著我們的面頰,溫柔地如同仙女的柔荑。

    琴曲聲不斷,四人相視而笑,沉浸在彼此的曲調中,如此恰意,如此美妙。

    卿撫琴來吾弄簫,

    歌聲伴酒樂淘淘。

    雨月相邀當空舞,

    從此天涯共逍遙。

    第二天

    冷情走了。

    我久久地佇立在碼頭邊,望著他遠去的身影,那一刻,我想起了離開北冥的那一天,冷情和北冥齊也是如此久久地佇立著,目送我的遠去。

    心中既沒有對他的恨,也沒有對他的愛,而是很多,很多讓我感慨的回憶。

    我們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共枕,第一次陷害他,第一次救他……往事歷歷在目,從另一個方面講,我得感謝水東流他們,如果沒有他們,影月不會這麼快就推翻了原有腐敗的制度,也不會由內而外來了一次徹底的清洗。

    他們的闖入讓我的計劃可以說是提前了五年。五年,什麼事都會發生,或許那時的女皇已經不是我,而是別人。

    在水雲的日子,我更多的體會了輕松和逍遙,開始明白北冥齊對我的恨,體會了水東流的無奈。

    我們無法一下子改變這個世界,但我們可以努力讓世界變得更美好。就像我無力拯救外面世界所有的女人,但我可以讓自己的影月變得更加平等,更加祥和。

    就從影月開始改變,讓這個世界接受男女平等的觀念,讓世界更加地和諧。

    “幾時走。”水東流從身後輕輕環抱我,我將自己交給他的懷抱,靠在他的胸前。自從冷情和藏青的到來,每一天,每一個時辰,每一次獨處,他就會問我這個同樣的問題。

    我望著那輪晴空中的明月︰“藏青明天就該走了吧……”

    “月,告訴我吧。”

    “告訴你什麼?”

    “一切,所有的一切,你的計劃,你的策略,我認輸了,我真的認輸了。”

    我笑了,笑容和月光一樣淡如輕紗,東流,我不會告訴你,那樣你會對水雲有所虧欠,會深深地自責。原本的你已是如此無奈,我不能再增加你的痛苦。

    一夜的纏綿,一夜的激情,當我吻在他狹長的眼角的時候,那里卻帶出了苦澀的溫熱。

    那苦澀究竟是他的?還是自己的,已經無從分辯,只希望,這一夜,不留下遺憾……




第六十二章 刺殺

    花兒花兒為誰開,一年春去春又來……

    站在圓月之下,白色的衣裙隨風鼓動,這飛檐之上,可以俯瞰水東流整個皇宮。

    手上還殘留著屬于水東流的味道和余溫,心卻痛如刀絞,無法面對彼此的告別,只有選擇夜晚離去。

    沒有帶走水東流送我的任何一樣東西,只怕在之後的日子會無法阻止自己的思念。從沒想過在離開他的那一刻,竟會是如此不舍。

    咬牙離去,我們還會見面,只是再次見面的時候,水東流是水雲的國主,而我,就是影月女皇︰孤月沙。

    王與王的對峙,王與王的踫撞!

    下一次,就是在影月的談判桌上,是我向你們討債之時!

    輕輕喚醒了沉睡中的花花,花花晶亮的眸子閃爍了一下,便跟在我的身後。

    水東流近衛的身份讓我輕松離開了皇宮,靜靜地走在鴉雀無聲的街道上,等待著黎明的降臨。

    這段路,我什麼都沒想,只是牽著花花到處走著,沒有方向,沒有目標,如同夜間的孤魂,到處游蕩。

    在四更時分城門開啟的時候,我便出了城門,騎著花花進入了重陽林道。這條路,是天域使節回天域的必經之路。

    “花花……”

    “呼……”

    “我發現……我已經開始舍不得了……”

    “一嘻嘻嘻……”

    “你是在笑我嗎?”

    “呼呼……”

    晨光一束接著一束從枝葉之間穿透下來,灑滿了整個樹林,其中一束灑落在我的手中,我拾起陽光凝視著。那一天……

    有另一只手與我一起抓起陽光。

    他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駕!”嘈雜的馬車聲從遠處傳來。花花腳下的地面微微震顫,可見遠處而來的是一支非常龐大地隊伍。

    翻身下馬,在花花屁股上輕輕一拍。花花躲入樹林深處。我躍上枝頭,看著遠處而來的官兵。水東流派出了兩隊士兵保護藏青的返回。這支隊伍里有十個騎馬地侍衛,應該都是高手,由他們將馬車護在中間。如此一支精良的隊伍,天域使節不知會如何下手?

    車隊浩浩蕩蕩而前,我與花花緊緊跟在他們身後。

    日子一天又一天過去。對方始終沒有任何行動。

    七天後,行程過了大半,夜幕再次降臨地時候,我依舊放走花花換上黑衣自己緩緩靠近。

    一團篝火熊熊燃燒,藏青已經身著天域王族的盛裝,俊美非凡。

    長發挑出一束扎成馬尾與剩余的長發在尾端束起,鬢角邊是一竄單一的小辮,他緊緊握著一個錦囊,神色凝重。似在沉思,又似在思考。

    天域使節坐在另一側,武功高超的護衛圍坐成一圈。保護著天域使節和藏青。士兵們一隊休息一隊站崗,午夜輪換。

    使節坐在一起有說有笑。一切都是那麼祥和寧靜。

    “王子殿下。臣看您每日拿著這個錦囊,這錦囊中莫非有何重要地東西?”科爾多好奇地問著。

    白圖撞了他一下。觀察著藏青微變的神色,立刻曖昧著笑道︰“只怕是哪位姑娘送于王子殿下的吧,哈哈哈……”

    藏青將錦囊捏了捏揣入懷中,白圖和科爾多繼續笑著。

    “王子不必哀愁,現在王子已經是天域堂堂的王子殿下,等到了天域便派人去接那姑娘。”

    “是啊是啊……”科爾多從腰間解下了一個旱煙袋,在火中點了火笑著,“更何況我們的王子如此英俊,還會缺女人嘛!”

    “她是不同的!”藏青沉沉說著,“她遲早是我的!”

    不由得眯起眼楮,仔細看著藏青充滿霸道和野心的眼楮,心中帶出一聲嘆息,從懷中抽出了一根銀針。

    銀針是我特地帶在身上,即可做暗器又可醫治,以備不時之需。

    彈指間,銀針沒入藏青的氣門,護住他地心脈不受毒物的影響。

    藏青疑惑地摸了摸後背,那銀針如同蟲咬,不運功不會發覺它的存在。

    毒,是科爾多下地。沒錯,就在科爾多點燃旱煙袋的時候,含有毒素地煙霧就飄散在空氣里,那是一種讓人無法運功地毒,類似化功散,混合在煙味中一時很難辨別。

    身後出現了濃濃的殺氣,看來時候到了。

    忽然,一群飛鳥驚起,侍衛紛紛抽出了懷中地刀,士兵驚醒護在了藏青的周圍。

    十個黑衣人從林中猶如黑夜的獵豹躥出,直取中

    喊殺聲起,頓時,草叢亂顫,驚落落葉無數,黑衣侍衛抽劍躍起,卻直直地掉落,單膝跪地,刀劍插入地中,寒光滑過每個人的眼楮,劍刺入侍衛的身體,如同銀針入穴那般暢通無助,空氣中是漫天的血腥味。

    “快保護王子!”幾個侍衛開始護著藏青後退,士兵湧了上來,掩護藏青和天域使節的撤離。

    士兵沒有內功,故不受毒物的影響,但他們怎是黑衣人的對手,我看著五個刺客追藏青而去,便緊跟其後。

    刺客層層擊退,當殺光所有人的時候,他們的劍指在了藏青的胸口,情況十分危急。

    藏青似乎想掙扎,但無奈無法運力,全身癱軟,只有任人宰割。

    正在想如何能讓他們的計劃繼續,又能保住藏青的性命,卻沒想到五人將藏青捆綁了起來。

    白圖和科爾多急了︰“你們怎麼不殺?”

    立時,藏青瞪大了眼楮,憤怒和殺氣如同火焰般從他的眸子里噴射而出。

    刺客中一人冷聲道︰“主子說,活的比死的更好用,總之你們依然按照原定計劃,其他的你們就別多管了。”

    白圖和科爾多臉上帶著憤怒,忍了忍便垂頭行禮︰“是!”兩人相視一眼便沒入了黑暗。

    那刺客右手放在唇邊,就是一聲呼哨︰“噓——”他定然是在召喚同伙。想了想,便蒙上面罩返回。

    行了沒多久,就迎面踫上了那幾人,他們看見我也是一身夜行衣時愣了愣,但他們很快發現我是女子的身材,當即亮出了手中的劍︰“誰!”

    “哼!”冷哼間,我已經出爪,一爪抓住了最近的刺客的手腕,刺客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我奪劍,反手一劍,血液飛濺而出,閃身躲過那血液便拎住了他即將倒落的身體,劍尖朝下冷冷地站立在夜幕之下!

    “要你們命的人!”我冷笑著。

    “啊!”

    “上!”

    劍如流水,快如閃電,分秒之間,一劍穿喉,不給他們任何喊叫的機會。

    血液化作晶瑩的血珠飛濺在倉冷的月光下,猶如死神的降臨,抽走了他們的生命,靜靜地送他們入了地域。

    “噓對方發出了第二聲信號,提劍看著地上五具屍體,這里有豺狼虎豹出沒,不出當晚,他們身上的血腥味就會引來這些清道夫,清理這里一切痕跡。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22 AM

第六十三章 救人

    “噓——”第三聲破空而來,我轉身而回。

    五個刺客圍著藏青頻頻看著四周,目光中帶出了疑惑。

    我飛身而下,越過一個刺客的頭頂,抬掌就擊向了另一個的天靈蓋,沒有給他逃脫的機會,對方立時被震住,翻身落下轉身一劍就割斷了他的動脈,立時,四個刺客提起了手中的劍驚懼地看著我。

    劍尖指向被圍住的藏青︰“那是我仇人,我要他的人頭,留下他!你們滾!”

    四人交換著神色,眸光交錯之間,他們沖了上來,將我困在中間。

    這四人顯然是十人中功夫最強的,此刻他們更是排起了殺陣,四把利劍時而逼近,時而後退,攻守之間更是奪人的要害。

    四人飛身而起,利劍朝我刺來,提劍擋住就內勁爆發,立時,四人手中的劍被震飛出去,一把直逼藏青。

    不能救,也來不及救,藏青雙眉緊擰,我開始後悔封住了他的氣門,只是眨眼間,那劍便刺入藏青的右肩,藏青發出了一聲悶哼。

    我橫掃一圈,四人急急退去,眸光再次交錯,我便提劍而上。

    他們徒手閃避我的進攻,其中一人忽然甩出了爆裂彈,立時,煙霧騰起,我擋住了自己的眼楮,以防被里面的石灰灼傷。

    煙霧散去,皎潔的月光傾灑而下,那蒼白的月色里,透著淡淡的血光。

    回身看藏青,藏青右肩被利劍刺穿,雖然不及要害。但也傷得很

    “你忍忍!”抬掌先打出了封住藏青氣門的銀針,他透出了一口長氣︰“孤塵,是你!”他扣住了我的手腕。我拉下了面罩,凝重地看著他︰“我現在就處理你的傷口。忍住。”

    藏青雙眉收緊,面部的肌肉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我封住他主要地穴位,然後撕開了他右肩華麗的衣衫,血浸濕他地衣襟,古銅色的肌膚已經一片鮮紅。

    準備好了金瘡藥,我握住了劍把,再次看了看他,他咬緊了牙關,煞白的臉上滿是汗水。

    心有點沉重,握住劍把的手又緊了緊了,一鼓作氣,我便抽出了利劍,也帶出了藏青的悶哼︰“恩!”

    迅速撒上止血地藥粉,暫時處理一下傷口。撕了自己的裙衫給他簡易地包扎︰“喊出來會減輕痛苦。”

    “我,我不會喊的,呼。呼,因為。我是男人!”藏青的呼吸變得急促。當他說完這句豪言壯語後,他就倒落在我的身上。看,這就是不喊的結果,痛暈了還不是連累我?

    他身上的血腥味早晚會把野獸引來,我可不想陪著他喂豺狼虎豹。

    隨手折了一片樹葉放在唇邊,吹響了一個音調,不一會,靜靜的夜空下就傳來“得得”的馬蹄聲。

    月光之下,花花一身灰色地皮毛帶出了銀藍的色彩,它飛躍出叢林落在我的面前,猶如天宮地一匹神馬,它現在就和我當初一樣,在慢慢蛻變。

    將藏青扶上馬,就帶著花花離開了這片滿是血腥的樹林和那些四處游蕩地孤魂野鬼。

    這一天地清晨,到來地似乎尤其地慢。

    我靠坐在樹上,望著那由黑暗漸漸發白的天空,然後,金色地陽光從雲層中灑下,落在面前的小溪上,飛濺的溪水帶出了一掛細小地,只有丈余的彩虹,就像一條小龍,懸浮在小溪之上。

    右手隨意地放在曲起的膝蓋上,靜靜地看著那條彩虹漸漸消失,然後便是滿山的陽光,和清脆的鳥啼。

    身邊的人微微動了一下,我側臉看去,他身上的傷口昨晚已經認真地清理,右半邊肩膀赤裸著,上面是我緊緊包扎的繃帶,過會再給他換上干淨的衣服,便能將傷口很好地保護起來。

    俊挺的臉即便是安睡也帶著一絲冷然,他仿佛生來就是讓人敬畏的帝王,冷冽而肅殺地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不濃不疏的睫毛微微顫抖,他干澀的唇里帶出了一聲輕喃︰“水……”

    起身來到溪水邊,將娟帕打濕,然後回到他的身邊擦拭著他干澀而蒼白的唇,他張開了唇,舔著我擠在他唇上的水,然後緩緩睜開了眼楮。

    “你醒了?”我用娟帕擦著他的額頭,他呆呆地看著我,眨著那雙滿是迷茫的眼楮。

    提起他的手把了把脈,傷勢雖然控制住,但只怕他會發燒。

    “餓了嗎?”

    他依舊呆呆地看著我,我無奈地搖搖頭,想走,手腕卻被他扣住了。

    我疑惑地看著他扣住我手腕的手,然後聽見他沙啞地輕喃︰“別走。”

    我笑了︰“我不走,我去拿吃的。”順手扶起了他,他靠坐在樹上放開了我的手。

    拿出干糧和水袋,我遞到他的面前︰“右手不能用,左手應該沒壞吧。”“哦,恩。”藏青垂下了臉,接過了干糧,看著他一言不發,我也覺得有點奇怪︰“怎麼不問我這究竟怎麼回事嗎?”

    藏青緩緩放下了水袋,凌亂的頭發遮住了他的面容,那些雜亂的發絲上,還沾著斑斑駁駁的血跡,十分狼狽。

    偶爾草叢顫動,小動物的身影在陽光下滑過,泉水奔湧的聲音和山間的鳥聲融為一體陽光漸漸灑落在他的身上,他依舊沉默不語。

    一時也不知他究竟是何心思,便取過水袋在溪邊裝水。

    “為什麼又是你救了我!”藏青忽然在我身後大吼起來,“為什麼又是你!”

    這次,我沉默了,靜靜地蹲在溪邊,聽著那身後不甘心的怒吼。

    “聽著!月孤塵!我藏青終有一日會超過你,讓你離開我寸步難行!”

    他們,他們都是那麼地不甘。

    他們︰北冥齊和藏青,都因為我是女人,而不甘。他們不甘于被一個女人掌控,不甘于被一個女人營救,最後,欠下這個女人一生一世都無法還清的債。

    如果我是男人,或是我是女人這個事實不被揭穿,那麼他們現在,都會覺得好受。“藏青。”我轉身回到藏青的身邊,他左手緊緊揪著地上的雜草,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我嘆了口氣︰“你必須回到天域澄清事實,否則你父王就會發兵水雲,到時就是兩國開戰,連累的只是邊境的百姓。”

    “哼!月孤塵也會關心百姓?”藏青揚起了臉,發絲黏附在他的臉上,帶出了他一分淒楚,“月孤塵從不關心任何人,我看你是關心那個什麼水東流吧。”

    “藏青!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救了你又怎樣?我比你強又怎樣?我把你當徒弟,當朋友,當……”

    “我不需要!”藏青一下子打斷了我的話,雙眼灼灼地看著我,“你知道我不想當你的徒弟!”他緩緩靠近,逼近我的身前,“更不要做你什麼朋友!”他扣住了我的手臂,讓我無法退避。

    “我不會像冷情那麼笨,那麼安分地做你什麼朋友,我要的更多!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做我藏青的女人!”

    他高昂的聲音回蕩在我的耳邊,蓋過了那潺潺的溪水。我不禁收起了眉看著藏青近在咫尺的臉,他的每一句宣言都吐在我的唇上,讓我感受著他的強勢和那熾熱的氣息。



第六十四章 不放手

    藏青緩緩放開我,然後扶住了因為激動而扯動的傷口,隱隱的血色從里面映了出來,他靠在的樹干上,無奈地苦笑︰“我知道現在是自不量力,更清楚自己無法留住你,就像這次,呵,又是你救了我。”

    藏青苦笑著,撥開那些因為汗水而黏附在他臉上的發絲︰“你說地對,我連自己都無法保護,又怎能保護你?更別說把你留在身邊。只有變強,只有變得比你強,即使留不住你的心,我藏青也要留住你的人。月孤塵。”藏青看向我,那眼中是他的野心和欲望,“你早晚是屬于我的!”

    我輕輕地笑了笑,看著他那雙將獵物牢牢鎖住的眸子,站起了身,用自己女皇的威嚴壓制著他的氣勢︰“那我就等那一天!”

    陽光之下,藏青仰視著,他怔愣著,那野獸般狂猛的氣勢漸漸散去,他變得溫順,猶如一只被馴服的獅子,靜靜地趴在我的身邊,聽從我的命令。

    他會成為一只高高在上的雄師,但那最起碼是幾年後的事情了,或許到時,他就不會對我再如此執著。

    第二天,藏青發燒不止。他一直時睡時醒,睡的時候很安靜,醒的時候就開始叫囂,叫我別得意,他遲早會超過我之類的雲雲,還說會把我鎖在皇宮里,讓我永遠無法獲得自由。

    呵,藏青就像一個孩子,有點霸道,有點蠻橫,有點不講理。

    將藏青放在花花的身上,牽著花花順著小溪繼續往南而行。藏青身上的溫度漸漸消退,偶爾,他也會睜開眼楮。但很快,他就再次陷入了昏迷。山野之間。沒有良好的休息的環境,他這燒只怕還要拖上幾天。

    遠遠看見一家獵戶,一個身形較胖地女人正在自家菜園里種菜。

    我牽著馬來到籬笆門前,女人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而是站起身。垂了垂腰,再次給自己的菜除草。

    輕輕地叩響了籬笆門,女人朝我這邊望來,看了我眼,眼中露出了驚慌地神色,她對著我直揮手,讓我離開她家門前.

    我疑惑地看著她,忽然,她收住了手。眼中帶出了一絲恐慌,然後趕緊來到門前。

    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看女人地神情。似乎是主人回來了,我轉身看去。只見一魁梧男子正朝這邊走來。而他的目光始終放在我的身上。那獵人滿臉堆著笑,匆匆跑到我的面前。關切地問著︰“姑娘莫不是迷路了?這山林啊,路多復雜,容易迷路,方圓幾十里內,也只有我一家。”他再次看了看我,然後看到了花花身上的藏青,眼神閃爍了一下,“喲,這還受傷了,快進來休息休息吧。”

    我淡淡地笑著,這獵戶滿臉橫肉,目露淫光,顯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確實需要一個歇息地地方。于是微微一禮︰“那就打擾了。”

    “姑娘說什麼客氣話,這麼美的姑娘肯住我家,才是我家的光榮。”他一路將我請進了那三間木屋,然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一直跟著他的女人︰“還不給客人準備飯菜。”

    女人慌慌張張地走了出去,現在想想方才女人的舉動,應該是告誡我離開這里,莫讓這惡人欺負了。

    可他又怎能欺地了我。

    我看向正殷切地給我倒茶的獵人︰“能否幫我將那人搬進屋?”

    獵人看向門外,藏青還趴在花花的身上,他立刻走了過去扛起了藏青︰“這是小事,看他的樣子需要一張床吧,姑娘請跟我來。”

    說著,他扛著藏青就去了里屋,我隨他而入。陳設雖然簡陋,但很是整潔,應該是那女人整理的。

    獵人將藏青放在床上,原先遮住藏青面容地長發便分散開來,露出藏青俊挺肅殺的容貌,獵人驚了驚︰“喲!這壯士好俊

    我淡淡地笑了笑,陰沉地說道︰“不俊我也不會帶著他滿山野跑了。”

    獵人聽見我陰森的語氣,渾身哆嗦了一下,隨即朝我望來,在看見我純良地微笑後,眼中再次滿是淫光,他搓著手,笑著︰“姑娘有何吩咐僅管說。”那急色的神情就差沒掉口水。

    “沒有了,借宿一晚,真是打擾這位大哥了。”

    “哪里哪里。吃飯,姑娘請吃飯!”

    獵人再次殷勤地將我請出了房間。與獵人有一句沒一句聊了一會後,噴香地飯菜就送了來。

    “看姑娘這身打扮就知道姑娘不是普通人,山野之菜只怕姑娘吃不習慣。”

    “不打緊,只要是能吃地我都會吃。”不是菜的東西都吃過,這又算什麼?

    女人匆匆給獵人和我打上了飯,便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吃著飯。

    看女人地樣子,相貌還算清秀,只是身形微胖,看似已經懷有身孕,只怕這女人也是那男人搶來的。

    飯後,我便回到藏青的屋子,給他喂了湯水後,便在他懷里塞入了銀票。

    半夜的時候,從窗外飄入了一陣異香,我冷冷地笑了笑,用手指堵上了那支煙管,立刻,外面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撲通!”

    我走出房門將那摔倒在地上的人拎了起來,然後找出了繩子將他捆了捆,便扔在了外屋,點亮了燈,我就大喊起來︰“出來!嫂子出來!”

    女人匆匆忙忙從另一邊的里屋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套著她的外衫,當她看見被五花大綁的獵戶後,驚得捂住了嘴。

    我拿起桌上的涼茶,就潑在了獵戶的臉上,他一下子醒轉過來,看見我的時候,還滿臉的癡笑︰“美人……美人……”

    “哼!”我冷哼一聲,踹了他一腳他才徹底清醒,然後就是大叫︰“啊!啊!這是怎麼回事!放開我!”

    我只是淡笑著看著他,宛如只是在看一直被我綁起的豬。

    我從牆上的箭筒里抽出了一支箭,女人惶恐地看著我,我冷笑著,鄙夷地看著大呼小叫的獵戶︰“我是做人口買賣的,原本你若長得好看我便放你一條生路,可惜……”手里的劍尖在他的臉上輕撫,他當即不再嚎叫。

    “女,女,女俠饒命!”

    “哼!饒命?”劍尖順著他的身體,來到他的下身,他瞬即夾緊了雙腿恐懼地看著我︰“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小人還有老婆,老婆的肚子還有小人的孩子,他們不能缺了我啊,喂!你還不快求求女俠,你還傻愣愣站著做什麼!”

    獵戶雙眼暴突地大吼著,我看向女人,女人臉色已經蒼白,忽然,她卻笑了,她哈哈哈地大笑著,那是淒然但卻帶著一分快感的笑,那笑容扭曲著,她大聲地笑著,陰森的笑聲回蕩在這件簡陋的木屋里,回蕩在寂靜的山林里。

    “該死!你笑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笑得已經喘不上氣,“啊——”她忽然大喊著沖到我的身邊就奪過我手中的箭,狠狠扎向了男人的大腿,然後就是男人的一聲慘叫︰“啊——”

    女人狠狠地扎著,她那布滿血絲的眼楮里充滿了深深的仇恨,最後,我實在看不下去握住了女人的手,女人渾身顫抖著,她茫然地看著男人血肉模糊的腿,她驚駭地跌坐在地上。然後,她看見了自己手里的箭︰“啊!”她驚恐地扔掉了箭爬出了屋子。

    我看看已經痛昏過去的男人,再看看扔下箭離開屋子的女人,有趣,這女人真有趣。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24 AM

第六十五章 邊關戰事

    見女人跑了出去,我便跟了上去。女人呆愣愣地坐在地上,視線散亂地看著前方,空洞的眸子里沒有任何方向。

    我拿出了一疊銀票︰“明天我就會離開,能不能麻煩你照顧我帶來的那個男人。”

    女人只是茫然地看著前方,顯然沒有聽見我說話。

    我想了想,將銀票放在她的手中︰“這樣吧,如果你沒有去處就用這些銀子送他去天域邊關,他醒來就會給你安排一個容身之處。”

    女人渙散的視線漸漸收攏,轉過頭呆呆地看著我,我笑了︰“你需要好的環境調養,也是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女人緩緩撫上自己的肚子,眼中依然帶著迷茫和一絲淡淡的恐慌。

    “三天後他就會醒來,但身體依然虛弱,所以他無法獨自前往天域,到時你就說是我說的,他便會在到達後為你安排容身之所。”

    女人木訥地點點頭,我扶起了她︰“還有,我給你地圖,你順著地圖走,應該會更快抵達天域。”我將一副地圖交給了女人,女人呆呆地拿著,那地圖其實是條遠路,如果不利用藏青來拖延時間,我就來不及回影月騙出水東流的兵忽然,女人看向了屋子,眼中帶出了她的惶恐,我冷笑道︰“要我幫你殺了他嗎?”

    女人的眼眸中帶出了一絲殺氣,但她還是咬著唇搖了搖頭。

    于是,在第二天,我就帶走了那個男人,然後扔在了山野中。讓其自生自滅。

    帶著女人和藏青入了附近的城鎮,給他們買了一輛馬車,便啟程前往邊境。

    我坐在藏青的身邊輕輕撫過他漸漸恢復血色的臉。他緩緩睜開了眼楮,散亂的視線無法聚焦。我握住了他地手。輕聲說著︰“我先走一步,我們還會見面的。”

    他閉上了雙眼,在我準備抽身離去的時候,他卻緊緊地握住我地手,那力道仿佛是抓著他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

    對不起……時間不允許我再陪伴你。

    “不好啦,天域打來啦……”

    “哎喲,這還讓不讓我們老百姓活啊,邊境就是不消停。”

    “哎……”

    一路走著,身邊都是往境內遷移的水雲百姓。

    “怕什麼,不是有姚老將軍嗎?“可是對方十幾萬兵吶,這援兵怎麼還沒到。”

    “是啊,這次天域怎麼突然就發兵了。我們與天域不是向來交好嗎?倒是帝都,總不太平。”

    “我知道我知道,聽說是天域王子死在我們水雲了。所以天域發兵是讓陛下給個交代,聽說陛下也正往這里趕來。”

    騎著馬走在羊腸小道上。到處都是忙著後撤的百姓。趕著牛車的,馬車的。還有帶著狗地,塵土飛揚,形成一條長長的長龍。

    多多少少心里有點內疚,一路打聽姚家的宅邸,到達的時候已是傍晚。

    廣都,水雲最西南的城市,天域攻擊的是與廣都交界的西雲關,僅管是臨近城市,但卻相隔甚遠,從這里發兵到西雲關,最快需要三天的路程。

    老百姓畢竟膽子小,深怕天域打來,早早就往後逃跑。

    此刻城里是來來往往的士兵,下馬垂臉,這次來是找姚藍詩,而不是蒙逸楚,所以還是低調比較好。

    戰事是兩天前開始地,那麼按道理姚家將已經趕赴西雲關。雖然天域近年與水雲交好,但帝都時常滋擾邊境,天域應該也清楚水雲邊境的大致的兵力,所以這次才會派出十萬大軍,先在氣勢上壓倒水雲地邊關。

    姚家宅子很是簡樸,門口沒有半個侍衛,大門緊閉,難道他們全家都去了邊關?上前拍門,良久無人應門,看來姚藍詩也去了邊關,只有實行計劃丙。

    正準備離去,身後的門卻“吱呀”地開了︰“請問——您找誰?”

    是一位老管家。

    我抱拳一禮︰“請問你家小姐可在?”

    “小姐啊,在,在,這位小姐是——”

    “勞煩老人家通報一聲,就說小月來訪。”

    “好,您稍等。”

    原來姚藍詩沒走,夜幕漸漸降臨,里面又出來一個家丁點上了門燈。

    接著,傳來急促地腳步聲。

    “小姐——慢點——”

    呵,姚藍詩還是這麼一個急性子。

    我環抱著雙手看著暗沉地天空,一顆新星閃耀著耀眼的光輝,是該回去了,長老已經無法掩飾我地星光,不出幾日,幽國也該知道我尚在人間。

    “小月!”身後傳來一聲輕呼,我轉過身,看著姚藍詩驚喜的臉,她撲了上來,將我撲地倒退兩步,“你怎麼來了,太好了,有你在,爹爹準能贏。”

    “對了,姚將軍去邊關了嗎?”

    姚藍詩放開我點著頭,我皺起了雙眉,露出一臉愁容。姚藍詩疑惑地問我︰“小月,怎麼了?”

    “藍詩有所不知。”我長嘆一口氣,“這次來……”我看了看左右,“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

    立刻,姚藍詩將我帶入了姚家大宅,進入書房打發了所有人。

    “月,你這次來究竟為何?聽說你成了陛下的近衛?”

    “沒錯,所以我這次來帶著他的口諭。”

    “口諭?陛下的口諭?”姚藍詩聽得更加認真。

    我嘆了口氣︰“因為戰事突然,援兵一時來不及趕到,但此處尚有一萬兵力可調,所以陛下派我前來通知姚將軍,調用那一萬兵力。”

    “一萬!”姚藍詩驚呼起來,“在哪里?我怎不知?廣都能掉的全掉了,就連蒙家也把五千兵借給了父親,何來一萬這麼多的兵?”

    “有,就在附近,原本是讓老將軍前往,因為那里的兵應該認識將軍,可現在……哎……我還是來晚了……”我感嘆著,如果真的遇到姚老將軍,我還真沒有把握讓他信我,畢竟老將軍足智多謀,城府頗

    “那可怎麼辦?有一萬吶,這一萬對爹爹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如果現在調來,還能趕上爹爹的部隊呢。怎麼辦?怎麼辦?”姚藍詩在我面前不停地徘徊著,搓著手不知如何是好。

    我眯了眯眼楮,故作遲疑問道︰“藍詩可知影月戰役?”

    “影月?”姚藍詩豁然停下了腳步,“原來是影月!對啊!”姚藍詩雙眼放出了光,立刻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陛下所說的是哪支部隊了。”

    “原來藍詩知道。”

    “不,我原先是不知道的,當年,輕揚哥哥忽然被陛下調走,從此便沒了音訊,我幾次追問爹爹,爹爹都不願說。”

    “輕揚?”原來那小子是姚老將軍的手下!“恩,輕揚哥哥是孤兒,爹爹當年撿到了他就收留下來,這些都不重要,在輕揚哥哥被調走的一年後,也就是大約幾個月前,忽然有萬余的士兵途徑我們這里,爹爹那天很高興,喝多了,就把什麼事都說了,原來輕揚哥哥去一個神秘的王國︰影月,做內應去了,然後那天就是大勝的日子,但輕揚哥哥還是得繼續呆在影月里。”“恩,正是如此。”心頭躥起了一撮火,但我的臉上是自豪的微笑,“所以說我們的陛下英明,這支隊伍在危急時刻又可調用,例如現在不正是需要它的時刻。”

    “陛下英明!可是……”姚藍詩皺起了眉,“爹爹不在……”

    “你不是認識那個輕揚的少將嗎?”

    “對啊!”姚藍詩果然一點即通,“藍詩明白了,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

    好哇。沒想到姚藍詩比我還要性急。



第六十六章 調兵

    披星戴月,連夜出城。從這里到影月大概是六個時辰,也就是明天巳時就會抵達影

    沿途是北冥設置在夏泯小道上的關卡。但北冥,水雲以及幽國訂立了一個共通條約、所以這條小道是三國公用的,要在這條小道上行走,就需要出示一塊共通的通關卡,而姚家自然有這樣的通關卡,這也是我帶上姚藍詩的原因,方便過關。

    如果姚藍詩不認識影月那支部隊里的人,我就會實行計劃已︰水東流的手諭。

    水東流之前總是問我為何不干脆模仿他的筆跡下令撤兵,一來經過層層下發,水東流得知必然會干預,身處水雲國主之位,他必須履行他的權責,這也是我欣賞他的原因,不會因為愛我,而縱容我做出損害水雲利益的事情。

    但其實,我還是偷偷寫了一份手諭,在對方面前拿出,如此危急的情況下使用剛剛好。可是,我終究不想這麼做,有種投機取巧的嫌疑。

    現在既然姚藍詩的那位輕揚哥哥在影月,那她去再好不過,那麼所有的事,都不是由我直接經手,而且順理成章。

    途中稍作休息,接近晌午就即將接近影月,激動的心情讓我不覺疲累。

    “站住!來者何人!”這是最後一道關卡︰飛雲關。我看著周圍越來越熟悉的景物,心中感慨萬千。

    而此刻守關的正是飛雲寨的兄弟們。

    說是關卡,其實就是一排柵欄。就算不拿通關卡,也可以飛躍出去。

    姚藍詩拿出了通關卡,對方認出了那是姚家的通關卡。當即挪開了柵欄,大喊︰“放行!”

    看著兄弟們變得規整而有紀律,心中也為他們高

    “接下去怎麼走?”姚藍詩問著我。我笑了笑︰“陛下已經告訴我,你跟著我便可。”

    影月!我回來了!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

    我必須沉住氣,不能讓對方看出破綻。

    努力壓下心口那顆幾欲跳突地心和臉上過于興奮的笑容,我沖進了那個山洞,姚藍詩驚訝著︰“沒想到影月的入口竟然如此隱秘,講起來影月到底是一個怎樣地國家。為何要三國聯合起來攻打?”

    “影月……是一個叛逆的存在。”

    “叛逆……”

    山洞里是我和姚藍詩馬蹄奔跑地聲音,洞中岔路無數,稍不留心就會迷失方向,當通過最後一條通道時,面前豁然明亮,出口前是一排士兵,當即,士兵將手中的長槍對準了我和姚藍詩,兩匹馬被突然出現的殺氣所驚。發出長長地嘶鳴。

    “什麼人!”看這些士兵的打扮,應該是水雲的兵,我牽著馬後退幾步。站到了姚藍詩地身後。姚藍詩英姿颯爽,她握劍抱拳︰“小女子姚藍詩。是姚家二小姐。身懷緊急軍務,急于求見柳輕揚將軍。”

    “原來是姚小姐。屬下立刻去稟報,請小姐在此等候。”

    看著士兵遠去,心頭那把火更勝,這里,是我的家,而我要進入卻還要別人通報!不知之前趙凝回來是否會有同樣的感覺,只怕她當時殺人的想法都有了!此刻的等待讓我心焦,每一刻過去都猶如跨越千百年,心跳已經不受控制,拉住花花的韁繩的手不由得越捏越緊。

    “藍詩!真是你!”恍然間,聽見了這個熟悉的聲音,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風輕揚已經來到出口。

    姚藍詩跳下了馬,我也趕緊跟著下馬,抬眸間,看見了另一個熟人︰思昭。思昭靜靜地站在風清揚的身邊,看著風清揚與姚藍詩擁抱,眼中帶出了一絲更像是羨慕地情感。

    “輕揚哥哥,不好了!”

    風清揚當即緊張起來︰“出什麼事?你怎麼會在這里?你怎麼認識路?”

    “來不及解釋了。”姚藍詩焦急地徘徊著,這是她的習慣,“天域發兵十萬攻打水雲,爹爹手里只有五萬兵力,就連蒙家也把兵捐了,東拼西湊也才六萬不到,現在陛下發了口諭,讓我來這里調兵,事態緊急,具體情況我們邊走邊說。”

    “什麼!”風清揚驚訝著,“可是,我們這里沒收到消息啊。”

    “你們怎麼來得及?就連陛下也是才知道,才讓小月八百里加急通知爹爹先用這里的兵,結果爹爹走得快沒收到口諭就出發了,所以現在我來要兵,輕揚哥哥你還發什麼愣?這里不是還有其他國家地兵嗎?現在戰事危急,你想讓我爹爹孤立無援嗎!”

    “這個,我,藍詩,你先冷靜一下,慢慢說。”

    “還慢!你讓我怎麼冷靜!我爹也就是你爹!對方可是十萬大軍啊,我真的很不放心!”姚藍詩開始不斷地搓手,焦急地猶如熱鍋上地螞蟻。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跟幽國聖使說明一

    “還說明什麼?你們是水雲地兵,為何要走還要通報幽國什麼聖使?”

    “因為陛下下過口諭,如果要離開,必須通報幽國聖使。藍詩,北冥的兵已經撤了,這命令就是在北冥撤兵後下地……”風清揚的眼中帶過一絲憂慮。這絲憂慮映入我的心底,我失算了,沒想到水東流居然下過這樣的命令,老狐狸!

    崳小悅可沒有姚藍詩好騙,心亂起來,情急之下,我想起了一個片段,一個崳小悅總是看著某人背影的片段,那時的崳小悅似乎喜歡……現在只有利用他了。

    走在熟悉的林道上,姚藍詩拉著她的輕揚大哥說著這一年發生的事情,說他們姚家如何被蒙家陷害,說她如何告御狀,說到我的時候,我便用話題轉移,這個時候,談論我越多,對我越不利。

    她不斷地重復著︰怎麼還沒到之類的話,風清揚熟悉她那急性子,便直說快到了,讓她冷靜,姚老將軍深謀遠慮,即使只有六萬兵力也不會讓天域一下子佔了便宜去。

    眼前漸漸出現的景致讓姚藍詩驚呼起來。

    陽光普照下,是一條寬闊的白色的大理石通道,通道的兩旁是白玉的石雕,分別是各種各樣的女神,這條白色的玉石大道便是通往影月最終的道路,在影月,這條路也有天路之稱。

    影月本就隱秘,所以影月不需要城門。

    女神的手中分別拿著不同形狀的權杖,每根權杖上都有著顏色不同的寶石,陽光照射下,女神威嚴而神秘,她們手中的權杖閃現著魔幻的光彩。

    走過這條天路,便是根據八卦而排的民宅,此時已是晌午,街面上到處都是影月的百姓,女人無精打采,男人戰戰兢兢,街道口都有刺眼的幽國裝扮的士兵把手,這幾個月到底對影月有了什麼改善?除了驚擾我的子民,他們還做了什麼好事?!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25 AM

第六十七章 關門!

  壓下心頭的怒火,我靜靜地跟在姚藍詩的身邊,來到熟悉的宅邸,竟然是班婕舒的班家大宅。

    影月的住宅是按八卦排列,然後根據五行由內而外分為五層,影月皇宮坐落于中心,臨近皇宮的一圈,便是各個鳳主和皇族的府邸。

    原來他們把班府用了。

    風清揚將我們帶了進去,思昭也跟在一旁,班府里已經沒有往日的人來人往,而是寂靜和沉悶,到處都是士兵的身影,到處都是戰戰兢兢的僕人。

    “這個影月……到底是什麼?怎麼男人都娘娘腔的。 ”姚藍詩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風清揚第一時刻看向思昭,思昭微微垂下了眼瞼,帶出了許多感傷。

    風清揚擰了擰眉,對姚藍詩道:“這里是女兒國,男人都被當女人養。 ”

    “啊?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國度!”姚藍詩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看向我,“小月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吃驚?這可是女兒家管理的國度啊。 ”

    我搖搖頭:“之前不知,後來陛下告訴了我,起初也很驚訝,但聽多了也就不怎麼驚訝了。 ”

    “怎麼,水東流對影月還念念不忘嗎?”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眾人紛紛轉身,陽光之下走來一白色的身影,白衣飄然,發間白色的孔雀毛隨著她輕盈的腳步微微飄揚,如同從天而來的仙子,飄逸而迷人。

    崳小悅!你終于來了!

    “見過聖使。 ”

    “水云的事本使已經知道了。 ”崳小悅揮了揮手,眾人散開,她大步走上正堂,坐在了那把檀香木的金漆的鳳椅上。 那是鳳主特有地官椅,看來崳小悅已經把自己當作影月的女官了,不。 是鳳主,或是……女皇。

    “你就是那個傳訊的吧。 ”崳小悅看向我。 我頷首行禮:“正是。 ”

    “聽說你是水國主地近衛,怎麼當初沒聽他提起你?”

    “小月是最近才成為陛下的近衛地,小小一個近衛又怎能奢望陛下經常惦念?倒是崳聖使,陛下常常提起,讓小月多多向崳聖使學習。 ”

    “水國主常常提起我?”崳小悅懷疑地看著我。眼中卻滑過一絲欣喜。

    我點點頭:“陛下時常提起在影月的日子,其實……小月本不叫小月,而是陛下賜名為小月,今日得知崳聖使的全名,請允許小月胡說,這之間是否有什麼聯系?”我微抬眼瞼,用充滿醋意的目光看著崳小悅,崳小悅的臉上出現了片刻地呆愣,轉而。泛出了微微的粉紅。

    她看向我,感受到了我的醋勁,她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這之間自然沒有任何聯系。 軍情緊急,小月姑娘辛苦了。風將軍。 你速速帶著水云的兵前往邊關援助,我這里也撥出三千供你調遣。 ”姚藍詩驚喜地看著崳小悅:“聖使真是太好了!”一句話誇得崳小悅臉上帶笑。 多出了幾分女兒家的嬌羞。

    先用情來混亂崳小悅的視線,讓她無法保持冷靜,這樣,就不會對于我的身份多加揣摩。 女人果然是感性動物,搬出水東流,居然就讓冷靜淡定的崳小悅溺死在了甜蜜地幸福中。 還另外撥出了三千兵而姚藍詩的這句馬屁更是起到了推動的作用,讓崳小悅更加飄飄欲仙。

    正所謂救場如救火,風清揚沒有做任何停頓就集結了水云地一萬士兵和幽國的三千士兵,清點完畢就准備出發。

    影月地兵忽然集結,讓影月地百姓再次陷入惶恐,膽子大的就在一邊張望,問著別人究竟怎麼回事,是不是又要退兵了。

    而邊上地人自然比他更糊塗。有的男人已經在那里小聲抱怨:“退走了我們可怎麼辦呐,好不容易活得有點像男人了。 ”

    “哼,退了好!”似是鴨館的男人冷嘲熱諷著,“整日在那里晃悠,害得我們生意都做不成。 ”

    “是啊,原本我只是在家里吃吃喝喝,偏偏拉我出來種地練兵,可憐我的一雙手哦

    這就是影月千百年積累下來的風土人情,影月大部分的男人其實並不適應外面的生活。

    “喲!這是做什麼?”這個清脆地如同銀鈴的聲音……我側眸望去,果然是趙凝這渣。

    趙凝手搖綢衫晃晃悠悠到崳小悅的面前:“崳大聖使,你這又是做什麼?開篝火晚會嗎?”

    崳小悅的眉腳抽了抽:“趙鳳主,您未免管得也太多了吧。 ”

    “嘿嘿,我趙凝向來不管國事家事,就愛管閑事熱鬧事,你到底要做什麼?別那麼小氣嘛,說嘛。 ”趙凝撞著崳小悅,崳小悅桃紅的臉開始變得蒼白,是氣得蒼白。

    這趙凝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崳小悅一把推開趙凝,正要動怒,風清揚這邊就已經大喊:“出發!”

    “慢……”崳小悅忽然要阻止卻被趙凝再次纏住:“慢什麼慢,再慢你那心上人就要被天域的兵消滅了,哎,這是人世間多麼悲慘的事情,想想自己心愛的人竟然死在了戰場上,為自己的國家,自己的百姓而戰死在了沙場上,雖然是犧牲,但又是何其的心痛,噢!這是一個多麼淒慘的故事啊……”

    我翻了個白眼,還好趙凝纏的是崳小悅,如果是我,非踹死她不可。

    同情地看著崳小悅白里透著青的臉,看來自打趙凝回來,沒少讓她生氣。

    “小月,我們走。 ”姚藍詩喝了一聲。

    “好!”我躍上了馬,揚起鞭的時候我抽在了姚藍詩的馬上,立時姚藍詩飛奔而去,我緩緩地跟在軍隊的邊上。

    這一萬三千的兵約莫走了一個時辰,才徹底離開了山洞,我從部隊的前面,漸漸退到了中間,最後,來到了末尾,看見了站在洞邊的思昭,隱隱想起風清揚在離開時跟他有過談話,這兩個人莫非……

    看著思昭帶著憂慮的雙眼,我駕馬走到他的身前,他的目光因為我的出現而變得疑惑。

    我看向身後山洞的入口,再看看思昭狐疑的表情,笑道:“你不一起去嗎?”

    思昭擰了擰眉,冷下臉轉身離去。 他還是這樣不怎麼愛搭理人。

    我下了馬來到山洞東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機關,喊了一聲:“這次不走,恐怕此生無緣再見他了。 ”

    思昭當即停住腳步,轉過身直直地瞪著我:“你怎麼還不走?”

    我笑了,笑容中是我的邪氣:“因為我要關門!”右手一用力,就推進了機關,立時,“轟隆隆”重物滾動的聲音震地大地微顫。

    你們真當影月沒有門嗎!

    “不!”思昭朝我跑來,厚重的金剛石門在我身後緩緩下落,這扇門的存在,只有曆代女皇才知曉,就像神器,只傳女皇一人。

    “哐!”影月,在這扇石門下落的那一刻,正式與外界徹底隔離。

    “不可能!不可能!”思昭跑到那布滿青苔金剛門前拍打著,“怎麼會有門?怎麼會?”

    “影月自然有門,而且不止一扇,這山洞是影月先輩人工開鑿而成,共有九九八十一扇金剛石門,就算是最好的炸藥,也無法徹底炸碎這些石門,我剛才已經給了你離開的機會,可惜,你沒有抓住。 ”思昭在聽完我這番話後,頓住了,他的雙手依然放在那石門上,沉沉的聲音隨著那越來越淒冷的風傳來:“你,究竟是誰?”

    烏云忽然從遠處滾來,遮天蔽日,壓低了整個天空,狂猛的風陡然大作,我撐開了雙臂,衣袍在風中鼓動,發絲在風中飛舞,我長長地舒了口氣:“影月,我回來了!”



第六十八章 請離

    風卷雲動,一束陽光擠破雲層,包裹著我的身體。衣袍與發絲緩緩垂落,我舒心地展開笑容,看著遠處匆匆而來的人影,那馬蹄奔騰的聲音隆隆入耳。

    那九九八十一扇石門下落的聲音猶如山間的悶雷,沉重的聲音傳入了影月,引來了面前這位白衣聖者和她的幾個近衛。

    昏暗的天地間,我站在花花身邊,唯一的一束陽光將我們籠罩,我們就如天界的使者,炫目地讓來人驚訝。

    崳小悅坐在馬上,驚訝地看著我,眼底滑過一絲驚慌,望向我身後已經緊緊關閉的石門。

    沉寂在空氣中蔓延,我們之間的氣氛變得緊張而沉悶。

    “好久不見,崳聖使。”我冷冷的聲音拉回了她的視線,也打破了彼此之間的沉寂,與此同時,光束被雲層沒入,暗沉的天空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

    清涼的雨水打在我的身上,我激動著,我張開雙臂迎接著雨水的洗禮︰“哈哈哈——”我笑著,張狂地笑著,“就連雨水也是影月的甜!”

    “你到底是誰!”一聲厲喝從雨中傳來,崳小悅雙目似鷹地看著我。我收回雙手負手而立,邪邪地看著她,她已經沒有任何資格在我面前狂妄。

    忽然,花花一聲嘶鳴就沖向了崳小悅的坐騎。

    立刻,那匹馬受到了花花的沖撞而倒向一邊,崳小悅摔下了馬,單膝落地在我的面前,白色的衣衫上瞬即滿是泥水,狼狽不堪。

    崳小悅想起身。花花立刻抬起了前蹄踩向她,讓她無法站起

    甘甜的雨水順著我地面頰而下,在衣衫上匯聚。然後落在地上。我冷然地走到崳小悅的面前︰“聖使這一跪,我孤月沙受了!”

    “孤月沙!”崳小悅愕然抬首怔楞不已。

    “花花。”

    花花跑回我的身邊,前膝跪地,我躍上它地背,駕馬而去。

    影月!我回來了!

    我孤月沙終于回來了!斗大的雨點好不溫情地擊打著影月每一處地方,空曠地廣場上早已了無人跡。百姓都匆匆趕回宅子,或是站在門廊下避雨。

    當我沖到廣場的時候,周圍湧出了無數的官兵,是崳小悅的,她從後面急急趕了上來,平日飄逸的孔雀毛已經黏附在了她地發絲之上。

    “好大的膽子!”崳小悅馬鞭指向了我,“竟敢冒充影月女皇孤月沙!”

    “哼!”我冷冷地笑了,“崳小悅,你不想回幽國了嗎?”

    崳小悅的眸光中帶出了憤怒。她大喝著︰“快把石門打開!”

    人群開始緩緩匯攏,他們不顧此刻正下著大雨,都狐疑著朝這里走來。撐傘的或是沒有撐傘的百姓驚疑地看向我這個奇怪的讓崳小悅圍捕的外人。

    我冷笑著︰“九九八十一道石門已經關閉。如果你不讓你幽國的兵退出影月,我就讓你們全部困死在影月中!”

    “啊!”無論是幽國的士兵還是遠處圍觀地人群。都傳出一聲聲抽氣聲。

    我看著一張張驚恐不定的臉。大聲道︰“影月的子民們,我是女皇孤月沙。關閉石門只為了將這些蠻人趕出影月!之後男女依然平等,去留自由!”

    “女皇!是女皇回來了!”

    “真地是女皇嗎!”

    “去留自由?是真的嗎?”

    “男女還是平等嗎?”

    “是不是真地?”

    “別信她,哪一任女皇給我們男人自由過?”

    “是啊,直到這些外人來了,我們才知道男人還有另一種活法!”

    “對!打開石門!讓我們出去!”

    “對!讓我們出去!

    “我們要出去!”

    “我們要出去!”

    統一地,充滿憤慨的抗議聲在廣場上響起,蓋過了天空隆隆地雷聲和那嘩嘩的雨聲。

    崳小悅在雨中微微得意地笑著。

    我揚起了手,吼聲漸漸靜了下去,影月的百姓齊齊看向我,我淡淡地掃過那些充滿著或是期待,或是幸福,或是憤懣,或是驚恐的臉,淡淡道︰“影月千百年來,女尊男卑,男人更是沒有出入影月的自由,但我們知道,那是不對的,那只會讓我們影月的男人更加柔弱,更加變得像女人。”

    雨漸漸停止,清新的空氣里帶出了屬于影月大地的泥土的清香,一切被雨水清洗地如此純淨。

    一聲聲感嘆從人群里傳來,漸漸的,廣場上站滿了影月的子民。

    “這次出游,我見到了外面的世界,一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在外面,女人無才便是德,女人無知才是福,女人沒有地位,沒有說話的權利,花街上,也都是女人的妓院,女人就是男人的玩物,但那個世界就正確嗎?

    這就是影月不為世人所容的原因,因為影月,是個叛逆的所在。

    今後,影月將會男女平等,留在影月的男人將每人獲得一塊田地,婚嫁自由,不得強搶。如要離開影月的男子,可領取路費,外面廣闊的天空,任君遨游,只是,我想告誡那些想離開的男人,外面的世界並不一定適合你,請多多保重!”

    人群立刻開始騷動起來,男人們,女人們的臉上都帶出驚訝不定的表情。

    “真的男女平等?”

    我微笑著點頭。

    “真的有田領?”

    我依舊微笑︰“不錯,此外,我還會請外面世界的男子教大家言行舉止,讓大家可以成為和外面一樣的男子漢。”

    “我們要離開真的給路費?”

    點頭微笑︰“幽國退兵,我便會開啟石門,開啟影月。”“真的是女皇陛下回來了!”

    “我們有田了為什麼要去外面的世界?我要留下!”

    “我也是,其實我的女主人對我可好了,影月的人都很和善。”

    “沒錯沒錯,除了那些貴族。”

    “貴族也不一定是壞人,班家倒了其她人就有所收斂了。”

    “我就是外面世界來的,和外面相比影月很安靜!”

    “你們都被那女人的妖言迷惑了,我要離開這鬼地方!離開這里!”

    在百姓你一言我一語中,我抬手指向了略顯慌亂的崳小悅,沉聲道︰

    “崳聖使,請你離開影月!”

    那一刻,她怔住了,震懾在我一代女皇的威嚴之中。
作者: onedoris    時間: 2011-4-2 11:26 AM

第六十九章 逼退

    雨漸漸停止,烏雲開始散去,陽光再一次灑落下來,灑落在廣場上,灑落在通往廣場的天路旁石像上,石像手中權杖上的寶石閃耀出了如同彩虹一般的光芒,夢幻地如同天堂。

    “你,你怎麼證明你是女皇!你就是孤月沙!”崳小悅一聲大喊讓整個廣場變得鴉雀無聲。

    她,和他們都靜靜地看著我,等著我證明自己的身份︰影月女皇︰孤月沙!

    “對啊,我聽說原來的孤月女皇很丑的。”

    “難道易容?聽說女皇都會易容。”

    “不知道,如果她不是女皇,那剛才那些話豈不是空話?”

    “啊?天哪,我不要死在影月里。”

    就在這時,遠處奔來一支馬隊,為首的正是趙凝,她悠哉游哉而來,從崳小悅身後擠了進來︰“這又是怎麼回事?怎麼才下了場雨就又有熱鬧可看了?”

    趙凝看向我,疑惑了一下,我冷冷地看著崳小悅,崳小悅唇角帶出一絲狡猾︰“那女子自稱是貴國的女皇孤月沙。”

    “女皇!”趙凝的臉瞬即變得正經,緊緊地盯著我,我轉過眸子不冷不熱地看著趙凝,看著她下馬,看著她一步一步看似艱難地走到我的馬下,僅憑這份氣勢,她就應該認出我。

    忽然,她抱住了我的腿︰“女皇啊——你可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這些人有多麼沒良心嗎——哇——”

    我無語了,趙凝從不按常理出牌,她倒是認出了我,可沒想到她居然會哭號。

    “明明是你命令以後不準給男影服用極樂丸,給他們自由。他們卻一個個都背叛你……”

    “啊?男影自由了嗎?”人群再次騷動起來,有人開始紅著臉證實。

    “自由了……我就是其中一個,當初……的確是女皇賜給我們解藥……”

    趙凝繼續哭著︰“明明是你囑咐哥舒祭祀頒布那些條令。

    額頭開始發緊,如果不是那麼多人,我現在最想做地就是一腳踹飛趙凝。

    “原來是女皇的政令。”

    “趙凰主向來賢德,她一定不會說謊的。”

    “女皇啊——”趙凝把鼻涕擦在了我地腿上,“你辛辛苦苦離開影月,將這些居心叵測的外敵趕出影月,可最後你得到了什麼?百姓當作不認識你!貴族更是痛恨你!各國還要追殺你!你們!你們這群白癡!”趙凝忽然矛頭對準了百姓。

    “你們真以為他們是要來給你們自由嗎?他們是為了影月地財富和神器!若不是女皇用計策拖延他們,他們早把影月搜刮干淨。男的為奴!女的為娼!”

    不由得眨了眨眼楮,趙凝說得太過了,不過謊言在必要的時刻就變得必要!

    “我趙凝。大半輩子在外面的世界跑,沒錯!我是花心!但你們想想。如果外面沒有男妓館。我會這麼積極地往外跑嗎?”

    “天哪!”一些俊美地男人聞之花容失色,“外面也有男妓館!”

    “沒錯!”趙凝忽然昂首挺胸。臉上掛著未干的淚痕,她此刻的臉讓人看著有種忍俊不禁的感覺,她一本正經地吼著,“而且外面的男妓館只伺候男人不伺候女人,我進去都需要女扮男裝!”

    “啊——”

    趙凝的話引來了男人們的驚呼和恐慌,他們無法想象自己被男人壓的景象,而影月的男人都是相當美艷地男人,他們對于影月的女人沒有吸引力,但對外面世界的男人,卻有著非常地吸引力。

    “啪啪!”趙凝拍響了手,四條黑影落下,是她的男影。

    “你們說說,你們都遇到了什麼?”

    四個面容肅殺地男人忽然都臉紅起來,突然,四人哭聲嚎天,我徹底拜服,果然什麼樣地主人有什麼樣的僕人。

    “我們再也不要出去了,外面地男人太色了!”

    “我們誓死跟隨主子,主子會保護我們。”

    “主人,不要拋棄我們啊……”

    他們誇張的驚恐,過度的害怕,讓崳小悅臉色由白到綠,由綠到青,現在更是烏黑一片。我終于忍不住大喝︰“夠了!外面的世界也沒有你們說得如此不堪。”

    立時,四人止住了哭泣,跟趙凝一樣臉上掛著未干的淚痕,我頭痛地撫著額頭︰“趙凝!你也給我適可而止!”

    “嘿嘿。”趙凝咧開嘴,“我這麼說只是想讓那些離開影月的人再慎重考慮一下。”趙凝的臉變得嚴肅而正經,一旦肅穆起來的趙凝帶著一種不可忽視的威嚴之氣,“認識我趙凝的人都知我趙凝不會說虛話,假話,面前這位正是孤月沙孤月女皇“真是孤月女皇。”

    “那她這張臉是真的,還是那張臉是真的?”

    百姓們都小心地窺視著我的面容,崳小悅冷笑著︰“看來女皇出去一趟學會易容了,不以你原來的面目見人嗎?”

    淡笑掛在唇邊︰“不需要,一個人的外貌並不重要,只要我是我,孤月沙。”

    “哈哈哈,女人都是愛漂亮的,女皇也不例外啊。”崳小悅一直認為我這張臉是假的,她的目光放遠,笑了笑,“沒想到哥舒大祭祀也來了,看來你真是那個死而復生的女皇。”崳小悅刻意將死而復生加重了語氣。

    “我想,你們沒有找到我的屍體吧。”我淡淡的話讓崳小悅的眸光中滑過一道驚異的光,我沉聲道,“因為,我根本就沒死!”

    “你!”崳小悅緊擰的雙眉里是她無限的驚訝,她咬了咬紅唇,眼中帶出了她的不甘。

    馬蹄聲漸近,有人沖進了人群,他匆匆下馬,身上清麗的華袍在空中的飛揚,俊美的臉上更是他滿滿的驚喜。

    “沙!沙!真是你!”他匆匆跑到我的馬前,陽光下,是音離喜悅的容顏,我微笑著,刻意放柔了聲音︰“音離,我回來了。”

    音離閃亮的雙眸瞬即圓睜,他彎下了腰︰“歌舒音離拜見女皇陛下!”

    立刻,趙凝也彎腰行禮︰“趙凝拜見女皇陛下!”

    百姓們在一陣面面相覷後,也齊身行禮,異口同聲喊著︰“拜見女皇陛下!”

    這齊齊的喊聲響徹在雲霄之上,回蕩在叢山綠樹之間。

    環顧著拜見我的百姓,心中無限暖意,我看向崳小悅︰“其實在影月,我們更懂得尊重別人,即使地位再低的奴隸見到影月女皇也不用行跪禮。在這里,男子更可上學堂,學知識。但在外面,女子卻不能入學堂。

    崳聖使,你的兵只有七千,而影月還有一萬,現在你已經沒有理由呆在影月,所以,請你離開影月!”

    崳小悅怔怔著,看著鴉雀無聲的廣場,和遠遠而來的影月士兵。

    “離開影月!”忽然,有人高喊了一聲,沖破了廣場的寂靜。

    緊接著,就傳來第二聲高喊︰“離開影月!”

    “對!離開影

    “離開影月!離開影月!”

    “離開影月!離開影月!”

    齊聲的,高昂的喊聲再次響起,百姓們一步步朝崳小悅逼近。



第七十章 孤月歸來

    那些先前躲在家中的,藏于林中的百姓也紛紛站了出來,一齊高呼︰

    “離開影月!離開影月!”

    “離開影月!離開影月!”

    四處的,守著影月道路的幽國士兵被影月的百姓逼退,崳小悅的馬漸漸離開了廣場,離開了那條天路。

    剩余的七千士兵被逼退在了樹林里,我再次來到機關前揚起了手,四周,再次變得寂靜。

    “這次打開,影月的大門就不會再關閉!我們影月將會大開自己的大門,讓影月的子民獲得真正的自由!也讓外面的世界見識我們影月的輝煌!”

    “好!萬歲!萬歲!萬歲!”

    “影月萬歲!女皇萬歲!”

    隆隆的石門開啟的聲音回蕩在影月的天空上.

    影月的士兵將崳小悅的軍隊驅逐到了門口,崳小悅冷冷地看著我︰“你不怕我召集風清揚再打回來嗎?”

    “僅管來。”我笑了,“我會用神器招待你們,莫說是區區兩萬兵,就算是十萬也會掃平,否則當初,你們也不會偷偷進入影月,從內擊破,而不是攻打影月。”

    崳小悅的臉紅白交加,估計不知回去如何跟秋楓交代,估計她還沒有神器的下落。她無奈地,緩慢地揚起了右手,高喊一聲︰“走!”

    立刻,幽國的殘余兵力開始退出了影月大門!

    強權才是硬道理!沒有強權就要靠強大的武器!

    若不是當初被他們趁虛而入,我怎會有那些如此狼狽的經歷?畢竟神器威力巨大,如果在影月城中使用,只怕影月也將不保。

    老臣林嬌匆匆來到我的面前,疑惑地看了看我,但還是彎腰行禮︰“陛下,林嬌來晚了。”

    “沒關系,後面的事就交給你了,守住這里,一有異動迅速向我匯報。”

    “是!”

    “女皇,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女皇,什麼時候領地?”

    “女皇,我們真的自由了嗎?”

    “女皇……”百姓們圍繞在我的馬邊,我微笑著,我的子民是多麼可愛。

    我真的回來了嗎?

    他們的兵真的都離開影月了嗎?

    我的影月終于自由了嗎?

    雙眼開始變得模糊,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在眼眶里打轉。

    “好啦好啦,女皇剛剛回來,讓她休息休息。”

    朦朧中,我聽到了趙凝的聲音,渾身的疲累、緊張、戒備在那一刻散去,眼前是夢幻一般幸福的光芒,我緩緩倒了下去,倒向自己的土地,自己子民的懷抱……

    “女皇!”

    “陛下!”

    “沙!”

    溫暖的白光中是那淡淡的同樣溫暖的背影,他如墨的長發飄向一處,那里,天高海闊,任君飛揚……

    水雲天高海青青三千青絲系君情。

    今朝歸去莫道恨,

    只為影月榮欣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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